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张忘原本想等着王晞来到了晋阳之后再告诉高归彦王晞之事，此时转念一想借着这个时机告知他也不错，至少他自己从信使那边得来的消息比自己告诉他可信度要高得多。
“不过王爷莫要担心，王晞收到的旨意已经被我换了，如今王晞是来不了了，王爷可以派人密切注意一下有没有南来的信使，到时候一查便知。”张忘胸有成竹的冲着高归彦建议道：
“王晞不至的消息一到，定然可以成为压倒高演的最后一根稻草，到时候王爷立即召集朝中文武同吾一起去探望一下陛下的伤情，如此大事可定！”
“张将军此计甚妙，我明天就派人去城门处守着，王晞的回信一到，我们就立即行动。”高归彦满脸笑容的冲着张忘说道。
按张忘的计划一实施，自己可就成了逼宫的幕后操纵者，不但可以让自己成为高湛即位直接功臣，更是可以向新君和朝堂展示自己的力量，可以说是一箭双雕。
张忘这个建议在高归彦看来是完完全全为自己着想的，而且他将王晞的事情告诉自己，等于将一份拥立之功白白送给了自己。
从这个角度上将，自己拉拢他的计划实在是太正确了。
高归彦说完再次看了一眼有些“脸红”的张忘笑着说道：“朝中之事以后有的是时间详聊，如此良辰美景将军还是多选几个美姬早赴云雨吧。”
高归彦说完张忘也是有些面露难色，不是说这些侍女们长得不漂亮，然而张忘知道了她们的遭遇之后实在是有些下不去手。
若是一次选了多个，自己又什么都不做，万一她们中有人告知了高归彦，自己定然会被他怀疑。
“王爷，昨日一番荒唐张忘已经山穷水尽，实在是没有精力再应对如此多的娇媚小娘了。”张忘有些尴尬的冲着高归彦说道：“到现在张忘的腿都有些发软。”
高归彦听到张忘的话语也是摇头一笑：“张将军虽然年少，然而也少节制一些为好，若不然等到年老就悔之晚矣。”
“也罢，既然前两日那女子伺候的将军很尽心，还是今晚上让她伺候将军吧。”高归彦继续说道。
“谢将军体量。”张忘拱手回道。
“还不快服侍张忘将军去客房！”高归彦说完有冲着刘倩儿喝道。
刘倩儿闻言，赶紧来到张忘的面前，双手搂住张忘的胳膊，依然面带恐惧的冲着张忘说道：“张将军请随奴婢去往客房。”
张忘另一只手抬起在刘倩儿的脸上摩挲了两把，当着高归彦的面占了占刘倩儿的便宜，冲着高归彦说道：“将军那我们就先走一步了。”
说完张忘边和刘倩儿在王府下人的引领下去了客房之中。
客房依然是之前的那间客房，张忘和刘倩儿一进去客房刘倩儿便低下了头站在了让一旁，不敢抬头看一眼张忘。
虽然眼前这人曾经答应了要将自己救出去，刚才也曾专门为自己解围，然而看刚才他和平秦王的亲密度，分明是极为亲密的关系才对。
眼前这官员是真的要帮自己，还是只是说说逗自己玩而已。刘倩儿心中狐疑到。
“先服侍我洗洗澡吧。”就在这时张忘的声音传到了刘倩儿的耳边。
刘倩儿听完，下意识的便要先脱掉自己的衣服，然而却被张忘一手制止。
你穿着衣服就可以，说完张忘便先自己除去衣物踏进了浴桶之中。
这个年代是北齐，虽然张忘也决定要将刘倩儿她们救出去，然而却也不会迂腐到因为知道了她们的悲惨遭遇，就开始玩一些男女授受不亲的游戏，将她们供起来。
刘倩儿满腹心事的给张忘擦洗着，突然张忘声音低沉的冲着她说道：“我和你说的事情，你只需要再等上几日应该就有眉目了，凡事装作和以前一样就可以了。”
听到张忘的话语，刘倩儿心中的狐疑立即一扫而空。张忘的地位，在刘倩儿的理解中应该是非常高，这样的人没道理这个时候了还欺瞒自己。
“倩儿等的起。”刘倩儿声若蝇蚋的回道。
张忘简单洗了一下，便擦拭好了身子离开了浴桶。
“你也洗一下吧，洗完去床上找我。”张忘冲着刘倩儿说道。
“是。”刘倩儿低头应道。
等张忘去床上躺下，隔壁便传来了刘倩儿洗浴的水声，过了一小会声音停止张忘知道刘倩儿应该洗完了。
然后出现在张忘面前的是一具不着寸缕的躯体。
“你怎么不穿上衣服？”张忘问道。
“将军不是让我洗完来床上吗？”刘倩儿疑问道。
“穿上衣服吧。”张忘说道。
两人之前已经有过肌肤之亲，刘倩儿也没避着张忘便在这里穿上了自己衣服。
“到床上来。”看刘倩儿穿好了衣服，张忘冲着她继续说道：“你会叫*床吗？”
张忘问完见刘倩儿眉头微微皱起，张忘知道可能自己说的这个词语太过高端，刘倩儿理解不了。
“就是第一晚上那样时，你嘴里发出的那些音调。”张忘继续启发道。
张忘这么一解释，刘倩儿的脸色虽然没没有泛红，然而也是多了一分娇羞。
“会。”刘倩儿小声回答道。
“高归彦非常小心，我怀疑他可能会派人过来听墙脚，一会我们一起发出一些那样的声音来，免得他怀疑。”张忘冲着刘倩儿解释道。
自己算是今晚上和高归彦达成了一定的守望互助的协议，然而高归彦生性谨慎，自己昨天的作为，刚才的说辞不一定能让高归彦彻底相信。
然而若是自己面对这样的美女都不禽兽一点的话，怎么让高归彦相信自己会做出一口气叫十几个妓女那样的事情来。
“将军，其实倩儿不介意真的服侍您，您不用委屈自己”听完张忘的解释刘倩儿小声的说道。
“关键是我不行了。”张忘这句话刚说出口，突然想起男人怎么能说自己不行，连忙改口道：“我今天跑了一天实在是太累了。”
张忘昨晚玩的那么激烈，方才面对高归彦倒不是说谎话，这会确实是有些腿软。
“一会你声音大一些，叫的惨一些，明日若说高归彦问起就说我用了一些器具就可以。”张忘继续冲着刘倩儿说道。
“嗯。”
……
不一会，张忘的客房中便传出了一阵阵女子的高昂的惨叫之声，久久未绝。
而客房之外的阴暗角落里一个侍从在听到了这一声音后也是暗骂一声“禽兽”后，便离开了这里去向了高归彦的住处。
第二百一十一章 回信
接下来的几日里，张忘时不时的便去拜访一番高归彦，高归彦也数次邀请张忘去他府上宴饮，两人的关系在外人眼中那可是持续的升温。
晋阳宫中，此时高演的脸色已经看不出多少血色了，按照太医的推断，高演早就应该撑不住了了才对，然而不知道为什么，高演这一口气却是一直吊着不肯咽下。
“张忘昨天又去了哪里？”高演已经干涸的嘴唇微动，冲着伺候在一旁的元皇后询问道。
“谒者仆射赵道德、尚书左丞苏珍芝、鸿胪少卿陽休之。”说到这里元皇后顿了一顿冲着高演说道：“平秦王高归彦。”
“他能进的了赵道德那牛鼻子的家门？”高演声音低哑的疑问道。
自己当初篡位时赵道德可是敢指着自己的鼻子骂自己。
元皇后点了点头。“进去了，但是说了什么就不知道了。”
听完元皇后的话语，高演躺那里顿时有些沉默，良久才慢慢说道：“在赵道德眼中，也许我一直就是一个篡位者，不是正统。”
自己废黜高殷时赵道德就极力反对，后来自己为绝后患又杀了高殷，这会结合赵道德会见张忘的动作，高演推测，也许自己这个篡位者的后代无缘帝位正是赵道德想要看到的。
高演在想着赵道德的问题，然而此刻的元皇后心中担心的却是另一个问题。
“陛下，平秦王这几天已经邀请了张忘数次了，看来他是铁了心倒向高湛了。”
赵道德的反对或者支持只是声望上的，毕竟赵道德手上并没有多少实权，然而高归彦却是一个实打实的实权王爷，不但身居司空高位，而且还掌握着一定的军权。
所以这一阵子看高归彦和张忘走的极近，元皇后心中不由的有些担忧了起来。
“刘桃枝在吗？”高演突然冲着元皇后问道。
“在，按陛下的旨意，他一直在偏殿候着。”元皇后回道。
“王晞一至，立即下令让他除去高归彦、高睿和张忘。”高演眼神有些凌厉的说道。
“赵郡王？”元皇后听到高演的吩咐顿时有些诧异，赵郡王高睿可是和高演走的很近，她有些不解高演为何要将他一同除去。
刘桃枝是北齐历代国主的御用杀手，不说王爷就是废帝高殷都是死在他的手下，若是派他出手应该不会有什么闪失。
“他以为掩饰的很好，可是他和高湛的那些小动作在这晋阳怎么可能会瞒过我。”高演缓缓的说道。
原来高演早就知道，高睿其实心向的是高湛。
等贺拔仁和王晞到来，再将高归彦和高睿等几个彻底倒向高湛的实权派诛杀，自己用最后的时间尽力稳住他们死后的混乱，自己也就可以放心的离开了，这便是如今高演能够为高百年所能铺下的最好的路子。
只是高演不知道的是，此刻晋阳城外一前一后两个信使却是都被高归彦布置在门口的军士拦了下来。
得知消息的高归彦立即去了城门处，强令那两个信使将所带的信件交出，便自己将信件打了开来。
若是平常时候，给高归彦一百个胆子，高归彦也不敢拦截给皇帝的信件。
然而此刻高演一个命不久矣的皇帝，高归彦拦截起来却是没有多少顾虑，更何况其后人太子高百年已经基本没有即位的希望。
只是按照张忘的说法，高演应该是给王晞去了一封信，怎么会有两封回信。
不过高归彦也没有过多地思索，也没有询问那两个信使，看看信上的内容就知道了。
高归彦打开一看回信人，顿时吸了一口凉气，这一封信竟然是朝中宿老贺拔仁的回信！
原来高演不止安排了王晞一个后手，贺拔仁也是。
不过高归彦往后一看，脸上的笑容却是愈发的灿烂了起来——贺拔仁回信自己年老多病已经无法前来晋阳！
看完了这一封，高归彦立即打开了另一封回信，这一封回信果然是王晞所回，内容不过是说自己的身体已经好转，然而还需要在南地修养一阵子。
看完这两封信，高归彦忍不住放肆的笑出了声来，不管是什么原因，高演的后手已经全没了，高湛登基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了。
只要自己按照那天张忘所说的那样，召集众臣同张忘一道去看望一下高演的伤情，那自己就是新皇登基大功臣！
将这两封信交还信使。
“你们速速去呈送陛下吧，别耽误了时间”高归彦满脸笑意的冲着两名信使说道。
说完便翻身上马冲着一旁的侍卫吩咐道：“速速去长广王府请张将军前来。”
第二百一十二章 高演的决定
张忘接到高归彦邀请的消息之后，便立即起身出发去了平秦王府上，从高归彦口中得知两封信的消息之后，张忘立即冲着高归彦建议道：
“事不宜迟，王爷最好现在就派人去将实情告知群臣，邀请他们明日一早同我一起去探望陛下的伤势，朝中大臣们定然在宫中有自己的耳目，若是被他们知晓，难免会有人先行一步。”
张忘说完高归彦也是深以为然，立即派出了自己亲卫策马飞奔向晋阳五品以上的官员府上。
不管熟悉的不熟悉的，心向高演的还是向着高湛的，亦或者是中立的，凡是级别到了的一个不拉。
高归彦也没有想过这些人会都去，在他的设想着中这些人能够去个十之二三就不错了，至于军中的大将们自己直属的那几个应该会去，至于其他的人就难说了。
两人商议好了时间，张忘推辞了高归彦留宿的邀请，便先回到了长广王府。
而与此同时整个晋阳城中却是开始风起云涌，白日里高归彦的亲卫一个个在晋阳城中策马狂奔横冲直撞，到了晚上一个个信使也是从并州刺史府上悄悄地离开，去了晋阳六军的各个将军府上。
……
“陛下，你可一定要为百年想想办法啊。”晋阳宫中元皇后一边哭着一边冲着高演诉到。
然而高演却是躺在病榻上，木然的看着头顶的房梁，没有搭理元皇后的哭啼，犹如老僧入定一般一句话也没有说。
自从带着贺拔仁和王晞回信的信使来到了晋阳宫中，高演便一直处于这么一个木木然的状态。
“我终究还是输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高演嘴边终于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陛下，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终于听到高演说话，然而却是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来，元皇后自然要问个究竟。
“我终于还是输给了高湛，这个皇位没想到最终会落到他的头上。”高演缓缓的给元皇后解释道。
“那百年怎么办？”元皇后紧接着急急问道。
高演顿了一顿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我会立下遗旨将皇位直接传给高湛，让他名正言顺的登上皇位，百年没有登上过帝位，对他的威胁没有那么大，他应该会放过百年吧。”
高演一说完，元皇后立马有些急了。
“可万一高湛不顾叔侄之情呢？”
在皇室父子之情都不那么靠谱，更何况叔侄，自己丈夫所杀的高殷算起来不也是他的亲侄子。
元皇后这么一问，高演再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
因为他不知道怎么会去回答自己的妻子，作为一个帝王，在这最后的时刻，竟然无法给自己的妻儿营造一个安全的所在，高演此刻心中也满是浓重的悲哀。
“高湛近日风闻甚佳，对宗室恭谦友爱，当初高殷在邺城时也是爱护有加，我已经把皇位给他了，他应该不会对百年再下狠手。”
此刻的高演也只能这样去安慰自己的妻子，同时这段话也是在安慰他自己。
“晋阳城中有什么动静吗？”高演说完这个之后转移话题冲着元氏问道。
高演一说这个，元氏立即变得有些气恼了起来。
“高归彦现在正在晋阳城中四处联络大臣们，说是明天同那个张忘一起来探望陛下的伤情。”
“这是来逼宫了啊。”高演感慨道：“看来他们已经等不及了。”
“陛下，要不下令刘桃枝今天晚上就去杀了高归彦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元皇后提议道。
高演登基之后，对高归彦也确实不错，不但给了他司空的高位，他的军权也没有收回，谁知道高演还没死呢他竟然已经开始急着为新主卖好。
谁知高演听完却是摇了摇头，说道：“若是百年即位，高归彦我是一定要杀的，然而即位的是高湛，高归彦这个定时炸弹还是留给他作为贺礼吧。”
高演原本就计划慢慢的架空高归彦这个迎风倒的小人，只是自己沉迷巡狩一直没有来得及实施罢了，如今虽然已经决定要把皇位传给高湛，然而他却不介意把这个麻烦留给高湛去处理。
身为亲王的高归彦早就处于赏无可赏的状态，这一次又为高湛登基立下了汗马功劳，他到想看看高湛到时候如何处理这个头疼人物。
第二百一十三章 赵彦深的谨慎
“去召赵彦深过来吧。”高演说完冲着元皇后缓缓的说道。
“妾身这就去安排。”
……
虽然天色已经不早，然而收到了高演的召唤，赵彦深还是立即穿好了朝服，来到了晋阳宫中。
赵彦深到的时候，元皇后正在用调羹一勺勺的往高演的口中喂着米粥，看到赵彦深进来元皇后也是立即停止了自己的举动，将碗勺交给一旁的侍女，自己坐在了高演病榻的一旁。
“臣赵彦深见过陛下、见过皇后。”赵彦深一进来立即低着头冲着二人行礼道。
“赐座。”高演声音低沉的吩咐道。
侍女给赵彦深搬来锦墩，赵彦深道谢之后便贴着锦墩的边缘坐了下来。
“高归彦的人去你府上了吗？”赵彦深一坐下，高演便直接出声问道。
“回禀陛下，去了。平秦王担忧陛下的伤情，相邀明日一同来宫中探望陛下的伤情。”
“你是答应了？”
“平秦王所邀乃为探望陛下，臣自然应下了。”赵彦深面色平静的说道。
“你可知明日所来还有谁？”
“吾所应唯吾一人，至于平秦王有无邀请他人，臣未知之。”
明日所来虽然名义上是探望高演的伤情，然而实际上却是逼宫之举，然而赵彦深此刻却是一口咬死，自己是因为高归彦所说的乃是为了来探望伤情所以才答应的。
至于明天来人的规模和同张忘一道这一事实则决口不谈。
听完赵彦深的回答，高演脸上不自然的流露出了一丝丝无奈。
“吾寿不久矣，卿以为太子殿下何如？”高演双眼盯着坐在一旁的元皇后，目光有有些散乱的问道。
“陛下福泽深厚，定然可以安然痊愈，转危为安。”赵彦深低着头回道。
“若是朕已是必死之身呢？”高演加重了一丝语气问道。
“太子恭孝虔良，日后定然会成为一代明君。”
赵彦深说完，高演却是躺在那里带着鼻音笑了起来，这一动作扯到了自己的伤口，笑着笑着高演又深深的咳嗦了两声，咳出了一丝丝有些暗红的血液。
高演断掉的肋骨早已经伤到了肺腑。
元皇后见状赶忙用温热的布帛给高演擦拭干净。
整理完毕，高演微微将头转向了赵彦深的方向。
“你抬起头来，看着我。”高演冲着赵彦深命令道。
赵彦深自从坐下之后，一直恭恭敬敬的在哪里低着头，哪怕是回答高演提问时也是这样。
高演说完，赵彦深立即抬起来头来看向了高演的方向。
“昔年神武帝曾有言，先生小心恭慎，旷古绝伦。今日吾方知先生之谨。”高演冲着赵彦深继续说道：“杨愔死后，孤将朝中大事尽托于先生，所谓信也，难道先生就连一句真话都不能和朕说吗？”
“臣有负圣恩，还请陛下责罚。”赵彦深听完高演的话，立即起身伏地冲着高演叩首请罪道。
“难得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认我这个皇帝。”高演笑了笑冲着赵彦深说道。
“陛下乃我大齐之主，赵隐何敢不认。”赵彦深叩首回道。
“好，那你既然认我是大齐之主，我要你以赵氏列祖列宗的声名起誓，终生奉高百年为主，如有叛离，不为人子，不入宗祠，你敢吗？”高演语气有些凌厉的冲着赵彦深说道。
若是高演对一个不要脸的人这么说，比如张忘同志之流，恐怕会立即一脑袋磕下去，马上对着满天神佛起誓，然而赵彦深却不同。
赵彦深可以说是朝中士大夫的一个代表，这样的人对于脸面可是看得极重，而且此时的人宗族观念根深蒂固，赵彦深又是极为孝顺的人，此刻高演直接提到了不为人子，不入宗祠，赵彦深听完直接趴在了那里，一句话没有说。
高演看到了赵彦深的动作，也没有过多地惊奇，这本来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起来吧，你们想的什么我早就知道了。”高演有些颓然的冲着赵彦深说道。
然而高演说完，赵彦深却是依然伏在那里没有动作。
“叫你起来，你就起来。”高演不耐的说道。
这会赵彦深这才站起了身来，冲着高演说道：“臣有负圣恩。”
“有负圣恩？”高演嘴中重复了一遍，冲着赵彦深说道。“说这个现在有用吗，我只想从你那里听一句真话。”
高演说完，赵彦深再次沉默了一阵子，然而猛地一抬头仿若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冲着高演说道：“若是陛下执意让太子登基，恐蹈闵悼皇帝覆辙。”
“若是他不曾染指帝位呢？”高演继续问道。
赵彦深想了一想然后说道：“两可之间。”
赵彦深的回答和高演自己想的也差不多，哪怕高百年不曾登上那个位置，他能否安安全全的活下去也得看高湛的态度。
赵彦深说完，高演也是一直在盯着赵彦深的脸没有说话。
宁静的空气在这一刻仿若停止了流动一般。
“若说有朝一日，太子有恙，臣等定然竭力护佑太子平安。”直到赵彦深冲着高演说出这句话来，高演这才缓缓的将目光从赵彦深的脸上移开。
赵彦深虽然是中书令，然而此刻却是代为处理朝政，可以说是实际上的宰相，哪怕是高湛登基短时间内应该也少不了赵彦深的辅佐。
高演此刻希望的便是将来若是高湛对高百年动手，赵彦深他们能够出言劝阻一二，虽然他知道臣子的劝谏有时候对君王并没有那么有用，但是宰相的意见还是要考虑一下的。
“替我起草一份诏书吧，太子年幼无法处理朝政，我死后传位于——长广王高湛！”高演有些有气无力的冲着赵彦深吩咐道。
“臣遵旨。”赵彦深冲着高演行礼道。
赵彦深知道，高演让自己起草诏书，也是因为自己答应了以后会尽力护佑高百年，算是给自己的一份奖赏。
毕竟有了这一份诏书便意味着高湛可以合法的登上帝位，上面写些什么看这个样子自己写完高演应该不会过多干预，写的好了也是对高湛的一份投效。
赵彦深直接在这宫中一挥而就写成了一片文采奕奕的传位诏书，给高演通读一遍后便用上了皇帝的印章。
第二百一十四章 逼宫
第二日一早，张忘简单吃了一点东西之后便整理好了朝服向着晋阳宫赶去。
说起来张忘也是从五品下的官员，按理说也是有参与朝会的权利的，然而高演自从在晋阳登基之后，便没有回到过邺城，张忘如今还是第一次穿上朝服，去参见皇帝。
而在张忘看来，今天也是自己此行最危险的一天。
今天自己同这么多的大臣们一起去拜见皇帝，可以说是图穷匕见的一刻，目的就是逼迫高演做一个选择，而这个选择他们已经为他选好了。
将高演逼到了这个份上，哪怕是高演当众下令将皇位传给了高湛，但是也有可能会找个理由杀自己泄愤，毕竟自己当初给高湛出主意招惹高演不是一次两次。
然而这一点危险和高演传位之后的收益相比，张忘还是感觉比较合算的。
等张忘到了晋阳宫宫门之外的时候，宫门外面已经三三两两的到了十几个朝中大臣，这其中张忘大部分都认识，张忘在前一阵子差不多都拜访到了。
不过朝中几位大佬却是只有高归彦和唐邕、白建三人，至于斛律光和赵彦深却是没有出现在这里。
斛律光不会过来张忘早就知道，他不想在这种场合面对高演，而且以他的家世地位已经不需要刻意去通过行动去刻意讨好高湛。
而赵彦深没有出现在这里却是有些出乎张忘的意料，以赵彦深的精明在知道王晞和贺拔仁的回信之后，不难猜出现在大局已定，没有什么后台的他，按理说他不会放过这个表忠心的机会才对。
而唐邕、白建二人原本不会理会高归彦的邀请，然而他们不理会高归彦，却不能对自己的老上司斛律光的建议置若罔闻。
不光他们，来人中的武将，大部分都是因为斛律光的面子才过来的，若不然身为统军大将的他们本无需趟这一趟浑水，等尘埃落定之后直接选择效忠新君就是了。
而高归彦此时正十分热情的和唐邕白建两人说着话，他虽然也给两人去了邀请信，然而对两人能否到来原本却是没有抱多少希望。
然而这两尊军中大佬却是真的来了，不由的让高归彦面露红光，若是自己能够影响到这两个人，那天下还有谁能够动的了自己！
张忘的到来自然也是引起了一阵的骚动，毕竟张忘可是今天的主角，没有张忘在，他们去看望高演就是单纯的去探望伤情，然而有张忘一起他们这一次就成了一次逼宫之举。
高归彦看到张忘到来，也是十分热情的将张忘招到了自己的身边，张忘冲着高归彦和唐邕白建两人行礼后便冲着高归彦问道：“王爷，尚书令未至吗？”
高归彦原先注意力都在唐邕白建二人的身上，张忘此刻一提高归彦这才反应过来另一尊大神赵彦深没有在这里。
“兴许是晚了一些吧。”高归彦不确定的回道。
随着日头的渐渐升高，聚集到晋阳宫外的大臣也是越来越多，等到了约定的时间，已经聚集了足有上百人，这个数字已经大大出乎了高归彦最初的预料，要知道他所邀请的人可都是五品以上的文臣武将。
更令他惊喜的是这百余人中军中将领竟然足足占了有三四十人，不止步军、马军的统领唐邕白建来了，晋阳六军中的头脑人物们基本上都到了。
看到这一场景高归彦脸上的笑容愈发的灿烂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军中的影响力竟然已经这么强了，自己去信的武将竟然差不多都到了。
看时候已经差不多了，高归彦振臂一呼冲着聚集的大臣们高声呼喊道：
“诸位同僚，长广王担忧陛下的伤情，特意派遣轻车将军张忘代表其前来探望，陛下自伤后诸位恐怕同我一样对陛下的伤势担忧无比，今日借此机会吾与诸位同张将军一道去探望一下陛下的伤情，也祝陛下能够早日康复。”
“谨遵王爷之令。”人群中有数人随即呼喊道，紧接着其余的人也像是反应过来一般，一同冲着高归彦这样呼喊了一声。
听到这些大臣们对自己如此恭谨，高归彦此刻心中更是仿若吃了蜜糖一样，浑身没有一处不舒坦。
“张将军代表长广王前来，张将军请。”高归彦转头冲着张忘说道。
“长广王与王爷等同，张忘不过是长广王的一个使者，哪敢走在王爷的前面，王爷先请。”张忘也是冲着高归彦奉承道。
俗话说欲要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对于现在的高归彦而言，努力奉承他让他看不清自己的位置便是让他疯狂进而取死的道路。
张忘所说的自己和高湛等同的说法，显然让高归彦非常的受用，听完张忘的话高归彦也没有太过客气便当头一步踏进了晋阳宫大门。
高归彦进去之后，张忘也是紧随其后的大踏步走了进去，毕竟自己如今代表的是高湛，高归彦本身就是亲王还说的过去，若是自己太过谦让便有些没了高湛的面子了。
宫中的守卫，本来就受高归彦节制，此刻更是不敢阻拦如此多的大臣们。
一群人畅通无阻的便来到了高演的寝宫之前，到了这里众人就不敢往里面硬冲了，毕竟高演只要一天未死，他就是大齐的皇帝。
到了这里，众人停了下来，然而高归彦和张忘却不能停，两人走到了寝宫的玉阶之前，高归彦冲着高演寝宫门前的宦官说道：“长广王担忧陛下伤情，特派轻车将军前来探望，朝中群臣亦是心忧陛下，故而一同前来，烦请通禀一声。”
那宦官哪见过这样的场景，哆哆嗦嗦的道了一声：“是。”便一扭头冲着寝宫中跑去。
此刻高演的寝宫中却是不只是高演和元皇后二人，昨晚被高演留在宫中的赵彦深此刻已经坐到了高演的病榻之前。
那宦官进来禀报之后，与恨得牙关咬紧的元皇后相比，高演此刻却是异常的平静。
“该来的还是要来。”高演声音低沉的冲着赵彦深说道：“你出去宣旨吧。”
“臣赵彦深遵旨。”赵彦深起身行礼道。
第二百一十五章 尘埃落定
正在众人在高演寝宫之外焦急的等待高演的召见之时，只见寝宫的大门缓缓的由内而外打了开来，先是从里面一左一右走出了两个宦官分立大门两侧，然后一个手持圣旨的老者从中中缓缓踏步走了出来。
高归彦一见从中走出来的人，眉头当即便是一皱，因为他发现从高演的寝宫中走出的正是早上在晋阳宫外没有等到的赵彦深。
他竟然撇开自己早早的进了宫中来！
赵彦深可以说是人老成精的人物，一见高归彦的表情立即知道高归彦可能记恨上自己了。
“赵隐见过平秦王，昨夜陛下急诏，隐不敢耽搁急至宫中，未曾通禀王爷，让王爷久候，还请王爷恕罪。”赵彦深先是拱手冲着高归彦解释道。
以赵彦深的谨慎，自然不会给自己在朝堂树立什么敌人，特别是高归彦这样手握重权，然而心眼又细如针眼的宗室亲王。
赵彦深身为实际上的宰辅，当着这么大了大臣的面给高归彦解释告罪，无形中也是给高归彦增加了几分影响力。
见赵彦深当众告罪，高归彦顿时脸色舒缓了许多。
“你从陛下寝宫中来，陛下可曾下令召见我等？”高归彦冲着赵彦深毫不客气的问道。
“回禀王爷，殿下身体不适已经睡下了。”赵彦深这句话刚说完，就看到高归彦的脸上再次开始阴云密布，赶忙继续说道：“然而诸位臣僚的关切陛下已经知之，特以圣旨示下。”
赵彦深说道这里，突然间将手中的圣旨一举，冲着玉阶下的群臣说道：“众臣接旨。”
听到赵彦深的话，高归彦之后百余臣子纷纷冲着赵彦深的方向跪了下来，哪怕是高归彦也是如此，毕竟如今高演还是实打实的帝王。
“应天顺时，受兹明命。昔文宣皇帝骤崩，闵悼皇帝之继，年幼寡德，朝野不安……。朕为神武皇帝之子，秉内外文武群臣及耆老军民之愿，因皇太后之命即位登极，即位年余以来弥所克励，轻徭薄赋，勤恤人隐，然天不假予，命若累卵。太子年幼恐不堪天下之任长广王湛，朕之弟也，恭谨良善，友爱宗室……故诏立长广王为皇太弟，召其即刻来往晋阳，以承天命。”
赵彦深念完，所有的人都跪倒在地，没有任何动作。
虽然他们此来的实际目的就是逼宫，然而这会还没有见到高演的面，目的就已经达到了，事情顺畅的让人有些不敢思议。
“皇上圣明，愿我大齐千秋万载，一统天下。”就在众臣都在回味圣旨中的文字之时，张忘当先冲着高演寝宫的方向高声呼喊道。
张忘这一喊，这些大臣们也是立即回过了神来，随着张忘一起喊了出来。
“皇上圣明，愿我大齐千秋万载，一统天下。”
不管怎么说，张忘带领着喊的这句话还挺霸气的。
众臣呼喊玩，赵彦深也是将圣旨合上从玉阶上走了下来。
赵彦深在张忘和高归彦两人身上扫了一扫，便将手中的圣旨递给了高归彦。
“陛下尚未指定何人去传旨，怎样传旨皇太弟就劳烦平秦王费神了。”赵彦深冲着高归彦说道。
这封圣旨就跟中了状元后报喜的捷报一样，正是高湛在邺城翘首以盼的东西，谁去送这一封捷报自然会大大赢得新君高湛的好感，这会赵彦深没有把圣旨交给高湛的使节张忘，而是交给了高归彦自然也有再一次中和一下两人关系的意思在。
至于张忘倒也乐的如此，本来他和斛律光的安排，若是高演传位高湛的旨意给了自己，还得安排人出来提议交给高归彦去送。
如今这一步直接省了。
拿到了圣旨，高归彦立即喜气洋洋的带头离开了晋阳宫，出来宫门高归彦立即邀请所来的所有人去自己的府上宴饮。
那些高归彦自己的人自然是欣然应允，一些只是来混一点从龙之功的骑墙派看如今已经尘埃落定也是没有拒接高归彦的美意，至于斛律光影响来的那些将领本来就是为了给高归彦“造势”的，除了唐邕白建以公事繁忙拒绝了之外，所有的人都应允了下来。
“孤准备亲赴邺城，将圣旨交给皇太弟，为皇太弟信，还请张将军为书一封将此间之事告知皇太弟，吾一并携之。”在去平秦王府的路上高归彦冲着张忘说道。
高归彦已经决定了自己去邺城“报喜”，为了让高湛相信圣旨的真实，不是高演为了诓骗他到晋阳刻意捏造出来，张忘的亲笔信必不可少。
“应当如此，待会到了王府还请王爷为张忘准备笔墨，张忘定然将此间王爷为长广王所做的一切详细告知长广王。”
“如此有劳张将军了。”
……
到了平秦王府，高归彦先是让人带领着张忘去了自己的书房写信，便出去招待那些来客了。
张忘在信中将自己来晋阳的经历给高湛描述了一番，当然自己如何在万年驿换掉给王曦的旨意和自己如何在晋阳不辞辛苦拜访朝中大臣是张忘描绘的重点。
除此之外，高归彦的功劳张忘也浓墨重彩的描绘了一番，特别是今天召集上百文武大臣去逼宫的壮举更是描写极为细致，就差写高归彦振臂一呼文臣武将纷纷云集了。
写好之后张忘便盖上了自己印信，卷起后在王府侍女的带领下去了宴会所在，将信件交给了高归彦，高归彦一看之下也是非常满意。
张忘果然是一个好人，自己的功劳一点没有拉下，而且大力描述了自己的影响力。
自己有如此功绩，再加上朝中如此巨大的影响力，何愁不能在新朝获取更大的权柄。
时间还未到午饭时，所以此刻宴会桌上只是一些醴浆一类的饮品，不过歌儿舞蹈却是已经接连而上了。
此时一些大臣们却没有心神去欣赏歌舞，三三两两的和一些熟悉的人聚在一起，交谈着朝局今后的走向。
张忘一到立即便成了全场的焦点，所有的人都知道现在张忘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恩轻车将军，然而很快他就要发达了！
第二百一十六章 高演的决定
张忘接到高归彦邀请的消息之后，便立即起身出发去了平秦王府上，从高归彦口中得知两封信的消息之后，张忘立即冲着高归彦建议道：
“事不宜迟，王爷最好现在就派人去将实情告知群臣，邀请他们明日一早同我一起去探望陛下的伤势，朝中大臣们定然在宫中有自己的耳目，若是被他们知晓，难免会有人先行一步。”
张忘说完高归彦也是深以为然，立即派出了自己亲卫策马飞奔向晋阳五品以上的官员府上。
不管熟悉的不熟悉的，心向高演的还是向着高湛的，亦或者是中立的，凡是级别到了的一个不拉。
高归彦也没有想过这些人会都去，在他的设想着中这些人能够去个十之二三就不错了，至于军中的大将们自己直属的那几个应该会去，至于其他的人就难说了。
两人商议好了时间，张忘推辞了高归彦留宿的邀请，便先回到了长广王府。
而与此同时整个晋阳城中却是开始风起云涌，白日里高归彦的亲卫一个个在晋阳城中策马狂奔横冲直撞，到了晚上一个个信使也是从并州刺史府上悄悄地离开，去了晋阳六军的各个将军府上。
……
“陛下，你可一定要为百年想想办法啊。”晋阳宫中元皇后一边哭着一边冲着高演诉到。
然而高演却是躺在病榻上，木然的看着头顶的房梁，没有搭理元皇后的哭啼，犹如老僧入定一般一句话也没有说。
自从带着贺拔仁和王晞回信的信使来到了晋阳宫中，高演便一直处于这么一个木木然的状态。
“我终究还是输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高演嘴边终于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陛下，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终于听到高演说话，然而却是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来，元皇后自然要问个究竟。
“我终于还是输给了高湛，这个皇位没想到最终会落到他的头上。”高演缓缓的给元皇后解释道。
“那百年怎么办？”元皇后紧接着急急问道。
高演顿了一顿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我会立下遗旨将皇位直接传给高湛，让他名正言顺的登上皇位，百年没有登上过帝位，对他的威胁没有那么大，他应该会放过百年吧。”
高演一说完，元皇后立马有些急了。
“可万一高湛不顾叔侄之情呢？”
在皇室父子之情都不那么靠谱，更何况叔侄，自己丈夫所杀的高殷算起来不也是他的亲侄子。
元皇后这么一问，高演再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
因为他不知道怎么会去回答自己的妻子，作为一个帝王，在这最后的时刻，竟然无法给自己的妻儿营造一个安全的所在，高演此刻心中也满是浓重的悲哀。
“高湛近日风闻甚佳，对宗室恭谦友爱，当初高殷在邺城时也是爱护有加，我已经把皇位给他了，他应该不会对百年再下狠手。”
此刻的高演也只能这样去安慰自己的妻子，同时这段话也是在安慰他自己。
“晋阳城中有什么动静吗？”高演说完这个之后转移话题冲着元氏问道。
高演一说这个，元氏立即变得有些气恼了起来。
“高归彦现在正在晋阳城中四处联络大臣们，说是明天同那个张忘一起来探望陛下的伤情。”
“这是来逼宫了啊。”高演感慨道：“看来他们已经等不及了。”
“陛下，要不下令刘桃枝今天晚上就去杀了高归彦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元皇后提议道。
高演登基之后，对高归彦也确实不错，不但给了他司空的高位，他的军权也没有收回，谁知道高演还没死呢他竟然已经开始急着为新主卖好。
谁知高演听完却是摇了摇头，说道：“若是百年即位，高归彦我是一定要杀的，然而即位的是高湛，高归彦这个定时炸弹还是留给他作为贺礼吧。”
高演原本就计划慢慢的架空高归彦这个迎风倒的小人，只是自己沉迷巡狩一直没有来得及实施罢了，如今虽然已经决定要把皇位传给高湛，然而他却不介意把这个麻烦留给高湛去处理。
身为亲王的高归彦早就处于赏无可赏的状态，这一次又为高湛登基立下了汗马功劳，他到想看看高湛到时候如何处理这个头疼人物。
第二百一十七章 最后一道旨意
就在这时一名宦官小心的将身子探进了高演的寝宫之中。
“启禀陛下，钜鹿郡公求见。”
“斛律光来了？”高演疑问道。
“是，钜鹿郡公已经在寝宫之外候着了。”那宦官回道。
“唤他进来。”高演命令道。
对于斛律光高演的感情很是复杂，斛律光也是帮助自己登上皇位的首要功臣之一，而且是高百年的岳父，若是没有他次女许配给高纬这件事，斛律光本是辅佐高百年最为合适的人选。
然而斛律氏却是背弃了自己，选择了投资高湛，从这个角度上将高演对斛律光是恼怒的。
但是今天上午的逼宫举动，斛律光却是唯一一个没有参与的朝中重臣，却又让高演感受到了一丝丝的温情。
此刻斛律光已经到了门外，见上一见也是无妨。
高演说完一身戎装的斛律光便踏进了高演的寝宫之中。
脑袋微微一侧，看到斛律光的这一身装束，高演也是有些吃惊。
虽然斛律光是军中宿将，许多人也一直以斛律将军称呼于他，然而他现在的职务却是确确实实的文官。
然而此刻身为文官并没有军职在身的斛律光却是穿上了军装，怎能不让高演奇怪。
若说上午时斛律光随着一起来了，穿成这样还可以理解，毕竟逼宫嘛展示一下肌肉也是正常，然而自己此刻已经下旨传位给高湛了，自己又是濒死之身，根本没有必要这样。
“将军怎么会如此装扮？”高演费解的问道。
“启禀陛下，臣近日一直在处理并州近一段日子以来的积案，发现并州这数月之内丢失妙龄少女上百人，臣命人细细探查，发现了一个神人共愤之事，平秦王高归彦……”
斛律光将自己从张忘那里得到的消息原原本本的告知了高演，从高归彦将定国寺作为老巢囚禁折磨无辜少女，到利用这些少女笼络朝臣都说了出来。
“臣有心解救那些受残害的无辜少女，然而平秦王手握精兵王府防卫森严，定国寺亦多有精壮僧人，以府中差役难以攻破，故而臣请陛下假吾调军之权，以解救无辜。”
斛律光说完便冲着高演重重的行了一礼。
斛律光说完，原本已经有些认命的高演此刻却是剧烈的咳喘了起来，眼上也因为愤怒升起了一抹抹不健康的嫣红。
然而他的愤怒却不是因为那些无辜受害的少女。
高归彦、定国寺！
到了这一刻，高演终于明白了，高归彦和那个所谓的法藏大师分明是一伙的，而自己也是听了那个所谓活菩萨法藏大师的话，才带领着军队外出巡狩的。
若是没有高归彦和法藏，自己根本不会出京巡狩，也就不会发生坠马重伤的事情了。
原来自己所遭遇的一切的源头竟然在高归彦那里，可笑自己当初还将法藏奉若神明并让他在定国寺驻锡。
“朕准了，朕授你车骑将军之职，准调动一军之力，必要剿灭淫窝，还朗朗乾坤。”高演喘着气，满脸怒容的冲着斛律光说道。
车骑将军在北齐也不是实职，和张忘的轻车将军一样都是军中虚职，然而两个名号听起来差不多，却是有着天壤之别。
张忘的轻车将军是从五品下的虚职，然而此时高演任命斛律光的车骑将军却是正二品的职务。
斛律光的本就是等同于从一品的开府仪同三司、开国郡公，此刻高演给他加上一个正二品的军中虚职也没有什么问题，有了这个职务和高演的圣旨，斛律光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调动军队了。
“臣遵旨。”斛律光叩首道。
此刻已经有宦官将纸笔用手托着，呈到了高演的面前，高演费力的提起笔来写下了自己这最后的一份圣旨。
写完之后用上玉玺，便有宦官取过交给了斛律光。
“高归彦要自己去给高湛送圣旨？”高演突然出声问道。
“臣亦有此闻。”
“你待高归彦离开晋阳后再出动吧，不可让我大齐军士死伤过多。”高演重重的说道。
若是此刻给高演心中最怨恨的人排一个号，高湛、高归彦、张忘三人足可排到前三。
他恨不得将三人都诛杀干净，然而除了张忘他却不能动其他人。
高湛不必说，高归彦从上午能够影响如此多的人来逼宫来看，也已经成了气候，不是自己一个濒死的皇帝能轻易杀死的。
而且高归彦竟然连自己都敢算计，将这样一个连皇帝都敢算计的强人留给高湛，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就在斛律光即将离开高演寝宫的时候，高演那边再次传过来了一句话：“百年亦汝之半儿，唯望将军护佑之。”
“臣自当竭力而为。”
第二百一十八章 注意脚下
高归彦府上的这场宴会从中午一直吃到了黄昏这才结束。
因为很多的客人还不熟悉的缘故，高归彦也只是让他府上的那一部分侍女表演了一番歌舞，而没有让她们陪侍。
长广王的使者张忘自然是这场宴会上除了高归彦之外毫无疑问的焦点，哪怕官位高于张忘的人，此刻和张忘交谈时也带上了几分敬意。
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张忘都不知道喝了有多少杯敬过来的酒水，哪怕这时候的酒度数再低，张忘也喝的肚子溜圆了。
光是去茅房张忘就不知道去了有多少趟。
所以到了傍晚的时候，张忘谢绝了高归彦邀请他留下继续征战晚上宴会的邀请，逃命似的离开了平秦王府向着长广王府而去。
张忘坐在马车上，来护儿坐在马车前面驱赶着马车，走了刚刚一刻钟多一点的时间，马车里的张却突然喊住了马车。
“你在这守着，我下去解决一下。”张忘冲着来护儿吩咐道。
说着话张忘便跳下了马车，环视了一下四周选定了一个闭塞的小巷子便钻了进去。
喝了一下午寡淡的酒水，这会张忘又到了需要泄一下洪的时候，然而此刻想找公共厕所那是不可能，为了避免尿裤子的丑事，张忘也只能做一次不文明的行为。
张忘所选的小巷子是一个宽不足两米进深也只有十余米的巷子，巷子的两侧是两户人家的屋背，按理说应该平时不会有什么人过来。
然而张忘一进这巷子，一股浓郁的前世公共厕所的气味扑面而来，而且是那种堵了好久没有人疏通的公共厕所。
看来人有三急的时候，对地方的选择也是有高度的一致性，这个幽闭的巷子依然成了这一条街上公认的公共厕所所在。
张忘小心的避开地上一坨坨的污物，向着巷子的里面走去，毕竟随地大小便这事不是那么雅观，自己可是朝廷命官，为了避免让人发现还是往里靠靠的比较好一些。
张忘进了那个小巷子之后，来护儿也是百无聊赖的倚着马车随意的瞄上几眼那个巷子的入口。
就在这时来护儿突然发现一个几乎遮挡着自己全部面孔的人一个闪身进了那条巷子里。
看到这人的动作，来护儿也是眼光一凝立即提刀冲了过去。
这人是个高手！
来护儿本身身手不错，然而方才那人闪进那巷子的速度更是犹如鬼魅。
若是普通人来护儿不会担心，然而若是一个高手在这个时候闪了进去，来护儿就不得不过去确认一下是不是对张忘不利了。
这人鬼魅一般的闪进了小巷之中确实给张忘带来了不小的惊吓。
张忘正在进行式的时候，突然听到小巷的入口处传来一声三连响：“刺啦——啪——啊”
张忘吓得一个哆嗦，将没有放尽的一部分硬生生憋了回去，扭头一看之间一个连脑袋也包的严实的壮汉正躺在地上。
在这个满是污物的小巷里，张忘尚且需要小心注意脚下才敢深入，一个魁梧的身躯直接这么躺下了自然……
然而张忘借着尚未完全坠落的日光却是看到了这人的手中正握着一柄已经出鞘的利剑，此刻因为摔倒的缘故，完整整的展露了出来。
张忘一看到这柄剑眼光立即一缩，来人是要来杀我的！
晋阳虽然武风昌盛，佩戴刀剑的人也不少见，然而大晚上的跑这里上个厕所根本没必要将长剑握在手里，全部出鞘。
“你是谁，不会是刘桃枝吧？”张忘试探的问道。
张忘问完，那躺在屎尿中的汉子虽然因为脸上蒙着一块布帛看不出神情有什么变化来，然而一直盯着他的张忘却是感觉到自己说出刘桃枝三个字的时候那人握着长剑的手微微的攥紧了几分。
“来护儿！”看到这里张忘立即冲着巷子之外高声呼唤道。
若是此刻晋阳谁最想让自己死，自然是如今晋阳宫中的高演，若是高演派出的人来杀自己，张忘自然第一个就想到了北齐这位御用杀手刘桃枝，一句试探果然是他。
刘桃枝是一名杀手，背后捅刀子是他最为精湛的技术，与之相配他的步法和速度亦是一流的，而这也是来护儿在外面看到他一闪而逝的身影的原因。
按照他原本的计划，自己用最快的速度直接闪进巷子，在张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直接过去一剑将他刺死就完事了。
杀一个一点武功都不会的人，对他而言实在没有多少挑战，这样自己在太阳落山之前应该就可以割下张忘的头颅去向皇帝复命。
然而刘桃枝低估了巷子里恶劣的环境，他的步法是一流的，他的速度是迅捷的，他的计划也是完美的。
然而他唯一没有想到的是会有人在巷子里随地大小便，而起拉的到处都是。
而刘桃枝作为一名专业的杀手，此时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自己的目标张忘身上，根本没有分神没有注意自己的脚下。
以至于快速闪进巷子的时候，直接踩到了一坨金黄之上，在刘桃枝的速度下，这一坨金黄立即带着刘桃枝“刺啦”滑行一段。
滑行的尽头失衡之下，“啪”一声摔倒在地，“啊”一声吃痛叫出了声来。
听张叫出了他的名字，刘桃枝一个鲤鱼打挺重新站了起来，握紧了长剑便冲着张忘奔了过来。
“小心脚下。”看刘桃枝冲着自己杀来，张忘突然间看了一眼刘桃枝的脚下一脸惊恐的叫到。
张忘这一叫，刘桃枝也是立即急刹车向着自己脚下看去。
方才踩屎后压倒另几坨便便的经历，让身为皇帝贴身近卫的他对这个地方已经有了一股“恐惧”。
然而停下来一看自己脚下此刻并没有便便的存在，心知上当了的刘桃枝立即就要重新提前提剑杀过去，却见一个石块冲着自己飞了过来。
刘桃枝一个横剑将石块挡开，谁知石块挡开了却有一些不明物体依然接着惯性激荡到了自己身上。
刘桃枝抬头一看，趁着自己上当的片刻空隙，张忘已经躲到了小巷的尽头，在那里不但那些不可名状的东西已经成了小堆，更是有着一些小石块堆砌在哪里。
此刻堂堂轻车将军张忘正飞速的拿起一个小石块，在哪屎尿中一蘸然后立即向着自己扔了过来。
此时刘桃枝也是知道了方才那些溅射到自己身上的东西是什么。
“我要杀了你！”刘桃枝怒吼道。
第二百一十九章 重返平秦王府
刘桃枝可是北齐皇帝的御用杀手，平日里所享受的亦是顶尖的配置，那受过这样的侮辱。
先是踩到便便，这会更是被人用蘸了屎尿的石块攻击。
刘桃枝这些年来杀了无数的人，然而能够被皇帝惦记上需要刘桃枝动手哪一个会是普通人，刘桃枝还没有见过有像张忘这样无耻到这种地步的人。
然而张忘此刻心里也是满是苦楚啊，刘桃枝的大名自己早就如雷贯耳，若是不出意外就是斛律光日后也是被这孩子从背后暗杀的。
被这么一个狠人惦记上，张忘又怎么不能把能用的方法都用了，若不是不沾上点屎尿的，以自己的力气说不定刘桃枝躲都不用就可以硬扛着杀上来。
不过好在效果比较显著，一直生活在皇宫的刘桃枝显然没有遇到过这样无赖的打法，虽然依然在向着自己逼近，然而速度因为避让张忘扔出的带着特殊气味的石块却是慢了下来。
从刘桃枝摔倒到现在也不过刚刚过去了一会的时间，来护儿本就在胡同外面候着，听到张忘的呼声之后也是奋力的向着胡同奔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来护儿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胡同的外面。
“小心脚下。”张忘赶忙冲着来护儿喊道。
张忘可不想来护儿像方才的刘桃枝那样，摔一个狗啃屎。
背后有人赶了过来，刘桃枝自然听得见，然而与回头招架相比，刘桃枝选择了先杀死近在眼前的张忘。
紧急时刻张忘也顾不上自己身上的衣服乃是名贵的狐裘了，周围没有长武器的他，一把将上衣扯下，甩着一端在那一混合物中一抿，便将之当做武器冲着刘桃枝甩了过去。
武功再高也怕菜刀，然而就是三两个手持菜刀的壮汉，也不一定敢近身一个手持着一瓢金黄的普通人。
张忘虽然不会武功，然而这一甩起来，立时让刘桃枝有了一种不敢招架的感觉，因为哪怕是长剑去迎战，那粘的浓稠的污物也会向着自己迎头撒来。
下意识，刘桃枝先向一侧横移了一步，躲开了张忘甩出的“利器”。
刘桃枝这一躲，终于让来护儿赶了过来，赶过来的来护儿立即横刀向着刘桃枝砍了过来。
无奈之下，刘桃枝也只能先转身迎战来护儿，待先把这个持刀的马夫杀死之后，再去除去张忘。
区区一个拿着刀的马夫而已，在刘桃枝的理解中这样的人自己用不了几剑就可以将他解决。
然而刀剑乍一触碰，刘桃枝的身影却是猛地向后退了数步，直接一脚踩进了方才张忘守着的那一大滩混合物里。
在第一局力量的较量中，哪怕在皇宫禁卫中也是高手的刘桃枝，竟然比不过眼前一个当马夫的少年！
一试之下，刘桃枝也是立即放下了对眼前这少年的轻视之心，暂时放下了张忘专心的与眼前的少年厮杀了起来。
要知道来护儿本来就天生神力，之前败给了叱利骚也更多地是因为经验不足和兵刃的落后，如今来护儿已经被叱利骚调教了许久，身上的长刀也是张忘为其专门准备的精品。
今非昔比之下，哪怕刘桃枝这等高手在来护儿的手下不但没有讨到多少好处，反而有一种处在下风的感觉。
刘桃枝是一个杀手，擅长的是背后捅刀子，面对面的硬抗也不是他所擅长的。
看到来护儿占了上风，张忘也是终于放下了心来。
“无需留手。”张忘冲着来护儿吩咐道。
能够在婚礼现场当众将仇人诛杀的来护儿自然也不是胆小之辈，张忘说完来护儿的刀上更是加增加了几分力气，刀刀向着刘桃枝的致命处砍去。
在朝中大臣眼中，张忘不过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小官，刘桃枝怎么会想到张忘的身边会有这么一个高手在身边。
原本刘桃枝以为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任务，如今却成了一个难以完成的挑战。
两人比斗了十几个回合，突然间刘桃枝一个闪身拼着胳膊上挨了一刀，举剑冲着依然躲在最里面的张忘杀了过来。
张忘和来护儿都没有想到刘桃枝会凶悍到这样的地步，哪怕拼死也要杀死自己。
刘桃枝如此可以说是把后背完全暴露给了来护儿，固然可以将自己杀死，然而在杀死自己之后他也定然会被来护儿一刀砍死。
就在张忘以为这一次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突然刘桃枝虚晃一剑从自己的面前闪开猛然一跃爬上了死胡同尽头的墙壁，翻身跳了过去。
刘桃枝竟然跑了！
……
死里逃生的张忘并没有回道长广王府反而是折道回到了高归彦的平秦王府。
若是高演下令要取自己的性命，刘桃枝这一次没有杀死自己，自然还会有第二次。
刘桃枝若是杀不了自己，已经放弃了所有的高演，为了泄恨直接动用禁卫军剁了自己都有可能。
如果这样，高湛在晋阳的长广王府就不是一个好去处了，高湛在晋阳的王府虽然也有守卫，然而因为高湛远在邺城的原因，不论是质量还是数量都不能和邺城的长广王府相比。
高演若是铁了心要杀自己，以晋阳长广王府那点人根本当不住。
然而若是不回长广王府，剩下的选择就不多了，在这不多的几个选择中高归彦那里无疑是最为合适的一个。
无论是截留高演的信还是今天的逼宫之举，高归彦可以说是和高演已经撕破了脸皮，而且手握军权的高归彦那里的守卫力量可不是空壳长广王府可以相比的。
想要突破平秦王府恐怕靠禁卫是不行的，因为高归彦就曾经长期担任禁卫统帅，而若是直接动用晋阳六军，军中大将们在这时候是能否严格落实他的命令就更难说了。
而且自己这等危机时刻第一个想到高归彦，自然能够让高归彦更加对自己放心，认为自己和他站在一条线上，这样就是等他走后他的老巢被端了，他也不会将这件事联系到自己头上。
张忘去而复返，高归彦也是满脸疑惑。
“王爷救我，陛下要杀我，方才我在路上遇到了刘桃枝，若不是侍卫拼死阻挡，我早就没命了。”张忘一句话便向高归彦解释清楚了原因。
张忘说完高归彦却是抬头看了一眼随着张忘的来护儿。
这个少年能够挡住刘桃枝的刺杀，看来身手绝对不一般，高湛能够让这样的高手贴身保护张忘，更是表示出了高湛对张忘的重视。
“张将军就放心在我府上住下，我保你平安无事！”高归彦冲着张忘保证道。
如今的高演高归彦还真的不怎么样怕，相较之下和日后新主身边的红人搞好关系更来的重要一些。
第二百二十章 丧钟九鸣
在高归彦盛情邀请下，张忘和平秦王二人一同享用了一顿丰盛的晚宴。
吃完饭后张忘谢绝了继续欣赏歌舞的提议，先行去了平秦王府的客房之中。
经过了下午的刺杀，张忘也是实在是没有心情再坐在这里去看什么歌舞。
然而张忘一进客房，却是发现在里面早就有一个熟人等着张忘了。
一个妙龄少女早就已经冲着门口跪在了客房之中，随着大门的打开那女子一抬头，张忘也认出了这正是前几次服侍过自己的刘倩儿。
“张将军，这两日王爷没有让这丫头陪侍别的客人，应该已经修养的差不多了，将军不管有什么爱好尽管在她身上用就是了。”一开门那引领着张忘的王府管事一脸谄媚的冲着张忘解释道。
“有劳王爷费心了，有王爷这句话张忘就放心了。”闻言张忘亦是一脸笑意的冲着那管事回道。
“天色已经晚了，老仆就不打扰将军的好事了。”那管事闻言立即退出了客房并替张忘将客房关上了。
“谁给你胆子，当着本将军的面还敢穿着衣服了，难道几天不见连规矩都忘了吗？”大门一闭，张忘便厉声冲着刘倩儿吼道，说着话一脚把一张身旁的凳子踹飞了。
还在门外的管事一听里面的声响，也是不由的一个哆嗦，再一联想上一次这位张将军来这的传闻，心中不住暗想，这张忘今晚上不会真的把这妞给弄死吧。
而张忘此时也是不断的向着刘倩儿示意了几下眼色，让她尽量配合一下。
这管事的话让张忘确认了，高归彦这里晚上竟然真的有人过来听墙脚，还好上一次过来的时候让刘倩儿配合惨叫了一阵子，这才没有露馅。
张忘把眼眨的跟风箱似的，刘倩儿自然能看出张忘的意思，立即一脑袋磕到了地上，满脸惊恐的冲着张忘说道：“奴婢知错了，将军饶命。”
“饶不饶你的性命，就看你今晚上的表现了。”张忘亦是邪邪的吩咐道：
“还不快服侍本将军洗浴。”
一直到那管事的脚步声走远，张忘这才从刘倩儿的嘴中了解到了自己那晚上离开之后发生的事情。
因为张忘连续点了刘倩儿，高归彦也以为张忘是非常喜爱这个刘倩儿。
那晚上自己让刘倩儿故意叫了半晚上，张忘走后平秦王府不但没有让刘倩儿和其余的姐妹一样继续服侍朝中高官，反而给她赐下了不少补品让她养好身子，以下一次继续服侍张忘。
这会张忘一想也是明白了，定然是平秦王府上的人以为刘倩儿已经被自己玩坏了……
既然知道了高归彦真的派人在听墙脚，当晚张忘自然不敢掉以轻心，过了一阵子之后，刘倩儿的惨叫再次响彻了平秦王府的上空……
……
就在张忘和刘倩儿两人费尽心力的弄出声响的时候，晋阳宫中却是另一幅摸样，下午是短暂恢复了语言的高演再一次躺到了病榻上。
这一次不但说不出话来，而且甚至连眼睛都已经睁不开了，呼吸也是微弱到了极点。
而皇后元氏和世子高百年也是匍匐在病榻的一侧，不断的呼唤着高演的姓名。
斛律光离开后，高演便将高百年唤了过来，不断地将一些自己想到的注意事项和高百年一一交代清楚，一直到再也说不出话来为止。
高演服用了那吊命药的后果已经慢慢显露了出来，榨干了所有的精气神的高演此刻已经行将就木。
终于在元氏和高百年的哭声中，高演原本就微弱的仿若没有的呼吸终于断绝了。
一代帝王在仅仅当了一年多的皇帝后，带着对自己妻儿的浓浓牵挂就这么走了。
“陛下……”
“父皇……”
深夜就在晋阳的百姓都已经陷入沉睡中时，从晋阳宫的方向却是传来的一声接着一声的钟声。
一声、两声、三声……
朝中大员们的住处自然里的皇宫都比较近，被钟声惊醒的朝中大佬们都在默默数着一共响了多少下。
晋阳宫中钟声一直足足响了九声这才缓缓的停了下来，九为数之极，丧钟九响乃帝王驾崩之意。
皇帝驾崩了！
此刻听到皇帝驾崩的钟声，许多大臣特别是参与了上午逼宫一事的大臣们甚至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想法。
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朝臣们，立即从床上爬起来，穿好了丧服开始冲着晋阳宫中赶去。
平秦王府也在晋阳宫的附近，来到了北齐这么久张忘自然知道这九声丧钟意味着什么，当下也是让刘倩儿止住了叫喊声。
张忘立即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而后将床单整乱，弄上了一些水渍；弄完了床上又将刘倩儿的衣服撕上了数道口子，把她的头发披散开用手抓乱。
“一会平秦王过来表现的时候表现的惨一点。”张忘低声冲着刘倩儿吩咐道。
张忘话音刚落不久，自己的房门处便想起了敲门声。
“张将军，陛下驾崩速速与我一同入宫。”说话的自然是此地的主人高归彦。
张忘听到高归彦的敲门声立即起身去将大门打开。
“外面天寒王爷快请进。”张忘冲着高归彦一脸狐疑的问道：“皇上真的驾崩了？”
“应该不假，高演本就病入膏肓，如今丧钟九鸣应是驾崩无疑。高演一死我准备明天一早就去邺城将圣旨传给长广王。”
高归彦一边说着一边也是在张忘的邀请下走进了客房之中，毕竟如今已经已经进入了冬季，北地天寒站在外面说话也确实有点冷。
张忘所住的客房还是原来那个类似套间的房舍，高归彦进来下意识的便冲着里面有着床榻的房间扫了一眼。
虽然还没有进入，然而却是已经能够看到里面的大概。
一见高归彦，衣衫不整的站在床榻边上的刘倩儿立即不顾自己身上乍露的春光，冲着高归彦便跪了下来。
“奴婢叩见王爷。”
高归彦看了一眼满身凌乱的刘倩儿和乱成一团的被褥，心中也是想到张忘这小子玩的不轻啊。
张忘看到高归彦已经看清了里屋的表情，立即横跨一步挡住了高归彦的视线冲着高归彦说道：“里面有些乱，让王爷见笑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哭上一嗓子
高归彦见张忘这有些窘迫的样子，也是有些玩味的笑了笑。
“张将军对本王的安排可还满意？”
“满意，非常满意。”张忘立即冲着高归彦说道：“就是不知道高演驾崩，刘桃枝还会不会继续追杀我。”
“刘桃枝这厮只听在位皇帝的命令，如今高演已经驾崩他应该不会继续对你动手，不过将军若是不放心，就当本王这里是自己家，继续在我这这里多住几日就是了。”
张忘听完高归彦的话语，更是一脸兴奋的冲着高归彦说道：“那张忘就先谢过王爷的美意了。”
感谢完了高归彦张忘继续将目光投向了里屋之中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那……”
张忘的想法高归彦自然看得出来，当下哈哈笑了两声说道：“张将军若是看上了我府上那个侍女，哪怕我去邺城的时候也尽管放心享用就是了，屋里这个丫头就留将军房间了，什么时候玩腻歪了让人拖走就是了。”
高归彦说完扭头冲着门外吩咐道：“还不给张将军带过来。”
话音刚落一个王府的管事手捧着一套丧服走了进来。
“将军匆匆应该也没有准备丧服，本王便令人为将军寻了一件，将军换上衣服我们快些去晋阳宫吧。”
……
张忘和高归彦匆匆赶到晋阳宫中的时候，一些腿脚麻利的大臣们已经赶到了这里，诡异的是明明是皇帝死了，然而这些朝中大臣们竟然没有几个面露悲伤之色。
朝中那些忠贞不二的大臣高演在登基的时候已经清扫的差不多了，而且即位的新君又是和高演不大对付的高湛，这会若是表现的太过悲伤，万一被高湛秋后算账那就麻烦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一声凄惨至极的哭声，在众位大臣的耳边响起。
“陛下，你怎么就这么走了……”
众人顺着声音一看，哭的如此凄惨的竟然是刚刚和高归彦走进来的张忘。
就连一直和张忘一直并肩而行的高归彦也是被张忘这一嗓子吓了一跳。
众位大臣一看是张忘哭的这么悲伤，脸上的表情顿时有些奇怪。
任谁在这个时候哭的惨一点，这些大臣方面都会赞叹一声“果然是一个心念旧主的良臣。”然而这里面绝对不会包括张忘。
谁不知道张忘是长广王高湛身边的第一宠臣，也是近一段时期以来一直在晋阳上蹿下跳为高湛谋求皇位的主力选手，可以说是一个完完全全站在高演对立面的人。
谁知道这么一个人竟然在这个场合第一个哭了出来，还哭的这么凄惨。
张忘一边哭着一边向前走着，一直走到了高演尸身的前面跪了下来。
“陛下啊……”张忘一边磕着头一边扯着嗓子继续喊道。
张忘同志自然不是对高演的死有多么的悲伤，然而张忘刚刚进来的时候就在高演的尸身边上看到了一个人皇太后娄昭君。
高演身死，世子年幼，皇后声望不足，身为皇太后的娄昭君自然被请了过来主持大局。
高演虽然因为杀死高殷的事情让娄昭君恼怒至极，然而不管高演犯了什么错，终究是娄昭君的亲生儿子，娄昭君面对高演的死不可能不悲伤。
这么多的大臣，都是高演的臣子，然而君王死了，他们却杵在这里和木头一样，没有一个面露悲伤之色，娄昭君那边心里能好的了。
所以当张忘一看到娄昭君在现场，然而在场的大臣们都在傻站着之时，便第一时间放声痛哭了起来。
张忘这一哭，一直站在那里故作坚强的娄昭君当场忍不住了，眼角也是有些湿润了起来。
“汝为何哭泣？”娄昭君冲着张忘问道。
张忘娄昭君自然认识，前一阵子还代表高湛和斛律金拜见自己，请求自己为两人的儿女赐婚。
然而也是因为如此娄昭君才为张忘这会的举动有些诧异，张忘应该是这里面最不应该悲伤的人才对。
“臣张忘为大齐臣子，天子崩臣自然是哭吾主君。”张忘一边哭着一边冲着娄昭君说道：“况陛下年少崩卒，留幼子于世，臣亦是悲世子年幼丧父。”
张忘说完再次放声痛苦了数声，继续说道：“臣虽为长广王吏，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长广王与陛下亦是兄弟情深，若是长广王殿下在此恐怕会更加的悲伤欲绝。”
张忘哪怕这个时候，也是不忘在娄昭君面前夸奖高湛两句，充分表现了一个狗腿子的自我修养。
而且日后若是高湛问起来自己为何带头哭泣，也好解释是为了在娄昭君面前给他赚点好的印象。
张忘这一通说完娄昭君当时就爆发了。
娄昭君手指这在场的朝中大臣们痛声呵斥道：“尔等皆为齐臣，如今帝王驾崩于前，竟然毫无悲色，到底是何居心。”
娄昭君这一呵斥，在场的朝臣们这才一个个放声痛哭了起来。
一边哭着，一边心中暗暗骂着张忘这个马屁精，若没有他在这乱搅合，自己等人也不会被皇太后呵斥一番。
“都住口，现在哭还有什么用？”看自己说完这些大臣们这会才纷纷痛哭起来，娄昭君听着下面呜呜的声音没由的更加心烦。
娄昭君一说完，所有的人便立即住了嘴，包括张忘也是不敢再出一声，娄昭君在北齐的威望还是非常高的。
“赵彦深何在？”娄昭君问道。
“臣叩见太后。”赵彦深回道。
“命你总领皇上葬礼一事，务必要将葬礼办的妥当。”
“臣尊太后旨。”
“高归彦？”娄昭君吩咐完赵彦深立即将目光转移到了高归彦的身上。
“臣…臣在。”高归彦声音有些打颤的回道。
逼宫时高归彦意气风发挥斥方遒，然而此刻面对娄昭君高归彦却是有些发憷。
“高演的遗旨在你身上？”
“是。”
“天色一亮速速去往邺城传高湛北上即位！”
“臣遵旨。”高归彦老老实实的回道。
娄昭君雷厉风行的将高演的后事安排妥当，扭头回到了高演的尸身前面，默默的伏下了身子，从张忘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娄昭君的肩膀一起一伏的有些波澜。
然而经此一事，张忘在“九龙母”娄昭君这里也算是留下了一个非常好的印象。
第二百二十二章 营救
虽然娄昭君安排赵彦深总领高演的葬礼，然而赵彦深也只能是先尽量将葬礼的仪式和所用的东西准备妥当。
至于正式的葬礼，还要等着高湛来到晋阳即位后，由新皇主持才能够举行。
不过好在如今已经进到了冬季，多停灵一段时间也没什么影响。
天色放亮了之后，除了几个赵彦深点到的需要协助筹备高演葬礼的大臣之外，其余的人便离开了晋阳宫。
而张忘自然是死气摆列跟着高归彦回到平秦王府之中，理由自然是防止刘桃枝继续诛杀自己。
对此高归彦也只是讪然一笑，这个张忘实在是太怕死了，如今高演已经驾崩了，新皇乃是高湛，哪怕高湛还没有即位，以刘桃枝的尿性也不会去继续刺杀高湛的宠臣。
若说刘桃枝这样做的话，哪怕就是成功完成了旧主嘱托杀了张忘，新主高湛也饶不了他。
高湛不会去找死人高演的麻烦，但是弄死刘桃枝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两人回到了平秦王府之后，高归彦便立即准备好了行装，带上了一只百余人的精锐护卫队伍离开了晋阳向着邺城奔去。
而张忘则继续留在了平秦王府中，因为高归彦临行之前的吩咐，张忘在平秦王府中也是有着超然的地位，吃穿用度凡有所需都会有人立即送到眼前。
……
中午十分，一辆马车飞奔到了晋阳的南门处，刚刚到了城门口马车便被城门的守卫拦了下来。
“何人竟敢在晋阳城门驱车奔驰？”那城门守卫拦在马车的前面呵斥道。
一个面容枯槁的老者从马车中探出了头来冲着那守卫道：“吾乃东徐州刺史王晞，奉皇命回返，还不快快让开！”
“皇命？”那守卫重复一句话，冲着王晞缓缓的说道：“若是王刺史乃是因为皇命回京，那应该已经没有必要了。”
虽然这守卫很难相信眼前这个胡子拉碴、满身风尘的老者乃是一州刺史，然而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原则面色还是和善了很多。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王晞刚刚问完却是突然发现眼前这几个守卫的额头上都缠着一块素色的麻布。
看到这里王晞猛地扭头冲着城门向城内仔细看了一看，此刻在赵彦深的操持下，晋阳城已经成了一片素色的国都。
看到这里再结合刚刚那守卫的话语，王晞哪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陛下！”王晞仰天长号一声，紧接着便眼睛一闭，直接翻下了马车来。
……
因为高演驾崩的缘故，晋阳城中不但所有的娱乐活动都被禁止了，而且直接实行了宵禁的政策。
然而就在这一晚上，城外的大营中一只军队却是悄悄的走出了营地，而后一分为二一支冲着位于韩陵山的定国寺杀去，另一支则是径直进了晋阳城来。
此时的张忘已经回到了自己所居的客房之中，而刘倩儿也已经开始了例行的惨叫事业。
就在张忘在刘倩儿的惨叫中努力克制自己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走到了张忘的门前。
“张将军，大事不好，王府被围住了，您快点过去看看吧！”
那人隔着门冲着张忘急急说道，张忘听的出来这是王府大管家的声音。
张忘装作惊慌的回道：“何人竟然有胆子围困平秦王府？”
“斛律光。”那管事匆匆回道：“将军，你快些过去看看吧，斛律将军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王爷掳掠少女的事情，直接带着先帝的圣旨围困了王府，说若是再不开门就强攻了。”
王府的大管家自然对朝中的事情知道的比较多，也知道斛律光是自己王爷也不会轻易招惹的主，然而此高归彦去了邺城，王妃元氏也早被王爷打发去了寺庙出家，王府中根本没有一个能够主事的人。
此时寄居在平秦王府中的张忘竟然成了府中地位最高者，王府的大管家走投无路之下，竟然直接求到了张忘这里，想让张忘出面去问一下怎么回事。
张忘虽然知道是怎么回事，然而此刻却也不方便出去，自己赖在平秦王府不过是为了让高归彦不要将事情联想到自己身上，然而若是自己直接代表平秦王府出面，自己和高归彦的关系就真的扯不清楚了。
想到了这里，张忘当即将语气慌乱的冲着大管家说道：“快快……快去将他们挡住，千万不能让他们发现我在这里。”
听到张忘的回话，平秦王府的大管家也是放弃了让张忘出面的想法，很显然这个张将军不但不敢出面，而且已经吓傻了。
听着王府大管家的脚步声渐渐走远，刘倩儿突然起身冲着张忘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刘倩儿谢过将军大恩大德。”
张忘早就说过会救他们出去，而且刚才虽然张忘的语调满是惊慌，然而一直待在张忘身边的刘倩儿却是看得清楚，张忘脸上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显然眼前兵围平秦王府一事，这个张将军是早就知情的。
……
不多时，平秦王府之内变得喧闹了起来，通过窗棂也能够看到一道道的火光在王府之内四处游走。
“王麻子，你带几个人去后院找找，记住只救人，不可破坏王府的一草一木。”
一道道的命令吆喝声在王府中四处响起。起。
很快便有一队士兵来到了张忘的这间客房之中，这些人一看到刘倩儿便直接询问道：“姑娘你可是被掳掠到这里来的。”
刘倩儿听完并没有立即回答，反而转头看了此刻已经“面目全非”的张忘一眼，直到看到张忘点了点头，这才点头说道：“我是晋阳城外十里堡村人，是被掳掠到这里的。”
那领头的兵士闻言当即说道：“将这姑娘送走，把那个‘黑人’赶到院子里。”
那兵士所说的黑人自然就是张忘，此刻的张忘记已经自动的将自己带入了这个在平秦王府消遣，然后被斛律光抓奸的角色中。
张忘和斛律光关系不错是朝野皆知的，出了这样的事情张忘害怕让斛律光知道自己的身份在高归彦看来也是理所应当，所以张忘刚才直接向着门外的地面撒了些水，弄了一些泥巴抹到了自己脸上，遮掩住了自己面容。
所以此刻张忘也是被认成了王府中的管事角色，与平秦王府其他的下人一起被驱赶到了后院之中。
第二百二十三章 麻木
斛律光此次只为将那些被掳掠的少女救出来，而且到时候官方公布的时候也会是定国寺的那些僧众掳掠少女，不会将高归彦牵扯进去。
此时将平秦王府的下人们驱赶到一起也是为了方便将王府中的那一部分少女找出来。
经过指认所有的少女都被找出来之后，斛律光便带领着那些少女离开了平秦王府。
出了平秦王府斛律光便带领着几个亲卫，快马飞奔向着韩陵山那的定国寺奔去。
定国寺那边才是高归彦囚禁这些少女的大本营所在。
定国寺的僧众就是再强，也不过是一些普通僧人，面对大齐最为精锐的士卒攻击没撑了多久便直接被攻破了山门。
斛律光赶到的时候，所有被找到的少女们已经被全部解救了出来，而寺中所有的僧人们也已经被困成了一串跪在了寺院前面的院子中，此刻正在瑟瑟的寒风中不住地打着寒颤。
“回禀将军，我们攻破定国寺共找到被掳掠的少女一百六十一人、明妃三十七人。”一个队长模样的人冲着斛律光禀报的。
明妃便是那些被僧人们洗脑的女香客，他们不但自愿成为了极乐大会的玩物，而且还帮着那些僧人看管这些少女们。
斛律光从张忘的描述中也知道明妃的存在。
“带我去看看。”斛律光吩咐道。
斛律光说完，那兵士便带着斛律光走向了一个大殿，此刻被解救的少女们都被临时安置在那一个大殿里。
斛律光来到大殿之前，却见大殿的大门紧紧的关闭着，殿门口还有一队兵士守卫着与另一队兵士对峙着。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看到这一情景斛律光一边龙行虎步的冲着院门口走着，一边向着那两队士兵呵斥着。
斛律光究竟军中的宿将，这些士卒虽然和斛律光地位差的极远，然而也在战场上遥遥见过斛律光的样子。
“叩见斛律将军。”这些士卒一看来人是斛律光，对峙的双方也顾不上彼此纷纷冲着斛律光行了一个军礼。
斛律光虎目在两拨人的身上扫了一眼，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回禀将军，我等受幢主此时一幢数百人，幢主从九品之命守卫于此，然而这些人却想要冲进去，我等不允故而对峙于此。”守门一方的一个队主模样的人冲着斛律光禀报道。
斛律光听完这队主的回答也没有继续追问，反而是大步走向了殿门的方向。
“将门打开。”
随着斛律光的命令，这个临时安置那些少女的大殿被打了开来。
一看到殿中的情景，饶是斛律光这个年纪的人也顿时有些面红耳赤。
跟在后面的几个年轻的侍卫，甚至已经开始喘了粗气。
外面虽然是天寒地冻，然而殿门一开大殿之内却是一股暖气扑面而来，大殿虽然广大然而里面塞了将近两百个少女却也是略微有些拥挤。
最为关键的一点是，里面的少女很大一部分此刻根本就是衣衫不整的样子，还有的仅仅是穿着一件薄薄的根本遮不住什么的轻纱在那边自顾自的翩翩起舞。
一个靠近门口的少女，看到斛律光走了进来，立即凑了上去，一手揽住斛律光的脖子，另一只手便扯开了自己的衣领，面无表情的冲着斛律光说道：“官人，还请怜惜奴婢。”
说着便要凑到斛律光的怀中。
若说张忘在这里便会发现，此刻这里的这些少女的眼神，和她第一次见到刘倩儿时一样，麻木、死寂、了无生气、就像是一具具会行走的尸体一般，习惯性的见到了男人便要服侍于他。
斛律光将那少女从自己身上推开，立即向后退了几步退出了大殿，将殿门“哐”的一声关死。
看斛律光面色不善的冲着自己看过来，一直陪着斛律光过来的那个军官摸样的人赶忙凑过来冲着斛律光解释道：
“将军，我们救下这些少女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她们有的被捆缚在床上……，有的在那些和尚的房间里……，有的甚至被赤身关在铁笼之中。
将她们救下后，不知是何缘故这些姑娘们见到男人便要宽衣解带，军中没有女眷，属下只能令人将这些被解救的少女统一关到了这个大殿之中，令人好生看管。
斛律光看完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这些少女们在定国寺这边会受到非人的折磨，那些被调教的极为乖巧听话的才会被送到平秦王府去，这一点斛律光早就从张忘那里知道了。
然而斛律光想不到的是，定国寺这边竟然会是如此的摧残人性，这些十几岁的无辜少女竟然已经麻木到了这种地步。
斛律光一脸煞气的将脸转向了那些想要突破守卫进到殿中士兵身上，看到刚才的场景他那还不知道这些人想要进去干什么。
“将这些人全部拖下去，每人重打五十军棍”斛律光面色冷厉的吩咐道。
听到斛律光的命令，那几个士兵立即冲着斛律光跪了下来。
“将军饶命。”
“我等知错了，还请将军饶命。”
……
命令是斛律光所下，绝对不敢有人对斛律光的命令打个折扣，他这么说了自己打在自己身上的就是结结实实的五十军棍。
这些棍子打完了，自己就是不死至少也得在床上躺上几个月的时间。
不止这些士兵们，就是那个引领者斛律光过来的军官一时间也没有反应过来，要知道爱兵如子的斛律光除了对付逃兵可是很少对士卒动用这么重的刑罚。
“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将这些畜生拖下去！”斛律光再次重复道。
直到这会那军官才反应过来指挥着一些士兵将那些士卒拖走。
“你们几个继续在这里守着，凡是想要冲进去的格杀勿论！”斛律光冲着那几个守在殿门口的侍卫命令道。
“那将军这些少女怎么办？”那军官冲着斛律光问道。
“我这就进宫面见太后，请太后派一些宫女来先安抚一些这些少女们。”斛律光说完便急匆匆的出了定国寺，骑上马向着晋阳宫奔去。
这些定国寺中的少女因为一直处于这种摧残下才会这样，而高归彦府中的那些少女虽然依然和木偶一样然而却能够沟通，由此看来只要有人好好安抚一下应该可以慢慢的让她们恢复过来。
而想要临时找这么多的女子，只能去宫中找宫女们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 尘埃落定
斛律光离开之后，平秦王府的众人也终于重新获得了自由。
“谁看到张将军了，张将军在什么地方？”那王府的大管家环顾一周后突然发问道。
斛律光带走的只是那些被掳掠来的少女，至于王府的其余人则是丝毫未动，只是将他们全部驱赶到了院子里，然而此刻这个王府大管家却是找了一圈也没有看到张忘的身影。
张忘可是高归彦的贵宾，若说张忘出了事，那可就有些麻烦了。
就在那大管家满脸焦急询问的时候，一个满脸泥土的人影挤到了他的面前。
“我在这里。”
“您是张将军？”那大管家不确定的问道。
张忘扯过那官家的长袖，往自己脸上一擦，将脸上的泥土擦拭去了许多，露出了自己的面目，而后恶狠狠的盯了这管家一眼。
如此这管家才明白了，张忘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直接往自己脸上涂满了泥巴。
“张将军您没事就好，若是您出什么闪失王爷回来可饶不了我们。”那大管家如释重负的冲着张忘说道。
张忘没好气的摆了摆手，面带恐惧的冲着那大管家说道：“别说这些没用的，赶紧安排辆马车送我回长广王府。”
“是是是……我这就安排。”那大管家立点头安排了辆马车将张忘送去了长广王府。
在他看来，出了这么档子事，张忘不敢继续住在平秦王府也是正常的。
此时的长广王府已经成了最安全的地方，毕竟高演这个皇帝一死，绝对不会有人胆敢对新帝的旧邸有什么想法。
张忘一走，平秦王府的大管家立即换了一副表情，一脸忧色的冲着一个府中的管事吩咐道：“立即派人去城外定国寺看看情况。”
……
哪怕现在正是深夜，然而斛律光去到了晋阳宫中依然被娄昭君召见。
军队深夜入晋阳，还直接攻破了一个亲王的府邸，晋阳宫中的实际掌权人娄昭君知道消息之后也是一直有些迷茫不解。
说斛律光要谋逆吧，然而他却没有围困晋阳宫，反而是攻破了平秦王府，斛律光的人走后，自己派人去平秦王府查看，王府的人也是支支吾吾说不出具体的缘由。
斛律光此刻求见，而上娄昭君也一直在等着斛律光的解释。
斛律光将高演的圣旨交给娄昭君之后便描述了一番自己所作所为的前因后果和自己在定国寺看到的这一番情景。
娄昭君也是一个女人，当他从斛律光的口中得知这些无辜少女的遭遇之后，不但当即允许了派遣一部分宫女去安抚那些少女的请求，而且专门赐下一所皇家别院用以暂时安置这些少女们。
高归彦父亲早亡，是北齐的奠基人高欢也就是娄昭君的丈夫将他接到洛阳，并安排高岳抚养与他的，说起来按照辈分高归彦还是娄昭君的小叔子，然而娄昭君此刻也想不到自己记忆中敦厚老实的那个男孩怎么会变成这样。
次日，定国寺一众僧侣被绑成一串押送着进到了晋阳城中，紧接着这些僧侣们所做下的一系列掳掠、奸淫少女的恶行便被公之于众。
因为高归彦的特殊身份，这里面并没有提到高归彦什么事，而且朝廷的告示也专门说了这些僧侣都是一些没有学过佛法的假僧侣。
一时间晋阳群情激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