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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伤痕谷主     百家祭txt下载     百家祭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章 风月解围

    听闻小苗儿失踪之事,众人虽感到诧异,但并未曾多放在心上。

    事实上,他们都乃是天纵骄子,生来高贵无比,且都是修行之人,哪有闲情逸致真的在乎一个小孩的生死。倘若不是听闻此人乃是和凤炎古庙庙主有关系,而且又是带凌浪涯和胡虚两人来此的小孩,也许他们都不会睁眼相瞧。

    如今的都城近百万人,倘若此等小事也需他们出手,那岂不是得忙碌而死,那还谈何修行之业,谈何祭典大事。

    唯有凌浪涯和胡虚除外,虽然二人只是和小苗儿相处的一天一夜,但已被这小孩的乐观所感染。虽然他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乞丐,但是天性乐观,并不为生活的遭遇而感到泄气,而且他又机灵活泼,给二人带来了不少的欢乐。

    凌浪涯想起方才自己在席前的那句话,我们一定会去找你的。可是如今,人却丢了,该如何去找呢。

    丘云见众人脸色各异,虽然知道这不过是小事,劳烦不了这些大人物动手。他虽然一开始下令老张要找回来,否则不可回边境,不过也是戏言。丘家军之人,又怎么会轻易抛弃袍泽。只是有时候老张有时候脑子太直,想不通这一层便当了真罢了。

    想到此,丘云道:“此时夜已深,也许这小孩自己吃饱喝足,玩够玩累了,便回了古庙了吧。而且,虽然三个门都曾出现他的踪迹,在下猜,也许是樊楼太大,这小孩未曾见过,便戏耍一番而已。”

    杨云天点头道:“少将军此言,甚有道理,在下觉得,不如凌胡二位兄弟,稍后先回古庙,查看一下便可知。倘若那小孩尚未归来,我们再相助寻找。”

    似乎回去先查看一番,是唯一的办法。正当凌浪涯要答应时,一直少语的展候道:“我觉得此事,深有蹊跷。”

    作为都城首屈一指的捕头,他对于案件的分析,有着独到的见解。听他的言语,似乎此事并不简单,因此丘云便问道:“敢问捕头,此事有何蹊跷?”

    展候喝了口酒,方缓缓道:“此事疑点有三,且容我给诸位分析一下。其一,那小孩为何要重返厨房,再拿烧鸡给老乞丐。是他一开始就知道老乞丐在楼宇东门,还是无意间遇到呢?他和老乞丐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呢?其二,他的铃铛为何会掉在西门呢?是他曾经出现在西门,还是有人拿了他的铃铛到了西门呢?其三,方才和老张进来的侍女,我等并未曾真的留意。但她只是进来片刻,倒了一轮酒便打翻酒杯,然后她竟然就跟随出去了,也未曾在此伺候。因为我们是在席中,才让所有侍女退下,而她在此之前,就已离开。这和她所说的伺候我等的言辞,并不相符。”

    听罢展候一席话,众人虽然也有疑惑,但也未曾分析得如此资质。果然,这名貌似不显眼的捕头,并未只是有着虚名的旁观者,而是一直都在细心观察。

    旁观者清,大概如此罢了。

    丘云道:“如此说来,倘若要找回这小孩,这名老乞丐和侍女,便是关键。”

    展候道:“确实如此,拿名老乞丐,我们未曾见过。那侍女,我们却是方才见过的。”说罢,他忽而一抱拳,向着胡虚道:“胡兄弟,我有一疑问,不知是否可为我解答?”

    胡虚也只是旁听着,虽然担心小苗儿的安危,但事实上他的心思并不在此。此刻见展候见他要问自己,便回道:“不知捕头有何疑问,愿闻其详。”

    展候道:“敢问胡兄,那侍女,你可认识?”

    胡虚摇头道:“不认识。”

    展候道:“那为何,方才酒杯摔落地上之时,你二人同时弯腰捡酒杯,站起来时,你的脸色有异样,仿佛吃惊了一般呢?”

    凌浪涯心头一阵,他以为只有他能看得出胡虚的心思有异,未曾想这捕头也发现了这一点,不由得对他有些另眼相看。

    众人闻之,莫不把疑惑地把目光落在胡虚身上。

    只见胡虚缓缓地喝了一口酒,道:“确实有点小事,阁下确定要我说?”

    展候道:“若有得罪,请勿怪罪。只是此事事关重大,烦请告知。”

    “确定要说?”

    “愿闻其详。”

    “罢了,捕头若想知,我便丢个脸吧。”胡虚叹了一口气,道:“小弟年方二十,生平从未近女色。方才于桌席底下,不小心碰到了那侍女的娇柔小手。那是在下第一次碰到异性之手,只觉心神忽震,仅此而已。”

    众人闻之,先是一愣,继而哄堂大笑。

    马敦好不容易憋住笑,道:“胡兄弟,没想到你还是个雏儿。怪不得你不想见那杂家大小姐,反倒一定要先去青楼一逛。”

    水月仙脸色微红,啐了一口马敦道:“闭嘴,再言语轻浮,我就把你丢出樊楼去。”

    马敦似乎对水月仙有些忌惮,忍住了不说话,但眼神一直落在胡虚身上,露出了果然志同道合的神色。

    展候也是一愣,歉意道:“兄弟,是我多疑,以至失礼了,切勿见怪。”

    胡虚道:“展捕头观察细致入微,实在令在下钦佩。只是方才之事,小弟也是失礼之举,因此不方便说而已,让捕头见笑了。”

    丘云解围道:“展捕头的细致,我等皆有所耳闻,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胡兄弟之举,果然是清白之流。不过,若是胡兄弟有兴趣,不妨稍后我们也可去鸾凤居再饮三大白。”

    水月仙见丘云竟也要同去鸾凤居,不禁道:“要去,你们去即可。这等风月场所,我可不去。”

    杨云天笑道:“其实师妹也可同去,不过你去,也许就没那鸾凤居的头牌的事了。”

    水月仙一拍桌子,怒道:“杨云天,休再胡言乱语。若想打一场,老娘奉陪便是。别以为你们烈刀门如今掌握着都城的航运,便可得寸进尺。”

    丘云忙解围道:“我想杨少主也是和我等一样,酒过三巡,早已喝多了,因此水少主切莫相怪。不过,如今时辰不早,不知道诸位意下如何?”

    胡虚和凌浪涯对视一眼,皆知彼此意思。胡虚道:“若谈风月,不妨改日。我兄弟二人欲要回古庙一趟,想先看看小苗儿是否已归来。”

    没有人看到,胡虚在说话时,低垂的左手,早已被汗水湿透。

    而其掌心之中,紧握一物,未曾被人发现。

    那是,一张小纸条。

    ——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章 宴终人散

    这些年来,我走过很多的路,遇见过很多的人,看过很多的风景,听说过很多的故事。最后,我才发现,我以说书,指点江山评天下,不如与你,剪烛红窗论家常。

    ——胡不说•《红尘汇·胡虚传》

    ………………………………………………………………

    那张小小的纸条,自从那名侍女出去之后,便一直被紧握在胡虚的手中。

    胡虚不知道纸条的内容,但他能猜到是何人所写。既然这里是那个人在此,那么所有的事,都无法逃得出其眼睛。虽然他方才以轻薄的言语,逃过了展候的询问,但他内心的波动,依旧未曾停息。

    一想到那个人就在身旁,哪怕是如他的心境,也难免起了波澜。

    多年未见,你可曾好,是否一如当年。

    没有人知道胡虚此时的心潮起伏,众人皆已喝得差不多,此时三更已过,早已是该歇息的时候。

    当下,丘云道:“既然如此,那我等也不再勉强,不如今日宴席到此结束,招待不周之处,还请各位见谅。”说罢,他又对凌浪涯和胡虚道:“至于那小孩失踪之事,我也会让手下多加留意,让他们去寻找一些。两位兄弟不需担心,有我等在此,定当把人找出来。”

    凌浪涯和胡虚连忙道谢,此时展候为刚才的歉意而有些内疚,因此道:“近日都城,关于小孩失踪之事颇多,我也收到一些相关的报案,只是都交给手下去办了,所以未曾深入关注。至于和那小孩相关的那名老乞丐,我会派人先找出来,看是否有线索。兄弟放心,那小孩是在都城出事的,我既然负责都城的守卫,自当把他找出来。”

    凌浪涯忙道:“感谢丘将军和展捕头的相助,我兄弟二人就此先回古庙一探,若有消息,再来通知。”

    那关于小苗儿失踪一事,小说家少主胡实,自恃身份,并不想参与此等芝麻绿豆的小事,因此一直未曾发言,只是冷眼旁观。此时见丘云和展候均已表态,自己不表态,似乎显得并不友好,便说道:“两位兄弟且放心,有丘将军和展捕头之助,哪怕是于大海之中,也可把针捞出来。至于我小说家,自当也会略尽绵力,安排人去四处寻找。”

    凌浪涯和胡虚又不得不再次道谢,虽然此刻不知道诸人是否真心相助,但既然言语已出,而二人在此又无熟人,也只好拜托他们了。

    丘云举起酒杯,再敬众人,朗声道:“万望诸位,莫忘今日之约。祭典之事,拜托诸位了。”说罢,和众人一一碰杯,后一饮而尽。

    宴席至此,曲终人散。

    结账之事,自由丘云守卫处理。众人出了厢房,穿廊过亭,来到了楼宇南门之外。

    胡实等人,大多数是轿而来,早有随从在门外等候。此刻诸人告别,纷纷乘轿离去。

    那胡实和杨云天和众人打了一声招呼,便同行先走。至于展候,也独自告辞而去,不过他并未乘轿,而是独自一人步行而来,如今步行而去。

    那马敦临行时搭着胡虚的肩膀,悄声道:“胡兄弟,今日已晚,不如睡醒之后,夜幕之时,我等一起去拿鸾凤居,一睹点酥娘的风采,意下如何?”

    胡虚假装随意地把他的手从肩膀挪开,笑道:“一言为定,不过我兄弟二人还有些私事处理,不如晚一两日如何,到时候我等再相约少主一起共同前往。毕竟,小弟也是迫不及待呀。”

    马敦一开始见他拒绝,本就有点不满意,不过听得“迫不及待”四个字,又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大笑,连连拍打着胡虚的肩膀,露出一副我懂你的表情。

    本欲上轿离去的水月仙,从他们身旁经过时,露出了非常嫌弃的表情。她说道:“马胖子,你再不走,我就把你的轿子拆了。”

    哪怕是不属于同门,但马敦似乎一直都对她颇有畏惧,闻之一边走,一边说道:“兄弟,记得叫我,一起同去。”话未必,他已乘轿而去。而水月仙见状,也告辞离开。

    丘云此时也拱手道:“感谢两位兄弟今日的出席,席上所谈之事,两位能够相助,在下深感荣幸。至于两位的朋友失踪之事,在下定当尽力,切莫担心。”

    凌浪涯道:“感谢丘大哥的相助。我等一定会尽力而为。”

    言已至此,丘云告辞,和老张及众守卫一同离去,片刻间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夜幕深深,漫天繁星当空,黎明不久将至。

    连终日灯火通明的樊楼,不知何时也慢慢地沉寂下来,出现了稍有的安宁。

    二人牵着小毛驴,嘀嗒嘀嗒地走在御街大道上,只见有些售卖早点的平民百姓,已经早起干活,开始为一天的生计而忙碌。

    烟火气,逐渐弥漫着整座都城。

    一阵冷风过长街,掀起遍地落叶,让人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见这天气渐冷,凌浪涯和胡虚,商量着改日要买件冬装,免得染了风寒。不过,一想到囊中羞涩,不由得相视大笑。

    席上之时,胡虚确实没说错,两人早已囊中羞涩。从西北边境的清风小城,一路穿山越水,辗转来到都城,盘缠早已花费得差不多。幸好胡虚尚有些谋生手艺,给人说一场书,赚得几分银两,倒也勉强支持着。

    不过如今,又要准备参与祭典之事,又要担心小苗儿之事,哪怕身处都城,胡虚也没有闲暇时间去赚些银两。不过,两人也不是为钱财皱眉之人,而且胡虚言道,改日会有大买卖上门,因此凌浪涯也不再担心。虽然如今他知晓没有钱财,饮食住宿都会寸步难行,但既然有胡虚在,也就不用愁了。

    两人骑着小毛驴,一路闲聊瞎扯,于夜幕中离开了庞大的都城。

    不过,他们没有看到,正当他们离开之时,都城内某条小巷子中,一名老乞丐躲在角落里,默默地注视着他们离去。

    那老乞丐,衣着破旧,眉目沧桑,一如当年。

    凌浪涯和胡虚出了城门,迈上官道,又转入山道,一如昨夜来时。

    当他们重返凤炎古庙之时,又是日出时分。只是,这一回没有人给他们开门,问他们可否施舍两个发财钱。也没有那个走路叮当响的小孩,带领他们领略这座古庙的风情。

    这一回,和昨日不一样。

    日光初露,庙门大开,信步而入,只见一人立于门前广场。

    那人,正在等归人。

    ——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章 形单只影

    晨光落在古老的庙宇内,渡上了一层薄光,仿佛时光在缓缓流淌。

    晨光落在了空荡广场上,落在一道身影上,仿佛岁月在此已停留。

    凌浪涯和胡虚立于庙门前,只见庙主正抬头望天,晨光落在了她的容颜上,照亮她婉约清秀的脸庞。她享受着早日的安宁,却不知为何,眉宇间有着些许的微皱。

    古庙无声,晨光稀薄,美人静默。

    凌浪涯见此情景,心中忽然有一种感觉,想来庙主年轻时也是一个倾国美人吧。二人不忍打扰庙主的清修,不过两头小毛驴可不是善解风情的角色。他们踢踏着前蹄,噗嗤着鼻声,打扰了这片刻安宁。

    庙主早已听闻声响,蓦然回过头来,见眼前二人归来,蓦然露出笑容。

    其颜如初生暖阳,其笑如梨花盛放。

    庙主温柔道:“两位少侠,彻夜未归,想来是在都城过了一宿,不知可累否?”

    凌浪涯见胡虚果然和昨日一样,对庙主表现出冷冰冰的表情,便只好回道:“谢庙主关心。我们尚有,只是初来乍到,见都城繁华,因此就停留多了些时辰。”

    庙主似乎不介意胡虚的冰冷表情,仿佛未曾认识胡虚一般,自顾自地道:“听闻祭典的报名登记之日,即将开始了,不知两位何时去登记?”

    凌浪涯道:“登记时日甚长,倒也不着急。只是如今出了些事,正要询问庙主。”

    “何事?”庙主难得地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凌浪涯道:“不知庙主,是否曾见小苗儿回来?”

    庙主顿时恍然大悟,昨日是三人出门,如今只有两人归来,小苗儿却不见了。她沉思片刻,摇头道:“未曾见,莫不是小苗儿没有和两位一起。”

    凌浪涯同样摇头道:“我们本来是在一起的,只是后来有时小苗儿不见了。”当下,凌浪涯便简单地把昨夜之事说了一遍,关于二人和小说家众人相聚的简单事宜,关于小苗儿走丢的事情,都粗略说了一遍。不过关乎祭典之事和约定,他并没有说出来。

    庙主静默地听着,在凌浪涯讲述的过程中,她的神色未曾有丝毫的变化。不过,当她听到小说家少主胡实,出现在宴席之上时,用眉梢眼角看了一眼胡虚,而胡虚的脸色并未有任何变化。

    当凌浪涯讲罢,庙主忽而问道:“那和小苗儿一起的老乞丐模样,可有人曾看清?”

    凌浪涯摇头道:“未曾有人看到。莫非此人有何可疑之处?”

    庙主笑道:“没有,只是随口一问。小苗儿当时是都城里的一名小乞丐,老身当时带他来古庙,不过见这孩子可怜,心中一动便帮助些许罢了。想来,那老乞丐应该是小苗儿以前混迹都城之时,所认识的同行罢了。不过,小苗儿乃是一个机灵的孩子,他会知道解决麻烦的。既然此事又有丘少将军和展捕头等人相助,两位就不用过于担心了。”

    凌浪涯道:“既然如此,那我等晚些便把小苗儿未曾回古庙的消息告知丘少将军,再请他协助寻找。”

    “如此甚好。”庙主道,“两位彻夜未眠,此时不如回房歇息片刻,再往都城不迟。至于告知丘将军之事,我让庙中知客前往便可,就不劳烦两位了。”

    凌浪涯连忙道谢,便拉着胡虚,牵着小毛驴一同回厢房内。胡虚在此过程中,只是一直抬头望天,左顾右盼,毫不掩饰地对庙主的冷漠。庙主也仿佛不认识他一般,未曾再和他说过一句话。

    二人把小毛驴交给寺庙知客代为喂养,准备回到厢房内。凌浪涯站在厢房内,只见对面的厢房,门户紧闭,看不出也感受不到里面任何的动静。不过,凌浪涯记得昨日的那道身影。

    想来,那便是丘云所说的,擅长使弓箭的南蛮一族的肃箭。至于那来自东夷一族的褚迪,却未曾看到他的身影,不知此刻他身在何方。经过一夜的长谈和奔波,又喝了不少的酒,凌浪涯也有些疲惫,便不再细想。

    当凌浪涯想和胡虚讨论祭典之时,胡虚倒先开口道:“浪子,不如先把小苗儿之事解决了,我等再来把酒谈论彼此身世之事吧。我终究觉得,现在并不是时候。”

    凌浪涯知道,他今天和那名侍女肯定发生了什么,而且见他和庙主的冰冷关系,又怎会猜测不出胡虚真的遇到事情了。竟然此刻不适合谈,来日方长,终究会有知晓的时候。

    他也从不是勉强对方行事之人,他能理解所有人的言行,也会尊重所有人的言行。

    毕竟,每个人的选择,都会有自己的理由。

    勉强,强求也是终究无用。

    凌浪涯点头认同,当下,两人也就先行沐浴,然后随意闲聊打趣几句,便又在白日的大好时光歇息去了。

    只是,在沐浴时,凌浪涯忽而发现,身上一直携带的木雕人偶不见了。那是莫大胆给予他去找他亲人的信物。

    他在厢房内循例,想了好久,依旧想不出在哪儿丢了,未免心中有些失落。但既然不见了,他也没法再弄一个出来,只好先把此事放一边。

    沐浴之后,和衣而睡。

    这种昼夜颠倒的日子,不知道何时才会结束。

    窗外的阳光,愈发地灿烂。

    而庙主眼看凌浪涯和胡虚离去,看着他们消失的背影,再也没有看日色的心情。

    良久之后,庙主唤来一名知客,低声吩咐了数句后,那知客便出庙门,往都城而去。

    处理完毕,庙主长叹一声,看了一眼庙门之外。

    隔着一座庙门,像是隔着一个世界。她已经忘了多久,自己多久没有看过庙门外的世界。

    自她来此,就从未踏出过庙门一步。

    庙主看着人流渐多,不想清净被打扰,便离开了广场,往古庙深处而去。

    她沿着长廊缓缓行,身上的朴素罗衫随风微动。

    庙主穿过了庙宇的配殿,来到了古庙的主殿,深深地看了一眼殿堂正中那火红的凤凰雕像。那凤凰雕像雕刻得栩栩如生,其双翅高展欲飞,而双目灵动有神,目视庙宇正前方,目视庙宇之外的世间。

    倘若有人沿着凤凰的视线极目远望,会发现凤凰所观之处,乃是赵宋王朝都城,皇宫深处。

    庙主离开主殿,形单只影地沿着小道一路前行,兜兜转转,直入山林深处。

    沿山而行,不消片刻,凤炎古庙的建筑已远远落在庙主身后。

    庙主来到一座破落的殿阁之内,在外站立良久,后推门而进。

    破殿荒芜,一个灵位,布满灰尘,立于堂上。

    ——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章 泼墨挥毫

    深山之内,古庙深处,残破旧殿,谁人灵位。

    这一座残破的殿堂,孤零零地藏在古庙的深处,连古庙的知客都不曾知道。

    这里是古庙的禁地之一,闲杂人等不可来此。

    唯有庙主,是一个例外。

    只是,她也很久未曾来此了。

    否则,灵位牌上也不会落满了灰尘,墙角上也不会结满了蛛网,门窗也不会破旧得似乎一触就破。

    倘若不是那个人回来了,也许自己也不会再来此地吧。

    不是不想来,而是不敢来。不敢来,是因为不敢面对。

    庙主静静地看着那孤立的灵牌,想起往昔时光,蓦然地落下了两行清泪。

    她缓缓走到灵牌前,用衣袖擦拭着牌位。她擦得很轻,仿佛太用力,它会感到疼痛一样;她擦得很温柔,仿佛太粗鲁,它会感到不适一样。她擦了很久很久,直到灵位牌光鲜如昨,露出上面雕刻的字迹。

    上面寥寥的几个字,却是她此生难以忘怀的名字。

    待得庙主擦拭完灵位牌,再度摆好,她的衣袖已占满了灰尘,变得漆黑一片。也不见庙主如何行动,只见她轻轻地一挥衣袖,双袖舞动。

    顷刻间,一阵狂风掠过,有温暖的气息传来。

    尘埃漫天,蛛网抖动,门窗摇晃。

    待得风停,破殿之内,尘埃已散尽,蛛网已消失,门窗外透进微弱的阳光。

    阳光落在唯一的灵位牌上,映照着上面的字迹,仿佛在看着庙主一般。

    庙主静默之前,自语道:“二十年来,我从未曾敢踏进此地,敢再度面对于你。只是,我如今见到当年那个孩子了,他已经长大成人了。所以我想,我应该来告诉你。”

    不知道你听到这个消息时,是否会有片刻的欣慰。

    良久之后,庙主深深看一眼灵位牌上的字迹,转身离开。

    破旧殿堂的庙门,轰然关闭,仿佛从未有人,曾来此地。

    灵位牌前的香炉上,不知何时,有着三根燃烧殆尽的香。

    庙主立于破殿之外,抬头遥遥望去,泪痕已干的清澈眼眸里,一动不动地望着遥远的方向。

    那个方向的尽头,是赵宋王朝的凤炎都城,是都城内的皇宫所在。

    她想,此时早朝,应当结束了吧。

    不知道他,又会做出怎样的决策呢。

    阳光开始普照大地,都城内的烟火气愈发浓郁,芸芸众生早已开始谋生计。

    确如庙主所料,赵宋王朝的早朝,刚结束不久。

    有道是一入宫门深似海,可天下士子十年寒窗,也不过想进此门,居于庙堂之上,博得功名利禄,换得名垂千秋。

    此时,在那深深的宫廷之中,散去早朝后的凤鸣殿已人去楼空。那一座金碧辉煌,鎏金闪烁的龙椅上,也不见那个掌控这个庞大王朝的君主。

    君主不在朝中,而在御书房内。

    御书房的陈设,并没有奢华铺陈,而是淡雅至极。一面墙上的书架上,摆满了各类的陈旧书籍,但上面并无灰尘,显然经常有人打扫。而其中一面墙上,悬挂着一幅画。此画乃是一幅《凤凰救世图》,画中梧桐树参天而立,凤凰双翅高展,悬于半空,口中吐出炽热火热,与地面的滔天洪水争斗,而树下一名男子,正努力地守护着一只雏凤。

    此画所绘,赫然便是凤炎都城的建城立朝传说。

    而在此画之下,一张丈宽的书桌上,铺着一张质地上乘的宣纸,正有一人于书桌旁挥毫。

    在书桌的对面,垂手立着两个人。这两人身穿朝服,皆是半百老人的模样。其中一人额上皱纹密布,犹如山川河流,大抵是常日忧思劳累所至,而他的山羊般的胡须早已发白,双鬓也像染上了霜雪似的。而另一人虽然也是半百,但脸色白净,满脸红光,两撇八字胡须梳理得整齐有序,可见他是经常打理所至。

    这两人皆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庙堂之主,一举一动间可轻易决定千万人的生死。但他们现在看着那正在挥毫的中年人,却显露出卑微的姿态。

    那中年人并没有穿上朝服装,换了一身简单的黄色服饰。虽然简单,但服饰质地优良,雕龙画凤间,露出极尽奢华。那人长得眉目俊秀,执笔挥毫间,流露出满满的书生气息,犹如浊世佳公子。

    只是,他不是公子,他是国君。

    那挥毫之人,并非别人,乃是七大王朝之一的赵宋王朝的现任国君,赵霁。

    一人挥毫,二人静观,御书房内悄无声。

    待得最后一笔落下,赵宋国君赵霁大笑一声,搁笔停书。他得意洋洋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挥手叫桌前的两人上前,说道:“两位爱卿,且看朕的这幅字作如何?”

    那两名臣子不敢有违,便上前一观,只见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十个大字。

    “凤梧书史鉴,赵宋定南天。”

    那脸色白净的臣子,见此字迹,当先赞道:“陛下此字,笔法追劲,灵动快捷,意度天成,非可以陈迹求也,果然不愧为天下第一书,连小说家之人也追之莫及,老奴更是只能望其项背。”

    赵霁听罢,开怀大笑,但不发表评论,反而问另一人道:“王爱卿,你又看出什么?”

    那姓王的臣子道:“恕老臣直言,老臣看到了陛下的雄心壮志,乃是借凤梧祭典之机,平定南方天下。”

    南方天下,所指之处,自然便是平定南方十万大山的南蛮部落。

    赵霁大笑道:“两位爱卿,果然深知朕心,不亏为我朝的股肱之臣。”

    赞叹完毕,忽而,他又叹了一声,自语道:“可惜苏爱卿不在,不然朕也可以让他欣赏一下。这幅字作乃朕早朝归来,意兴大发之作,颇具神韵,非平常所能及也。”

    听闻国君之言,两名老臣惶恐拜倒,道:“恕臣无能,未能替陛下分忧。”

    赵霁道:“都起来吧,此又不是何等重要之事,怎会怪罪于你。苏爱卿所选之路,乃是其所为。既然朕都无法阻止,尔等又何须自责。”

    两名老臣不敢反驳,唯有诺诺应是。

    赵霁言罢,离开书桌,踱步而行,来到了那《凤凰救世图》前。他看着那图上之景,陷入了沉思之中,而两名老臣自然不敢多言。

    赏画毕,国君转过身来,忽而问道:“凤梧祭典之事,准备得如何了?”

    那秦姓臣子道:“万事皆以按序准备,只等吉时一到,便可顺利召开。”

    国君道:“不,朕问的是,兵马粮草,准备得如何了?”

    ——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章 暗流涌动

    未曾起烽火,何以动兵马。

    御书房内的一举一动,关乎着整个王朝的国家命脉。

    听到国君之言,姓秦臣子道:“禀陛下,丘家军的三万兵马,以抵达都城,大部分驻扎于城外,少部分被安排到守护都城安全之中。届时,丘家军将以守卫祭典的名义,随同共赴南蛮。至于本已在南方的木氏七子,在木令公的带领下,也已做好准备。只等陛下一声令下,即可起兵锋,诛南蛮。”

    赵霁道:“丘家军领军者何人?”

    姓王臣子道:“乃是邱家军少主丘云,此人年方过二十,深得其父的真传,在抵抗朱明和李唐两朝中,已凭战功封宣威将军。此将甚有计谋,且圣道修为不若,可担此任。”

    赵霁心中大喜,却沉声道:“两位爱卿,皆知此事乃朕多年来,一直想完成先帝未曾完成的心愿之一。尔二人,一人乃当朝宰相,一人乃当朝参知政事,可谓位极人臣。虽则苏爱卿已不在,赵宋三相,已去其一。因此尔等切勿让朕失望,否则此事不成,尔等便告老还乡吧。”

    两位老臣,一王一秦,原来是赵宋王朝的三相之二,当朝宰相王平图,参知政事秦惠。

    两位老臣,俯身应诺。

    赵霁蓦然道:“小说家那边,可有异状?”

    秦惠道:“禀陛下,暂无异样,小说家显得非常配合。不过,也正是因为太配合,显得过于正常,老奴才担心,是否那一直不安分的胡九道,会有异心。”

    赵霁闻之,一声冷哼,道:“小说家自诩为天下文人圣地,谓之一入小说千年度,世上空留万里路。其下八大长老,自号琴棋书画诗酒花茶,更自封当世一绝,当真可笑。”

    “其实,朕挺想他有所异动。如此一来,便可知道,究竟尔等修天道的三教九流厉害,还是赵宋王朝修圣道的百万军士厉害。”

    毕竟,天道圣道,孰优孰劣,自古并无定论。

    当朝天子,言罢此话,蓦然临窗,推窗而望,那是都城遥远的西南方向,那里有平原之地少见的万丈峰峦。

    那里峰峦如聚,那里白云绕山,那里是天下文人的圣地。

    那里是,三教九流之一的小说家之所在。

    此时,在小说家盘踞的群峰深处,一座山峰挺拔而立。

    远方,是万丈的阳光倾泻;眼前,是汹涌的茫茫云海;身后,是错落分布的楼宇;脚下,是深不见底的深渊。

    一名中年书生,站于悬崖之上,双手负于身后,山风吹得他的长袍烈烈作响,犹如旗帜一般。

    他确实是一面旗帜,天下文人的旗帜。

    其身后,站着一名身穿黑色对襟锦丝长袍的身影,赫然便是胡实。

    胡实其身微俯,显得非常恭敬,静默不语。

    直到阳光普照,云海渐薄,那中年书生方道:“听你方才之言,既然此事已定,那便依计而行即可。”

    胡实道:“是。我这就前往安排。”

    说罢,胡实躬身行礼,缓步后退,便要离开。

    正当此事,中年书生道:“等一下。”

    胡实忙停下脚步,恭听吩咐。

    中年书生道:“祭典之上,要记得关注黯行者的行踪,莫让他们生出祸事,也莫要丢了小说家的门面。”

    听闻“黯行者”三字,胡实心动一震,道:“这些人,当真会出现?”

    中年书生道:“此等唯恐世间不乱之人,又怎会错过如此良辰时机。”

    听罢,胡实恭谨应诺,再度行礼,告退而去。

    待得确认胡实的脚步声已消失,那中年书生忽然全身松懈,蓦然不再保持遗世独立的风度,直接盘腿坐在悬崖上的一颗巨石上,双手揉着眉心,露出无奈惆怅的表情。

    他望远方,看云海,低声呢喃道:“你为何要回来呢?”

    山风来袭,云海翻腾,心如深渊。

    良久之后,他站了起来,双手再度负于身后,脸色古井不波,眉宇坚韧刚毅,一股傲然之气油然而生。

    他往东北望,那里是凤炎都城的方向,那里有他在乎的芸芸众生。

    不过,在这芸芸众生间,每个人都忙碌于生计,哪里会有时间,去看是否有人把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身上。

    世人自顾不暇,又何能眷顾他人。

    此时的凤炎都城,人来人往,但大多是陌路之人,不过擦肩而过罢了。

    在都城宫门前,一个可容纳数万人的辽阔广场,早已被围蔽起来,各类工匠正在热火朝天地赶工,那是为了搭建凤梧祭典的场地。

    工匠数以千计,每个人忙得大汗淋漓,几乎没法停不下来歇息。

    在这千百名忙碌的工匠中,有一名脸色黝黑的工匠。他卸下一车砖,重新垒好之后,随手拿起肩膀上的毛巾擦拭着汗水。

    他见监工四处走动,并未曾在意自己的一举一动。于是,他擦着汗水,往工地边缘的饮水处走去。

    他想喝一口水,先歇息一会,偷懒片刻也是好的。

    当他到了饮水处时,发现旁边已经有一人也在歇息。那人脸色苍白,赤裸着上身,露出结实的肌肉和臂膀。

    两人点头问候,坐在饮水处旁的石阶上,一边喝着水,一边闲聊着,仿佛在拉家常一般。

    脸色黝黑的工匠道:“今天天气很好.”

    脸色苍白的工匠道:“只是还是很冷。”

    “那你又脱了衣服?”

    “因为搬砖又累又热。”

    “谁让你倒霉,被上级派来和我一起搬砖。”

    “也是没办法的事,那你的砖搬得如何了?”

    “搬得差不多了。”

    “怎么搬的?说来听听?”

    “大寒过后,开始报名搬,持续十五天,直至除夕夜。正月初三,开始明着搬;正月十五,开始暗着搬。”

    “还有两日,就是大寒了,难怪天气如此冷。”

    “也许是个好日子。”

    “既然搬得差不多,也是时候准备拆了。”

    “人手太少,只怕我们拆得不够快,让上级不满意。”

    “需要找人帮忙拆吗?”

    “有何建议?”

    “听闻古庙内,有两个似乎可以帮忙之人。”

    “如此甚好,那我找人帮忙去。”

    “倘若他们不答应帮忙呢?”

    “那就一起灭了吧。”

    “如此甚好。”

    “你们在做甚,又在偷懒?”正当两名工匠闲聊之时,一名监工走了过来,催促他们继续干活。

    两名工匠不敢再多言,一口把水喝完,便分头离开,继续搬砖去。

    只是,在他们离开之时,都不约而同地望着同一个方向。

    ——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章 风乍起时

    都城内的广场上,两名默默无闻的小工匠,继续搬着砖,谋着生。

    只是,当他们的视线越过广场旁的樊楼,看向遥远的城外之时,眼中流露出无尽的渴望。

    那个方向,乃是凤炎古庙所在之地。

    也许,世道从来如此不公,有人于背朝烈日脸朝黄土,也有人闲情逸致喝茶品香。

    正当工匠们热火朝天地忙活时,樊楼之内,中楼的顶层第七层,也有人的视线越过重重殿台楼阁,望着广场忙碌的众生,望着皇宫的宫廷深深。

    那人右手拿着一个烧饼,左手边放着一杯清茶,其一边啃着饼一边喝着茶,望着楼外无尽风光,显得惬意无比。正当此时,一名侍女走了进来,又拿了一份点心放到桌子上。那侍女长得乖巧可爱,其轻声道:“小姐,那两位小姐已经到了。”

    那人放下烧饼,擦擦嘴角,一口喝尽清茶,笑道:“比我想象中来到要快,那就快请她们上来。我已经等她们很久了。”

    侍女闻之,便告退而去,下楼去带两名客人到来。

    那人离开窗台,走到桌前,拿起点心,又吃了起来。她边吃边走,来到另一扇窗前,看着另一个方向。

    此时,窗前一阵冷风掠过,带来阵阵的寒意。

    她边吃边自语道:“起风了,时间快到了,而你会来的吧。”

    她把窗关上,不再看那个方向。

    她曾注目的地方,乃是凤炎古庙所在的方向。

    此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而在那些人注目的凤炎古庙之内,某一间厢房之外,此时也响起了敲门声。

    风起,门开,人进房。

    厢房之内的陈设,和凌浪涯所住的房间布局,同样简约,并无异样。只是,这厢房的主人,是一个人住,而不是两人同住。那进房的客人,身穿兽皮毛服,裹住了壮硕的身躯。他的口中,叼着一根不知何处找来的芦苇杆子,露出一脸放荡不羁的表情。他进来之后,毫不客气地坐在了椅子上,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主人,口中的芦苇杆子不时抖动。

    这厢房的主人,乃是一名青年,其坐在客人的对座上。不过,自从客人进门,他就没有和客人说过一句话。

    他同样身穿着兽皮毛服,其眼神冰冷无情,却专注地看着手中之物。他的十指苍白,修长有力,手中握着一把通体碧绿的长弓。

    他正轻轻地擦拭着长弓,擦拭了一遍,又继续擦拭一遍。倘若没有人劝阻,似乎他就会一直擦拭下去。

    客人等了好久,直到把口中芦苇杆子也咀嚼得没有滋味,便忍耐不住道:“这样擦拭下去,就会赢回来吗?”

    主人手中动作,忽然停顿下来,片刻后他又继续擦拭,若无其事地道:“我不知道能不能赢,但我想试一下,所以我来了这里。”

    客人道:“不过,我确实没想过,你竟然会在最擅长的箭法上,输给了一个人。那人真的如此厉害吗?”

    主人终于停下了动作,他想起了当日的比试情景,想起自己一箭落败的场景,最后不得不承认道:“他确实很厉害,三教九流,果然名不虚传。我上回确实输了。”

    客人道:“所以,你就不远万里地来到我族所在,邀请我来参与这所谓的祭典。”

    主人冷漠道:“我可没强迫或邀请你。我只是告诉你,三教九流的年轻一辈,确实人才济济,问你有没有兴趣而已。是你自己争强好胜,就跟着我来了。”

    客人道:“你赢了。不过,我偷偷瞒着族人出来,回去之后肯定免不了受罚,你可得替我说好话。不过也无所谓了,这段时日,听闻小说家下有个烈刀门,不知道他们的刀法和我相比,究竟谁会厉害。”说到这里,他的目光露出了熊熊的战意。

    主人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当时夺了族中的箭法第一,也是如你一般意气风发。只是,当我遇到那个人的时候,我才知道,三教九流和七大王朝,可以雄踞天下,确实有其能力所在。如今,我瞒着族人出来,就是想见识一下,我们和世间修行者之间,差距有多大。”

    客人道:“只是这里,毕竟是他们的地盘。我倒好,敌人不在此。而你们族人一直和赵宋相争,因此你确实要注意一些,免得闯了祸,被他们有理由追捕。”

    主人点头道:“道理我懂的,我只是想光明正大地比试一场,看看差距多少而已。”

    客人揉揉头,忽然道:“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倘若赢了你的那人,不曾来参加祭典,那当如何?”

    客人手中紧握长弓,蓦然看向窗外,说道:“那就夺冠,再归去。”

    只是,他的目光冰冷无神,却被紧闭的窗户阻挡,看不到窗外的风景。

    其实,窗外的风景,也不过和厢房内的一样。

    不同的是,此时窗外寒风凛冽。风乍起,似乎天气要变了。

    厢房的对面,是另一间厢房。

    那厢房内,住着两个人。

    此时烈日虽高悬,寒风依旧冷,而两人躲在被窝里,呼呼大睡。偶尔间,还会传来一阵呼噜声。

    直到日薄西山,两人才先后醒过来,推开房门,走了出来,伸个懒腰。

    这二人,自然便是现在看起来,永远不会是这场盛大宴会的主角之人,凌浪涯和胡虚。

    他们两人,在这暗流涌动,各方角逐的凤梧祭典上,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主角。他们只是为了某种目的,而出现在这里,但从来不曾想自身会影响到整个祭典的进程。

    甚至,他们决定了此后三教九流和七大王朝的命运。

    不过,如今的他们,不过是普通修行者罢了。

    距离真正的蜕变,还需要一段浴火之旅。

    此时的他们,睡饱之后,神清气爽。两人简单洗漱,眼看又是日薄西山,果真是日夜颠倒的日子。

    两人商讨片刻,决定要再去都城一趟。除了询问小苗儿的下落,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事。

    为此,两人特意换上了为数不多的新衣裳,那是白色厚长袍和锻红厚锦袍。并且,两人带上了为数不多的银两,骑上同样吃饱喝足的小毛驴,踢踏着脚步,往都城的方向而去。

    风乍起时,两人心情大好,要做一件大事。

    那件事,无关生死,只关风月。

    ——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 庙堂之事

    赵宋王平图,浩然有古人正己以正天下之意。其以文章节行高一世,而尤以道德经济为己任,及既出也,庶几复见二帝三皇之盛。其汲汲以财利兵革为先务,虽彰彰有效矣,然排摈忠直,躁迫强戾,使天下之人,嚣然丧其乐生之心。

    ——胡不说•《过客传·王平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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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落日黄昏时,炊烟袅娜进万家,繁星浩瀚耀苍穹。

    凌浪涯和胡虚,骑着小毛驴,下山道,过官道,往都城而去。

    到达城门之时,两人碰巧遇到了值守的老张。老张一见他们,便迎了上去。

    见面嘘寒问暖之后,便谈起了小苗儿失踪之事。老张道:“早上之时,古庙来了一个知客,要寻少将军,原来是告知我们,小苗儿并没有回古庙。如此看来,确实是失踪了。因此,将军便命我们值守的兄弟细心留意,看小苗儿是否有出城。倘若他们有出城,那么我们肯定会知道的。此外,展捕头也安排了人手,在城内四处巡逻,看能否找到人,或者发现那名老乞丐。只是如今都城人流密集,于人海中找一人,确实还需要一些时间。”

    二人知道,凭借自己之力,是无法找到小苗儿的,因此也只好拜托老张等人帮忙。二人谢过老张后,便问起了昨夜马敦所说的鸾凤居所在。

    老张一听鸾凤居之名,便大笑起来,低声道:“莫非兄弟也好这一口?”

    胡虚笑道:“哪里哪里,只是想见识一下都城的风花雪月,只会动心不会动手。”

    说罢,两人相视大笑起来。

    正当二人要骑着小毛驴进程时,小毛驴却莫名叫了起来,对着城门不断嚷嚷。众人闻声看去,只见一列车队正要出城,挡住了城门的去路。

    原来,这正是前天,二人在官道上所看到的烈刀门的车队。领头之人,正是前天的同一批人,而且也是骑着同样的马儿。

    那数匹高头大马听到驴叫声,看到是前天被甩开的小毛驴后,不由得嘶鸣起来,发出了恍若鄙视的声音。

    二人拉住小毛驴,任凭车队经过检查,然后出城去。

    凌浪涯好奇问道:“这车队,究竟是运输什么?”

    老张解释道:“那是烈刀门的车队,车队上巨大的油桶,里面运输的都是煤油。因为烈刀门在官府的支持下,如今掌控了都城的航运,还有一些日常必须品的运输。由于春节和祭典时期,需要用到的煤油都非常多,因此经常可以看到车队出入城门。他们都是来回都城和煤油产地,以此进行运输。”

    凌浪涯道:“为什么这个时期对煤油需求这么大?”

    老张道:“这你就不懂了吧。皇宫之内,燃灯何止千百,每夜消耗得煤油多不胜数。而且,春节期间,还有花灯会,此处又是消耗煤油甚大。更不用说祭典之上,通宵达旦地燃灯照明。不止是煤油,其他一些必须用品,近段时间以来,都在不断地运输到都城,确保都城的消耗足够。”

    胡虚道:“如此看来,掌握着经济命脉,难怪烈刀门可以逐渐占据小说家四门的鳌头。只是不知,他们有何关系,可以掌握这些命脉。”

    老张道:“这些时日,我也打听到一些。皆因烈刀门的少主,就是昨日你们见到的杨云天,颇有计谋,搭上了秦相儿子秦琅的这条线。这秦琅好吃懒做,作恶多端,乃是京城一霸,时人称之为秦狼,乃狼狗之狼。杨云天投其所好,美酒佳人金钱不断,因此和秦琅交情甚好。于是,秦琅在他父亲面前,说了几句好话,使得烈刀门拿到了相关的官府文书。如此一来,这烈刀门就开始逐步蚕食附近的大小商户,掌握了京城的部分经济命脉。”

    凌浪涯问道:“这秦相是何人也,竟有如此大的权力?”

    老张道:“兄弟,你果然是初出茅庐的小子。这秦相,自然便是我朝的宰相之一的秦惠宰相。赵宋王朝下设三省,分别是门下省,中书省,尚书省,分管军,财、政。秦相乃是参知政事,主管中书省,负责财政,可谓是掌管了王朝的经济命脉,因此他才有权力给予烈刀门这样的行事便利。而另一名则是王相,主管尚书省,负责行政。当下我朝的变法实施,厉马秣兵的新政,正是王相主推的。”

    “莫非这王相,乃是当朝的宰相王平图?”凌浪涯道。

    “正是。”老张道,“王相之名,不止是闻名我朝,乃至于其余六朝,都是世人皆知。皆因其所实行的变法新政,让我朝的国力更上层楼,如今方有机会行更大之事。”老张说到这里,声音莫名地低了下去。

    凌浪涯仿佛没有感受到他的声音低了下去一半,再问道:“如此看来,那剩下的那个门下省,主事者就是已经离任的苏相?”

    老张点头道:“确实如此。至于苏相离任的原因,据说是和王相政见不和,但具体原因,我们这等小人物就不知道了。只是,自苏相离任之后,其所负责之事,一直都有王相兼任。因为,官家这么多年来,一直都任凭此职空缺,也不提拔任何人。”

    也许,他是在等他回来吧。也许,他是相信他会回来吧。

    这庙堂之事,果然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道明白的。凌浪涯忽而想,倘若如果自己处于庙堂之上,又会如何行事呢?不过,想来也会效仿苏眉雪苏相吧,毕竟虽然相处时日不多,但已被苏相的气魄魅力所折服。只是,如今苏相离去,赵宋王朝少一股肱之臣,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正在凌浪涯的好奇心大发之时,忽而感到脑门一痛。他揉着脑门,看着胡虚放下的手,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胡虚道:“浪子,倘若你再如此好奇下去,终有一天会害到你自己的。例如,现在我们再不走,可能就错过了一场风花雪月了。”

    凌浪涯道:“世间之事,不懂就问。懂多一些事,未尝是坏事嘛。”

    胡虚叹道:“如果你想知道更多,那就去小说家的文渡阁吧。一入小说千年度,世上空留万里路。小说家正是因为文渡阁的存在,得以位于三教九流之列。”

    正当两人讨论之时,城门处传来一阵大笑,一人大步流星地跑过来。

    两人循声望去,只见城门的烈刀门车队,在三人闲谈之时,早已离去。

    而那来人,见到二人,露出了无尽的欢喜。

    ——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章 勾栏瓦舍

    城门之外,众人寻声望去,只见燃盾门少主马敦迎面而来,其身后跟着四名随从,跑得是气喘吁吁。

    人尚未近,只听马敦大笑道:“我本欲到古庙寻两位兄弟,没想到两位兄弟竟然在此,倒免了我跑一趟了。”

    凌浪涯没有问胡虚关于小说家文渡阁之事,见马敦前来,便问道:“不知道马大哥,找我二人有何事?莫不是有了小苗儿的消息。”

    马敦摇头道:“听闻丘少将军和展捕头已安排人手去寻找,我也把此事告知了手下弟兄,让他们留意了,一有消息便来汇报。不过,我今天找两位,乃是为了别的重要之事。”

    胡虚道:“究竟是何事?需要劳烦马大哥跑一趟了。”

    马敦凑近二人,低声笑道:“不知两位,想不想见识一下,鸾凤局点酥娘的绝世容颜?”

    凌浪涯和胡虚恍然大悟,原来这马敦念念不忘的,竟然是昨夜一直说起的事。当下也是大笑起来,胡虚道:“我二人难得来到都城,也正是想见识一下都城的繁华,因此正在问路前往。”

    马敦愈发把二人当做同道之人,甚至搭着两人的肩膀,其壮硕如熊的身躯搂着二人,似乎两人就是怀中美人儿一般。他道:“幸好愚兄来得及时,这回你们不用问人了,跟我走便是了。”

    当下,两人便不再和老张闲聊,拜托他继续查探小苗儿消息,一有情况便告知之后,便辞别了老张,牵着小毛驴,就跟着马敦往都城内走去。

    老张看着众人消失的身影,不禁感慨一声,年轻真好。甚至,他自己也想去喝一回花酒,感受一下风花雪月。不过,想到丘家军的军规,他只好摇摇头,继续回去守城门去了。

    老张看着城门外的大道上,依稀可见烈刀门遥远的车队。车队早已踏上官道远去,只留下细小的身影在远处若隐若有。看着车队远去的方向,老张忽然有些好奇,这车队究竟要去何方。因为在老张的记忆中,盛产煤油的州府,并不在车队所去的方向。

    不过,老张忽而觉得,自己此刻的好奇,不过是被方才凌浪涯传染罢了。

    只是旁人之事,和老张何关。他如今要做的,不过是守好城门,偶尔喝得二两小酒,便已足矣。

    老张守在城门处,眼观人来人往,心中无欲无求。

    只是,烈刀门的车队众人,当然不会察觉到有人的目光,在他们身上停留如此久。

    此时夜幕渐起,车队的众人,恨不得早点把这批货物送完,然后可以回家歇息,或者去风花雪月。

    马蹄声脆,其中一名斗鸡眼男子道:“方才远处骑着毛驴的两人,应该就是七师弟的仇人,不知道蛮牛打探得消息如何了。”

    旁边的一名鼠眼男子道:“晚些时候,我们可以去问问。昨日和七师兄讨论过此事后,我心中已经有了大致对策。”

    斗鸡眼男子道:“哦?是何对策?”

    鼠眼男子道:“只要等他们二人分头行动,那么此仇当可一报。至于对策之事,等今夜问过蛮牛之后,我再说与师兄听。到时候,我们因时行事即可。”

    斗鸡眼男子道:“师弟乃我们烈刀门的智囊,一直算无遗策,我们听你安排便可。只是,大师兄对此有何看法?”

    鼠眼男子道:“大师兄听闻此事,说这二人背景似乎颇为深厚,让我们稍作忍耐,先别动手。但我等师兄弟感情深厚,此刻七师兄的仇人正逍遥快活,我们又怎会让他们得逞。”

    斗鸡眼感慨道:“大师兄总是如此,一直以忍成大事。依我看,还不如快意恩仇来得自在。”

    鼠眼男子蓦然道:“师兄慎言。”

    斗鸡眼大笑掩饰道:“不过是玩笑罢了,师弟切莫当真,回头我请你喝酒去。”

    鼠眼男子也笑道:“师兄客气了,方才我什么都没听到。”

    “对了,若那二人不曾分开,那我们岂不是没有办法?”

    “世间哪有长厮守,终究会有别离时。”

    他说这句话时,看了一眼城门,脸上露出一丝感慨。

    马蹄声依旧脆,车队远去,众人各有所思。

    不过,此刻的城门处,已不见凌浪涯和胡虚的身影。

    二人跟随熟门熟路的马敦,正穿过汹涌的人潮,往那风花雪月之地而去。

    来到此地,凌浪涯方知道,放才马敦所言是真的。赵宋王朝都城之繁华,可谓是冠绝七朝,不仅是因为没有别的王朝的宵禁,更因为勾栏瓦舍的存在。

    瓦子勾栏,乃是都城的娱乐休闲场所,其和酒楼、茶坊等一般,几乎是通宵营业。赵宋王朝的瓦子勾栏,大多位于城西处,临近碧珍河畔。都城内的瓦子超过百处,娱乐项目甚多,例如有演奏、舞蹈、杂技、戏剧、相扑、背商谜和学乡谈等表演。瓦子勾栏内昼夜不停地演出,吸引观众围得水泄不通。

    此等风花雪月的场所,给人以视觉、听觉、心情愉悦等多重享受,更有各类服务项目,深受百姓的喜欢,以至于有人终日居此,不觉抵暮。因此,时人有言,瓦子乃是“士庶放荡不羁之所,亦为子弟流连破坏之门。”其意是不谙世事的子弟们,倘若在瓦子里流连忘返,只会会破坏了自己的前程。

    只是,世人大多只求今日有酒且醉,何曾想过来日方长梦久远。

    正逢此刻春节和庆典将至,此地更是人流密集,行人摩肩擦踵,使得夜如白昼,甚至更胜一筹。

    不过,来此的人都知道,都城上百瓦子,唯以鸾凤居为首。

    正如都城百千酒楼,唯以樊楼为首一般。

    鸾凤居位于城西处,在诸多瓦子的正中央,被众多的瓦子围绕着,犹如众星拱月一般。作为都城内首屈一指的风月场所,鸾凤居有着傲视诸多瓦子的资本。

    当凌浪涯等人穿过汹涌人潮,好不容易挤到鸾凤居门前时,却看到了门外堵塞着一堆的人,正在熙熙攘攘。

    鸾凤居外,一名衣着豪华的侍从站了出来,朗声道:“由于双节将至,人流甚多,本居店小地狭,难以接待。因此本居规定,若无一百金,恕不邀请入内。”

    听罢此言,人群中一片哗然。纵是瓦子之首,又有何等资格,立此拒客之礼。

    闻此,凌浪涯弱弱地问了一句:“我们有多少钱?”

    胡虚耸耸肩道:“全部家当,不足三十两白银。”

    正当此时,二人身旁传来一声冷笑。

    其人道:“钱都没有,敢来逛窑子,当真可笑。”

    ——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章 鸾凤之居

    鸾凤居前,人潮拥挤,奈何无钱财,不得进。

    听闻嘲笑之言,凌浪涯和胡虚不由得回过头来,终于在人潮中看清来人的模样。

    那人长得阔鼻大耳,双唇宽厚,腰粗腿肥,其身穿貂裘长袍,穿金戴银,口中叼着当下最时髦的金嘴烟杆。他被众多随从簇拥着,正蔑视地看着凌浪涯和胡虚等贫困之人。

    那人正准备进门之时,扫视了一下人群,发现凌浪涯和胡虚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鄙夷道:“看什么呢?莫不是被本公子的风流倜傥所迷倒?只可惜,本公子可看不上尔等穷困之人。”

    凌浪涯和胡虚特意换上了崭新的服饰,虽然不是富家子弟的装束,但也可看出不是普通的寻常百姓,此时被人当众如此嘲笑,不免得心有怒气。

    胡虚正要回话时,却被身旁一人拉住。回头一看,却是马敦。

    马敦摇头道:“兄弟,不可争执,此人乃当朝户部尚书之独子。”

    那人傲娇地说:“嘿嘿,原来你也知道本公子的大名。既然如此,那就滚一边去吧。”

    虽然那人长得身材壮硕,但相比壮硕如熊的马敦,依旧显得娇柔。只是,马敦却不和他辩驳,只是拉着胡虚,退到了一边,让开了路。

    那人见马敦如此识趣,显得非常满意,笑道:“小子,你很懂事,我很开心。”

    他说这话时,完全忽视了马敦的身材和地位。毕竟,在他看来,能让他在都城内低头的人并不多,而马敦显然不属于其中。

    说罢,他也不管旁人的目光,在旁人的目光中,随意丢了一张银票给门口的侍从,便在随从簇拥下,堂而皇之地迈进鸾凤居的大门。

    众人眼看他进入鸾凤居,除了露出鄙夷的神色,更多的是露出了艳羡的目光。

    毕竟,若谈风月,不往鸾凤居,谈了有何用。

    不过,场上众人,大多也知道这名富家公子的身世,也不便说什么。既然选择来鸾凤居的人,自然也少不了朝臣子弟和富家子弟,虽然如今鸾凤居立了一个百金方可入内的规定,对于这些花钱如流水般的人而言,这不过是小事罢了。

    也许,在他们看来,没有此地百金都没有之人在场,就相当于把闲杂人等排除在外,不会影响自己的寻欢作乐,也是好事一件。

    当下,便有不少的富家子弟紧随其后,随意地交了了百金,陆续地走入了鸾凤居。

    只是,留在场外的,依旧有很多人。他们大部分都是来自都城附近,甚至偏远州县,想来见识一下鸾凤居风采的人。他们早已为生计而辛劳,难得想要放纵一回,却不料被钱财拦在了门外。

    无奈之下,他们只好离开鸾凤居,去往别的瓦子勾栏,总比来此不进门要来得好。

    也许,有时候世间就是如此现实。若有钱财,何须管规矩为何;若无钱财,一文钱也可让英雄低头。

    例如,待得人潮或进或走后,依旧在鸾凤居门外的凌浪涯和胡虚。

    两人想到自身囊中羞涩,不由得相视苦笑。但两人也不是纠结之人,既然无法进鸾凤居,那就去往别处,也未尝不可。

    不过,马敦却阻止了他们。

    马敦笑道:“两位兄弟,我燃盾门虽不比朝中贵子财大气粗,也不比烈刀门等掌握都城经济的门派混得好,但好歹也是小说家四门之一。这区区的百金,在下也是出得起的。不如,两位兄弟,就随我进去一看如何?”

    凌浪涯和胡虚毕竟只和马敦见过一面,虽不陌生,但言熟也说不上,倘若让马敦花费百金,只为让二人进楼,内心也说不过去。当下,两人便要拒绝,去往其他瓦子。

    马敦一手抓住一人,诚恳道:“两位兄弟,说实话,旁人总笑我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说话不经大脑,因此一直小瞧我。但昨夜相会,我与你们甚为投缘,认识两位甚为高兴。你们就别拒绝了,区区百金,何足挂齿。”

    二人见马敦说得言恳意切,又确实想进去一观,便在马敦的半拉半扯下,迈进了鸾凤居的大门。当他们进入之时,自然便有随从交了入门的百金,不用三人费神。

    待得三人进居,人潮之中,一名默默注视着三人的女子,悄然退去。与此同时,人海之中,一名默默注视着三人的男子,悄然退去。

    进得鸾凤居,方知何为金碧辉煌。

    鸾凤居立于繁华处,占地极广袤,背靠宫廷殿,面向碧珍江。其内黄金为柱础,檀木作柱梁,珍珠成帘幕,水晶为明灯。在那宽大舒适的厢房内,沉香木阔床上,悬挂宝罗帐,榻上抱香枕,盖着叠罗衾,等待香佳客。

    然而,建筑雕梁画栋,不及此间美人一颦一笑。

    时人有言道:“琼枝玉树频相见,只恨离人远。欲将幽恨寄青楼,争奈无情江水,不西流。”

    凌浪涯站在鸾凤居内宽广的一楼大堂,只见高悬的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龙飞凤舞地题着“鸾凤居”三字。一看便知,此是当代名家大作。

    相比于樊楼的古典雅致,鸾凤居的铺陈奢华,显得更胜一筹,果然不亏是瓦子之首,得以与樊楼争雄。

    凌浪涯好奇地问了一句,问道:“这鸾凤居的老板,是何人?”

    马敦听此,笑道:“这还用问?当然是杂家的产业。樊楼和鸾凤局,其实都是杂家名下产业,只不过都是挂着旁人的名字罢了。”

    凌浪涯一时无语,未曾想到杂家的财力竟雄厚至此,连都城内的两大名楼,都是其名下的产业。由此可见,三教九流的势力,非同一般。

    三人既然有百金入居,证明了自身的身份财力,自然便是鸾凤居的贵客,更有专门的侍从在前引路。

    边行边聊间,当三人问及点酥娘之时,那侍从微笑答道:“三位稍后便知。”

    那侍从引着三人到大堂内的雅座上,落座可见前方一个红色舞台。此时,早有侍女斟茶倒水,并奉上时下的新鲜瓜果。只是对于马敦一直询问点酥娘的消息,依旧是闭口不言。

    来此之人,大多都是为了点酥娘而来,因此都迫不及待地询问其消息,不过得到的都是稍后便知。

    有道是,若来鸾凤居,未见点酥娘,不如不曾来。

    人群久候点酥娘不止,难免发生些许躁动。毕竟已花百金进来,若不得如愿,岂非冤枉至极。

    正当喧嚣时,那红色舞台上,忽然出现一人。

    其带笑道:“若见点酥娘,须听老身良言。”

    ——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章 四门秘辛

    鸾凤居内,本来喧嚣的人群,此时悄然安静下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大红舞台上,站着一名徐娘半老,风姿依旧的美妇。其虽然年近四十,但依旧半露酥胸,且因保养得宜,容颜依旧如二十年华少女一般。若不曾问起芳华几许,直当做花季少女。她一边执着流苏透纱扇轻轻摇晃,一边玉步轻移走到舞台中央,向台下众人抛了一个眉眼。

    台下有人认得,此人乃鸾凤居的主事人,虽然是一名老鸨,却长得风姿媚骨,且颇有手段,名为悦姑。

    听闻此言,台下有人忍耐不住道:“悦姑,现在你已不是主角啦,快叫点酥娘出来,让我们见上一面如何?”

    众人闻此,随之附和起哄。一时之间,大堂内人声鼎沸,犹如市集。

    凌浪涯看着台上那风姿卓越的美妇,忽而笑道:“胡大哥,我觉得此舞台也挺适合你的。”

    胡虚笑道:“罢了,我可登不了此台面,伺候不了这许多金主。这舞台,还得佳人来守。”

    马敦此时正吃着瓜果,问道:“为何胡兄弟可以登台?”

    凌浪涯道:“因为胡大哥,乃一名说书人是也。”

    马敦拍掌道:“想不到胡虚既有此技,此技易学难精,恐怕连小说家众人也不如。不如,待会若点酥娘不来,你便上台如何?”他如今已把二人当朋友,不禁地调侃起来。

    胡虚笑道:“罢了罢了,在下可不敢献丑。我等还是静候点酥娘出来吧。”

    此时,只见悦姑上下连摇纱扇,把众人的喧嚣声压了下去。

    待得众人重新安静下来,悦姑方道:“诸位即有百金入此,自然便是我鸾凤居的贵客,老身又怎敢有丝毫怠慢。不过,想来诸位也知晓,如今春节和祭典将至,都城人流甚多。也多得诸位赏脸来此,给小居增添无限色彩。只是,小居确实店小地狭,容不下诸多贵客,因此才立下了百金入店的规矩。这一点,还需诸位体谅。非鸾凤居为谋私利,实乃迫不得已也。”

    台下众人,既然能进来此地,非富则贵,哪里会介意此等百金进门小事。哪怕有些人下了狠心费百金进门的,此刻看到门外仍不得进之人,也不由得庆幸自己可以得偿所愿,哪里还管钱财之事。

    此时,二楼的一间包厢房内,传来数声大笑,道:“钱财于我,不是问题。我只是想知道,点酥娘何时出现,得以与我相见,可以让我今宵抱得美人归。”

    众人循声望去,透过包厢的纱窗,只见里面一人正临窗而靠,露出阔鼻大耳的嘴脸,赫然便是那户部尚书的独子。

    凌浪涯对此人方才之举,并没有好感。虽然自己身上没有钱财,但也不愿意如此被人数落,便问马敦道:“此人是户部尚书的独子,其官职和丘少将军相比如何?”

    马敦解释道:“丘少将军乃是我朝从四品上的宣威将军,其官职所得并非依靠父荫,乃是赫赫战功累积而来。此等纨绔子弟,又怎可与少将军相比。此子并无官职在身,不过其父乃是从二品的户部尚书,主管全国户口、赋役方面的政令,因此颇有财势。此子名为楚构,他和烈刀门的杨云天一般,与那秦相之子秦琅交好,狼狈为奸,愈发为非作歹罢了。”

    凌浪涯好奇道:“昨日我见那杨云天,似乎并看不出他有任何为非作歹之事,为何看来你对他并无好感?”

    马敦道:“兄弟,既然你问到,我也不怕你笑话。我们几人,虽然同为小说家下属四门少主,但地位相差颇大。这杨云天,对上交好小说家少主胡实,对外结交秦相之子秦琅,对内笼络烈刀门人心,对旁欺诈我等其余三门,可谓是让人厌恶至极。重要的是,他表面看起来和气友善,但素来以隐忍著称,做事不留痕迹,其经秦琅之手,所占据的部分经济行业,正是原来我燃盾门的产业。倘若不是我们实力不足,势力不够,肯定要把他抢回来。”

    原来小说家四门,还有此等密事,这倒引起了胡虚的兴趣。

    胡虚赞道:“往后谁说马大哥头脑简单了,我第一个不同意。我看此言,就分析得透彻入理。”

    马敦挠挠头,憨笑道:“兄弟笑话了,我也只是有事说事。谁人待我好,待我差,我还是能分辨得出的。所以一直以来,我们燃盾门也是和烈刀门不对口,就像灼剑门也和他们不对口,也是因为此事。对了,你们可知道,都城有‘狼狗羊猪'四霸,可知是谁?”

    这个外号称呼,可不是什么雅致别称。凌浪涯沉思片刻后,恍然道:“狼狗羊猪,应当就是四人。这狼,大概就是秦相之子秦琅;这狗,大概就是户部尚书之子楚构;这杨,莫非就是烈刀门杨云天。至于这朱是何人,我倒猜不出来了。”

    马敦大笑道:“兄弟果真聪慧,这四霸,取的就是他们的名字谐音。他们两人在朝,两人在野,自诩为凤炎四公子,实质却被世人暗地讽刺为四霸。这狗霸和羊霸,两位已见识过。至于那狼霸,却不屑来此风月场所,不知在何处。而那猪霸,想来便是被老父关在家中。”

    胡虚问道:“这猪霸,又是何人?”

    马敦道:“兄弟,你还没才出来吗?昨夜宴席上,我们四门中,三门已到,唯漏了一人未曾出现。”

    胡虚恍然大悟,道:“原来便是那热枪门的少主。”

    马敦道:“正是,此人名为朱秀儿,和灼剑门少主水月仙一样,同样是一名女子。不过,此人虽然和其余三霸同流合污,但颇为惧父。昨夜未至,也是被其父关在家中,所以无法出席。”

    至此,二人方明白,为何昨夜四门偏偏少了一人,原来此中由此缘由。

    正当四人讨论四门秘辛之时,眼前又是另一片光景。

    那狗霸楚构不顾老鸨悦姑的说辞,而是一直在众人面前,言道自己有钱有势,嚷嚷着要点绣娘出来相会。

    悦姑当然认识他,也不敢过份得罪此人,但又不想错过如此牟利良机。

    沉思片刻,只见她一收纱扇,继而扇拍手掌,压住众人声线后,朗声道:

    “若见点酥娘,只有一法子。”

    ——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 若见佳人

    鸾凤居内,又是一片沉寂。此等沉寂,已经出现了好几次。

    每当悦姑说话之时,都会出现这样的沉寂。不是因为悦姑的声名地位,而是因为众人不想错过关于点媚娘的任何消息,更不想错过任何可以抓住和她相会的机会。

    点酥娘,究竟何许人也?

    堂中诸客,大多为都城权贵,但也不乏第一到都城,只是久闻鸾凤居的盛名,而到此一观的。有人问临座宾客,这点媚娘究竟是谁,为何众人如此热捧。

    那宾客乃是都城富家子弟,家中甚有家财,自从当初得以亏见点酥娘侧脸,却已神魂颠倒,无法自拔。此后他多次前来,却都无法相见,今日又再度重来,听闻有一法子可以见得,早已心中蠢蠢欲动。

    此时,他听闻邻座之言,不由得嗤笑一声,道:“你是外地来的吧,不知点酥娘的绝世容貌。这点酥娘,乃是凤炎都城中,无法撼动的头牌,被誉为‘其颜甲赵宋,其才冠三朝’。此评一出,赵宋男子,哪个不心动。倘若得已见点酥娘一面,与其相守片刻,我死而无憾矣。”说到这里,他已露出了明显的花痴状。

    那外来宾客想,盛名之下无虚士,倘若真有如此绝色佳人,虽然进来耗了百金,但若物有所值,也是没关系吧的。只是等了这许久,只有一个老鸨在此言语,却不见那传说已久的佳人,不免也是心生闷气。

    正当两人私聊之时,终于听到舞台上的悦姑说出关于点酥娘的消息。

    悦姑眼看众人嘴脸,便知此等浪荡子弟心思,暗地里冷笑一声,道:“诸位请看,在坐宾客有数百人,但点酥娘只有孤身一人,纵使分身有术,也是无法服侍诸位。因此,本鸾凤居思前想后,定了一条对策。那就是,从今夜开始,至祭典结束为止。每夜此时,皆会进行同场竞价。价最高者,可得点酥娘伺候一夜。若价低者,也莫怨钱财不足,只怪和点酥娘有缘无份罢了。当然,若不想竞价者,鸾凤居内,可不止点酥娘一人,自然有其他绝色美人儿等待着。倘若诸位有兴趣,当然也可以相邀共度良辰。”

    一语既出,满场皆静。

    各宾客皆想,这鸾凤居,竟然把点酥娘当做物品来进行拍卖,虽然拍卖的不是其人,而是和其相会的时间。倘若每夜皆是如此,那得赚得多少钱财。但是,点酥娘作为都城头牌,乃至赵宋王朝的绝色佳人,确实也不可轻易一见。似乎此法子,虽然不妥,但也可行。

    当下,场上宾客明白了鸾凤居的心思,无非就是借助点酥娘之声名,牟取更大的利益。如今,若想见得美人一面,只能看谁的财力雄厚罢了。

    刹那间,各宾客都在暗中计算着自己的钱财,看自身能否有机会博得这一夜良宵。但也有已经死心了的,例如那刚询问点酥娘何人的外来宾客,进门时已经耗了百金,如今身上只有五十两银子,也就只能看别人竞价的份了。

    想到这里,他摸了摸怀中的五十两银子,难免垂头丧气。

    只是他没有想到,堂中竟然有比他钱财更少的,那就是凌浪涯和胡虚。

    当二人听到竟然是以竞价的方式,方可见到美人一面,也是露出了垂头丧气的表情。他们本以为,点酥娘会出现在众人面前,自己在远处欣赏片刻即可,也没有其他心思。但是,没想到,借来马敦的百金,换来的只是一个进场的资格。

    他们摸了一下怀中的二十多两银子,同样显垂头丧气。

    这世道,没有钱财,行事就如此困难吗?

    马敦看到二人表情,也猜出了两人的心思,当下笑道:“两位兄弟,囊中羞涩,也不是何见不得人的事。世上穷人多得是,哪里会有谁瞧不起谁。我虽然比不过那些官中富家子弟,但也还是有些底子的。倘若两位有兴趣,我就舍命陪君子,陪两位玩一玩吧。”

    凌浪涯道:“不用了,我们也只是好奇来看看罢了,又何必耗如此多钱财。虽然我想,此次肯定是那狗霸楚构有很大机会,但我们没有钱,也是毫无办法之事。”

    马敦道:“也许比不过他,但阻挡一下他,让他多花一些银两,替点酥娘挣得一些脂粉钱,也未尝不可。”

    胡虚大笑道:“原来马大哥有如此心思,那我们就挖一个坑,让他跳一跳,让他瞧不起我们。”

    三人相视而笑,凌浪涯忽而问:“马大哥,你可曾见过那点酥娘?”

    马敦愣了一下,道:“并没有,只是听说过很多次。我也来过鸾凤居好多回,却终究无缘相见。”说罢,他长叹一声。

    胡虚笑道:“昨夜宴席上,你一直说来要见点酥娘,我还以为她是你的老相好。因此,也想来见一见美人风采。没想到,你也只是听闻而已。”

    说到这儿,三人又是相视而笑。无形之间,倒是显得愈发熟络。

    正当三人闲聊时,场上终于又有了动静。那二楼厢房内的楚构,半只身子探出了窗外,问出了众宾客心中的疑惑,其道:“若赢得和美人相会,是否可以一亲芳泽,同床度良宵?”

    此言一出,众宾客莫不举目望着悦姑,静候她的答复。

    悦姑一听,心中对其鄙夷至极,暗自冷笑一声,却媚笑道:“众所周知,点酥娘容颜冠绝赵宋,才艺无所不会,但素来都是卖艺不卖身,这一条规矩乃是一直不变的。当然,倘若有人能博得姑娘芳心,让姑娘以身相许,余下之事便看诸位能力了。”

    诸宾客闻之,又因为此条件而暗算盘算着,毕竟能否一亲芳泽,这事关着投入钱财的底线。无形之间,这逐渐变成了都城富家子弟的财力角逐。

    悦姑见众人再没异议,便道:“良辰美景,何其短暂。若诸位贵人无异议,那我们便开始今夜的竞选吧。究竟谁可以获得和点酥娘共度良宵的机会,那便看诸位的能力了。”

    言罢,悦姑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坐等宾客竞价。

    楚构大笑一声,道:“若论财富,这赵宋都城,又有几人可及我。看来,这点酥娘乃是我囊中之物了。”

    就在二楼的楚构正要得意洋洋地出价之时,那一楼的大堂上,忽然传来了一声的报价,打断了他的口中话。

    那人居于角落一隅,并不显眼,但其报价,却撼人心。

    其漠然地道:“我出一千两黄金。”

    ——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章 出价几何

    世谓青楼,不过烟花之地,风月之居,云雨之所。其言狭隘,颇为偏也。殊不知,文人雅士,多汇于此,伴以美酒佳肴,笙歌管弦,燕语莺声,常落笔挥毫,感而成章。词文既成,经妓传唱,名传天下。观青楼之举,乃文化繁盛之一。此间青楼,行此事者,当数鸾凤居。

    ——胡欲言·《山河说·鸾凤居》

    ………………………………………………………………

    倘若家财富裕,大抵可以挥金如土。倘若家徒四壁,那只得哀而叹息。

    这世上,名和利,乃是天下熙熙攘攘之源。

    只为见美人一面,愿意耗尽钱财的人,又有多少人可以愿意呢?堂中的众人,虽颇有钱财,但也觉得不是如此用法吧。只是见得一面,又不可一亲芳泽,这买卖可不是很划算。

    再者,对于他们而言,倘若真的不能如愿,还有很多不见得光的手法,可以尝试一下。虽然他们也知道,这鸾凤居也有着深厚的背景,否则也无法在此立足。

    但如果真的获利大于风险,相信许多人都愿意冒险一试。

    不过,这千金的报价一出,依旧震慑住了堂中大部分的人。众人看着那坐在角落中的人影,都城子弟大多不认识这人。只见他全身被黑袍裹着,带着一顶笠帽,连容颜也不甚清楚,犹如角落中的黑影一般,倘若不认真观察,似乎都无法察觉到他的存在。

    他就像影子一般,一直都在,却从未被人在意。

    直到,一面千金的报价一出。

    凌浪涯打量着那人,却看不出那人的相貌,便问道:“马大哥,你可认识此人?”

    马敦凝视他片刻,摇头道:“不认识。倘若是都城的富家子弟,我应该会有印象。也许他是从下属州县来的,或者是别的王朝来人也不一定。如今都城乃是天下关注的焦点,有许多卧虎藏龙之人来此,也是很正常的。”

    胡虚道:“此人一语出千金,想来也不是无名之辈,也许真的是外朝来人。”

    三人正在思索时,大堂中是有人欢喜有人愁,此间最欢喜的莫过于悦姑。她想出这一个法子,除了想牟利,其实还有另外一个不可说的原因。但是,她未曾想到,这利益有点大,大得让她直接在台上笑得合不拢嘴。

    好不容易忍住了心中欢喜,悦姑面向那人,笑道:“感谢这名贵客,这般瞧得起我家点酥娘,在此先行谢过。”她之所以道谢,除了出价的原因,皆因此人把第一次的报价就抬得如此高,那后续的加价,岂不是更让人动心。

    说罢,悦姑环视众人,叫道:“一名贵客,出价一千两黄金,可有其他贵客欲要加价?”

    话未毕,二楼传来一声怒喊:“一千五百两。”

    楚构此时气得脸色发青,厚重双唇不断抖动,喊出了一千五百两的报价。他本以为自己乃是京城四公子之一,家财万贯,地位显赫,无人敢与其争锋。此番出尽风头,报得美人归的人,肯定是自己了。却不料报价未出,已经被人抢先一步。而且,他一开始想报的是八百两,却不料旁人是一千两。这岂不是意味着,自己的报价尚未出口,已经被人扼杀掉了。

    作为都城四霸之一的狗霸,可咽不下这口气。

    悦姑虽然知道眼前这名金主,肯定会加价,心中还没来得及欢喜出言道谢,又听到了一声新的报价。

    “一千八百两。”

    楚构目露凶光,看向那报价之人,发现竟然是刚才进门时,被自己取笑没有钱财的那二人。不过,在二人旁边还有一人,他一看那身材便认得是燃盾门的少主马敦。心中一动,他便猜到二人应当是那马敦带进来的,但马敦有几斤几两,自己心中早已有数。

    只是,这种被人一而再压价的感觉,令这名志在必得的富家公子很难受。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报出了新的价格。

    “两千两黄金。”

    台下一片哗然,这等巨款,已经不是正常的消耗。毕竟寻常百姓家,一年的花费,也不过是数十两银子罢了。此等千两黄金,已是数十年也是花费不完。但只是在一言之间,便被消耗殆尽。

    正在享受众人诧异目光的楚构,还没来得及露出得瑟的神色,却被另外一声报价打断了。

    “两千五百两。”

    那人不过是坐在一楼大堂而已,似乎没有二楼的楚构身份显赫。他只不过是因为自己曾经看过点酥娘的侧脸,而神魂颠倒之人。这正是那方才解答外地宾客的那名富家子弟。只是,他生性随和,待人有礼至极,不懈用旁门左道去博得与美人相见,因此虽有心,却一直无法如愿。幸好此刻,上天给了他一个这样的机会,他当然得抓住了。

    楚构认得那报价之人,不过是礼部侍郎家的公子。倘若比身份背景,他父亲乃是当朝户部尚书,比那礼部侍郎的官职还要高半品。但是因为立场不同,户部亲秦相,礼部亲王相,两家也是朝中斗气,朝外斗法,谁都看不起谁。因此,楚构也知晓,那礼部侍郎的公子,是不想见自己抱得美人归,因此才报价。

    但自己父亲比他父亲朝中高半品,自己又怎会在此输了这场丈。于是,他狠下心,直接再度报价。

    “三千五百两。”

    要不就不加价,要加就加一千两,让对手没有还手之力。

    正当楚构志在必得时,不料身旁的管家悄悄扯了他一把,暗中道:“少爷,莫忘了老爷的禁令。”

    楚构脸色一变,想到父亲的禁令不由得有些泄气,但又不服气被人压着一头,怒道:“此事我知道,我自有分寸。这回肯定没人敢和我争。”

    此言一出,楼下大堂忽然出来一声报价。

    “四千两。”

    忽略了众人的的哗然,马敦报出此价后,耸耸肩道:“兄弟,我能做的就这么多了。一时之间,也只能报出这么多。囊中羞涩,大概是挡不住这富家子弟了。”

    凌浪涯道:“马大哥,此言就见外了。虽然我们挡不住,但至少可以让那楚构花多一些银两,替点酥娘挣得一些,这不也是好事嘛。而且,虽然我们财力不足了,但也许旁人可以呢。别忘了,刚才还有另外两人出价。”

    胡虚道:“虽然有些不甘心,但也暂时只好到此为止了。”

    马敦道:“确实如此,今夜不行,明夜再来罢了。我就不信,那楚构可以把这场子给包了。”

    正在宾客都在为此报价诧异之时,就在楚构欲要再度报价却被管家阻止之时,凌浪涯和胡虚的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人。

    在旁人看来,那不过是鸾凤居的一名普通侍女,丝毫不引人注意。

    只是,那侍女悄悄拿出一样物件,放到了二人的桌上。

    悄然离去时,她对胡虚说了一句话。

    ——未完,待续——

上架感言

    人生,总有许多措不及防,例如此时此刻。

    原来,这本书要上架了。

    时间是明天零点,也就是2019年7月1日。

    这一刻,2019年恰好过半。

    这个时间节点,似乎在说,这既是结束,也是开始。

    也许,于我而言,这是一个好消息,也是一个坏消息。

    所谓的好,不过是第一本书就签约上架,相比于某些依旧挣扎在签约边缘的同行来说,颇有幸运之感吧。所谓的坏,不过是未曾如己所愿,但已可以预见结局,就像我可以预见这个故事的结局一般。

    一入网文深似海,若不坚持皆路人。

    听说,上架感言,总要感慨一番创作的艰辛。

    那么,故事是从何时开始呢?

    大抵是五年前的那个夏日,忽而心有所感,奋笔疾书十万字,最后签约虽成,却半途而弃。此后,求学、毕业、工作、加班、出差等等,所有的外在事物,都成为了搁置这个故事的借口。

    可是呀,倘若心有执念,终究会念念不忘的吧。

    辗转五年,时间停在2019年5月5日,那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发生了一些特殊的事。也正因此,我重新拾起了那支搁置的笔,落下这些文字。

    但是呀,尚未配妥剑,出门已是江湖。

    如今来到这里,已然感受到这个行业深藏的腥风血雨,感受到这条路究竟有多难走。说不在意艰辛,似乎显得过于虚假了吧。

    只是,世间道路千万条,又有哪一条是容易走的呢。

    写书之人恒河沙数,书卷纷繁灿若星河,而我不过一渺小星尘。

    那么,故事会什么时候结束呢,我不知道。

    但,我想试试。

    听说,上架感言,总要感谢某某某和谁谁谁。

    那么,感谢在我这些年的生命里,所遇见的那些人,所遇见的那些事,所经历的爱恨情仇。

    如果你能懂我,那么你会知道我是在感谢你。有生之年,不敢相忘。

    作为一个写故事的人,有人愿意听你的故事,乃此生之荣幸。

    蓦然想起当年第一次落笔时,所写的一句话,万千文字,只为一人而落笔。

    现在,故事为谁而落笔呢。

    感谢,那个人。

    我从不敢告诉你,是因为你。

    最后的最后,似乎要加个总结,才会有仪式感吧。

    有生之年,但求无悔,竭力而行,不问前程。难得此生遇见喜欢的事,终究还是想尝试一下,否则真的会遗憾终生吧。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若我有故事万千,君可否驻足一听。

    倘若喜欢写,那就写就是了,哪有那么多人生感慨伤春悲秋多愁善感,得多累啊。

    记得故事的楔子中写道,

    这个故事太长,你确定要听吗?

    心甘情愿,倾付此生。

    此刻,这条路太难走,你确定要走下去吗?

    心甘情愿,倾付此生。

    为何,不选择放弃呢?

    因为喜欢,因为你。

    因为喜欢你。

    因为是你。

    ……………………

    伤痕谷主

    2019年6月30日

    于广州

第七十二章 再等一下

    堂上的诸多宾客,尚未反应过来,也未曾看到那侍女的举动,又被一声报价所震惊。

    “四千一百两。”

    楚构在训斥了管家之后,报出了新的价格。但他知道,倘若被父亲知道这个举动,免不了收到责罚和禁足。不过,能出这一口恶气,也是非常值得的。他要让众人知道,这京城四公子,可不是好惹的人物。

    诸多宾客深知,此时见报价的举动,已经严重超出了正常的举动。哪怕那点酥娘再美再多才,也不需要耗费如此巨资。这已经不是为了博得美人笑,而是为了心中的一口气。本来他们也想参与其中,想到自己的囊中,确实没有如此多的钱财,又不想过度得罪那狗霸,大部分都决定今夜看好戏得了。

    虽然见不得点酥娘,但幸好也有其他青楼女子可任君挑选。

    果然,那楚构再报出此价后,大部分宾客也都安静下来。楚构半个身子前倾,几乎探出了窗外。他怒看着大堂内的三人,大声叫道:“马敦,我知道你有多少斤两,就少在此献丑了。至于你旁边那两个小子,今夜不过沾了你的光进来罢了。我说过,没钱还逛什么窑子,快回去抱你娘去吧。”

    悦姑此时心花怒放,正在算着四千一百两金子有多少,已经无暇去听楚构的言语。

    正当此时,楚构忽然喊道:“等一下。”

    悦姑心动一慌,莫非他要反悔,不料楚构却说:“再加十两,银子。”

    诸多宾客一听,心中皆怒。本来此回报价,每次都是以金子为单位,而此刻楚构,在自己已经报价的基础上,再加十两银子,这是赤裸裸地在羞辱诸人。

    楚构大笑道:“四千一百两金子,外加十两银子。马敦,你不是要帮他们吗?你倒是加价啊?我看你们连我的零头都不到吧。”

    马敦没有搭理楚构的话,低声道:“兄弟,看来我们是被那狗霸看上了,要如此羞辱我们。我们还要不要斗下去。”

    说罢,他看着桌上的一个物件。

    那是方才那名侍女悄悄递过来的,虽然那是给胡虚的,但也会被身旁的两人看到。

    凌浪涯和马敦看到此物时,皆是大吃一惊。马敦诧异地望着胡虚,道:“兄弟,你这有点狠啊,竟然还有这样的靠山。”

    胡虚看着那物件,想起那侍女说的话,陷入了沉思中,并没有搭理马敦的话。

    恍惚间,他又想起了当年的那道身影。

    马敦见胡虚不答,又看了一眼凌浪涯。不过,凌浪涯只能耸耸肩,因为他也不知道,此物为何会出现在胡虚面前。

    他虽然能猜测到,但既然胡虚不说,他也不会说。

    楚构见马敦三人在窃窃私语,却不敢回复,因此愈发得意得大笑起来。

    “四千三百两。”

    众人一愣,循声望去,确实那一开始坐在角落了,报出的一千两的黑袍人。他似乎并没有看到宾客的表情,只是看向凌浪涯所在的方向,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凌浪涯也是一愣,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报价。如此一来,自己等人不再是焦点,因为焦点已经转移到了那黑袍人身上。

    他和黑袍人对视一眼,仿佛透过笠帽后,可以看到他沧桑的眼神。

    “四千四百两。”

    又是一阵惊呼,楚构看着那报价之人,是自己的老对手,那个礼部侍郎的二字。只见得他瑟地看着自己,眼神了虽然也有些对钱财的肉疼,但更多的得意。

    想来,这一个一直翩翩有礼的公子,也是忍不住和这都城一霸硬扛起来。

    楚构不怒反笑,一把甩开管家拉扯劝阻的手,叫道:“好,非常好。四千五百两。”

    “四千六百两。”黑袍人不动声色得到。

    此时,面对如此白热化的竞价,宾客也都知道他们已经扛上了。正当他们以为楚构要继续报价时,只听到他说:“悦姑,本公子想问一下,倘若有人哄抬价格,但却无力支付,该如何处理?”

    悦姑闻之,心中猜到他是因为对那黑袍人的怀疑,以为他没有如此多的钱财,所以才出此言。虽然她心中也是怀疑,但就算是没有,又有何关系。只要他能让最后的买家多付一些钱财,那她当然不会介意有这样的帮手。

    悦姑嫣然一笑,道:“在场诸多宾客,既然可交百金入场,自然囊中也不会过于羞涩。不过,楚公子请放心,倘若有人最终赢得报价,却无法支付。别忘了,我鸾凤居既然可以立足都城,当然也不是吃素的,有的是办法可以讨回公道。”

    楚构听罢,蓦然想起鸾凤居的身后背景,点头道:“那好,有悦姑此言,本公子相信你。”

    说罢,他目视宾客,沉声道:“五千两,黄金。”

    堂下诸多宾客,已经逐渐麻木了。

    这不是五千文铜钱,也不是五千两白银,而是五千两黄金。这五千两黄金,可以让数十户寻常百姓家,逍遥自在过数辈子,也可以购置良田千倾,当富家一方的地主了。

    从四到五,越过了一道坎。五千两,似乎是一条边界线,

    不仅是诸多宾客,就连那礼部侍郎公子和黑袍人,也陷入了片刻的沉默。

    楚构大笑道:“和我比,你们算什么?”他说此话时,并没有看到身后管家悲痛欲泣的表情。

    似乎不忍就此认输,那礼部侍郎公子,回应道:“五千五十两。”

    “五千一百两。”楚构咬牙道。

    那礼部侍郎公子摇摇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想来,今夜是无缘得见点酥娘一面。

    “五千二百两。”黑袍人沉默了许久,说出了最后的报价。

    “五千五百两。”楚构直接再加三百两,狠狠道,“还有谁?”

    鸾凤居内,一片寂静。

    诸宾客沉默不语,唯有楚构肆无忌惮的大笑声回响。

    正在此时,胡虚叹了一声,自语道:“罢了,欠她一个人情吧。”

    他站了起来,身上锻红锦袍耀眼夺目。其扔出一样物件,目视楚构,微微一笑,道:

    “一万两,黄金。”

    此言一出,宾客之间,夜雀无声。

    “等一下。”

    胡虚身旁,一名白袍少年站了起来,摸出怀中钱袋,道:

    “再加二十八两银子。”

    此言一出,那悦姑直接跌倒在舞台上。

    “再等一下。”

    宾客皆诧异站起,只见那白衣少年,又从怀中掏出钱财。

    那白衣少年道:“还剩三文钱,那就再加三文钱吧。”

    一言既出,都城四霸之一的狗霸,户部尚书的公子,楚构直接瘫倒在地。

    最终报价,一万两黄金,外加二十八两银子和三文铜钱。

    ——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 万金买笑

    当鸾凤居老鸨悦姑好不容易站起来,颤抖着念出最终的报价时;当京城狗霸依旧瘫坐地上,低声呢喃道不可能时;当堂中宾客望着那两道身影,露出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时;当那场中侍应侍女,望着那两人露出崇拜神色时。

    当那黑袍人闻此报价,淡然一笑转身离场时;当那礼部侍郎见此现状,捂着嘴巴露出不可置信表情时。当马敦看着身旁两人,下意识地竖起大拇指,露出了钦佩神色之时。

    当所有人都为此万金报价而震撼时,只有当事人看似面无表情,不为所动。

    但心中波澜,又有几人知。

    凌浪涯蓦然想起,当时初出茅庐,尚不知钱财为何物,以至于闹出了笑话。如今万金在眼前,心中也早有了钱财的观念,知道这万金的价值。

    哪怕只有二十八两银子三文钱,但这是他目前的所有。

    既然胡虚要玩下去,那么他就奉陪到底,哪怕耗尽所有。

    凌浪涯站在胡虚身旁,以二十八两银子三文铜钱,无声地支持着他。

    胡虚当然看到那在万金之前,那是微不足道的二十八两银子三文铜钱,但在他心中,并不比这万金的价值要低,因为他知道凌浪涯此举是何意。

    哪怕做不了多少,至少可以做点什么,告诉你,我和你同在。

    他看着眼前的那个物件,那是一张面额价值一万黄金的票据。

    那是方才那名侍女悄悄拿过来的。那侍女长得可爱乖巧,其模样赫然便是昨夜宴席之上,碰倒胡虚酒杯之人。昨夜宴席上,她曾递给胡虚一张纸条。

    如今,她带来了一张钱票,同时带来了一句话。她只是一个传话的人,带来的话也很简单。

    胡虚记得那句话,只有十个字。

    “若得君一笑,万金又何妨。”

    其实,一开始胡虚并不想用这张钱票,他知道这张钱票的主人如此做的原因,也知道那句话所代表的含义。

    他并不想欠那个人的恩情,不是因为不屑一顾,只是害怕此生无法偿还。

    只是,当他看到凌浪涯有点不甘心的眼神,他便觉得心中难过。

    罢了,既然一直都欠着那个人的恩情,也就不在意多欠一份吧。

    所以,他抛出了那一张价值万金的钱票,只是为了博君一笑。

    此笑不是为绝世佳人,而是为在乎的那个人。

    只是,旁人看到的和以为的,不过是那两人一掷万金,只为博得和美人相会罢了,他们看不到那两人此举背后的深意,也感受不到那两人内心的波动。

    良久沉默之后,老鸨悦姑作为鸾凤居的主事人,也是见过不少的风浪,虽然被这一掷万金的豪举所震撼,但终究也平复下来。她压抑住内心的欢喜和震撼,整理了一下着装,重新打开了纱扇,假装若无其事地重复道:

    “与鸾凤居点酥娘,一夜相会。最后这名贵客的报价,乃是一万金二十八两银三文铜钱。可还有哪位贵客,愿意再出价的。”

    大堂之中,黑袍人离去,礼部侍郎公子无言,诸位宾客依旧沉默无声。

    二楼的楚构,此时回过神来,心中满是愤怒和不服气,他正要再狠心一博,却被身后的管家和随从一把抱住。那管家半哭着道:“少爷,莫要再报价了,那是万金啊,谁知道他们还是否有下一个万金。倘若你真的赢这一回,回家不仅会被老爷责罚,还会连累老爷在朝堂之事,请少爷三思啊。”

    楚构挣扎不开,听闻管家说的话,也不由得逐渐冷静下来。他家财万贯,也不是凑不出万金。只是倘若此刻拿出来,只会连累父亲被朝中大臣弹劾,最后甚至会闯出大祸,连累整个家族,最后甚至有性命之忧。

    想到这里,他便丧失了再斗的勇气。

    但他仍不服气,当下问道:“万金钱票,谁又知道那是真是假,万一是假的呢?”

    悦姑听此,知道他心中想法,倘若那钱票是假的,那么报价就无效,而他便可以赢得最终报价。但她想,既然有言在先,那贵客也敢出价,想来也不会是假的。她不想过得得罪楚构,便道:“麻烦这位贵客,把那钱票交予我们,让我们验明一下真假,以示公证。”

    胡虚点头答应,当下便有侍从恭敬地过来,把钱票交给悦姑。悦姑唤来几名鸾凤居的收钱掌柜,一起对那钱票进行验示。那数人对着钱票仔细观察一番,便把结果告诉悦姑。

    悦姑举起钱票,往前一步,朗声道:“经鸾凤居验示后,此银票出自都城的通达钱庄,上面有钱庄的专属印记。因此,此钱票有效,这名贵客的报价有效。”

    众人闻之,原来钱票确实出自通达钱庄,那自然便假不了。毕竟,这通达钱庄,乃是赵宋王朝首屈一指的钱庄,不仅在赵宋有其店,乃至在其余六朝,也有其分店,可谓是遍天下。

    至于这通达钱庄,为何能有此信誉和威名,皆因其钱庄幕后之人,乃是三教之一的杂家。

    当下七朝,大多使用的是金银铜的钱币,虽则可行,但这三种钱币不仅自身重,而且携带不便,倘若是大额支出,颇为不便。因此,通达钱庄在杂家的支持下,以特殊纸张制作了一种纸币票,上面印有图案、划押、图章等专属印记,面额依领用人所交现款临时填写,作为支付凭证流通。而且,它具有面值大、携带方便、可机进行异地兑换、代钱流通、信用可靠等功能和优越性。

    纸币票的出现,先是流行于赵宋,后流传于七朝,受到世人的喜爱,终于成为钱财的象征之一。

    可以说,纸币票的出现,颠覆了世人的钱财的流通方式。

    听闻是来自通达钱庄的纸币票,楚构再也无话可说,也无颜面在此逗留,自顾地下二楼,离开了鸾凤居。

    众宾客见之,皆心想,近段时间,那都城狗霸也不会再来此地了。

    只是,宾客没有听到,那楚构离去之时,对管家说的话。

    楚构恨道:“查清这二人是谁后,我要他们死无葬身地。”

    宾客只听到一句,让人蓦然心动的话。

    只听悦姑道:“有请贵客,入内和点酥娘相会。”

    ——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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