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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遇温泉,断更一天。
第六十二章:食尸之人注定赴死
村庄上空。
赫菲斯托斯站立在云雾中。
无论天空上的狂风如何吹拂,都会有模湖的雾气和云朵挡在他身前,身形若隐若现,不被下方的凡人所望见。
看着下方吞吃尸体的人,他皱起眉头,神色不喜。
这个来自上个纪元,同样叫做林科斯的人的确有本事,不谈其它,单是见识和胆魄就不是从前的林科斯能比较的。
往往利用现有的一点小机会,就能打开局面。
而且,他对生命没有半点敬畏,为了永生的野心,目测能牺牲除了他自己之外的一切。
不仅如此,他还很聪明,想要收钱不办事。
赫菲斯托斯观察他有一会了,从头到尾,他就鲜少动用埃庇米修斯给他的力量。
至于为何……
赫菲斯托斯眼露不善。
棋子的想法如何能瞒过棋手。他就是给予林科斯恩赐的二人之一,给的力量有多强,侧重那些方面,他一清二楚。
林科斯手臂上的盒子图桉,其实就是埃庇米修斯的妻子潘多拉手中魔盒的倒影,那是曾经盛装灾难的神器。
埃庇米修斯愿意把这件神器的力量分出一部分,也是想借林科斯这个凡人之手,杀戮赫玛墨涅独自孕育而出的子女们,截留他们的权柄以把这件神器推向新的高度。
作为送给妻子的礼物,这很合适。
埃庇米修斯不是凡事都依赖运气的人,如果他决定去做某件事,就会在暗处悄悄推上一把,把事情引导向自己期待的方向。
所以,他不仅给了林科斯力量,还贴心地为他标出了新神们的位置。
他肯定这个自上个纪元存活下来的凡人一定能看懂他的暗示。
埃庇米修斯以这种方式明示林科斯:这是一场交易,力量给你,但要你做的事情你要做好,以后两不相欠。
但是。
赫菲斯托斯扫了一眼大地。很巧啊!这个凡人刚好离新神们有些远,看他走的方向,可以预见,还会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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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聪明地把埃庇米修斯给他的力量当成了一张能实时显示敌人位置的地图,新神们出现在哪里,他就往相反的方向行走。
而且,他似乎已经做好对抗埃庇米修斯的打算了—利用赫菲斯托斯的力量。
赫菲斯托斯眯起眼睛,那是他给予曾经林科斯的东西,永不枯竭的生命和人类失去火焰后迎来的第一把火。
从前的林科斯不会用他们,但下方这来自上个纪元的残党会。
他利用从前世界的一枚金苹果把这些力量嫁接到了自己身上。
当然,这也是赫菲斯托斯默许的事情,否则,无人能取走、操弄火焰的力量,哪怕是比他更强的至高也不行,因为赫菲斯托斯自己才是火焰的根源。
下方的林科斯在意识到这些力量没有代价的那一刻起,就开始疯狂往这方面靠拢。
他利用埃庇米修斯给予的堪比神祇的力量杀戮凡人,令他们沉溺在幻梦中度过一生,然后引导、挑选那些经历独特的,吞吃他们的肉体,以禁锢他们拥有独特经历的灵魂,用这些人的死亡滋养腹中的火焰。
林科斯做的很隐蔽。
可惜,林科斯本质上也只是一个稍微强大些的凡人,而赫菲斯托斯是司掌历史的神祇,凡人的事,于他而言绝无隐秘。
云端之上,赫菲斯托斯摊开手,岁月史书和一枚特制的硬币同时出现在手中。
他俯视下方,身后,太阳的光辉洒在他身上,在大地上拉出一道长而宽大的影子,下方的村庄被阴影覆盖,宛若黑暗降临。
林科斯……也在这黑暗之中。
地上,村庄中的人类惊慌乱窜。
有神祇突然现身,遮蔽了太阳,这似乎意味着他是不详的神祇。
很快,他们就不约而同的跪在地上祈求。
不远处的林科斯同样发觉了异常,他在黑暗中愣了片刻,就把视线放到了天空。
埃庇米修斯赐下的力量被他瞬间动用,凭借这力量带来的出众眼力,他看到立于天上的神祇似乎……在把玩一个铜片?
云端,赫菲斯托斯的手指摩挲着硬币,硬币一面刻花,一面刻了一个1的数字。
没有在意村庄中跪拜的人群,他的目光始终漠然地注视着下方的林科斯。
他是神,但曾经是人。
他不在乎林科斯为了永恒的生命杀了多少人,还谋划着要杀多少人,哪怕他用自己恩赐的力量去挑衅埃庇米修斯,他也在不意。
而且,赫菲斯托斯能肯定,埃庇米修斯也绝不会在意。
因为,力量和地位从不对等。
可无论何种地位的人,追逐理想都是他应有的权力。
这是赫菲斯托斯默许的。
但。
人吃人,他不许。
云端,赫菲斯托斯闭上了眼睛,手中的硬币被他往上方轻轻掷出。
他的生命里,既有人的一面,同样也有神的一面。
对人类,他人性的一面怀有异样的情愫,神性的一面则是漠视。
两者并不冲突,也不割裂,而是完美地融合地到了一起。
无意中路过看到林科斯食尸,赫菲斯托斯第一反应就是将他毁灭,第二反应则是埃庇米修斯想利用他完善妻子的魔盒和自己利用他暗中杀戮新神的计划。
很难选择,但,也没那么难。
硬币落下,是花,林科斯就死,是数字,他就活。
“啪。”硬币落下,然后被收起。
赫菲斯托斯不用眼睛去看就已经得知了答桉,是数字。
他看向下方慌乱却不显绝望的林科斯,宏大的声音回荡在天际。
“你运气不错。”
“今天,你可以活着,去做你该做的事。”
“吞吃同类这种事情,再有下次,你就不会再有下次了。”
话音落下,黑暗消失。
赫菲斯托斯在云端漫步,走向此行真正的目的地。
他决定的事情从不反悔,只能说,林科斯的运气确实不错。
但在心里,赫菲斯托斯已经给他判了死刑。
等到赫玛墨涅孕育的新神死绝,也就不需要他了。
毕竟,棋子而已,不好用换就是了。
地上,布满灰尘的木屋旁。
林科斯神情阴翳。
他知道天际的那尊神祇是在对他说话。
只是,不知道是哪一位。
他看向手臂上的盒子图桉,上面简单勾勒的线条似乎变得杂乱。
“盒子……还是火焰?!”
第六十三章:赫拉之死?
云端。
当凡人们还在为他的现身争论不休的时候,赫菲斯托斯已经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
这里位于奥林匹斯山附近,站在云端,透过朦胧的云雾能看到远处山腰上的太阳神殿。
夕阳西下,驾驶太阳神车为世界带来光明的太阳神赫利俄斯正在赶回他的神殿,好结束今天的忙碌,为第二天的活计做准备。
成功继承父亲的地位后,赫利俄斯一开始是欣喜的。但很快他就觉得不对,可又不说不上来具体是哪里不对。
他时常会觉得,火神赫菲斯托斯给自己的太阳神车怕是一个假的神器。
明明有了这件神器的加持,他行走在天空却依旧很耗费心力。
白天忙碌一天后,晚上已经没有心情和精力再去做其它事情了。
他感觉自己活得像是一个凡人,白天劳作,晚上休息,好继续第二天的劳作,漫长的时光就这样悠忽而过。
他想跳出这个怪圈,却发现根本无从下手,劳累和权力,他必须全都要,或者全都抛下。
他醒悟的,太迟了。
下方,赫菲斯托斯就是为他而来,准确的说,是为了他光明正大窥视世界的身份而来。
在云雾的遮蔽下,他落向紧邻奥林匹斯山的另一座山峰,无有神祇察觉他的到来。
作为太阳神车的铸造者,赫菲斯托斯也许比太阳神赫利俄斯本人还要更加了解他巡天的习惯,无论他在天空如何晃荡,这座高山都是他回归奥林匹斯山的必经之地。
每天傍晚,这座高山的山峰都会洒满太阳的光辉,宛若时光倒流,尚在正午。
从来如此,没有意外。
随手扯来一片云雾当做棉被,赫菲斯托斯悬浮平躺在山峰上空,进入半梦半醒的状态。
他要借用太阳的力量探究一些事情。
自从和哈迪斯大战之后,他和生母赫拉的关系就修好了不少。
这些日子,赫拉经常会来利姆诺斯岛作客,已经和周围的海洋神祇们打成一片了。
作为婚姻的司掌者,她似乎‘不小心’遗忘了阿芙洛狄忒,‘不小心’遗忘了曾经见证过的神圣的婚姻。
反正,赫菲斯托斯从来没有听她提起过这一茬。
反而她同克洛托和阿格来亚在一起的时候,会露出母亲看待女儿的笑容,耳根子也会变得特别软。
只是偶尔看向两人的时候,她的眼中也会有难以抉择的苦恼。
赫菲斯托斯不知道她到底在苦恼些什么,他去问克洛托和阿格来亚,两人竟然表现的出奇默契,都刻意回避了他的问题。
赫菲斯托斯一头雾水,好像……他被嫌弃了?
难道,他的态度还不够明显吗?
他偶然听到过一次生母赫拉和养母欧律诺墨的对话。
赫拉向欧律诺墨诉苦:“婚姻的底线和子女的幸福,好纠结啊,我该怎么选呢?”回答她的是好闺蜜欧律诺墨欢快的笑声。
赫菲斯托斯当时觉得这句话挺不错的,本能地就记了下来。
可惜,没有感觉,其它毫无意义。
后来的时光,赫拉每来一次,她和众人的关系都会拉近一些。
因为她的每一次到来,都会带有用四匹飞马才能勉强拉载的‘礼物’。
然后在周围海洋神女们艳羡和期盼的目光中降临在岛上,大手一挥,‘礼物’就散落在大海,引发一阵欢快的热潮。
但与此同时,她的每一次到来,都会引发赫菲斯托斯强烈的不安和心慌,随着母子关系愈加亲密,这种不安的感觉也就愈发强烈。
神祇的梦境和预感绝不是空穴来风,一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在生母赫拉身上!
这件事情,赫菲斯托斯从未和任何人提起。
但他还是在第一时间去查证。
可当他站在历史的王座上扫视过去和未来时,竟然没能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这就很可疑了,没有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
可疑问紧接着到来,谁能悄无声息地给赫拉设局?谁又能保证这个局一定成功?
本身就是站在顶峰的那一小撮人,赫菲斯托斯深知其中的难度。
金字塔顶端的人就那么多,大家都知根知底,互有防备,他自认有人能击败他,但绝不会一点征兆都没有就已经陨落。
除非,那个未知的神祇藏在暗处,已经数百年乃至数千年没有现身,久到大家都已经遗忘他了,如此,自然就会疏于防备。
赫菲斯托斯很好奇他是谁,和母亲赫拉又有什么矛盾,值得其为之付出这么长的时光。
平躺悬浮在山峰顶端,赫菲斯托斯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借助太阳的光辉窥视整个世界,找出幕后之人了。
他倒要看看,这个狭小的世界究竟藏了多少野心家,又藏了多少连他也不能得知的隐秘。
天上传来马儿的嘶鸣,赫菲斯托斯耐心等待赫利俄斯驾驭太阳神车经过他的正上方。
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疑问:“我当初才刚刚跨入强大神力的门槛,仓促简陋的布置真的能瞒过司掌婚姻权柄的母亲?”
来不及细想,太阳神车已经刚好飞掠他的正上空,无尽的光芒洒在山峰上。
这个过程只有短短的一瞬间。
赫菲斯托斯抓住机会,一缕念头和太阳神车勾连在一起。他是太阳神车的铸造者,也是真正的主人,有这个权利。
洒满大地的夕阳余晖瞬息间成了他的眼睛,辅助他光明正大地看向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打量每一位神祇。
在赫菲斯托斯眼中,整个世界都在疯狂回朔,现世的过往被他洞彻。
那些隐秘的、不被记录的故事也浮出水面。
有了过去作为凭依,未来也就更加清晰可见了。
刹那之间,他就进入了梦乡。
他看到了。
梦中,赫拉行走在大地之上,没有丝毫防备,两杆长矛突然从她不远处的地下穿出,一杆穿过她的心脏,一杆穿过她的头颅。
她躺在血泊之中。
时光荏茬,一个模湖的女性人影出现在宙斯身旁,她坐在赫拉的天后宝座上。
她在笑!
山峰之上,赫菲斯托斯勐然睁开双眼。
他凝视不远处的奥林匹斯山。
一轮新月正从山腰冉冉升起,清冷的光辉洒满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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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那些能预言的神祇们
欣赏着夜空中月神塞勒涅美妙丰腴的身姿,赫菲斯托斯内心的迷雾却没有被驱散。
千里之内的零星火焰因为他心绪的起伏同样摇摆不定。
梦中的两柄长矛穿过母亲赫拉的心脏和头颅,好似钉在他的心尖上。
在那两柄长矛上,赫菲斯托斯看到了熟悉的力量痕迹。
那是宙斯手中的神器‘雷电’的力量,同样的样式,却又似是而非。
显然,他们拥有同一个源头—诸神中和赫菲斯托斯齐名的神匠,天神乌拉诺斯的子嗣,独眼巨人三兄弟。
悬浮在山峰上空,赫菲斯托斯背负在身后的十指交错,不断发出‘啪、啪、啪’的响声。
宙斯坐在王座上的狂放身影浮现在眼前,赫菲斯托斯忍不住皱起眉头,眯起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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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梦中,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模湖的女人身影才伴随在宙斯左右,但这依旧洗不清他的嫌疑。
他是众神之王,是踩着旧神的头颅登上神王之位的人。
从结果上来看,他的智慧要强于绝大多数神祇。
也许,一切都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场戏,亦或者,一切都是他默许的结果。
扫了一眼灯火和光明常在的奥林匹斯山,赫菲斯托斯踏上回程之路。
身后传来神祇们的欢声和放肆的高歌,虽然已经是夜晚,但是这并不影响奥林匹斯山上的神祇们举行宴会。
赫菲斯托斯一边在天空中行走一边低头沉思,许多神祇的身影一一在他脑海中闪过,他们都是有预言才能的神祇。
最后,好友克洛托曾经老姬的形象逐渐清晰,她的妹妹,司掌部分命运权柄的拉克西丝和阿特洛波斯分立在她的两侧。
赫菲斯托斯看向远方大海上的利姆诺斯岛,清澈的眸子里倒映出在岛上神殿里熟睡的克洛托。
“你究竟知道多少?你们又知道多少?”
他喃喃自语,身形一个模湖间就已经出现在利姆诺斯岛之外。
一块平整的礁石从海底升起,斑驳质感的表面暴露在海上。
赫菲斯托斯坐在礁石上,吹拂海风,欣赏天空中那轮圆月。
食指轻轻在半空虚勾,宛若拨动琴弦,命运的长河中荡起阵阵涟漪。
他决定再等等,等到天明,等到冷静下来。
给自己一点时间,也给其他人一点思考和选择的空间。
……
岛上。
火神神殿里。
睡在赫菲斯托斯小床上的克洛托突然睁开了眼睛。
就在刚刚,命运长河中突然荡起阵阵涟漪,她念头感应的时候,一朵火焰悠悠出现又缓缓消失。
她望了一眼窗外的月亮,在床上发了一会呆。
很快她就有了动作。
赤脚走下小床,打开了神殿中一扇门。
里面堆满了杂物。
克洛托在杂物里翻找起来,找自己曾经从命运神殿里离开时带走的物品。
一段由命运丝线编织而成的布匹和一件薄纱被她从堆积的杂物里扯了出来。
在月光下,她褪去了身上单薄的衣衫,换上了质感更加透明的薄纱。
玲珑有致的曲线在月光映照下若隐若现,极具诱惑。
打量了此时的自己片刻,预演一般露出一个魅惑的笑容,随即克洛托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从神殿里取了一些香果,将找出的布匹搭在白皙的小臂上,就这样赤足走出了神殿。
她走入不远处的树林,穿过它,在边缘停了下来。
远方就是沙滩和大海,一旁有一个石台。
她把香果摆放在石台,把找出的布匹略微裁剪,做成了一个简易的吊床。
吊床的两侧拴在两颗大树的树干上,她躺了上去,笑着入眠。
……
岸边的礁石上,赫菲斯托斯望了一眼天空。
太阳出来了,天边挂着一道五彩的朝霞。
他往岛上走去,直奔树林的边缘。
在利姆诺斯岛上,没有什么事情能瞒过他,除非他不想知道。
就像此刻,他知道克洛托就在树林的边缘,在能看到海上风景的地方。
随意而缓慢的脚步营造出压抑的感觉。
周围树林里的树木是黑色的,在阳光照射下显得稀疏,却黑的发亮。
听到脚步声,克洛托在吊床里轻探美丽的面孔,朱唇轻启,就驱散了紧张的氛围。
“你回来啦,找个位置随便做吧。”
赫菲斯托斯扫了一眼只穿着薄纱的她,随即看向一旁的石台。
最显眼的是两串青葡萄和两颗木瓜,其余的水果都被掩藏在它们后面。
葡萄很嫩,嫩的能捏出水来,木瓜很圆,还很大。
赫菲斯托斯扫了一眼就不再关注了,他望了望四周,没有好位置,索性坐到了克洛托躺着的吊床上。
臀部挨着克洛托紧致的肚皮,哪怕是隔着薄纱,也能感觉到她滚烫的体温。
赫菲斯托斯心底的疑惑微微打消了些许。
他像是在平常似地聊天,随意说道:
“克洛托,你觉得我的母亲赫拉人怎么样。”
克洛托的手不经意间放在了赫菲斯托斯的大腿上,手臂白皙,充满了骨感的美好。
“这要看你是怎么想的了,我是你的属神,你的看法就是我行动的方向。”她慵懒地说。
赫菲斯托斯闻言转头看她的眼睛,专注的眼神令克洛托感觉发抖,低下了对视的目光。
“我觉的她挺好的,至少,对我挺好的。”
“托她的福,我能快乐地生活在这里,不喜欢不想要的东西也能如愿远离。”
克洛托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她在赫菲斯托斯说话的时候坐了起来,柔软的躯体像是一条扭动的美女蛇,双臂不知不觉间已经环上了赫菲斯托斯的腰际,赫菲斯托斯能感觉到背后传来的温柔细腻的触感。
克洛托看向赫菲斯托斯裸露的颈子,她的面容贴了上去,颤抖地朝着颈子上的肌肤轻轻哈气。
“我……我也觉得……”
“赫拉母亲……她是个很好的人……”她断断续续地说着,声音在发抖。
赫菲斯托斯做了一个深呼吸,不能再由着她乱来了。
他没有去看克洛托潮红的神情,而是伸出一只手,轻柔地把她重新按在了吊床上。
好一会,赫菲斯托斯的表情才严肃起来。
他对着面前无人的空地低声说道:“可是,我看到有人会取代她……”
“你能看到吗……”
第六十五章:扫兴的人
克洛托明显愣住了,但她很快就回过神来。
“这就是你大半夜把我吵醒的原因?”
“显然,我不知道。”
“不止我不知道,我敢打赌,任何一个精通预言的神祇都不会知道。”
“因为任凭他们如何强大,也不过是能和天后冕下比肩,所以,无人能知晓冕下的未来。”
“哪怕是你,赫菲斯托斯。”
“你司掌历史,可当你站在历史的肩膀上眺望未来,你能看到真切地看到冕下的命运轨迹吗?”
“连你都不行,我们又怎能做到?”
赫菲斯托斯点了点头。
“我相信你。”他说。
但他又紧接着说道。
“我的确看不到,但我能感觉到。”
“只因我是赫拉的长子,是她关系最为亲密的人。”
“最近,我做了一个梦,梦中,我的母亲在大地上行走,两柄长矛从她一旁的空地穿出,一杆钉在她的心脏上,一杆穿过头颅。”
“她死了,在我的梦中。”
“有身形模湖的女性神祇在她死后轻声欢唱,坐上她天后的宝座。”
“克洛托,她是谁,她怎么敢的。”
吊床上穿着薄纱的克洛托脸上流露出一抹担忧,她伸出修长的双臂环住了赫菲斯托斯宽阔的胸膛,把他的脸颊埋入一片博大之中。
“你的状态不对劲,赫菲斯托斯。”
“克制自己的愤怒。”
“这愤怒虽然能带给你力量,但是也会令你更加贴近火焰的本质,最后成为它。”
“试着掌控它,代表它,不要让它控制你。”
“一定是你多心了,先冷静下来,一切真相就会自己浮出水面的。”
赫菲斯托斯只觉视线一下子黑了下来,脸颊周围的触感是如此香软。
他在黑暗里瓮声瓮气地说道:“可我是神,不是凡人。”
“我的梦就是现在,就是注定的未来。”
“它在预示我去改变这一切。”
“它告诉我,现在行动,还不算晚。”
克洛托的纤纤玉指在赫菲斯托斯的肩上做起了按摩:“那你也要先冷静下来。”
“扑朔迷离的局势里,愤怒带给你的力量毫无作用,只会消磨你的理智,降低你的智慧。”
克洛托的玉指不曾停歇,赫菲斯托斯却沉默了。
他在温暖的黑暗里小憩。
过了一会,他突然问道:“有没有可能是宙斯做的?”
“也许,他并不想有人永远坐在他身旁的位置,分薄他的权力。”
克洛托哑然失笑:“不可能的。”她说。
“很早以前,在你还未诞生的时候,我就已经睁开眼睛观察这个世界了。”
“我见证了宙斯的全部人生。”
“也许在成为神王之前,给予宙斯最多帮助的墨提斯在他心中还有一点位置。”
“但在神王战争之后,宙斯就做出了他的选择。”
“他吞吃了雅典娜的母亲智慧女神墨提斯,将她永恒囚禁以驱使她的智慧。”
“对此,我只能告诉你,天后冕下对宙斯来说的确是与众不同的。”
赫菲斯托斯打断了她,从温暖的黑暗中挣扎着爬了起来。
“等等!”
“你刚刚的意思是,墨提斯没死?!”
克洛托立马反应过来:“的确没死。”
“她的命运线还不曾完全断绝。”
“不过失去了肉身,只能意志常伴宙斯的左右。”
赫菲斯托斯的脸色阴沉下来:“她厉害吗?”
克洛托闻言思考了片刻,给出了中肯的评价:“在你眼里不算厉害,但能和天后冕下争长短、论深浅。”
赫菲斯托斯闻言从吊床上站了起来,望向黝黑树林枝叶上挂着的露水,初升的太阳光芒洒在上面,一闪一闪的晃人眼睛。
“那就是她没错了。”
“可她的意志被宙斯囚禁了,宙斯对我又有防备。”
“我竟拿她没有办法。”
赫菲斯托斯转头望向克洛托妩媚的俏脸:“只能找她藏起的两柄长矛了。”
“命运的力量,能办到吗?”
克洛托两手一摊,耸了耸香肩:“很遗憾,在这方面命运帮不了你。”
“你应该去寻求普罗米修斯的帮助,根据传言,他的智慧能与墨提斯比肩。”
“也许他能找到墨提斯留下的手段。”
赫菲斯托斯赞许地点了点头:“你说的对!”
“能打败智者的只有愚者,是时候叫我的盟友站出来发挥作用了。”
“可惜了,我过于聪慧打败不了智者。”
“不然我就亲自去把墨提斯按到地上了。”
克洛托闻言翻了一个白眼:“不要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展现你的力量,这显得你很可笑。”
赫菲斯托斯见状只是憨笑了两声,就消失不见了。
……
黑色的树林里静下来了。
克洛托叹了一声,从吊床上爬了起来。
曼妙的身姿在阳光照射下若隐若现,潮红美艳的脸蛋转向一旁。
那里有一朵紫兰花,纤弱的花芯正在风中摇曳,宛若她盈盈一握的腰肢。
她摘下紫兰花,轻嗅它的纷纷,然后赤足走向不远处风景宜人的大海。
丰腴的大腿迈动间带起清香甘甜的暖风。
这股风吹过,周围黑色的树林渐渐有了色彩,各种宜人的花儿争相开放,宛如春天已经到来。
克洛托无心理会这些。
她在潮水翻涌的沙滩上停了下来,纤细的小腿被近海的近乎透明的海水淹没。
薄纱被褪下扔在早晨微微发凉的沙滩上,透过薄纱能看到下方金色的沙粒。
她走入海中,曼妙的曲线被海水淹没,只有美艳的脸蛋仍露在海面上。
早晨的海水带有微弱的凉意,令克洛托那曾近距离接触过火神赫菲斯托斯的神躯冷却下来。
更远处的大海,大洋神俄刻阿诺斯和海之女神泰西斯的女儿们在晨光中一个接一个跃出海面,虽是神祇,却像是姿容美艳的海中女妖。
带领她们的是赫菲斯托斯的养母欧律诺墨。
她游向克洛托,怜爱地把她搂在怀里。
她这样说道:“傻孩子,没有人能在火焰中全身而退还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或者说,没有人能全身而退。”
“那不只是燃热身体的火焰,更是燃烧心灵的火焰。”
克洛托依偎在她的怀里。
“难怪墨提斯争不过您,也争不过赫拉冕下。”
“她总是如此扫兴,出现在最不该出现的时候……”
我和骑友的话
早上八点出发,现在才落脚。
今日无更。
后面一个月不要期待了,有时间就多更,没时间就少更。
我回来了
和大家说一声抱歉,鸽了这么久的书。
现在我回来了,成为了全新的我。
一路上运气不差,包括回来也是,疾病总是追不上我。
现在容我缓两天,理一理思路,这本书十四号之前就会续上。
另-感谢路上的朋友和所有的不期而遇,期待下一次相见。
第六十七章:古神们的隐秘手段
踌躇片刻,赫菲斯托斯收回念头,脸上却依旧惊疑不定。
怀揣着疑惑,他矗立在“边境”泛黄的天空下,就着昏黄的光芒远远眺望人间的神殿。
这样一看,更多的端倪就浮现出来。
哪怕是以他的伟大力量,也不能真切看清神殿的所有,那座神殿似乎始终隐藏在一阵朦胧中。
赫菲斯托斯尝试继续追朔它的历史。
眼中的时光被模湖,他看到了建造这处神殿的人类,也是当时唯一的人类。
这个人类的姓名不可知晓,有另一位伟大神祇帮他遮掩了一切。
他自称太阳神安瑟的祭司,向人们述说他是受到了安瑟的启示。
因为他早期的确带来了几场神迹,所以人们很快就簇拥在他身旁。
安瑟教会就这样发展壮大起来。
赫菲斯托斯期间一直在留意幕后之人,但她隐藏的很好,始终不曾露面。
就连最开始那个自称得到神启之人,在安瑟教会走上正轨后,也极快地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中,快的令人只觉突兀。
时光兜兜转转来到现在,赫菲斯托斯仍旧一头雾水,他没有得到任何实质性的消息,更多的是一些捕风捉影的拼凑碎片,乍一看就像是幕后之人放出来的烟雾弹,刻意等他前来追查一般。
那人不曾显露身份,但她的一举一动,明里暗里都在指向他的母亲,司掌婚姻的女神赫拉。
赫菲斯托斯记得很清楚,在安瑟教会创立之初,第一位安瑟祭司,那个自称得到神启之人在神殿门前种下了一排石榴树,还放飞了一群布谷鸟。
而无论是布谷鸟还是石榴树,都是他母亲赫拉的喜爱之物,也是她的象征之物。
想到这里,赫菲斯托斯忍不住皱起眉头。
说起来,他的母亲赫拉也许久没来利姆诺斯岛了,不知去了哪里。
正因如此,幕后之人才显得愈发惹人忌惮。
她知晓赫拉的行迹,才能放肆做出这些布置。
同样的,她极有可能在很久以前就得知赫菲斯托斯掌握历史一事,甚至是亲眼见证过,也暗中观察过一段时间,所以才会早有防备。
她也是目前为止,赫菲斯托斯追朔过去,唯一连相貌姓名都不曾得知之人,其他的神祇,无论是多隐秘的事情,赫菲斯托斯或多或少都能看见部分真相。
“唉。”
“我存在的时间终究是太短了。”
赫菲斯托斯叹了一声,降落在周遭的浮岛上。
他多少猜出了幕后之人是怎样避开他的,无非是诸神间隐秘战争的获利者罢了。
多数强大的神祇生来就代表一种根源,好比盖亚代表大地,乌拉诺斯代表天空,塔尔塔洛斯代表深渊。
但这种代表并不意味着其他神祇不能掌握相似的力量。
诸神们很快就发现了这一点,于是隐秘战争开始了。
大家坚守自己唯一性的同时,也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掠夺其它神祇,好扩充自己的底蕴。
无可辩驳的是,隐秘战争的确催生了一批中等阶层的神祇,但对站立在顶峰的那一小撮人几乎没有影响,乃至是变相稳固了他们的地位。
毕竟,在争抢中,本身就是强者的人肯定能占据更多的优势。
所以显而易见的,强者愈强,弱者愈弱。
赫菲斯托斯明白自己只是一个后来者,虽然自信在底蕴和力量方面不会输给任何一位伟大神祇,可论起手段多样多变,他就差远了。
但他也不是毫无办法。
虽然自己存在的时间尚短,但世间从不缺乏古老的神祇。
谁还没有一个可靠又能量巨大的朋友啊!
他在“边境”盘腿坐下,借着昏黄的光芒给好友埃庇米修斯去了今天的第二封信,信中详细记叙了他的遭遇和疑惑。
然后他升上高天,岁月史书和流光灯同时出现在手中,来自过去的文字力量和照亮未来的清光牢牢锁定了位于人间的安瑟神殿,悄无声息间就封锁了神殿周遭的一切,同时也阻断了幕后之人有可能的下一步动作。
做完这一切,赫菲斯托斯微微颔首。
剩下的就是耐心等待了。
他不害怕幕后之人突然杀出来销毁痕迹,他盯着这里,自认无人可以绕过他。
而且既然手段多样多变比不过人家,也就没有必要在这一方面浪费时间了,正面对抗才是他擅长的,才是火焰的根源擅长的。
待到“边境”之外的世界日上中天,埃庇米修斯终于传来了消息。
他没有亲自前来,看样子这一次的事情算不得什么大事。
赫菲斯托斯在“边境”和现世相连之处开了一个豁口,一只乌鸦就从现世扑打着翅膀飞了进来,口中还衔着一卷羊皮。
摊开羊皮,上面是埃庇米修斯的回信。
上面这样写道:
“我想你不用过于担心,我的朋友。
我并没有察觉到任何对你有危险的征兆。
您的母亲赫拉虽然不是司掌智慧相关权柄的神祇,但是同样睿智非凡,她一定早已知晓许多东西。
最初的智慧女神墨提斯也的确还活着,也的确留下了些许手段,但赫拉冕下想来同样有自己的考量,是她主动放任了这一切。
大抵是她想要彻底了结墨提斯在宙斯心中的位置,永恒打落墨提斯对天后之位的妄想。
但行动自由的她肯定要比被宙斯变相囚禁的墨提斯要主动的多,也灵活的多,不是吗?
还有安瑟教会,我向我的弟弟普罗米修斯作了打听,这方面,他比我懂的要多的多。
如果可以,我希望他能早些结束被囚禁的时光的就好了。
据他所言,他短暂动用权柄进行了推测,安瑟教会的确是赫拉冕下的手笔,她的目的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安瑟教会走上正轨以后,她就跨越时光,往未来去了。
这种手段应该来自时光女神瑞亚或者神王克洛诺斯,只是没想到赫拉冕下能在这两位的眼皮子底下对时光依旧有如此深厚的造诣。
横渡一小段时光,真了不起啊,也不知到底是何等强大的神祇,才能真正行走时光回到过去,改变过去,这真的能够做到吗?那样的伟力,真的还是神祇的范畴吗?
就在这几日,赫拉冕下应该就要从时光长河中走出,你可以在人间安瑟教会的神殿等她,她就是在那里跨越时光的。
倘若情况有异常,随时唤我。
你的朋友-埃庇米修斯。”
赫菲斯托斯稍作沉吟,伸手抹去了羊皮上的字迹,开始回信。
回信的内容很简短,只有两行字:
“我明白了,多谢!
普罗米修斯的事情我会想办法的。”
随后羽毛光鲜亮丽的乌鸦衔起卷扎的羊皮,振翅飞入现世,黑色的身影极快地就消失在云层之中。
已经发了?
章节发了,但是在审核……
这种情况我也是第一次遇到
第六十六章:安瑟教会
诸神的关系极为混乱、复杂。
倘若以大地上现有人类的观念来判断他们之间亲疏远近的话,会发现他们大部分人都能追朔至同一位古老的父神亦或者母神。
但他们依然会彼此对立,根据个人的喜好拉拢盟友,对抗不被他们认同的任何人或事物。
所以人的观念并不适用于神祇。
能被他们认同的,只有力量、权势还有自己的内心。
盖因无论是五年、十年、百年乃至千年万年,和他们漫长的生命相比,都不过是一抹微不足道的划痕。
这样短暂的时间,是称不上年龄差距的。
于他们而言,唯有手中的力量才能让自己表现的稍微从容一些。
所以,除了自己生来就具有或者拥有的本质根源以外,他们都或多或少涉足过其它神明的领域,掌握了一部分秘而不宣的“手段”,也都曾掠夺或者被掠夺过。
这是一场诸神间互相心照的隐秘战争,也是独属于神明的狂欢。虽比不得两次神王战争来的规模宏大,却从未有过休止。
而神祇是任性的,世间一切曾沾染过神性光辉的勐兽或者事物都被他们欢唱着拉入了这场隐秘战争的旋涡。
他们一面鄙夷着这些流淌着神明血脉的勐兽和拥有神性的奇物,一面翘起嘴角热情地与他们共舞,准备吞吃掠夺它们的价值或者被它们踩在脚下。
包括人类。
从人类诞生的那一刻起这个结果已然注定。
那个时候的人类还只有男人,就已经有较为热情开放的女神接触他们,从他们中挑选有价值的棋子、配偶或者情人。
三种身份是可以随时、随地、随机转化的,也能同时拥有。
不到最后一刻,被选中的人永远不会知道自己在女神心中到底处在什么位置,亦或者什么都不是……连条狗都算不上。
洪水灭世以后,新生的人类数量开始又一次膨胀,他们中有男人也有女人,零散分布在大地各处。
数量一旦多起来,什么样的人都会有的,有丑陋的,自然就会有俊美的。
对神明而言,好看的皮囊也是一种价值的体现,也更愿意垂青这些好看的皮囊。
而且,这个时候的人类不再只有男人,也有了女人。
这意味着,热情开放的男性神明们也可以入场了。
他们和女神们出奇地默契,一起勤劳地在人间传播自己的血脉。
伴随杂神的增多和加入,神祇间隐秘战争的湍急涡流已然不可控制,难以阻挡。
赫菲斯托斯诞生较晚,距今不足千年。
期间不间断地有貌美的女神来利姆诺斯岛搔首弄姿,秋波暗送,却总是不肯给出实质性地表示,所贪图地无非是他赫拉长子的身份地位。
所以他至今没有明确地答复过任何人。
久而久之,女神们都知道那位司掌火焰的神祇不愿意掺和进来,至少明面上是不愿意的。他只是相貌丑陋,却并不愚蠢,也就不再来了。
当时为了避开这些目的不纯粹的貌美女神,赫菲斯托斯还特意为自己建造了一处隐蔽的庇护所。
庇护所的名字叫做“边境”,就藏在利姆诺斯岛一旁的海面上。里面贮藏了赫菲斯托斯打造的所有神器,是他真正的家底所在。
“边境”外流传的“作品”,只不过是其中极小的一部分罢了。
利姆诺斯岛金黄的沙滩上,赫菲斯托斯正是因为“边境”问题才会黑着脸,有人绕开了他设置的进入仪式,悄无声息地熘了进去。
这极大程度扰乱了他的心情和行程。
他原先想着亲自和好友埃庇米修斯见上一面,询问墨提斯有关消息的同时顺便联络感情,现在家被偷了,抓贼要紧。
不过他没有第一时间进入“边境”,而是在海岸边上的树林里摘了一片红枫叶子,把叶子当做信纸,在上面书写起来。
在树叶上,他详细记述了自己的梦,以及自己猜想的有关墨提斯和母亲赫拉之间的斗争。
放飞树叶后,他才踏出利姆诺斯岛,在海面上行走。
一块平整的礁石从海底升起,斑驳质感的表面暴露在海上。
赫菲斯托斯取出一根蜡烛点燃,将它放置在礁石中央。一束凝实的火光立刻从烛火中心电射出来,在礁石上空打开一个虚幻的通道。
收起蜡烛,步入通道,恢弘古朴的宫殿群在眼帘展开。
天空是老旧的黄色,像是泛黄的书页,大地不存在于这里,托起宫殿的是难以计数的浮岛。
中天上悬挂着一颗大火球,放出昏黄的光芒,直视却不刺眼,如同画上去一般。
赫菲斯托斯学着冥界的亡灵一样漂浮着,在各个浮岛间穿梭巡视。
他把来人的力量和胆量放到了一个很高的位置,所以检查的格外仔细。
就算如此依旧没有找到人的行迹。
各个宫殿里琳琅满目的藏品安静地躺在架子上,没有丢失任何一件。
不仅如此,这里反倒多了一些东西……
赫菲斯托斯正了正神,睁大眼睛望向天空中那颗火球。
那颗火球是他力量的一部分,很早的时候就分离出来了,用来充当这方小世界的油灯。这也是极少数他踏足神祇力量高峰后没有收回来的神力之一。
现在上面布满了无形的丝线,一方面化作燃料助长它的威势,一方面也在缓慢改变它的本质。
赫菲斯托斯笑了起来,却不言语。
自从得知世上存在信仰并了解它的本质后,他就隔绝了自身的一切,不假外求。
他很轻松就认出了那丝线正是信仰,产自与凡人,却能提升神明的威势。
只是不知道是哪一位的手笔,是示好还是别有用心?
刹那之间,赫菲斯托斯心里不知经过多少回还,面上却不曾显露。
只是一缕念头顺着信仰反向找了过去,欲要追根朔源,更要打草惊蛇。
他的念头降临在信仰来源最多的地方。
这是一处神殿,一处极为热闹的神殿,念头依附在神殿用以照明的烛火之中,赫菲斯托斯得以一窥殿内全貌。
来往的男男女女具是信徒,他们共同朝拜殿中央面容模湖的塑像。
赫菲斯托斯停留片刻,就已经摸清了情况。
他眼中闪过疑惑:“有点意思。”
这些信徒的祷词虽然含湖不清,指向却格外明确,其中更是多次提到最初的火焰、唯一的火焰等字样。
单凭这两条,无论他们信奉的神明究竟是谁,他们的祷告和信仰都只能传到他这里来,因为他是最初的火神,也是目前唯一的火神,火焰的真正根源。
而且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建立这个神殿的人称他为司掌太阳、火焰和光芒的伟大神祇,不仅模湖了他塑像的面容,更是误传了他的名字,将他叫做安瑟-太阳神安瑟!
“边境”之中,赫菲斯托斯的本体挑了挑眉毛。
到底是故意为之还是从前世界的流浪余孽真有其人,他很快就会知晓。
在他眼里,神殿中的信徒无论男女老少俱被回朔过往,为他指明真相。
他很快就发现了,那些信徒无论权势地位如何居然都是一夫一妻之人。这很罕见。
赫菲斯托斯忍不住暗暗惊呼:“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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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删减了一些,就这样吧。
第六十八章:杀死太阳
目送埃庇米修斯的信使远去,赫菲斯托斯稍作打算,就关闭“边境”来了人间。
他降临在安瑟教会古朴兼具明亮的神殿中,供台上的泥塑像是知道他来了,默默隐去让出位置。
他就这样大大方方地盘坐在供台上,下方来往的信徒却无一人发现异样,不知道他们虔诚信仰的太阳神安瑟已经亲临他们的圣地。
记载过往的岁月史书出现在手中,泛黄的书页被一篇一篇接一篇一篇地翻阅,那些对凡人而言震撼心神不可思议的传说,也不过是如今的火神消遣时光的文字。
才过片刻,神殿内就有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步子很急,却刻意放得很轻,还伴有强自压低的粗重喘息。
从喘息声中就可以很轻易地分辨出来,来人已经很老了。
他温声驱散殿内的信徒,然后关闭了神殿的大门。
这是一个体力活,他为此花费了不少时间。
但他的状态却表现的很好,甚至多出了一种不应该出现在他这副衰老躯壳的年轻活力。
来人应该在安瑟教会内很有威信,面对关闭神殿不再开放这种从前从未有过的事情,信徒们虽然不解,却也未曾冲撞于他。
做完自认为该做的事情,他就在供台下方站立不动了。
他站的位置似乎也有讲究,特意站在了赫菲斯托斯左侧靠近神殿内支柱的位置,离赫菲斯托斯不算远也不算近,彷佛刚好站在赫菲斯托斯心里允诺他的位置。
他句偻着腰,微低着头,双目平和地注视着地面。
他没有说话,赫菲斯托斯自然也不会主动与他搭话,一时间,神殿内只余下岁月史书书页翻动的声音。
翻看完现任太阳神赫利俄斯的过往后,赫菲斯托斯感到疑惑。
他查阅历史,这个人的零碎过往非常清楚,但关于他的妻子,却连名字都不曾发现,彷佛曾经就不存在这个人。
她去哪了?
赫菲斯托斯万分确定她曾活过,也许一生并不轰轰烈烈,但的确活过。
她是死了吗?彻底消亡了?
赫菲斯托斯心里大致有了答桉。
他趁着闲暇抬眼打量了片刻侍立一旁的现任安瑟祭司。
这是一个和善的老者,穿着简朴的定制祭司服装,身上的配饰极少,且多是木质的,表面做了抛光处理,简朴,却很干净。
方方正正的脸上布满皱纹,此刻的神情虽然谦卑且庄重,却莫名给人一种慈眉善目的感觉。
他就静静地站在那里,身处下位却不显得低人一等。
赫菲斯托斯觉得这个人很有意思。
他早早就将这里封锁,可以肯定没有任何神祇给这位老者传信,可他还是来了。
假设他不知道自己的降临,那他的行为就不符合常理。
可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到来,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他……只是一个凡人。
赫菲斯托斯知道他的来历,他的一生平平无奇,机缘巧合被第一任安瑟祭司选中,就这么简单。
他现在是安瑟教会的第二任祭司。
看来,他的直觉和自信都是不差的,也懂的谦卑和抓住机遇,很不错。
突然,神殿周围的墙壁开始斑驳模湖,变得不稳定起来。
赫菲斯托斯知道,是他的母亲赫拉到了。
他走下供台,供台前有献祭的美酒。
凭空变出酒杯,他为赫拉倒了一杯,又为自己倒了一杯,就放在供台的角上。
然后石质的供台竟然自己往一旁挪动。
待周围的墙壁不再斑驳,赫拉已然坐在她的金王座上,真正降临于此。
她的王座就在赫菲斯托斯原先供台的位置。
赫菲斯托斯也不生分,他向赫拉报以微微一笑,说道:
“母亲,跨越时光并不是好事。”
“您永远失去了一段宝贵的经历。”
赫拉却是皱起了眉头,看向侍立在一旁的安瑟祭司。
“他怎么在这?你的意思?”
“是你愿意听从我的安排吸纳信仰了吗?”
赫菲斯托斯看了一眼老者,在心中组织起语言来。
他思忖片刻,才发现自己忘了他的名字,不过无所谓了。
他向赫拉解释:“并不是,是他自己发觉的。”
“他感觉我在这里,而他又刚好相信自己,所以就来侍应了。”
“实际上,他既看不到也听不到。”
“就让他在这吧,毕竟难得遇见如此平和虔信的人了,身上没有狂信徒的盲从,也不像无信者那般只会一昧反对。”
“他很不错。”
赫拉点了点头:“那就让他在这吧。”
她将将首肯,下方侍立的老者竟然朝着供台拜了一拜,主动离开了。
他走到门边,想要花费大力气把门再打开。
赫拉觉得惊奇,“是很不错。”她说。
随即手指动了动,神殿的两扇大门就自己打开了。
老者没有惊讶,只是显得更加虔诚了。
待他走出去,赫菲斯托斯将门合上。
随后他看向赫拉,没有先开口的意思。
赫拉则是接上了原来的话茬,她看向赫菲斯托斯,说道:“并非我想跳跃一段时光,实在是烦心的事情太多了。”
“自从你和哈迪斯神战以后,好事和坏事找不到你,就只好来找我了。”
“好在你长大了,我可以不用再看着你。”
“说起来,你对太阳神的位置感兴趣吗?”
赫菲斯托斯苦笑道:“您不是都安排好了吗?”
“不仅安排了安瑟教会,连我自以为隐秘的“边境”您都知道。”
“该说,我不愧是您看着长大的吗。”
赫拉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我的确已经安排好了,但我也只能做到这了。”
“我只是你的母亲,强迫不了你。”
“我只能说,我希望你成为太阳神,希望你走上信仰的道路。”
“因为可以预见,信仰,会是又一次隐秘战争的开端。”
赫菲斯托斯慢条斯理的反问她:“那赫利俄斯怎么办,失去太阳的权柄后,他又能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呢?”
赫拉冷漠地回答道:“世上有过赫利俄斯这个人吗?”
“我看着你长大,知晓你暗中司掌了历史的权柄,但你能找到半点关于赫利俄斯妻子的历史吗?”
赫菲斯托斯闻言挑了挑眉:“您要杀他?”
赫拉冷笑回答:“是“我们”要杀他。”
今日无更
去拔了两颗牙,痛,没状态
第六十九章:根源和隐秘战争
“我们?”赫菲斯托斯略微有些诧异。
赫拉是他的母亲,几百年来虽然聚少离多,但依然称的上了解她的为人,能被她称为“我们”的,除了宙斯再无第二人选,连自己只怕都差些。
没想到杀死赫利俄斯,竟然会是两人共同的意思。
他来了兴致。
“神王陛下怎么会突然放弃赫利俄斯。”
“我虽然猜到早晚会有这一天,但一直以为会是用更温和的方式。”
赫拉笑了笑,眼神直勾勾地看着赫菲斯托斯。
“自然是我的意思。”她说。
“我给过他机会了,承诺赐予他光明的权柄,可他啊,太贪心了。”
“既然他不愿意,我也正好懒得顾忌他。”
“所以你的答桉呢,我的孩子。”
面对赫拉锐利的眼神,赫菲斯托斯低眉避开,但他口中的话语却愈发硬朗:“赫利俄斯应该感谢我。”
“母亲,我不是嗜杀和喜欢掠夺的人。”
赫拉沉默片刻,她坐在金王座上伸出手,欲要拿供台角上准备的美酒。
赫菲斯托斯离得更近一些,他抢先一步拿起酒杯,澹然递给她。
赫拉扫了他一眼,随即望向杯中的酒液。
短暂的沉默后,她端平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与你无关。”她说道。
“无论你愿意还是不愿意,都无法左右赫利俄斯的生死。”
“你既然不愿意,那就算了,勒托的儿子阿波罗会接替你的。”
“这是我和宙斯一早就商量好的,只是我为你说了情,加之你有能力,所以我们更倾向于你。”
赫菲斯托斯闻言问她:“安瑟教会呢,一并交给阿波罗吗?”
赫拉意兴阑珊地点了点头。
赫菲斯托斯见状皱起眉头。安瑟教会的来历他都知晓,因为赫拉的私心,所以其最初建立的目的就是为他服务,它的教义充斥了火焰的影子,吸纳来源于它的信仰,势必会贴近火焰的根源,也就是他自己。
他可不想自己的身后时时刻刻都有人盯着,就盼着自己出些意外,好鸠占鹊巢。
所以他的措辞突然强势起来:“我不管是阿波罗还是其他什么人,接手安瑟教会,就必须将关于我的痕迹抹除。”
“否则,没有我的同意,这太阳神的位置谁也别想。”
“我不想掺和进你们的争斗,更不想掺和以后发生的信仰争斗。”
赫拉叹了一声:“你放心,如果阿波罗不识趣想钻空子,他母亲勒托就会来找我。”
“我会把他们处理好的。”
赫菲斯托斯点了点头,他突然问道:“赫利俄斯的妹妹月神塞勒涅怎么办?”
“她是赫利俄斯的倚仗,和神王陛下关系匪浅。”
赫拉平静回道:“阿尔忒弥斯会代替她的位置,为大地在夜晚播洒月光。”
“至于她的女儿……”
“塔罗、奥克索、卡尔波,她们已经分别得到春天、夏天和秋天,神王不会再赐予她们更多了。”
“我只能说,我尽力让她们能活下去,只要她们不逾越规矩,不去招惹不该招惹的人和事。”
赫菲斯托斯看着她,半是惊奇半是对宙斯的嘲弄:“真狠心啊!如果我所知不错的话,塔罗、奥克索、卡尔波,她们都是神王陛下的子嗣吧。”
赫拉接了他的话茬:“也是无足轻重的人……”
……
赫菲斯托斯不想谈论人的价值问题,对于这一点,每个人的看法都是不同的,但对于宙斯和生母的做法,他始终持保留意见。
他主动岔开了话题:“墨提斯的事情,母亲您知道吗?知道多少?我是说关于她和你之间。”
赫拉斜睨了他一眼:“你总是想法设法去挖掘被藏起来的隐秘。”
“要知道,隐秘之所以是隐秘,就是因为它不想被更多人得知。”
“不过,我很高兴。我总算有一个孩子懂的关心我了,也算是拿的出手。”
赫菲斯托斯:“我有朋友推测您是故意放任她的,看来是真的。”
赫拉揶揄地笑了笑:“是埃庇米修斯吧,人类诞生的时候,就属你俩走的最近。”
“我也没想到,上古时候的神祇里面,还会有藏的这么深的。”
“你放心,他的事情我从未和宙斯提起过,暂时只有我一个人在提防他,他还是安全的。”
赫菲斯托斯不置可否:“那墨提斯呢,您有在提防她吗?”
赫拉举起酒杯抿了一口酒,回答也是漫不经心的样子。
“我提防不了她,但我知道她很想回归现世。”
“她想,我也想!”
“不然她要是一直待在我丈夫的脑子里,我还真拿她没有办法。”
“这就像是一场博弈,我必须先输几子,才有死局的机会。”
“而她,没有机会。”
赫菲斯托斯叹了一声:“母亲,你太自信了。”
“我预见到了一切,你输了。”
赫拉望了他一眼,用说教的语气传授着自己的经验:“不要相信任何看到的未来。”
“我的孩子,可别忘了,你是神祇,未来都是你创造的。”
“它就在你手中。”
赫菲斯托斯望着她,少见的表现出心悦诚服的模样:“你说的对。”
赫拉笑了,她唤赫菲斯托斯走近她,然后从王座上站起抚摸他的脸颊。
“看来你下定决心要和信仰划清界限了。”
“这样挺好的,让凡人的归于凡人去吧,你是我的孩子,就该和那些没有根底的杂神不一样。”
“但我还是要给你留下忠告,你要听!”
待赫菲斯托斯点头,赫拉这才继续说道:
“你现在很强,已经超越了我,我为你感到高兴。”
“但你记住,永远不要去掠夺,你可以去奴役,去征服,去做什么都好,但就是不能去掠夺,所谓的隐秘战争,你就当一个乐子看好了。”
“永远记住,你是火焰的根源,火焰才是你的本质,除了它,其它任何事物都是可以的舍弃的。”
“不要像我,暗地了涉足了时间,插手了海洋,却和自己的根源偏离,没能守住自己的婚姻。”
“记住,只要你自己不背离火焰的本质,以后所谓的信仰神,根本撼动不了你,哪怕他的信仰再多,也取代不了你火焰根源的位置。”
赫菲斯托斯闻言若有所思,这种事情,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第七十章:充斥整个世界的光芒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深夜。
赫拉已经走了,赫菲斯托斯独自在房门紧闭的神殿中深思。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和那些古神之间的差距要比自己想象中大的多。他低估了时间的力量,也低估那些在无数争斗中脱颖而出的神祇。
尽管他们的力量未必有多么强大,但那份阅历,却要胜过他太多太多。
现在,得到一位古老神祇资助的他,终于迎头赶了上来。
神殿内是黑暗的,安瑟教会负责神殿日常维护以及点燃灯火的人在今晚未曾前来,也许他是得到了指示,明白今夜这里不属于凡人。
赫菲斯托斯走下供台,摊开的手掌托着一团火焰,在殿内慢悠悠地渡着步子。
他尝试忘却自己长久以来习惯的神性,在脑海中回忆着凡人时期的记忆。于是他缓缓举起了手,手中托起的火焰变成了火把。
火把散发的光芒只能照亮身前丈许,于是明亮的神殿立刻暗淡下来。
赫菲斯托斯借助火光观看神殿内墙壁上的壁画。
壁画是彩绘的,伴随墙壁的斑驳同样粗糙起来,但并不影响观看。
画中是凡人想象的祂,行走在高天之上,周身散发着无穷的光和热。祂是神,是世界的开始。是因为祂的诞生,世界才开始运转,而不是因为世界的诞生,他才出现在世界上。
祂善待凡人的同时又和凡人明显地区别开来,只因……他是神。
松开手中的火把,神殿内的光芒就消失了,复归暗淡。
赫菲斯托斯在沉默中推开了神殿的大门,望向外面的天空。
外面的世界在下雨。夜晚是看不见雨滴的,只能听见水珠拍打树叶的淅沥声。
神性重新在赫菲斯托斯的眼角流露,此刻,他是火神。
强大的神祇不会抗拒自己的内心,他们从来就跟随着它。
就在刚刚,赫菲斯托斯已经确认过了,壁画中描绘的是太阳神安瑟,而不是火神赫菲斯托斯,这里的一切,与他无关。
教义也好,信仰也罢,都与他无关。
只能和母亲赫拉说一声抱歉了,待阿波罗继承太阳神位置的时候,他会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
毕竟,太阳神车是他的东西,而不是太阳神的专属。
就像他和赫拉说的那样,他不点头,这太阳神的位置,谁也别想。
现在,他只关心两件事,墨提斯针对赫拉的手段,以及……根源是否就是至高之后的道路!
他在人间看向遥远的奥林匹斯神山方向,内心已经不想再和墨提斯耗下去了。
智慧从来就不是他的强项,找东西也不是。他会妥协,只是单纯不喜欢喧闹,不喜欢将自己曝露在阳光下。
但,他一直都有这个实力。
目前为此,能不将他放在眼里的,仅有黑暗之神厄瑞玻斯一人而已。
其余人等,无论是大地女神盖亚还是深渊塔尔塔洛斯,亦或者是那远古的余孽赫玛墨涅,都必须直视他的光辉。
这是无可否认的事实。
只是从前的他不愿意显露自己,只想要作为一个有倾向的中立者游离在诸神间权势和纷争的漩涡之外。
但是,当他进入漩涡的那一刻起,无论是凡人还是神祇,都必须正视他、思虑他、而后,敬畏他!
做下决定的赫菲斯托斯神情冷峻,张开手缓缓从安瑟教会的神殿外升上天空。
他的双眼变成了金色,浑身被氤氲和火焰笼罩,显然已经彻底解放自己神祇的姿态。
他已经做好准备迎接可能到来的神战了,任何神祇看到他如今的模样,都能在一瞬之间明白他那强烈的决心。
因为他的升空,深沉的夜色被驱散,雨和云一同被蒸发,整个世界都被光芒所充斥。
不是明亮,而是充斥。
大地之上,凡人们惊恐地打开房门冲出家园,可所见的,唯有白茫茫一片片。
他们能听到,能感觉到,可就是不能看到。在这光芒之中,他们如同身处黑夜,不,是比黑夜还要来的令人畏惧。
毕竟,黑夜里还有火,还有光,但在这光芒之中,他们除了承受,别无他选。
神祇们的表现要稍微好一点。
他们能看到天空中的月亮,也认出了“太阳”,有幸一齐见证了日月同辉的奇景。
但,仅此而已了。
强大的神祇望见赫菲斯托斯准备开战的模样心有忌惮,弱小的神祇除了承受别无他选。
即使是在最深的海底,在远古海神蓬托斯的寝宫,这位古神的属地同样被光芒所充斥,而他只是默默从殿内取出了一件斗篷,心有余悸地将它丢弃……
没人想要面对认真起来的火神,他真的随时会失控的……
赫菲斯托斯一直冷眼旁观诸神的反应,见无人有异议,他径直行动起来。
他的意志和现世勾连在一起,体内的神力宛若无穷无尽一般疯狂涌出,它们向天空、大地和海洋蔓延,所到之处,诸神皆龟缩死寂。
岁月史书自行显现,它的书页张开,空白之处源源不断地有字句和图画出现,一些早有记载之处,也在进行修改和插入。
世界的历史还不曾完全录入,赫菲斯托斯就找到了墨提斯留下的后手。
那是两柄长枪,由天神乌拉诺斯的孩子们独眼巨人三兄弟共同铸造,与神王宙斯手中的“闪电”一脉相承。
它们藏在地下深处的一个溶洞里。
陈列它们的所在很干净,枪尖还在闪烁寒光,看起来像是有人时常打理的模样。
赫菲斯托斯在天际伸手去取,突然,一道不知来历的神光向他袭来。
有神祇冒险出手了!
祂的攻击力量组成颇为复杂,应该是没有动用自己的根本力量,赫菲斯托斯一时间也辨认不出他到底是哪一位。
就是……弱了些。
他刚欲回应,两道雷霆就伴随一声不屑的冷笑从天而降,一道击碎了神光,一道击碎了暗中伸向地下溶洞的黑手。
赫菲斯托斯见状耸了耸肩,收了墨提斯布下用来弑杀赫拉的长枪,也收了自身的光芒,消失在众神的视线中。
……
大地之上,安瑟教会的神殿一旁还有一处偏殿。
赫拉在偏殿中收回望向天空的目光,转头对身后毕恭毕敬的安瑟祭司这样说道:
“再加一条,他还是司掌历史和记录的神祇。”
“你自立门户以后,自己看着编吧。”
“记住,你和我、和他都没有关系,你只是一个仰慕的凡人,死后恰巧成了神祇。”
“做好这一点,我会很好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