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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素裳心影     北朝奸佞txt下载     北朝奸佞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八十章 毒打

    随着这一声回应,从两人面前茂密的芦苇中走出了一个十**岁的少年来。

    那少年一出现,林雯的一双眼睛便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来哥儿!”林雯眼里噙着泪水说道。

    说完便冲着这少年的方向扑了过去。

    虽然两人多年未见,然而眉宇间当初的模样依稀仍在。

    林雯冲着他奔来的这个空闲,来护儿也认出了冲着自己扑来的这个貌美少女竟然是和自己有过婚约的林雯。

    来护儿张开双臂将林雯按自己的怀里,用力感受了一下自己怀中的柔软。

    “你弄疼我了。”来护儿用力不小,被他搂在怀里的林雯顿时有些喘不过气来。

    听到林雯的呼喊,来护儿赶忙将松开紧抱着佳人的手臂,有些局促的看了林雯一眼。

    “那个,那个,用力用大了。”来护儿盯着林雯说道:“你不是被抓到皇宫中去了吗,怎么出来了?”

    林雯揉了揉自己依然有些疼痛的手臂,将自己所来的经历简单的向着来护儿叙说了一番。

    然而来护儿听完却是默然向后退了一步。

    “既然那个张将军对你这么好,那你还来找我干什么!”来护儿冲着林雯说道:“此刻我不过是一个逃犯而已,你还是回邺城去继续跟着张将军去吧。”

    来护儿听完林雯的叙说,第一反应便是林雯在撒谎,虽然他没见过多大的世面,然而却也不是一点也不韵世事。

    皇帝将宫女赏赐给大臣这事正常,然而那大臣会因为这宫女一句话就派人将她送回家乡,这实在有些不可思议,更何况负责前来护送的都是一个比六品的官员。

    这等说辞,他来护儿若是信了才怪。

    然而现在林雯确实是不远千里的来到了江都寻找他,来护儿脑补了一番定然是那个叫什么张忘的看在林雯伺候的好的份上,这才放了她一把让人护送她回来的。

    若是自己并非逃犯之身,哪怕是林雯已经并非完璧,她费尽心力的想办法回来找自己,自己也定然会接受她。

    然而自己如今逃犯之身,就是带着林雯也只能是让她陪着自己东躲西藏,更何况林雯上来就用谎话欺骗自己,她刚才的说辞,实在是漏洞太多。

    听到来护儿的话语,林雯眼泪顿时流了下来向前凑了两步,抓住了来护儿臂膀哀求道:“来哥儿,我不走,你带我走吧。”

    然而来护儿却是用力甩开了林雯的双手,一扭头便冲着芦苇荡中走去。

    被甩开双手的林雯依然不甘心的继续从来护儿的身后将他抱住。

    “带我走吧。”林雯脸颊紧紧的贴在来护儿的背上祈求道。

    饶是如此来护儿却依然没有停下自己的步伐,双手一用力将林雯的双手从自己的腰间脱开向后一推,林雯便被推倒在了地上。

    就在来护儿在林雯的视野中即将消失的时候,突然间一个身影从自己的眼前转瞬而过冲着来护儿飞奔了过去。

    来护儿平日里也经常打猎一些猎物,对危险的感受自然十分敏锐,听到背后的动静便立即转过了身来。

    扭头一看,原来是方才那个一直站在那里一动未动的中年壮汉此刻正持刀向着自己奔来。

    来护儿亦是将刀横起冲着叱利骚冷冷的说道:“难道这位官爷也要将我擒拿归案吗?”

    “归你妈皮!”叱利骚大声喝骂一句,便举刀冲着来护儿砍了过去。

    来护儿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当下便持刀和叱利骚战在了一起。

    这一打之下,叱利骚顿时有些心惊这少年好大的力气。

    原本他以为自己久经沙场,而且正处于壮年,对付一个还没长成的少年应该手到擒来,然而没想到这少年的力气竟然会如此之大,自己每和他对砍一次,震的自己虎口都有些发疼。

    自己一个沙场老将,若是败在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少年的手中,那这脸就是在丢大了。

    当下叱利骚也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聚精会神的和来护儿对打了起来的。

    然而叱利骚悲哀的发现自己认真起来,对面这个少年仿佛也是随着自己的认真出刀更加的犀利。

    难道自己今天就要败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手中。

    就在叱利骚以为自己要失败的时候,突然间只听“咔”的一声,眼前那少年手中的刀竟然直接被震断了。

    叱利骚手中的长刀乃是来自军中的制式长刀,而且叱利骚身为将领,手中这一柄更是精钢所制。

    然而来护儿手中的那一把刀却只是普通的民间匠人所制,平日里打打猎物什么的还够用,和叱利骚手中的这一把硬抗了这么久,终于撑不住了。

    手中的刀会被砍断,也是大大出乎的了来护儿的意料,就在来护儿一个愣神的时候,叱利骚手中的那一把长刀已经冲着自己而来。

    “完了这次!”来护儿心中想到。

    距离两人不远的林雯亦是惊叫出声来:“不要!”

    然而长刀落在来护儿的身上,他除了一股剧痛却没有入肉的感觉,定眼一看眼前的壮汉竟然是改用刀背砍的自己。

    这人没有杀自己的心。

    刚刚想到这里,叱利骚的第二刀已经到了,这一刀依然用的不是刀刃而是直接用的刀的侧面拍的自己。

    手中没有了武器,来护儿只能是被动的挨着,不一会的时间他的全身已经被刀背、刀面拍打的满是伤痕。

    “你还敢走!”看着来护儿已经完全不反抗了,叱利骚这才喘着粗气停了下来冲着来护儿说道:

    “你还算不算是男人,林雯多好的一个姑娘,放着在邺城的好日子不过,非要回到江都和你一个小崽子过。就是你犯了这事也愿意与你一起承受,你倒好二话不说就走,老子最看不过你这样的人了。”

    此刻林雯已经跑到了来护儿的身边,用自己的衣袖小心的擦拭着来护儿身上的血痕。

    看林雯此刻的表现,叱利骚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丫头看来是没救了。

    来护儿看了一眼正在小心的给自己擦拭伤口的林雯,冲着叱利骚说道:“可是我一个逃犯,说不定那天就被官府抓住砍头了,带着林雯走不是害了她吗?”

    叱利骚狠狠的盯了来护儿一眼说道:“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你还是要走,然而被我砍死二是跟我们一起回邺城去,我看你也有两把力气,我到时候回去求一下将军,你们两个一起去将军府上从事便是了。”

    叱利骚虽然给了来护儿两个选择,然而第一个却根本没法选。

    “可我是个逃犯,你说的那个轻车将军能够收留我?”来护儿疑问道。

    叱利骚轻笑一声。

    “只要你到了邺城,不会有人敢去张将军那里找你麻烦。”

第一百八十一章 北上

    :支线这就写完了,明天回归主线。

    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来护儿也只能随着叱利骚和林雯一同离开这一出芦苇丛。

    三人回到了马车处刚刚要上车,突然间叱利骚再一次将长刀抽出,警惕了起来。

    “有人动了马车。”叱利骚冲着有些不明所以的来护儿和林雯说道。

    马车里的东西有略微翻动的痕迹,自然躲不过久经沙场的叱利骚的眼睛。

    叱利骚这一警惕,果不其然从周边的芦苇丛中钻出了四个家丁打扮的人来。

    “来护儿?”这些家丁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虽然这些人也认识来护儿,然而此时的来护儿却已经被叱利骚揍成了猪头,这几个人一时间也没有确定这人就是来护儿。

    “小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我来护儿是也!”听到那家丁的问询,来护儿当即拍着胸脯反问道:“你们是陶家的走狗?”

    “既然你是来护儿,那就不要怪我们动手了。”那家丁确定了眼前这人就是来护儿当即向着其余的三人说道:“老爷有令,见到来护儿直接杀了即可。”

    听到几人的对话,叱利骚眉头一挑厉声问道:“来护儿纵使是有罪,也应该押解县衙,经县尊审理后再定罪,岂容你们说杀就杀!”

    “在江都,我们陶家就是王法。”那说话的家丁当下继续说道:“将这两人一起处理掉,那个女的先留一下,兄弟几个先爽够了再杀。”

    叱利骚和林雯二人虽然他们不知道是什么人,然而既然和来护儿站在了一起,自然就是和来护儿有关系的人,自己等人将来护儿直接杀死,这两人是目击者自然也不能放过。

    “看好林雯。”那家丁刚说完还没来的及动,就听叱利骚冲着来护儿说了这四个字后便当先冲着那几名家丁冲了过去。

    叱利骚乃是军中悍将,那可是真正在尸山血海中厮杀过的人物,与之相比陶家的那四个家丁更像是温室里的花朵。

    一个接触,便直接被叱利骚当头砍杀了一人,另有一人来不及躲闪被直接砍掉了胳膊。

    见叱利骚杀了人,林雯吓的立马钻到了来护儿的怀中,不敢向前直视。

    来护儿本想上去帮一把手,然而自己的刀已经断了,而且看样子叱利骚对付发这几个家丁也是游刃有余,便立在一旁注意起了叱利骚的动作起来。

    这会从第三者的角度看起了叱利骚的刀法,来护儿也是一阵阵的心惊。

    此刻的来护儿与那几名家丁打斗起来,可以说每一刀都冲着对方的致命处砍去,那几个家丁只要一个不慎就是命陨魂殇的结果。

    与之相比,方才与自己比斗之时,叱利骚的刀法虽然凌厉,然而却都避开了自己的重要部位。

    一路上来护儿一直以为叱利骚能够战胜自己不过是因为兵器比自己更加坚硬,直到这会他才明白,方才叱利骚根本没有使出自己最擅长的招数杀人。

    若说上来就生死搏杀,虽然自己力气更大,恐怕就是两人的兵器一样,最后死的也是自己。

    就在来护儿思索的这个空挡,叱利骚已经将四个家丁全部解决了。

    听着没有了动静,林雯这才从来护儿的怀中将脑袋探了出来,结果一看到满地的血迹和地上的四具尸体,顿时胃里一阵上涌跑到一边吐了起来。

    “这四具尸体怎么办?”来护儿倒是没有因为这四具尸体有什么特别的反映。

    “扔江里喂鱼便是了。”来护儿满不在乎的说道。

    说完叱利骚一手一个拖着两具尸体向着长江边走去。

    见状来护儿也是有样学样,将剩下的两具尸体提起来随着叱利骚的步伐向着江边走去。

    等两人回来,林雯也差不多将肚子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

    “你们两个去马车里,我在外面赶车。”叱利骚吩咐道。

    “可是阿叔……你可是……”林雯有些迟疑的说道。

    虽然在叱利骚的要求下,林雯依然喊他为阿叔,然而终究是知道了叱利骚乃是朝廷命官,让他赶车自己和来护儿坐车里依然感觉有些不合适。

    “我在外面这马车没人敢查,等出了江都地域我再买一匹马,让这小子给你赶车。”叱利骚冲着二人说道。

    说完便直接将两个年轻人赶上了马车,驾车而去。

    来护儿已经找到了,叱利骚直接没有回江都县城便直接向北而去。

    一路急驰,等到了傍晚,三人已经赶到了位于江都以北的齐宁县境内,仔细确认了一系江都县的追捕文书尚且没有贴到齐宁境内,三人这才放心的找了一个客栈住下。

    第二天天蒙蒙亮,叱利骚便提前出了客栈去车马市上买了一匹还看得过去的马供自己乘骑。

    至于为林雯赶马车的活,自然是要交给来护儿去干了。

    等叱利骚买好了马回到客栈,一问店小二出乎他意料的是来护儿和林雯两人竟然还没有出来。

    叱利骚先叫了点吃食,在客栈的大堂了吃起早饭来,直到叱利骚快要吃饱的时候来护儿才一脸“满足”的从自己房间里出来。

    “我看雯儿称呼您为阿叔,我也叫您叔叔了,您说的那个张将军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来护儿坐到了叱利骚的边上满脸笑容的冲着叱利骚问道。

    来护儿这么一说话,叱利骚顿时狐疑了起来。

    这小子难道吃错药了,昨天还一副桀骜不驯我是被迫跟着你的样子,睡了一晚上就跟变了个人一样对自己这么恭敬了。

    就在叱利骚纳闷的时候,来护儿的房间门再一次打开了,这一次从里面出来的竟然是林雯。

    林雯从来护儿的房间出来,一看到叱利骚就在看着自己,一张脸顿时红了起来,接着就要继续退回到房间里。

    “阿叔不是外人,就不用藏着了。”来护儿冲着林雯喊道。

    喊完之后来护儿紧接着扭过头来冲着叱利骚说道:“说起来小子还没感谢阿叔一路上护送雯儿过来。”

    看到林雯从来护儿的房间中出来,叱利骚顿时有些失语,自己明明记得给两人开了两个房间的,怎么睡了睡睡到一起了。

    林雯听到来护儿呼喊,没有继续往房间里藏而是红着脸冲着二人走来,只不过走路的时候叱利骚明显的感觉林雯的步伐有些缓慢,就像是夹着腿走路一样。

    叱利骚虽然一直没有娶妻,然而从军多年日日和一帮兵汉厮混的他对一些事也是知晓,也出入国烟花柳巷之地。

    看到林雯这一作态,那还不知道昨晚上发生了什么。

    冲着二人笑了一笑,便将自己所知道的张忘的事迹和来护儿林雯二人说了一下。

    听完叱利骚的叙述,来护儿也是对张忘有了更加深刻的了解,同时也是更加的迷糊了起来。

    按照叱利骚说的,张忘应该是长广王的宠臣,在之前云龙门之变时也曾立下汗马功劳,高湛会将林雯赏赐给他实属正常。

    然而张忘为什么会不碰林雯,反而让叱利骚这样的人物护送林雯返乡,来护儿还是一头雾水。

    ……

    至于来护儿为什么会突然间有此转变,自然是发现昨晚上林雯竟然还是第一次。

    他原本以为,林雯定然早已经不是完璧,那个叫什么张忘的肯定早就吃干抹净了,然而床单上的那一抹嫣红却又造不的假。

    从这看,林雯昨日还真的不像自己想的那样欺骗了自己。

    张忘如此做到底有什么企图,他实在是想不通。

    但是有一点来护儿已经确认了,没有碰林雯反而派人将他送到江都的张忘,是他来护儿的大恩人。

    更不用说,自己若是到了邺城,自己还需要他的庇护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极乐

    时间回到昨天晚上,来护儿刚要睡下却看到自己的房门前有一个淡淡的身影立在那里。

    “谁?”来护儿出声询问道。

    “来哥儿,是我,我可以进去吗?”

    原来站在来护儿门口的正是林雯。

    这么多年没有见到来护儿,她有太多的话要和来护儿去说,然而白天的时候有叱利骚这个大大的灯泡在哪,有些思念却是无法当着他的面说出口。

    这会等到夜深人静了,林雯实在是挡不住自己的情绪,这才来的了来护儿的门前徘徊不定。

    “进来吧。”

    听到来护儿的回答,林雯这才缓缓的推开了来护儿的大门,进到了来护儿的房间中。

    “你不该来找我的。”林雯方方坐下,来护儿便冲着她说道:“你在将军府,看样子张将军应该也是极为宠幸与你,你又何苦来这里找我一个前途未卜的逃犯呢。”

    来护儿一说,林雯略微有些发愣。

    “我被赏赐给轻车将军,不过两天的时间,将军知道了我的事情后便让叱利将军护送我来江都,张将军连碰都没有碰过我又何来宠幸之言。”

    听完林雯的解释,来护儿有些不悦的说道:“我也不是孩童,你说这些难道以为我会相信吗?

    若不是宠到极致,予取予求,又有谁会把自己奴婢放归乡里,而且还派一个朝廷命官护送之!”

    林雯能够放弃一切来江都找他,他很感动,然而林雯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将他当成一个傻子,来护儿便有些气不过了。

    来护儿说完,林雯也是明白了来护儿为何会对自己有些冷漠。

    然而自己说的本就已经是实情,事实上张忘就是没有碰她。

    至于张忘为什么会对她们二人如此的好,林雯也不知道,若说张忘对她有什么企图,那就更不应该将她送到江都了。

    当时自己和方晴两人都是他的奴婢,两人身上也没有什么值得张忘觊觎的东西,就是张忘当场将二人打死恐怕都不会有人为二人鸣一句冤。

    然而看样子来护儿已经断定了,自己是因为和张忘将军有些龌龊交易,这才让张将军统一放归自己的。

    张忘对她是有天大的恩情的,无缘无故让自己的恩人顶上了这么一顶帽子,这不是林雯想要看到的。

    而且林雯知道,自己和叱利骚这一次带着来护儿回回去也是没有提前和张忘请示的,来护儿到了邺城之后,能否得到庇护还得看张忘的态度。

    若是因为自己的误会,让来哥儿和张忘将军有所敌视,那更是害了来护儿。

    这一会林雯的脑海中也是想了许多,包括自己、包括来护儿、也包括张忘。

    来护儿说完林雯沉默么许久,在来护儿看来这便是林雯默认的意思。

    一阵的沉默之后,原本坐在凳子上的林雯突然站了起来。

    轻轻的走到了来护儿的身前,面带微笑的将自己身上的衣衫除了下来,露出了自己姣好的身子。

    林雯一只手颤抖着抓住了来护儿的手臂,轻轻的冲着来护儿说道:“我只想告诉你,雯儿真的没有骗你。”

    “要了我。”林雯轻轻的靠到了来护儿的身上,娇艳的红唇贴着来护儿的耳际轻声呢喃道。

    来护儿此时也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哪受的了这样的诱惑,当即一双铁臂紧紧的箍住了眼前的玉人……

    春潮带雨晚来急,一阵疾驰之后来护儿看着林雯身下的那一滩嫣红有些发呆。

    看到这里,来护儿那还不知道意味着什么,猛的他便给了自己一个巴掌。

    “雯儿,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来护儿有些痴痴的冲着林雯说道。

    “我不怨你,我们本就有婚约在身,如今你我父母早已亡故,我为奴婢你为逃犯哪还用顾的上一些俗礼,我只是不想让你误会我们的恩人而已。”林雯躺在床上喘着气说道。

    听到林雯话语,来护儿立即将头点的像啄米的小鸡一样。“张将军,确实是我们两人的大恩人。”

    两人又相互依偎着说了一些这些年来的经过,直到皓月高悬这才相拥而眠。

    于是,这才有了叱利骚第二日所见的那一幕。

    ……

    邺城的大臣们原本以为高演出去狩猎不过十天半月的尽尽性也就回来了,然而十天过去了,二十天过去了,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过去了,高演竟然没有丝毫要返回邺城的意思。

    几名德高望重的老臣坐不住了,联合起来出了邺城想要将高演追回来。

    然而得到消息的高归彦却提前派人去给高演送去了一封法藏亲笔信。

    法藏在信中言之,自己近日登高远望了一下晋阳宫中的孽龙,因为皇帝离去龙气断绝已经处于消散的边缘,再有两三个月的光景,那孽龙定然会消弭于无形。

    有了法藏这一封亲笔信,几位老臣的这一趟腿自然没有取得一点的效果,而且还被高演直接训斥了一番。

    视线回到邺城。

    自从法藏大师入驻定国寺之后,定国寺的名望立即压过了晋阳周边所有的寺庙,在有心人的推动下,不长时间晋阳周边所有的百姓都知道了,有一个活了一百多岁的活菩萨留在了定国寺。

    就连平秦王等王公贵族都经常去定国寺拜见。

    而且据说定国寺中菩萨甚是灵验,特别是求子一事,往往去了定国寺拜了菩萨,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好消息传来。

    “小老儿恭迎平秦王大驾。”定国寺的内室中,如今的主持方丈冲着平秦王高归彦低眉说道:“王爷,上午正巧来了一个貌美少妇求子,听说还是远道从乐平郡赶来的,我已令门下为她喝下极乐圣水,还请王爷为其授种。”

    法藏说完,高归彦瞪了法藏一眼,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这些都是小事,我让你组织的极乐大会怎么样了?”

    “王爷,已经快差不多了,您也知道若是一个地方陡然失踪太多的妙龄女娃,就太过显眼了。”

    法藏说道这里看高归彦有发怒的前兆,赶忙继续说道:“不过王爷放心,再给我一个月的时间一定能够凑齐并调教完。”

    “速度要加快,如今斛律光那老儿陪着皇帝打猎去了,晋阳以我为尊,丢几个人我还是能压下的,等他们回来就不适合大动了。

    实在不行你不是说有几个来求子的香客也已经心向极乐了吗,可以将她们也凑上,总之尽快弄好,孤有大用。”

    “老僧遵命。”

    “对了你说的那个饮了极乐圣水的美妇在哪里,快引本王过去。”

第一百八十三章 高演坠马

    一转眼时间便来到了深秋时节,高演却依然没有回到晋阳处理朝政。

    如果说一开始高演出晋阳狩猎只是为了躲避高殷的亡魂的话,现在的高演则更多是为了游玩了。

    高洋在时,高演可以说是无时无刻不过的小心谨慎,哪有这样放纵的机会,如今他才方方体会到了当皇帝那种无拘无束的好处。

    而且在这里还不用面对自己母亲娄昭君的哭闹,高演耳根子也清净了不少。

    秋已经渐凉,这一日晚饭后一名侍卫捧着一碗鹿血进了高演的大帐中。

    “陛下,您上午不是射中了一只鹿吗,皇后娘娘令人取了一碗鹿血给您送过来,让陛下暖暖身子。”

    鹿血自古以来就是非常名贵的中药,甚至有仙药之称,最为关键的一点是这玩意对某方面的能力也是有非常大的裨益,皇后让人给皇帝送鹿血,除了让高演御寒之外,恐怕还有别的想法,毕竟随同皇帝一同出行的嫔妃就皇后元氏一人而已。

    鹿血高演也不是没喝过,那侍卫送过来高演当即便端过碗来将一整碗鹿血喝了下去。

    高演本就身处壮年,正是龙精虎猛的年纪,这一大碗鹿血喝下去,不多时高演便感觉一团火热由内而外的燃了起来,感觉自己身上有着使不完的力气。

    以往这个是时候,高演定然是要去皇后的大帐中,与她大战上三百回合,若是皇后不支,少不了还得弄上几个侍女一同参战。

    今天高演也不例外,起身便出了大帐,正准备向着皇后的那走去,然而刚刚走了两步,高演却突然停了下来,抬头看了一眼西边尚未完全坠落的夕阳,突然间有了别的想法。

    “备马,换上一队侍卫随朕去狩猎!”

    发泄自己多余的精力自然不是只有女人一个选择,狩猎也是很不错的一个选项,如今太阳尚未完全落山,再去转上一圈会有些别的收获也说不定。

    要知道天色晚了,很多动物们也是动作缓慢了不少。

    虽然傍晚不是狩猎的好时间,然而高演下了命令,那随行的侍卫也不敢不从,那些敢说话的也活不到现在。

    高演的命令很快便得到了执行,不多时一队侍卫便随着高演一起出了大营,向着不远处山林中冲去。

    虽然天色昏暗,然而高演满身的火热被傍晚的秋风一吹,别有一番惬意的情调。

    而且很多动物因为夜幕的降临确实有些迟钝了,高演一队人出来一会的时间,收获便非常的丰厚,高演甚至射中了一只獐子。

    在这种情况下高演也是兴致越来越高,顾不上越来越暗的天色继续在林间进行着狩猎。

    就在这时,高演所骑御马的一只马蹄突然略微一陷,高演还没来的及查看是什么缘故的时候,两只野兔从御马的马蹄处奔了出来。

    原来是这匹马踩到了兔子窝里了。

    高演刚刚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见自己这匹性格非常温顺的两马突然间暴躁了起来,仿佛被什么东西惹怒了一般,疯了一样狂奔了起来。

    高演见状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然而本能也是赶紧握紧了手上的缰绳,尽量在马身上牢靠一些。

    “护驾!”周围的侍卫看到高演的现状立即高声喊道,然而面对这一情景,这些侍卫能用的招数却是不多。

    一队侍卫十几个人,皇帝的贴身侍卫虽然比普通的军队要精锐,然而里面也没有那种能够驯服发疯的骏马的高手。

    若说,这时候最为有效的办法,便是直接将这一匹骏马射杀,然而却没有人敢下这个手。

    要知道这匹马可是高演的爱马,他们的命在高演那里未必有这匹马值钱,若是直接将这匹马射杀,高演以后追究起来谁也撑不住。

    而且如今皇帝还在马上呢,射杀马匹便是冲着皇帝射箭,如今这会发疯的马匹还在狂奔着,若是不小心一箭射到高演的身上,几颗脑袋也不够砍的。

    而高演因为惊慌以及全身心的控制自己不要被抖落下来,也没有空暇下命令。

    所以这一片小山林中就出现了这么一个场景,十几个侍卫策马围着高演和那一匹发疯了的马狂奔,每个人都好像很忙很焦急的样子,“救驾”的呼喊声,也是一声高过一声,然而谁也没有别的动作。

    高演所骑的马自然是一等一的骏马,不论是体型还是爆发力、耐力都是马中翘楚,高演一个养尊除优的皇帝自然没法与之相比,没有坚持多久便被直接震了下来。

    “哎呀!”高演被重重的到了地上,吃痛之下立即痛呼一声。

    “将这匹疯马给朕宰了!”高演怒喝到。

    也不知道这匹马是听明白了高演的话语还是怎么着,高演一说完那匹马立即疯到了高演的坠落处,好巧不巧的在他的胸上踩了一脚。

    受了这么一脚,高演当即身子一弓,眼珠一瞪,晕厥了过去。

    有了高演的命令,那匹发疯的战马,顿时被十几个侍卫射成了刺猬。

    将战马杀死后这些侍卫赶紧背起高演向着营地飞奔而回。

    ……

    这一夜,注定是营地的一个不眠之夜,高演的大帐内外被一个个的火把映的通红。

    一个个宦官、宫女、太医也是不断的进进出出,在大帐的里面依然昏迷不醒的高演躺在了御床之上,在御床的边上除了满脸紧张的太医便只有皇后元氏一人而已。

    “每一匹御马都是精挑细选的温驯之选,怎么会突然发狂呢?”元氏满脸焦急的冲着一旁的质问道。

    “回皇后娘娘,听随行的侍卫说是被两只野兔惊到了,我派刚才人去查看了一下那匹马的尸首,马腿上有一个深深的牙印,应该是被兔子咬了一口,那匹马吃痛之下才发疯的。”一名统领摸样的侍卫赶忙冲着元氏回禀到。

    “都是一群废物!”元皇后恼怒的说道:“将那些随行的侍卫全部杀了!”

    “是……”

    那统领离去之后,几名太医的对高演也是检查完了。

    几人刚刚站起来,元皇后便急急问道:“陛下怎么样,陛下的伤碍不碍事?”

    然而那几个老太医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当先开口说话。

    看到几位太医这一表情元氏的表情也渐渐的阴沉了下来:“说!”

    到了这时,一位看上去年纪最大的太医冲着元皇后跪了下来。

    “皇后娘娘,陛下肋骨已绝,伤及肺腑,恕臣等才疏学浅无能为力。”

第一百八十四章 对策

    太医的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顿时让元氏呆住了。

    “你们说什么?”元氏咬着牙冲着那几位太医狠狠说道。

    “陛下肋骨已绝,恐……恐……恐无力回天。”那年老太医,面带惊恐的回道。

    原来那马踩在高演身上的那一脚,却是将高演的肋骨直接踩断了一根。

    这种情况在现在不过是一个简单的外科手术就能解决的外伤,甚至有有些爱美之人,为完美的身材甚至会专门去医院取出自己一对肋骨来。

    然而在这个时代,肋骨断绝可是实实在在的绝症,而且那侍卫们背着高演来的时候,断裂的肋骨又伤到了他的肺腑,这一下更是神仙难救。

    此刻这些太医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高演已经没救了,纵使能够清醒过来,也不过苟延残喘一段时日,等死而已。

    “尽全力保住陛下的性命,若说陛下有个三长两短,你们所有的人都要去给陛下陪葬!”

    元氏冲着那几个太医威胁到。

    “娘娘饶命!”听到元氏的威胁,几个随行的太医立即跪倒在地,冲着元氏不断的祈求。

    要救下肋骨断绝之人的性命,实在是超出了他们的能力范围。

    元氏这句话,岂不是让他们直接为高演陪葬。

    元皇后下完命令,没有理会这些太医的祈求,急匆匆的离开了高演所在的大帐,回到了自己的帐中。

    “速去请斛律光将军过来!”元氏冲着自己的侍女命令道。

    元氏乃是后妃,按照礼制不可私见朝中大臣,特别是斛律光这样的领军大将,私下见面更是大忌,然而如此时刻元氏也顾忌不了这么多了。

    高演这一次外出狩猎,所随行的文臣武将中地位最高的便是斛律光了,而且斛律光还是自己的儿子高百年的儿女亲家,在这种情况下元氏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找斛律光商议。

    皇帝外出打猎受伤而归的消息,斛律光作为军方统领自然是很快便知道了,只不过他知道的消息只是皇帝受伤了,至于伤到了那里,怎么伤的,严不严重则一无所知。

    就是皇后元氏在太医和她说之前,她也以为高演不过是普通的皮外伤而已。

    皇后元氏召见,虽然斛律光也是非常的疑惑,然而却是立即起身去了元氏的大帐。

    斛律光一进元氏的大帐,皇后元氏立即迎了过来,带着哭音冲着斛律光说道。

    “将军,你一定要帮帮百年!”

    元氏冷不丁的这么一句话,当时就把斛律光搞的有点蒙。

    “娘娘,太子殿下乃是未来国之储君,待日后太子登基时,恐怕光早就已经是一抔黄土了。”

    如今太子高百年不过六岁,斛律光已经快五十了,高演如今也不过二十来岁,正常情况下等高演驾崩高百年即位,斛律光恐怕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

    斛律光这么这一回答,元氏也明白过来了,自己这没头脑的一句话,让斛律光有些误会了。

    元氏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这才冲着斛律光继续说道:“皇上伤到了肋骨。”

    “伤到了骨头?”

    “陛下的肋骨被发疯的马踩断了。”

    元氏这么一说,斛律光的也是立即脸色大变。

    作为一名统军将领,他太清楚肋骨断绝代表着什么了,那些战场上断了肋骨的士兵,哪怕医治再及时也没有能活过一个月的。

    断了肋骨变相当于被判了死刑。

    “陛下,陛下如今?”斛律光有些迟疑的问道。

    “陛下如今还昏迷不醒,但是那些太医都说陛下可能……可能已经无力回天。”元氏面带着泪水冲着斛律光说道。

    “百年刚刚六岁,也算是将军的半子,将军一定要帮帮百年。”

    元氏并不是普通女子,她出身于北魏宗室,对于皇族内部斗争的残酷性也是知之甚深。

    若是自己的儿子已经做了十几年太子,在朝廷上下已经有了不低的声望,那自然是能够十分平稳的坐稳这个皇位。

    亦或者高演此刻已经有着能够压服所有人的声望,将所有的不稳定因素已经全部犁平,那高百年登基哪怕年纪小也能够承受父辈的遗泽。

    然而现在的情况是,高百年只有六岁,还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懵懂孩童,朝堂上的大臣大多数甚至根本没有见过高百年。

    而高演这边,他自己的皇位都没有坐稳当,当了这一年多皇帝甚至连大齐的都城都没能回去,这几个月以来的行径更是已经让朝野的大臣们对他失望透顶。

    而且原先高演在正统上最大的倚仗皇太后娄昭君,因为高殷的事情也是对高演这便也是十分恼怒。

    算下来,高演这边也没有给高百年打下一个好的基础。

    元氏在得知高演已经无力回天之后,心中悲伤之余想的更多的还是自己的儿子高百年该如何才能坐稳这皇位。

    思来想去,自己现在唯一能够倚仗的便是自己儿子的岳丈斛律光了。

    若是在军中有着崇高声望的斛律家能够坚定的站在自己儿子一边,那自己的孩子就有希望,而且希望不小。

    “娘娘,为今之际必须速速回返晋阳,若说陛下有所不测,然太子未在晋阳,臣恐晋阳有变。”斛律光冲着元氏建议到。

    高百年如今只有六岁,此次高演出来自然将他也带了出来,他也害怕高殷的亡魂找不到自己会找自己的儿子报复。

    斛律光这一说元氏也是明白了过来,若是高演在这荒郊野岭的驾崩了,然而太子没有在晋阳,指不定晋阳或者邺城那边会出什么幺蛾子。

    要知道晋阳那边还有一个老祖宗娄昭君在,要是太后趁着这个空挡从宗室中另选一人重立新君,高百年就是赶回去也没有用了。

    “对对对……,一定要速速回晋阳。”元氏最终念念有词的说道。

    说着话元氏便冲着大帐外面命令道:“来人。”

    话音刚落一个帐外的侍从便走了进来。

    “见过皇后,见过斛律将军。”

    “速速传令下去,今晚就收拾行装,明日一早我们启程回晋阳。”元皇后冲着这侍卫命令道。

    元皇后说完,那侍卫却没有立即退回去,反而是看了一眼斛律光的方向。

    若是高演下令他们自然立即执行,然而皇后却没有这一份的权威,毕竟高演出来打猎带出来的也是晋阳六军中的精锐军队,后宫影响到军队是任何一个帝王都不允许的。

    “陛下身体不适,让皇后娘娘代为传令,你速速去下令吧。”斛律光冲着那侍卫补充说道。

    斛律光是他们的顶头上司,在军队中也有着崇高的声望,斛律光这么说了这个侍卫这才应了一声赶忙去传达命令。

    看到这一幕,元氏的脸色也是有些难看,自己堂堂皇后说的话竟然不如一个将军有效。

    通过这一幕元氏也是更深刻的明白了,自己虽然是皇后,然而这个皇后别人尊敬的前提是皇帝还在,若是皇帝不在了,自己除了皇后的虚名什么都没有,也不会有人听从自己的号令。

    “皇后娘娘,光想去探望一下陛下可否?”斛律光冲着元氏请到。

    如今元氏有求于斛律光,斛律光提出了她自然没有不允的,两人便一同去了高演的大帐。

第一百八十五章 苏醒

    晋阳城中的文武等的花儿都谢了,终于等到了高演回来的时候。

    然而高演虽然回到了晋阳却一直没有召见任何的大臣,哪怕是有大臣求见也是一概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了。

    时间短还好,时间一长顿时消息便有些压不住了,而且当时高演狩猎受伤,被背回营地的时候见到的人也不少,很快朝中的大臣们都通过各自的渠道知道了皇帝被甩下了马来受伤了的情况。

    而且因为高演一直没有面见大臣,一时间朝中流言四起,甚至有人猜测皇帝是不是已经驾崩了,只是一直隐而未发而已。

    面对朝中越来越汹涌的民意,元皇后也是越来越焦急,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就在元氏有些手足无措的时候,一名宦官急匆匆的跑到了她的寝宫之中。

    “娘娘,陛下…陛下醒了!”

    一听高演醒了,元氏大喜之下差点哭了出来,这一阵子回到了晋阳以来,如山般的压力差点将她压垮,如今高演醒了过来自己终于有了主心骨了。

    元皇后飞奔向了高演所在的寝宫,一进寝宫看到原本在躺在那里紧闭着双眼的高演果然已经睁开了眼睛,元氏原本在路上已经擦拭干净的眼泪再一次不受控制的溢流了出来。

    虽然高演一出事,元氏作为一个母亲最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儿子应该如何自处,如何能够坐稳皇位。

    然而元氏对自己的丈夫高演却并非无情,相反两人感情还很不错。

    高演虽然称帝后对宫女宦官们动辄打杀,却没有像自己的兄长高洋一样对自己的后宫动手。

    昔年高洋诛杀前魏宗室,元氏也是因为高演的极力求情才保留了性命。

    再加上这一次高演昏迷,元氏更加深刻的体会到了高演对自己的重要性,若是高演再不醒过来,恐怕那些大臣们就要冲进宫来了。

    元氏扑到了高演的病榻一旁,哽咽道:“陛下,你终于醒过来了。”

    高演费劲的抬起了自己的一只臂膀,摸了一下元氏的脑袋说道:“莫要哭,生死有命,该当我高演命绝于此。”

    此刻的高演反而不似元氏那样满脸悲痛,反而是有些淡然的感觉。

    高演说完元氏抬头向着四周看了一眼,发现那几个太医也战战兢兢的立在一旁,知道高演应该是醒过来之后已经从这些太医的口中知道了自己的伤情。

    “陛下,你不会死的,绝对不会死的,是这些庸医不行,我这就去找人将整个大齐所有的名医都请过来,一定会有能够治好你的伤的人。”

    元氏冲着高演泪眼婆娑的摇着头说道。

    然而高演却只是抚摸了一下元氏的脸,淡淡的说道:“我的情况我知道……没用的。”

    高演清醒过来之后,胸腔中的剧痛让他醒过来第一句话便是尖叫。

    在从太医的口中知道了自己乃是肋骨断绝伤到了肺腑之后,高演便知道了自己的伤势已经不是人力能够救治的。

    知道自己已经“无救”之后,高演此时所想的与元氏也没有多大的差别,那便是如何保住自己的儿子高百年的地位。

    不过作为一位帝王,高演显然想的比元氏要多,也要深。

    “百年在哪里?”高演虚弱的冲着元氏问道。

    “速速将太子带过来。”元氏冲着宫女们命令道。

    不多时太子高百年便被带到了高演的面前,年仅六岁的高百年看着已经面如金纸,气若游丝的高演甚至有些害怕,高演呼唤了几次都不敢靠上前去。

    最后还是元氏拉着他的手,才将高百年带到了高演的病榻前。

    高演拉住高百年的手,目不转睛的盯着高百年的面目看了许久,这才喃喃说道:“百年,父皇对不住你,没能给你打下一个平稳的江山,希望你不要怪父皇。”

    “带太子出去吧。”说完高演便冲着宫女们命令道,当即便有宫女过来带着高百年离开了这里。

    “陛下,你和百年说的话,难道百年还会有危险不成?”元氏也从高演的话中听出了一些不妥之处,当即紧张的问道。

    “形势不明。”高演眉头微微皱起,仿若说话时牵动了伤势。

    “陛下,你别说了,还是休息一下吧。”元氏关心的说道。

    “等不及了,我已经没时间了,去速速请皇太后过来,你带着百年亲自去请。”高演冲着元氏说道。

    皇太后娄昭君可以说是大齐的老祖宗,不论是废黜高殷重立高演为帝,还是敕封高百年为太子,只要在书面上都是用的娄昭君的名义。

    想要让高百年登基为帝,最为重要的一点便是争取娄昭君的支持,只要娄昭君认可至少在大义上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高演回来的这几天里,虽然元氏在主导着后宫,却也一直没有去娄昭君那里露头,说起来元氏对自己这个婆婆还是有一些先天的恐惧。

    高演如今让自己带着高百年去请娄昭君,元氏虽然不愿,然而也知道这也是为了自己的孩子,也只能硬着头皮去了娄昭君所处的宫殿。

    到了娄昭君那边,虽然娄昭君对元氏没有什么好脸色,然而当元氏抱着高百年说出高演已经命不久矣的时候,娄昭君还是沉默了一阵子,紧接着便令人起驾冲着高演的寝宫而去。

    见娄昭君肯去高演那边,元氏也是有些暗自欣喜,赶忙在后面跟了上去。

    娄昭君只要能够原谅高演之前诛杀高殷的事情,那就有可能继续支持自己的儿子。

    娄昭君进了高演的寝宫,来到了高演的病榻之前,由上而下的看着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高演,眼中也是闪过一些悲痛的神色。

    高演见状冲着娄昭君费力的说道:“请母后恕儿臣不孝,先行一步无法为母后养老送终,日后只能委托百年代替我向您尽孝了。”

    高演到了这时候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的儿子了,所以此时的话中也是带上了让自己的儿子高百年替自己向娄昭君尽孝的意思。

    若是娄昭君答应下来,那便代表着娄昭君很大程度上已经认可了高百年,那自己就可以继续冲着娄昭君说想要她下令让高百年即位的请求了。

    虽然高百年是太子,他高演是皇帝,他也可以立遗旨让高百年即位为帝。

    然而自己下令和娄昭君下令便是两回事了,自己很快就要死了,自己的遗旨到时候还有几分权威很难说,然而娄昭君的旨意就不同了,至少自己那几个弟弟不敢明面上违抗娄昭君的旨意。

    毕竟娄昭君也是他们的母亲。

    一个活着的皇太后的旨意比一个死了的皇帝的遗旨要有用太多。

第一百八十六章 铺路

    “我只问你一句,高殷是不是你杀的?”怎知娄昭君此时却是再一次扯到了废帝高殷的身上。

    娄昭君问完高演也是沉默了起来,在这一时刻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自己的母亲。

    虽然之前他一直否认自己杀了高殷,甚至弄出了一个所谓的真凶出来砍头示众,然而根本没有骗过饱经世事的娄昭君。

    若是自己春秋鼎盛,为了自己的声名自然是要继续否认自己杀了高殷,无论如何不能承认下来,然而此刻自己已经命悬一线,若是继续否认娄昭君会不会因为自己的欺骗而迁怒于高百年。

    毕竟他也看的出来,无论自己怎么否认娄昭君都已经认定了是自己杀的高殷,继续问自己只不过只是为了最后确认一下而已,自己就是否认也改变不了她的的想法。

    想到了这里,高演虽然没有说话,然而却也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畜生!”看到高演承认了下来,娄昭君脸上立即怒容骤起,手指着高演怒骂了起来。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畜生,连自己的亲侄儿都不放过,当初不听我的话,如今死了也活该!”

    娄昭君骂完便流着泪径直的离开了高演的寝宫,只是不知道她的泪水是为了自己无辜遇害的孙儿高殷还是已经命不久远的儿子高演。

    看着娄昭君离开,高演的脸色顿时又难看了几分,少了娄昭君的支持,高百年哪怕是登上了帝位也没有那么安稳。

    “速速召斛律光来。”娄昭君走后,高演再一次喘着气命令道:“让侍卫带着百年去请。”

    看着高演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元氏也是担忧的说道:“陛下,您刚刚醒过来,先休息一下吧,明日再召见斛律将军也不迟。”

    高演听完看了一眼已经躲到了角落里的太医。

    “我这伤情还能撑多久?”高演皱着眉头说道:“说实话!”

    “回…回…回陛下,陛下之伤已经伤到了肺腑,若是长久也许能撑过十天半月,若是短的话……短的话……”

    那太医说到了这里,看了一眼目光瞪得仿若铜铃一般看着自己的高演,打了一个哆嗦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说道:“若说短的话,说不定明天……明天就……”

    那太医说道这里,高演便打断了他的话语:“速速去请斛律将军吧,我已经没时间了。”

    此时此刻,元氏也明白了弥留之际的高演想要尽自己的所有能力为高百年铺路。

    “我这就去让百年去请斛律将军。”元氏冲着高演说道:“不管你还能撑多久,你今后的日子都是我的,妾身去去就回。”

    说完元氏出去安排完高百年去请斛律光,便再次回到了高演的寝宫。

    也许只有在这最后的日子里,眼前这个帝王才是属于自己一个人的。

    ……

    斛律光是知道高演的真实伤势的,如今听到召唤立即想到了应该是高演醒了过来,当即穿戴妥当骑上马向着宫中而去。

    “臣斛律光叩见皇上。”见到了高演斛律光当先冲着高演行礼道。

    听到斛律光的声音,高演气若游丝的冲着周围命令道:“来人,给斛律将军赐座。”

    斛律光坐定之后冲着高演拱手请到:“不知陛下召臣前来有何事吩咐。”

    “百年此子,将军所观何如?”

    “太子天贼聪慧,日后定成大器。”面对高演的疑问斛律光的回答了可以说是中规中矩。

    看斛律光的回答并没有向着自己所希望的方向着重,高演再次冲着斛律光发问道:“朕恐怕命不久矣,将军以为百年即位后他能治理好这个天下吗?”

    “陛下正值春秋之年,定然可以长命福久。”

    “我的伤势将军应该早就知道,不知道朕可不可以相信将军。”高演看斛律光依然没有正面回答,当下直接把话挑的明明白白。“高百年是将军之婿,日后百年和英娥之子便是我大齐的太子、皇帝,将军明白我的意思吗?”

    高演如今能用的筹码已经不多,对于斛律光最大的牌便是他是高百年的岳父。

    高演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若是斛律光死心塌地的支持高百年,他可以立下遗诏直接将日后高百年和斛律英娥的儿子立为皇太孙。

    若说高演所说的能够实现,那至少可以保证斛律家在未来的两代之内,不用担心衰落的危险。

    “臣斛律光定然会竭力辅佐新君。”高演把话已经说得这么明显了,斛律光也只能当着高演的面立下了自己承诺。

    再者高演的承诺也是十分的诱人。

    ……

    斛律光离开之后,高演继续冲着元氏说道:“着人去将平秦王请来。”

    “陛下,高归彦当初背弃了高殷,若是……”元氏听到高演的吩咐没有立即去做,反而是有些不解的问了一句。

    高归彦当初便是高殷的顾命大臣之一,然而当杨愔等几个顾命大臣费尽心机的为高殷着想之时,高归彦却为了一己之私将消息泄露给了高演兄弟。

    也正是因为如此,高归彦在高演掌权后加司徒之号,成为了大齐最有权势的几个人之一。

    然而因为他之前的行径,元氏对他总有几分抵触。

    “斛律光虽然在军中声望巨大,然而毕竟如今没有军职。高归彦这样的小人,朕本来想等天下稳定后慢慢将其虚架,然而如今是来不及了。

    如今百年若是想要坐稳皇位,一个斛律光还不够!”

    斛律光虽然也在云龙门之变时立下了大功,然而斛律家在军中威望太高了,高演也不放心他继续执掌大齐的军队,所以斛律光的主职依然是并州刺史,只不过在爵位上给予了一定的弥补,晋升其爵位为巨鹿郡公。

    反而是当时以禁军头领身份归附的高归彦,如今尚且掌握着一定的军队。

    若是高演身体无恙,让斛律光这样的人物慢慢脱离军队,淡化他在军中的影响力,自然是非常恰当的决定。

    至于军中威望不高的高归彦,到时候随便找一个借口便可以夺了他的军权。

    然而如今这种形势下,斛律光手中没有直接统领军队,对高百年非常的不利。

    而以此时自己的身体情况外界已经有了猜测,想要再弥留之际调整军队将领,已经是千难万难。

    所以高演现在做的便是为高百年尽力争取每一分的力量。

第一百八十七章 高演的谋划

    召见完高归彦之后,高演又强撑着身子召见了外兵高官官唐邕、骑兵高官官白建、中书令赵彦深、赵郡王高睿等数位人在晋阳的朝中大臣。

    等最后高睿离开晋阳宫之后,高演已经累的躺在那里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高演躺了许久,元氏便一直在他的身边安静的陪着。

    “吩咐侍从去给我倒杯水吧。”休息了一阵子,高演这才冲着元氏声若蚊蝇的说道。

    “陛下好好休息,这就去给你倒。”元皇后并没有吩咐侍从反而是亲自去给高演到了一杯水,服侍着高演将水喝下。

    “陛下,百年登基之事是否已经安排妥当。”虽然元氏一直在寝宫中陪着高演,然而当高演召见大臣们时因为避嫌她却是躲到了另外的屋里,所以高演和大臣们谈了些什么却是不清楚。

    因为关系到自己的儿子,看高演喝完了水,元氏也是忍不住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忠良无迹。”面对元氏的询问,高演却只是从口中说出了这四个来。

    忠良无迹不管是谁理解都不会认为是一个好词。

    高演这么一说,元氏也担心了。

    “陛下,难道这几位大臣都有谋逆之心。”元氏满脸惊恐的问道。

    高演微微的摇动了一下脑袋,慢慢的说道:“他们都向朕承诺会好好辅佐百年登基。”

    高演这么一说,元氏更是纳闷了。

    “那陛下为什么说忠良无迹呢?”

    “他们当初也曾是高殷的臣子。”高演喘了两口气解释道:“百年登基他们会忠于百年,若说另有变故说不准他们忠心的对象就换了。”

    高归彦本就是导致高殷如此下场的罪魁祸首,其人品自然不可信。

    唐邕、白建二人是从高欢时代便留存下来的老臣,当初效忠过高洋,也曾效忠高殷,如今也是本本分分的效忠自己。

    高演不担心高百年登基之后,二人会不效忠高百年,然而他也相信一旦有什么变动,二人也会效忠这个帝座上的其他人。

    简而言之两人效忠的是北齐的皇帝,而不是专指的哪一个皇帝。

    至于赵彦深此人就是更滑溜了,能够成为北齐宰相中唯一一个寿终正寝的,便足以见得其小心谨慎。

    若说风向有变,赵彦深绝对会站在正确的风口上而不会逆风而行。

    至于赵郡王高睿等宗室,高演就更不敢相信了,年纪和高湛相仿的高睿本来就是高湛的铁杆。

    大齐朝堂上以前并不缺信仰坚定的忠良之士,比如之前的杨愔、燕子献、郑颐等人,都是那种宁死不屈,忠于皇帝的人。

    然而他们已经被自己杀了,而且为了自己顺利登基,朝堂上凡是那种忠贞不二的直臣,自己在当大丞相时,借助之前大赦天下的事情也已经处理干净了。

    剩下的已经都是那种,虽然有一些能力,然而却墙头草随风倒的了。

    他们之前能够背弃高殷归顺自己,日后若是高湛势大,自然也可以背弃高百年归顺高湛。、

    高演如今不过二十多岁,本以为自己春秋鼎盛至少也能再坐上几十年皇帝,自己只要在这些人绝对出不了什么幺蛾子,也没急着撤换他们,毕竟这些人能力还是有的。

    如今自己突然间重伤垂死,高演突然发现自己竟然连几个可以完全相信的辅政大臣都选不出来。

    高演一解释,元氏的脸色也是有些愁苦。“难道我大齐就找不出几个能够护佑百年登基长成的臣子了?”

    元氏说完,高演没有回答她,只是瞪着眼睛看着大殿上方的梁木。

    木木的盯了一会房梁,高演突然间目光中恢复了一缕神采,猛地一扭头冲着元氏说道:“有了。”

    因为动作太大,牵动了自己的伤势,高演说完这两个字便忍不住哀嚎一声。

    “陛下千万要小心,万万要保重身体。”

    “你速速去传我旨意,召东徐州刺史王曦回晋阳。”高演顾不上自己胸前的疼痛冲着元氏说道:

    “如果说谁能够真心实意的护佑百年,王曦也许是一个,斛律光那边我也会立下遗诏,日后斛律英娥所诞下的孩子会是我大齐的太子,如此王曦和斛律光二人一文一武也许能够保证我儿顺利登基。”

    斛律光在军队中威望卓着,而王曦则是一直辅佐自己登基的智者,若是二人能够配合说不定真的能够让高百年顺利登基,并顺利压制住那些那些摇摆不定的大臣们。

    “只是,王曦现在在东徐州……”元氏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东徐州可是在大齐的最南方,就是快马加鞭的过去宣诏,再加上王曦赶过来的时间,恐怕也得十几二十天。

    “为了百年,朕一定能够撑到王曦到晋阳的那一天。”高演冲着元氏承诺到。

    ……

    高演因为受伤回到晋阳的时候,时刻关注这高演的情况的邺城这边便得到了高演受伤的消息。

    只不过这个时候,高湛的人能够打听到的只是高演外出狩猎坠马受了伤,因此回到了晋阳修养。

    至于伤势如何,尚且还不清楚。

    然而既是如此,高湛也是迫不及待的将张忘请到了东馆之中商议这一件事可能造成的影响。

    张忘进了东馆之时,除了高湛和士开这牛皮癣也已经早早的到了这里。

    对于和士开会贴在这里,张忘一点也不奇怪,虽然他的谋划高湛已经不太相信,沉迷于象棋的高湛也用不着他来握槊。

    然而和士开的口才还在,琵琶弹的也是比较和高湛的心意,高湛全当他是一个解闷的妙人儿也是放任了他的存在。

    而且和士开作为王府参军,能力也是有一些,和士开在这里,既可以帮自己处理一些琐事,也方便自己想要看相扑之时,随时让他上场。

    毕竟和士开也是正儿八经的朝廷官员,不像其他的相扑队员一样被他养在了宫中。

    张忘到了之后,随即坐到了自己的专属座位上,虽然张忘来的不如和士开频繁,然而张忘却在这东馆有自己的一张椅子。

    向着高湛行完礼,张忘接过了刚刚从晋阳送过来的消息来。

    看完之后,张忘一口在胸中压抑了数月的郁结之气终于释放了出来。

    高演终究还是如今历史上那样出事了。

    张忘虽然一直在忽悠高湛,高演活不过今年去,然而对于高演会不会和历史上一样坠马伤到肋骨而死,却不是十分的确定。

    虽然自己重生而来,并没有影响到大的历史事件,只是自己参与进了事件之中,按理说应该影响不到大局。

    然而毕竟自己这一只蝴蝶已经来到了北齐,万一若是因为自己的出现高演没有出事,那事情就好玩了。

    若说如此,哪怕高湛这边自己能想几个理由圆过去,自己也得想办法往周国或者其余的地方跑了,毕竟高演若是无恙,高湛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如今看这一份情报,打猎马受惊坠马,一个完美的流程和历史上一模一样,张忘也就放心了。

    看到这里虽然请报上没有打听到高演的伤情,张忘这边却已经断定高演定然命不久矣。

第一百八十八章 立旗子

    “这一份情报张卿怎么看?”见张忘将情报合上了,高湛随口冲着张忘问道。

    这也成了高湛的一个习惯,每当有大一点的事情发生,高湛都会问一下张忘有什么看法。

    这一次自然也一样,然而张忘接下来的话语却让高湛吓了一跳。

    “臣以为高演命不久矣,殿下应该早做打算。”

    张忘说完,高湛的脸皮一抽,冲着张忘说道:“张卿莫不是在说笑,情报中只是说高演受了伤而已。”

    “张将军的想象力未免太过丰富了一些,这一份情报和某也前前后后看了数次了,只不过和某却是没有看出一点皇上要驾崩的痕迹。”和士开这会也是看了一眼张忘眯着眼说道。

    “张忘将军此言可有依据?”高湛冲着张忘询问道。

    “点下难道忘了正阳真人的预测。”张忘笑着说道:“昔日正阳真人算定高演活不过今年,如今已经是下半年了,算算时候也差不多了。”

    高演会现在死张忘自然不能说自己未卜先知,只能将理由再次扯到张五六这个大神棍的身上。

    高湛听完也是想起了张五六昔日所说的话语,不由的对张忘的推测信了几分。

    “如此说来,高演还真的有可能命不久矣。”高湛自语道。

    “殿下万万不可!”然而和士开此时继续抖着自己的一身肥肉冲着高湛说道:“如今形势不明殿下万万不可妄动,万一皇帝只是受了一些小伤,殿下要是一有动作岂不是给了晋阳攻伐邺城的借口。”

    按张忘的说法,高湛应该早就做好打算,而张忘所说的打算自然便是开始调集军队,暗中做好高演驾崩后的准备。

    到时候军队已经调集完成,不论是趁势北上还是固守晋阳都可以游刃有余。

    “难道和参军在质疑正阳真人的预测。”张忘在和士开说完之后冲着和士开呵责道。

    “和某自然不敢质疑正阳真人的推测,只是当初真人也是说皇帝活不过今年,如今距离年底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皇帝驾崩不一定是因为此次伤情。”和士开辩解道。

    “正阳真人”虽然住在了张忘那里,看似和张忘穿一条裤子,然而和士开却也不敢对他有一丝的质疑。

    当日文宣皇后李祖娥去了乳泉山后,后来和士开也曾悄悄的靠近了张忘的别院,想要看看能不能抓住一点张忘的把柄,然而距离老远便听到那边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天雷”之声,骇的和士开当即连滚带爬的离开了乳泉山地带。

    正阳真人果然是在用自己师门秘术,引来天雷在镇杀高殷的亡魂,若不是这样在这天清气朗万里无云的天气里怎么会传来雷鸣之音。

    就是张忘也想不到,自己给了张五六正确的方子,让他去后山实验黑火药的配比,会让和士开这厮对张五六的敬畏比似神明。

    “张卿,你的论断有几分把握。”高湛再一次冲着张忘询问道。

    “殿下臣有百分之百的把握,高演绝对活不长了。”张忘斩钉截铁的说道:“臣愿替殿下走一趟去晋阳去查探一下高演的真实伤情。”

    “张卿,高演可是恨你入骨啊。”张忘说完高湛有些惊讶的说道。

    “殿下,这种时刻我们必须有一个人去晋阳,虽说去了晋阳虽然九死一生,然而臣受殿下恩宠重矣,哪怕是死臣也愿为殿下去探一下虚实。”张忘一脸坚贞的冲着高湛徐说道:

    “高演垂死,不是臣吹嘘,在这等情况下臣有**成的把握能够想办法让高演直接下旨令殿下继位,如此一来殿下便可以不费一兵一族取得整个大齐江山。”

    说道这里张忘的神情更是仿若要去赴刑志士一般,冲着高湛说道:“为了殿下的大业臣万死不悔!”

    张忘自然不会白白去送死,去晋阳虽然有一定的风险,然而高演现在多半已经半死不活的了,想必也注意不到自己。

    最主要的一点便是张忘可以确定,历史上高演在临死之际确实是将皇位传给了高湛,自己如今在这里立下旗子,等日后高演传令高湛即位的圣旨真的来到邺城时,高湛自然会将这一份功劳放在自己的身上。

    这可是旷古奇功,与这一份躺着就可以拿到的功劳相比,去晋阳的一点风险实在不足为惧。

第一百八十九章 斛律金的邀请

    高湛哪见过为了他的大业连命都可以不要的人,张忘说完高湛在那边差点感动哭了,而且张忘说的有**成的把握让高演直接传旨自己即位,对他也是诱惑力十足。

    高湛走到了张忘的面前握住了张忘的双手,激动的承诺道:“张卿为孤之大事尽力多矣,此番大事成后,吾定不吝三公之位。”

    北齐以太尉、司徒、司空为三公,此时三公虽然已经虚设,没有太多的实权,然而却是实打实的正一品的官职,清贵之极亦是人臣之极。

    高湛像张忘许下三公的承诺,不可谓不重。

    从和士开有些呆滞的目光中,就可以看出来高湛这句话的分量。

    高湛这么说,不代表张忘就这么信了,要知道三公这等官职可不是轻易能够坐到的,从现在的三公身份就可以看出一二,太尉平阳王高淹、司徒任城王高湝、司空平秦王高归彦,清一色的宗室亲王。

    若说高纬那个连狗马都能封为王爷的小子说出这样的话来,张忘倒是相信,高湛如此说张忘只能是听听而已。

    哪怕是高湛这会真的有这个想法,也得用几年的时间慢慢往上爬,不可以一登基就把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放到三公的高位上去养老。

    要知道三公虽然没有实权但是和左右丞相都是一个品级。

    “殿下万不可重器轻许,臣不过是一个少年,殿下日后若是以重任相托,难免会对殿下的声望不利,还请殿下收回玉言。”想到了这里张忘一脸关切的冲着高湛建议到。

    张忘这么一说,高湛更是感动的无以复加,张忘是个好同志啊,不但为了自己的事情不顾生死,而且连官职都不要,这么好的同志去哪里找啊。

    “殿下三公之职至关重要,不可随意许之啊。”此刻和士开也在一旁插嘴道。

    他也是真的担心日后高湛登基会直接任命张忘为三公之职,若说如此他就一点压倒张忘的机会也没有了。

    和士开这么一插嘴高湛也是狠狠的瞪了一眼和士开一眼。

    “闭嘴,这里没有你插话的分。”

    呵斥完了和士开,高湛再一次转头冲着张忘说道:“张卿此去万望小心,日后孤绝对不忘了张卿今日的情分。”

    “殿下严重了,为殿下分忧本就是臣等的本职,若说不能为殿下分忧,只能靠滑稽取乐赢得殿下的恩宠,那臣下还不如去找一队优伶过来为殿下表演。”张忘看似老实的回道。

    张忘说的诚恳,然而和士开那边脸色就更难看了,张忘这句话虽然没有明说,然而滑稽取乐说的不就是自己嘛。

    只不过刚刚被高湛呵斥了一句的和士开却是不敢继续触高湛的霉头。

    “张卿此去千难万险,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尽管开口。”高湛冲着张忘说道。

    高湛说完张忘想了一想冲着高湛说道:“不知道殿下在晋阳可有什么信得过的人,有时候臣一个人做一些事情时也有些不方便。”

    晋阳的一些事情高湛都能够及时的知道,自然有自己的消息途径在,张忘此时问的便是晋阳哪些人是高湛的人。

    “张卿若是有需,可持吾之令牌去找赵郡王高睿,此外孤在晋阳也有一些信的过的人手,一会孤手书与你。”高湛没有隐瞒冲着张忘说道。

    高睿在晋阳可是位高权重,张忘虽然知道高睿和高湛关系不错,然而却没想到过两人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不过从高湛这次竟然让自己有事的话可以去找高睿来看,恐怕两人的关系很不一般。

    张忘应下了之后,又陪手痒的高湛下了一局象棋这才离开了东馆出了宫来。

    谁知张忘一出宫,竟然迎面遇到了一个熟人。

    “刘管事,您怎么会在这宫门之处。”张忘略微拱了拱手说道。

    来人正是斛律光府上的刘姓管事,张忘去往咸阳王府送银钱,都是和这个刘管事接洽,张忘府上的下人也是通过刘管事找的,所以两人也是熟悉。

    张忘冲着他行礼,刘管事倒是赶忙侧了侧身子,转而冲着张忘行礼道:“将军叫我老刘就是了,老头子可当不住将军之礼。”

    “年长者为尊,刘管事年长于小子,自然应该张忘先礼才对。”张忘客气一句后试探问道:“刘管事不会是在等我吧?”

    虽然方才张忘问了一句刘管事在这里干嘛,然而待在这宫门处十有**是在等人。

    如今皇宫中只有一个长广王高湛在,自己又刚刚从那里出来,而且这会就自己一个人从宫中出来,所以张忘才有了刘管事是在等自己的猜测。

    张忘问完,刘管事笑了笑说道:“张将军果然多智,咸阳王令我来请将军过府一叙。”

    刘管事这么一说,张忘也是满心的不解,虽然自己和斛律光有些交集,然而和斛律金个大齐老将并没有见过几次。

    如今怎么会突然专门派人过来请自己。

    “咸阳王有令,张忘哪敢不从。”张忘笑着回道。

    “张将军请,马车已经准备好了。”说着刘管事便引领着张忘冲着一辆停在不远处的十分华丽的马车走去。

    看到这一辆马车,张忘更是纳闷了,因为按照规制这应该是王爷这等身份才能拥有的马车,就是斛律光此刻也是不行。

    也就是说,这一辆马车定然是斛律金本人所乘坐的,自己如今虽然在普通人的心目中有了一定的地位,然而在斛律金这样的老古董眼中应该还算不上什么,怎么会派出自己的马车过来接自己呢。

    怀着浓浓的不解,张忘踏上了这一辆马车,而马车赶车的人则是过来接自己的刘管事。

    张忘在里面坐了一小会,便探出了车厢和刘管事一道做到马车的前面。

    “张将军且自回道车厢中,再有片刻便可以到咸阳王府了。”刘管事一边赶着马一边冲着张忘说道。

    张忘仔细看了一眼,刘管事娴熟的赶马动作,心中暗自有了自己的打算,看这刘管事如此娴熟的动作,想必这辆马车平日里赶的就不少,十有**平日里给斛律金赶车也是他的活计。

    这就和现在领导的秘书司机,一般都是领导最为相信的人一样,这刘管事虽然只是一个管事,然而想必也是斛律金的亲近之人。

    据说刘管事受伤之前,本就是斛律金身边的近卫。

    “刘管事这么大年纪了在外面赶车,张忘一个年轻人怎么能坐的安稳呢。”张忘笑着说道:“还是在这外面和老先生聊聊天吧。”

    此时张忘也有意和刘管事套套近乎,侧面打听一下斛律金见自己是为了什么。

第一百九十章 面见斛律金

    张忘和刘管事天南海北的聊了两句,便慢慢的将话题扯向了自己想要问的事情上。

    “不知刘管事可知咸阳王招小子有何事吩咐吗?”

    张忘问完刘管事扭头似笑未笑的看了张忘一眼,继而扭过头去冲着张忘说道:“王爷的事情,老夫这等奴仆又怎么知道呢,只不过昨天晚上光公子倒是从晋阳来了一封急信。”

    刘管事口中的光公子只得便是斛律光,虽然斛律光如今年纪也不小了,然而在刘管事这些曾经跟随过斛律金的老仆眼中,斛律光就是在外的成就再大,依然是他们的公子。

    “多谢刘管事提点了。”张忘拱拱手冲着刘管事说道。

    “将军莫要客气,老朽只是知道光公子来信,信上说的什么可是一点也不知道。”刘管事意味深长的再次看了一眼张忘说道:“倒是将军仗义疏财,每月以百万钱之居救助我等老兵及阵亡袍泽之妻儿,实在是大仁义之举。”

    斛律光给斛律金来信,虽然不知道内容,然而这也不是下人们可以随意透漏给外人的事情,张忘知道刘管事之所以会如实告诉自己,恐怕多半还是引为自己救助了那些阵亡将士的家属的原因。

    毕竟他当年也是因为受伤后才从战场上退下来,因为是斛律金亲卫的原因得以进入咸阳王府从事。

    然而更多的普通的军人就没有这个机会了,那些受了上的袍泽们因为缺医少药,大多数撑不了多久的时间。

    就是侥幸活下来的少部分,回到了家乡也是过的十分凄苦,那些阵亡将士的妻儿更是无所依靠。

    张忘能够让这些原本无依无靠的人有了活下去的机会,作为曾经的军人,刘管事自然对张忘十分的友好,一些小事也可以不那么严格。

    虽然刘管事也不清楚斛律光信中所写的内容,然而张忘却已经从斛律光这个是时候来信这一件事中推断出了个大概。

    要知道根据之前的消息,斛律光可是随同着高演一同巡狩的,别人可能不知道高演的具体伤情,斛律光定然是知道的。

    在张忘已经提前预见了高演此刻已经重伤垂死的情况下,斛律光此刻给自己的父亲来信,恐怕十有**也是因为高演的伤情。

    信中恐怕斛律光应该已经将高演的伤情如实告诉了斛律金。

    如此一来斛律金此刻召唤自己的缘由便可以压缩到与高演的伤情有关的事情上了。

    而自己现在能够为斛律金所看中的,恐怕唯有自己是高湛的宠臣这一项。

    毕竟斛律金可是高欢时代存留下的老臣,对政治上的起起伏伏光是自己亲身经历的就不在少数。

    高演一死,高湛这个实力强悍的藩王,恐怕就是大齐朝堂上无论如何也绕不过去的一股力量。

    就是高百年登上了皇位,朝堂上也不可能冒着发生动荡的危险,调动大军来平掉高湛,毕竟高湛的威望比高百年大多了。

    如此高湛的地位立马就凸显出来了,就是不知道斛律金这此想要借助自己达到什么目的了。

    这会功夫,刘管事已经赶着马车来到了咸阳王府,下人们早就把王府的正门打开,等候着张忘的到来了。

    自己一个区区从五品下的官员,按理说是没有资格走王府正门的,然而此刻斛律金既然下令将正门打开,足以见得对自己的重视。

    张忘也不客气,在王府仆从的引领下进了咸阳王府。

    说起来张忘咸阳王府来的次数不少,然而每一次都是直接去斛律光的小院中,还没有去过斛律金的住处单独拜会过。

    这自然不是不给斛律金面子,而是张忘官职太低,没资格去……

    斛律金虽然贵为咸阳王,然而他的居所也是王府中一个不大的小院,张忘原本以为斛律金这样征战一生的战将的住处应该是各种的刀枪剑戟之类的兵刃才对。

    然而出乎张忘意料的是,斛律金这里不但没有一点的兵刃反而是树木葱郁清幽无比。

    进了小院的正堂,此刻早就已经收到通禀的斛律金已经坐在了守卫等候张忘的到来。

    “臣张忘见过咸阳王。”张忘冲着斛律金行礼道。

    “张将军请坐,将军让千千万战死军人的妻儿有了活路,斛律金还没有谢过你呢。”斛律金冲着张忘说道:“我们果然是老了,以后的天下还是你们年轻人的。”

    和张忘说起话来,斛律金显得十分的和蔼,在张忘看来就像一个邻家老爷爷那样,不过张忘却是知道,斛律氏如今的威望多半还是斛律金当年打下来,在年轻的时候斛律金也是一个能让柔然小儿止啼的狠角色。

    “老丞相言重了,将士们为国征战,不能让他们流血流汗后再流泪,张忘所做的也不过是一个大齐百姓的本职而已,正是在将士们的护佑下小子才能够安心赚取钱财,拿出一些来本就是应该的。”

    张忘这看似掏心掏肺的一句话,说的斛律金差点叫出一声好来。

    斛律金也是一员老将,若是不体贴士卒也不可能率领大齐军队取得一个又一个的胜利,然而面对那些伤残后生活无以为继的士卒和战死士卒的家眷,他也是一直无可奈何。

    对于张忘救助这些人的企图,人老成精的斛律金也猜测过一些,然而想了再多也改变不了张忘每月拿出百万钱来救助他们的实事。

    就像一个人你拿出钱来做善事,一次两次别人可以说你是作秀,然而你若是将这件事坚持下去,一辈子这样做,哪怕你真的是为了作秀,然而能作秀一辈子,谁也无法否认这是一个真正的大善人。

    就像张忘的所作所为,可能有他自己的企图,然而只要张忘是真的在为老兵们做好事,哪怕是有企图斛律金也不想在意,而且还鼓励自己的儿子尽可能的帮助张忘。

    此刻张忘站在他的面前说的这一番话,让斛律金有一种感觉,眼前的这个少年也许真的是就是单纯为了那些战死沙场的军人们。

    他不过是一个闲散的轻车将军,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纵使有几分天资聪慧,又能想的多远。

    “若说我大齐的文官勋贵和那些躲在后面的世家都像你这样想,我大齐何愁不能扫平周陈,一统天下!”斛律金感叹道。

第一百九十一章 斛律金的请求

    外面对张忘有很多的风言风语,特别是他在高湛不在的情况下频繁出入长广王府一事,更是流言甚多。

    虽然张忘和胡王妃以姐弟相称,然而就是亲姐弟也没有走动这么频繁的,特别是张忘还被人看到几次是傍晚才去的长广王府。

    这些事情都让张忘在邺城权贵圈中,名声不是太好,斛律金之前也是听过几个老友说起张忘的诸多不是。

    因为这事情斛律金也对张忘也曾产生过一些不满。

    然而经过今天的这一段话,斛律金的那一些不满却是已经烟消云散了。

    张忘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这个年纪做事有些冲动在所难免,高湛都没说什么,自己这些人就更不用管了。

    高家的那些烂事,他斛律金经历过高洋时代的荒唐,张忘这些事和文宣皇帝当时的荒淫比起来,简直纯洁的和小白兔一样。

    此刻斛律金心中已经下定了决心,只要张忘没有改变自己救助老兵和将士家属的初心,张忘这孩子自己保了,无论是谁想要暗地里动张忘,都要先过自己这一关。

    想通了这一关节,斛律金次看张忘的目光都像是又和蔼了几分。

    “张忘小子,我听光儿说过几次,你虽然年少然而多智近妖,这一次你可能猜到老夫这一次唤你过来是有何事?”

    对于斛律光的意图,张忘早就已经有了猜测,此刻斛律光问起来,张忘也没有隐瞒当即便回道:“王爷此番换小子前来,莫不是因为陛下的身体?”

    斛律光上下审视了一眼张忘,笑着说说道:“晋阳之事,你都知道多少?”

    “晋阳有报,陛下因狩猎坠马受伤,已经回到晋阳修养,不过小子猜测晋阳可能要变天了。”

    张忘一说完,谁知原本如和煦春风一边的斛律金表情突然间变得严肃了起来,一拍桌子冲着张忘说道。

    “你可知就凭你这一句话,我就可以妖言惑众之名将你擒拿。”

    “原本张忘是猜测,不过现在张忘已经确定了。”斛律金说完,张忘继续说道。

    “若是晋阳无事,恐怕王爷这句话就不是威胁了而是真的令人将小子擒拿下了。”

    斛律氏说起来还真的不是高湛的人,因为斛律英娥嫁给了高百年的原因,斛律氏说起来和高演走的更近一些。

    其余的人也许会畏惧高湛的权势,对他身边的红人张忘有些束手束脚,然而这些人中绝对不会包括斛律金这个大齐的老将。

    就是斛律金一狠心将张忘砍了,高湛只要没犯病也不敢轻易开罪军中的砥柱斛律氏。

    自己说完晋阳可能要变天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语,斛律金既然只是说了一下这句话的严重性,没有真的动手,那就很说明自己的猜测是对的,斛律金果然是知道高演的真正伤情。

    当然张忘敢这样说,也是建立在自己早就知道高演马上就要挂了的情况下,若不然张忘可不敢拿着自己的小命去试探事情的真实性。

    “你年纪不大,胆子倒是不小,长广王有你这样的人相助,也是他的福分。”斛律金看张忘已经察觉了问题的关键,探了一口气说道。

    “这事长广王也知道了?”斛律金继续问道。

    “小子已经将自己的猜告诉了长广王。”

    “他信了?”

    “信了。”

    斛律金并不知道,张忘一年前就给高湛下套,已经提前让他有了高演会在年底之前驾崩的意识。

    斛律金还以为是张忘随便将自己的猜测一说,高湛便相信了他的话语。

    若是如此,张忘在高湛那边的地位及受宠的程度,可能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高。

    “你经常厮混于长广王府,你可见过长广王世子高纬。”斛律金意味深长的看了张忘一眼,继续问道。

    斛律金问完,张忘也是抬头瞪着大眼睛看了一眼斛律金。

    斛律金问完这一句话,张忘已经想清楚了斛律金叫自己前来的真正目的,恐怕是想要让自己当说客,促成高纬和他的孙女也是斛律光的二女儿斛律英姿的婚事。

    若是自己没有记错的话,斛律光的二女儿在历史上便是嫁给了高湛的儿子高纬,也就是后来的北齐后主。

    这其中自然有高湛借机拉拢斛律氏,巩固自己在军中地位的意思。

    而斛律氏也是借此,将自己和长广王的利益困在了一起,可以说是双赢的局面。

    只不过对于这件事,张忘却迟疑了起来。

    高纬可以说是北齐历代帝王奇葩爱好的集大成者。

    论起胆小怕事比他父亲更甚,连大臣么看他一眼都会发怒自己的妃子冯小怜长得漂亮,就将她扒光了玉体横陈让大臣们一起欣赏打仗国土丢了自己也能安然当自己的无忧天子至于其他的暴虐之事和狗马鸡封王封君就更是不甚枚举。

    历史上斛律光还在的时候,高纬倒是没有敢对斛律皇后过于逼迫,然而当斛律光一死,高纬就立即将斛律皇后废黜了。

    “长广王世子并非良配。”想了又想张忘还是冲着斛律金说出了这句话来。

    斛律光对他不错,也可以说他对整个斛律氏的印象一直不错,张忘也不想斛律光的女儿重蹈历史上的覆辙。

    “若说老夫没有记错的话,长广王世子现在刚刚五岁吧,以后的事情谁又说的清楚呢。”张忘说出这句话来,斛律金也是明白张忘的意思,定然是高纬现在性格或者行事有些不妥,然而一个五岁的小孩玩闹一些又有什么。

    “你既然已经想到了老夫要让你做什么,你可愿替我斛律氏走这么一趟。”斛律金继续说道。

    斛律金说的是斛律氏而不是他斛律金或者斛律光,张忘已经明白了眼前这位老人的想法恐怕不是那么好改变的。

    在这个时代,大家族中的女孩,原本大多就是政治联姻的工具,在斛律金的眼中,自己的孙女能够嫁给高纬和高湛建立起比较稳定的关系,也许重过了自己的孙女到底幸不幸福。

    “若是王爷执意,张忘愿往东馆游说长广王。”张忘冲着斛律光拱拱手说道。

    既然斛律金的心意已经定了,就是自己不去说他也会找别的人,自己又何必执意拒绝让斛律金生厌呢。

    好在两个孩子现在还小,以后的事只能以后再想办法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祖珽

    答应了斛律金,在斛律金的挽留下,张忘在咸阳王府吃完午饭,这才离开了咸阳王府。

    出了王府,张忘想了想没有回自己在乳泉山的别院,径直再次冲着皇宫而去。

    ……

    “你是说让百年迎娶斛律光的二女儿?”张忘说完高湛有些诧异的看向了一本正经的张忘。

    在高湛的印象中,自己的儿子高纬貌似还是一个小不点,这么快就成亲的话是不是有些快了。

    “殿下,高百年那厮与世子同岁,可是年前就已经娶了斛律将军的长女了,如今让世子迎娶斛律将军二女也不算的什么。”张忘冲着高湛解释道:

    “若是您和斛律氏结亲,哪怕斛律将军只是两不相帮,您觉得高演还敢倚仗斛律光吗,这可是逼迫高演自断一臂啊。”

    这么短的时间,斛律金的意思恐怕根本没来得及和斛律光商议,然而斛律金是斛律一族的话事人,只要斛律金提出了,斛律光作为人子自然没有反驳的理由。

    况且斛律光,既然将高演的真实伤情告知斛律金,未尝没有让斛律金根据形势,做一些决策的意思。

    只要高湛也和斛律光成为了儿女亲家,那高演承诺给斛律光的高湛自然也可以。

    如此一来高演绝对不敢再过于相信斛律光。

    高湛听完张忘的解释,也是明白了过来,若真实按照张忘的说法,让高纬娶了斛律光的二女儿,不但可以削弱高演的实力,更是可以争取斛律氏为自己的助力。

    “可是咸阳王府那边能答应吗?”高湛有些不解的问道。

    “王爷放心,臣上午离开时便想到了这一点,中午时已经去拜访了一番咸阳王,探了一探咸阳王的口风。

    臣在老王爷面前,将世子的聪慧、孝心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微臣说完老王爷也是对世子赞不绝口,以臣看要是提出联姻一事应该问题不大。”

    张忘原本想要隐瞒自己去了咸阳王府的事情,然而转念一想自己这会隐瞒了万一日后若是让高湛知道了就是一桩祸端。

    高湛的性格性格非常复杂,然而有一点张忘可以确认,一些事情他其实不在意,像张忘这样受宠的人讨要就可以给你,然而你若是不经过他的允许不告而取,那就会触怒高湛。

    就像高湛不在意张忘和王妃有什么一样,他的不介意必须建立在他知道或者默许的情况下,若说有人背着他哪怕偷偷搞了他府上的一个侍女,也休想有好果子吃。

    至于张忘和斛律金说了什么,那就是高湛不可能打听到的了,在这一点张忘“毫不羞耻”的说是自己在那大力夸赞了一番高纬。

    说的高湛在那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世子难道这么优秀吗,孤怎么不知道。

    “那就有劳张卿再去咸阳王府跑一趟了。”高湛冲着张忘说道。

    张忘做事实在是太贴心了,若是自己的属下都是像张忘这种事事都为自己考虑周全的人,那自己岂不只顾着享乐就是了。

    张忘应了下来刚要出去,突然间一名宦官走了进来。

    “启禀王爷,尚药典御进献仕女图一副,已经到了外面。”

    高湛一听,脸上顿时笑颜逐开。

    “去将他唤进来吧。”

    高湛冲着宦官说完,当即冲着张忘说道:“张卿可稍后片刻,随孤一同观赏一下这稀世之画作。”

    “稀世之画作?”张忘疑问道。

    “对,绝对是神乎其神的技艺。”高湛啧啧称赞道:“前些日子尚药典御已经给孤进献了一副了,那画中之人仿若活过来一般,实在是罕见。”

    高湛这么一说,张忘也是对他口中这副稀世之作十分的感兴趣。

    不一会,一个约莫二十多岁的俊朗青年便来到了东馆之中。

    若说起他的相貌,一眼看过去张忘就有想要揍他一顿的冲动,而且是专门打脸的那种。

    竟然有人长得比我还帅,一定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白脸,张忘心中暗想道。

    “臣见过长广王。”这青年冲着高湛行完礼,抬头一看便看到了坐在一旁的张忘,当即冲着张忘亦是行了一礼。

    这青年行礼张忘亦是站起身来冲着他行了一礼。

    这人的职位方才那宦官已经介绍了官居尚药典御,尚药典御乃是从五品上的官职,官位犹载张忘之上。

    “快快将画作取来。”这人刚刚行完礼,高湛便迫不及待的冲着他说道

    高湛说完,这青年马上从怀中取出了一卷画轴,冲着高湛说道:“殿下,这是臣专程为殿下所绘制的一卷侍女图,还请殿下一观。”

    就在他解开画轴的这个空挡,高湛兴冲冲的冲着张忘喊道:“张卿赶紧过来看看,这可是难得一见的佳作。”

    高湛如此重视张忘,就连在解着画作的青年也是有些惊异的看了一眼张忘。

    事实上他早就知道了眼前这人乃是张忘了,虽然他没有见过张忘,然而在这东馆中有自己一张椅子的人,恐怕就只有传说中的长广王第一宠臣张忘了。

    青年侧了个身位,给张忘让了一个好位置,眼前这人是长广王的宠臣,他可惹不起。

    张忘也不客气,当即来到了高湛的一侧,和高湛并立看向了这副在高湛口中神乎其神的画作。

    随着青年缓缓的将这画作打开,画上的内容也是呈现在了三人的面前。

    这青年所谓的侍女图竟然是一副美女出浴图,最令张忘惊奇的是,这衣服美女出浴图竟然是彩色的。

    虽然和后世的油画相比还很欠缺,然而已经有了油画的雏形。

    看到这里张忘突然间想起了一个人来祖珽。

    祖珽在北齐的末年可是一个风雨人物,最巅峰的时候甚至官居宰相执掌朝政。

    只不过那个时候的祖珽早已经成了一个瞎子,瞎子宰相也是祖珽留在史书上最为有名的称号,致使张忘一开始也没有将这个帅的被人砍的人和后来的瞎子宰相联系起来。

    据记载祖珽善使胡桃油和颜料作画,所做之画栩栩如生,以之进献高湛,取得了高湛的宠信。

    当张忘看到眼前这一副和后世油画有些类似的画作之时,张忘终于将眼前这美少年和史书上的瞎子宰相联系了起来。

第一百九十三章 纠结的人生

    说到祖珽,张忘都不知道该如何去评价他。

    他出身高贵,出身范阳祖氏,三字经中“莹八岁,能咏诗”说的便是他的父亲祖茔。

    他智力超群,高欢曾口述36件事情交给他办,说完之后祖珽单凭记忆便能记的一字不差。

    他文华璀璨,北地三才之一魏书的作者魏收写了两首诗,祖珽应和了两首,结果应和之作的名气反而比原诗的名气大。

    他精通音律,尤其擅长弹奏琵琶,乃邺城一绝。

    他医术精湛,同一个时代的名医陶弘景齐名。

    他通晓阴阳,风水、五行、堪舆、占星、天文无所不知。

    他精工绘画,所创画法独具一格。

    他擅长军事,在没有援军的情况下都能坚守城池,击败敌军。

    按理说兼具这些特点的他应该是一个完人才对,然而祖珽的性格却不仅仅是这些。

    他喜欢偷东西,可以说是走到哪偷到哪,去别人家里作客不顺点东西都算白来了,昔年高欢宴请他都敢偷偷摸上一个金酒杯,以至于后来的文宣帝高洋每次见到祖珽都会亲切的说一句“贼来了。”

    他生活放荡,出身高贵又长了一张祸国妖民般帅气脸庞的他可以说是名副其实的少妇杀手,专好人妻的他不知道霍霍了多少深闺怨妇,他霍霍完不算甚至能够忽悠的这些妇人,还心甘情愿的去服侍他的友人。

    他更爱财如命贪污**,为官职权所在,经过他的手的东西就没有完整的,基本上都会被薅下一层羊毛来。

    他蝇营狗苟,为了向上攀爬,先是攀附高湛的宠臣和士开,又是通过高纬的乳母陆令萱以及穆提婆等奸佞上位。

    这些作为可以说是已经堕落到了极点,若说张忘是奸佞,他说是渣滓都不为过。

    然而他在面对高湛时又刚正不阿,直言高湛宠信奸佞、夺人妻女的过错,并自比范增、张良。在后主时期执掌大权后亦是精简机构,裁汰冗员,让吏治为之一振。

    但是偏偏他又陷害忠良,斛律光等北齐名将虽然是韦孝宽反间之故,然而却也少不了祖珽在其中的推波助澜。

    祖珽整个人可以说是矛盾到了极点,所作所为乱的让后世史学家有些肝疼,几乎没人敢于对他下个评语。

    此刻张忘想通了眼前这人乃是“大名鼎鼎”的祖珽之后,第一时间便把他归入了自己别院的不受欢迎人群。

    自己家的白白嫩嫩的大白菜可不能被这人盯上。

    此刻祖珽也是抬头看了一眼高湛和张忘二人。

    不出他所料,高湛正在冲着自己这副画作目不转睛的仔细看着,然而高湛身边的宠臣张忘的表情却有些奇怪,注意力仿佛丝毫不在自己的画上。

    “吾听闻张将军文采盖世,曾压服琅琊王氏宿老王褒,不知对吾这副画有何指教。”、

    这幅画无论是画法还是工笔都浸润了自己的心血,祖珽虽然知道是张忘高湛的宠臣,然而看张忘如此无视自己的“劳动成果”祖珽心中也是有些愤懑,于是便向着张忘挑衅出声来。

    以祖珽看来,张忘这少年就是再聪慧也不可能一眼就看看破自己这幅画的玄机,而且等会自己将自己那个足以让高湛一步登天的建议奉上,自己定然也能成为长广王的宠臣,到时候又何必惧怕张忘小儿。

    祖珽的话语将张忘从回忆中拉了回来,瞥了一眼得意洋洋的祖珽,张忘冲着高湛说道:“殿下,臣请殿下下令查探一番尚药局中胡桃油之量。”

    张忘早就知道祖珽的画法乃是用胡桃油和颜料所作,至于能画到如此精细,想必祖珽也是琢磨出了一些特殊的技巧。

    祖珽想要研究出这样一种画法,所耗费的胡桃油自然不在少数。

    要知道胡桃此刻传入中土时间尚不长久,种植面积也非常小,而且这时候的品种也不像现在高产,哪怕是一棵生长一二十载的胡桃树也接不了几个果。

    由此导致的结果便是胡桃油非常的金贵,此时的胡桃油多是当做名贵的药材存在的。

    而祖珽这孩子根据张忘的了解可不是一个有钱的主,他的俸禄和偷来的东西大多数扔进了了赌场和他那些相好的手中。

    那这些胡桃油的来源可就有的商榷了,胡桃油多是当做贵重药材储存一些,祖珽的职务又是尚药典御,总领尚药局。

    果不其然,张忘说完祖珽一张帅气的脸色顿时有些变化,就像突然吃了一口苦瓜一样,表情说不出的拧巴。

    “殿下一查便知,臣估计尚药局中的胡桃油应该剩不下多少了。”张忘笑着说道:“祖典御你说是吧。”

    张忘说到了这里,祖珽再也撑不住了,当即冲着高湛跪了下来。

    “殿下恕罪,殿下恕罪,臣不该偷窃尚药局中的胡桃油。”祖珽认罪到。

    “这是怎么回事?”看到祖珽的举动,高湛这会也蒙了,怎么张忘看了一幅画就知道祖珽偷了尚药局中的胡桃油。

    “殿下,祖典御的这幅画之所以如此鲜明,根源便在胡桃油上,想必祖典御在用胡桃油和彩色物事调配颜料时,光是尝试就耗费了不少的胡桃油吧。”张忘冲着高湛解释道。

    此刻祖珽的心中已经快要把自己的肠子悔青了,原本张忘在哪站着好好的,自己是没事招惹他干嘛,这下好了自己偷盗的事情又被揪出来了。

    而且祖珽这一次也是见识到了张忘的可怕之处,自己这副画的技巧乃是他费尽心血所独创的,他可以完全确定除了他之外没有任何一个外人知道,然而张忘只是看了一眼便看破了自己画作的关键所在,并且猜测出了自己是偷得尚药局的胡桃油,实在是有些恐怖。

    张忘这一解释,高湛看祖珽趴在那里丝毫没有辩解的意思,也是明白了张忘所推测的应该都是事实。

    “祖珽,你偷盗国储该当何罪!”高湛想明白了之后,愤愤不平的冲着外面的侍卫吩咐道:“来人,将祖珽押下去,待查清所盗之胡桃油价值后罪之。”

    “殿下恕罪,臣可以将功补过,臣有大事要禀报殿下。”虽然祖珽嘴中冲着高湛不断的嚷着,然而高湛却没有丝毫要收回成命的意思,而那个恶魔一般的张忘也是在笑眯眯的冲着自己笑着。

    “难道殿下不想再进一步了吗!”就在这时,祖珽突然冲着高湛喊出了这一句话出来。

    高湛如今已经是亲王,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再进一步的那就只有一个位子了。

    果不其然祖珽喊完这一句话,高湛的目光陡然聚焦到了他的身上。

    “你说什么?”高湛问道。

第一百九十四章 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

    “你们退下。”高湛冲架着祖珽的侍卫挥了挥手,祖珽也是终于恢复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看高湛的兴趣已经被自己吸引了过来,祖珽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冲着高湛装作高深莫测摸样说道:“殿下也许听说过,臣对相人一术亦是精通,今日臣观殿下有骨法非常,乃是乘龙上天之像啊。”

    祖珽说完,突然感觉情况有些出乎了自己的预料,按理说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高湛不应该是惊喜莫名,然而追问自己详情才对吗,怎么不论是高湛还是张忘,两人的表情都没有一丝波澜。

    就像走在路边随便听到一句与自己丝毫无关的事情一样。

    若说高湛无意与皇位,那是不可能的,不论是高湛近一段时间以来的作为和刚才听到自己第一句话时的反应,都反应了高湛对大位的觊觎。

    “你要说的就是这些?”高湛淡淡的说道:“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你还是去大理寺衙门一趟吧。”

    祖珽哪知道,去年张忘第一次去拜访高湛时便已经说出了,有云龙之气从他背后升腾的话语。

    而且张忘推荐的神棍张五六,不仅早早就和他说了他能继承大位,而且连高演死亡的大致时间都指了出来。

    就是郑道谦、蹋头罗、潘子密几人也是有着提前预断高演可能会身死的能力。

    有了前面这些人打底,此刻在高湛眼中,祖珽到了这份上才能看出来自己要当皇帝,这水平实在是有些洼。

    你说的这事本王一年多前就知道了。

    高湛说完祖珽虽然不知道哪里出了岔子,然而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也是急了,额头上肉眼可见的便渗出了一层密密的汗珠。

    “殿下,臣还有极为重要的事情要禀报殿下。”祖珽冒着汗说道:“皇上可能已经危在旦夕。”

    祖珽说完,抬头看了一眼高湛和张忘,差点哭出来。

    我都说出这么劲爆的消息了,这两人怎么还跟没事人似的,我说的是皇帝就挂了,不是阿猫阿狗。

    “这等事情你一个尚药典御是怎么知道的?”在祖珽紧张的等待中,高湛终于开口说话了。

    然而高湛一说完,祖珽的一颗心便沉到了谷底,听高湛的语气像是他早就知道高演垂死的消息。

    若是高湛早就知道了,那自己说的这些就立不是什么功劳了。

    高湛问起祖珽也是不敢隐瞒,冲着高湛回道:“回禀殿下,臣执掌尚药局,昨日有晋阳来人,持宫中命令,要将尚药局所储疗伤圣药和吊命之药取走,臣故而知之。”

    虽然晋阳也储备着大量的药材,然而最为名贵的那一批药材却是存储在邺城的尚药局中,高演重伤垂死,元皇后便秘密派人持宫中密令到邺城来取药材。

    祖珽是身为尚药局的头脑,这等事情自然要经过他,头脑精明的他一想便猜到了晋阳可能发生大事了。

    因为那些名贵的疗伤之药还好,可那吊命之药可是只有帝王临死之前才能用的,目的就是在最后时刻吊住他一口气,让他将遗旨说完。

    “你所说之事张卿早就已经料到,孤早已知之。”高湛呼了一口气眯着眼睛看着祖珽说道:“你想说的就是这个?”

    虽然祖珽没有带来什么好消息,不过他的这一段话也不算是没有一点作用,侧面印证了张忘的猜测乃是实事。

    “张忘又是张忘”。祖珽一听从高湛嘴中说出张卿这两个字来,顿时明白了是张忘又走在了自己的前面,顿时对张忘的怨恨便升腾了起来。

    他本来今天的设计可以说是一环连着一环,能够大限度的确保高湛掉进自己的设计中,并为自己博取以后的进身之阶。

    先是用胡桃油画引起高湛的兴趣,然而后用相面之说引出自己高演即将驾崩的推断,最后再亮出自己的杀手锏,给高湛出谋划策来取得高湛的信任。

    然而前两步竟然都让张忘破坏了,如今他只能直接说出自己的计策了。

    虽然等自己这一条计策说出,他相信虽然也会赢得高湛的宠信,然而终究不如自己最初的计划。

    张忘,吾之大敌也!祖珽心中默默想到。

    想到了这里,看着高湛马上就要不耐烦的脸庞,祖珽重重的冲着高湛说道:

    “臣有一计,可令殿下轻取尊位。”

    “说。”高湛随口说道。

    张忘已经说了准备冒着九死一生的风险去一趟晋阳,想办法让高演直接下旨让自己即位,有张忘这个承诺在前面,祖珽所说的轻取尊位一事,高湛也不是特别的感兴趣。

    毕竟轻取也是要去取,哪赶得上皇位自己往自己头上落舒服。

    虽然高湛依然没有自己预料中的兴奋,然而祖珽也没有多考虑,自己的计策还没说出来,高湛兴趣不大也是可以理解。

    “殿下,臣请殿下为世子迎娶斛律光二女为世子妃。”祖珽说完自己的意见再一次抬头看了一眼高湛和张忘。

    然而两人的态度再一次让祖珽失望了。

    两人还是跟没事人一样。

    恩,定然是两人还没有理会到我计策的精髓。

    想到了这里祖珽强打精神,冲着高湛说道:“殿下斛律氏在军中声望甚高,如今皇上在军中的倚仗也是斛律光,如果殿下能够和斛律光结亲,变相当于断了晋阳一臂,日后何愁大事不成!”

    “和斛律光联姻一事,张将军已经去咸阳王府谈的差不多了。”高湛摆了摆手冲着祖珽说道。

    虽然这事还没确定下,然而张忘刚才说了,他已经探好了斛律金的口风,对于张忘的能力,高湛还是非常相信的。

    他原本看祖珽非常的顺眼,是个人才,准备以后重用一下,然而现在一看这人也就这样了,不但有着偷窃的毛病而且还事事跟在张忘后面吃土。

    这样的人要来何用!

    “来人,将祖珽拉出去。”高湛有些厌恶的看了一眼祖珽,冲着东馆之外再次吩咐道。

    到了这一会,祖珽是真的害怕了,不住的冲着高湛求饶。

    自己明明计划的好好的,今天也应该是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的起点,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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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朝奸佞介绍:
重生北齐,却未想此身竟是一个败尽家财的败家子,甚至连不离不弃的小丫鬟都抵给了妓院。
刚刚重生的张忘,第一个紧要问题就是如何保住自己的小丫鬟。
第二便是如何在这被称之为“禽兽王朝”的北齐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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