第319章 甘愿死在你手上
高风反手就是一掌。
但上次再皇宫已经吃过他一次亏了，这一次宋清衍早有防备。
高风的掌风扫过来之际，他身体迅速一转，竟是灵巧的避过了高风的手掌不说，他的脚尖也在地上一转，就转到高风跟前去了！
趁着高风还没有回神之际，他踮起脚，将自己的唇印上了高风的唇。
轰！
异样却又并不太过陌生的触感来袭，高风脑子里嗡的一声，他整个人都傻眼了。
顾采宁也是一愣，随即她怒火中烧。
尤其当她看到这家伙的手还在往高风的下面伸过去的时候！
“宋清衍，你活得不耐烦了！”
她气势汹汹的走过来，一把将这个家伙从高风身上拽下来。
谁曾想，她才刚碰触到他，宋清衍就双腿一缩，把腿盘在了高风腰上！
这下，他整个人都挂在了高风的身上！
就算是顾采宁，她和高风在一起这么多年，她都没有和高风这样亲热过！
而且这样还不够。
将自己缠在高风的身上，宋清衍又情意绵绵的对他说了句：“大哥，我是真的喜欢你。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想和你长相厮守。”
“滚！”
高风浑身上下都起了一层厚重的鸡皮疙瘩。
他一掌拍在宋清衍肩上。
宋清衍身形一晃，然而双手双脚依然牢牢挂在他身上不放。
高风加重力道，宋清衍肩膀上都能听到咔擦一声响，他的骨头被拍碎了。可他还是不肯松开手。
“大哥，大哥~”
只听他还深情款款的呼唤着，不停的朝着高风耳垂上吹着气。
“你带我走好吗？只要你肯带我走，这辈子我就是你的人，我心甘情愿给你当牛做吧！”
“你去死吧！”
一个直男，被一个男人、而且还是他厌恶了这么多年的男人表白，高风恶心得肚子里都开始翻江倒海。
偏偏这个家伙还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不停的对他抛媚眼，说情话。
而且他心爱的女人还就在一旁看着！
高风杀人的心都有了！
于是他又重重一掌拍过去。
这次他用了十成的力气，可算是把宋清衍从他身上摘下来了。
不过盛怒之下的他力气奇大，宋清衍不仅被他给拍得松开了手脚，他甚至整个人都被拍飞出去，高高的撞在头顶上的房梁上，然后再重重落下，砸得地面都晃了三晃。
哇！
马上，他吐出来一口鲜血，脸上的什么悠然温文的气度、什么世家公子的做派，全都消失不见。
他的脸色迅速变得灰败下来，肉眼可见生气正在从他的身体里抽离出去。
高风一掌拍出去，他也立马意识到自己下手太狠了。
只是再看看那个趴在地上不停吐血的家伙，他心里并不怎么后悔。
更别提，宋清衍在落地之后，他就哈哈大笑起来。
“够了，我这辈子足够了！大哥，能在临死前和你有肌肤之亲，能把我的心意全都告诉你，我心满意足！现在我还能死在你手下，我更是死得其所！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好久了！”
他一边说着话，还一边在不停吐血，很快他胸口的囚衣都被鲜血浸透了。
外头守卫的人也被这个变故吓了一跳。
赶紧有人大喊。“快，传太医！快！”
但是已经晚了。
宋清衍还在不停的吐血，但他的表情却越发的快活。
他抬眼痴痴的看着高风。“大哥，你从没有察觉到过我的心意对不对？想想也是，你的心里只有大嫂，其他任何人都不能再入你的眼了，你又怎么可能知道这世上有一个男人第一眼见到你就对你倾心了？”
“你可知道，在遇到你之前，我都已经拿定主意去死了。我的家人，还有身边的所有人，其实他们都没有把我当人看。他们只想着从我身上榨取利用价值，我一直觉得人生无望。可是自从遇到了你，我才重燃起了生的希望。”
“知道你不可能喜欢我，那我宁愿让你恨着我！因为只有这样，你才会一直记着我！现在我又对你做出这事，你这辈子肯定都不会忘记我了对不对？就算你有她在身边陪着，但我也依然在你心里占据着一席之地！”
“现在我成功了！”
“哈哈哈哈哈！”
宋清衍一边吐血一边狂笑，眼前的景象诡异至极。
高风和顾采宁却只静静的站在一旁，他们冷冷看着这个男人发着他人生的最后一次癫。
外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当太医跌跌撞撞的被狱卒拉过来的时候，宋清衍还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吐着血。
太医赶紧上前给他把脉。然而把完之后，他无奈摇头：“汝南王的心脉已经断了，现在又失血过多，老夫也无力回天。”
也就是，宋清衍死定了！
狱卒腿一软，差点栽倒在地。
高风则是站起身。“这件事是我的错，我这就去向皇上请罪！”
说罢，他就拉着顾采宁出去了。
一行人才刚离开皇宫没多久，就又折返回去。
皇帝听说了宋清衍的状况，他只长叹口气。“这是他的命。他一心求死，难道你还能让他不死不成？罢了，就这样吧！”
“对了皇上，关于汝南王同党一事，方才微臣顺便将侄子从天牢里接出来之际，他交给微臣一张单子，上头记下了所有他知道的同党名单。”
高风双手将高承写的名单呈上去。
皇帝顿时一喜。“快，呈上来！”
名单送到皇帝跟前，高风就再次告退。
眼看着他们一家人就这样毫不犹豫的走了，皇帝忽的把名单放到一边，他转头看身边的皇后。“你觉得如何？”
“他们的确是忠心为国，毫无私心。”皇后叹道，“之前是臣妾想太多了。”
皇帝抿唇不语。好一会，他才沉声问：“朕叫你派人去肃州接宁王回京的，你安排好了吗？”
“皇上，您果真要把宁王给接回来了？明明永乐侯都没有再提及此事！”
“朕心意已决。”
“……是。”
这对夫妻的对话很快结束了。皇帝手握着名单，再次疲惫入睡。
现在的皇宫里终于彻底安宁了下来，但是皇宫之外，一场血雨腥风正在掀起。
不过这些都和高风他们没关系了。
他们离开皇宫后，就直奔京郊天水村的永乐侯府而去。
一晃离开三年，等到再回到这个地方，天水村的转变简直让他们不敢相信！
还记得当初他们过去的时候，天水村地处偏僻，又穷又弱，除了村子里那二三十户人家，几乎都没有人往那边走动。
可是现在他们还没到村口呢，就看到村外的泥巴小路已经被宽敞结实的大路给代替了。路上毛驴、骡车马车等等来往不绝。
刚到村口，他们就闻到扑鼻的香味迎面而来，有饭菜的香味，还有酒香。
隐隐的，他们还能听到男人女人，老人小孩的欢笑声传来。
这个地方，俨然就是一个富足安定的世外桃源嘛！
前后变化太大，顾采宁和高风都因为惊讶而有些裹足不前。一时间，他们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高承虽然才刚从天牢里出来，身上脏兮兮的，只披着一件棉布袍子，不过他的姿态倒是一如既往的从容镇定。
看到前头的状况，他微微笑道：“这三年来，京城的醉神楼在王爷的安排下经营得有声有色。而且只要醉仙楼那边有的东西，王爷都会如法炮制。凭着他的身份地位，那些生意只要开辟了，就一定会有人捧场，而且做得红红火火。”
“天水村作为给王爷提供蛇源的地方，自然生意也越来越好，家家户户都赚到了钱，自然就把村子内外都给修缮了一遍——就和当初的双柳村一样。”
“而且，虽然王爷因为谋逆被处决了，但这个蛇的生意却早已经深入人心。王爷谋逆一事，或许会对它有所影响，但却不会太大。毕竟，马上大伯您就回来了不是吗？”
高风心里五味杂陈。
他其实一开始就没指望宋清衍去认认真真的做这份生意。所以每次跟着他去军营的年轻人接到家里的来信，说起生意不错，他也只当是那些人为了巴结讨好宋清衍，所以才会卖他们一个面子买东西，他根本没有往多了想。
可是现在，亲眼看到村子的变化，他才赫然发现——宋清衍居然是认真的？
那个人真是……他更讨厌他了。
“侯爷回来了！”
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到了村口。村口几个老人家正坐在树林里纳凉呢！
一见到高风，他们立马激动的大喊。
很快，村子里就涌出来一群人，他们立马也兴奋的大喊：“侯爷回来了！侯爷！”
随即，村长也兴冲冲的迎了出来。
当年的老村长已经放权了，现在接手的是他的儿子。
年轻的村长在面对高风一家人的时候，他还很有几分小心谨慎。
“侯爷，夫人，两位公子，你们可算是回来了！你们这一去三年，三年间都没有回来过一趟，我们天天想着你们念着你们，人都快想坏了！你们的侯府我还天天派人过去扫撒呢，里头干干净净的，你们赶紧回去歇着吧！”
他匆忙的带着高风几个回到侯府。
侯府里头果然一如他们离开的时候，里头的摆设甚至都没有任何的变动。
高风再问了村长几句话，就放他走了。
交代高承和晚哥儿都下去休息，高风和顾采宁简单洗漱一下，两个人也回到房间里关上门。
没有了外人在，高风终于沉下脸。
顾采宁看在眼里，她轻声问：“还在因为宋清衍干的那些事生闷气呢？”
高风的反应是一把把她拉进怀里，就用他的唇堵上了她的唇！
顾采宁一愣，她就反应过来，赶紧双手环抱住男人的脖子，主动和他唇舌交缠。
两个人缠绵许久，一直到双方都快喘不过气来了，高风才终于放开她。
顾采宁也就依偎在高风的怀抱里，她抬起一双潋滟的眸子看着他：“现在感觉好点没有？回来你都已经用清水洗了五遍了，现在我还帮你消毒了，这件事你可以放下了。”
“我放不下，我还是觉得恶心！”
高风咬牙切齿的低吼，他忍不住又抓起顾采宁，继续让她帮自己消毒。
只是，消毒着消毒着，房间里的声音就变调了，屋子里的温度也越长越高。
当一切平静下来的时候，那都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
顾采宁打个哈欠，她看着身边依然一脸严肃的高风，突然忍俊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高风只斜着眼看看她不语。
顾采宁则是笑道：“说起来你也的确够可怜的。一个大男人，明明长得人高马大的，也算是才貌双全，可为什么主动对你投怀送抱的却是个男人呢？对我投怀送抱的女人都比对你投怀送抱的多。”
“你可以别再提这件事了吗？”高风咬牙切齿的问。
“哎，我也想不提啊！可是现在你分明自己心里还一直在记挂着这个不是吗？”顾采宁无奈道。
高风抿唇。
“他就是故意想用这个来恶心我，让我一辈子都忘不掉他。他成功了，我的确被恶心得不行，这个感觉会伴随着我一辈子！”
“只是……现在我仔细想了想，我发现他这个逼宫其实做得挺儿戏的。以他的能力，还有他现在手头掌握的势力，他如果真想灭了我们、抢占皇位，我们能翻盘的机会不会超过五成。”
可是，那个人却让他们成功了！而且还成功的这么轻松自在！
回头想一想，就能发现这其中的猫腻太多了。
“哟，终于发现了？”顾采宁眉梢一挑。
高风一惊。“你早知道？”
“我不知道。”顾采宁立马摇头，“我就知道那家伙是个疯子。疯子的一举一动，根本不能用常人的思维来判断。不过，他对皇位没多少兴趣，这个我还是看出来了。而且，他的确是在一心求死。”
高风心口莫名一阵紧缩，他慢慢垂下眼帘。
“他真是我的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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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0章 皇位传给了宁王
“呵呵。”
顾采宁轻笑。
“这个王八犊子，真是连死都死得让别人不舒坦。他到底是不是真心喜欢你，这件事还存疑。但是，他想让你一辈子都记得他，这个目的却是货真价实的！”
“亏得他死了。不然，要是他还活着的话，我现在就能打得他满地找牙，悔不当初！”
只可惜，她只能这么叫唤两声了。
宋清衍对他们的性格太了解了，所以他根本就没有留给他们再打压的余地。
他就是故意要恶心他！
顾采宁越说越生气，她抬头就往高风脸上咬了一口。
“都一把年纪了，你怎么还这么招蜂引蝶的？以后你不许离开我身边半步！”
高风心里还委屈呢！
不过见到顾采宁这么醋劲满满的模样，他沉闷许久的心底可算是浮现出一抹欣喜。
“好，都听你的。”
他赶紧点头，就拥住他，心境才算是慢慢平静下来。
等到休息够了，他们才又走出侯府，在村子里慢步观赏。
来回走了好几遍，每走一遍，他们都会为天水村里巨大的变化而惊叹。
村长却道：“我们这里有什么好惊叹的？东川省下头的双柳村，那里的变化才叫大呢！我们一年过去取经一次，每次过去的人回来都要狠狠感叹一番。什么时候侯爷你们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们当然是要回去看看的。”高风颔首。
那里是他们的故乡，也是他们的落叶归根处。
这边村子里还人来人往，乡亲们都热火朝天的忙碌着，那边京城里头，宋清衍的同党们已经开始被清缴，被诛杀。
蓝家身为宋清衍的头号助力，本来也该被清算的。但因为高风出面保下了高承，皇帝对此也是持默许态度的，所以查抄蓝家的人也并没有太下狠手。
因此，高承再悄悄打通关节，想尽办法把他娘和继父从天牢里救了出来。但蓝家其他人，他也无能为力。
蓝大人和翠翘两个人逃出生天，两个人也早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他们跌跌撞撞的来到高风和顾采宁跟前，就双双跪下了。
“侯爷和夫人的救命之恩，我们没齿难忘。下半辈子，我们给你们当牛做马也心甘情愿！”
翠翘这次说的是认真的。
从小镇上青楼的花魁，到不争气的书生小妾，再到京城大官的夫人，以及状元公的亲娘，最终再所有的荣华富贵化为泡影，她死里逃生，艰难保下这条小命。
人生起起伏伏这么多次，她彻底的看开了，也对顾采宁夫妻俩佩服得五体投地——明明这两个人的处境比他们更艰难十倍不止，可他们却能将所有的艰难险阻都克服掉，而且还越走越高！
自己虽然聪明，和这两个有绝对实力的人相比还是差太远了。
她服气了。
顾采宁撇唇。“你是承哥儿的亲娘，承哥儿又是我们的亲侄子。我们怎么可能让你当牛做马？”
翠翘几个人连忙看向高承那边，就见高风毕恭毕敬的行礼道：“现在我们一文不名，三代以内都禁止入仕，以后只能依靠大伯你们过活了。虽然大伯您爱护侄儿，但自己当初选的路走错了，那我们当然要从头开始。”
“也多亏大伯您不嫌弃侄儿，还愿意给侄儿机会，那么侄儿必定要跟着您上刀山下油锅，在所不辞。侄儿记得，您在军中似乎缺一个贴身的军师？侄儿愿意代劳。”
顾采宁轻嗤，高风也一脸不悦。“未来的路子你自己都已经选好了，我可没看出来一点为我效犬马之劳的意思。”
高承笑道：“这条路是侄儿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做出的抉择。伯父您也必须承认，这是眼下最适合侄儿的出路了不是吗？侄儿这辈子的仕途已经断了，但让我去做生意我却是不愿意的，现在也就只有做军师，去天池国那边开疆拓土更有挑战。而且因为我的身份，不管我立下多少功劳，我都不可能受到封赏，这些功劳都是大伯您的，侄儿也正好用这些功劳来报答大伯您的养育和救命之恩。”
就算身份大起大落，现在更是以戴罪之身的身份寄人篱下，高承的脑筋依然灵活运转着，并且迅速在眼前为数不多的出路里给自己找到了一条合适的。
但顾采宁也不得不承认，他算得很对。
就他这样的心计，去做别的太可惜了。
而天池国那边，他们的国土虽然已经被攻下，但天池国的子民向来悍勇，因此博海军在进驻天池国的时候遭遇的阻力不小。
他和洛大将军都是领兵作战的人，在驰骋疆场上头无人能敌。可在治理百姓上头却是一窍不通。
现在洛大将军正在发愁，心里又是盼着皇上赶紧给安排一个能手过去，又是担心能手到来后自己会掌控不住。
那么，现在高承就正好替代了这个位置。
这小家伙虽然年纪还小，但跟在宋清衍跟在耳濡目染多年。因为宋清衍的关系，他还和太子手下的能人们时有来往，他的眼界早已经是许多成年人都不能比的。
只要再稍稍历练几年，他的成就绝对不可小觑！
高风看看顾采宁。“你觉得呢？”
“先等着吧！京城里头什么情况还没确定呢！皇上不发话，咱们能不能回去边关还两说呢！”顾采宁淡然道。
高风就皱眉。
原本按照他的想法，他们回来述职过后，肯定要和太子以及宋清衍抖一场。要是输了，他们没命；要是赢了，他们继续回归边关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结果人才刚到京城，就发生了一连串的病故。太子根本都没来得及和他们交锋就死了，宋清衍也主动送到他跟前来求死。他们稀里糊涂立下了救驾之功，人却也被困在了这个地方。
现在皇帝身体虚弱，又要忙着清除太子余孽，一时半会怕是没空理会他们了。
也可以说……是故意不理会的。
毕竟他们在边关就已经立下了震惊朝野的汗马功劳，现在又救下了皇帝的性命。虽然高风当机立断，用这份功劳换下了高承的命，但不管怎么说，他的功劳还是太大了。
皇帝只怕已经对他生出了忌惮的心思。
“哎，这都是些什么事啊！”高风扶额。
他只是想安安稳稳的做点自己想做的事情，可为什么一切偏偏都要脱离他预设的轨道？
顾采宁倒是不在意。
“反正再这里闲着也是闲着，咱们就想想怎么改进我的枪吧！”
那天在救皇帝的时候，她手里那把粗制滥造的枪可是立下了大功呢！
只是这么粗劣的玩意完全不是她想要的，她立志要做出一把自己上辈子用惯了的狙击枪！
虽然以现在的炼铁技术，以及军事实力，这个目标几乎不可能完成，但是她还有孩子们啊！她相信，只要经过一代一代的不懈努力，她的目的一定能实现！
高风就颔首。“好，我也顺便想想以后的安排。”
至于高承一家三口，他们自然是抓紧时间好好休息了。
如此，时间一晃又过去半个月。
皇帝通过高承上交的那一份名单，再通过名单上那些人的供述，已然将太子的余党给捕捉得差不多了。
笼罩在京城上空的阴云渐渐淡去，百姓们又过上了安稳平静的生活。
就在这个时候，城门口突然一阵礼乐齐鸣，震耳欲聋的鞭炮声惊得正在试验最新版枪支的顾采宁手里的枪都差点掉了！
“怎么回事？现在宫里有什么喜事吗？皇上病情好转了？”
高风侧耳听一下。“声音不是从皇宫那边传来的，而是城门口。”
顾采宁认真停了一下，她发现他说得没错。
那就奇怪了。“那是谁回来了？只是，在太子妃和宋清衍前后两拨绞杀下，京城里嫡传的皇子皇孙都已经死得差不多了，谁又还有这个资格在城门口就接受礼乐的迎接？”
很快，他们就知道了答案——宁王回来了！
“皇上再苏醒的当天，就命皇后代笔，给宁王殿下写了一封信，紧急召他回京。信件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送到边关，宁王殿下接到信后，连家眷都没带，就一路快马加鞭的回来了！现在他的人就在城门口，等着侯爷您过去！”
高风闻言一怔。“等我做什么？”
“皇上有命，让侯爷您和夫人还有小公子一道陪同宁王殿下入宫。”
陪着宁王一起？皇帝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只是皇帝已经下了口谕，他们也不能违抗，一家三口就赶紧收拾一下，去城门口同宁王集合。
宁王一路几乎是不眠不休的赶回来的。
当高风和顾采宁见到他的时候，他还一脸疲惫，上下眼皮都在拼命的打架，可他还在苦苦支撑着。
也就在见到顾采宁和高风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他的精神稍稍振奋了一下。
“姐姐，姐夫，咱们又见面了。”
高风颔首。“知道皇上叫你回来做什么的吗？”
宁王摇头。“他只是让我赶紧回来。我本也担心他的身体状况，所以既然他叫我回，我就正好回来探望他一眼。对了你们呢？这些天你们过得怎么样？”
“就那样，很无聊。”顾采宁道。
几个人说着话，一路往皇宫那边去了。
到了宫门口，他们顺利过关，来到皇帝跟前。
这一路上，晚哥儿都沉默的过分。
等到了皇帝的寝宫，见到躺在床上的皇帝，顾采宁都不由倒抽一口凉气——这才多久不见，皇帝怎么就瘦成这样了？
本来昏迷三年，他就已经瘦得皮包骨头了。结果现在醒来，他不仅没有养好，反倒瘦得更厉害，简直都快不成人形了！
宁王一见到这样的画面，他就眼圈一红。
“皇兄，臣弟回来了！”
他低声叫着，赶紧上前去握住了皇帝的手。
皇帝慢慢睁开眼，他勉强扯扯嘴角：“小弟，你来了。”
嗓音暗哑晦涩，就跟摩擦的老树皮一样，听起来了无生气。
顾采宁心里咯噔一下——皇帝怕是要不行了！
果然，马上她就听到皇帝道：“朕能在大行之前见到你，朕就满足了。这三年你在边关的建树朕都听说了，很好，朕很满意。”
宁王强忍着眼泪。“皇兄你说什么呢？臣弟到了边关，每天就吃喝玩乐，招猫逗狗的，明明什么都没做啊！”
皇帝只是笑笑，他艰难将手抬了抬。
守在床头的老太监就从床头柜里取出来一份明黄的卷轴，他高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深感时日无多，特将宁王召回，传位于兹，钦此！”
“皇兄！”
听完圣旨上的话语，宁王都吓傻了。
顾采宁和高风也吓得不轻。
皇帝居然把皇位传给了宁王？虽然宋清衍逼宫那天皇帝随口说过，可他们做梦都没有想到皇帝真会说到做到！
宁王又何曾想到了？
他呆呆的跪在地上，一直到老太监把圣旨送到他跟前，他才慢慢反应过来。
但他颤抖着双手接过圣旨，人久久无语。
皇帝慢慢的将目光转向高风这边：“永乐侯，朕当初说过的事，现在做到了。朕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高风恭敬行礼。“皇上言出必行，为我天下百姓做出了表率，微臣敬仰之至。”
皇帝再对宁王招招手。“小弟，你过来。”
宁王忙又上前，皇帝抓住他的手。“以前的事情朕不愿再多回忆，但以后，朕就将这个天下托付给你了。你有永乐侯夫妻辅助，一定会将我天朝治理得好好的，朕相信你。还有小侯爷，你也会帮他，对不对？”
顾采宁莫名心口一紧。
她连忙低头，就见被皇帝点名的晚哥儿昂起小脑袋，他的小脸上绽放出一抹绚烂的笑花。
“天下诸事，都是天意，我只会顺天而行。帮谁不帮谁的，这些皇上您就不用说了。我胆小，不敢违背天意的。”
嘴上说得一本正经，可他分明没有否定皇帝的话。
也就是说……
宁王还真是真命天子？
顾采宁嘴角抽抽，她突然觉得这个世界真是乱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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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1章 认亲的来了
在见过宁王之后，皇帝就疲惫的又昏睡过去。
但昏睡的时候，他依然死死抓着宁王的手不放。
宁王只得陪在他身边，高风和顾采宁自然没有这个殊荣。
他们赶紧退出去，就见皇后正在外头等着他们。
经过这一通动乱，皇后都明显老了许多。
她看着依然精神奕奕的顾采宁一家人，最终目光复杂的看了眼晚哥儿：“火玄宗的新一任领导人果真名不虚传。”
晚哥儿一脸无辜。“火玄宗？那个东西不是已经消失了吗？这个又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还小，我什么都不知道！”
皇后被他这故作纯真的模样噎得不行。
“罢了，你说消失就消失了吧！拿东西绑架超纲那么多年，消失了也好。”
她说着，就摆摆手。“你们既然来了，那就留在宫里陪宁王几天吧！皇上……应该就在这两天了。”
顾采宁几个人心中猛震。
果然。当天晚上，宫里就丧钟齐鸣，悠远苍凉的钟声在京城上空传扬，将皇帝的死讯传向四面八方。
高风和顾采宁听到声音，两个人立马从床上坐起来，直奔乾清宫而去。
此时乾清宫内早一片白幡飘扬。
下到宫女太监，上到朝中重臣，所有人都跪倒在地泣不成声。
两个人随着太监的引领进到内殿，就见宁王还傻傻的握着皇帝的手坐在那里，人仿佛都变成了一座雕像，动都不会动一下。
皇后悄悄对高风道：“永乐侯，你去和宁王说说话吧！他现在唯一信任的人就只有你了。”
高风大步走上前，他轻轻叫了声：“王爷，请节哀。”
宁王慢慢回转头，在发现来人是他的时候，他的眼皮才眨了眨。
“姐夫。”他慢慢张口，眼泪终于掉了下来，“皇兄走了。我唯一的兄长，他走了！”
“微臣知道。”高风颔首，“皇上对王爷您寄予厚望，所以您不要沉溺于伤心，必须尽快将天下这副担子跳起来才行。皇上在生命的最后关头还不忘记帮您除掉祸患，您就必须将皇上的遗愿好好进行下去。”
“我知道。”宁王闭上眼长出口气，他才慢慢睁开眼，“给皇兄举办葬礼，还有本王的登基大典要连在一起举行，前后时间至少两个月。本王之前在京城就没有积攒什么人脉，到了边关也无心权势，现在看看身边，唯一能依靠的人就只有你们了！所以这些日子，你们就都留在本王身边吧！”
“是。”高风连忙应声。
于是，在短暂的悲伤过后，皇帝的葬礼开始轰轰烈烈的举办起来。
因为皇子皇孙都已经被斩杀得差不多了，宁王身为皇太弟，他亲自为皇帝执幡捧灵。
高风和顾采宁则是一个接手了皇宫内外的护卫工作，一个负责贴身保护宁王。两个人分工合作，竟也将皇宫上下管理得井井有条。
如此，在停灵一个月后，皇帝的棺椁被送到京郊的皇陵下葬。
然后，宁王妃带着小郡主回来了。
“姐姐！”母女俩刚到宁王身边，宁王妃就一眼看到了身披甲胄，英姿飒爽的顾采宁。
她立马丢下女儿，直奔顾采宁跟前而去。
宁王本来还做好了和她抱头痛哭的准备呢！结果没想到，他的王妃，竟是当着他的面扑向了别的女人的怀抱！
虽然那是个女人，他心里依然有些不是滋味。
他只能拉上女儿的手，小声问起她们一路的状况。
顾采宁再见宁王妃，她也十分欢喜。两个人说上几句话，宁王妃眼圈也红了：“王爷离开肃州后，我们就也上路了。走到一半的时候，竟然听说皇上驾崩了！王爷被封为皇太弟，马上就要登基为帝！一路上就有人给我们量体裁衣，忙忙碌碌的折腾到现在。”
“可说句实在话，直到现在进宫了，我脑子里还晕晕乎乎的。也就见到姐姐你后，我才稍稍清醒过来一点。”
顾采宁摸摸她的头顶。“事发突然，你一时半会反应不过来也是可以理解的。一开始我和你姐夫也愣神的厉害呢！”
宁王妃勉强扯扯嘴角，一双手依然拉着她的手不肯放。
她一个原本都不打算嫁人的人，稀里糊涂的嫁给宁王，也从没有指望过再有什么向上的阶梯。结果谁曾想，兜兜转转，到头来她竟是被推到了皇后的位置上！
一路折腾过来，她也就来得及和宁王见个面说说话，就又被人拉到一边，开始试穿皇后的大礼服，还有配饰等等，简直忙得不可开交。
等到宁王终于正式登基为帝，那又是一个月后的事了。
顾采宁和高风身穿甲胄，手里捏着刀剑站在高台下，眼看着宁王身穿皇帝的大礼服，一步一步走上龙椅坐下。随后，宁王妃也被册封为皇后，夫妻二人执手注视着文武百官跪地叩拜。不知道为什么，顾采宁心头突然涌现出一股描述不出的一样情绪。
似乎是欢喜？还是松了口气？
反正，宁王做皇帝，这个结局她还是很乐见其成的。
登基大典完毕后，皇帝在前朝、皇后在后宫还有一系列的典礼需要完成。
顾采宁和高风隔空对视一眼，两个人互相点点头，就分别跟着皇帝皇后走了。
只不过，在皇后主导后宫典礼的时候，一个盛装打扮的命妇悄悄的蹭到了顾采宁身边。
“永乐侯夫人，之前你们在边关立下许多汗马功劳，我们都听说了。那时候我们就想着什么时候你们回来京城，我们一定要和你们结交呢！结果谁知道中间又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一直到现在我才有机会和你说上话。”
顾采宁回头瞥了眼，就见这是一个年纪五十上下的贵妇人。只不过，这个人一副雍容华贵的面容上却挂着一抹极不相称的谄媚。
顾采宁眉头微皱。“想和我说话，以后有的是时间，你何必急于一时？”
“那倒是。等事情完毕了，你们回去之后，我是要下帖子上门拜访的！”贵妇人赶紧点头，笑呵呵的说道。
她似乎是从顾采宁这里得到了满意的答复，立马开心的走人了。
顾采宁却心里咯噔一下！她觉得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紧接着，又几个年岁和这个命妇差不多的女人接二连三的来找顾采宁说话，顾采宁就更觉得不对劲了。
好容易等到典礼结束，天已经黑了。
皇宫里的侍卫在顾采宁和高风长达两个月的教导下，不管姿态还是行动都很成气候了。所以中途虽然有些旁支的皇子皇孙想要闹事，却都在第一时间把解决了。
但他们依然累得够呛。
于是等到事情忙完后，他们就赶紧回到最近临时居住的地方，两个人刚倒下就呼呼大睡。
第二天，不管新帝和皇后怎么挽留，顾采宁和高风都坚持要离开皇宫。
皇后很不舍得。她拉着顾采宁的手，眼泪不停的往下掉：“姐姐你总是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在我身边，以前你就救了我的命好些次，这次更是陪着我度过了这么艰难的一段时间。我真的离不开你了。你不要走，留在宫里陪我好不好？”
“你瞎说什么呢？”顾采宁好气又好笑，“你都已经是皇后了，接下来要母仪天下的，要是这个哭哭啼啼的样子给天下子民看到了，你的威严可就挂不住了！”
“姐姐你又不是外人！”皇后哽咽道。
顾采宁扯扯嘴角。“你既然认了我这个姐姐，那你就该知道我的性子。我这个人不喜欢拘束，所以皇宫这个地方我是绝对不会待的。而你……我也知道你是什么性子。皇后这个职位你担得起的，我相信你。你只管好好的和皇上在这里处理天下大事，至于保证天下太平、没有内乱外乱之类的小事，那就交给我们好了。”
“既然已经护你到现在，我就一定会护到底。”
皇后终于破涕为笑。
“咳咳。”
皇帝终于看不下去了。
他赶紧大步走过来，一把揽上皇后的肩膀。“永乐侯，永乐侯夫人，你们这两个月来守卫皇城辛苦了。现在大局已定，皇宫乃至京城的情形朕也已经摸索得差不多了，可以自己应付。你们赶紧回家去休息吧！”
“是！微臣告退！”
好容易等到他这句话，顾采宁和高风毫不犹豫的行礼退下。
两个人赶紧离开皇宫，回到天水村的侯府里就是一通蒙头大睡。
他们这一觉一直睡到了第二天的傍晚。
当两个人起床的时候，就发现门房那边已经堆积了一大堆的拜帖。而且送拜帖来的人身份都不低，少说也都是四品官！
拿着这些拜帖，顾采宁才想起来她遇到的那些主动来和她套近乎的贵妇们。
和高风提一句，没想到高风脸色一变：“这些天也一直有人主动和我套近乎，想要和我私底下见面来着！”
“是因为现在咱们成了新帝的心腹吗？”顾采宁猜测着，“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但我还是觉得不对劲，他们表现得太积极了点！”高风沉声道。
两个人对视一眼，顾采宁就干脆下定决心：“想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个容易，大不了咱们随便挑几个人，让他们过来就是了！反正现在咱们背后的靠山是皇上呢！皇后还是我妹妹！他们提的要求，不何时的话直接拒绝就想，他们也不敢怎么样。”
那倒是。
高风颔首。“那就这么办吧！”
顾长水就让晚哥儿随手从拜帖堆里找了几张回复过去。很快，这几家人就都过来了。
而且，来的还是这几家里头最有分量的人！
当进门的时候，见到已经有人出现在这里，他们眼中都纷纷透出几分敌意。
见到这一幕，顾采宁心里就有数了。
简单寒暄过后，高风开门见山：“你们到底想干什么，直说吧！”
本以为这群人还要谦让一下呢，结果他话音刚落，一个人就赶紧开口：“事情是这样的。之前老汝南王在世的时候，他广交朋友，也曾邀请过小犬上门做客。小犬一度同府上的大小姐情投意合，只是因为身份悬殊，所以没能缔结姻缘。”
“因为这件事，小犬一直闷闷不乐。后来得知大小姐跟随永乐侯您去了边关，他还大病一场，直到现在都没有痊愈。老夫看着着实心疼，现在少不得豁出去一张老脸，上门来为小犬提亲。”
啊？
顾采宁和高风被这个消息震得脑子里嗡嗡作响。
但是紧接着，他们就冷笑不止。
这个人嘴里所说的大小姐，应该就是荆芫。
“那可就要让您失望了。我大妹妹在边关已经寻到了真正和她情投意合的男子，他们都成亲两年了，现在孩子都会走路了。”顾采宁冷声道。
“是吗？那真是太可惜了。不过老夫记得她还生了两个孩子？那两个孩子应当是我家的，老夫想让孩子认祖归中，还请永乐侯成全。”
“呵呵呵。”
这下，顾采宁和高风双双冷笑出声。
不要脸的极致是什么，他们今天算是亲眼见识到了。
之前荆芫几姐妹在汝南王府上是什么处境，不止他们知道得一清二楚，就连京城上下的显贵们也都一样！
那些人都不过把她们姐妹当做玩物而已，哪来的什么情投意合？
现在看到他们发达了，荆芫几个也在边关扬名了，就主动凑过来攀关系，还口口声声说什么情投意合？
去他妈的情投意合！
为了所谓的荣华富贵，他们还真是什么都干得出来啊！
他们这边还在生气了，那边有人听到这个人这么说，他也急了，赶紧就道：“徐大人您说错话了吧？那两个孩子明明是我们黄家的种！你也不看看，她们和我家还在长得多像！”
“谁说的？明明就是我家的！那两个孩子又聪明又能干，和我家的孩子一模一样。我都已经给她们相看好人家了，只等她们认祖归宗后就把她们风风光光的嫁出去！”马上又有人插话进来。
“好啊，感情你是打着这个注意呢！我可和你不一样，我是真心实意接她们回家的……”
然后，乱套了。
至少有四户人家都在争抢娟丫头和丽丫头的认祖归宗权。
“滚。”
高风忍无可忍，咬牙切齿的打断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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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2章 顾采宁的封赏问题
正朝着的两个人双双回头，当对上高风阴沉冰冷的面容的时候，他们齐齐打了个冷战。
“永乐侯，您听我说，我们是真心想同你们结为亲家的。那几个孩子的过去我们不在乎，只要以后大家和和睦睦的，那不就行了？”
“什么叫你们不在乎？我小姑子几个做错什么事了，还要你们这么宽容的表示不在乎？”顾采宁冷声问。
“那个……”
几个人顿时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
顾采宁就道：“你们说不出口，那我来说。当初她们在汝南王府的时候，被老汝南王当做妓子一样推出来，随便来客玩弄。”
“所以，那两个孩子到底是谁的种，你们根本就不知道！只是因为那是两个女孩子，就算被接回去也只有出嫁的份。她们的本事、她们的名声，已经压下了之前盖在她们头上的恶名，所以你们把她们接回去，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可是你们却忘了，那两个孩子肯认你们吗？我肯放手让她们认你们吗？”
一位老者就幽幽长叹口气。
“永乐侯，老夫知道你心里有气。可是事情一开始是汝南王惹出来的，我家的子弟是风流了一些，可男人谁不是这样的？如今你成了新皇跟前的红人，我们主动过来和你攀亲戚，也是给你一个机会在京城扎根。这样也方便你们的子孙后人不是吗？”
“你只管放心，你的妹妹侄女们到了我们家，那就是我们家的正经夫人小姐。其他人有的，她们都会有！我也不会让别人欺负了她们去！”
顾采宁听得冷笑不止。
“现在怕是你们想欺负她们都不可能了。她们现在可是杀过人的。尤其娟姐儿和丽姐儿，死在他们手下的天池国勇士至少有一百个。她们早就练成了无比刚毅的心性。你们谁敢欺负她，她就能拧断谁的脖子！”
在场所有人都齐刷刷一个冷战。
虽然没有见过荆娟荆丽姐妹俩，但看着眼前浑身上下都冒出丝丝冷意的顾采宁，他们完全相信她说的是真的！
因为顾采宁就是这样的人！
那么她亲手教导出来的，又能比她差多少？
可是，他们依然不死心。
毕竟就算娶不到荆芫，那还有荆霜荆珊荆思荆芙四个呢！
他们早打听过了，这四姐妹还没有许配人家！
但这一次，还不等他们开口，高风就已经下了逐客令。“你们全都给我滚！我的妹妹不会嫁给你们家的任何人，我的外甥女也不会姓你们家的任何一个姓。你们全都给我死心吧！”
说完，他立马叫来小厮，强硬的把群人都给赶出府去。
但这还不够，高风立马又吩咐下去：“把那些拜帖全都扔出去！”
“光是扔出去的话震慑力不够。”马上，高承的声音从旁传来。
高风回头看着他。“那你有什么想法？”
“侄儿还真有一个主意！”
高承立马兴冲冲的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现在百姓们也都在为先帝守孝，没什么乐子。那大伯您就把这些拜帖都交给侄儿，侄儿拿去京城大街上，一张张的当众销毁，也是代您表达了您的决心，顺便给百姓们送去一点乐子。一举两得。大伯您以为呢？”
高风还在气头上呢，他只想怎么羞辱那些人厉害怎么来！
高承的这个主意完全合他的心意，他毫不犹豫的点头。“好，就这么办！”
高承激动得点头。“那侄儿这就去了！”
他可不是一个人去的，而是叫上翠翘夫妻俩，一家三口气势汹汹的杀进京城，找到通往京城的那条主干道，选了一个人烟最密集的地方，就开始表演！
“太史令徐家！你家二公子对我大姑姑情根深种，求而不得，甚至愿意将大姑姑的两个女儿视如己出，但是对不起，我大姑姑看不上你！”
“户部侍郎黄家！你家五公子也瞧上我家大姑姑了？不好意思，你来晚了！”
“御史台吴家……”
每念出一家的名号，高承就把这张拜帖投入火盆里。
很快，几十封拜帖都飞进火盆，被大火完全吞噬。
然后，京城里就炸开了锅。
当新皇帝心慌慌得知消息的时候，他们先是一惊，继而失笑。
“这些人的确够不要脸的！之前永乐侯一家落魄的时候，他们把他们避如蛇蝎。结果现在，眼看着朕和你都无比信任他们夫妻俩，他们竟然就厚着脸皮上门攀亲！永乐侯要是真把妹妹嫁给他们家，那才叫毁了那几个姑娘的一辈子！”
“可不是吗？那些女孩子我都见过的，她们都是好姑娘。她们值得一个良配。”皇后颔首。
两个人正说着话呢，一名小太监急匆匆的跑进来。
“皇上，太史令徐大人在宫门外，说是有要紧事上奏！”
“呵，能有什么要紧事？肯定是过来参永乐侯的！朕才懒得理会他们！”
新皇帝一摆手。“告诉他，朕现在忙着处理国事，没空见他。他有什么问题，可以先写奏折呈上来，明日早晨，朕会当堂读出来，让文武百官一起讨论。”
小太监应声出去传话了。
最终结果，当然是徐大人灰溜溜的滚接回家去，也没有写奏折呈上来。
接下来，又有几个人想要进宫告状，却也被皇帝用这个法子给挡了回去。
然后，所有人就都知道——新帝果然对这位永乐侯宠信有加！而且不管他做了什么，新帝都是无条件的护着他的！
如此一来，那些人家也只能自认倒霉，一个个灰头土脸的回到家里，关起门来称病不见人。
京城的百姓们今天可是看了一场好戏。
再等知道这场好戏的后续，他们也都捧腹大笑。
一时间，这几十户人家都成了京城上下的笑柄。
但高风和顾采宁却并没有把这件事往心里去。
把人给赶走了，再经过高承这一番运作，那些人彻底死心不再来攀亲戚，他耳朵清净了，心情自然也跟着美好了。
之后不久，新帝又来了一道圣旨——封永乐侯为永乐郡王，封顾采宁为永安郡王，责令二人速速赶回边关，整编天池国疆土，为我天朝所用！
这道圣旨的内容不出意外的又在京城里引起了一阵巨大的轰动。
“皇上，永乐侯有功，您要封他为王这是应当的。可是，他的夫人……一般妻子有功，都是封赏丈夫的。而且从古至今，哪有给女人封爵的道理？您给她一个夫人的诰命就够了！”
但是不管群臣怎么苦苦劝谏，皇帝坚持一个态度：“永乐侯有大功劳，但他的夫人难道就没有？之前三年在边关，她和永乐侯分头行事，一个在瀚海军领兵，一个组织起来一个娘子军，保卫边关百姓的安全。后来剿灭天池国，她还活捉了天池国的皇帝！她的功劳多得朕都说不清。过去三年的奏报就摆在那里，你们只管自己去看！”
“这样的功劳，如果叠加上永乐侯的功绩，再加上这次他们夫妻救助先帝的功劳、扶持朕登基的功劳。如果只封赏一个人的话，你们说，朕该如何封赏永乐侯？一个君王的位置，你们觉得够吗？”
一群人顿时被噎得说不出话。
收服天池国、救驾、从龙之功，这三个里头随随便便拎出来一个，都足够给人赢得一个国公的封爵。三项叠加在一起，皇帝只让高风做了个郡王，这本来就够委屈他了！
结果再加上顾采宁的功劳……她的功劳可一点都不比高风的小！
这样一来，高风如果还只是郡王的话，那就彻底说不过去了。
可是，亲王向来只有骨子里流着皇室血脉的人才能封的，而且还必须是皇帝的近支才行！高风不符合要求。
更别说，就算是亲王，也才勉强对得起他们的辛苦付出。
可是，明明接下来他们还会有更多的功劳输出呢！毕竟，天池国国土虽然已经被收回来了，但要想让那里所有的百姓都顺从天朝、也将天池国的国土彻底变成天朝的一部分，这又是一个漫长而又艰辛的过程。
现如今，这件事只能交给成功打败了天池国王室的高风去做。
洛大将军老了，瀚海军明摆着要落在高风手上。所以高风接下来的功劳也是看得到的！
而到了那个时候，他们又该如何封赏他？
那就只有把这个皇位拱手相送了！
想到这一点，所有人都狠狠一个激灵，他们连忙把这个大胆的想法扔到一边。
将这些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皇帝再长出口气，他慢悠悠的道：“所以眼下，将功劳分开落在他们夫妻俩身上是最好的选择。你们谁若是不服气，那大可以去和永乐侯夫人对峙，谁若是赢了她，朕就把这份功劳都送给你。”
说着，他目光一一扫过堂下的文武百官：“你们大可以去试试，朕等着！”
消息传到天水村的永乐侯府，顾采宁忍不住翻个白眼。
“这家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是吧？这时候了还给我们找事！”
高风沉吟一下。“他其实也是为了咱们好。如果真要把你按照男人一样封赏的话，你就必须让这些男人都心服口服。这也是帮助你迈出去步子，光明正大站在人群中的第一步。这不一直是你期盼的吗？”
顾采宁撇唇。“话是这么说，可是京城我真的呆腻了，只想赶紧回去边关做我想做的事情。可是现在看来，一时半会这个目的是实现不了了。”
“既然这样的话，那好吧！”
她拍拍手，站起身。“本来我是打算走农村包围城市路线的。但既然皇上皇后都已经成了自己人，那我偶尔走走城市路线也不错。接下来，就看我怎么把这群眼睛长在头顶上，都不把女人当一回事的混账玩意踩在脚底下，让他们管我叫姑奶奶！”
高风见状，他都莫名后背一凉，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你悠着点。”他小声道。
“悠着还是不悠着，这个不看我，而是看那些个主动送上门的人。”顾采宁噼里啪啦的按着手指，唇角已然翘起一抹浅笑，“你知道的，我从来不惹事。但是，如果有人非要来惹我的话，我会双倍奉还回去！”
到这个时候，她又已经双眼闪闪发亮，浑身上下精神奕奕的，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高风嘴角抽抽，他只能摇摇头，心里为那些不怕死往她跟前凑的人点一根蜡。
马上，顾采宁又把高承给叫了过来。
“大伯母，您有什么安排？”
刚到顾采宁跟前，他就急忙问道。
没有装模作样的劝顾采宁不要和那些京城的大户人家们硬碰硬，更没有撺掇她和人对着干。他只是无比柔顺的询问顾采宁自己的意见，表示自己一切都听从她的。
顾采宁就道：“你拿着我的名帖，去和京兆尹商量一下，在京城里划出来一块地，搭一个高台。我要在那里以武会友。而且，这个以武会友是有条件的。”
于是三天后，之前永乐侯府在京城里引发的风波还没有完全散去呢，马上有一个更大的风波来袭！
“永乐侯夫人在京城以武会友了！永乐侯府的告示贴满了京城内外，也把他们的要求给说得一清二楚：任何有胆识的人都可以去挑战她。如果谁赢了她，不仅可以获得白银千两，而且还能将皇上原本给她的封赏都拿回去！可如果输了，那他们就必须对永乐侯夫人俯首称臣，任凭永乐侯夫人摆布！”
“呵，一个女人，竟然也敢口出狂言？她不会真以为她靠着她男人得了点功劳，就真的比男人更强了吧？我这就去让她好好见识见识男人的真本事！”
“对，女人就是不如男人，这辈子就乖乖的跪在男人脚下当牛做马！”
这个风波引发的讨论是负面的，和之前那件事的风向截然不同。
告示发出去后，无数的男人跃跃欲试，甚至一个个都信心满满，仿佛打败顾采宁只是勾勾手指的事情。
此时，一辆马车穿过京郊小路。
听到路边的人也在兴致勃勃的讨着得到封赏后怎么花用，车里的人唇角一掀，冷笑不止。
“一个个不是死活的东西，你们等着面对疾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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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3章 第一位女王爷的诞生
顾采宁说到做到。
既然台子已经搭好了，告示也放出去了，她就在告示上约定的日子，轻装简行的出现在高台上。
今天的她穿着轻便的胡服，头发也只简单挽了个发髻。脸上更是不施脂粉，看起来素素淡淡的，但一身气势却更加凸现出来。
她站在高台上，冷眼睥睨台下乌泱泱的一群男人。
“我来了。你们谁不服气的，只管上来吧！”
这目中无人的口气，可叫好些男人心里冒火。
“好！爷爷我今天就来好好教你知道知道，什么叫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一个又高又壮的男人跳上高台，直接就朝着顾采宁这边扑了过来。
这个人几乎有三个顾采宁那么大，冲过去的时候势头也凶猛得很。
好些人见到这一幕，他们心里都断定——这个女人肯定要直接被他给扑下台去！
结果……
咚！
马上高台上一声闷响，他们脚下的地面也狠狠震了三震。
一群人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个四脚朝天躺在地上的壮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没看错吧？刚才，她是把洪二给扔出去了？”
“你没看错，我也看到了。洪二刚冲到她跟前，就被她抓住衣领，然后往后一扔。就跟拔萝卜似的，把人给拔出来随手扔掉了！”
然后才有那一声闷响，以及脚下的强烈震感。
而做出这一切的顾采宁呢？
她拍拍手，走过去往洪二身上踢了一脚。“还爬的起来吗？手下败将？”
洪二一个大男人，在邻里间也是靠着一身力气吃饭的。结果现在在一个女人手下吃瘪，而且还被她当众鄙视，他哪里受得了？
就算被顾采宁这个过肩摔摔得腰酸背痛，头脑发昏，但他还是凭着一股气从地上爬起来，再次朝着顾采宁扑过去。
然后，又一个过肩摔，他被放倒在地。
洪二再爬起来，冲过去，然后又被顾采宁过肩摔。
然后，高台上的画面就变成了一个花式过肩摔合集：不管洪二从什么角度，以什么样的力度冲向顾采宁，顾采宁总是能掐住最精准的角度，捏着他的衣领，然后轻巧的把他给扔出去！
才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洪二已经被摔得灰头土脸，顾采宁却依然英姿飒爽，连头发丝都没有乱一根。
最后一次把人扔出去后，洪二趴在地上喘息连连，好半天都没有爬起来。
顾采宁再走过去踢踢他。“还爬得起来吗？手下败将？”
“我……我是手下败将，我认输。”洪二大口大口喘着气，他有气无力的低叫。
顾采宁就一脚把他从高台上踢下去，目光再转向下头的男人们：“第二个，上来吧！”
好些一开始跃跃欲试的男人现在都开始往后退去。
这个女人……的确很强！
她可和那些普通的女人不一样。那么他们这样只能制服普通女人的男人，肯定不是她的对手。
于是在场一半的人都退缩了。
但也有不信邪的。
“你们没看到她来来去去都只有一招吗？那就说明她只会这一招！那我不让她的手近我的身不就行了？”
一个男人大大咧咧的说着，他跳上高台。
然后，他果然一直将上半身后倾，不给顾采宁碰触到他脖子的机会。
而顾采宁刚才玩过肩摔也玩腻了。所以这一次，她换了一种玩法——扫下盘！
顾名思义，只要这个男人靠近她，她就会伸出腿去，一脚扫向他的小腿肚子，生生将他给放倒在地。
这样一来，这个人是从站立的状态变成突然倒地，由此造成的冲击感比起被过肩摔要重上至少一倍！
才不过三五下，他就已经被摔得头昏脑涨，人站在高台上都摇摇晃晃的。
他开始害怕了。可是顾采宁却玩上瘾了。
“不是很会分析问题，找对应的办法吗？那你继续来呀，看看现在你还能用什么方法躲避我，顺便还能施加攻击？”
这个难啊！
他一开始见顾采宁动手，只当她上肢力量强，那么相对的，她的下肢力量肯定不会有多好，所以他才想出这个应对方法。
结果等在顾采宁手下吃了苦头他才发现——这个女人的下肢力量更强！
他都被她的腿给扫怕了！
到现在，都不是他在对顾采宁发动攻击，而是顾采宁追着他满高台跑，在对他发动攻击了！
最后，他被追得不行，竟是直接纵身一跃，从高台上跳下去了！
“吁——”
下头看热闹的人开始喝倒彩。
坐在高台边上的高承却立马高喊：“第二个，失败！两连败！大伯母两连胜！”
然后提起一只约有他胳膊粗细的毛笔，蘸饱了墨汁在计数牌上写下第二个失败者的名字。
堂堂骑马游过街的状元郎，现在却在做着这种小厮的活，他却一点都不觉得羞耻，反倒兴致勃勃的。不仅喊的时候声音穿透云霄，写的字也是又大又工整，让人站在远处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紧接着，幽幽几个人上台挑战，但最终依然以失败告终。
一个上午，有足足二十个男人上台挑战顾采宁，但都被顾采宁打败了。
而且，她每打败一个人，用的方法都不一样。
一开始那些人还当她是只会那几板斧。可是后来，当看到顾采宁每打败一个人后，就立马改换下一个方法，连续四次，他们终于恍然大悟——
“她是故意的！她在用这种办法羞辱我们！告诉我们她根本都还没使出看家本领！我们不配！”
这个女人，她好嚣张，好狂妄！
可是，在见识过她的真本事后，又有几个人敢说她没有这个嚣张狂妄的资本？
与此同时，顾采宁一个女人接连挫败一群男人的消息传扬开去，也迅速吸引了许多人过来观看，其中还不乏一些女人。
毕竟，两个男人在大街上比武都能吸引不少人来看呢，那又更何况现在比武的是一个女人？
最最关键的是，这个女人还把那些男人都给打败了！
这可是古往今来从没见过的一件稀奇事呢！
大家都觉得稀奇得很，自然都凑过来看热闹。
甚至还有人再高台下摆起了赌局，参与的人还不少！
然后，顾采宁也就在高台下头层层叠叠的目光注视下，将那些上来找事的男人全都给打怕了！
连续打了整整半天时间，除了中间和谁休息，顾采宁几乎都没有给自己留下多少空闲的时间。
等到把第二十个人踢下去，顾采宁就拍拍手：“好了，今天到此为止。”
“怎么，你怕了？”下头立马有人大喊。
顾采宁目光一扫，她就锁定了说话的那个人。
“你，上来。”
对方一个激灵。“凭什么你叫我上去我就得上去？我偏不去！”
顾采宁嘴角一勾。“这可由不得你。”
她话音刚落，就见两个身强体壮的年轻人走过来，一左一右的架上他，愣是把他给扔上高台了！
顾采宁一只手抓住他的肩膀，就把他给提了起来。
“啊啊啊，疼！疼死了！你快放开我，我肩膀要被你捏碎了！”这个人疼得张牙舞爪，一张脸都涨得通红。
顾采宁冷冷看着他。“刚才不是一脸惋惜的说我怕了吗？结果你就这点本事？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男人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我不是男人！我错了！夫人您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没用的东西！”
顾采宁眼神一冷，手上突然使力，就听咔擦一声，这个男人嘴巴里猛地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然后他就头一歪，身体一软，昏死过去。
顾采宁随手把人一扔。“敢做不敢当，不是个真男人。现在我捏碎你的肩胛骨，给你一点小小的教训！”
人群之中顿时嗡的一声炸开了锅。
“你这个女人好生歹毒！谁给你的胆量，竟然就把人的肩胛骨给捏碎了？”
“你捏碎他的肩胛骨，可叫人以后怎么活啊！”
顾采宁对他们的说辞不置可否。
甚至，她都不用开口呢，高承就已经帮她回答了：“这个人既然已经当众表达了对我伯母的不屑，那就说明他有信心打败我伯母。然后校场上对阵嘛，总会有人受伤的。我伯母一不小心弄伤了他，大不了我们赔给他医药费就是了！”
“再不然，我们出去养他一辈子还不行吗？反正我们家养得起！这样的人，再来一百个都没问题！”
嚣张！狂妄！无礼至极！
这是所有人对高承这一通话的第一印象。
但是除此之外，他们不得不承认——高承说得没错。
顾采宁本来从出现开始就一直很狂妄啊！那些被她打败的人，又哪一个不是在她手下尊严尽失？
至于钱的问题……他们才刚得到皇帝整整十车珠宝的封赏，他们不缺钱。
当然最关键的还在于，皇帝是他们的靠山！现在顾采宁当街和人比武，这也是皇帝私底下授意的！
那么下头的人就算心里有所怨言，也根本不敢说出来。
而且高承的话语里还传递着一个更加令人胆战心惊的消息，那就是——
接下来，不管是谁再敢这样瞧不起顾采宁，私底下说风凉话，她就会用这样的法子对付他！反正她赔钱就是了！
这群万恶的达官显贵们！
但是顾采宁和高承这样一唱一和的表现，效果也是立竿见影的。
马上，下头低声咕哝的人没有了，所有人看着顾采宁的眼神里都带上了几分惧怕。
顾采宁拍拍手，她再环视下头一周。“现在，我累了，我要回家吃饭休息，你们谁还有意见？”
所有人齐刷刷摇头。
他们哪敢有意见？他们还想完完整整的活到躺进棺材里去呢！
顾采宁就颔首。“那好，今天的比武到此结束。明天辰时，咱们继续！”
说罢，她就跳下高台。
姿态还是那么轻松飘逸，脸上除了几滴汗水，也根本看不出多少疲惫的痕迹。
高承赶紧狗腿的递上毛巾。“伯母，现在咱们回家吗？”
“当然回家。你大伯还等着我吃饭呢！”顾采宁道。
“那，这些人怎么办？”高承指着计数牌上那二十个人名。
至于最后一个，他都嫌弃的不得了，连名字都没问题就让护卫往他怀里塞了一包钱，把人给赶走了。
顾采宁随便扫了眼。“先记着吧！回头把所有人的名字都凑到一起，我再整体考虑一下怎么安排。”
这个女人！
她的口气还真是越来越狂妄了！
也才得了一天的胜利，可是看看她这样，竟是已经笃定接下来几天她都会获胜了！
好些人又被她这洋洋得意的姿态气得发疯。
回去侯府后，顾采宁吃了饭，让高风给她浑身上下按摩一遍，她才把高承叫过来。
“怎么样？”她淡声问。
高承就道：“二十个人里头，大半都是听闻消息过来投机取巧的，真正有本事的没几个。不过有点能力的我都记下了，回头再叫人去好好查一查他们的家底。”
“还有，今天咱们在旁边设的赌局赚翻了！反正每次只要有人去下注，我都让人下大伯母您赢，赔率一赔十。那些人无一例外的都选了大伯母您输，因此那些赌注都被咱们给赢了！一共一百多两银子呢！”
顾采宁扯扯嘴角。“知道了。这钱给你拿去玩吧！”
“多谢大伯母！”高承赶紧欢喜的去了。
问清楚了关心的事情，顾采宁倒头就睡，不管外头的关于她的风言风语如何滋长。
而在黑夜中，许多男人躲在灯下，他们小声议论着顾采宁今天的所作所为，不出意外的一个个都义愤填膺得很。
“不过是个有点本事的女人罢了，现在才刚打败了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她就以为她了不起了？那是因为真正有本事的人还没出手呢！等那些人真出现了，我看她怎么哭！”
“就是！今天只是让那些下贱的莽夫去打个前站而已。现在已经摸清楚她的底细了，那就该我们自己采取行动了！只要我们一出手，她都坚持不了一炷香！”
“哈哈哈……”
然而，这些人的得意在第二天就在顾采宁的强力打击下彻底碎成了一地的碎屑。
“你、你怎么办到的？明明你昨天……”
“哦，你说昨天啊！昨天那群人一看就没多少功夫底子，那我当然也不用拿出实力来对付他们，那就陪着他们玩咯！今天你们来的人都有点本事，那我当然也要拿出对应的能力才行。”顾采宁慢悠悠说道。
此时的她正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人，一只脚踩在他的后背上，一脸平静的说出这句话。
其他人都惊呆了。
按照她的意思，她是遇强则强，遇弱则弱，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发挥出她的全部实力吗？
可是今天上去高台上和她比武的人已经功夫不弱了啊！
这个女人……他们现在真情实感的开始害怕了。
但是，害怕归害怕，可只要一想到顾采宁允诺的那么多的好处，还是有些人一往无前的跳到她跟前。
然后，被她狠狠踩在脚底。
是的，今天顾采宁是改变处理手下败将的方法了。昨天她是一脚把人给踹下高台，今天改为把打倒后一脚踩在后背上，然后迫使对付抬起头，叫台下的人都看清楚这些败给她的人的容貌。
顺便高承也将他们身上的特点记录下来，然后才松开脚让人滚下去。
这个半天，她依然以大获全胜高中。
半天时间到，顾采宁和昨天一样，她转身离开高台，回家睡觉！
而在她背后，整个京城都已经炸开了锅！
所有人都知道：永乐侯的夫人，也就是当今皇上极力想要封为古往今来第一个女王爷的顾氏顾采宁，她在闹市摆开阵势，和男人比武，而且她都已经连赢两天，打败了整整四十个人！
这下，那些男人心里才开始惊慌起来。女人们却好些都心中一动，开始有了自己的计较。
因而到了第三天，顾采宁再过来的时候，她沿途就看到路边上扎了好些个棚子。
“这棚子怎么看着和每年上元节皇宫外头那些大户人家的棚子差不多？”顾采宁见状小声问。
高承掩唇低笑。“大伯母您还不知道吧？您以女人的身份接连挫败了那么多男人，这可叫好些女眷都激动得不得了。所以昨天晚上，好些家里的女眷都已经按捺不住，叫人来咱们的台子边上扎棚子，她们要过来亲眼看您怎么把那些臭男人都给打倒的！”
“是吗？”顾采宁嘴角一勾，“这倒是一个不错的进展，我喜欢。”
只不过，今天上台的人明显比昨天的要更厉害几分。甚至还有人带了武器！
好在高风早给顾采宁把十八般武器都给准备好了，现在全都放在高台边上呢！
那么，对方拿什么武器，她就拿什么对抗，最终也没见输的！
眼看她今天又是横扫一片。而且一个女人拿起那么多的武器，竟然也玩得十分顺手，就好像那些武器都是长在她手上一样，跟她血脉相连，完全听从她的心意。
和她一比，那些拿着武器的男人反倒都笨拙的可怜，不过三两下就被她给打败了。
今天在台下看热闹的除了不服气的男人外，也多了不少石井中的大姑娘小媳妇，以及大户人家的小丫鬟。
这些人只要看到顾采宁获胜，就欢呼雀跃，开心得不得了。那些小丫鬟则是赶紧跑回去路边的棚子里，给自家夫人小姐转述台上的盛况。
这样的画面就让有些男人受不了了。
被一个女人打败就算了，竟然现在还要被那么多女人眼睁睁看着被女人打败，这可叫他们以后怎么在这些女人跟前逞英雄？又怎么叫这些女人都乖乖臣服在他们脚下？
于是，当顾采宁用一杆红缨枪将对方手里的红缨枪挑飞出去，然后她就要将枪尖对准对方的喉咙刺去的时候，突然对方手中银光一闪，一个东西直冲顾采宁的面门而来。
顾采宁当即头一偏，手一伸，就将这个暗器给捏在了手里。
下面顿时哗然一片。
“虚伪！狡诈！你竟然用暗器！”有的女人已经忍不住放声大骂起来。
男人们虽然没说话，但眼神也大都是不赞同的。
台上的男人应该也没想到，顾采宁居然能徒手把他的暗器给接住！
只是都已经这样了，他一咬牙，昂起脖子高喊：“一开始她也没说不能用暗器啊！那我用用怎么了？”
台下嘘声一片。
顾采宁捏着这只暗器仔仔细细的观察了一会，她才颔首：“你说得没错，我既然一开始没有规定说不能用暗器，那么你们就可以用。毕竟在战场上，敌军的暗箭多不胜数，谁会在这个时候和你讲仁义道德？你的这个暗器已经算是很温和了，天池国用的东西可比你的厉害多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说起边关的事情。
台下好多人听在耳朵里，他们莫名心中一紧。
是呢，他们差点忘了，顾采宁虽然是一个女人，可她却不是普通女人！她是在边关上过沙场，活捉了天池国皇帝的女人！
这样的她，不知道躲过了多少明枪暗箭。那么眼前这些人的一点小小偷袭又算得了什么？
但是，这却更让他们鄙视这个动手暗算她的人！
顾采宁这些人在边关护卫天朝疆土，本来就已经够艰辛了。结果现在她回到京城，还要遭受这样的对待？
他简直不是人！
“不过。”而马上，又听顾采宁慢悠悠的说道，“他们用暗器，我当然也用，我的暗器比他们的更毒！”
说罢，她反手指尖一弹，刚才那个人射向她的暗器就被她给反射了回去。
她的力道奇大，出手精准，而且角度也找得刁钻得很！
对方连忙闪避，却也根本避不开，眼睁睁看着这只飞镖被射到他的脸色，插入他的脸颊肉里。
“啊！疼，你在上头涂了什么？”
飞镖射中他的刹那，这个人就开始放声大叫。
顾采宁浅笑，下头的高承就道：“你忘了我大伯大伯母是以什么起家的吗？他们最擅长的可不是舞刀弄枪，而是玩蛇！怎么取到最纯净的蛇毒，这个法子还是我大伯母找到的呢！”
那人脸色大变。“蛇毒！？我中毒了！”
顾采宁眼看着他来回翻滚了半天，才慢悠悠的开口：“放心，都是我天朝的子民，我没有在上头抹太毒的东西。你现在去聚义堂找大夫，半个时辰之内，他们就能给你吧毒给解了。”顾采宁慢条斯理的道，“只不过，这个治病的钱我是不会给了。一报还一报而已，你自找的！”
哈哈哈！
下头的人都被顾采宁这话逗得捧腹大笑。
女人们自然都是欣然赞同她这句话的。但是男人们嘛……
他们却立马想到了一个更严肃的问题——这个女人居然身上藏着毒！而且还是蛇毒！
可是之前几天她一直没有拿出来过。可现在她已经拿出来了，那就表示谁敢再对她使暗器的话，她就会直接用蛇毒反击回去！
刚才她都承认了：之前在边关她就是这么对付天池国人的！
他们终于胆怯了。
于是，接下来再上台的人动作都变得束手束脚的，至于暗地里下黑手什么的几乎都看不到了。毕竟他们怕啊！要是顾采宁一个不高兴，把五步蛇的毒给放出来，那他们就能当场死在这里！
这样一来，导致的结局自然就是——顾采宁再次大获全胜。
等到将最后一个人打翻在地之后，在场的大姑娘小媳妇们早已经控制不住的欢呼起来！
“永乐侯夫人你太厉害了！男人都不是你的对手！”
“你是我们女人的脸面！”
顾采宁认真的侧耳听她们把话说完，她才颔首道：“我的确就是来给咱们女人出头的！以后你们谁家男人欺负你们，你们只管来找我！我给你们主持公道！”
“好！”
下头立马应声。看看情况，似乎还真有人跃跃欲试，打算这么干了！
其他男人简直，他们顿时纷纷在心里大叫不好！
他们之所以一直反对顾采宁被封爵，现在更是想尽办法的和她对阵，就是为了防止今天这一幕的出现！
结果终究他们还是没有拦住。
等到顾采宁才刚从高台上下来，一个年纪二十开外是小妇人就冲过来跪倒在她跟前：“夫人，求求您救救小女子吧！小女子的夫婿天天不事生产，就知道喝酒赌博，酒喝多了也打人，赌输了也打人。以前他指打我一个也就算了，可现在我孩子都给他生了三个了，他竟是连孩子都一起打！我实在是受不了了，请您帮帮我吧！”
顾采宁目光深深的看着她。
小妇人不停的给她磕头，额头撞得地面咚咚响。
“求求夫人救救我们娘几个！”
顾采宁才慢悠悠的开口：“刚才我的确是说过要帮你们出头。可是一般来说，清关都难断家务事，那更何况我这样的外人？你们一家人，日子过得不完美，但好歹也是一个家。如果我插手的话，你们这个家很有可能就要散了，你确定能接受这样的后果？”
小妇人愣了愣，她一咬牙。“我能！”
“那好。”顾采宁颔首，“带路吧！”
小妇人大喜，她赶紧爬起来就跑。“夫人您这边请！”
顾采宁跟着她七弯八绕的，最终绕到一个狭小的巷子里，进到一个破败的院子里头。
刚一进去，顾采宁就闻到一股浓重的酒臭味扑面而来。
“娘！”
这个时候，三个年岁不等的小娃娃连忙低叫着扑过来。
他们站在妇人身边，一双眼小心翼翼却又带着几分防备的看着顾采宁一群人。
妇人连忙摸摸他们的头顶：“你们别害怕，这一位是永乐侯夫人，就是这些日子在街上打败了很多男人的那一位。那些男人都比你们爹生得壮！娘今天就是请她来帮忙的！”
三个小娃娃才松了口气。
这个时候，忽听屋子里间一个醉醺醺的声音大吼：“顾氏你个贱人，大白天的吵什么吵？赶紧给我端水进来，我渴了！”
小妇人下意识的就要去给他倒水。
但顾采宁拉住她。“不许动。”
小妇人就乖乖的不动了。
屋子里的男人喊了半天不见动静，他气得破口大骂，嘴里不干不净的，骂得很是难听。
一边骂着，他一边霹雳噼里啪啦的打砸着屋子里的东西，然后骂骂咧咧的踹开门出来了。
见到站在院子里的小妇人，他一脸杀气。
“小贱人，你又皮痒了是不是？老子叫你给我送水你敢不送？我打死你！”
就随手操起一根扁担，朝着小妇人这边扫过来。
小妇人和三个孩子都下意识的捂着脸低叫。
顾采宁见状，她却直接绕到他们跟前，抬手把扁担给抓住了。
醉汉死命拽了几下，发现他居然没有把扁担给拽动？
他红通通的眼睛盯着顾采宁：“你哪来的老女人？滚边去！你再不滚，老子连你一起打！”
顾采宁冷笑。“到底谁打谁还不一定呢！”
说着，她再一用力，就把扁担从醉汉手里抽出来，对准对方的头脸一通猛盖。
醉汉被打得哇哇乱叫，手脚胡乱的想捂脸捂头，可偏偏哪里都捂不住。他想跑，可顾采宁的扁担就跟长了眼睛似的，无论他跑到哪里都如影随形，打得他浑身都痛。
到最后，他不仅酒意被打醒了，整个人也被打怕了。
他扑通一声跪在顾采宁跟前。“姑奶奶，您太厉害了，我怕了！求求您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你不敢什么？”顾采宁冷声问。
“不敢再招惹您！不敢再骂您！”
“呵，说了半天，你还是欺软怕硬。在厉害的人跟前奴颜婢膝，在软弱的人跟前却又不知道是怎样一副面孔？”
顾采宁冷冷笑着，她回头道：“承哥儿，带人把他捆起来，送去官府！”
“是！”高承立马应道，就带着两个护卫来把这个男人给捆了。
那小妇人一开始见顾采宁把人打得哇哇乱叫，她还暗喜来着。看到男人下跪求饶，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结果怎么到头来，顾采宁还要把人送去官府？
她赶紧就问：“夫人，您这是做什么？”
“他欺负妇孺，不敬爱妻子，不爱护孩子，犯下大错，当然要送去给官府审理了。我又不是官，哪能在这里审案？”顾采宁道。
“可是，您不是已经打过他了吗？他知道怕了，您再说他几句，让他保证以后不再对我们娘几个动手，那就行了！去官府什么的就不必了，我们家里可不能没有男人啊！”
顾采宁目光又一冷，她定定看着这个小妇人不语。
小妇人被看得心里直发毛。
“夫人，我、我嫁给他了，就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而且孩子还小，他们不能没有爹啊！”
“如果不是知道你姓顾，和我同姓，我真想现在就把你和他一起打一顿！”顾采宁咬牙切齿的道，“这些男人之所以这么嚣张，都是比你这样懦弱的女人惯的！”
“感情你求了我半天，就是为了利用我的威势来吓唬他，让他保证改好，以后都不再打你？你利用人还真是利用得好呢！只可惜，一开始我就说了，既然你选择了求我帮忙，那一切就得按照我的规矩来，你也要做好一个家散了的准备！”
说罢，她直接扭头就走。
高承也指挥着人将这个顾氏的男人架着，送去了京兆衙门。
现在京兆尹已经换人了。但新任京兆尹可没少从衙役们嘴里听说顾采宁一家人的壮举！
所以，尽管还没和他们打过交道呢，但现在一看顾采宁又领着人浩浩荡荡的出现，他就吓得头顶上的乌纱帽都快掉了！
赶紧正一正帽子，他哆嗦着双腿坐到公堂上。“敢问永乐侯夫人，您今天是为了什么事过来击鼓鸣冤啊？”
对簿公堂这种事情，顾采宁不用再动口，全程由高承代为叙述。
京兆尹听完全部经过，他悄悄的松了口气。
只是帮助女人惩治渣男，这事好说。虽然他并不觉得这个醉汉打媳妇有多十恶不赦。可谁叫领着人过来的是永乐侯夫人呢？
他谨记住前辈的教训：遇到这一家人，凡事你只管顺着他们的意思去做就行。反正不管你怎么折腾，最终一切还是会如他们所愿。所以你就不用折腾了，躺平当一个乖巧的木偶就够了！
于是，他一拍惊堂木：“大胆胡大，你娶妻多年，几乎年年殴打妻儿，实在是罪无可赦！本官现在就要按照我天朝律法，重打你十板子，然后罚你坐牢三个月！现在来人啊，给我打！”
衙役们立马上前，将人按在地上扒了裤子就是一通好打。
打完了，京兆尹又拍拍惊堂木：“胡大，现在你可知错？”
“小的知错了知错了。”胡大连忙点头。
“知错就好。现在你老实点坐牢去吧，等从牢里出来，你千万记得要爱护妻儿，再也不能因为一时心情不好就对他们动怒。不然，下次你妻儿再告过来，那就不止是十板子和三个月那么简单了！”
“是，小的知道了！”
先被顾采宁一通毒打，现在又被京兆尹又打又罚，胡大这个只会在媳妇孩子跟前逞凶斗狠的男人早被吓破了胆。现在就算是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再乱来了。
京兆尹颔首，就挥挥手让人将他给带下去了。
处理完了案子，京兆尹赶紧又站起来，他小心翼翼的看着顾采宁：“永乐侯夫人，不知道下官将这个安置判得可让您满意？”
“嗯，不错。京兆尹您秉公执法，为民做主，是个好官。等我再去见皇后的时候，我会跟她夸你几句的。”顾采宁颔首道。
京兆尹顿时一点都不委屈了，他激动兴奋得很！
谁不知道顾采宁和当今皇后是姐妹相称的？皇后娘娘对顾采宁可是言听计从呢！那么只要是顾采宁推荐的人，皇后娘娘必定也会看好。然后皇后娘娘再对皇上推荐一下……自己就能升官发财了！
他忙不迭走出来，毕恭毕敬的送顾采宁出去。
走出京兆衙门，顾采宁再回头看看身边的顾氏，她已经被现在一连串的变故给惊呆了。
顾采宁撇撇唇，她再看向身后一路跟着他们过来看热闹的人们。其中她的目光重点从这些女人们身上掠过。
“你们看到了，这就是我帮助你们处理事情的规矩。如果谁来找我帮忙，那我就会一帮到底，不会给你们中途反悔的机会。所以，如果只是想利用我去吓唬一下男人的，你们最好死了这条心！”
慢悠悠的说完，她再对高承吩咐：“把人送回去吧！”
她就打个哈欠，一如既往的回家睡觉。
第四天，顾采宁发现过来台下看热闹的女人又多了不少。
比武完毕后，还是有女人过来找她，请她帮忙教训自家男人。顾采宁答应了，也一如昨天的做法，将那些男人送进了牢里。
好在有了昨天的教训，今天的这些女人虽然有些也面露不忍，但终究没有反悔。
接下来的每一天，顾采宁就在重复这样的事情：上午和那些找上门来的男人比武，下午带着女人们浩浩荡荡的在京城里游走，抓住那些欺负女人的男人送去官府治罪！
当然，如果给她发现那些女人并不是真的被男人欺负了，而是在利用顾采宁打击报复，顾采宁也会毫不留情的把这个女人送进去官府！
如此一来，顾采宁的名声在京城里越来越响亮，也越发的叫那些男人们闻风丧胆。
可偏偏他们还就是打不过她！
当然这世上也不是没有能和顾采宁一战的，只是这些并没有站出来。原因很简单：不管是林大将军，还是西宁侯以及南安侯等等将门世家，他们本来和顾采宁他们就是一路的啊！
虽然顾采宁现在的表现在他们看来有些出格，但他们也不至于当众站出来打顾采宁的脸。他们可还打算和高风做亲家的呢！
更何况他们心里都钦佩顾采宁的不行，自然不会和她交恶。
一转眼，半个月过去了。
顾采宁比武台下几乎已经见不到男人的踪影，倒是女人成山堆海，甚至还有人听说了她的名声，特地从外地跑来求顾采宁给自己主持公道的！
朝臣们也都被这一系列的变化给惊呆了。
眼看形势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预想，他们现在都不想再阻拦顾采宁封王了，他们反过来苦苦哀求皇帝：“皇上，您赶紧给永乐侯夫人封王吧！求求您了！”
封王之后，这个女人赶紧滚去边关，别在京城教唆女人、欺压男人了！
再这么下去，他们自己在家都要没活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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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4章 阴魂不散
群臣哭着喊着要给顾采宁封爵，皇帝反倒开始矫情了。
“诸位爱卿不再考虑考虑？其实这些日子朕检讨了一下，觉得诸位爱卿你们说得都很对。永乐侯夫人虽然功勋卓著，但是为人还是太过乖张了，性情又不内敛。这些天她的所作所为也实在是过分！”
“她这样的人要是被封爵，那还不得被天下女人都给有样学样？那这天下都要乱套了！所以朕以为，这件事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皇上，您别啊！”
文武百官简直悔不当初。
一开始他们是哪根筋不对，愣是要反对这件事？
如果当时直接答应了，现在应该早没这些破事了。
结果现在好了，顾采宁大杀四方，杀得京城上下的男人都闻风丧胆，就连京城外的男人听到她的声音都开始肝颤了！
而且因为顾采宁现在每天下午在京城游荡，抓住对女人作恶的男人就是一通狠狠教训，导致这些女人也都跟着扬眉吐气。
他们府上的女眷好些都不那么温柔恭顺。夫妻俩一言不合，做妻子的就和夫婿吵起来了！
吵到最后，女眷还理直气壮的道：“你也就只敢来我跟前耍耍威风了。有本事你去找永乐侯夫人啊！你要是能让她对你俯首称臣，那我就向你陪你道歉，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他们哪敢啊！
现在所有他们能找的人都已经找了，无一例外的都败在了顾采宁手下。
至于找了请不动的……
想想林大将军的话：“你们竟然敢和他们对着干？你们简直是找死！我才不和你们一道自寻死路呢！你们赶紧有多远给我滚多远，我一会还得去和永乐侯喝酒呢！”
甚至连被高风顾采宁夫妻赶回京城的洛大将军府上他们也找过来。
可万生辉因为断了双腿，人躺在床上早已经毫无生趣，不管别人和他说什么他都一点反应没有。
再去和洛氏说吧，洛氏听完他们的说辞后只管冷笑：“我男人和我都斗不过的人呢，你们也指望斗得过？你们一个个还真把自己当一回事啊！不过这样也好，你们这群臭男人早该被挫挫锐气了！别以为你们身上多比女人长了个东西就了不起，其实我们女人本来就不比你们差！”
说到最后，她竟然还哭了！
“如果当初我爹就有这个认知，我又何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爹，你真是害苦我了！我恨你一辈子！”
然后，她就开始发疯，抓住男人就又抓又打，叫骂声不绝。
过来劝说的人脸上都被抓了好几道印子，瞬时也顾不上多说话，一个个的赶紧拔腿就跑。
当然，他们也没忘记去找高风，一个个苦口婆心的劝他。
“永乐侯，你看看你夫人现在都嚣张成什么样了！她根本就不把男人放在眼里啊！你果真能忍受一个女人这样？再这么下去，她就要骑在你头上作威作福了！”
“你们想多了，她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只要她瞧不起的人，不管是男是女，她都不会放在眼里。这些人不是头一个。”高风平静回应。
过来劝说的人一噎。“你就一点都不担心？”
“不担心啊！再说了，我的两个女儿从小的确都是骑在我头上作威作福的。现在她们不骑我了，我反倒还觉得有些失落呢！”高风一脸怀念的道。
两个女儿都大了，晚哥儿又还小，他再等孙女来骑的话，那还不知道要等多久？
哎，越想越心酸，他的心情都不好了。
这个被女人给欺压得没了骨气的男人！
来人在心里痛骂。
可他还是不死心，还想再劝高风几句。
可还没等他说上几句呢，外头一个小厮进来了：“侯爷，夫人忙完了，现在正在回来的路上呢！”
原本和来人聊得兴致缺缺的高风立马激动的从椅子上弹跳起来：“好，我知道了！赶紧的，厨房准备热水，做饭，今天做一只烤鸡吧！夫人昨晚上才和我说她好久没吃烤鸡来着。”
“是！”
整个侯府上下瞬时都忙碌起来。
至于来说和的人？
他直接被他们集体忽略了！
最终他只能灰溜溜的自己走人。
看吧，这么接连碰壁好几次，他们也都撞得头破血流。可他们也不得不承认：顾采宁她够本事！
不仅自己够厉害，能力已经超过了天下九成的男人，也成功说服了剩下一成打得过她的。然后，还赢得了她枕边人的全权支持！
而且皇帝虽然现在假惺惺的说着什么不给她封爵，根本就是在以退为进！
天时地利人和都已经齐备了，他们再挣扎又有什么用？
想到昨晚上回家，家里的女儿居然开始反抗家里给她定的亲事了！户部尚书严大人就开始抹额头上的冷汗。
“那个许家公子是个什么货色我不知道吗？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从十二岁开始身边就没断过女人。到现在人才十六岁，庶子就已经五六个了！他根本就配不上我！这种男人我不嫁！”
当时他怎么教训女儿来着？
“咱们家和许家那是门当户对，你们也身份相当，你们就是天生一对！那些姬妾什么的都是玩意，庶子也就是半个主子，哪里比得上你肚子里生出来的？你不要瞎矫情，乖乖的给我备嫁！”
“我就不！与其让我嫁给这种人，我、我就……”
“你就怎么？难不成你还想寻死觅活不成？我可不吃你这一套！”
“谁说的？我就去投奔永乐侯夫人，和她一起去边关杀敌去！这样我就算战死沙场，也能名留青史，可不比被关在后院帮一个臭男人生儿育女、料理家务还被他当做理所当然的强？”
“你你你……你个死丫头，我打死你！”
然后，家里就是一阵鸡飞狗跳。
闹到最后，自然谁都没有落得好。严小姐被抓起来关在闺房里闭门思过，但严尚书的一颗心也着实被女儿的决定给吓得怦怦直跳。
尤其当他知道女儿还真个让人去打听了顾采宁的住址，她甚至还私底下在准备外出的男装还有鞋袜的时候，他吓得一晚上都没合眼！
所以今天早朝之前，他就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尽快把那一尊瘟神送走！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顾采宁不能再留在京城了！
不然她还不知道要带坏多少大家闺秀呢！
他们打又打不过她，那惹不起躲还不行吗？
因此现在，严尚书握紧了手里的象笏，他一脸真诚的道：“皇上，微臣已经考虑清楚了。永乐侯夫人虽然是一介女流，但却为我天朝立下了汗马功劳。这样的功劳是多少男人都比不上的！既然如此，她就值得这个王位！”
“附议！微臣以为严尚书所言极是！”
“微臣附议！”
“微臣也附议！”
……
尽管朝堂之上依然还有微弱的声浪在反对，但赞同的人数已经大大占据优势。
皇帝坐在龙椅上，眼看声浪层层叠叠朝后传扬开去，他满意颔首：“既然如此，那朕就顺应民意，封永乐侯夫人为王了！”
拍板定案，他当即命人写下圣旨。圣旨写完了，他再吩咐：“经过三省六部层层审核完毕之后，你们就立马安排人去永乐侯夫人跟前宣旨吧！她辛苦了这么久，也是该好好休息休息了。”
呼！
几乎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皇上英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他们赶紧大喊，三跪九叩不提。
只要顾采宁撤了在闹市里的那个高台，他们就有信心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消除掉这个女人给其他女眷们带来的恶劣影响。
然后等她去了边关，管她怎么带着边关那群粗野的女人闹腾，反正只要不影响到他们的女人，他们无所谓！
只可惜，他们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也把顾采宁想得太好对付了。
下朝之后，皇帝就直奔后宫而去。
“皇后，事情成了！姐姐她可以封王了！你可以放心了！”
而当圣旨送到顾采宁跟前的时候，正好顾采宁的高台比武刚刚宣告结束。
不过现在主动跳上高台的人少得可怜，满打满算也就只有五个人。顾采宁不出意外的把他们都给打翻在地，逼得他们跪地求饶，然后这些人才在台下女人们的嘘声中落荒而逃。
和人比试的时间只占一小部分，其他空闲的时候，顾采宁都在应台下人的要求讲述她在边关的经历。
她没有刻意美化边关的血腥和残酷，更没有夸大。她只是平平静静的说着自己的所见所感，但这些就足以让这些从没出过家门、没有见过外面的天地的女子们心中升起万丈豪情了。
正当所有人都对顾采宁钦佩不已的时候，皇宫里的太监就骑着马捧着圣旨过来宣旨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特册封永乐侯夫人顾氏为永宁郡王，钦此！”
太监的话刚念完，下头的女子们就已经激动得欢呼雀跃，好些人都开心得哭了！
顾采宁单膝点地，她毕恭毕敬的双手将圣旨接过来：“微臣多谢皇上。”
“永宁郡王，给永乐郡王的册封圣旨已经送去天水村了，想来现在宣旨的人已经到了。您是打算现在就跟咱家进宫谢恩，还是等永乐郡王过来后一起？”
将圣旨交付给顾采宁后，太监的态度也是前所未有的好。
他能不好吗？顾采宁可是皇后最亲近的人，这些日子，皇后几乎三句话不离她，皇上听多了都吃醋了！
当然了，皇上在朝堂之上表现出来的态度也是极力支持顾采宁的。
既然这天下最尊贵的两个人都对她这么爱护，那么自己这个做奴才的又哪敢对她有半点不恭敬的心思？
顾采宁展开圣旨看看上头的字句，她就意气风发的笑道：“我当然要等他一起来。我们是夫妻，有喜事自然要一起分享。”
“还等他干什么呀！你自己先去也没什么的！”
下头有人高喊。
顾采宁沉下脸。
下头刚才还欢欣雀跃的女子们见状心里都咯噔一下！看着顾采宁的冷脸，她们顿时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顾采宁才冷声道：“我和我夫婿是患难夫妻，我们从微末之时互相扶持到现在。他的成就里少不了我的付出，可我的成就里也少不了他的支持。我们是一体的，不禁有难同当，有福当然也要同享。”
“是不是这些日子我表现得太过女权，所以让你们以为我是觉得女人比男人强，男人比不上女人？那你们就想太多了。男人女人，在我看来都只是人而已。但分了男女，那就会各有分工，然后看对眼的男女组成家庭生儿育女，让这个社会得以延续下去，仅此而已。”
“我一直提倡的，是男人和女人平等。男人不能因为自己力气大，能把女人打得遍体鳞伤就自以为高女人一等；更不能因为女人在家带孩子做家务，就觉得女人没有任何付出，一家人都是被男人养的。这只是分工不同，但每个人都在为了活着好好努力。”
“只是因为在这个世道，男人获得的话语权比女人更多，所以我暂时会更偏向女人一点，但这并不是你们就开始瞧不起男人的理由！至少这世上还是有男人不低看女人、不把女人当牛当马的！我的男人就是这样的，肯定也还有其他男人和他一个样。”
“你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找到这样的男人，或者将自己的男人改造成这样的男人。还有你们的儿子，也要经你们的手被教导成有本事、有担当，不把女人不当一回事的男人。”
“但与此同时，你们作为女人也要自立自强。不要把自己当做只能依附于男人生存的菟丝花，不然你们凭什么让男人把你们平等看待？你们又凭什么瞧不起真正有能力的男人？就凭我吗？可我只有一个，你们不是我，我也不可能护着你们一辈子。”
“女人，男人，不管什么人，一辈子能依靠的只有自己。人必自重，而后人重之。”
她义正辞严的说出这么长长的一通话，彻底让下头的女人们心头波澜起伏，一个个的脸色也变得异常凝重，再也没有了刚才的欢喜。
当高风兴冲冲从天水村赶来的时候，他见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慢步来到顾采宁的高台下，他看看四周围，小声问她：“怎么了？”
“没事。只是把早就该说的话说给他们都知道了。”
顾采宁微微一笑，她对他伸出手。
高风顺势伸手，顾采宁立即从高台上纵身一跃，人稳稳落在他身边，她的手也恰到好处的落进他的手心里。
高风收紧五指，将她的柔荑包裹在掌心里，两个人携手穿过人群，走到外头大街上。
两匹通体漆黑的骏马已然站在那里，并排而立。
夫妻俩一人选了一匹马，双双翻身坐上去，并肩走到皇宫大门口。
那些女子虽然被顾采宁那一番话震惊得到现在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但当顾采宁和高风开始行动的时候，她们还是下意识的迈开脚跟着他们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宫门口。
正当这对夫妻打算下马进宫的时候，就听到一阵嘚嘚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
马蹄声又快又响，马上还有一连串咚咚咚的敲锣打鼓声传来。
听这节奏……
顾采宁和高风都精神一振，两个人赶紧赶马让到一旁。
很快，就见一个后背插着彩旗的小兵骑在马背上，一手死命的敲着锣，一边朝着皇宫的方向疾驰而来。
一边跑，他还一边激动的大喊：“喜报！喜报！肃州博海军少帅夫妻，两人一同率兵出征，将党项人打得溃败五十余里，活捉党项人数名大将。党项国节节败退，现在党项国国王已经主动向少帅夫妻来信求饶，要求和谈！”
“晓丫头！”
听到这话，顾采宁顿时激动得低呼。
她连忙看一眼高风，就见高风也正满脸含笑。
“我早知道，我的女儿，就没有一个差的！”
轰！
这个消息自然又在紧跟在他们身后的那群女子里头引起了极大的反响。
随着顾采宁的名声传扬开去，她们这些对她感兴趣的人自然都已经把她的家底摸清楚了。她们都知道，顾采宁不止自己厉害，她的两个女儿也都厉害得很。大女儿跟着父亲打天下，天池国被剿灭，她在其中居功至伟！
结果现在，竟连那个嫁出去的小女儿也立下了这么天大的功劳！
刚才报喜的小兵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办成这件事的是博海军少帅夫妻！夫妻！也就是说，功劳这对小夫妻是平分的！
也就是说，在一个女儿已经名声远播之后，他们的另一个女儿也宛如一颗新星正在冉冉升起。
这一家子的女人怎么都这么厉害！
本来得到皇帝的圣旨，顾采宁和高风就已经很开心了。现在再听到关于晓丫头的最新消息，他们更振奋得不行。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高风就又对顾采宁伸出手。“走吧，咱们去见见皇上皇后，大家同喜。”
顾采宁颔首，两个人携手走进皇宫，来到皇后的坤宁宫。
此时的皇帝皇后早已经得了消息，他们正在傻乐呢！
见顾采宁夫妻俩过来，皇后立马飞扑过来抱住顾采宁。
“姐姐，你听说了吧？晓丫头真厉害！不过晨丫头也很厉害！反正我的两个女儿都厉害！我早说了，既然是你生的孩子，她们就不可能平庸！太好了，我太开心了！姐姐，咱们的女儿太厉害了！我真为她们高兴！”
皇帝赶紧过来把她给拉到一边。
“你现在是皇后，好歹注意一下身为皇后的形象好不好？”
皇后撇唇。“反正这里又没有外人。”
“但就算没有外人，身为皇后您还是要守礼的。”顾采宁淡声道。
皇后就无奈点头。“好了，本宫知道了！”
她深吸口气，立马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果然有那么几分皇后的感觉了。
顾采宁和高风赶紧行礼谢恩，皇帝皇后抬手平身，好歹将这个流程走完了。然后，皇帝自己都已经忍不住的扬起笑脸：“永乐王永宁王快快请坐！你们都是我天朝的功臣，还有你们的两个女儿也是。不出意外的话，以后她们也都是要封王的。只不过，估计得等上几年再说。”
但在经历了顾采宁的这一场风波后，想来下次他再下旨给晨丫头晓丫头封爵的时候，这些臣子们都不会反对的那么厉害了。
万事总是开头难。
高风颔首。“她们还小，多磨练磨练正好。不出意外的话，瀚海军以后我是要交给晨丫头的。”
至于博海军，那自然是归甘世睿和晓丫头两个人了。
他的两个女儿都找到了她们应得的归宿，他这个做父亲的老怀甚慰。
皇帝闻言只微微叹了口气。“也只有你们这样的父母才会舍得让女儿受这样的苦了。”
他话音刚落，皇后就狠狠瞪他一眼。“你这话什么意思？明明姐姐姐夫只是让孩子们选了她们自己喜欢的路子去走而已！只要是自己喜欢的，那吃再多的苦又怎么样？她们甘之如饴！”
皇帝被骂得狗血淋头，他赶紧改口。“是是是，皇后说的是，刚才是朕狭隘了。”
皇后扁扁嘴，她再看向顾采宁，眼底就浮现一抹泪光。
“不过，这件事了结了，姐姐你们就要走了吧？我真舍不得你们。”
“这有什么舍不得的？反正接下来你会一直听到我们的消息。只要是好消息，那就比我们见面更强。”顾采宁淡然道。
皇后顿时扑哧一笑。“我是真的羡慕你们。你们虽然选的是一条不好走的路，但那却是你们自己喜欢的，你们甚至还能让孩子走上他们自己选择的人生。”
“可是我们呢？原本我只希望一辈子能安安稳稳的混到头就罢了，结果稀里糊涂的，我们却坐到了这个位置上！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倒是宁愿回到肃州，做回我那个与世无争的宁王妃！”
顾采宁听出来不对。
“发生什么事了？有人欺负你？”
她眼神一冷，看向皇帝。
皇帝赶紧摆手。“你还在这里呢，朕哪敢欺负她？那些朝臣也没那个胆子！就是……咳咳，朕不是都快三十了吗？可是后宫空虚，又只有一个公主，那些嘴碎的人难免会多心，一个劲的劝朕广纳后宫，多多开枝散叶。不过朕把他们都给回了！”
“皇后自从跟了朕，她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现在她做了皇后，其实也就只是一个名声好听而已，这根本不是她想要的生活。朕如果再纳女人进来，她肯定不会理会朕了！朕可不想过这样的日子！”
顾采宁再看向皇后，皇后才闷闷点头。
“我知道那些人出于什么心思，可我就是心里不舒服！姐姐你说，如果皇上能立个女太子，那该多好！我们的小公主她其实也不差的！”
顾采宁当即摇头。“这个愿望现在是注定不能实现的。你如果把这话说出去，那就是给小公主身上贴了个杀字，是逼着她早夭呢！”
“我知道，所以我也只敢悄悄和你们说一句，就连和我娘家人我都不敢吭声。毕竟，现在还没有这个条件。”皇后无奈道。
顾采宁封王，一切还是建立在她已经立下那么多功劳的份上，她还得付出这么多天的汗水才能让那些人勉强改口。
那么事关一国储君，国家传承，这么重大的事情，那些古板的臣子肯定宁愿一个接着一个的活活撞死在朝堂的朱漆大柱上也不会点头同意的！
偏偏她的小公主又不可能变得和顾采宁一样强悍。当然了，女太子走的路子也不该是这样的。
所以，她现在只能这么幻想一下了。
“不过，在许多年以后，这样的梦想也不是不可能实现。”顾采宁突然又冒出一句。
皇帝皇后立马都抬起头看着她，顾采宁就朝他们笑笑。“只要咱们继续给天下的女子以鼓励，教导她们男女平等的观念，引导她们读书明理，和男人一样站出来做事情。等到这样的观念深入人心，所有人都把男人女人平等看待，那么到时候的太子是男是女，谁又会在乎？”
“当然。”话说到这里，她再看看皇帝，“这件事必须得得到皇上您的首肯才行。”
皇后立马又目光灼灼的看过去。
皇帝无奈苦笑。“你们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朕难道还有不点头的机会吗？不过朕想了想，如果这天下真能多几个和姐姐你一样的女英雄的话，朕是不会反对的。”
甚至他的宝贝女儿，他又何尝不想让她发光发热，一辈子被人所铭记？而不是因为是皇帝的女儿，才会在史书上寥寥记上几笔。
得到皇帝的首肯，皇后连忙松了口气。
只是马上，她又不禁抿唇。“姐姐，你说的男人女人被平等看待，这样的现象真的会发生吗？”
“会的，只要我们齐心协力的带着天下女子朝着这个方向去走。”顾采宁定定点头。
毕竟，她就是从这样的世界里穿越过来的啊！
虽然说，她前世的世界也是经过好几代人的不懈努力才走到了那一步，而且接下来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但有这个现成的模板在，她坚决相信她一定能将天朝的女子地位给提升起来！
“好！”
有她这句话，皇后就有了充足的信心。
“我听你的！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只管和我说一声，我们一定不折不扣的照办！”
“我心里还的确已经有一个大概的框架了。只不过这是一个长远的计策，至少要经过三代人的努力才能有亮眼的成效。这些天我太忙了，也没空把计划草拟出来。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在离开之前把我的详细计划告诉你。”
“好，我等着！”
知道顾采宁这几天白天几乎都没有休息过，晚上回家吃了饭倒头就睡，这点时间根本都不够她修复的。
所以皇帝皇后都没有多留他们，就赶紧放手让顾采宁回去休息了。
顾采宁也的确累了，所以她赶紧和高风回去侯府，然后倒头就睡了个昏天黑地。
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顾采宁从床上爬起来，就见他们府上已经被前来贺喜的人给挤满了！
京城里的达官显贵们、天水村的乡亲们，带着他们的礼物，把偌大的侯府给挤得满满的。
当然，达官显贵府上过来的都是男丁，天水村这边的人就复杂多了，有男有女，甚至还有好些小闺女呢！
顾采宁倒是没在意这些人的刻意表现——就是一点垂死挣扎而已，反正以后这些人还是会被家里的女人闹翻天的！
她只出来走了一圈，和客人们打个招呼，就把招呼人的事情交给高风和承哥儿几个人去管了。
她累死了，还没睡够。
眼见顾采宁如此，就有人小声嘀咕：“才刚当上王爷，人就已经傲气上了！”
可她就算傲气了，这些人又能如何？当高风走过来的时候，他们还得扬起笑脸贺喜。
甚至对高承这个落魄的状元公，他们也得用心讨好。
前头客厅里闹腾了一整天，这些客人才终于走人了。
夕阳西下，太阳都已经被地平线吞噬了一半，却有一辆马车和离开的车流沿着完全相反的方向又开进了天水村，停在他们侯府门口。
侯府门房见到这两天，他连忙欢喜的迎上来。“二老爷您来了，快请进！”
然后又吩咐其他人：“赶紧去告诉老爷夫人……不，告诉两位王爷，二老爷来了！”
本来躺在后院休息的顾采宁听到这个消息，她都立马一个鲤鱼打挺从床头跳了起来，赶紧奔向前院。
此时，张元立已经和高风说上话了。
见顾采宁过来，他赶紧上前行礼：“草民张元立见过永宁王殿下。王爷，看在咱们亲戚一场，又认识了这么多年的份上，您以后可得多多提携草民啊！草民下半辈子可都全靠您了！”
顾采宁没好气的在他额头上戳一记。“我什么时候没提携你了？现在你来我这里装可怜！”
张元立呵呵傻笑两声。“这不是应应景吗？”
顾采宁摇摇头，她再斜眼看看这个人：“你这个过来的时候选得很不错啊！对于这件事，你有什么想说的？”
张元立连忙竖起大拇指。“我就知道，我这点小心思肯定瞒不过大哥大嫂你们的火眼金睛去！好吧我承认，其实我早就来京城了。只是不是看你们在忙着呢？我就没过来打扰。一直等到今天你们忙完了，我才过来。”
“说实话，你什么时候来的。”顾采宁没好气的道。
“好吧，初七那天。”
今天都已经二十四了，也就是说，他已经来京城超过半个月了！时间甚至在她在闹事摆高台比武之前！
顾采宁眼神一冷，张元立就赶紧解释。“大嫂你先别生气！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你等听我解释完就会理解我了！”
顾采宁不语，他忙不迭从怀里摸出来一封信。
“三个月前，我收到了一封信，是以大哥大嫂你们的名义写的。你们在信里让我过来接手京城的醉神楼这些东西。”
顾采宁和高风就双双心一沉。
醉神楼！这是宋清衍的产业！
都已经这么久了，这个家伙为什么还是这么阴魂不散！
高风把信接过来看了眼，他顿时眉头紧皱。
他再把信交给顾采宁，顾采宁简单扫一眼，她点头道：“是你的字迹。”
“可我没写过这样的信。”高风道。
“那还用说？宋清衍的产业，你从没有把它当做过你的。”顾采宁道，“只不过从信上的内容来看，是有人想让它变成你的。而且不出意外的话，它们已经是你的了。”
高风就沉下脸。
张元立见状，他都不禁一个哆嗦。
“那个，大哥大嫂。”他轻轻的叫了声，“你们说得没错。”
他就又摸出一封信。“这是我到了京城之后又收到的。”
高风没再伸手去接，他只问：“这里头又是什么？”
“是宋清衍在京城所有产业的地契。还有……一封他写给大哥你的亲笔信。”
“烧了！”
“烧什么呀！”顾采宁立马打断他，“那封亲笔信可以烧了，地契还是留着的好。”
高风一脸不高兴。“那家伙的东西，留着做什么？你还嫌我被他恶心得不够吗？”
“他恶心你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你信不信，以后他肯定还会又无数的招数来恶心你，好保证你一辈子都不会忘了他！”顾采宁道。
高风顿时冷着脸不语。
顾采宁就对张元立伸手。“地契拿来。”
张元立赶紧双手送上。
“对了大嫂，那这封信……”
“你大哥不是说了吗？烧了！”
“哦哦！”张元立赶紧就把宋清衍的那封新必须单独摘出来，放到蜡烛上点燃了，烧成灰烬。
顾采宁把地契一张张的看过，发现果然宋清衍手头所有产业的地契都在里头，甚至还有好些人的卖身契也在！
甚至里头还有一本小册子，将卖身契上那些人的姓名年龄以及特点，还有拿捏住他们的方式全都写得一清二楚。
将小册子上的内日扫过一遍，顾采宁的身上也也不由变得无比郑重。
“我突然发现，他是真的挺喜欢你的。”
高风立马扭头就走！
顾采宁赶紧把他拉回来。“好了好了，不逗你了。那家伙都死了，咱们何必还因为他生气？不过现在他这些产业对我来说的确很有用处。你还记得我昨天和皇后说过的我的计划吧？做这些计划是需要钱财支持的，咱们不能指望从别人那里拿钱。而这个事业又注定需要有源源不断的钱投入进去。”
“所以，咱们手下必须有自己的产业，而且这样的产业越多越好！宋清衍送来的这些地契，正好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高风才回头。“你说得没错。既然这些东西是他自己送上门的，咱们干吗不收？他们父子本来就欠咱们那么多呢！”
“就是嘛！”顾采宁点头，她把地契交到他手上，“咱们就该高高兴兴的收着！让他知道，他做的这件事可恶心不到我们，反倒是帮了咱们大忙呢！以前他敲我们的髓吸我们的血，现在也该咱们把他欠咱们的讨还回来了！”
“我不止要把这份产业变成咱们自己的，以后还会把它变成全天下女子的，最后让它造福全天下的人！”
“嗯。”她义正辞严的宣告一下驱逐了他心头的阴霾，高风定定点头，“就这么办。他想恶心我一辈子，我可没打算让他如愿以偿！”
两个人正说着话，高承又进来了，他双手捧着一个小匣子。
“大伯父大伯母，刚刚外头有人送了这个东西过来，说是给你们的贺礼。可送礼来的人也没说是谁送的，就只管把东西扔下就跑了！”
“里面是什么？”顾采宁问。
“不知道呢！不过挺沉的，但感觉不是金银那些东西。这手感掂着，倒像是一摞刚轧出来的纸。”高承说着，他打开外头的小锁，顿时就听砰地一声响，一堆压得厚厚的纸片从里飞出来，撒了一地。
张元立一看这纸，他就惊呼出声。
“这可全都是银票啊！”
而且，还都是大额的！
每一张都是一千两的面额！
虽说只是两个巴掌大小的一个小匣子，可架不住里头东西挤得多，压得实。
粗略算算，这里头怎么也放了二百张！
那就是二十万两银子！
而在这数百张的银票里头，偏偏还夹杂着一张信纸，信纸上大大咧咧写着一行大字——
“兄长高风敬启：此乃小弟一点绵薄心意，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还请你笑纳。”
落款七个字——小弟宋清衍敬上。
又是宋清衍！
他早就料到高风肯定不会看他单独给他的信，所以又设计了这一出。
最终，他还是成功的让高风看到了他字，再一次被他结结实实的恶心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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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5章 一条更艰难的路
高风好容易好看一点的脸色又变得阴沉沉的。
顾采宁则是无奈叹了口气。
这家伙长着这么玲珑的一颗心，要是用在正道上肯定早就功成名就了。可惜偏偏……
哎，他其实也是被他爹给害了。
看看高风还在生气，她赶紧上前把那张纸捡起来也烧了，就拉上高风。“好了别生气了，咱们还是想想这十万两银子怎么花吧！”
十万两呢！这可是一比大数目，至少足够支付她眼下的安排了！
这么想着，顾采宁突然觉得宋清衍都不那么讨厌了。
当然，是死掉的宋清衍。
活着的宋清衍她还是会见到一次捏死一次。
因为宋清衍的这些产业，顾采宁几个人在京城逗留的时间又不得不稍稍延长一点。
毕竟宋清衍死后，他名下的醉神楼就关门了。其他那些蛇肉干店、蛇皮制品铺子等等也都惨淡经营着，几乎天天都有人上门找事。
现在顾采宁和高风两个人拿着地契找上门去，这些铺子的掌柜一个个就跟找到了主心骨似的，赶紧的就把铺子里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全都交代了。根本都不用他们祭出宋清衍写在小册子上的那些内容！
一个掌柜在激动之下，他脱口而出：“王爷曾经交代过我们，如果以后他出事了，他肯定会安排一个稳妥的人来接手这些生意，给我们寻一个稳固的靠山。王爷他真的做到了！”
经过几天的心理建设之后，高风再听到这些话他已经不会生气了。
他只是淡然颔首，就对张元立使个眼色，让他去盘点这些店里的账册。
张元立现在可是这方面的专家，这些生意交给他，他立马如鱼得水。很快他就得出结论：“这些铺子之前经营得都很不错，几乎月月都是暴利啊！虽然这三个多月没有开业，但也没有坐吃山空。大哥，这些铺子简直就是个下蛋的金鸡母，赚的钱简直和我名下所有铺子加起来都差不多了！”
那还用说吗？毕竟这些铺子是烙印着太子的名号的。京城上下，谁不给太子一点脸面？
不过太子已经红了，而且还死得那么不光彩，宋清衍也背上了谋逆的罪名。这些铺子如果交给普通人，还真不好处理。但是，交给他们就不一样了。
凭着他们的身份和本事，顾采宁相信他们绝对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把这些铺子的生意都重新做起来！
到时候，那就又是源源不断的银子往手里滚了！
几个人将这些铺子轮番检查了一遍，等看完最后一家，时间都已经到了午时，大家都饿了。
“之前离开醉神楼的时候，我已经跟掌柜交代过，让他叫厨子开火，给咱们做一顿大餐。现在饭菜肯定已经准备好了，咱们赶紧过去吧！咱们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其他人看在眼里，也就有胆量上门来做生意了。”张元立笑呵呵的道。
顾采宁和高风双双颔首。
他们出了铺子，正要翻身上马——既然已经抛头露面过许多次，现在又是正儿八经的王爷了，顾采宁懒得再玩大家闺秀坐马车那一套，她还是更喜欢策马奔腾的感觉。
只是，她的手才刚抓紧缰绳呢，一盆臭烘烘的东西就朝着她这边泼了过来。
顾采宁反应迅速，她立马往旁一闪，但衣袖上还是沾染到了一点。
马儿没有跑开，则被泼了一身。
顾采宁瞬时面色一沉：她居然也有被泼大粪的一天？
高风见状，他人已经闪进人群里，一把就将那个动手的女人给抓了出来。
那女人直到现在还横得不得了。即便被高风抓住了，她依然昂首挺胸的瞪视着顾采宁，一双眼睛圆溜溜的，恨意跟火一样喷发出来：“贱人！祸害！今天泼粪只是给你一点小小的教训。你要是不改邪归正，以后还有更好的东西等着你呢！”
顾采宁伸手让张元立给她擦着袖子，她目光凉凉的看着这个女人：“我什么时候招惹过你了，竟然叫你气成这样？”
“你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你自己在外头抛头露面、和男人乱来就算了，竟然还想撺掇全天下的女人都和你一样乱来，你就是个天大的祸害！你根本就是不安好心，你想害得天下乱套！本来男人为天，女人为地，男主外女主内，阴阳调和，这是老祖宗几千年摸索出来的最好的结果。可你偏要和天对着干，你居心何在？”
“你这个祸害，你就该被天打雷劈！你死后肯定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女人气呼呼的骂完了，还冲着顾采宁的方向狠狠唾一口。
顾采宁突然笑了。
“你真可怜。”她低声道。
“我呸！我哪可怜了？我不可怜，我幸福得很！”
“你幸福什么呢？和你的男人过着波澜不惊的小日子，生了一窝儿女，眼看着孩子们慢慢长大，马上就要各自嫁娶，所以你觉得你幸福了？那你回想一下，你们成亲后，男人有没有嫌弃过你没用，全靠他赚钱养家？儿子有没有嫌弃过你什么都不懂，就只是一个愚笨的妇人？还有你的女儿，她是不是被你教导的和自己一模一样，一辈子只以找一个好人家，生儿育女安安稳稳过一辈子作为最终目标？”
顾采宁轻轻笑着：“你确定这是你要的幸福吗？你确定这不是因为别人给你洗脑，让你觉得一个贤良淑德的女人就应该这样？一如你教导你女儿的一样？”
女人脖子一梗。“贤良淑德有什么不好？三从四德的规矩，那还是老祖宗定下来的呢！”
“那是因为，除了贤良淑德，你就没有别的优点了！”顾采宁尖锐的指出，“这是你唯一能拿得出来的所谓优点，可以用来傲视天下其他女人、甚至我的。可是，你的贤良淑德给你带来了什么好处吗？不过是让你伺候起你男人来让他更舒服而已。本质依然是你在不断的付出！”
女人脸都青了。“我伺候我男人，我乐意！你管不着！”
“既然我管不着，你又来我跟前教导我什么？我不贤良淑德，我男人一样喜欢得很！”顾采宁道。
高风立马点头。“没错，我就喜欢这样的你。”
女人一噎。“那是因为你没有遇到过贤良淑德的女人！你如果遇到了，你肯定就不会喜欢这种女人了！”
高风脸色一沉。“你们这种所谓以夫为天的女人，一辈子浑浑噩噩，没有自己的主见，一年到头就知道把自己关在四四方方的院子里烧火做饭，日子平平顺顺，如果你自己把这当做幸福也就罢了，没人拦着你要这样的幸福。”
“但是，有你这样的女人，那就肯定会有别的做家庭主妇不感兴趣的女人，她不过是一颗心更大，可以装得下这个天下而已，那她为什么不能走出宅院，去外面闯荡属于她自己的那一片天地？这样的女人，是我更欣赏的。”
“我不需要一个可以给我暖被窝、在穿衣吃饭时围着我转的媳妇。因为这些事情仆从就可以做好了。”
哈哈哈！
顾采宁差点捧腹大笑。
张元立也立马对高风竖起大拇指。“大哥，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嘴皮子这么利索了？”
他最后一句话，简直就像是一把刀子狠狠扎在了这个女人心窝子上。
瞬息之间，这个女人的脸色就变得惨白一片。
她引以为傲的贤良淑德，把一个家打理得干干净净、把丈夫儿女料理得舒舒服服，在高风眼里，她的存在只是相当于一个奴才！
这可叫她高傲的自尊心怎么承受的住？
本来她可是觉得自己比顾采宁这个一点都不贤良淑德、一天到晚就知道在外头喊打喊杀的女人高贵的多的！
“你、你们两个人都有病！你们会后悔的！你们有违天道，老天爷不会放过你们的！”
到最后，她只能哆嗦着嘴皮子空口骂白话。
“不对哟！”
马上，一旁的晚哥儿就一本正经的摇起小脑袋：“所谓天道，那就是老天爷的道。你一个连家门都没出过几次的人，怎么知道什么是天道？难不成你见过老天爷？可看你的样子不大像呢！可如果没见过老天爷，你这些话又是从哪来的？信口胡编的吗？”
“我说的都是千古以来的道理，人人都信奉的，那就是天道！”女人扯着嗓子喊。
“可是一千多年前，一度还真是以女人为主导，孩子都是从母性的呢！”晚哥儿就道，“不过以你的见识，你肯定不知道。你所知道的所谓大道理，也不过是最近百十年形成的一些想法罢了。”
“所以。”他咧嘴朝着女人微微一笑，如此纯真无邪，“真想知道老天爷是怎么想的，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去见见老天爷，然后才能下定论。这样吧，我现在就送你去见见老天爷。”
女人顿时浑身直哆嗦。
“你、你敢！”
她赶紧又转头大喊。“救命啊！他们要杀我！永乐王世子当街杀人啦！”
晚哥儿顿时好委屈。
“我明明只说送你去见老天爷，什么时候说要杀你了？我还小，我不杀人的！”
嘴上这么说着，他却已经对左右使眼色，让小厮去把女人给按在地上坐下，他伸出手按在女人头顶上。
马上，刚还激烈挣扎呼喊的女人渐渐安静了下来。
她慢慢的闭上眼，脸上浮现出几分愉悦，可是愉悦渐渐的变成了讶异，然后化为惊恐。到最后，她猛地睁开眼，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怎么会？骗人的，你肯定是骗人的！”
她扯着嗓子大喊，身体剧烈的抖索着。
晚哥儿却已经松开手。
“信不信由你。”
说罢，他目光转向四周围一脸防备的人马，赶紧抬起双手挥舞几下。“你们看到了，我手上干干净净的，她也还活蹦乱跳的呢！我没伤害她！”
看出来了，这个孩子把手放在女人头上的时候的确没有使力。
只是，这个女人明显已经变疯癫了，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一群人看着他们一群人的眼神里分明还是带上了几分疑惑。
顾采宁不以为意。
她慢步走到女人跟前，一字一顿的对她道：“每个人对人生的意义要求都不一样。有的人如你一般，觉得嫁个男人、生一群孩子，然后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过一辈子，这就是最圆满的；但也有人如我一般，我就不甘于做一个围着男人孩子转的女人，我要打拼出属于我的一份事业，我也成功了，我圆满了。当然，这世上也还有许多和我们都不一样的女人，她们也有自己的诉求。”
“生而为人，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你觉得你这样好，但并不代表别人的就不对。你用你的标准去严格要求别人，强行逼着别人按照你的路子走，你觉得你这样还算贤良淑德吗？你只是把自己限定在贤良淑德的框架里，然后自鸣得意罢了！”
“说句实在话，真正贤良淑德的女人，能给操持好家里，让一家人都过得舒舒服服的，她自己也能从中获得成就感，这样的人我也是钦佩的。但是像你这种伪装贤良淑德，我一点都不钦佩，你只当我觉得恶心！”
话说到这里，又一连串的脚步声朝着这边飞奔而来。
很快，京兆尹就带着官差气喘吁吁的出现在他们跟前。
“永乐王，永宁王殿下，下官来迟了，还请你们恕罪！”
顾采宁眉梢一挑。“谁叫你过来的？”
“那个，下官听说这边有人对您二位不敬，就赶紧带人过来了！”
京兆尹嘴上叫着，心里却暗道：一听说你们又在大街上和人干上了，我立马端起的饭碗都放下了，披上官袍拔腿就跑！如果我不第一时间出现，赶紧把事情给处理好，谁知道你们会把事情给闹成什么样？
再仔细看看现场的状况，他就更坚信自己的选择了：看看现场的状况，那叫一个凄惨！永定王的衣袖上、身后的马背上都被泼上了粪！以永定王的性子，她怕是要把这个泼粪的人给活撕了！
他一眼锁定那个凶手，立马喝道：“来人，将嫌犯抓起来，带回京兆衙门受审！”
“不用了。”顾采宁却道。
京兆尹赶紧摇头。“永定王您请放心，下官一定会秉公办理，绝对不会挟私报复，从重发落！”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她这种人还不值当我来惩治。”顾采宁道。
京兆尹一惊，女人也慢慢抬起头。“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说了，你很可怜。”顾采宁道，“你一直以贤良淑德的良家妇女自居，也很为这个身份感到骄傲。其他女人，不管比你富贵多少，你都瞧不上眼，只怕私底下都不知道嘲讽过你之外的女人多少遍了！你这样的人，一辈子也就活个自欺欺人。”
“现在眼见我这样的人出头了，你慌了，才回来对我下手，其实这只说明你害怕了。可有什么是能让你害怕的？那就是最让你恐惧的东西，也就是你惧怕成真的东西。所以你现在的举动并不是在否定我，而是在肯定我。”
“甚至接下来，我还会让无数的女子走上我的路子，让她们全都成为你的噩梦。那才是对你最好的发落。区区一点皮肉上的痛算什么惩戒？你说是吧？”
女人一个哆嗦。
“你好狠毒！”
“过奖过奖。看在咱们是同类的份上，我已经很克制了。如果换做天池国的人，你看看我是怎么对付她们的？”
女人又一个哆嗦，顾采宁却都懒得再理会她。
她径直脱了外衣往地上一扔。“烧了吧！”
高承就连忙拿出火折子，将这件衣服给当场点燃了。
“娘诶！太浪费了！”
立马有人低叫。
她这件外衣可是用上好的南绸做的，虽然没有多少绣花，但做工也很是不俗。结果顾采宁就这么烧掉了！
这可都是钱啊！
然而顾采宁无视这些人的反应，脱了衣服，她大大咧咧的走到高风跟前。“现在得蹭一蹭你的马了。”
高风颔首。“想起来，我们的确好久没有共乘了。”
顾采宁微微一笑，就翻身上马。高风也紧跟着坐上去。
两个人一起骑在马背上，双双走人！
张元立、高承还有晚哥儿几个也都赶紧上马走了。
那匹被泼了粪的马自然也被牵走了。
等他们走后，京兆尹赶紧松了口气，他连忙转身要走。
可回头看看，那个女人还瘫坐在地上，嘴里不停叫着：“不可能，骗人的，肯定都是骗人的！我不信！”
京兆尹有些好奇。
“她在说什么？”
“不知道！方才永定王的公子把手在她头顶上摸了摸，她就这样了。”
当然，也有人壮着胆子上前推推她。“你说什么不可能？”
女人才慢慢回神，她抬起头看看四周围。“方才，那个孩子让我看到了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
“就是……好多画面。有的是男人女人一同坐在桌上吃饭的，有的是男人女人一起参加考试的，有的是一大女人，少说也有上千人，一起披着甲胄，和敌军杀得你死我活的。还有好多，我都记不清了。”
“我的天，你是发癔症了吧？男女一桌吃饭还说得过去，可一起参加考试、那么多女人一起上战场，这不是瞎说吗？不可能的！你是白日做梦呢！”
“白日做梦吗？应该吧！”
女人低声喃喃自语着，她慢慢站起来，嘴里还在嘟囔着什么，人已经摇摇晃晃的走了。
其他人见状，他们也都摇头。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是被永定王给吓傻了吧？”
“肯定是的！永定王身上杀孽重，寻常人谁敌得过？也就她傻，居然还敢去给永定王泼粪！这下好了，这个结局是她自作自受！”
……
时间长了，这些人对于顾采宁这个女王爷的存在也渐渐的接受了。
不管怎么说，顾采宁的确厉害。而且这世上并不是所有女人都能做到她的成就的。想到这一点，那些男人们心里也算是稍稍有了一点安慰。
不过等候回到侯府上，高风就不高兴的沉下脸。
“以后我们出门，还是多带几个人。既然都已经做了王爷，那么该摆的依仗还是摆起来的好。”他沉声道。
眼睁睁看着顾采宁被人泼粪，他简直比自己被泼粪还要生气。
这可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疼爱的妻子啊！
不管在外人眼里顾采宁是多么的英武，但在他眼里，她依然是两个人初遇时的那个孱弱的小女孩。
他现在一口气还没缓下去！
顾采宁其实并不在意。“对女人存着最大恶意的并不是男人，而是女人，这一点我早就知道了。我也早料到会有‘英勇无畏’的女人来找我，教我学做人。我一直在等着这一天呢！”
高风沉着脸不语。
顾采宁就握住他的手。“好了，别生气了，就这一次！这种事情不会再有下一次了，嗯？”
高风别开头。“我回房了。”
就推开她，直接走人。
“大伯母，大伯生气了。”高承连忙提心顾采宁。
晚哥儿也点头。“爹气得不轻，娘你确定不做点什么吗？”
“这个还用你们说？”
顾采宁扯扯嘴角，她赶紧拔腿去追高风。
追回到房间里，她就见高风正背对着她坐在窗前的椅子上，只用一个刚硬的后背对着她。
看得出来，他的后背紧绷着，他还在生气。
顾采宁慢步走过去。“还生气呢？”
“没有。”高风违心的回答。
顾采宁扑哧一笑。“好了，我不是说了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吗？以后我都听你的，出门带着护卫，不然仪仗也行，这样总可以了吧？”
高风立马回头。他目光深深的盯着顾采宁看了好一会，才长叹口气：“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在生气。”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我又不会读心术。”顾采宁摊手。
高风顿一顿，他才缓缓开口：“今天这件事不会是个例。如果你非要在这条道上坚持走下去的话，以后你还会遇到更多阻拦你的人。男人女人，都会有。”
“这个我知道啊！”顾采宁笑道。
高风轻叹。“我本来以为，宁王做了皇帝，咱们也将边关的问题肃清了，接下来一切水到渠成，所有人都可以松口气了。可是现在想想，我还是高兴得太早了。你接下来要走的这条路，分明比我们之前走的还要凶险得多！你几乎是在挑衅几百年来约定俗成的规则，你不仅是在和世俗对着干，你也是在和全天下对着干！”
“以后，你的敌人都没有固定的。不管男人还是女人，他们都会是你的敌人。而你真正的队友却少得可怜。”
末了，他幽幽的道：“这注定是一条漫长漆黑的道路，你一辈子都走不完。”
他心疼她。
顾采宁却立马眼睛一亮！
“这样不是挺好吗？我就喜欢挑战。之前的那些挑战已经完成了，现在我当然要提高难度，不然我下半辈子还有什么成就可言？边关的那些小打小闹，交给孩子们去折腾就够了！”
高风定定看着她。“你已经拿定主意了？”
“你不是早就知道的吗？如果不拿定主意，我怎么会义无反顾的走上这条路？”
高风又垂下眼帘。
顾采宁见状抿抿唇，她伸出双手扶在他肩膀上。
“我知道你心疼我。可是，我身为一个女人，而且还是已经功成名就的女人，你让我现在就躺在前半生早就的功名利禄上过完下半辈子，却置那些还沉浸在苦难中苦苦挣扎的同类于不顾，抱歉我做不到。”
“我知道让女人抬头，和男人走到平等的这一步很难，中途会遭遇许多阻力。可是，这种事情总得有一个有身份、有魄力的人带头去做才行。只要迈开了这一步，以后的路都会好走得多。”
“我也知道光凭我的努力，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把这件事办成。但我还有晨丫头晓丫头呢！她们会顺着我已经铺好的路走下去，也会给后面的人铺下更多的路。我正好有这个条件，我就不会收回手。我会尽我所能，做到最好！”
高风依然沉默着，不过他垂在身侧的手还是抬起来，握住了她放在他肩上的手背。
手背上察觉到一阵温暖，顾采宁开心的扬起唇角。
“有你在身边，真好。”
高风苦笑。“我才发现，我真是掉进你的坑里了。我这辈子都被你给坑惨了！”
“那你也不打算爬出去不是吗？所以你根本还是很享受的！”顾采宁笑道。
她一把抱住他，在他额头上亲一口。“你真好。”
高风抬起头。“就这样？不够。”
顾采宁就连忙又在他脸上落下一连串的吻。
亲一下，她说一句：“你真好。你很好。你最好了！”
高风紧绷的脸色才出现略微的松动。
趁着顾采宁亲到他唇上的时候，他猛地一把按住她的后脑勺，主动加深这个吻。
再然后，两个人再顺势从这个深吻再深入一点……
站在卧房外，听着房间里传出来的声响，张元立赶紧拉上高承和晚哥儿。“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你们赶紧跟我走吧！”
承哥儿却甩开他。“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这些声音有什么不能听的？”
说着，他看看身边的晚哥儿。“至于小弟，他心如止水，听了也跟没听到一样。”
“谁说的？我都听到了！”晚哥儿不高兴的噘嘴，“我知道，这个声音代表爹娘和好如初了。而且如果运气好的话，我还能再添个弟妹呢！我想要个妹妹！”
张元立嘴角抽抽。
“在别人伦敦的时候，你们站在房门口说这些，合适吗？”
两个男孩子顿时齐刷刷回头看着他。
两双纯真无邪的目光定定凝视着他，四只眼睛里闪烁的疑惑霎时间叫张元立好生职责——你这个禽兽！以为人家孩子都和你一样，见到个女人露胳膊就会想到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吗？
这只是两个孩子啊！
但是……这两个孩子却都是两个不同意义上的神童，普通小孩可和他们没法比！
只不过，他现在发现：这两个小家伙似乎对男女之情没什么感觉？
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然而眼下，他还是死活把这两个小家伙给拖走了。
“既然大哥大嫂和好了，咱们就不用担心了。走走走，赶紧走了，咱们自己还一堆事要干呢！”
这一次承哥儿和晚哥儿都没有反抗。
顾采宁和高风经过一夜缠绵，第二天他们果然又蜜里调油的，感情一如往常。
昨天被人泼粪的事情直接扔到一边。现在他们开始和张元立商量京城里这些产业的安置问题。
对于这件事，张元立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这么好的产业，虽然说以前是沾了些前太子的光在，但我看过了，里头产品的质量也的确过硬，那些铺子的位置也好。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还是继续经营下去。”
“只不过，我现在手头一堆事，让我统管这些，我怕是有心无力啊！”
“大哥大嫂你们又不是做生意的料子，你们马上又还有回去边关。所以咱们还得找个可靠的人来帮忙管事才行。”
顾采宁和高风也敛眉思索起来。
正当三个人一筹莫展的时候，高承慢慢开口：“大伯大伯母，我给你们推荐两个人——我娘和我继父，你们觉得怎么样？”
三个人都齐刷刷看过去，却见高承一本正经的和他们分析：“我爹娘这辈子主动要和我一样依附你们。可他们也没什么本事，也就我娘还有几分精明狡猾劲。再加上之前，说句实在话，汝南王的产业他根本都没怎么插手，都是我姐姐在管。姐姐少不得也请了家里人来帮忙，所以我娘对这些事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现在他们又怀着满腔的想要向你们尽忠的心，那你们不如给他们一个机会。如果真能成了，你们也算能了却一件心事。如果不成，以你们的身份，也亏不了几个钱。当然，我是相信他们能成功的。”
张元立立马点头。“这个的确可以考虑！翠翘夫妻俩我这些日子和他们打了几次交道。翠翘不用说，她的夫婿倒是个老实忠厚的，不然也不会被她给捏在手里了。如果这两个人能在京城看着这些产业，然后每半年给我交一次账册，我有八成的把握他们玩不出什么花样出来。”
他好歹也是将分店开在了天朝大江南北的人，现在的阅历和气度都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在小镇上苦苦挣扎盘活几个铺子的年轻人。放眼天下，也就只有几个大商户能和他相提并论。
至于翠翘他们这样的，那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既然小弟都已经这么说了，顾采宁和高风自然没有异议。
高承见状，他赶紧就去把翠翘夫妻给叫了过来。
翠翘两个人听说了高风的安排，他们顿时喜不自禁。
翠翘立马跪下磕头：“两位王爷请放心，我们肯定好好给你们经营着这些产业！我们一文钱都不贪！只求你们好生照料我的承哥儿，以后给他选个好媳妇，我们就心满意足了！”
兜兜转转一辈子，她还是落在了顾采宁夫妻手上，但现在好歹她有一个可以依靠的儿子了！
如今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儿子身上。只要儿子有出息，她就满足了。
“娘！”高承听到这话，他眉头一皱。
顾采宁则是笑道。“这个容易。承哥儿本来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这件事就算你不说，以后他的婚姻大事我也会帮忙把关的。”
但也只是把关而已。孩子的另一半是谁，得他自己去选。
翠翘顿时喜不自禁，她和她男人万分欢喜的接下了这件事。
到现在，京城里的事情彻底解决完毕。
关于管理铺子的细节，还有天水村这边的安排，那都交给张元立去教导翠翘夫妻。
顾采宁和高风在京城拖延了这么久，他们终于可以启程回去边关了！
他们离开小半年，这期间洛大将军都已经来信催过好多遍了！
只不过，进宫去向皇帝皇后告辞，皇后免不了拉着顾采宁哭了一通。离开天水村的时候，天水村的村民们又是一路哭哭啼啼的相送。
好容易把这些人都给摆脱了吧，他们还没走出去几步远呢，就看到一群提着包袱的女孩子又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永定王，您请带上我们吧！我们要跟您走，闯荡边关，做出属于我们自己的事业！”
站在最前头的少女一脸认真的大喊。
顾采宁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这一张张诊治的面孔，她却定定摇头。
“你们回去吧，我是不会带你们走的。”
“为什么？你不是说了，你会带领我们和男人平起平坐的吗？”
“我是这么说过。但是你们现在只是被我之前的话刺激到了，一时冲动才会收拾东西跟我走。你们只是一头热，根本还没想好你们要什么。所以我不会带你们走。”
“谁说的？我想好了！我要做和你一样的人，上阵杀敌，建功立业！”
“是吗？那请问你会功夫吗？懂兵法吗？看得懂舆图吗？知道在什么情况下该逃生、又在什么情况下可以拼尽全力吗？”顾采宁问出一连串的话。
少女们被问得呆呆的。
“这个等我们跟你去了边关再学不行吗？你的那些小姑子不也都是后来跟着你学的吗？”
“那是因为以前我有空，可是现在我没空了。”顾采宁道。
少女们顿时垮下脸，有几个都伤心的落下眼泪。
“不许哭。”马上，顾采宁声音一沉。
落泪的少女立马不敢哭了，她们赶紧擦擦眼角。
顾采宁才又道：“我叫你们回去，并不是说不要你们了。接下来我会在京城开办女学，招纳想要学习诗书字画、功夫刺绣的女子进去读书，学费全免。当然，每半年女学里会举办一次考试，如果有谁通过了我出的题，那她就会被送到我身边。”
“我身边只收对我有用的人。而且人既然到了我身边，那就要立刻派上用场。所以，你们最好在女学里就把基础打扎实点。”
听到她这一番话，少女们顿时心头喜忧参半。
喜得自然是顾采宁并没有放弃她们！她的离开并不代表将京城的女子们扔到身后不管了，而是已经给她们安排好了后路！
但忧的，则是顾采宁说的女学。男人们读书考学有多艰难，她们也是知道的。所以现在，让她们走上和男人一样读书考试的路子，她们光是想想就开始紧张了！
但是紧张过后，又是一股强大的动力紧随而至。
永定王说了，她身边只留有用的人！
那么她们要想跟随她，就必须让自己有用起来！
都已经有一个现成的目标摆在面前了，那么不管接下来的道路有多艰难，她们也必须硬着头皮走下去！这是她们想要出人头地唯一的出路！
“知道了！永定王您尽管在边关等着我，我会去和您团聚的！”为首的少女高声宣布。
顾采宁颔首。“好，我等着你们。”
说罢，她就一扬鞭子。
“走吧！”
回边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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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6章 我会一直支持你
虽然封了王爵，但顾采宁和高风都不是爱张扬的性子。所以两个人并没有摆出王爷该有的依仗，只是稍稍带了几个人，就朝着甘州肃州方向疾驰而去。
一路快马加鞭走了大半个月，他们就已经抵达了肃州。
想想之前晓丫头传来的喜讯，他们决定先去看看这个出嫁的女儿。
毕竟当初晓丫头前脚刚出门，后脚他们就回京城了，就连女儿回门的日子都没有等到。
顾采宁当然不担心甘世睿一家人会欺负她。但自己一手带大的女儿，就这么嫁人了，以后都要和别人在一起过一辈子，她这个做娘的还是有些不放心。
毕竟，晓丫头的脾气可比她更冲呢！
当两个抵达西宁侯府的时候，竟然正好遇到晓丫头和甘世睿在吵架！
而且两个吵得那么大声，几乎整个宅子上下都被惊动了。
当西宁侯夫妻出门迎接高风两个人的时候，他们还满头大汗。
“永乐王，永宁王殿下，实在是对不住，我家睿哥儿他、他……”
“不用解释。年轻人火气旺，一言不合吵起来也是常有的事。对有些人来说，这也是一种沟通的方式，只要他们吵完了也沟通好了，并没有因此伤害感情，那就无所谓。”高风连忙摆手。
西宁侯才连忙松了口气。
“那是当然，他们小夫妻俩感情好着呢！就是两个人都是暴脾气，有点什么不对付的就要吵，之前还打起来过呢！要不是睿哥儿媳妇现在怀了身孕……”
嗯？
顾采宁高风又双双一惊。
高风脸色立马变得铁青一片。“晓丫头有身孕了？”
他的女儿都怀孕了，甘世睿还和他吵架，那就天理不容了！
他想打人了。
西宁侯都被他周身逸出的冷意吓得手脚有些发凉。
“亲家你想别生气，你……哎，还是先去看看怎么一回事吧！”
高风立马抬脚就朝里走。
当他们抵达后院的时候，晓丫头还在和甘世睿对着干呢！
晓丫头冷着脸大喊：“你凭什么不让我去？我就要去！你拦不住我！”
“你肚子都已经这么大了，行动都不方便，你去那个地方干什么？你就留在家里等我回来不行吗？有什么事，我自会回来和你商量的，你就别去那里和那些野蛮人打交道了。不然又和上次一样，被他们气得动了胎气，我去找谁去？我总不能再杀几个人吧？”
就这么几句话，顾采宁和高风就已经明白怎么一回事了。
高风轻轻嗓子。“晓丫头。”
“爹！”
听到声音，晓丫头赶紧回转头，她顿时眉开眼笑，赶紧蹬蹬蹬的跑到高风身边。
“爹，您回来了！”她拉起高风的手，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小辣椒转眼又变成了一个娇蛮的小女儿，“爹，他欺负我，不尊重我，您帮我打他！”
高风低头看看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他眉头微皱。
“几个月了？”他问，“为什么你一直没有写信去告诉我？”
晓丫头目光一闪，立马嘿嘿傻笑不语。
甘世睿此时也过来了。
“岳父岳母。”他恭敬的行礼。“夫人她已经怀孕快五个月了，现在正是孩子活泼好动的时候，她的身体明明已经有些负荷不住了，不然我也不会要求她在家休息。可是她偏偏不听，还要和我吵架。你们也来劝劝她吧！”
晓丫头噘嘴。“明明一开始事情就是我们一起做的，那么当然收尾也得我们一起收。我只是怀孕而已，哪有那么娇气？我娘当初怀我和姐姐的时候，还在村里挑土干活呢！后来怀了小弟，她也一路从京城奔波回家里，她不也好好的？我们姐弟几个也好好的！”
“此一时彼一时。以前岳母是因为条件不够不得不如此，可现在既然咱们有这个条件了，我可以让你好好休息，那你又何必这么折磨自己？”甘世睿又道。
“可我不觉得这是折磨啊！我喜欢做事，也乐在其中。你不让我去做，反倒我才会觉得憋闷，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你是我夫婿，我们都已经认识这么久了，我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又何必现在才来阻拦我？”
甘世睿咬牙。“我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一定要阻拦你！”
晓丫头一撇嘴。“那也得你拦得住才行。”
甘世睿顿时词穷，他赶紧回头向高风和顾采宁求救。
可高风正被晓丫头死死拉着胳膊呢！而且以他对高风的了解，每次只要女儿一服软求饶，他就软得一塌糊涂，根本连一句重话都不舍得说。
更何况现在的晓丫头还怀着身孕？
所以现在他唯一能指望的就只有顾采宁了。
被女婿这么眼巴巴的看着，顾采宁不免有些头疼。
“这是你们小夫妻俩的事情，你们自己磨合去。反正迟早能磨合出来一个合适的相处之道。”
言外之意就是——她不管！
甘世睿顿时一脸愁苦。
西宁侯夫妻倒是松了一口气。
高风顾采宁两个人不插手，这是眼下最好的安排。本来孩子们还不大，刚刚成亲肯定有的磨合呢，这种时候其他人都不用插手，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就好。
所以，西宁侯赶紧走上前：“好了睿哥儿，你们夫妻间的这点小事就别拿来烦扰你岳父岳母了。他们好容易从京城赶回来，一路风尘仆仆的，气都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呢，你就让他们想歇一歇、松口气吧！”
甘世睿才反应过来。
晓丫头更是低叫：“爹，娘，你们都没回去甘州，就直接来看我了呀？”
“是啊！本来是打算来看看你们的劳动成果的。结果谁知道，我们刚进门就听到你们在吵架。”高风揉揉女儿的头顶。
晓丫头嘿嘿傻笑几声。“公爹说得对，这些小事我们自己解决就行了。走吧，我带你们去参观我这次大获全胜的战利品。而且现在党项人的使者就在军营里呢，您也可以帮我们出出主意，看怎么折腾他们。”
“这群人这些年可没少给我们找麻烦。结果现在眼看打不过我们，就赶紧认怂。还想做小伏低成为我们天朝的附属小国，享受和天朝子民一般的待遇。美得他们！我一定要想从他们骨子里敲出来一层肥油再说！”
独立出来和甘世睿并肩作战后，这个丫头头上的光环也彻底显现出来，整个人都精神泼辣了不少。
看着女儿精神奕奕的模样，高风满意的悄悄点头：看来这孩子在肃州过得不错，这样他就放心了。
他们夫妻在肃州住了整整三天，然后才上马赶往甘州。
在回甘州的路上，高风一直沉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
不时的，他还会往顾采宁身上瞄上一眼。
顾采宁发现了，她淡声问：“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当初我们刚成亲的时候，我给村里修路，你怀有身孕了。本来乡亲们都想让你在一旁做点轻松的活计，可你偏偏不肯，死活要和男人们干一样的活，而且还干得不错！现在想来，你跟我的头几年真的吃了太多苦了。”高风低声道。
“有吗？其实我真不怎么觉得。”顾采宁笑道。
“我当然知道你不觉得。你这个人，对苦难没有多少感觉，偏偏就喜欢挑战，而且是越艰险的挑战你越来劲。晓丫头的性子和你一模一样。偏偏女婿的性子又比我要刚强一些，所以他们难免会激烈的碰撞在一起。”
“只不过……”话说到这里，他又轻轻一笑，“最终总会有一方要先让步的。而且一般来说，用情更深的一方会主动让步。”
所以之前每一次，他都让步了。甘世睿也对晓丫头让步了。
只不过看到晓丫头挺着肚子在党项国使者跟前昂首阔步的时候，甘世睿小心翼翼的跟前跟后的样子，高风又笑了笑。
听到这些话，顾采宁心头也感触颇深。
她转头看看身边这个男人。“这些年你的确很疼我，为了我牺牲了许多。”
“我心甘情愿。”高风忙道。
“我当然知道。如果不是心甘情愿的，我早一脚把你踹飞了！”
高风一愣，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看着他这么呆呆傻傻的样子，顾采宁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高风顿时也跟着笑了。
夫妻俩一路低调的穿过甘州城，抵达军营附近。
本来他们俩还打算低调的潜入军营再说呢！结果才刚到了大门口，军营门口的将士们就已经激动的大叫起来：“永乐王回来了！永定王也回来了！”
然后，这两句话跟潮水一般层层叠叠的传扬进去。然后，整个军营里都炸锅了。
洛大将军赶紧带着人出来迎接他们。
见了他们俩，老人家还想主动朝着他们拱手行礼。
高风赶紧先一步把人给扶起来。
“大将军您这些话真是折煞属下了。您赶紧起来吧！”
洛大将军顺势起身，他抬手往顾采宁肩上重重一拍，人已经忍不住哈哈大笑。“你们可算是回来了！你是不知道，从你们离开之后，我这把老骨头就一天到晚的为你们提心吊胆，唯恐你们被京城里的荣华富贵迷了眼不回来了！”
“大将军您说的哪里话？这里的事情我们都没办完呢，怎会丢下一个烂摊子不管？”高风摇头。
“那倒是，不过万一呢？谁又能说得准？”
洛大将军继续哈哈大笑，他主动拉上高风。“走吧！你们既然回来了，本帅今晚就要大摆酒席，为你们接风洗尘！”
“好。”高风立马点头。
当天晚上，瀚海军军营中灯火通明。
洛大将军死活拉着顾采宁夫妻坐在他身边，三个人并排而坐。
他叫人端上来一大坛酒，一碗接着一碗的往嘴里灌。
高风都看不下去了，他赶紧想要拦下他。“大将军，酒喝多了伤身，您还是少喝点吧！”
“没事。以前老夫一直不敢多喝，是担心我倒下了这个瀚海军就没人能担起来了。可是现在不是有你们了吗？反正喝完了这一顿，老夫就要告老还乡了，那我为什么还不能抓紧最后的时间痛痛快快喝一场？”
高风闻言一愣。“您说什么？”
“咦，我还没跟你们说吗？我老了，本来早些年就已经扛不住了，只是自己早年千挑万选的女婿不争气，孙儿又还太年轻，所以只能咬牙硬着头皮继续扛下去。可是现在，你们来了，瀚海军其实早就已经在你们手上被管理得有声有色，那我这把老骨头又还戳在这里干什么？我早该回去颐养天年了！”
洛大将军笑呵呵的说完话，他忽的又长叹一声。“只不过，老夫这辈子一直有一个遗憾，就是没能教养好一个儿女，甚至就连孙子也没教出来一个有用的。现在，如果在离开之前，能有个出类拔萃的儿子管老夫叫一声爹，老夫这辈子就心满意足了！”
这话里话外透露出来的意思实在是再明显不过了。
顾采宁朝高风使个眼色，高风也立马冲着洛大将军跪了下去：“父亲在上，请受孩儿一摆！”
顾采宁也紧跟着下跪行礼。
“好好好。好孩子，你们快起来！”洛大将军顿时激动得满面红光，他忙不迭的把高风和顾采宁给拉起来。
三个人并肩而立，洛大将军开心的高举起手里酒碗：“老夫终于有儿子了！而且还是这么能干的、当王爷的儿子！老夫的儿媳妇也是王爷！这世上还有谁比老夫更荣耀的？”
“恭喜元帅！贺喜元帅！”
将士们齐声高喊。
洛大将军放声大笑，他又忍不住喝下一大碗酒。
正当所有人都在一起把酒畅饮的时候，又一阵脚步声从旁传来。一个小兵大声喊道：“小将军回来了！”
以前的小将军有两位，但自从晓丫头出嫁后，就只剩下一个了，那就是晨丫头。
顾采宁和高风听到这话，两个人心头都难免一阵激动。
他们赶紧往远处看去，就见晨丫头穿着沉重的甲胄，却步伐稳健的大步朝着他们这边走来。
原本她是一脸冰冷的迈着步子的。但是，当远远看到前方正殷切注视着她的顾采宁夫妻俩的时候，她脸上就不由自主的扬起了浅浅的笑意。
走到近跟前，她正要行礼，洛大将军就叫道：“乖孙女，你快来爷爷身边！”
晓丫头一愣，却见顾采宁和高风都对她点点头，她顿时明白过来，就立马对洛大将军叫了声：“爷爷！”
“哎！乖孙女，快来爷爷身边坐！”洛大将军顿时更加的满足，忙不迭招手示意她到自己身边坐下。
一群人坐在一起其乐融融，洛大将军更是心情大好，放开了喝了不知道多少酒。
高风见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告老还乡，也就没有拦他，放任他喝得醉醺醺的，后来竟是在床上躺了两三天才清醒过来。
而在他清醒过来之前，朝廷准许他告老还乡的圣旨就已经送到了。
洛大将军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醒来拿上圣旨，他就赶紧把手头的事物都转交给高风顾采宁，自己就提着行礼兴冲冲的走了。
将老人家送走后，高风又不免感慨万千。一直到这天晚上，他还辗转难眠。
顾采宁发现了，她小声问他：“一代英雄以这样的方式谢幕，你看在眼里，想到自己的将来了是吗？”
高风摇头。“洛大将军戎马一生，所为的不过是打败天池国，保我天朝百姓稳定安康。他做到了。而且在有生之年，他还能看到天池国被彻底剿灭，天池国土被纳入我天朝国土，他这一辈子早已经心满意足。他所遗憾的，只是在教养女儿和选择女婿上的失误。”
“只是人一辈子，怎么可能桩桩件件都顺心如意？他也早看开了，所以才会在离开前和我认作父子，其实也不过只是他用来聊以自慰的手段而已。”
顾采宁就更不理解了。“那你为什么长吁短叹到现在？”
“我只是在想，洛大将军有生之年实现了他的心愿，他心满意足的告老还乡了。我想到自己十多岁参军时的心愿，当时也是想要打败天池国，让天池人对我天朝俯首称臣！结果这个愿望竟是在我三十多岁的年纪就已经彻底实现了！甚至连以后的继承人也已经培养好了，她时刻都能接替我的位置。”
“我突然觉得没有了奋斗的目标，人生好生凄凉。”
高风幽幽叹息。
噗！
顾采宁失笑。“你信不信，你这话说出去给别人听到，这天下九成九的人都会想打死你！”
“毕竟这天下九成九的男人也达不成我的成就不是吗？”高风淡然道。
顾采宁讶异挑眉。“真是难得，你也会有这么自信的时候？”
“多亏了你的多年悉心教导。我要是再不有点长进，怎么对得起你这么多年用在我身上的心血，又如何领导麾下诸多将士们？”高风笑道。
“不错，进步不少。以后再接再厉！”顾采宁拍手对他表示支持。
高风突然翻身一把拥住她。
顾采宁被他突然的动作吓得一愣。
“你……这是在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抱抱你。”高风低声说着，把头埋进她的颈窝里，“这些日子同洛大将军做交接的时候，我们顺便聊了许多。从我入伍开始，聊到我解甲归田之后各自的经历，然后再到重新在军营里团聚，直到最后的志同道合。我们发现，我们的人生几乎走的是截然相反的路子，但是，我们都不曾后悔过。”
“不过最后，洛大将军还是语重心长的交代我：既然遇到了你，我们也夫唱妇随了这么多年，那就说明我们有缘。虽然成亲这么多年，我们的日子几乎就没有平平顺顺过，但这样在站在波浪顶端上下起伏的日子也是一种乐趣不是吗？”
“所以，既然是夫妻，那我们就要并肩执手，一起坚定不移的走下去。我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嗯，然后呢？”顾采宁慢声问。
“所以，我决定了——接下来，你的意愿我会尽我所能的支持。不管你想做什么，只管告诉我，我会陪你到底。”
顾采宁听了却只撇撇嘴。“这不是应该的吗？说得好像你不支持，我就不会做一样。”
“那不一样。以前我的虽然也支持你，但心里总归是有一些不情愿的。但是现在，我想通了——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情，我都会支持你，陪着你。夫妻一体，你的愿望就是我的愿望。我会在有生之年，尽我所能帮你将你的心愿达成。”
“果真？”
这个男人不会说情话。现在这一通话，对顾采宁来说就已经是他这辈子说过的最动人的情话了。
她就算不像那些普通女子一般会轻易因为男人的甜言蜜语而心动。但是现在高风的话入耳，她还是禁不住的心跳开始咚咚咚的加速。
高风定定点头。“真的。”
顾采宁顿时欢喜的扬起笑脸。
“果然，我这辈子没有选错你！”
她开心的笑着，扬起手抱住他。
两个人再次互诉衷肠，难免情意氤氲。
不知不觉，他们就又纠缠在一起。
只不过……
“等一等！”
情到浓时，顾采宁突然一把推开高风，她从床上跳下去，抓起床头的痰盂就是一通狂吐。
高风见状，他吓得脸都白了。
“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会吐？之前你的身体不是很好的吗？你……”
他眼睁睁看着顾采宁吐个不停，自己急得来回踱步。好一会，他才反应过来，又赶紧冲着外头大喊：“来人，快去请大夫！夫人生病了！”
虽然夫妻俩都封王了，但府上的人还是习惯管他们叫老爷夫人。顾采宁和高风也默许了。
所以现在他们回到边关，似乎并没有任何变化。
但是马上，变化就来了。
顾采宁好容易吐完了，她人也已经变得晕晕乎乎的，手脚都软了。
高风赶紧把她给扶起来。“宁娘你再等一等，大夫一会就来了。你不会有事的。”
“我不是有事。”顾采宁无力的长出口气。
“我只是……觉得我好像又有身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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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7章 您能抱抱我吗
哐！
高风刚刚端起的茶杯落地摔了个粉碎。
“你、你说什么？”
如果不是看顾采宁现在虚弱得坐都坐不稳，他怕是早已经跳起来大叫了！
顾采宁无奈看他一眼。“赶紧给我倒水！”
高风才反应过来，他连忙再拿起一个杯子给她倒水漱口。
等顾采宁漱口完毕，大夫也已经被请来了。
顾采宁和高风常年锻炼身体，两个人身体素质都极好，几乎不怎么生病。就算平时有点风寒感冒的，他们也都不吃药，坚持锻炼，慢慢的病魔就被他们自己给克服了。所以在全府上下的人都已经把他们当做金刚不坏之身了。
结果现在，高风突然在大半夜的狂喊顾采宁生病了？
这下，整个王府都惊动了！
因此在大夫身后，晨丫头、荆氏、荆芫荆霜几姐妹都纷纷披着衣裳冲了过来。一群人把他们的房间给挤得满满的，差点把顾采宁都吓了一大跳！
“宁娘，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荆氏冲到顾采宁身边，她拉着她的手嘘寒问暖个不停。
顾采宁摇头。“还是先让大夫看看吧！”
荆氏几个听了，她们顿时更被吓得不行。
就连大夫来给顾采宁把脉的时候，他都战战兢兢的。
没办法，他怕啊！
顾采宁和高风的名声在甘州有多响亮，他早八百年前就听说过了。尤其是顾采宁，她在民间的名声可是比高风还要响亮得多！
还有她亲手带出来的那一支娘子军，可是直到现在还一直在甘州四处巡逻呢！
尤其现在顾采宁还凭着自己的实力封王了！
现在自己被抓来给这位传说中的人物治病，他如何能不紧张？
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去，小心翼翼的给顾采宁把脉。而等摸清楚脉象后，他更吓得脸色惨白。
“怎、怎么会！”他失声低呼。
四周围眼巴巴盼着他给答案的人顿时也都吓得心都悬到了嗓子眼。
高风也急得一把把他提起来。“我夫人到底生了什么病？你赶紧说！不管什么病，只要能治的，什么药材我都能给你找出来！”
“王爷她不是生病了，她是有喜了！”大夫磕磕绊绊的回答。
高风手就是一松。
房间里也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当中。
还是荆氏先反应过来，她赶紧握住顾采宁的手。“宁娘，真的吗？你果真有喜了？你这孩子真是的，既然有身孕了，怎么还一天天的这么瞎折腾？”
说着话，她想到顾采宁这些日子都经历了些什么，她也后知后觉的脸白了。
晨丫头倒是开心得不得了。
“这么说，我马上又要添一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了？真好！小弟太无趣了，妹妹又已经成亲，我一个人天天无聊死了！娘您赶紧再生个好玩的弟弟妹妹来给我玩！”
晚哥儿不高兴了。“大姐姐你就不怕娘肚子里的又是一个不好玩的小弟小妹？”
“呸呸呸，你赶紧给我闭上你的乌鸦嘴！”晨丫头一把拎着他的耳朵把他给扔出去了。
经过姐弟俩这么一通热闹，其他人终于反应过来，他们赶紧都围拢过来，有的开始问顾采宁的感受，也有人围着大夫问顾采宁的身体情况。
大夫自己还心理调适了好半天呢，才终于接受了顾采宁这个铁娘子也是别人的妻子别人的娘，她也能生儿育女这件事。他赶紧就把自己刚才把到的脉象给一一说了出来。
这么一折腾，就折腾了半夜。
等到大家都各自回房休息，那都已经是后半夜的事了。
顾采宁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其实才不到两个月，或许是因为这些日子一直在来回颠簸的原因，她的孕期反应来得比以往两次都要早。
不过现在吐完了，再喝了大夫给开的安胎药呢，她身体舒服了许多，就又躺会床上。
高风也躺倒他身边，他却更睡不着了。
“真没想到，我都快四十的人了，竟然还能再当一回爹。不过这一次，咱们应该能给这个孩子最好的教导了吧？不对，明明晨丫头晓丫头的教导也不差啊，我的两个女儿现在混得多好！还有晚哥儿，他可是爷爷一手教导出来的！嗯，现在没了爷爷在，这两个孩子该怎么教育？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他一个人絮絮叨叨的，难得说了那么多话。
顾采宁被吵得不行，她一把捂住他的嘴。“少废话，睡觉！”
高风才不得已闭上眼，又轻轻的搂住她，两个人依偎在一起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整个王府上下的气氛都变得有些诡异。
几乎所有人看着顾采宁的眼神里都带着几分好奇以及小心翼翼。
尤其是荆氏几个，她们差点就想把顾采宁给当个瓷娃娃供起来了！
顾采宁连忙摆手。“我没事，娘你们就放一百个心吧！以前我怀着晨丫头他们姐弟三个的时候都是这么过来的，这个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话是这么说，可以前他们是因为身边没人照看，所以只能所有苦累自己扛。但是现在，自家这么多人都在呢，他们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顾采宁再那么辛苦？
所以荆氏不由分说，选择了一天到晚的陪在顾采宁身边。
顾采宁好无奈，还是高风劝她：“娘这辈子几乎都没为我做过什么，她心里一直觉得亏欠咱们。现在好容易给她找到一个弥补的机会，你就让她贴身照顾着你吧！娘有分寸的，不会对你管东管西。再不然，还有我们呢，娘要是哪里过分了，我们会去和她说的。”
顾采宁当然知道荆氏满腔的感激无处发泄。既然如此，她只能点头：“那就先试试吧！”
她对这个婆婆的观感并不差。但是，如果荆氏插手太多的话，她也不会客气！
好在荆氏心里对她更多的是钦佩和爱护，她是亲眼见识过顾采宁上阵杀敌的，所以并没有把顾采宁当做一般的柔弱女子看待。她跟在顾采宁身边，只是保证她在孕吐或者身体不适的时候提供一点帮助而已。
有她在身边帮忙，顾采宁发现：其实这样似乎也不错！至少她觉得不舒服的时候还能歇一歇。等养足了精神再重新披挂上阵，这样也更精神十足！
于是，她也就默许了荆氏陪在身边照顾自己。
第二天，柳小姐带着家人前来拜见顾采宁。
不过才刚站到顾采宁跟前，她们就已经泪流满面。
顾采宁见状笑道：“你们哭什么？皇上帮你们家平反了，也把你们柳家的家产全都发还给你们，现在你们可以风风光光的回家去了！这是好事啊！你们得赶紧回去振兴柳家，你们该高兴才对，怎么还哭了？”
“可是夫人，我不想走！我想留在您身边！”柳小姐哽咽道。
顾采宁闻言低叹口气。
柳夫人也含泪道：“夫人，当初我们一家女眷上门投奔的时候，就说过我们会跟在您身边一辈子。您对我们家的收容之恩，这辈子我们都回报不了，更何况现在皇上能这么快为我家老爷平反，肯定也是看在您的面子上。您对我们家的这份恩情，我们这辈子都报答不了了！”
柳小姐更是上前一步。“夫人，我之前就说过，我要跟在您身边一辈子。您想做的事业才刚刚起步，身边更是缺人手的时候。我要陪在您身边帮助您，和您共创这份大业！”
“正是因为这样，你才更要走。”顾采宁却道。
柳小姐一愣。“为什么？”
“因为，我在京城那边的女学需要你去帮忙主持啊！”顾采宁道。
柳小姐眼角流淌的眼泪瞬时停下，她惊喜的睁大眼睛。“夫人您是说……”
顾采宁点头。“其实甘州肃州这边不通教化，反倒女人的地位还要更高一点。再加上有晨丫头她们带头，女子的自我意识已经逐渐开始觉醒。在这个地方，文字教化能起的作用太小，你留在这里只能白白浪费一身才华。”
“而京城那个看似风雅富贵的地方，对女人、尤其是底层的女子打压才是最严重的。想要扶持他们站起来，那就必须有一个有魄力、有胆量的人去给他们做领头羊。本来这件事是我挑起的，领头羊也该我来做才对。可是我在边关这么还有这么多事，根本没空去理会那边。所以……”
“夫人，我明白了！”柳小姐立马点头，“京城那边的事情既然已经开头了，那就不能停下。不然，这次停下了，下次再想重新开始，难度绝对比当下要更加深十倍！好，我去！”
顾采宁点点头，她对柳小姐招招手。
柳小姐连忙走到她跟前，顾采宁就伸出手给她理理衣裳。
“你是一个好姑娘，聪明懂事，这些年在边关的表现也可圈可点。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把你留在身边。但留在边关，你的本事并不能完全发挥出来。可在京城就不一样了。你对京城熟悉，有读了一肚子的诗书，从我这里学到的那点功夫在京城自保也够了。”
“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所以京城的事情，我思来想去，除了你也挑不出来更合适的人来托付。”
柳小姐眼圈又红了。
“夫人，我明白的。您是在给我谋出路，也是在给全天下的女子谋出路。我虽然这辈子都比不上您，也追不上您的功绩。但是以我这半路出家的水准，帮扶一下那些比我更可怜的女子还是可以的。”
顾采宁就沉下脸。“谁说的？你明明这么聪明这么厉害，识文断字上你比我厉害多了！以前你是没有机会施展，学了那么多东西也只能关起门来自我欣赏。如果给你机会，你肯定能在和我截然不同的领域绽放光华。”
“而现在，我让你回去京城，也是要你带领那些女孩子们绽放出独属于她们的光华。这世上不是只有来边关建功立业才算成功的。就像男人，他们可以从文从武，女人也是一样。但是我嘴皮子没你利索，心思也没你细腻，所以在细微的引导上，这些就全都靠你了。”
柳小姐连忙把头点了又点。
“夫人您的话意思我明白了，我知道怎么做了。您只管等着我从京城那边给您送来好消息吧！”
顾采宁含笑点头。“好啊！你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你的家人也都一样。我相信你们一定能办到。”
柳小姐赶紧点头。
原本心里还有几分不舍。但知道了顾采宁的计划后，柳小姐的心思就放开了——顾采宁不是不要她，而是有更要紧的任务要交给她去做！
这个认知让她心里暖暖的，整个也都激动不已。
和最敬重的人远远的并肩作战，就算以后再难和她见面，她也甘之如饴！
于是，在被说服之后，柳小姐一家人就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行装，牵上马打算回去京城了。
来边关过了三年多，她们也早习惯了骑在马背上到处招摇。
“现在回到京城，我怕是也改不回以前那样深居简出、不管走到哪里都遮遮掩掩的性子了。”临别前，柳小姐还朝顾采宁自嘲笑笑，“不过这样也好。既然夫人您之前在京城就是这么做的，我当然要把您的举动发扬光大。而且，我还要带领全天下的女子也和我一样！”
“什么不能抛头露面，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全都是扯淡！”
“现在我过得不也挺好的吗？而且还比以前更舒坦了！”
“不过……”
意气风发的喊了半天口号。到头来，她突然眨眨眼，小心翼翼的看着顾采宁。“夫人，临走前您能抱抱我吗？”
“好啊！”
顾采宁含笑点头，她主动伸手将柳小姐搂进怀里。
感受到她温暖的胸怀，柳小姐艰难忍住的眼泪再次掉了下来。
她小心的也伸出双臂抱了抱顾采宁，就赶紧松开手。
“夫人，我走了。您自己多保重，等我的好消息！”
“好，一路小心。”顾采宁轻声道。
柳小姐立马转过头，赶紧翻身上马，头也不回的走了。
顾采宁站在原地，她静静凝视着柳小姐离去的方向，久久没有收回目光。
突然间，身旁传来一个弱弱的声音：“大伯母，我喜欢她，我能娶她做媳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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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8章 请对我下半辈子负责
顾采宁立马回头，就见高承正一脸期待却又羞涩的看着她。
顾采宁都差点吓得魂飞魄散！
就高承这二皮脸，他居然也有知道羞涩的时候？
简直和太阳从西边出来差不多！
看见她的反应，高承抿抿唇。“大伯母，不行吗？我是真的喜欢她。她真好看，而且朝气蓬勃的，我一眼看到就迷住了。我想娶她。”
“你是真心的？”顾采宁轻声问。
高承赶紧点头，脸颊上红通通的，仿佛一个情窦初开的小男孩。
也是，他现在也才十五岁呢！本来也只是一个男孩子。但因为太过早慧，他们都一直没把他当小孩子看过。
结果再怎么早慧的孩子，在遇到心上人的时候，还是会和普通男孩一样表现得羞羞答答的。
连忙调整好心情，顾采宁淡声道：“她都已经回京城了，接下来好些年都不会回来。你确定要娶她？”
“我还小呢，我不急啊！正好趁着这几年时间，我好好在这里辅助大伯父治理天池国。做出成就了，才有底气去向她提亲。”高承依然一副羞羞答答的模样，但说出口的话却坚定无比。
顾采宁才发现他竟然是认真的？
她立马也严肃起来。
“你跟我过来。”
她沉声道，随即转身进屋。
高承赶紧跟着她到了后院，顾采宁坐下后，她才慢声开口：“你要明白几件事：第一，柳小姐再不济，她也是世家小姐，身份比你尊贵的多。你如果真想娶她，那就必须做出让她认可的成绩才行；第二，论年纪，她要比你大五六岁。现在这个世道，男人比女人大没问题，但女人比男人大超过三岁，就会被人嘲笑。所以我希望你想想清楚，是不是真心想和她在一起。如果是，那么你自己想办法把这些麻烦解决掉，不要把麻烦带给她。因为现在是你一厢情愿的在准备这件事。”
“而且，我说的这两点只是前提条件而已。你做到了这两点，然后才有资格去向她表白情意。但她同意不同意，那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你不能强求。”
“我知道！”高承赶紧点头，“多谢大伯母和我分析情况，我已经知道怎么做了。我会努力的！在没有达到去她面前提亲的资格之前，我是不会去骚扰她、也不会让别人去骚扰她的！”
“你最好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顾采宁颔首，她就摆手，“好了，你出去吧！”
高承赶紧乖巧的出去了。
回头高风从外头回来，顾采宁和他说起这事，高风倒是一脸赞同。
“柳小姐知书达理，恭谨贤淑，但骨子里却自有一股傲气，这样的女子的确值得男子下死力的去追求。如果承哥儿真能把她娶回来，那绝对是他的福气，也是高家的福气。至于年岁什么的，这倒不算什么大事。只要有心去克服，他就一定能把所有人都说服！”
顾采宁轻笑。“瞧你的说的，好像那小子已经板上钉钉能把人家给娶回去了似的！”
“承哥儿那小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表面上看起来淡淡的，其实心里鬼着呢！只要他拿定主意要去做的事情，那就没有做不成的！柳小姐这件事他分明比其他事情更用心，那他肯定就不会放任这么好的媳妇溜走。”高风一本正经的道。
“再说了，京城还有他娘和他后爹在呢！那两个也不是没有见识的，他们能不知道柳小姐的好？只要他们帮承哥儿多照看一点，多在柳小姐跟前说说他的好话。一家人齐心协力，这事成功的可能就更高了几分。”
顾采宁顿时挑眉。
“我怎么觉得，我让她回京城去这件事，倒像是把她给送进了虎口似的？”
“她如果留在这里，那才是真入了虎口。你信不信，不出一年，承哥儿就能让她和自己情投意合？”
顾长水立马摇头。
“算了算了！这是他们自己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折腾去吧，我不管了！眼下我自己的事情都管不过来呢！”
虽然现在边关形势稳定，但收编天池国的疆土以及百姓却是一件十分棘手的事情。
尤其是天池国那些彪悍的子民们，他们直到现在还对天朝军队十分敌视。每次只要军队进到天池国境内，就总有男人们提着刀剑冲出来胡乱砍杀。
男人如此，女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偏偏晨丫头年纪又还小，荆芫几姐妹倒是年纪到了，但胆识魄力却不足，所以怎么和那些女人们打交道，还得顾采宁来安排。
以及，顾采宁现在不止名声响彻京城，现在慢慢的也蔓延到了全国各出。
虽然她已经放话出去，不会随便收容别人投奔，但依然架不住许多女子听说了她的名号后，不顾一切的来到边关投奔她。
人都已经来了，她又能怎么办？
她又只能先安排人住下来，好好体验一把边关的真实情况。有的受不了这里艰苦的环境，赶紧回去了；但也有宁愿死在边关也不肯再回去受苦受难的，顾采宁只能把人给留下，然后根据她们的能力来分配事情。
她一天天的也忙得焦头烂额。
偏偏现在，也不知道是高承那个头开得好还怎的。在那之后，连续不断的有人上门来提亲。
有的是看中了荆霜几姐妹，向她的这几个小姑子提亲的大都是军营里那些三十上下，或是一直没娶媳妇、或是死了女人的男人；有的瞧上了娟姐儿丽姐儿，提出这样要求的那就大都是甘州肃州境内的大户人家了。
不过，任凭上门求亲的人络绎不绝，却迟迟没有一个人来向晨丫头提亲的！
高风对此很生气。
“我的女儿怎么了？明明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天池国的男人听到她的名号都吓得满地跑呢！那些人怎么就瞧不上她了？”
“他们怕不是瞧不上，而是因为太瞧得上了，自觉配不上她，所以根本连上门提亲都不敢吧！”顾采宁淡声道。
高风一噎。“如果是这个解释的话，那还差不多。”
他满意了。
切，她就知道！
这家伙才不是急着想把晨丫头给嫁出去呢，他只是单纯的因为女儿没有被人踏破了门槛来求，所以心里不痛快罢了！
可如果真有人上门求亲，只怕他又是另一幅态度了。
晨丫头听说后，她倒是不以为意。“没人求亲就没人求好了，我觉得现在我这样过也挺好的。行军打仗可比在后院绣花带孩子刺激多了！这世上也难得再找到一个和妹夫一样对妹妹这么认同的男人。而如果找不到这的人，我宁愿不嫁！”
“这样一来也好。回头爹年岁大了，我可以代替您出征。然后等我到了年纪骑不动马了，娘肚子里的弟弟妹妹也正好长成了，他又能来替代咱们，多好！”
高风对她的计划很是赞同。
至于晚哥儿这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儿子，那就直接被他们给无视了。
被无视的晚哥儿表示他没有意见，反正自打回来边关后，他就继续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天天的和王昭不知道在折腾些什么。
转眼，时间到了年底，荆霜荆珊姐妹俩终究还是在上门提亲的人里选了一个她们早就看上眼的嫁了。
荆思荆芙两个却一心只想跟着顾采宁做事，对男女之情没有任何兴趣。
因为这事，荆氏没少说他们。但顾采宁却道：“人一辈子就是图个开心。如果嫁人生子让她们不开心，那就不用嫁。以前她们没少吃男人的苦，现在她们不想再和男人打交道，那就不打交道好了。现在她们每个月挣的钱足够养活自己了！等他们老了，还有晨丫头晚哥儿他们照料呢！一切都不用多发愁。”
荆氏听了，她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等时间刚进冬月，晓丫头生了。
她生了个人女儿，博海军内普天同庆，甘世睿亲自送消息过来，说起那个小女儿，他一脸傻呵呵的笑。
“我们的小闺女，长得和她娘一个样，好看得不得了！而且小手小脚有劲得很，现在打在我手上都有点疼呢！”
高风一听，他顿时也喜出望外，赶紧就要去探望女儿和外孙女。
只是现在事情紧急，顾采宁肚子里的孩子也有六七个月了。外头又冰天雪地的，她无法出行，最终也就只有高风和晚哥儿父子俩过去了。
他们去肃州陪了晓丫头母女俩一个月，一直到小娃娃的满月宴过了才回来。
回来的时候他还带回来了几个人——林老将军，还有他的孙子林平。
“永定王殿下，好久不见呢！”
进门之后，林老将军笑呵呵的和顾采宁打招呼。
顾采宁点头。“的确好久不见了。我倒是没想到，您竟然也会从京城赶来参加晨丫头闺女的满月宴。”
“哎，老夫老了，早已经不中用了，京城那边的兵权也交给儿子去管。我这把老骨头自然要趁着还能走动，出来四处走动走动见见老朋友。只怕等这一轮走完，我回去也该等着入土了！”林大将军笑呵呵的道。
顾采宁赔笑着说几句，她就不耐烦了。
肚子里的小家伙现在动得越来越频繁，小手小脚几乎是把她的肚皮当鼓在打，一天到晚咚咚咚的敲个没完。
刚才累了歇一会，结果现在林大将军刚一出现，他洪亮的嗓音一起，小家伙就又开始动了！
顾采宁无奈打个哈欠：“林老您大腊月的往我们这里跑，应该不止是为了来看看我这么简单吧！所以，有什么话您只管和我直说就是了，不然您怕是要留在我们这里过年了！”
“如果真能留下过年的话，那倒也不错。平哥儿，你说对吧？”林大将军却立马道。
顾采宁就听出来一点门道。
她目光撇过稳稳站在林大将军身后的林平。“林老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大将军笑得一张脸上满是褶子。
“我的意思，自然是咱们如果可以和一家人一样，坐在一起好好的吃个饭，那绝对是件好事。老夫求之不得！”
这话一出，顾采宁还没反应呢，高风已经冷下脸。“林大将军您难道忘了，早在十多年前，晚辈就已经拒绝过贵府上的求亲了吗？”
“那件事老夫还记得呢！可是现在不是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吗？我们也早认识到了错误。但是，我家平哥儿对令千金的一颗倾慕之心却从来没有变过。这么多年，他阅尽千帆，却越发坚定了自己的心意。不然，老夫也实在没那个厚脸皮带着这个孩子上门来求亲。”
林老将军说得一脸真诚，但高风却越听越心冷。
“我的女儿不远嫁。”他冷声道。
一个小丫头嫁到肃州去，他都心疼得不得了呢，又怎么可能答应把大女儿嫁到距离甘州一千多里，而且还豺狼遍地的京城去？
晨丫头的性子，也根本不适合在京城生存。
“永乐王……”
林大将军还想再说点什么呢，高风已经强行打断他。“没什么可说的了！如果林老将军和林公子是来我们瀚海军参观学习的，本王欢迎之至。可如果不是，那么您二位还请早点回去。马上就要过年了，我们一家人还有许多事情要忙。”
见他变脸，林大将军和林平祖孙二人都急得不行。
林平也忍不住想要开口。
但这个时候，却听一个清脆有力的声音从外头传来——
“如果你们真想和我家结亲的话也是可以的。不过，我不外嫁，有本事你们就把自家孙子嫁过来好了！”
原来晨丫头刚从外头回来，她正好听到了高风几个人的对话。
然而谁曾想，听到她的这一番话，林平祖孙俩双眼大亮！
高风看在眼里，他心里就大叫不好。
而马上，林大将军已经笑呵呵的道：“好好好，这可是小将军你亲口说的！你可不能反悔！”
林平也开心得直点头。
“这次过来，我们本来也是打算和你们谈我上门为婿的事的。现在既然你们主动提出来了，那就正好。”
说着，他冲着晨丫头拱拱手。“小将军，下半辈子你可得对我负责到底。”
呃……
高风嘴角抽抽，他突然想仰天长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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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9章 第一批参加考试的女子
晨丫头闻言，她也傻眼了。
“你来真的呀？你可是林家嫡长孙！”
林平虽然在家中排行老二，但他父亲却是林大将军的嫡长子，他又是林大将军的嫡长子。所以不出意外的话，他以后可是要子承父业，再从父亲手里接过京城三十万护卫大军的重担的！
这也是为什么晨丫头刚从要说让他做上门女婿的原因。
因为这事根本就不可能发生！
接过……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林平祖孙俩居然答应了？
林平一本正经的点头。“我虽然是嫡长孙，却并不是唯一的嫡孙。兄弟之中比我优秀的有好几个，如果择优取之的话，我还排不上号。而且，我也并不觉得继承家业比和你并肩作战对我来说更有吸引力。”
难得他能把这些话说出口。要是他爹在的话，肯定得揍他！
不过作为他爷爷的林大将军还笑呵呵的：“这小子已经打定主意了，老夫也劝不动他，所以现在只能随便他瞎折腾了。当然了，我们林家的嫡孙来你们家做上门女婿，老夫也是有条件的——等他们生了孩子，第二个，不管是男是女，那都要跟我们姓林！”
“你们厉害。”顾采宁嘴角轻扯，“我们都还没答应这门亲事呢，你就已经连孩子姓什么都想好了？”
“刚才县主不是已经说了，只要我们答应让平哥儿入赘，她就答应这门亲事吗？平哥儿已经答应了！”林大将军高声道。
“反正我们已经把你们的话当真了，这个年我们也就留在你们府上过了！正好，趁着这个时间，咱们一起好好商量商量孩子们的婚事。你们博海军的继承人，和我们林家的孙子成亲，这婚事必须得大办！”
然后，这对祖孙就真个理直气壮的在他们王府住了下来。
林大将军就白天出去晃悠，吃吃玩玩，晚上回来睡觉。至于林平，这小子已经彻底混出来一张二皮脸。反正从第二天开始，他就厚着脸皮跟在晨丫头身后，晨丫头去哪他就去哪。甚至就连晨丫头带兵出征，他也紧跟着不放！
不过这小子表现也不俗，至少在行军布阵上也可圈可点，还帮了晨丫头不少忙。晨丫头见状，也就默许了他跟在身边。
两个人天天这么形影不离的，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就渐渐被人都知道了。
军营里那些人都开始改口管林平叫小将军相公。
只是这个叫法嘛……有人出于对晨丫头的恭敬，那么对林平也是恭敬的。但也有人打心底里的瞧不起林平这个高大威猛的男人心甘情愿做上门女婿的举动，叫起他来就阴阳怪气的，怎么听怎么叫人觉得讽刺得紧。
但不管别人怎么叫唤，林平的反应都是微微一笑，爽快的应下了。
当然，一转身，那些对林平不客气的人就会被用麻袋装起来，拖到角落里一顿狠揍。
慢慢的时间长了，那些嘲笑声就听不到了。
顾采宁知道后，她回头对高风笑道：“现在你可以死心了。晨丫头其实也不是不喜欢平哥儿呢！”
套麻袋打人这么优良的传统，一直是他们家人最擅长的手法。从这上头就能看出这事是晨丫头下的手。
高风抿唇。“看在这小子十多年感情始终如一的份上，我就给他一个机会好了！”
只要宝贝女儿不离开自己身边，他觉得他还是勉强能给忍受的。
一晃，时间就到了除夕。
因为知道这是天朝最大的节日，所以有些还不肯归降的天池国百姓暗地里蠢蠢欲动，盘算着等所有人都去欢庆节日的时候悄悄发动攻击。
晨丫头得知消息，她连年都没回来过，直接带着人巡边去了！
林平自然屁颠屁颠的跟在她身后。
不过团年饭上少了晨丫头，却多出来一个能吃能喝的林大将军，所以他们一群人凑在一起，依然热闹得紧。
吃完饭，大家一起围着火炉守到半夜，就各自回房去休息了。
只不过，晚哥儿却没有回房，而是跟着顾采宁两个人到了他们房门口。
眼看儿子还没有离开的迹象，高风眉心微拧。“晚哥儿你有什么话要和我们说吗？”
晚哥儿伸出两根手指头。
“两件事。”
“好，你说。”高风颔首。
晚哥儿就回头叫道：“王昭！”
王昭立马走过来，手里却还提着两个人。
高风一看，就发现这是他们府上的两个小厮，而且还是晚哥儿房里伺候的！
把这两个人扔到地上，王昭冷声道：“你们自己干了些什么好事，说吧！”
两个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却半天都不肯开口。
晚哥儿见状，他叹口气。“算了，还是我自己说吧！”
他就对高风道：“爹，这两个人也不知道是谁派来的奸细，这些年一直在我耳边絮叨，让我别一天到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管外头的事情，说什么让我站出去，把姐姐手里的东西给抢过来！我不听，他们还一直说，跟苍蝇嗡嗡似的，烦死人了！”
“那也就算了，反正我用人伺候的时候也不多。可是现在，大姐姐不是要招上门女婿了吗？他们竟然趁着我修炼的时候冲到我跟前，死活拉着我要帮我夺回家业！是可忍孰不可忍！这两个人我不要了，随便你们怎么处置吧！”
顾采宁嘴角狠狠抽了好几下。
这小家伙脑筋转得真和普通人不一样。别人挑拨离间他和家人他不恼，结果被人扰了修炼，他就恼了！
高风眼神一冷。
“那么这件事你是怎么想的？我说的是你姐姐这件事。”
晚哥儿就脸色大变，他赶紧后退一步。“家里的事情我不接手！我不是这块料！你们如果非要逼着我去披挂上阵杀敌的话，那我就、我就……”
“嗯？你就怎么样？”
“我就哭给你们看！”晚哥儿咬牙低吼。
顾采宁都忍不住翻个白眼。
“放心吧！就你这点三脚猫的功夫，我们早就把你排除在继承人之外了。”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晚哥儿赶紧拍拍胸口，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
王昭看在眼里，他都赶紧别开头，不想让人知道他和晚哥儿很熟。
高风也颔首。“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你不后悔就行。”
“我不会后悔的！”晚哥儿毫不犹豫的就道。
高风再颔首，他目光掠过这跪地的两个人。“他们的来历，我会叫人去查清楚。不过现在……你要说的第二件事是什么？”
晚哥儿连眨眨眼。“爹娘，来年我想出门走走。”
“什么时候？去哪？”
“就在娘产下小弟之后。至于去哪里，我还没想好。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要和王昭踏遍天下的。”
“好，知道了。”高风点头答应了。
才十二岁的孩子，他只带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仆从出远门，这个做爹的竟然一点都不反对，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再看看顾采宁，她一脸平静，也并没有任何担忧的意思。
“好喂！”
得到父母的准许，晚哥儿立马欢呼这朝外跑去。
王昭赶紧跟着。
“哎！”
直到这个时候，高风才长出口气。
养了个性子这么奇葩的儿子，其实他心里也蛮闷得慌的。
不过还好，他还有两个争气的女儿！这么想想，他的心情就好多了。
只是再低头看看眼前这两个仆从，他又冷下脸。“最近这些日子，晨丫头身边的东西总是会出现一点小故障，不是出门的时候发现马掌上少了两颗钉子，就是佩刀莫名其妙的被替换了，这些事都是你们干的吧？”
两个仆从哆嗦一下，一个人壮着胆子道：“一切都是我干的！我承认！”
“为什么？”
“为什么？你们颠倒阴阳，搅乱伦常，甚至还想把这样的举动一代代的传下去，你们早就该死了！我们想方设法的扶持小公子上位，也只是在匡扶正义而已！”
“我呸！”
顾采宁唾了口。“我们只是问你们为什么要谋害我女儿，可不是打算在这里听你们扯这些大道理。现在看看，你们肯定也不会实话实说。那算了，来人！把这两个人拖下去，送到天池国那边打杂去吧！”
说完，她就转身打个哈欠。“困死我了。大年夜的晚上，让我在这里听两个阿猫阿狗乱吠，你说我们是不是闲得慌？”
“的确有点。算了不理他们了，咱们回房休息吧！”
高风连忙扶上她，两个人头也不回的走了。
两个仆从被他们的反应给惊呆了。
他们可还有一肚子的话没说完呢！
但顾采宁和高风根本懒得理会这两只阿猫阿狗。
任由护卫把这两个人押出去，他们两个回到房间里，简单洗漱过后，就卧床休息。
高风躺在顾采宁身后，他从背后伸出手搂住她的小腹，感受着肚子里孩子有力的踢动，突然开口说道：“晚哥儿说，这一胎是个儿子呢！”
“是啊，你是不是很失望？”顾采宁道。
“是有点。本来还以为我能老来得女了，结果又是个臭小子。”高风撇撇唇。
他话音刚落，顾采宁肚子里的小家伙就又是一通乱踢，仿佛对他的说辞很不满。
高风被小家伙的举动逗得直乐。
“还是个暴脾气呢！挺好，等长大了，正好给他侄子侄女做沙包！”
顾采宁无力扶额。“你就不能想你儿子一点好？”
“好吧，那就暂时不说这个了。”高风立马转移话题，“你说，如果爷爷在天之灵知道你肚子里又有了孩子，他肯定会很开心吧？只可惜这个孩子不能经他亲手交到了。不过我还是打算让这个孩子也姓王，你觉得怎么样？”
“好啊！”顾采宁立马点头。
王瞎子对他们的恩情，绝对不是让几个孩子姓王就能报答的。但是现在，他们也只能这么做了。
正当她把这话说出口，顾采宁就身体一僵，一阵痛意慢慢从小腹深处蔓延开去。
她一把抓紧了高风的手。
“怎么了？”
高风精神敏锐，立马也察觉到了她的不对。
“我好像……要生了。”顾采宁低声道。
高风连噌的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
然后，整个王府里又闹翻了天。
不过好在顾采宁已经有了生产经验。虽然现在年岁不小了，但好歹她身体状况保持得不错，就算在孕期也没有中止训练，更没有瞎吃乱补。所以不过熬了半夜，等到第二天一早，腹中的孩子就呱呱坠地。
果然不出晚哥儿所料——
“是个小公子！”
对于这个在大年初一清晨出生的孩子，高风给他取名元哥儿，大名王元。
永乐王和永定王夫妻喜得贵子，消息一传出去，甘州肃州境内的达官显贵们也都闻风而动。一整个正月，上门来拜访探望的人数不胜数。
一看这状况，顾采宁就和高风商量：“咱们还是别给他办满月了，等这个热度消退下去一点，小家伙一百天的时候再办吧！而且到时候不要请外人了，就自家人聚一聚就好。”
这事正合高风的意！
反正现在他已经是甘州境内的老大，手握重兵，根本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
他当即点头。“好，都听你的！”
于是，等到元哥儿百日这一天，甘州境内好容易有了一点春色，晓丫头夫妻回来了，张元立也闻讯赶来了，林大将军祖孙直到现在都还没走呢！
再加上出嫁的荆芫荆霜荆珊姐妹几个拖家带口的回来。一大家子人凑在一起，也是热闹非凡。
不过这一天，更让顾采宁满意的，还是柳小姐派人千里迢迢给他们送回来的一份礼物——
经过大半年的悉心培养，柳小姐终于得以在年前在京城举办了一场声势浩大的考试。不过这场考试参考对象全是女子！
而考试的内容比起男子科考还要更多一些，除了诗书礼乐骑射这些最基本的外，还有女红厨艺等等等等，一时都成为京城里街头巷尾的谈资。
现在，所有在这场考试里夺得前三名的女子，都已经被柳小姐安排好，送到甘州他们王府里来了！
－－－－－－题外话－－－－－－
重感冒，加大姨妈，小茶已经要崩溃了。好不容易凑合出来一章，大家凑合看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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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0章 自己的路自己选
和这些女子们一起过来的，还有柳小姐。
时隔一年，柳小姐的姿态已然端庄镇定了许多。
她带着十几名女子下了马车，款款走到顾采宁跟前，她率先屈身行礼：“小女见过王爷。”
“小女见过王爷。”其他女子也紧跟着行礼喊道。
由她带头，这一群女子虽然并不算容貌出挑，但一个个却气度卓然。就算被四周围那么多人围观着，她们也不见一点胆怯，反倒昂首挺胸，走得优雅动人。
顾采宁一眼扫去，她满意颔首。
“这些人都是去年你选出来的？”她问柳小姐。
柳小姐应道：“正是。不过去年我回到京城就已经年中了，再加上招徕学生，安排先生教课，前前后后的又浪费了不少时间，所以到头来就只挑出来几个拔尖的。而且她们其实大都不是被学校先生教导出来的，而是本身自己本事就不俗。”
“不过她们的这一身仪态肯定是你教的。”顾采宁笑道。
看这些女子们整齐划一的步伐，还有昂首挺胸的姿态，柔弱中却又透出几分坚毅，分明就是柳小姐往日的做派嘛！
柳小姐才笑了。“这倒没错。这些人虽然本事不俗，但大都打心底里的不够自信。我也是用了好些法子鼓励她们，才有了现在的结果。”
顾采宁拍拍她的肩。“辛苦你了。”
这世道，男人不管长成什么德行，有没有本事，一个个大都狂妄自大得很。而女人则是从小被教导要温柔，要恭顺，要以夫为天。遇到点什么事情，都要家里男人做主，她们只管乖乖听话就行。时间长了，也就养成了她们唯唯诺诺的性子，总是不够自信。
这也是长久以来的社会认知造成的，怪不得她们。
柳小姐能在短时间内把她们给培养成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
所以顾采宁是真心的佩服她。换成是她自己，她怕是都没这个本事。
听到她这句话，柳小姐忽的鼻子一酸，她连忙扬起笑脸：“辛苦是辛苦了点，但能为王爷您做点什么，我甘之如饴。”
顾采宁就执起她的手。“你来得正是时候。，的这份礼物我也很喜欢。你们都进来吧，正好大家一起吃个饭，熟悉熟悉。”
“是！”
柳小姐连忙点头，就回头对她带来的女子们招手：“姐妹们，大家都进来吧！王爷收下你们了！”
所有人顿时笑逐颜开，连忙又齐齐朝顾采宁行礼，就跟着柳小姐走进王府。
这群人的出现，可是在所有来客当中都激起了不小的水花。
虽然顾采宁和高风竭尽全力的想要不把元哥儿的百岁宴给办得太热闹，但终归甘州肃州境内有些有头脸的人还是要请的。这些人对顾采宁高府夫妻俩是百分百的尊重，但至于他们做的那些事嘛……
要知道，他们是知道顾采宁自己被封王后，也一直想着提高天下女子的地位。为了这个目标，她一直派人在京城那边努力着。
但是在所有人看来，顾采宁的这个想法都是痴人说梦。
“全天下，厉害的女人的确是有几个，永定王就是其中一个。但是，也就只有这么几个罢了。总体来说，女人都是没用的，一辈子只能依附男人过活。没有了男人，她们肯定活不下去的！所以她的这个行动肯定会失败。不然等着瞧好了，你看他们到时候能培养出来几个能用的人！”
这样的话，那些人明里暗里的说了不知道多少遍。甚至有时候顾采宁在场的时候，他们都会故意加大音量说给顾采宁听。
然后，这个人必然会被顾采宁给按住痛打一顿。
可被打了，这些人也不改口，反倒嚷嚷起来：“她这是恼羞成怒了！拿不出事实来反驳我，就只能动手。这个女人和她的两个女儿一样，都粗野的很！也就只有军营里那些臭男人肯要她们了！”
说这种话的人，今天的来客里就有几个。
结果，现在现成的事实就被送到跟前。
这些女子刚来甘州，就遇到这样的盛况。在人生地不熟的情况下，她们安然稳坐，和来客们谈笑风生。
甘州的风气要比京城开放得多，所以摆酒席虽然男宾女宾分坐，但并不会特地把男女隔开。所有酒席都是摆在同一个地方的。
因此这些宾客们都将这些女子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
一顿饭吃下来，他们就能确定：这些女子的确是有真才实学的。不管举动还是谈吐，以及饭桌上的礼仪都可圈可点。
眼见如此，那些曾经大放厥词的人心里都不免有些惴惴的。
但也有人在出了王府后就改口：“这些都是从所有女人里挑选出来的拔尖的。因为以前没有挑过，所以他们当然能一口气挑出来这么多有用的。但这样的现象只是暂时的。咱们就等着看好了，明年这个时候，她们还能送过来几个像样的！”
这话自然也传进了顾采宁耳朵里。
顾采宁听后，她只是冷冷一笑，就将之抛诸脑后。
此时宴席已经摆完，元哥儿也交给乳娘去照顾了。
顾采宁领着柳小姐到了后院，她就将柳小姐拉到身边坐下。
“才一年不见，你就瘦了这么多，京城那边的日子很难熬吧？”摸摸柳小姐瘦削的脸颊，顾采宁心疼的道。
柳小姐霎时眼圈一红。
“是不好过。虽然有皇后娘娘的支持，但咱们要做的事情还是太过惊世骇俗了。而且，开办女学这种事情，一来好些女子害怕不敢来，二来就算有人想来，他们家人也不愿意。吵吵嚷嚷的，三四个月我才把人给勉强收齐了，这还是因为咱们头一年并没有打算招多少学院的原因在。”
“而把人给收齐了，那些学生的家人还不安生，时不时的就有人上门来要人。讲道理的，只是把人给拖走；可那些不讲道理的，掐着腰站在学堂门口叫骂、领着一堆人过来打砸也是有的。甚至还有些恶汉，看到我们学堂里都是女人，三更半夜的翻墙进了后院想占人便宜；也有乙烯二纯粹就是不乐意看到女子崛起，大晚上的过来放火打砸的。各种各样的事情，我都经历了不知道多少回。”
这些都是小打小闹，但遇上的时候必定让人烦心得很。而且解决起来也麻烦。
尤其现在他们的事业又在开始阶段，柳小姐还不能把事情给闹得太大，不然外头纷纷扰扰的，鬼知道那些人又会把事情给传成什么样？
顾采宁自己都不信自己能把这些事情给处理好。
“哎！”
她长叹一声，伸手摸摸柳小姐的头。“真是辛苦你了。”
柳小姐赶紧摇头。“不辛苦的！虽然繁杂的事情不少，可毕竟有皇后娘娘给我撑腰呢！所以大事是没有的。这些小事嘛，我也从不和那些人多计较。只要上门来闹事的，一概打出去！闹得狠了，就请京兆尹上门来管。”
“还别说！京兆尹真是听话得紧呢！每次只要我派人去请他来，他立马就来了，而且还都帮忙把事情给解决的好好的。都不用我怎么说，他就已经想把判罚给订好了！”
顾采宁顿时轻轻一笑。
“这个京兆尹的确比上一个懂事多了。”
“可不是吗？我进宫见皇后娘娘的时候，还跟皇后娘娘夸过他。皇后娘娘也说他聪明，皇上似乎都打算重用他了呢！”柳小姐连忙笑道，“既然大事没有，小事那就不算什么了。这点辛苦我还是扛得住的。”
顾采宁满意点头。
“我当然知道你能看得住，所以才会把这件事托付给你。你也果然没有辜负我的期望。”
柳小姐顿时笑得一脸羞涩。
“夫人过奖了。不过夫人，我跟您说，这一次我送来的人不算顶好的。其实去年咱们的女学里就已经收了几个天资不错的，去年年底咱们的选拔考试如期举行，选出来了这些人，那些一直观望的女子才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所以今年年初我从京城出来的时候，已经有好些人主动上门去报名了！听我嫂嫂说，其中好些都是好苗子呢！不出意外的话，明年我给您带来的人会更好！”
这可是个大惊喜！
顾采宁都不由心情一阵雀跃。
“是吗？那我就等着了！”
柳小姐立马就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册子，上头写着这次送来的这些女子的名字还有特长。以及她观察到的学堂里那些有潜力的女子，开始一一向顾采宁介绍。
“等一等！”顾采宁打断她，“你刚来这里，不打算先好好休息一下吗？”
“我想了盼了整整一年，好容易才又见到夫人您了，我开心都来不及呢，哪有心思休息？”柳小姐笑着摇头。
“那好！”
顾采宁就拍手。
“今晚上我也不睡了，咱们秉烛夜谈！”
然后，高风就被她给赶出去陪儿子睡觉。她和柳小姐从灯下谈到床上，一直到熄了灯，两个人并肩而卧，还在滔滔不绝的说个没完。
两个人说了整整一晚上，柳小姐才勉强将京城那边的事情给说完了。她也终于放松下里，就靠在顾采宁身边沉沉睡了过去。
再让她们休整两天，顾采宁就在柳小姐的陪同下，带着这些女子们在边关走了一圈。军营里当然也不例外。
现如今，晨丫头手下早已经陆陆续续的组成了一支娘子军。这些姑娘大都是甘州的女孩子，她们虽然体力比不上男人，但身形更加灵活，打探消息、打游击战这些还是很不错的。
这一支队伍也是博海军里一道靓丽的风景。
当然，晓丫头见姐姐组织了娘子军，她也不甘示弱，立马组织起了一支更大的。姐妹俩早约好了每年都要让她们手下的人过过招切磋一下武艺，当然这就是年底的事了。
见到这些身经百战的姑娘们，这些从京城赶来的女子们满眼都是佩服。
不过一扭头，顾采宁又带着她们去了伤兵营。
在这里，荆氏领着荆思荆芙姐妹俩，还有许多妇人们都在这里忙碌着。
自从被开发出有心理医生的潜能后，荆氏经过高风推荐，早已经在去年就正式进入军营，开始给那些伤病进行心理辅导。
她天生的本领，再加上柳家人后期的归纳总结以及推导，这么一步一步的摸索着实践着，她的劳动成果居然还不赖！
现在，好些伤病见到她就觉得亲切，还亲热的管她叫荆大娘。
荆氏一辈子哪里被人这么尊重的看待过？她也从这份工作里得到了莫大的成就感，因此越做越开心。
去年忙着照顾怀孕的顾采宁的时候，她还时不时的抽空过来军营给人帮忙。毕竟她年岁不小了，所以现在安抚人的工作主要已经交给了荆思荆芙姐妹俩。她们也都做得不错。
眼看着她们几个自如的出入在伤兵营，和这些五大三粗、满身血污的男人们和睦共处。甚至，她们都能看得出来，这些伤兵是真心实意的敬重荆氏这群人的！这些女子们心中的震撼简直无以言表。
而等参观了军营之后，顾采宁又带她们去蛇院那边走了一圈。
随着张元立醉仙楼的分店纷纷开启，甘州境内的蛇院规模也一再扩大。
而在蛇院附近，各种烤制蛇干、鞣制蛇皮、蛇蛋蛇骨制药诸如此类的铺子也应运而生。
在这些铺子里，多半都是女子在做主。看到这些人，这些女子们倒是并不惊讶。毕竟不管在哪里，女人干活都再正常不过了。
但是，顾采宁却幽幽了问了句：“你知道她们在这里做事，一个月工钱多少吗？”
然后，跟在顾采宁身边的高承就说出来一个数字。
这些女子顿时眼神就变了。
她们赶紧目光灼灼的看看柳小姐，然后再转向顾采宁。顾采宁颔首：“没错，她们现在一个月少说也能拿到五百文钱。这个钱在甘州这个地方足够她们好吃好喝，一年到头还能给自己打上一套不错的首饰。”
这样的日子可是全天下多少男人做不到的！
可顾采宁却带着这些女子做到了！
“还有，那些在军营里给伤员包扎、安抚伤员的，她们都是朝廷给开工钱，每个月也至少五百文。至于跟着晨丫头出生入死的那些，她们就要更高一些，刚被选入的一个月也得二两银子。每次只要立功了，比如砍了敌军首级什么的回来，就更要论功行赏。一个首级五十文钱。”顾采宁慢条斯理的道。
这些女子纷纷倒抽一口凉气。
她们顿时更加钦佩顾采宁了。
但顾采宁却摇摇头。“你们不用钦佩我，真正该钦佩的是这些主动迈出第一步，而且还把手头的事情都做得极好的人。她们付出了血汗，所以这些报酬完全就是她们应得的！”
“而你们！”
再回转头，顾采宁看着眼前这些目露渴望的女子，她忽然抬高音调：“我之所以带你们看这么多，只是想告诉你们——来边关，并不意味着你们就要跟着我出生入死，在刀口上舔血。而我辛辛苦苦让柳小姐把你们从那么多人里挑选出来，也不是为了让你们过来送死的！”
“三百六十行，男人可以从事，女人也一样可以。只要做得好了，那都能证明自己的实力。人不是只有出人头地，站在山顶上叫所有人都见到自己才算证明了自己。你只要比以前的自己强，摆脱了你憎恶的生活，一步一步走上自己想走的路、过上自己想过的日子，那就足够。”
“英雄只是在高处给你们做指引用的，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做英雄。当然了，如果你们谁想做英雄的，我也不会拦着。”
“接下来我会给你三天时间，你们好好想想自己想做什么，又适合做什么。想好了，再来找我，我会把你们给分配到合适的地方去。”
顿一顿，顾采宁又笑道：“当然了，不管去什么地方，工钱都不会少了你们的。你们是刘小姐从各方面选拔出来的翘楚，所以从一开始，你们挣的钱就肯定够自己花用。至于接下来……你们能让自己一年内爬到什么位置，多赚多少钱，那就全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一群女子顿时都哄笑起来。
顾采宁这话真是说到她们心坎里去了。
其实他们之所以义无反顾的选择跟着柳小姐走，完全是被逼得没了活路。所以现在只要能摆脱以前的那一团糟污，就算让他们去送死她们也心甘情愿！
在她们的认知里，以及旁观者的眼里，现在来边关，她们都以为来了边关就要上战场见血的！
结果谁知道等真正到了，她们才发现自己竟然还有选择？
最最关键的是——不管选择是什么，结果都不会差了！
顾采宁这个主人虽然话不多，但只要她开口，那必定每一句话都说在点子上。
有她这些话，她们全都放松下来了！
她们也彻底认定：她们这条路选得没错！
她们一定会跟着永定王一路走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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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1章 晨丫头纳婿
带着人参观过以后她们要工作的地方后，顾采宁就将她们解散了。
“你们自己出去多走走看看吧！记得带着王府的标牌，这样别人看到你们都会主动让路。”
这群女子一颗心早蠢蠢欲动。
以前都听说边关荒凉孤苦，寸草不生，她们都已经做好了过来吃苦的准备。不过现在看看，甘州这里虽然人烟稀少，但其实发展得也还是不错的！
尤其外头围绕着蛇圈修建起来的这一批铺子，以及由此衍生出来的一条短短的街道，即便比不上京城的热闹，但好歹和京郊的一些小镇差不了多远。
只不过这里人的衣着打扮却和京城那边大相径庭，看样子风俗习惯也差的更远。她们正想到处看看，先熟悉一下环境呢！没想到干脆就已经先一步提出来了。
她们顿时心里暖洋洋的。
别看永定王看起来一脸冷漠不好亲近的样子，其实她的一颗心熨帖着呢！
而且，生怕她们手头没钱不自在，高承赶紧又提着一个沉甸甸的钱袋过来，给她们一人发了一百个铜板。
“这些钱不多，但给你们今天吃用是够了。不过这可不是白给你们的，回头等你们上工了，我会从你们的工钱里扣出来！”顾采宁道。
“是，我们知道了！”一群女子赶紧点头。
顾采宁就摆手。“你们去玩吧！王府在这里很显眼，你们什么时候想回去了，直接找人问路就行。”
“是！”
好容易得了自由，这群女子都赶紧捧着钱，三五成群的去玩去了。
末了，顾采宁再回头看向依然站在她身边的柳小姐。“你不去吗？”
“我在这里待了三年，这里的一草一木我都熟悉得很，就不去了。有这个时间，我陪着王爷您说说话更好。”柳小姐眼带倾慕的看着顾采宁道。
以前她就对顾采宁钦佩的很。现在回到京城，从那些人口中得知她做过的那些事情，以及她为了完成手头这一项事业所作出的努力，她更是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
王爷交代下来的事情，她一定要做好，不然怎么对得起王爷对她的信任？以及王爷在这里做出的那些努力、受过的那些谩骂和侮辱？
如果不是这个动力在支撑着她，她或许在遭遇那些人的阻拦和辱骂的时候就已经放弃了。
但是终究她还是坚持了下来，初步完成了答应王爷的事情。
现在站在王爷身边，看着她满意的笑脸，她心里也暖融融的，成就感简直无以伦比。
顾采宁顿时扑哧一笑。
“好吧，正好听说他们醉仙楼又出了新的菜式。走，咱们去尝尝去！”
“好啊！”柳小姐欢快的答应了。
两个人一起抬脚，就见高承又亦步亦趋的跟了过来。
柳小姐见状皱眉。“高公子不是永乐王殿下的左膀右臂吗？他这两天怎么一直跟着王爷您了？”
还不是因为你？顾采宁心道。
自打柳小姐来了甘州，高承就跟丢了魂似的，只要她在的地方，他的目光就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过。高风都看不下去了，干脆放了他几天假，美其名曰让他好好休息休息。
然后，高承就屁颠屁颠的来顾采宁身边打杂了。
不过好在这小家伙还是把她的话听进去了。所以虽然一路跟着他们，他却并没有主动往柳小姐跟前去献殷勤，他只是远远站在一旁，偶尔看一眼柳小姐，他就心满意足了。
小小少年情窦初开，这样的表现也挺有意思的！
顾采宁嘴上道：“他应该是想从你这里得到更多关于他爹娘的消息吧！”
“对对对！”高承赶紧点头。
柳小姐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说起来，蓝老爷和蓝夫人二位也都不是普通人。我在京城的时候，身边多亏了一直有他们给帮忙。不然好些时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翠翘虽然做了几年的官夫人，但骨子里却始终留存着几分乡下女子的痞气。这也是她一直以来得以冲破高天赐母子的禁锢、逃出高家还能转头嫁给蓝大人的原因所在。
现如今，没了官夫人的头衔，她执掌起宋清衍留在京城里的产业，为了制住手底下那些不听话的掌柜伙计们，她一直强行压制的本性自然又开始抬头。
尤其在柳小姐被人堵着骂街、女学门口被那些学生家人寻上门来吵闹的时候，翠翘不管人在哪里，都会立马冲过来，挡在柳小姐跟前，用她的三寸不烂之舌把那些人给骂得铩羽而归。
对于这些故意上门找事的人，好好的讲道理是行不通的，只有像翠翘这样，从气势和嗓门上压倒对方，才能真正的威慑住对方，让他们不敢再上门来。
只可惜，柳小姐读书太多，性子虽然刚毅，但这些叫骂她是肯定说不出口的。所以这个时候，翠翘就派上了用场。
因此柳小姐心里也是感激她的。
听她这么说，高承就笑道：“她是帮你把那些人都给骂跑了吧？他们是不是被我娘骂过之后，都不敢再找上门来了？我娘骂人很厉害的，一张嘴跟刀子似的，一句话下去，能割得人心口疼上三天。我都不敢惹她生气呢！”
柳小姐忍俊不禁。
“这也只是她这样的女子的生存智慧而已。”她低声道。
这几年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多了，她才明白：这世上知书达理的人太少，多的还是翠翘他们这般在底层苦苦打拼的人。他们脾气大，性子暴躁，也只是为了自保，看起来不好欺负而已。她并不认为这样表现是粗俗。
甚至打交道打多了，她反倒还喜欢上了翠翘豁达的性子。毕竟像翠翘这样的人，在经历过那么多磨难，无数次死里逃生之后，竟然还没有变得扭曲，也能豁得出去从头再来，这份勇气和毅力着实让她佩服。
心里佩服着翠翘，那么现在面对翠翘的儿子，她心里也难免多出几分好感。
所以既然高承想知道他爹娘的事情，柳小姐也就一五一十的说了。
高承也是个会说话的。
柳小姐说上几句，他就点评一下。说的话虽然不多，但是句句切中肯綮，很得柳小姐的心意。
渐渐的，柳小姐也不免对这一位最年轻的状元公刮目相看。
到最后，反倒是这对小儿女聊得热火朝天，顾采宁只需要坐在一旁吃饭看热闹就行了！
不过，本以为这次相处这么融洽，接下来高承要再接再厉呢，结果谁知道第二天，这小家伙就又颠颠的跑去高风身边去了！
顾采宁莫名其妙，还是高风对她解释：“承哥儿说，这次柳小姐回来，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那么当然要见好就收。操之过急，太过冒进，反倒会让柳小姐觉得不舒服。以后时间还长着呢，他现在的身份地位也不足以让他立刻就俘获她的心。所以，一点一点，慢慢的侵入她的心，等到最后他们俩都事业有成，也一切都水到渠成，这样最好不过。”
“这小家伙想到还真够长远的！”顾采宁失笑。
“他这叫有谋略。”高风一本正经的纠正，“而且他的谋略是对的。因为宋清衍对她们家做的那些事，再加上你的影响，她明显已经对男人没有多少兴趣了。任何男人想要重新得到她的欢心，都必须徐徐图之。”
“而承哥儿，他最近才给我提交了一个在天池国徐徐图之的计划。这个计划很是不错。”
咦？
顾采宁一惊。“承哥儿又做出了新的计划吗？我怎么不知道！”
“你这些天就顾着和柳小姐她们一起厮混，话都懒得和我说一句，晚上睡觉也和柳小姐同床共枕，你给我告诉你这个消息的机会了吗？”高风闷声道。
这一脸的哀怨哟！
顾采宁被逗得失笑。
“是是是，这件事是我不对，我向你人认错。不过柳小姐她马上就要走了，我不过只是想在最短的时间里从她那里得到边关的相关消息，以及她接下来的打算而已。我们根本什么出格的也没做啊！”
他这是吃的哪门子的醋？
都要到不惑之年的男人了，现在也好歹是一方诸侯，怎么还越活越回去了？
高风依然冷着脸。“你们如果做了什么，你以为我还会放任你们这样吗？”
“好了好了！”
顾采宁赶紧就拉上他的手。“今晚上我陪你！咱们一起好好讨论一下承哥儿提交的这个新计划，这样总可以了吧？”
“嗯。”高风这才满意点头。
虽然脸色还冷冷淡淡的，但他嘴角还是已然翘起一抹欢喜。
顾采宁简直要被他给逗死了！
这边安抚好了高风，夫妻俩果然彻夜研究了一下这个新计划，第二天再把高承叫来，三个人又讨论了一个上午，才终于敲定了最终版本。
这么一晃，三天时间到了，那十几名女子在将甘州的情况大体了解清楚之后，也都做做出了各自的选择。
不出所料，她们中的七成还是选择了那些和刀光剑影无关的事情，但还是有三成打算进去军营拼一拼。
顾采都允许了。
等把她们的去处都给安排好后，柳小姐也该走了。
“夫人您等着我，明年我再给您送一批新人过来，保证明年的要比今年的更好！”离开之际，柳小姐信誓旦旦的向顾采宁保证。
顾采宁含笑点头。“好，我等着。”
柳小姐才依依不舍的走了。
而等柳小姐走后，顾采宁又转身忙碌起来——晨丫头终于也要成亲了！
鉴于这小半年林平的表现不错，晨丫头主动来找高风和顾采宁：“爹娘，这门亲事我同意了，你们赶紧给我们把婚事给办了吧！”
然后，他们王府就又热热闹闹的给晨丫头将婚事给办了起来。
永乐王和永定王的长女招赘，而且招赘的还是守卫京城三十万大军主帅嫡长子！这个消息可谓是一颗石头激起千层浪，瞬息就在整个边关都激起了层层波涛。
所以到了婚礼当日，别说甘州肃州境内的达官显贵们，就连方圆几十里的百姓们也都纷纷赶来看热闹。
大街上人潮汹涌，挤得几乎走不动路。
就在这些人的包围之下，晨丫头身穿吉服，骑着高头大马，身后带着她的一串身穿甲胄的娘子军，浩浩荡荡的前往甘州城内的驿馆里迎亲。
晨丫头这些年在战场上厮杀历练，早练就了一副干练的身子，一身凛然的气度更是让人不敢直视。
她身后的这一队娘子军要稍稍弱一点，但好歹这么多人在一起呢！大家一起骑着马，昂首挺胸、步伐整齐划一的朝前行进。如果不是马头上还挂着一朵大红花，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又要上战场了呢！
这样训练有素、令行禁止的表现，比起男人一点都不差！至少旁观的人见到她们这一队人过来，他们都下意识的主动退让，愣是在挤挤挨挨的大街上给她们让出来一条无比宽阔的道路。
有这么一队人在最前头吸引眼球，后面紧跟着晨丫头的晚哥儿就显得一点都不出众了。
再等到了驿馆，晨丫头翻身下马，将林平从里头接出来。
一对年轻的儿女，男人高大威猛，女子纤长刚毅，两个人手拉着手并肩而行，气势相辅相成，谁都不见逊色。
“好！真是一对金童玉女！天作之合啊！”
见到这一幕，也不知道是谁大叫一声，其他人都跟着鼓起掌来。
晨丫头和林平听见了，他们立马相视一笑。顿时身上的血腥气都淡去许多，空气里竟然都透出几分柔软来。
看得出来，他们是真心喜欢对方的。
围观的人看在眼里，他们的心头都变得软绵绵的。
“新郎新娘上马，回府！”
这时候，司仪一声高喊，鞭炮噼里啪啦的放了起来。
晨丫头和林平才松开手，两个人各自翻身上马，依然是并肩而行。
本来一个气度出众的晨丫头一路走过来，就已经足够吸引人的目光了。现在回去的路上，她身边再添了一个和她旗鼓相当的林平，这画面就更养眼了！
两个人相携回到王府上，双双跨过马鞍，跨过火盆，再跨过门槛走进家门，当着所有宾客的面拜堂成亲。
就连宾客们见状，他们都不禁拍手。“好啊！小将军和林小将军，他们真是天生的一对！有了这个女婿，小将军必定如虎添翼，小夫妻俩必定会在边关再创辉煌！”
顾采宁和高风坐在上位，眼看着这对小儿女携手来到他们跟前，跪拜天地，他们也都满意点头。
在他们边上，林大将军还有林家的长辈们眼看着自家的儿子入赘了永乐王府，一个个却眼圈有些泛红。但是看看林平脸上掩饰不住的笑意，他们又都摇头——臭小子，你算是得偿所愿了！
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这一对出类拔萃的新人身上，女眷们更是对晨丫头今天的表现激动不已——终于，她们的小将军在婚事上也没有让她们失望！这个婚礼，小将军风采依旧！
只不过，也有人趁机悄悄的蹭到了在一旁看热闹的晚哥儿身边。
“大公子，您可都看到了，现在小将军和她的夫婿在民间声望这么高。不出意外的话，以后甘州就要是他们的天下了。您好歹是王府嫡长子，您果真安心被他们给踩在脚底下吗？”
“如果说只是被小将军踩也就罢了，她是您的长姐。可是现在却来了个外人，竟然也这么风光，甚至一点露脸的机会都不给您，那就太过分了！我看他们说是做上门女婿，怕是私底下打得却是想要侵吞王府的主意呢！”
“大公子，您是王府嫡长子，可千万要守住两位王爷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成果，不能让一个外人给抢走了啊！”
“你说够了没有？”晚哥儿忍无可忍，他放声大喊。
此时正好新人已经被送入洞房。
晚哥儿这一声叫，立马就将宾客们的注意力都给吸引了过来。
顾采宁也眉心微拧。“晚哥儿，怎么了？”
晚哥儿立马气呼呼的走到他们夫妻跟着，王昭也拉着那个撺掇晚哥儿的人紧随而至。
“爹娘，我实在是受不了了！这个人是甘州指挥使李辉手下的人，李辉又是兵部侍郎刘延年的妹夫。上次他们就已经撺掇人来我这里挑拨离间好些次了，结果这次又来！你们赶紧把他们这一串人都给撸了吧！我受不了了！”
顾采宁唇角一勾。“你都知道是谁干的？”
晚哥儿咬牙。“没错，我早就知道了！现在我说了，求求你们赶紧把人给收走吧，别让他再来烦我了！我明明不想和姐姐姐夫抢这个位置啊，他们干嘛非得撺掇我去抢？我明明对行军打仗和权势也一点兴趣都没有！我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去做的！”
还有这对无良的爹娘！
明知道他在被人骚扰着，也不来给他帮忙，反倒站在一旁看热闹，非得让他自己说出来干坏事的人是谁。
他好命苦！
他决定了！
“我不等了，明天我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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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2章 女子的和离自由
晚哥儿说到做到。
晨丫头成亲后第二天，他就背上他的小包袱，和王昭一起走了。
眼看这个一脸稚嫩的孩子义无反顾的走出王府，张元立都心疼得不行。
“大哥大嫂，你们真放心让晚哥儿这么小就出门啊？你们还连一个护卫都没有给他们准备！”
“他不是带了王昭吗？”顾采宁淡然道。
高风颔首。“光他一个就很难对付了，再加上王昭，外头没人敢惹他们的。谁要是惹了，那才叫自寻死路！”
都说火玄宗已经覆灭了，但只有他们知道：随着晚哥儿慢慢长大，往甘州来拜见晚哥儿的人越来越多了。而且形形色色，几乎什么都有。
但是当见到晚哥儿的时候，他们无一例外都会拜倒在晚哥儿脚边，行五体投地大礼。
而那个时候的晚哥儿也跟换了一个人似的，变得无比有神缥缈。就算是顾采宁这个做娘的，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她都觉得这个孩子好像不是自己的儿子，她根本就抓不住他！
而现在，这个孩子真的要飞走了。
所以她根本就不想留下他。
晚哥儿这一走，就是好几年时间。
好在小家伙还有点良心，每隔几个月会托人送回来一封报平安的信，他们也就放心了。
张元立眼见他们夫妻俩对这事并不上心，甚至就连荆氏这个做奶奶的也只是红着眼睛擦了擦眼角，然后就扭头继续去做自己的事了，他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现在，他悄悄的凑到高风身边。
“大哥，咱们商量个事啊！”
这么谨小慎微的姿态，他们都多久没见过了？一看就知道张元立有要紧事要求他们。
高风颔首。“你说。”
“我看你那两个外甥女里头叫娟丫头的那个挺不错的，我喜欢。咱们两家本来就是通家之好，现在如果能让儿女们亲上加亲的话，那肯定更是一件大好事，你说是吧？”张元立笑呵呵的道。
高风扬眉。“到底这门亲事是你想要的，还是玮哥儿想要的？你和我说清楚。”
“好吧好吧，是玮哥儿！”张元立无奈举手投降，“娟丫头不是跟着晓丫头去了肃州吗？他们天天在军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眼看着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一天到晚在自己跟前走来走去，他心痒痒得不行。又看到晓丫头他们夫妻俩夫唱妇随的，他终于后知后觉的开始想媳妇了！”
“这次晨丫头成亲，我过来参加婚礼，也和他见了一面，本来我是想和他说，我在老家给他相中了一个媳妇，等他回家探亲的时候见上一面，觉得合适就赶紧成亲，他也老大不小了。结果谁知道他却主动和我提出，他瞧上了娟丫头，还非她不娶！”
“那娟丫头呢？她是什么反应？”顾采宁就问。
张元立立马脑袋往下一垂。“这次她不是来参加晨丫头的婚礼了吗？我旁敲侧击的打听过了，人家小姑娘只一心想要建功立业，根本不想嫁人生孩子！”
“那我们就没办法了。”顾采宁摊手道，“娟丫头是个活生生的人，她的人生当然归她自己掌控。她如果不乐意嫁人，那我们不会强求。她爹娘也不会。”
荆芫嫁给洛勇后，夫妻俩已经又生了两个孩子。
洛勇是个粗人，不过对荆芫却是掏心掏肺，他的军饷什么的拿到手就全都转手交给了她，家里的事情一概由荆芫做主，他不管。至于荆芫坚持每天跟着顾采宁到处走动，他也从没有说一个不字。
嫁给这个男人，她是没有怨言的。
她快三十岁才嫁得良人，也才终于过上了顺心的日子，那么对和自己一样从小吃够了苦头的女儿，她的想法也和其他做父母的不一样。
“我的女儿只需要安安稳稳的过她们想要的日子就好。成亲不成亲的，随意。”
也是因为荆芫的这一句话，娟丫头当初才会主动请缨，陪着晓丫头去了肃州。却把甘州的地盘留给晨丫头和丽丫头。
张元立听了，他也不过低叹口气。
“我早知道你们会这么说。其实我也是这么和玮哥儿说的。他想娶这个媳妇，那就自己去争取，争取到了就带回家我给办婚礼。争取不到，那也是他的命！反正他大哥早已经娶媳妇了，我孙子孙女一大堆，我不着急！不过……”
“看玮哥儿的反应，他倒是很着急呢！估计博海军里不少人都瞧上了那个小丫头。”
“那还用说？我的外甥女也不差的。”高风得意颔首。
张元立就笑一笑。“罢了，孩子们都大了，我是真管不着了。现在我还是抓紧时间，在我有生之年将我的醉仙楼版图扩张到最大吧！”
然后他就话题一转，开始和高风说起他接下来的计划来。
如今没了前太子的阻拦，他的事业也进行得顺风顺水。南边的生意他全都交给钰哥儿去打理，他专门负责北边。
他和高风是兄弟，和皇帝关系也不错，当初肃州的醉仙楼还是在当时还是宁王的皇帝的帮助下盖起来的呢！自然而然的，等皇帝登基后，之前所有认识的不认识的人全都跳了出来，要和他一起做生意，给他提供各种便利。
但张元立好歹和顾采宁夫妻相处多年，他并没有在这些人的吹捧下太过飘飘然。他依然维持着一开始的步调，稳扎稳打，慢慢推进。现在他也只是把醉仙楼推进的速度加快了一些，但也并没有一股脑的遍地开花。
皇帝也对他的举动十分满意，去年宫中采选，还将他选为皇商了！
这下，他们张家可算是依靠自己的本事在天朝打出名号、立稳脚跟了！
这话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他们兄弟俩免不了又关起门来说了半天的话。
不过张元立现在也忙。现在参加完了晨丫头的婚礼，他就匆忙的赶往下一个地方主持大局去了。
高风回到顾采宁身边，他还感慨万千。
“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晨丫头晓丫头都成亲了，就连娟丫头丽丫头也都被人瞧上了。一家有女百家求，现在我算是体会到这种感觉了。其实想想，还蛮得意的！”
尽管娟丫头丽丫头不是他亲生的，但好歹也在他身边长到这么大，他早把这两个孩子当做自己的亲女儿看待了。
顾采宁闻言眉梢一挑。“不是只有娟丫头被玮哥儿他们盯上了吗？你怎么又把丽丫头给扯进来了？”
高风就嘿嘿一笑。
“其实早在晨丫头成亲之前，洛大将军得知消息后派人送来贺礼的时候，他在贺礼当中还夹了一封信，就是代他们洛家一个后生向丽丫头求亲的。”
而且，这个后生还是洛家年青一代里最出类拔萃的一个！
顾采宁一听，她顿时笑了。“那的确是。一家有女百家求，咱们的娟丫头丽丫头也都是好姑娘，她们值得被人这么追求。”
“只不过……如果是洛大将军主动来求亲的话，咱们还真不大好拒绝。”高风低声道。
顾采宁也抿抿唇。“可不管怎么样，这事也得丽丫头心甘情愿才行。不然，结个亲却结成怨偶，那反倒不美了！”
“你说得没错。明天我找机会问问丽丫头自己的想法。”高风低声道。
两个人一边商量着，一边躺下睡了。
结果第二天，他们都还没来得及去找丽丫头呢，大清早的荆珊就抱着孩子回来了。
而一见到荆珊的模样，高风气得头发都竖起来了！
荆氏早在一旁哭得满脸是累，荆思荆芙两个人也都捋起袖子，摩拳擦掌的要上门去揍人。
顾采宁环顾一周，她慢慢走过去将荆珊怀里的襁褓抱过来。“来人，去请大夫过来。”
“对对对，赶紧去请大夫！”荆氏几个赶紧大喊。
很快大夫过来，荆珊的孩子也被元哥儿的奶娘抱去和元哥儿一起玩了。
顾采宁这才问道：“到底怎么一回事，说吧！”
荆珊眼泪又下来了。
“那个朱广他不是人！一开始他追求我们的时候，满口抹了蜜似的，又说以后什么都听我的，他敬重我爱护我，就像大哥对待大嫂一样对待我，我才肯嫁给他的。后来我们成亲了，他对我比不上大哥对大嫂的掏心掏肺，但也和大姐夫对大姐姐差不多，我也满足了。”
“结果谁知道，就在今年我生了平哥儿之后，他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对我不那么热情了，还口口声声骂我，说我一个烂货，他肯要我就不错了！昨晚上他从外头回来，喝得醉醺醺的，我不过说了他几句，不许他靠近孩子，他竟然就对我动手了！”
荆珊也虽然跟顾采宁学了几天功夫，但和在沙场上拼杀过的男人比起来，她力气不够大，人也不够狠，当场就被打得鼻青脸肿。
“当时孩子都被吓得哇哇大哭，他也不管，只顾着对我动手，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着。今天一早他酒醒了起床，看到我抱着孩子缩在角落里，他扑通一下跪在我跟前，自扇巴掌追悔莫及，口口声声一定会改。可是我怎么可能信他？”
“嫂嫂说过的，男人打女人，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他这样的嘴脸我以前在汝南王府上也见到过太多了，我不可能再和他过下去了！”
所以，她根本不听那个男人的说辞，坚持跌跌撞撞的回到王府。
听完荆珊的说辞，高风更是满脸阴沉。
“混账东西，我去杀了他！”
他正大步朝外走，不想外头小厮就来禀报：“王爷，三姑爷来了，说是来接三姑奶奶的。”
他来得正好！
高风立马冲到门口，将在王府门口负荆请罪的朱广提起来就是一通狠揍。
这场面，简直不能看。顾采宁在王府里头都听到咔擦咔擦几声响，高风直接打断了那个男人好几根骨头。
当朱广的上峰闻讯赶来的时候，朱广早已经被打得不成人形了。
他赶紧过来求情。“大将军，这个人虽然脾气暴躁了些，但在疆场上却十分勇猛，下官还等着下次让他继续做前锋杀敌的呢！横竖三小姐也没多大的事，您打也打过他了，他得到教训，以后肯定不敢了，您就放过他吧！”
听到这话，顾采宁冷笑不止。“就是因为你们这样的人根本不把男人打女人给当一回事，才把这些东西给惯得无法无天！男人打女人，打不死就没多大事。打死了也不过哭一鼻子，回头抹抹眼泪再娶下一个是不是？你们想得美！”
高风也才冷声道：“亏得这次被他打的人是本王的妹妹，她还知道被欺负后回娘家找人帮忙。可如果是其他无依无靠的女人呢？她们难道就只能隐忍下去？这样的事情，本王绝对不会容许发生在本王的领地上！”
上峰还想再说什么，顾采宁就一眼扫过他身上。“你这么用心的维护他，难道你也和他做过一样的事情？我突然觉得，我很有必要和你夫人好好聊一聊了。”
这个人赶紧摇头。“属下不敢！属下对夫人向来敬重有加，从不敢动她一根手指头！”
他也不敢再帮朱广求情，知能眼睁睁看着烛光被褫夺了官职，降为最低等的小兵，人要在军中服劳役三个月。
至于他和荆珊的婚事……
荆珊坚持要和离。“孩子我不放心交给他，那还是跟我回来，也改回我的姓。”
“好。”高风毫不犹豫的点头，朱广更是连个屁都不敢放。
这件事后，高风对外放话：“朱广在战事上表现不俗，但在家务事上，他根本不适合成亲，更不适合为人夫为人父。所以本王会在全甘州境内通报，不让任何女子落入他的魔爪！”
然后，他说到做到。这个男人就算后来又经过自己的努力爬上了一个小将领的位置，却再也没有女子敢嫁给他了。
顾采宁却对高风的这个表现还不满意。她谋划一下之后，在某一个阳关灿烂的上午，命人在甘州境内发布了一道轰动全城的消息——
“甘州境内的所有女子，只要不满自己婚姻的，可以无条件和离！如果男方不愿意的，你们来用定王府，永定王帮你们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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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3章 改革就必须见血
这个消息一出，整个甘州境内都炸锅了！
女人们又是欢喜又是疑虑，而大半的男人却都已经惊慌失措了。
马上就有一群人找到高风跟前。
“永乐王，您一定要劝住永定王啊！之前她到处给那些女人撑腰，让她们抛夫弃子的出去干活，都不管管家里，这事就已经够出格了，结果现在她竟然还说出来这种话！她这是要拆散多少恩爱家庭，害得多少孩子没有娘啊！再这么下去，咱们甘州都要被她给毁了！”
高风定定看着这些哭喊的人许久，他都没有说话。
来人反倒被他看得心里直发毛。
“永乐王，该不会……您还是支持她的吧？您就不怕哪一天永定王也发疯，和您给和离了？”一个人壮着胆子道。
“她不会。”高风定定摇头，“本王有这个信心。而你，胡大人，你竟然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吗？”
胡大人一愣。“属下当然有了！属下和夫人青梅竹马，这些年也一直相亲相爱，还养育了好几个孩子，我们肯定不会和离的！”
“既然如此，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可是……”
“真正感情好的，因为种种原因牵绊不肯和离的女子，她们不会轻率的提出和离。只有那些真个已经被逼到走投无路地步的，她们才会想走上和离这一条路。女子性情大都更温和感性，对家庭、对孩子有了感情之后，如果只是一些平时的小摩擦，她们会说服自己忍下去。既然忍不下去了，那就不止是小摩擦，那个家庭她待不下去，何不离开？”高风慢条斯理的道。
“王爷，话不是这么说的！”胡大人着急的大喊，“您可要知道，这世上温柔贤淑的女人多，可是心狠的女人也多啊！之前她是头上有规矩压着，所以只能老老实实的留在家里相夫教子。可是现在有了永定王这个榜样在，她们心里早就蠢蠢欲动了。如今永定王再出了这个消息……那她们可就被压不住了！”
“她们这一和离，多少好好的家就散了啊！男人没有媳妇掌家，孩子没有娘亲照顾，天下可就要大乱了！”
“就是啊！永定王要闹也该有个度，现在她都已经插手到别人家里去了，这事不能忍！永乐王殿下，您还是赶紧去劝住她，别让她乱来了！不然怕是要引发巨大的民愤的！”
“甘州民风彪悍，那些男人如果真的集结起来对永定王动手，我们也爱莫能助啊！”
……
眼看着这些人一个个一脸苦口婆心的在面前呼号，高风慢慢沉下脸。
这些人见状，他们心里就是一喜——有希望了！
但是马上，却听高风道：“你们就是不够自信。”
这些人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永乐王……”
“你们既然知道女人的存在对一个家庭这么重要，那平时为什么不对自己媳妇好点？不就是因为你们都知道女人柔弱，只能依附男人过活吗？可是现在这些女人都有了退路，不用依附你们了，你们这些自知道降服不了女人的男人就着急了害怕了，唯恐自己的媳妇瞧不上自己，而去找别的男人去！”高风沉声呵斥道。
这群人被训斥得哑口无言。
高风说得没错，千百年来，女人一直都是男人的附属品，他们根本都没把女人当过一回事。也从没想过女人会有崛起的一天。
一开始边关出了个顾采宁，他们也并没有往心里去。毕竟古往今来，出类拔萃的女人也不是没有，边关扬名的女将军也不止顾采宁一个！
可是，他们哪里能想到，这个顾采宁却偏偏和那些得了军功名留青史就作罢的女将军们这么不一样？
她在功成名就之后并没有见好就收，反倒是开始忽悠全天下的女人站起来摆脱男人！
他们这才开始害怕了。
只是顾采宁名声在外，京城那些达官显贵她都不给脸面的，那就更别提他们这些穷乡僻壤的所谓显贵们了。他们的话顾采宁根本就不会往心里去！
眼下，唯一能制止顾采宁的就只有一个人——高风！
所以他们才会成群结队的过来劝说高风，希望能把他给拉到自己的阵线上来。
结果他们失败了。
也不知道那个顾氏有什么本事，竟是把他给勾得服服帖帖的！
不过他们还不肯放弃。一个老者颤颤巍巍的道：“永乐王殿下，您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您好歹也是个男人，现在永定王她做的可都是在抢夺咱们男人的好处，您就果真能容忍她一直这么变本加厉下去？”
其他人纷纷点头，全都眼带期盼的看着高风，希望他能作为男人的表率，赶紧把顾采宁给制服了！
但是，高风的表现又让他们失望了。
“这世上的有些事情，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好处就那么多，你想要就只能抢。这些好处我们男人占了这么多年，早已经将之当做理所当然。但如果女人真的要来抢回去——其实她们要的也不多，只是拿回去属于她们的那一半而已，你们为什么就这么紧张？”
“如果真不乐意被她们抢走的话，你们大可以站稳脚跟和她们对着干。只要你们坚持自己的脚步不退缩，它们斗不过你们，那自然退缩的人就变成她们自己了。”
呵呵，他这话说得简单！
可是现在，给那些女人们当领头羊的可是永定王！那个在战场上神出鬼没，打得天池国勇士们都抱头鼠窜的女人！
她身边还有小将军这个女儿做为支撑，以及好些都已经远近扬名的女子。这些女人手下又都已经各自集结起来一个小队伍。
这些女人都是在尸山血海里拼杀过的，即便力气不如男人，但那一份狠劲，却是好些男人看到都怕的！
和这群人斗，说句实在话，他们心里都有些犯怵。
将他们的反应看在眼里，高风又冷冷一笑：“甘州男人不是以勇猛闻名天下的吗？明明你们和同类斗都不怕死的，怎么现在和女人斗起来，却反倒还没动手就开始退缩了？你们真让本王失望。”
说罢，他就摆摆手。“你们出去吧！在本王的妻子没有闹出天怒人怨的大事之前，本王是不会制止她的。毕竟……如果没有她，本王的两个女儿怎么可能如此卓尔不群？还有本王的几个妹妹，她们也都多亏了她。本王钦佩她，我们现在也没有任何利益冲突，那又为何要因为你们的几句话就和她闹翻？”
“王爷您……哎，算了！”
这群人终于绝望了。
“既然您被这个妖女给迷得晕头转向，凡事都听她的，那我们也不多说什么了。反正，到头来您别后悔就好！”
他们气呼呼的走了。而后没两天，外头的风言风语就传得到处都是——
“永乐王之所以坚定不移的支持永定王，是因为他想把那些女人都给收到自己身边，给自己享用！那么多女人呢，够他天天做新郎，日日入洞房了！”
高承听到这些消息，他都气得半死。
“这些人真不要脸！他们自己没本事，又说服不了大伯您帮忙，竟然就想出这么阴损的主意。大伯您如果想要自证清白，那就得站出来给他们帮忙，而且还得帮成功才行！如果您不动，那就坐实了他们的说法，您好好的名声都被他们给污损了！这群心胸狭窄又本事的东西！”
“没关系，随便他们说去好了。”高风摆手，“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不怕他们的这点污蔑。”
高承皱皱鼻子。“伯父您身正不怕影子斜，这是您的气度。可是我这个晚辈眼睁睁看着他们这么诋毁您，我却看不下去了！不行，我一定得做点什么，还请伯父伯母准许！”
呃……
顾采宁和高风对视一眼。
顾采宁慢声道：“说了半天，原来你的最终目的是这个？你是想做点什么事情，好给柳小姐看么？”
高承就嘿嘿笑了两声。“又给大伯母看出来了。那么，就请您二位成全侄儿的这点小小心思吧！”
“哎，你都已经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了，我们难道还能不成全吗？”顾采宁摇头道，“你去吧！”
“多谢大伯母！”
高承赶紧道谢，就一溜烟跑出去了。
等高承走了，高风才幽幽长叹口气。
“你现在这件事的确做得过激了点。”
顾采宁轻笑。“这种事情，不管什么时候做，那都是过激的。因为男人把女人当做自己的所有物太多年，早已经认定了只有自己可以抛弃女人，女人却没资格抛弃他。一旦哪天，他们知道女人也有选择权，可以不要他了，他们死活不肯接受这个事实。”
“这种认知不会随着女人的地位增加而改变。所以不管我什么时候提出来，他们都会反应极大。因此……”
顾采宁摊手。“我早点提，反倒更能帮助那些女子早日脱离虎口。”
“但这样的话，又不知道有多少女子要遭受无端的欺凌了。”高风叹道。
在这个世上，拔尖的人总是少数，平庸的人才是主体。本来他们一夫一妻在一起过着平平淡淡的日子，但突然女子可以和离的消息传来，他们心头笼罩上一层危机感。那些唯恐妻子丢下自己跑开的男人，还不知道要对自家女人做出什么来？
顾采宁闻言顿了顿，她才慢声道：“没办法。所有改革必须经历流血，这个我虽然不乐意见到，但也阻挡不了。”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车轮底下不知道碾压过了多少条鲜活的生命。
就像后世看待他们这个时候，史书上只寥寥一笔‘永定王大庇天下女子，终得自主和离之权’。却不知道，为了这一句话，多少人付出了血泪的代价。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这这件事我就必须办成功！不然的话，那些女子的血就白流了！”顾采宁握紧拳头，她一字一顿的道。
高风听了，他就握住她的手。“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只管放手去做吧！我会在后方支持你的。”
顾采宁点点头。
接下来，她自然又忙得脚不沾地。
一方面，她紧急让人将隔壁空置的洛将军府收拾出来，好安置过来投奔的女子们。另一方面，她又安排荆思荆芙几个人每天带着小队去甘州下头的各处巡逻，遇到想要逃离家庭却被困住的女子，赶紧把人给救回来！
而顾采宁自己则是在王府门口摆开公堂，等着那些想要和离的女子找上门来，她给她们做主。
原本以为，这种事情一开始会和当初京城的女学一样进展缓慢。却不曾想，顾采宁的告示才刚发布出去没几天，就已经有人急匆匆的找上门来了！
然后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
来得人越来越多，有的是悄悄从家里溜出来的，也有的是和男人拉拉扯扯的到了顾采宁跟前。也有被家里定了亲事，自身不满却无力反抗，只能来求顾采宁帮忙主持公道的。如此种种。
才不过小半个月，隔壁的洛将军府就已经住满了人。
眼看来人还在源源不断的增加，顾采宁赶紧又安排出更多的屋子给她们住下。
随着过来的人越来越多，王府门口的事端也越发的多了起来。好在王府的家丁们早有准备，才把那些上门要人的人都给挡了回去。
顾采宁这么讨厌鸡毛蒜皮的人，这次她也难得耐下性子主动处理起这些家庭纠纷。
对待家庭问题的时候，她也不像对待天池国军队一样，只管武力镇压就完事了。对于这些找上门来求助的女子，她会仔细问清楚对方的家庭情况，以及相应的诉求。如果男方果真表现太过恶劣，她自然会让他们和离。但男方并非十分恶劣、女人也明显对男方还有几分旧情的，她就会教导给她应对之法，就放手让人回去。
还有其他各种各样的情况，她也都相应的列出了应对措施。
在她来回忙碌的时候，高承也发招了——
他自掏腰包，在甘州开了一个义学。那些娘走了、爹也不要的孩子，只管来义学读书，他这个史上最年轻的状元郎充当先生传道授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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