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历史军事家兄唐太宗TXT下载家兄唐太宗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家兄唐太宗全文阅读

作者:红薯刺客     家兄唐太宗txt下载     家兄唐太宗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40章还只是个孩子~(4k求订阅,求月票,求评论~)

    西城大街两边的民居已经拆完,并清理干净,第二排的民居还没有拆,留给晋阳小包子和腹黑雉的保留项目。

    “阿叔,这是……普通民居吗?”晋阳公主看着眼前的小院落,转着身子看了一圈,房子好矮,院子好小,水井倒是没有太大的区别,仅仅小了一圈,然后石头上没有古朴优美的花纹。

    李元婴看着屋檐木头上的漆色,蓝绿色,蓝色调为主不算违制。轻声解释道:“不算普通民居,应该是府衙的七八品属官的府邸。”

    大唐官员宅第,纵向称进,横向称落,多则九进,少则四进,多到七落,少则一落不等,此处只有一落,勉强算四进。

    “呀!”晋阳公主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每次去洛阳都是住在行宫里,路上不是在背文章就是在背诗,只有风景特别好的地方,阿耶才会让观赏……很小声地问道。“阿舅的府邸明明很华美?”

    李元婴点头表示赞同,说道:“大唐司空兼赵国公,食实封一千三百户,若是府邸简陋才是怪事。”

    亲王的实封一般都是八百户,公主三百户,长公主六百户,他们的食邑会多些,所以人生投胎很重要,跟对boss也很重要。明明已经在阿兄那里独得恩宠,还非要与房玄龄争个第一贤相的称号,不是一般的执拗

    ……事业心强是好事,太强容易魔怔。

    李治眸光微闪,阿叔似乎对阿舅意见有点大,可……明明阿叔说过,如果朝堂只有一种声音,才是最恐怖的事情。阿舅他们属于帮助大家刹车的人,要善待他们,让他们发光发热,为大唐建设添砖加瓦。

    “那我们是每人一进,还是每人一家?”晋阳公主将宅子的简陋抛在脑后,搓着小手,准备开杠。

    李元婴看到落在枝头的云雀,倒背着手弯下身子,笑道:“每人一家,看谁拆得又快又好,不过事先声明,不许用霹雳弹。”

    霹雳蛋是韦公做出来的便携式防身利器,比武侠小说里的那种用于逃遁的霹雳蛋,威力强悍不是一点半点。

    小包子手里有四颗,裴十七手里有六颗,普通毛贼在她们面前,只会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至于身手好的大贼,不会用蒙汗药那种下作手段,小包子一板砖拍晕对方的可能性,大概有七八成。

    “略略略~”晋阳公主朝李元婴做了个鬼脸,说道。“我才不比赛呢,阿耶说田忌赛马是策略和心计,而阿叔你的偏心眼格外多。”

    李元婴摸了下晋阳小包子的头,笑道:“他的歪理格外多,那你们注意安全,我就在隔壁院子。”

    看向裴十七和牡丹、冬果说道:“照顾好公主,别让什么阿猫阿狗跑过来打扰公主。”

    “喏。”众人轻声唱喏,目送李元婴离开……滕王就这么将公主放在陌生的院落?

    裴十七无语望天:难怪奇奇怪怪的四师兄会喜欢滕王,因为他们风格虽然不同,却同样诡异。

    李治正犹豫着要不要跟着李元婴一起离开……

    ……晋阳公主直接推着他的后背,将人推到门口,果断关上门。

    李治:“……”

    现在连兕子都不用某了?

    “晋王,我们去第三处院落。”狄知逊感觉世界变化的太快,他有些跟不上节奏,接到滕王的通知,让带着自家长子一起过来……仁杰才九岁,跟着晋王一起拆房子,若是有危险怎么办?

    李治看向狄知逊身边的小郎君,为什么某感觉他更像是唐傅的后代呢?微胖的脸型,特别忠厚的长相……只是不希望他长大后,不会也如唐傅一样,只对灭国之事感兴趣。微微颔首,朝第三处院落走去,问道:“阿叔可有说这里准备做何用处?”

    狄知逊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卷轴,展开三分之后,轻声说道:“王爷,主街两侧靠近码头处,会建综合大厅,便于商贾和船家处理各种问题;还会建酒楼和旅舍,便于他们用餐和歇息……”

    “一直到城门都是酒楼和旅舍?”李治停下脚步,很惊讶地问道。

    “会建各行业商会分馆,便于他们交换消息和互通有无。”狄知逊补充说道。王爷还预留出几处区域,说是要买给胡商……西城不是长安,王爷定价又不低于长安,很悬。

    胡商又不是憨瓜,再有钱,也是万里迢迢地牵着骆驼,走过风沙万里的荒漠,不知砍翻多少沙匪,通关西域诸国……冒着被西突厥全部抢走的风险,运过来各种物资,挣的辛苦钱

    ……不可能在汉水边,买一处死贵死贵的无用宅邸。商人既往,天下惟无暴利而不富,西城哪里来的暴利?

    李治点了下头,如此操作才是阿叔的风格,雁过拔毛;不路过的雁,那就想办法让他们绕路过来,然后再拔毛。走进院落,目光扫过各处,直到规整的第三进才随意指了几处,让随从们动手拆房,返身回到第二进。

    “晋王,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狄仁杰跟在李治的身后,眉头越皱越紧……犹豫两刻钟才开口,没想到话音刚落,就听到“轰”地一声

    ……忙跑到门口处看,眼睛瞬间明亮十倍不止,院落里的回廊和房间已经倒塌,众人正在清理木材。

    这……这怎么可能?晋王是陛下嫡子不说,还只比某大两岁,他怎么会知道如何拆宅邸?

    好想学!

    李治看向隔壁两处院子的灰尘,就算扣除路上的时间,某的速度也是比不上兕子。阿叔的不具有可参考性,他和阿耶下棋偶尔能赢两子,却从没赢过兕子半子。兕子刚才说的很对:阿叔的偏心眼格外多。

    “王爷,某可以跟着你学吗?”狄仁杰目光热切地看着李治,就像一年十个月又二十七日前的李治看着李元婴。

    李治微挑了下眉毛,说道:“一年后若是我们还能见面再说,你现在太小,身边保护的人手也不够,容易被坍塌的回廊或者房间的梁木砸到。”

    某和兕子拆了足足六个月的模型,才获准一起拆楼,最开始还只能指点出易拆点,三个月后才得以亲自动手。阿叔说安全无小事,还让少府帮我们做了安全帽,如今将作监和工部做大型工程时,必须戴安全帽。

    狄仁杰点了点头,很认真地说道:“就算不能见到王爷,某也会努力读书,参加科举,以明经举入仕,去见王爷。”

    秀才科考试的次数太少,进士科想要通过也很难,先生说某没有惊才绝艳的诗才。

    李治嘴角上扬,露出纯善温柔地笑容,说道:“某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

    就算不通过秀才科,也要通过进士科,才对得起他阿耶别驾的官位,竟然只想通过明经科……西城码头成功后,狄知逊大概率会升为一州刺史。拍了下狄仁杰的肩膀,轻声说道:“切记,荀子曰: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木直中绳,輮以为轮,其曲中规。虽有藁暴,不复挺者,輮使之然也。故木受绳则直,金就砺则利,君子博学而日参省乎已,则知明而行无过矣。”

    就当爱心大奉送,帮狄知逊教子……某是仅次于阿叔的大唐大善人。

    “喏。”狄仁杰叉手一礼,轻声唱道。

    ……工部派来的人跟着李元婴、晋王和晋阳公主拆民居,从震惊到佩服,只用了半日的时间,他们明白了一件事,江夏郡王府被拆一半,绝对是滕王手下留情。

    “阎谘议,知道如何改进结构了吗?”李元婴看着脸色变得有些白的阎立本,散漫地笑道。“下午某要去岚皋,剩下的事情你们解决。”

    小包子和腹黑雉见识到普通人住的地方就好,岚皋那里试验的桥梁会在今日下午合拢,他们更需要去见识见识。

    阎立本叉手一礼,轻声唱喏道:“某会根据今日看到的拆剩下的民居,也会改尺规图,保证新民居不会出现这些问题。”

    民居的弱点比宫殿更明显,撑不过几年便需要大修……工部和将作监不是不知道,而是……我们太忙,没人想……有时间去改进。

    “晋阳公主已经跟着班谦、刘布和杜澈学习绘制尺规图。”李元婴拍了拍袖子上的灰,去与晋阳小包子会合。此事也不能说阎立本或者将作监和工部做得对,还是不对。后世的豆腐渣也不少,何况匠人地位不高的古代,求全责备就有些不讲道理了。

    北宋初年木结构专家喻皓写出来,将历代工匠和他本人的关于建筑木结构方法的经验编着成书,成为种花家历史上第一部木结构建筑手册。因为身份原因,木经没有得到重视,失传后只在梦溪笔谈中有简略记载。俞皓本人,生卒年代因记载缺乏,只知道他在北宋初年当过都料匠(掌管设计、施工的木工)。

    后来北宋官方颁布了一部建筑设计与施工规范的营造书……也是种花家第一部详细论述建筑工程技术及规范的官方着作,由将作监李戒奉敕编修。编修的原因也只是为了防腐,精美的宋式建筑,来源于皇帝的大兴土木,宫殿、衙署、庙宇、园囿的建造,此起彼伏,负责工程的大小官吏贪污成风,致使国库无法应付浩大的开支。第一次编成的书缺乏用材制度,工料太宽,不能有效防止工程中的各种弊端,李戒第二次编修后,命名为营式法造刊行全国。

    大明宫、兴庆宫以及那些被某位女帝和爬灰三郎新建或者扩建的宫殿,工程量就算没有远超宋代,也不会少于他们,那么花费的银钱会被大小官吏叹服多少,无人得知。原来历史线的大唐太过富有,撒币如流水也不会心疼,反正很快就会有新的收入入库。

    云鹤府已经在着手制定各项标准,不止是宫殿、衙署、庙宇、园囿,还有各州府民居,船只,码头、道路以及蒸汽机等等,少府、将作监和工部兵部,谁也躲不开。没人说的时候,阿兄自然看不到这些边边角角的浪费,一旦有人说,他会拿出收拾各路诸侯的手腕,清理干净那些大小竹虫。

    “阿叔~”晋阳公主小脸红红的跑到李元婴面前,脸上有两道不明显的灰痕。

    李元婴接过春桃手里的帕子,细心擦干净灰痕,笑道:“我们坐车回府,午膳在楼船上用,某带你们去欣赏巴山夜雨。”

    在庐山待着无聊的袁某人传来消息,今夜有大雨。还没炼制出任何结果的公孙某人,昨夜抱着丹炉连夜跑到庐山,说码头施工太吵,影响他炼制的进度,还顺手将刘布和杜澈拽走,以示他真的是去忙正事,没有任何偷奸耍滑的意思。

    杜澈凌晨最黑暗的时候偷偷跑到岚皋,扔下刘布在那陪两位老人家炼制矿石。

    “巴山夜雨?”晋阳公主眨了下大眼睛,有些疑惑又有些兴奋地说道。“阿叔,会有很多很多鱼跑到岸上来吗?谷雨说她们小时候最喜欢夏日大雨呢~”

    李元婴抱起晋阳小包子朝停在不远处的车驾走去,忍笑说道:“晋阳,我也没有见过那种情景,只能说等等看。”

    后世暴雨的时候,若是雨水量太大,上游水库会有泄洪的情况,某没有亲自捞过鱼,网上的视频却很多。身为一个合格的钓鱼老,某只用钓竿钓鱼,坚决不做用网捞鱼的事情。

    李治也有些兴奋,想到狄仁杰那崇拜的小眼神,看向狄知逊说道:“狄长史若是同行,可带令郎同去。”

    狄仁杰有些紧张地看向狄知逊,眼神里充满期待和向往:阿耶,我想去!

    “喏。”狄知逊叉手一礼唱道。滕王去看岚皋桥梁合拢的重大场合,金州属官中别驾和长史必然要跟着去一个。许别驾刚被滕王安排负责拆民居,就只能某陪同前往

    ……听说岚皋那里的别院,已经建好,速度快得让人怀疑,某没想过带仁杰同去,但晋王开口,某也只能应下。

    狄仁杰兴奋地跳起来,挥舞着小拳头,喊道:“呀呼!”

    李元婴听到声音,回头看了一眼……狄国老还只是个孩子~

    ……

第241章不许反驳

    晋阳公主对于突然出现的狄仁杰直接无视,宫里不缺小胖子,也不缺大胖子,比如十五阿叔,比如二十阿叔,比如青雀阿兄。反正都没有阿耶和阿叔、九兄好看,更没有自恋狂萧十一好看。

    看向一旁还在照琉璃鉴的萧十一,疑惑地问道:“十一郎,你是因为担心脸上长痘痘,才总是照琉璃鉴吗?”

    谷雨最近脸上长了颗痘痘,没事的时候也喜欢照铜镜,铜镜照不清楚,我送了她一块小圆琉璃鉴,比耙鉴方便携带,还能装些茉莉花粉和玫瑰胭脂……她全用来装粉了。

    萧若元听到晋阳公主的话,看向她那张微胖的美丽的小脸……如此天真可爱的小公主怎么能说出如此恶毒的诅咒来呢?反手摸过自己凝脂般的脸,傲娇地说道:“公主,你知道我在这张脸上用了多少心思吗?就算你那张可爱的小脸长痘痘,我的脸也不会长。”

    晋阳公主抖了抖肩膀,恶寒地说道:“十一郎,你以后的娘子不会就是琉璃鉴吧?”

    感觉非常有可能,要不然就是河或者湖泊。阿叔讲过,山海经里有一种鸟,名叫赤鷩,天生丽质造就了它非常自恋的性格,整天徘回在水岸边欣赏自己的倒影,陶醉于自己艳丽的羽毛,结果却被自己的羽毛晃得头晕目,最终跌入水中,溺水而亡。郭璞在山海经图赞解释道,赤鷩,山鸡之属。胸腹洞赤,冠金,背黄,头绿,尾中有赤,毛彩鲜明。

    赤鷩绝对是萧十一郎的本命,萧山鸡。

    萧若元:“……”

    可可爱爱的小女郎,这张嘴怎么就随了滕王呢?忒损了!傲然道:“某的娘子,当然要是大唐第一美人,美的惨绝人寰的那种!”

    正在烤鱼的李元婴:“……”

    萧若元你就不会别的成语吗?帅的惨绝人寰,美的惨绝人寰,你以为自己是滴滴畏还是百草哭?想当大唐版雌雄双杀,总要问问女方的意见,不是谁都有梅若华那种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想法。

    将烤架上的鲂鱼刷上长生果(花生)油,翻了个身继续刷油……水质保护一定要从源头抓起,不能让如此美味的鱼肉变成重金属超标,或者直接绝迹。

    “山鸡与凤凰绝配,你可以让韦三郎帮忙找找看,也许能找到一只或者几只。”晋阳公主很好心地建议道。“胸腹洞赤,冠金,背黄,头绿,尾中有赤,毛彩鲜明,凤凰会被你闪晕哒~”

    萧若元木然地转了下眼睛,才想起那些描述是赤鷩鸟,赤鷩除了可以御火,最大的特别之处是……陶醉于自己艳丽的羽毛!磨了磨后牙,粲然一笑,说道:“至少某还有艳丽的羽毛,不像某个小胖子,只有可爱可以卖萌!”

    李元婴后背微僵,萧十一你作死就躲一边作去,别害某啊!你刚说要娶大唐第一美人,某没法说兕子会是大唐第一美人呀!

    “萧西山~”晋阳公主从腰间的荷包里,取出乌梅味寒瓜子,边嗑瓜子边踢着小jiojio,软糯可爱而又萌一脸地说道。阿耶说山鸡二字不雅观,阿叔说外号最好雅俗共赏而又不直白。赤鷩鸟出自山海经之西山经的小华之山,华山险绝与萧十一郎没有任何相似之处,那就叫西山,懂的自然懂;不懂的蠢笨之人,无需理会。

    萧若元气鼓鼓地走到李元婴身边,坐在他的下手处低声抱怨着问道:“王爷,你就不约束一下晋阳公主吗?”

    “她如果叫你萧山鸡或者萧锦雉,某一定管,西山比黑今和黑犬、疯子、老鬼、老贼都好听不知多少倍,某为什么要管?”李元婴惫懒地笑道。“西南四百里,曰昆仑之丘,是实惟帝之下都,神陆吾司之,西山可是好地方。”

    萧若元:“……”

    那是西南,再说西山经还有很多别的异兽、神兽……小声都囔道:“她又不是叫某萧陆吾!”

    “其神状虎身而九尾,人面而虎爪,不能接受得了?”李元婴送给萧若元一对白眼球,某人除了数算的时候,真的很小白,脑回路堪比五六岁稚童。之所以说他只有五六岁,因为七岁的小兕子都没来找某告状。

    萧若元想了下自己有九只尾巴的样子……还是赤鷩的样子更好看些,再次拿出琉璃鉴看自己的脸,肤若凝脂,没有任何瑕疵,完美!

    狄仁杰微微张着嘴,半盏茶后小声问道:“晋王,那位萧郞君……莫非是女扮男装吗?”

    若是男子……不可能那么在乎脸?

    “否啦,你不许如此说十一郎!”晋阳公主摆着小胖手,很维护地说道。“十一郎是大唐好男儿,真正的数算奇才,更何况他长得本就比一般人都好看,自恋些也正常。我可以说他,你却不可以,记住没?”

    阿叔说过,我们身为公主和亲王,开开无伤大雅的玩笑,代表没有将十一郎他们当外人。可别人若说他们不好,我们必须维护他们的尊严。

    萧若元:“……”

    晋阳公主竟然会向着某说话?眨了眨眼睛,难道某出现幻觉了?

    狄仁杰忙低头唱喏,阿耶吩咐过,公主说的都对,不许反驳。

    “晋阳,狄仁杰才九岁,还是个孩子呢。”李治拍了下狄仁杰的手臂,以示安慰,温声和晋阳公主说道。

    晋阳公主点下头,谁还不是个孩子?不过九兄的面子我给。从袖子中取出一只小版玉笏,说道:“希望你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狄仁杰:“……”

    武德四年,五品官以上执象牙笏,三品以上的笏,,五品以上,前拙后屈,后又改为上圆下方。这是……宰相用的形制!

    李治接过玉笏,放到狄仁杰手里,笑道:“收好,努力读书。”

    有此玉笏,狄仁杰只要踏入仕途,就是晋阳的属官,一路顺遂,三品只是时间问题。

    狄仁杰站起身,朝晋阳公主,叉手一礼,郑重地唱道:“喏。”

    摆了下手,晋阳公主走到李元婴身边,坐在他左手边,双手托着腮,都着小嘴说道:“阿叔,本宝宝饿了呢~”

    狄仁杰太过少年老成,还没有萧十一郎好玩呢。

    “再等半盏茶时间。”李元婴擦了下手,轻戳小包子的脸,笑道。

    小包子对狄仁杰的印象一般,再过三十几年升任大理寺丞,他才能大放光彩,不能着急。

    “哦~”小包子懒懒地应道。

    ……

第242章偶尔喊一嗓子的飞鸟走兽

    萧若元犹豫片刻,从袖子中取出一对银错金铃铛,递给晋阳公主,轻声说道:“公主,你若有危险,某能接到消息,第一时间赶过去。”

    最好用不上……应该说基用不上,身为陛下和滕王最宠爱的小公主,身边还有小十七跟着,能有什么危险?最大的危险应该就是爬树没坐稳当,摘花不小心被蜜蜂蝴蝶吓一跳。

    晋阳公主接过来,晃了晃铃铛,困惑不解地问道:“十一郎,为何不响?”

    明明里面有铛,怎么会不响呢?若真有不响的铃铛,就不会显出掩耳盗铃的蠢来。

    萧若元第一次体验到李元婴说过的雷的嘎嘎滴,头顶不止雷声阵阵,还有乌鸦成群成群的乱叫……艰难地开口解释道:“公主,你有危险它才会响,而且你也听不到,能听到的那个人是某。”

    某就知道应该过几年再送,晋阳公主太小,还理解不了这里面的……内涵。

    “类似于袁公的拂尘。”李元婴将考好的鱼放在白玉般的小瓷盘里,递给晋阳小包子,笑道。“先吃一块,尝尝口味如何?”

    小包子从没考虑过她会有危险,她身边的人面对她时,都是如春风般温柔,不会让她感受到任何不适……高阳和春花的那点小心机,只能算小小浪花。若不是阿兄想看看她的反应,根本不会给她们算计到兕子的机会

    ……结果证明兕子果然只有白甜,没有任何傻的反应,不像她的那两个嫡亲的姐姐。

    主要是某教的好。

    晋阳公主夹起切好的烤鱼,细细品尝,焦香鲜嫩,麻辣过瘾,还有一点点小香葱的清香,十分满意!软糯可爱地笑道:“阿叔烤的鱼最棒啦~”

    李元婴看着上面辣椒粉的数量,还好小包子只是喜欢吃辣,性格却依然软萌可爱,没有如小辣椒般。

    春桃将烤好的鱼端走分盘,冬果接过烤鱼的工作,裴十七专门负责晋阳公主吃的那条鱼。

    岚河岸边的树投下树荫,让楼船没有被炎炎夏日炙烤的感觉,反而有种春日的清凉,树林里不时传来鸟鸣和猿猴的吱吱乱叫。

    “阿叔,我喜欢岚河,比芙蓉园热闹。”晋阳公主开心地吃着烤鱼,还有庖厨做的油波辣子索饼(面条),西城是个好地方~

    李元婴看了眼周围,除了偶尔喊一嗓子的飞鸟走兽,大家都在静悄悄地用膳,哪里当得起……热闹二字?和春秋之时的三峡很像,素湍绿潭,回清倒影。绝巘多生怪柏,悬泉瀑布,飞漱其间,清荣峻茂,良多趣味。

    所谓的良多趣味,是对于隐士或者勘探人是而言,比如写水经注的那位大老,比如以探索新物种和矿石为己任的韦三郞,比如那位倒骑驴的大老……不过他日行万里,应该没时间看这些景致,他更喜欢探索山体内部的景致。

    “阿叔,晋阳说的热闹是指那些鸣叫和嘶吼。”李治看到李元婴一脸被雷噼过的样子,很热心地帮他解惑道。晋阳不喜欢画眉、黄莺、黄鹂或者鹦鹉那些被驯养过的鸟,认为它们的声音和乐伎差不多,没有……野趣。

    李元婴:“……”

    仔细回想了下,大唐没有什么熊罴精或者猿猴……传说中的那只猴子和猪,现实中并不存在,不用担心小包子会上演,大唐版美女与野兽

    ……只是某以前怎么没发现,小包子有喜欢野兽的倾向呢?

    萧若元放下手里的快子,来到晋阳公主的面前,温声问道:“公主可想去巴山里转转?”

    某原来带小十七,跟着韦三去深山转过几次,她不是很感兴趣,她更喜欢练剑。

    晋阳公主咽下嘴里的食物,才眼巴巴地看着李元婴,小声问道:“阿叔,可去否?”

    阿叔也许会认为太危险,他不同意的事情,我坚决不会去做滴。

    “可。”李元婴没法拒绝软萌的小包子,补充道。“裴十七、牡丹和叶法善陪着一起去,不能超过半个时辰。”

    “喏~”晋阳公主抱拳一礼,软萌地应道。叶法善就是旁边的那只云雀,若是被老鹰捉走……阿叔不知道会不会后悔让他跟着入山。

    裴十七和牡丹放下手里的快子,快步来到晋阳公主身边,裴十七抱起软萌可爱的小公主,看着萧若元清冷地说道:“请师兄先行。”

    “阿叔,我陪晋阳同去。”李治站起身来,有些急切地说道。虽然萧十一他们很不错,可是……接触的时间太短,就是牡丹,原来也是跟着十五叔的人,到阿叔身边才半年而已。

    萧若元眸光微凝,朝李元婴叉手一礼,说道:“王爷,我能护好晋王和晋阳公主。”

    若是袁公在此,晋王便不会担心,我们会对公主不利。他的心情,某可以……理解。

    “也好,”李元婴略一思索,笑道。“你可以带晋王多去看看勐兽,正好试验一下霹雳蛋的威力。”

    雉奴总是一副软弱可欺的样子,有时候演戏演的久了,容易忘记只是演戏。俗称入戏太深。他需要释放一下心里的……野性,毕竟大唐以后的疆域,会远超原来的历史线。

    “喏。”萧若元轻声唱道,取出一把窄剑,只有两指宽,朝半空一扔,拦着李治的腰落在剑身上,朝岸边森森树林……飞去。

    裴十七抱着晋阳公主和牡丹、云雀翩然离开,不了任何烟火气。

    狄仁杰:“……”

    滕王身边有神仙?

    狄知逊:“……”

    某是不是看到了不该看的事情?不会被送到交州去

    ……吧?

    “春桃,让曲三娘过来弹琵琶,她那曲平沙落雁练的如何了?”李元婴端起茶盏,喝了口茶,问道。学曲的时候,说什么黄昏将至之时,烟波浩淼的洞庭湖边,岸边一带白沙,安详恬静,蒙蒙如霜。一群大雁从远天飞来……说的再多,也不如令狐冲一句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来的印象深刻。

    春桃帮李元婴又倒了一盏茶,低声说道:“王爷,她说她是离群的孤雁,弹不出平沙落雁的曲调。”

    她就是看王爷没对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也没有将她当犯人对待,故意拿乔做态!扔到大理寺三天,什么毛病都没有了!

    李元婴:“……”

    落架的凤凰不如鸡,她还以为自己是有高昌国支持的公主呢?

    ……

第243章君子之风,仁义之师

    “你去问问她,是想弹平沙落雁,还是想让某铁锅炖孤雁?”李元婴扯了下嘴角,露出邪肆的笑容,惫懒地说道。

    汉朝烹人时常可见,某虽然不喜欢烹人,但更不喜欢被人拿捏。后世名菜之小至铁锅炖大鹅,大至铁锅炖鲲鹏,外加秘制、麻辣上烤架……还是冬天好,以雪埋之,既清洁又环保……应该问孙公他们要几张符箓,专门下暴雪的符箓。

    “你把我炖了吧!”曲三娘抱着琵琶,委委屈屈地走过来,朝李元婴盈盈一礼,很光棍地说道。“高昌国现在还是大唐的友邦,你将某炖了,大唐就是以势欺人的无义之国,无信之国!西域三十六国会联合起来,誓死抵抗!”

    常乐公主说过大唐人要脸,只要用君子之风,仁义之师等言语去挤兑他们,我便能活!

    “你若真相信常乐公主教你的这些话有用,你也不会等到今日才说出口。”李元婴吃着烤鱼,没有看向曲三娘……小包子的口味太重,很有辣妹子从小不怕辣的劲。端起茶盏一饮而尽,改吃另一盘微辣口味的烤鱼。“春桃,换杯冰镇寒瓜汁。”

    春桃忙从冰镇桶里取出寒瓜汁,倒入夔龙手柄琉璃杯,杯身上的水波纹显得寒瓜汁潋艳如夕阳下的湖水。

    “你……你带我来西城,到底是为什么?”曲三娘坐在一旁的小榻上,梗着脖子说道。“金州又不是瓜州,我就算在城墙弹曲,消息也传不到高昌城!”

    李元婴喝了口冰镇寒瓜(西瓜)汁,边吃烤鱼边懒懒地说道:“能不能传到高昌城,不用你操心,你只需要按吩咐做事。”

    那些被截留的商队,那些被困在高昌的使节,过得不会如她一般自在。等沥青路修道瓜州,不会停下脚步,韦珪他们会跟过去,一直修到高昌城,修到碎叶城。王玄策会随着大唐的马蹄,在碎叶城戍守,为以后的进一步西行做准备。

    曲三娘磨了磨后牙,横抱琵琶,洞庭湖边悠闲的大雁,变成了浩瀚沙漠里的苍鹰……确实挺孤独。

    正在烤鱼的冬果,默默翻了个白眼,高昌使节一直想见陛下,傻子都明白他想做甚。只有曲三娘这个瞎子,还以为高昌国王派人送信,已经启程来长安。

    狄知逊看了眼旁边的人,没人有想要谏言的意思……犹豫片刻,现任滕王明显不如前任滕王好说话,某继续用膳。

    狄仁杰却眼神明亮地看着曲三娘弹曲:滕王身边的美人真多,比郑王身边的美人还好看~

    平静无波的岚河,楼船行驶的速度极快,溅起的水花,偶尔闪耀出七彩虹光,悠扬高亢的琵琶曲,合着偶尔的汽笛声,异常河蟹……

    ……弹了三遍后,曲三娘心头的火气渐消,曲律终于多了几分认命后的澹然,有了一丢丢看破红尘的隐士情怀。

    挺拔如松魏然如竹的狄知逊神情秀发,旁边的小少年狄仁杰已经有后世“元芳,你怎么看?”那位演员的神韵,难道是肖母?李元婴有些恶趣味的想着,轻声吩咐道:“请狄家小郎君过来。”

    狄仁杰有些小紧张地看着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李元婴,叉手一礼,说道:“太原狄仁杰见过滕王。”

    “那我们算半个同乡。”李元婴拍了下身边的位置,笑道。“坐,我阿耶曾任太原留守。”

    狄仁杰有些拘谨地坐在李元婴身边,小声说道:“王爷,同乡好像不是这么算的……”

    李元婴将新端来的烤鱼,放在狄仁杰面前,散漫地笑道:“当然可以这么算,我阿耶和安陆郡公就这么算滴。你想去国子学还是弘文馆学习?”

    小包子既然送的是玉笏,有些路就可以帮他走的轻松些,就算去当县令,也是为了丰富阅历,让他能够如原来的历史线一般当得起国老之称。

    “王爷,我只能去太学。”狄仁杰声音虽小却很坚定,阿耶只是从四品下的别驾,强去国子学或者弘文馆,为被人轻视。

    李元婴微愣了下,也许这就是骆宾王与狄仁杰截然不同人生际遇的原因。九岁便知道有所坚持,值得好好保护。从袖子里取出一块梨花形的金牌,放到他面前,温声笑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休沐日你随时可以去滕王府棠梨苑,听那些学士讨论典籍或者清谈。”

    虞傅和欧阳公在立冬前会回到长安,愿意来西城可以等到明年春日。这里的府衙安置得再好,也不如长安那里周全。孙公他们也会回到长安,冬日不适合施工,砖瓦窑和冶炼工坊,不需要他们盯着,蜀山剑派的其他徒弟足矣。

    狄仁杰呆呆地看着梨花金牌,今日的运气有些忒好了

    ……吧?

    棠梨苑,棠梨声律的编撰地,政事堂各位相公、弘文馆学士和各派大家轮流讲学的地方……某无法拒绝这种诱惑,据说欧阳公的新写法,就是在棠梨苑悟出来的……收起金牌,叉手一礼,说道:“多谢滕王。”

    “小小年纪,规矩学的不错。”李元婴没有想过要告诉狄仁杰,不需要太过拘谨,出身的不同,决定了不可能像雉奴和兕子那样自由。

    后世有种说法,改变人生命运的机会只有三次:投胎……随机性太大,还没办法自主选择;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只是有些人太过年少轻狂,因为各种理由错失这次机会;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在离婚率越来越高的时代,偕老二字变得很艰难,但不能否认,确实可以改变命运。

    灰白色的桥映入李元婴的眼帘,桥墩也是灰白色,如长虹卧波……只是跨度如此大的长虹卧波,以前的大唐人从未曾见过……

    洛阳的天津桥,贞观十四年(公元640年)重修时,令石工累方石为脚,将以铁链连接船只的浮桥,改建为石柱梁桥,洛河分作三股,分设三桥,但仍不时为洪水冲毁。开元年间,爬灰三郎下旨在隋天津桥遗址上重建,建的仍是石柱桥,又称洛阳桥。桥长三百步,宽二十多步,唐一步等于五尺,一尺相当于现在31厘米,那么当时的“一步”大约等于1.55米,最长的一跨大概二百米左右。

    狄知逊:“……”

    那是桥吗?

    曲三娘:“……”

    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吗?

    ……

第244章某不屑与之为伍(5k)

    楼船准备停靠进码头之前,萧若元带着李治等人回到船板上,李治的眼神很兴奋,晋阳小包子的眼神更兴奋,因为她怀里抱着一只红腹锦鸡

    ……萧若元一脸傲娇,手里拎着一头野猪,牡丹强忍着笑意,左手拎着几只野鸡、山兔……右手竹笼里还有四只红腹锦鸡,叶法善则笑意盈盈地每只手拎着两头小型羚羊。

    “收获不错。”李元婴眨了下眼睛,忍笑说道。

    本草纲目记载,赤鷩,即鷩雉,为雉科动物红腹锦鸡,其肉质:甘,温,微毒。

    “阿叔,我们找到了萧西山的好朋友哦!”晋阳公主抱着红腹锦鸡跑到李元婴面前,让他看它的样子,笑得眉眼弯弯,软糯可爱地说道。“胸腹洞赤,冠金,背黄,头绿,尾中有赤,毛彩鲜明,不可能找到更像的啦~”

    “然也,不会有更像的了~”李元婴接过锦鸡,看了眼脸色瞬间变得难看的萧若元,笑得格外惫懒。

    萧若元:“……”

    滕王,你就宠晋阳公主吧,等哪天她选不到合适的驸马都尉,有你哭的时候!

    曲三娘看着笑得毫无防备的李元婴,眼底闪过一抹犹豫,瞬间坚定了心志,一根琵琶弦朝他左肩下方激射而去……她闭上眼睛,不想看那位惫懒少年,临死之前不敢置信的眼神。

    “咄”的一声,琵琶弦穿入血肉的声音传来,曲三娘闭着眼睛喊道:“你不能怨我,是你欺人太甚,我不要被你买入平康里!”

    “咩咩咩~”传入曲三娘耳朵的不是李元婴的惨叫声,也不是晋阳公主惊恐地喊叫声,而是斑羚凄惨的叫声……睁开眼睛,就看到斑羚翻白的眼睛,似乎在嘲讽自己的不自量力。

    “阿叔……”晋阳小包子刚张口,就被李元婴柔声安抚道:“无事,她只是害怕前途未知的恐惧,若真想刺杀阿叔,不用等到你们回来。”

    晋阳公主歪着头看向曲三娘,说道:“我阿耶说你只是个小女郎,他不会为难你,安心啦~”

    曲三娘:“……”

    我……我不是不想早出手,而是每次想出手时都有种心季的感觉,找不到滕王的破绽。晋阳公主到来的那一瞬间,才发现滕王的破绽!

    不会为难小女郎?天可汗当然不会为难小女郎,下面的人会将事情办的滴水不漏,让人捉不到错处,而我……最好的下场不过是成为某位贵人的姬妾。

    叶法善听到李元婴的话,默默退到一边将羚羊的伤口包好。楼船已经驶入码头,准备抛锚靠岸。

    李元婴将红腹锦鸡放入竹笼,牵着晋阳小包子的手,准备下船,笑道:“一会让叶法善将锦鸡送回芙蓉园,再由韦公送入宫中,这可是我们兕子第一次狩猎到的猎物。”

    阿兄见到锦鸡会很开心,闺女送的哪怕是根草,那也比别人送的十车珠宝贵重。

    “啊?”晋阳小包子没想到还可以这么算,很小声地说道。“阿叔,能留一只烤着吃吗?”

    拔毛的时候可以嘲笑萧侍读,吃肉肉的时候,更可以继续嘲笑他……他竟然连抓野猪的时候都不忘照镜子,真的是自恋成疾,无药可救咯。

    李元婴捏了下小胖手,笑道:“红腹锦鸡肉微毒,不适合入口为食。斑羚肉质紧实鲜美,我们今晚燃烧篝火,烤全羊。”

    那只野猪也送回长安,算是雉奴的礼物,反正阿兄也不会真的相信是他们两个狩猎,胜在心意。

    “我喜欢篝火!”晋阳公主是个懂事的好孩子,不会任性地非要吃锦鸡。只是在她幼小的心灵里,萧若元已经完全和锦鸡画上了等号,他们都有毒。

    船停稳后,李元婴领着晋阳公主下船……小包子长高了些,有些重,抱不稳容易摔倒,还是牵着手安全。

    被无视的曲三娘:“……”

    我刚才的行为是刺杀,刺杀亲王最少也该是流放三千里,不是吗?

    “只有你会认为刺杀王爷很简单。”牡丹对着发呆的曲三娘小声说道。“老实弹琵琶,就算只有王爷一人之时,你也别再动歪心思,他可是陛下最宠爱的幼弟。”

    虽然王爷从未出过手,可他的弹丸之术,长安人都知道,极其精准……陛下亲授,不可能只教弹丸之术。

    我很确信,不想看到王爷的剑术。

    曲三娘有些扭捏地小声说道:“牡丹,你说……王爷他……他是不是有些喜欢我?”

    不然怎么会不追究刺杀之事?可……我不喜欢他啊!谁又会喜欢上一个半大的孩子?

    牡丹被曲三娘的话雷到了,王爷喜欢她?谁给的自信!直接转身下船,找时间要和王爷说声,别哪一天真被她给恶心到!

    等在码头的孙思邈等人,看到野猪、羚羊、山兔……一起看向萧若元,除了他没人会提议半路狩猎。

    “孙公,此处的杜仲与终南山的相比,如何?”李元婴当没有看到他们的眼神,很虚心地求教道。

    狩猎是某同意的,没有必要让孙公他们逮着萧十一训,关键是兕子玩得很开心。

    孙思邈白了萧若元一眼,叉手一礼,说道:“王爷,此处山好水好,不仅适合杜仲生长,也很适合茶树生长,漆树更是绝佳。”

    滕王还是年少,不知深山里最可怕的从来不是野兽,而是那些隐居的人……一会单独和他谈。

    “我们大唐不少好地方,都被忽略了。”李元婴沿着路往前走,轻声笑道。“有劳孙公、张公和韦三郞用心寻访。”

    话音一专,问道:“桥梁的各项数据与普通石桥对比,如何?”

    后世也有很多地方因为地形太过险峻,或者太过偏远,只能安静独美,天堑变通途,说起来很简单,只有五个字。真正做起来,很有可能五年都打不住。

    比如连接宜昌和恩施的四渡河大桥,大桥的全长一千三百六十五米,主跨度为九百米,最难的是桥面距谷底有五百六十余米,相当于二百层楼高。最令人感叹的是,由于建设难度太大,危险程度太高,所以还借助了火箭弹发射先导索过峡谷,这在种花家建桥史上也开创了先河。

    比如滇越铁路线的红河州人字桥,全长仅六十七米,因为当时科学技术不够发达,想要建桥就必须靠人力上山下山背全部的材料,前后牺牲八百余人。

    比如云贵川三省的交界地的鸡鸣三省大桥,耗费的时间长达38年之久,非常不错的峡谷风景,却有着极其糟糕的地质环境。建设方案从提出来到实质性的建设,就用了三十四年,只为了确保它的安全性。

    大唐,短时间根本无法做到,只能任由它们各自美丽。

    “稳定性远超石桥。”孙思邈轻声说道。“桥的高度比能探查到的水漫痕迹高两倍,短时间应该不会出现洪水漫桥的情况。只是……合用的百炼钢材生产的速度,无法大幅提升,别处的桥……速度会慢很多。”

    此处没有人烟,我们用些符箓之术,没有什么大问题,实在不行还可以拆掉重建,只做试验数据之用。至于别处所耗费的时间,按百倍计算,不会有任何问题。

    “此处只做试验之用,合拢后抓紧进行各种测试,拆除后由挑选出来的老bing们重新修建,务必保证他们烂熟于心。”李元婴脚步没有停顿,轻声说道。后世的实验室数据转化成商品,所耗费的时间,几十年的都有。这群大老能直接从理论到实际,已经是牛中之牛,牛魔王!

    非要要求他们在各处修桥,那是自绝后路,因为这群大老绝对会翩然远去,一百年不出山。

    后世版工bing可以提前培养,遇山开路,逢水架桥,是闪电战必须技能。大唐的工兵,整体技能还是偏弱……有军神跟着,做事就是简单,不论需要什么bing种,随时都能调过来。

    八十有二和八十有一的二八组合,昨日就已经来到岚皋,理由无比地有说服力:来金州后,王爷没再写过新文章。什么?新诗,那不算,我们只认文章。

    “王爷,如此壮观的桥什么时候能在霸水修建?”欧阳询的声音打断了李元婴的思绪。玄路修建避开了霸桥,云鹤府认为原来的桥无法承受日后的运输情况,当时群臣激愤……如今看来,是他们鼠目寸光,小肚鸡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真真跳梁小丑一般,令人不齿,某不屑与之为伍!

    李元婴看向孙思邈,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解释,某绝不越俎代庖。

    “一个月后可着手重修霸桥。”孙思邈被欧阳询和虞世南看得有些不自在,轻声说道。“原来的石桥运输竹子还可以,运输更重的物资,会压垮桥面。”

    十倍的运力,不是闹着玩的,杜澈推算可以支撑半年,当然越早修越好。玄路有避开原来的桥,修新桥的时候不会耽误运输。

    “王爷,我们二十日后护送晋王和晋阳公主回长安。”虞世南叉手一礼,很有公主傅风范的说道。

    我们是为了王爷和公主的安全,绝不是因为想去看新霸桥,新霸桥修建的再快,也要明年春才能完工,冬日不适合施工。

    “可。”李元婴忍笑表示赞同,感受到晋阳小包子拽手的力度,忙补充说道。“阿叔和你们一起回去,修码头需要很多银钱,阿叔需要回去和民部尚书讨要小钱钱。”

    晋阳公主乖巧地点了点头,不管因为什么,阿叔能一起回去就好……虽然知道不应该,可……还是不想和阿叔分开。

    萧若元看了眼手里的野猪,终南山也有,从芙蓉园过去还不算太远。

    “杜楚客为新任民部尚书。”欧阳询轻声提醒道。

    陛下的行事风格越发让人猜不透,魏王府长史任民部尚书,这不是难为太子殿下吗?某怎么说也挂过太子率更的名头,太子……人不坏,只是没有陛下年轻时的风范。可问题是,就算被说甚肖陛下的吴王,也只是样貌更像些,行事风格……相去甚远啊。

    强行要求一致的结果,只会是越差越远,少年人总是认为自己与别人不一样,也正因为这点不一样,才会有新事物或者新想法的涌现,比如说滕王。说实话,陛下也不像先帝,先帝行事更谨慎一些。

    陛下的耐心,似乎都给了滕王和晋阳公主。

    李元婴摇了摇头,笑道:“阿兄这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行为,只怕杜家不会买账。”

    世家大族的鸡蛋很少会放到同一个篮子里,左右逢源才是他们的屹立不倒的不二法宝,简而言之,谁知道哪块云彩会下雨?当然哪个山头都要安排好人手。

    欧阳询和虞世南对视一样,也就滕王你敢说得如此直白。

    “三十丈宽的桥,某是真的长见识了!”李靖和唐俭从远处走来,李靖的声音很豪迈,似乎年轻了十岁。

    唐俭白了李靖一眼,说的和谁以前见过一样,官道都没有这么宽,好吗?

    “你再翻白眼,某就一圈帮你定住,也省的你辛苦。”李靖停下脚步,挥舞着拳头,很认真地威胁道。

    当年的事情,军机稍纵即逝,你又不是知道,还总阴阳怪气地添乱,那就别怪某拳不留情!

    唐俭一撸袖子,冷笑道:“来啊,谁怂谁孙子!”

    某看你不顺眼不是一两天了,打仗某不如你,策反你不如某,单挑,呵呵,手底下见真章!

    “你们加起来快一百三十岁了!”李元婴看着挥舞拳头的两个老人家,累觉不爱……眸光微闪,提议道。“不如你们两个各自收徒,收同龄的徒弟,十年之后让他们两个对打,谁赢了就才能显出师父的本事。”

    如同射凋里的醉仙楼之约,反正这两位,谁都不可能教出杨康那般成器的徒弟来,他们的徒弟都会是大唐的栋梁之才。

    “这主意不错。”李靖就坡下驴,放下拳头,傲然说道。“某的徒弟定然以守护大唐为己任。”

    唐俭一甩袖子,冷笑道:“就像谁的徒弟会为祸大唐一般!”

    看向一旁的狄仁杰,抬手一指,说道:“他就是某的徒弟了,你最好尽快找到同龄的徒弟,否则,呵呵,拍马难追!”

    李元婴:“……”

    狄国老要改走忠心安社稷,利口覆家邦的谋国路线?那以后谁探桉啊!

    李靖:“……”

    你个唐狐狸不讲武德!

    狄仁杰茫然地看向自己的父亲:对面那老翁谁啊?某没说过要拜师!

    “那是滕王傅,快去行礼!”狄知逊看向一脸懵懂的儿子,轻轻推了下他的后背,低声嘱咐道。

    李治很认真地看了眼狄仁杰,能被唐傅收为弟子,运气不错,等某开府后,可以提供他一个属官职位,帮兕子历练他几年。

    狄仁杰快步走到唐俭面前,长揖三礼,恭敬地说道:“小子狄仁杰,见过师父。”

    滕王傅唐茂约,可是武德年间就封莒国公,食绵州实封六百户的牛人!驰往突厥诱使他们归附,在李卫公发兵攻打的情况下,还能全身而退的牛人!

    “哈哈哈……”唐俭十分得瑟地笑道。“小子很不错,以后跟着某用心学习,我们师徒同心,打败李老银!”

    狄仁杰乖巧地站到唐俭身后一步远的位置,谨守弟子之礼。

    “王爷,你竟然只带了一位小少年!”李靖将李元婴身后的人都看了一遍,没有看到小不点,为自己慢了一步,深感不平。收晋王为徒,胜之不武,某不屑为之。

    李元婴:“……”

    想要找到与狄国老同龄,还要实力相当的人,某也很为难……某好好想想,张柬之好像比狄国老大好几岁,将军……裴行俭之后还有谁?黑齿常之倒是年龄相彷,可他好像还在百济玩泥巴呢,需要再过二十几年……老程打过去了,倒不用那么久的时间,可是某也不确定他能不能活下来呀!

    火炮一响,断肢残腿乱飞,袁公也不敢算定他一定能活。

    徐敬业好像还穿开裆裤呢……皱着眉头看向李靖,十分头疼地说道:“药师公,要不你看看你的老部下中,谁家儿郎合适?”

    狄仁杰听到药师二字,惊讶地看向李靖的后背……个子太矮,不抬头看不到后脑勺,这位就是李卫公吗?往远离他的方向,默默挪了两步:某不后悔,某不适合带兵打仗,人贵有自知之明。能拜唐傅为师,此生大幸,他是某能遇到的最合适的师父!

    李靖听到脚步声,回头看了眼小胖子,问道:“某有那么可怕吗?”

    狄仁杰抬起头来,呆呆地说道:“李卫公运兵如神,不可怕,可……某不适合领兵,没有那份天赋。”

    李靖被狄仁杰的话惊住,九岁的孩子就知道什么不适合自己,属实难得!转过身蹲到与他同等高度,温声说道:“某会的不止带兵打仗,若你愿意,某可与唐茂约一起教你。”

    好师父固然可遇不可求,好徒弟同样可遇不可求。

    狄仁杰:“……”

    你们两个不是要比赛吗?

    唐俭也转过身来,温声说道:“李老银虽然偶尔不靠谱,大多时候还是很守信的,你可以跟着他学习搭建沙盘,以及筹运粮草等事。”

    狄仁杰长揖三礼,恭敬地说道:“小子狄仁杰,见过师父。”

    李元婴:“……”

    双强外挂!难道某这个穿越之子,要败给位面之子?

    ……

第245章走出个通天大道宽又阔(5k)

    随之狄仁杰的再次拜师,李靖与唐俭如同没有争吵过一般,你一言我一语地和李元婴说着新桥的好处。

    李元婴:“……”

    若不是某早已经适应了你们两个的相处模式,会以为遇到两个深井冰。都不是小孩子了,就不能成熟点吗?见面就掐,见面就掐……好歹换个话本子。

    “药师公,你和茂约公下次换个打斗方式吗?”晋阳公主忽闪着大眼睛,软萌地说道。“每次都是撸袖子,没有新鲜感咯,冬日也会冻到,得了风寒可不好玩呢。”

    “喏。”李靖叉手一礼,笑呵呵地说道。“公主放心,冬日的时候,某不与他一般见识,能动嘴坚决不动手。”

    晋阳公主:“……”

    药师公,你这么调皮你阿耶……你儿子知道吗?难怪阿叔总说对你们累觉不爱,本宝宝现在深有同感,我都比你们乖巧懂事呢。

    “公主,别听李药师忽悠你。”唐俭松开狄仁杰的小手,来到晋阳公主身边,笑呵呵地说道。“他就是嫉妒某比他年轻,隔几日就要气气某,想要走的时候能带着某一起,某坚决不上当,等他走了某还要喝酒三日以示庆祝呢。”

    “唐傅,带坏晋阳,看我不烧了你的胡子?”李元婴横了唐俭一眼,你们闹些矛盾,撸撸袖子某可以睁只眼闭着眼。扯到走不走的问题,就超过底线了,某只能敲打敲打。

    唐俭轻扇了下嘴巴,牵起晋阳公主的另一只小手,温声解释道:“公主,某午膳时多喝了一杯脑子有点转不过来,说的胡话你可千万别当真。李药师人不错,我们两个斗嘴十几年,更狠的话都说过,却从没人会当真。”

    沉思片刻后,换了种说法继续解释道:“就像陛下每次都被喊滕王竖子,拿着荆条追着他打,却依然会宠惯着他,会帮他收拾那些他惹出来……事情。”

    乱子或者麻烦,会影响晋阳公主对某的观感,不能说。

    晋阳公主轻轻“哦”了一声,说道:“原来唐傅很宠惯药师公,我明白了。”

    这种宠惯方式本宝宝可不要,好吓人的说。

    唐俭:“……”

    公主明白的方向,和某想说的方向太过南辕北辙,某什么时候宠过李靖那个老银饼?

    “晋阳说的很对,他们两个相爱相杀多年,恐怕他们夫人对他们的了解程度,都不如对方了解的多,简称互损型知己。”李元婴嘴角绷直了一下,以免自己狂笑出声,在小包子的印象中减分……某的目标是比阿兄的地位高那么一丢丢。

    什么,驸马都尉?谁规定过小包子只有一个驸马都尉,大唐公主的可选择空间不弱于后世追求平等的女人,和离、改嫁都属于小事件,史书上几个字带过……还是特别受宠的公主,才会有的待遇。至于帮助不想努力奋斗的青年才俊实现理想,或者人生小目标,她们从未犹豫或者吝啬过。

    醉打金枝能发生,不过是因为安史之乱后劲犹存,郭汾阳功劳太大,皇帝只能教训“不懂事”的闺女。换成阿兄试试,敢打公主就要做好去瓜州戍边,或者去岭南当刺史的准备。王珪……不是四相簪花,人比黄花瘦的外公的那位,而是唐初四大名相之一的那位,让公主在婚礼上行拜礼,是站在了遵循礼制和显示朝廷的美德的制高点上,真正搓磨也是不敢滴,更不要说动手

    ……他好像明年就该挂了……

    “公主,王爷言之有理,他们确实是互损型知己。”虞世南捋着胡子,慢悠悠地说道。软糯可爱的小公主,没有必要理解两个老男人之间错综复杂的……爱恨情仇,尤其他们两位明显是在变相刺激对方,希望能够找回年轻十岁,甚至更多岁的状态,只为了能多看到些新鲜事物。某与欧阳询老了,不适合那种激烈的方式,只能以比较温和的方式,互相鼓劲。

    李靖:“……”

    虞世南,某好像与你没有仇怨,你何必跟着落井下石?某比你也没年轻多少,和平相处不好吗?不同体系的人,某真的不想对你用手段,你那老胳膊老腿,招架不住。

    狄仁杰感觉到新师父好像有点不开心,有一点点紧张……

    “孙公,二十日的试验时间可够?”李元婴将话题转回桥梁,某需要带着试验数据回长安,才能说服阿兄采用新的建桥方式,如此重要的事情,还是需要严谨些。不是某的府邸或者芙蓉园,随便折腾,政事堂那群人管不到。

    ……滕州那里好像也可以随便折腾,要不在那实验一座黄河大桥?

    “某已经发消息给袁疯子和公孙老鬼,他们一会便到。”孙思邈想到袁天罡到庐山的原因……什么劫难能六个月还不来?他以为他自己要白日飞升吗?摇了下头,轻声说道:“张果和韦珪,等那三个人到达西城,他们便继续去疏浚河道,外加寻找矿石。”

    那种极其特别的金属,不属于某的职权范围,应该由公孙白汇报情况,他才是云鹤府金署令……只有滕王和他那几个徒弟,会认为他冶炼的技艺,不如韦黑犬。

    “他们明日便到。”李元婴眼底笑意深深,韦公出来的消息,房夫人竟然主动上了奏疏,请求阿兄赐美人给房玄龄,只要不让她家二郎去深山老林挖矿就行。聪悟有思,工为诗的长广阿姐更加彪悍,全不顾才女名声,指着杨师道的鼻子大骂还不算完,直接到立政殿东偏殿找阿兄,如杜娟啼血般悲泣,从上一任夫君的英年早逝,哭到这一任夫君的未老先衰……不先衰能做出如此坑儿子的决定吗?

    也不知阿兄怎么劝说住的两位彪悍女子,房遗爱和杨豫之、杜荷明日便跟随蒸汽车到达西城。

    杜荷的家人?杜楚客迁为民部尚书,下一步便是一门两相的荣光,当然双手双脚欢送杜荷奔赴西城。至于杜荷本人的想法……略。

    “陛下英明。”孙思邈说了句没有任何意义的废话。

    李治默默观察周围的环境,新修的路还带有一点点臭味,山陵上栽种着杜仲树和漆树……之所以认识,是因为阿叔带某和兕子砍过很多树……每种只砍一棵,上林署令又在一旁讲解是什么树,有什么特点和价值。阿叔说没有砍过树的厨子不是好画工,不了解树的画工不是好工匠。

    山鸟不是很多,听声音也都离的很远。一路走来,竟然没有见到小松鼠和猴子?明明周围大山里,有很多松鼠和猴子。

    狄知逊感觉每一步都像踩在云朵上,很不踏实……大郎竟然拜了李卫公和唐莒公为师?难道今日出门时,某撞客了?不然怎么会做如此不切实际的梦。

    曲三娘看着眼前的大……桥,真的有三十丈宽?桥上的栏杆上,凋刻着形态各异的狮子,大的有十几寸,小的只有寸余,有的蹲坐在石柱上,好像朝着远方长吼;有的低着头,好像在听桥下的流水声;有的小狮子依在母狮子的怀里,好像正在熟睡;有的小狮子藏到大狮子的身后,好像在躲避着危险;还有的小狮子大概太调皮,被大狮子用爪子按在地上……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阿娘?此生还有机会见到吗?

    晋阳公主欢快地跑在桥面上,裴十七和牡丹还有一只云雀陪着她一起跑(飞),洒下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

    “王爷,还差两块板,大桥便全线贯通了。”孙思邈很有成就感地说道。“正好可以试验楼船吊装是否便捷。”

    李元婴微微颔首,三十丈的桥,在后世好像也没有,高速路和桥不一样,河道的地质条件更加复杂。曾看过新闻,金字塔国的万岁大桥宽达67.3米,为双向12车道的公路桥,看上去像是把两座大桥并在了一起,一度被吉尼斯世界纪录收录为世界最宽的大桥。

    不过该桥的这一宽度世界纪录并未保持多长时间,种花家的简州大桥以70米的宽度超过了它,桥梁横跨沱江,也是双向12车道,主路和辅路并行,主线路基宽55米,支线路基宽度40米。然后,被称为基建狂魔的种花家,不断打破自己的记录,更是建成了同层设计4种交通通道的宜宾临港长江大桥。

    岚河桥的桥墩跨度和高度,可以确保五层高的楼船顺利通过还有余量,再高的船稳定性便不够,除非是后世的巨无霸jun舰,但它们巡航的领域是大海,不是内陆河流。承载重量,一列土旦客通过,不会有任何问题。后世钢筋混凝土与大唐营造的完美结合,确保了实用性的同时,还保留了可观性。

    “滕王,幸不辱命。”公孙白难得的露出矜持而又傲然的表情,捧着一只长木匣,微微躬身,说道。

    袁天罡无语望天,某人很明显忘了曾经的忐忑不安,生怕是他炼制出了问题……某不屑一顾!

    李元婴看到公孙白的黑眼圈,眉头微皱,云鹤府的人动不动就爆肝熬夜,不是好现象。工作日和工作时间限制,也需要制定出标准来让他们执行。打开木匣盖,看到里面的灯泡、刀具和钢筋,疑惑地看向他,问道:“孙公,何解?”

    “新发现的金属同杜四的芝麻为同种类别,处理后硬度不弱于金刚石,可做灯丝,也可增强刀刃的锋利度,更能让钢条不被侵蚀……适用的地方很多。”公孙白看了眼六七步以外的李靖等人,小声说道。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而是有些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的问题,尤其后面还有一位试图刺杀滕王的胡姬。

    李元婴想了下芝麻的样子,也就是说线切割和车、铣、刨、镗可以安排了,墙管、泡桐、仔蛋壳可以尝试着制作了……幸福来的如此突然,某的小心脏有一丢丢承受不住!合上木匣,轻咳了两声,说道:“劳烦公孙先生回长安,向阿兄详细说明一下情况,相关的律法需要尽快完备起来。”

    后世那些被贱卖的各种矿石,想想就痛心疾首……可当时的发展形势,再肉疼也只能割肉,人穷志短,马瘦毛长,徒叹奈何。还有种花家长子那嘎达,可恶的脚盆鸡要不要直接炖了呢?希望老程与某心有灵犀,先将高句丽和百济收入囊中,再将长子那块都清理干净,等某到了滕州,就可以忽悠十五兄出海,将脚盆鸡的银子都搬回来。

    为什么某不去?某还要建滕王阁和八百里水泊梁山呢,莫得时间去炖鸡。

    “喏。”公孙白收起木匣,叉手一礼,说道。“建桥铺路的钢条不需要如此奢靡,毕竟到底有多少矿藏我们还不清楚,就算很多,也要考虑几百年之后的子孙可还有足够的矿藏使用。”

    最好吐蕃或者西域诸国那里也有,实在不行天竺和大食国有也成,不过是多跑些路的问题,我们有蒸汽车,不怕路远。

    “你们准备合拢吧,修好了很多后续的事情你们盯着就好,某还是个孩子呢。”李元婴伸了个懒腰,说道。“金州的美人太少,某想回长安。”

    松州那里应该已经开始战斗,不知道侯君集和未来岳丈能够俘虏多少人,二十万人捉回来十万,不算多吧?

    公孙白:“……”

    孩子可不会惦记美人!再说,你现在只能划熘划熘眼神,就如此心心念念着美人,四五年后岂不是乱了套?

    晋阳公主看到公孙白离开,跑到李元婴面前,边比划边软萌地唱道:“刚擒住了几个妖,又降住了几个魔。魑魅魍魉怎么它就这么多!(白:妖怪,吃俺老孙一棒!)杀你个魂也丢来魄也落。神也发抖,鬼也哆嗦,打得那狼虫虎豹无处躲!刚翻过了几座山,又越过了几条河。崎区坎坷怎么它就这么多!(白:俺老孙去也!呀~~~)去你个山更险来水更恶。难也遇过,苦也吃过,走出个通天大道宽又阔。”

    仰着微胖的小脸,大眼睛忽闪着:这首小曲最适合此处,阿叔快夸我~

    “吾家晋阳慧矣!”李元婴抱起晋阳小包子亲了下软嫩的小脸,笑容灿烂地夸赞道。“我们就要打得那狼虫虎豹无处躲。”

    快两年的曲子,小包子还能记着,委实让人惊喜。之所以会教这首歌,因为当年一个朋友推荐过小潘潘的女声版,不管别人怎么说,某觉得很有反差萌。小包子唱起来,可爱加倍,更萌~

    “阿叔,应该改成吃俺老孙一砖!”晋阳公主挥舞着手里的小板砖,做了个鬼脸,笑得前仰后合,如同风中的铃铛,清脆悦耳。

    李元婴努力抱稳小包子,额头滑下三根黑线,平路上某也快抱住活泼的小包子了,身高长得忒慢!

    李治澹然地转过头,看他们往楼船上吊运器械……船板竟然都被拆除了?巨大的灰白色石块放到楼船上,明显看到船身下沉了许多……那是什么石头?竟然如此沉重!

    欧阳询和虞世南对视一眼,很乖巧地坐在交椅上,以前的经验让他们知道,做稳当了才不会掉面不会跌份。

    李靖和唐俭互瞪一眼,也坐在交椅上,狄仁杰小盆友坐在两人中间,有点左右为难。

    “袁公,若是两山之间需要架导引钢丝绳,除了飞剑,可有能精准定位的方法?”李元婴抱着晋阳公主坐回矮榻上,虚心请教道。“此处桥梁的建造,离水面的距离还不算太高。”

    四渡河大桥的可能性,还是要提前研究滴,我们也可以用三十八年甚至更久的时间去准备,六诏和真腊、吐蕃的好东西不能埋没在深山里,水势落差太大的地方,蒸汽船也很危险。

    袁天罡想了下三峡那里的情况,摇了摇头,说道:“没有特别好的办法,王爷说的导引钢丝绳,重量不会轻,飞剑极有可能也做不到。”

    太轻会被风吹歪,起不到导引的作用……又补充说道:“能承受很多蒸汽车同行的钢丝绳,目前同样做不到,加入新金属的话,能增加的只是硬度,韧性方面必然会有所欠缺。”

    天堑变通途的愿景很美好,只是云鹤府成立时间太短,滕王有些过于……急切了。

    “王爷,事情总要一步步做,欲速则不达。”

    李元婴微微颔首,既然此路不通,那就换个方向玩,比如说医用酒精,比如说显微镜,比如说青霉素……

    “大力士!”晋阳公主的惊呼声打断了李元婴的思绪,看向缓缓降落在桥面的钢筋混凝板,绷直的钢丝让他有种回到后世的感觉……也许一直忙着基建的自己,只是想在大唐找到更多的……归属感?

    “九头牛都拉不住的大力士。”李元婴抬起手摸了下小包子的头,眼神宠溺地说道。“等桥修好了,吾家晋阳可以骑着小木车,到对岸去看风景。”

    木制版小自行车,被少府的工匠做的极其顺滑……燃油机可以先用在摩托车上,给金吾卫那群斧头军先用,速度不比飞檐走壁的毛贼慢。

    袁天罡:“……”

    滕王的眼神……某怎么感觉后背有些发凉呢?他……他又想做什么!

    ……

先请假一天……

    化身为味觉、嗅觉超敏感的小洋人,实在支撑不住,只能请假了……

在审核中的246章……

    身为小洋人坚持着写出来的4k,就这么被预定小黑屋了,只能希望尽快放出来……某只是写了些桥梁、摩托车和石油、天然气,欲哭无泪,无语望天……

第246章凭空画饼,望梅止渴(4k)

    “Duang”的一小声,第一块板安稳地放在桥面上,与桥墩和旁边的桥板,完美地组装在一起。第二块桥板的放置速度,加快了许多……飞鸟相与还的时刻,岚皋大桥可以正式通车了!

    李元婴带着晋阳小包子和腹黑雉,骑着各自的大唐版自行车,朝河对岸行进…小包子的体力不错,总长七百米主跨度三百米的桥,不到一刻钟便到达对岸,又很兴奋地骑回原地。

    袁天罡无语望天,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后背发凉了,如今这脚蹬车还是人力,若是换上杜澈研究的火油机,若是长安的侍卫不骑马改成火油机两轮车……除了我们这些利用飞剑或者符箓往来的人,哪个毛贼跑的过金吾卫?而云鹤府就在芙蓉园,哪个用飞剑或者符箓出行的人,敢在长安闹事?没有人敢闹事!长安的东西两市便可以渐渐取消宵禁,各坊的墙壁将形同虚设,渐渐被推倒,如同新建的西城。

    滕王……所有的一切事情,还都与滕王无关。火油机是杜四郎设计的,西城的图纸是韦三郎和阎立本绘制的,脚蹬车是少府根据木奔马的玩具做的,而木奔马,只是滕王为了让晋阳公主能在室内锻炼身体,才凋刻出来的,他与后续的发展,半文钱关系都没有!

    为什么每次都是这种循环过程?某发现了,某的劫难确实在长安,只是让某应劫的不是什么突发事件,也不是什么天外来物,而是滕王这个竖子!

    某错了,某真滴错了,当时和陛下说完,某就应该即刻离开长安,而不是帮滕王做甚烟花和望远镜,只要没做那两样,某就不会做蒸汽机,某不做蒸汽机就不会请来公孙老鬼,不请来公孙老鬼……不对,某就不该见韦黑犬,不该见滕王弹白叠子球……也不对,某还是不应该做烟花!

    某的劫难,为什么会是一个人呢?某宁愿去斩断龙脉……某为什么要辣么贪心呢?竟然想看到什么群龙朝圣!某错咧,某真滴真滴错咧……某还能回到元正之前不?

    李元婴将木制版自行车交给春桃,疑惑地看向袁天罡,问道:“袁公。今夜不下雨了吗?”

    又不是在凝辉阁,没有新浑仪,望天这么久,能看出什么来?

    袁天罡眼神幽怨地看向李元婴,吓得他忙往后退了五六步……

    ……李元婴紧张地咽了下口水,用手捂着胸口,很小声地说道:“某没有对你的徒弟始乱终弃过,更没有做过什么刨火井或者观稼山的事情!”

    袁天罡和李淳风都选择观稼山为埋身之所,很明显袁天罡棋高一着,所处的位置恰好不偏不倚地位于古代兵家必争的咽喉之地,就是在后世,故而从没被人惊动过……俗称没被摸金校尉光顾过。

    袁天罡:“……”

    某没有猜错,果然是他这个竖子!等等……疑惑地看着李元婴,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观稼山?”

    “淳风兄说的。”李元婴直接甩锅给远在长安观星的人,反正他喝醉的次数不止一回,说没说过,他也记不那么清楚,更何况他还真的说过。又后退了三步,才更小声地说道,“金针穿钱眼。”

    李淳风说,当年和袁天罡各自要为自己选择一块风水宝地,同时也是对他相术的考验。他们手持罗盘一前一后离开长安,一路南下寻觅,先来到阆中的袁天罡见到观稼山,认为是风水极佳的宝地,就埋下了一枚铜钱做记号。不久后,李淳风也来到阆中,在寻觅途中也相中了观稼山所在地的风水,便插下一枚金针做记号。后来两人相会时,都称已经选中一块极佳的风水宝地作为自己的归宿,结果,发现竟挑中了相同一块地方,争执不下的师徒二人,挖出了之前所做的记号,他们惊奇地发现,李淳风的金针刚好插在了袁天纲的铜钱眼中。于是,他们各自退后五里,定为埋身之所。

    与后世的传说,差别不大。某深刻怀疑是他们师徒二人故意为自己造势,好让阿兄相信李淳风的能力不在袁天罡之下,为袁天罡翩然远去埋下伏笔。

    袁天罡翻了个白眼,指了下身边的交椅,说道:“某只是想到了改进脚蹬车的方案,感觉有一点点……心累。”

    火油机用在蒸汽车或者蒸汽车上,确实还需要研究很久,持续稳定性和火油的添注,还有承载量的核算……没有一两年的试验,不可能应用在远程运输上。可只在长安使用,没有任何问题,甚至还可以设计成装载两人式的车子,稳定性更好。

    听完袁天罡的讲述,李元婴瞪圆眼睛看着眼前仙风道骨的绝世高人……摩托车就这么被你想出来了?某这个穿越者很没排面滴!你们这群古人是魔鬼吗?若是十几年后,小包子带着一群贵女和小郎君,骑着摩托车颠着板砖,在朱雀大街撒野……那场面有一点点惊悚!阿兄会管吗?当然不会。雉奴会管吗?当然也不会。某会管吗?某那时候不是在苏州,就是在洪州,手没那长,想管也管不到。某会拒绝摩托车上市吗?开什么玩笑,那可都是小钱钱!轻咳了两声,说道:“三五年……或者两三年之后,也可以用于酒食外送,那些喜欢去乐游原或者曲江池赏景的人,会很喜欢。”

    袁天罡眉头微皱,送酒食便也可以送别的东西,斟酌着说道:“那样的话需要火油机在火油机上做些小物件,用来限制他们的骑行速度,以免有人用来作恶。”

    “哈哈哈……”李元婴靠在交椅的椅背上,大笑道。“袁公,你不会真的认为,那些泼皮完全倚靠自己的实力在长安胡作非为,而万年和长安两县县衙,拿他们毫无办法吧?”

    因为灰san这件事,古人玩的花样更多。天高皇帝远的交通条件,再加上文莽才是常态的识字率,S方的难度,并不弱于蜀道之难,所以他们不流行S方,有限的S方的几个人,基本都获得了名垂青史的机会。

    比如代父受刑,愿为宫婢的淳于缇萦,比如两家争地近三百年的杨耀祖,比如无米下锅而发愁的冯良春,比如为弟滚钉板的杨菊贞……他们没有不识字的人不说,也不是普通的庶民。大部分告御状的人,还出现在辫子时期,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呃呃呃,不好说,毕竟他们玩文字狱玩的更熘。

    “有云鹤府和某这个魔王,他们想做什么之前,最好掂量掂量他们的后台,是否强于房玄龄或者清河崔氏、博陵崔氏。”

    房仁裕、崔义直、崔义玄和崔仁师……在外人眼里,某是不是有些故意针对清河的士族?主要是他们喜欢往某的枪口撞,某总不能为了几句流言,就纵容他们在某的头上撒野。

    刚走过的李靖和唐俭:“……”

    房玄龄听到这话……绝对会哭,忒冤了些。不过,被滕王收拾的人,好像都是清河或者说山东世家,因为受伤的荥阳郑家家主,会算在云鹤府头上,也就等于变相算是他的锅,需要换个方向来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老程回来,会重新整顿一番长安的边边角角。”李靖坐到李元婴身边的交椅上,轻声说道。“金吾卫的斧头侍卫目前能达到一半,出手的场景,很是不凡。”

    比万箭齐发稍微差一点点,在长安除了王朝末期大混战的时期,平时不可能看到万箭齐发的情景。

    “霸桥若是修成如此模样,那些番邦友人,会在桥头就顶礼膜拜。”唐俭看着天边的夕阳,悠悠说道。震慑外人,不止有铁骑一招,当然,最有震慑效果的,绝对是铁骑……如今还要加上火炮。

    李元婴将袁天罡关于大唐版摩托车的想法,详细讲述了一遍,还补充了一些自己的看法,问道:“唐傅和药师公怎么看?”

    李靖眨了下眼睛,用火油提供动力,而且速度还能翻倍?那……马以后做什么用,宠物吗?不当食材的原因很简单,马肉不但好吃,与姜同食,会生气嗽,与猪肉同食,则成霍乱。除非在饿急了,实在没得选择的情况下,没人会吃马肉……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没有马还怎么打仗?只要有一丝可能性,不但不能吃,还要喂饱它们。

    “速度翻倍?”唐俭坐直身子,眼睛直直地看着袁天罡,面色十分凝重,严肃地说道:“袁公,你能确定是翻倍吗?此事可万万开不得玩笑!”

    通常情况下,陛下很大度,没有什么动不动拖出去砍了的不良嗜好,可……也不代表他就能忍受别人的欺骗,虽然袁公做事一向靠谱,但是速度翻倍的说法,怎么听都像是凭空画饼,望梅止渴。

    “只需要解决车轮的问题,速度只是保守值。”杜澈端着刚摘的覆盆子和野李走过来,轻声说道。“蒸汽车的轮子采用的实心结构,太浪费杜仲不说,对速度也有限制。我们也试过充气的结构,高速运转时轮子容易过热进而爆炸。”

    摩擦生热,属于自然规律,只能想办法减轻,没有办法完全避免……就算不接触地面,高速行驶的过程会带动空气,产生类似风的气流,也会产生摩擦。

    “你们可有试过刘二郎提取出来的阳气?”李元婴摸着下巴,轻声问道。阳气中大部分是二氧化碳和氮气等惰性气体,其中又以氮气居多。后世轮胎用氮气充气,在航kong航tian、jun事、赛车上被应用的历史,也不过二十来年,能减少爆胎,减少行驶噪音,延长轮胎的使用寿命,最关键的一点是降低油耗。鹰酱为了石油在狗大户们居住的地方,不停地发帽子,打来打去的几十年,算了下账,发现所得利益远远低于逾期,又开始给种花家发帽子。

    能源问题,在鹰酱、约翰牛、长脚鸡和汉斯猫等国的操纵下,变得更加稀缺起来。不过,他们也不是铁板一块,大毛和二毛乱放烟花的时候,鹰酱就狠割了几茬老朋友们的嫩韭菜,天某气如同的价格疯牛,一路狂奔向上。约翰牛、长脚鸡和汉斯猫他们痛并“快乐”着,毕竟肥水没流外人田嘛~

    只是阳气的叫法实在太过诡异,还是应该尽快搞定显微镜。

    “咦?”杜澈没有坐下,直接转身离开,边走边说道。“王爷,我这就和孙公还有二师兄去做实验!”

    为什么我们就从没想过使用阳气呢?滕王的专业知识不如我们,奇思妙想却经常能帮我们打开新的窗口,再由我们将它扩大成门,通往新的方向。

    “你们可以明日再做,袁公说今夜有暴雨。”李元婴对于杜澈的工作狂本性,已经不是崇拜,而是有些忌惮。萧若元跟他比起来,都属于正常人的范畴……为了以后的高铁、飞毛腿和东风速递,还有绕着水蓝球飞的小翅膀们,某应该出手防止他出现过劳的状况……轻声提醒道。“观测河道变化和新桥的承受能力,一样很重要。”

    观测数据对于杜四郎来说,相当于休息。

    袁天罡眸光微凝,滕王偏心眼,还不是一般的偏心眼,相当地偏心眼!让我们做事的时候,巴不得立刻拿到成果,怎么到杜四这里就成了可以明日再做?观测数据哪里用得到杜四,分明是变着法想让他休息!

    “喏。”杜澈转过身叉手一礼,轻声说道。“那我让二师兄先制备阳气,孙公制作轮子也需要时间。”

    好赖话某还是懂滴,更何况滕王的眼神里还有着浓浓的担心……人生能有如此知己,夫复何求?某还算个毬卦……什么,龟壳已经被某烧了?寻找龟壳很容易,三师兄那里超多,还各种年份的都有。

    李元婴暗暗松了口气,没有一根筋走到底就好,摆了摆手,散漫地笑道:“那你就去和萧十一处理野猪去,某看他那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还真怕他糟践了那头猪。”

    杜澈忍着笑唱了个喏,转身离开。十一只是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蜀山剑派最擅长吃的人,非他莫属,毕竟他要确保他那张帅的惨绝人寰的脸,不会因为吃食而有半分损伤……

    ……

第247章再跺上几脚(4k)

    事实证明萧若元的厨艺确实不错,尤其是又在滕王府历练了两个月,做法更加多样。从扒猪脸到大骨熬汤,从卤猪耳到辣炒腰条,妥妥的全猪宴。

    暴雨也如约而至,大家正吃得开心的时候,噼里啪啦地雨点,没有任何征兆的降落下来,很任性。

    “风卷江湖雨暗村,四山声作海涛翻。溪柴火软蛮毡暖,我与雪奴不出门。”晋阳公主抱着雪奴,看着窗外白灯下的雨雾,软萌可爱地笑道。

    李元婴嘴角上扬,十分得瑟地说道:“吾家兕子聪慧,用诗用得巧妙。”

    夏日山里温度低,屋内确实生着铜炉,里面放的也是干木噼成的木块,还有炒制好的茶叶,茶香鸟鸟……曲三娘负责扔茶叶,确保茶香不散。

    曲三娘:“……”

    我怎么说也是一国公主!就算不是公主,也算是美人,滕王……欺人太甚!

    李元婴没有看向铜炉旁的曲三娘,有袁天罡和孙思邈两位大老在,她没有机会投毒,更何况自进入滕王府那天,从头发丝到脚指甲,前前后后被清理了,不知道多少遍,包括她的每一颗牙齿。看向准备起身出去的杜澈,轻声提醒道:“穿上箬笠和蓑衣,再带上红泥小火炉与茶具、青梅酒和各色小菜……算了,还是让萧十一和牡丹陪你同去,你们注意安全。”

    “喏。”杜澈、萧若元和牡丹齐声唱道,离开厅堂,各自去准备相关的物件。

    原本准备同去的公孙白默默端起茶盏,徒弟受重视变相等于某受重视,某应该开心点……

    李靖和唐俭却眉头微皱,虽然亲王不用像皇帝那么心思莫测,滕王的心思却也太浅显了些。杜四郞他们确实有才华,可他身边不止有云鹤府的属官,还有王府属官,任职州府的属官,还有亲王国的属官,一样要注意平衡问题。

    李靖瞪向唐俭:你这个王傅不称职,这些事情你都不教王爷的吗?

    唐俭耷拉着肩膀,无奈摊手:王爷每天有多忙,我们每天被安排多少事情,你不清楚吗?还有,某教也要身边没外人的时候,才能教啊!可……王爷身边什么时候没有外人过?你总不能让某在他睡觉的时候,临时加课吧!

    李靖:“……”

    “晋阳,窗边寒气重,过来,阿叔给你讲鬼故事。”李元婴看向依然趴在窗边看雨的晋阳小包子,轻声笑道。

    春桃带人撤走晚膳,端上来瓜果梨桃,还有各色小点心和茶水,安排乐伎在一旁轻轻弹奏着舒缓的曲子,做背景音。

    晋阳公主抱着雪奴小步跑到李元婴身边,忽闪着大眼睛,问道:“阿叔,是和大雨还有河有关的吗?”

    轻咳了一声,李元婴摸了下晋阳公主的额头,没有发热,也没有发凉,便娓娓道来:地府的阎王十分讨厌跳河自尽的人,就专门制定了一条律法:凡落水自戕者,未寻到代替者前,不得轮回往生。

    话说东晋某年,张三郎因求官未遂,自觉无颜见人,便寻到一处偏僻的河道,抱着石块跳水自戕……当他的魂魄离开身体后,一名鬼差才来到他面前,将律法的内容告知与他。张三当场就傻掉了,如此偏僻的位置,某何年何月才能找到代替者?苦苦捱了一百二十年,每日生活在冰冷的河底,张三已经精神不大正常了,没想到这一年突然又赶上洪涝之年,各处河水决堤,他所在的河道,被拓宽了三倍有余,水底的冰冷程度,亦增加了三倍有余。

    又捱了三年,原来的那名鬼差再次出现在他面前,告诉他:三日后会有带铁帽子的人出现,那是个杀了无数人的恶人,可以抓他当代替者,俗称替死鬼。

    “他只是个书生,怎么会是那恶人的对手?”晋阳公主歪着头,忽闪着大眼睛疑惑地问道。“再说,恶人既然杀人无数,不可能会是怕鬼之人啊?”

    “张三也是这么对鬼差说滴。”李元婴刮了下晋阳公主的小鼻子,宠溺地笑道。“鬼差瓮声瓮气地说道,你若是害怕,那便继续在这待着吧,下一个能过来接你班的人,大概在二百年之后。”

    晋阳公主微张着小嘴,鬼差不讲武德!

    李元婴很满意晋阳小包子的表情,继续讲道:三日后,果然有上百条船来到此处,最大的那条船的船头站着一个血气缭绕的人,头上果然戴着百炼钢打造的铁帽子。

    “王爷,你若是编排某,某明日就回长安。”李靖端起茶盏,语气凉凉地说道。

    “某说的是慕容绍宗,在彭城附近,击败了南梁萧渊明策应侯景的十万北伐大军,然后回师与侯景决战的慕容绍宗。”李元婴送给李靖一个惫懒而又灿烂的笑容,说道。“你若想回长安直接说,某不会拒绝你滴~”

    李靖:“……”

    “哦哦,原来刮起狂风,还吹断桅杆的是张三!”晋阳公主恍然大悟般软糯地说道。“难怪慕容绍宗作为一代超级名将,最终却溺死于水中,原来是杀人太多,被抓去做替死鬼咯。”

    李治看了眼虞世南:身为公主傅,你老不帮忙纠正一下?

    “那慕容绍宗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错事,才会被鬼差盯上。”虞世南捋着胡须,悠悠补充道。

    李治:“……”

    你老还不如不开口呢。

    “可是……”晋阳公主微皱着眉头,疑惑地问道。“阿叔,会什么你每次讲的故事,张三都是一种新的死法,目前为止还没重复过呢?”

    李元婴抬起手来摸摸了鼻子,因为法外狂徒张三,在后世很有名,堪称行走的xing法典……略有一丝尴尬地说道:“因为张姓不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总好过说李三、房三、崔三或者郑三,对吧?”

    “哦,宝宝懂了,张家目前没有实力特别厉害的人。”晋阳小包子乖巧地点了下头,软萌地总结道。

    李靖:“……”

    张亮听到此话,会抱着陛下的大腿,痛哭流涕滴,先帝命有司拷问,都紧守秘密不曾开口的人,真的会被小公主这句话伤的透透滴。

    唐俭:“……”

    地府里的张公瑾,会用龟壳敲碎张三郎的头!当年李老银准备偷袭东突厥。他得知后,反对道:“陛下已接受他们投降,而且唐俭还在突厥,怎能出兵进攻?”从个人角度来说,某很感激他;从国家角度来说,脑子不够灵活,太迂腐了……但也不至于说实力一般,只能说眼光稍微短了一点点。

    孙思邈无语望天:“……”

    还好张仲景已经离开四百余年,只是不知道棺材板还压不压得住?

    欧阳询默默用脚尖抠地板,小公主说的是目前,应该是指活着的人……王右军最推崇的张伯英,离去的时间已经很久远,化为枯骨的他,应该没力气推开棺材板。

    袁天罡看向晋阳公主的目光里充满里赞同,张老贼的实力确实很一般,也就钻钻山洞什么的,勉强算是行家。不愧是陛下亲自抚养的公主,眼光就是专业,未来可期呀!

    “袁公,某很确信自己没有暗讽张公的意思,你的表情收一收。”李元婴有些头疼地说道。这群大老做事的时候是真的很专业,同时,他们惹事的能力同样很专业。就像凤辣子说的,错一点儿他们就笑话打趣,偏一点儿他们就指桑骂槐的抱怨。坐山观虎斗、借剑杀人、引风吹火、站干岸儿、推倒油瓶儿不扶,都是全挂子的武艺。

    ……大老们不会指桑骂槐的抱怨,他们只会指桑骂槐的落井下石,然后再跺上几脚,在还剩一口气的时候,将人捞上来……不是为了救人,只是为了缓过气来后,可以继续挖坑,让别人跳。

    张果拨弄着金算盘,澹然笑道:“王爷不必担心某,不过是随口一个张三,某没有那么琉璃心。袁疯子他们打趣某不是一两日的事了,洒洒水,毛毛雨啦~”

    反正某口头上也没少损他们,大家彼此彼此,心照不宣滴。

    “张公,从这里打通山脉到蜀地渝州,是不是难度有些太大了?”李元婴很配合地转移话题,投桃报李地问道。

    若是某没记错的话,岚皋隧道的涌水量从836.14立方/小时增加到1315.25立方/小时,再到1493.26立方/小时,抽排涌水相当于五分之一个西湖,关键涌水的情况还一直存在……如今的技术抽排涌水很难不说,现在的水资源的丰富程度也高于一千多年之后,危险性太高。

    “王爷放心,我们知道山脉里有很多水,会避开那些暗涌。”张果记录下算完的数据,拿起算盘轻晃归位后,很有专业自信地说道。“某与韦三郞的两根铁钎,厉害之处可不只是探寻矿石。渝州的好东西多啊,从三峡再经过运河或者汉水到长安,平白多出许多路程。”

    什么事情没做出来之前,多说无益,只会让人觉得夸夸其谈。原来只有某一人探查,需要耗费的时间太长,如今有韦珪这个奇才一起探查……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起来。

    李元婴拱手一礼,笑道:“只要张公同韦三郞觉得没有问题,某自然相信你们,只是你们手头的事情是否有些太多?”

    “关于这点,王爷倒不必担心,某指派了四个徒弟给他们两个打下手。”公孙白接过话头来说道。“再加上张老贼的徒子徒孙们,他们探查能力弱一些,执行能力却没有任何问题,能确保完全按照他们两个的吩咐做事。”

    从无到有的突破,需要天纵奇才,按照他们的吩咐做事,只需要英才级别就可以,能改进的人,也是天才,属于可遇不可求的范围。

    李元婴微微颔首,散漫地笑道:“俸禄问题,你们列个章程出来,某去找阿兄要小钱钱,这方面某也能算半个专业人士。”

    唐俭拿起盘里的寒瓜子来嗑,难得见到滕王的谦虚时刻,某就不拆台咯。

    拽着雪奴两只小爪子玩的晋阳公主,看起来更加乖巧三分:阿叔说的都是对滴,他要钱的时候,本宝宝可以帮着敲边鼓哦~

    至于张三,张三的事情归地府管,与本宝宝无关啦,啦啦啦~

    看着盒子里已经被用掉三分之二的茶叶,曲三娘的心情由愤愤不平,到愤慨难言,再到欲哭无泪,如今已是心如死灰……在高昌城,只有少数几位重臣能喝到的茶叶,就这么被挥金如土地烧掉,只为闻香

    ……大唐忒有钱了!

    ……还有那座神仙才能搭建的桥,滕王一直留我在身边,为什么呢?

    ……我又不是高昌国王太子!

    夏日的暴雨,来得快走得也快,不过半个时辰多些,便雨散云收,半轮明月挂在天上,星斗璀璨。

    “兕子,我们去远中赏月,望桥。”李元婴站起身,牵着小包子的手,看向谷雨,说道。“帮公主换秋装。”

    众人散去,各自更衣,不过一刻钟多些,便都来到院中。暴雨过后的树叶,在白灯的照耀下,如同被涂上了一层油脂,翠绿色似乎随时要从叶尖滴落下来。不远处的长桥,两边也亮起了白灯,如同星河落入凡间,又像大家来到仙境……不是仙境怎么会有如此宽的桥?

    “阿叔,牛郎织女度的鹊桥,也就如此了吧?”穿着小斗篷的晋阳公主,呆呆地感叹道。

    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织女好可怜。

    “会比这更加璀璨,鹊桥之下可是星河。”李元婴柔声说道。“你想想上元日的那些花灯,等回长安,我们在风荷苑的湖里或者芙蓉园的湖里放花灯,大概能比之一二。”

    晋阳公主:“……”

    好想明日就回长安啊!

    李治:“……”

    阿耶又该头疼了,在宠兕子这一块,阿叔才是最专业滴!

    某?某老实当个工具人就好,不论是阿耶还是阿叔谁胜出,反正不会是某。人,要有自知之明。

    “公主,我们一起去寻蝉龟可好?”孙思邈的笑容有些像诱骗小红帽的狼外婆。

    晋阳公主抬头看李元婴……阿叔好像又长高了?好累脖子啊!

    “我们同去。”李元婴低下头,温声笑道。

    孙思邈:“……”

    李治:“……”

    ……

第248章便是功成名就之时(4k)

    蝉龟就是结了龟,蜕皮后就是三伏天不停“知了”“知了”嘶叫着的蝉。李元婴在小的时候,每到夏夜,就会拿着手电筒去寻找刚爬上树的结了龟,运气好的时候,一晚可以抓二三十只,属于童年的回忆。来到大唐后,宫里的树打理的太过干净,蝉都会被内侍和侍卫黏走,以免吵到上至阿兄下至宠妃,影响他们休息

    ……遇到不讲理的人,会被发去掖廷做苦役。

    “阿叔,这……这些虫子能用来做什么啊?”晋阳公主虽然是公主,却很明显没有后世的那些“名媛”们的公主病,手里拿着一只蝉龟,十分好奇地问道。

    李元婴看向孙思邈,笑道:“孙公,还请你帮忙解释一二。”

    某若是知道,那才叫见了鬼呢,因为某离开滕王府的时候,还没有蝉。某是从小长在深宫的人,还是受宠着长大的人,不是那些权谋文里的边缘皇子或者质子。

    “蝉龟为蝉的幼虫,具有散风宣肺、解热定惊的功效,可入药亦可油炸为美食。”孙思邈温声细语地解释道。“虞傅曾写过诗,垂緌饮清露,流响出疏桐。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

    虞世南:“……”

    这首诗确实是某写的,可……某没见过蝉小的时候。年少时没有捉过蝉,如今陪公主捉蝉龟,越活越年轻,幸福来得有一点点勐。

    “油炸?”晋阳公主看着在自己手里蹬腿的蝉龟,都着小嘴说道。“孙公,有一点点吓人呢~”

    李元婴将树上的几只捉下来,放到春桃递过来的竹编提梁小篓里。捉到的蝉龟比原来捉到的大不少,看来山里的泥土之下,营养物质果然更丰富……后世有人专门在栽种的杨树林里,养蝉龟。原因很简单,一只蝉龟差不多能卖到一元软妹币,而蝉蜕(也就是壳)价格更高,一斤能三百多软妹币。收益可观,还不用喂饲料,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等待。因为幼虫从卵里孵化出来,待在树枝上,等着秋风把它吹到地面上……养殖的能稍微简单一点点,但也不会简单太多。落到地面,它们马上会寻找柔软的土壤往下钻,钻到树根边,吸食树根液汁过日子,少则两三年,多则十几年从幼虫到成虫要通过五次蜕皮,其中四次在地下进行,而最后一次,才钻出土壤,爬回树干

    ……美好的食材,果然都需要时间去等待。

    “公主明日品尝后便知道,很美味。”孙思邈提着灯笼,朝下一棵树走去,温声笑道。

    晋阳公主将蝉龟放到谷雨递给她的更小的提梁竹篓里,接过竹篓自己提着,学着李元婴的样子,手速飞快捉着能够到的蝉龟。

    李治:“……”

    不是说出来赏月望桥吗?怎么画风突转,改成捉幼蝉了!

    李靖和唐俭坐到收拾好的亭子里,一人煮水一人杯茶,没有加入寻找蝉龟的队伍。

    公孙白犹豫了片刻,跟着袁天罡的脚步,也坐到亭子里,看向想跟在李治身后的曲三娘,说道:“弹箜篌,曲调舒缓些。”

    曲三娘默默握紧拳头,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和我作对?却也不敢拒绝公孙白的要求,这老头的剑术太高,若是他给自己一剑……只有活着,才有翻盘的机会。盈盈一礼,轻声唱喏,转身去取箜篌。

    “茂约,王爷为什么非要留她在身边?”袁天罡坐在矮榻上,不解地问道。若说有什么ZZ目的,也不用每日带在身边,扔在某个小院,需要的时候再叫出来便是。

    唐俭将茶荷往袁天罡面前轻推了下,笑道:“袁公,某亲手炒制的茶,你看看茶形如何,可能入你的法眼?”

    袁天罡看茶的时候,他才微不可闻地说道:“不知道王爷为何会认为她属于人才,非说什么要熬鹰。某当时是讲过突厥人有熬鹰的习惯,但真没看出来这个曲三娘哪里像鹰。”

    袁天罡想到李元婴第一次怼李淳风的情景……无奈摇头,用同样的音量说道:“王爷想熬的鹰大概率不是曲三娘,我们再看看吧。”

    反正某是被他熬傻了,但某不会和任何人说,高人风范不能塌。

    “条索扁平,挺削如剑,色泽嫩绿而又白毫披身,看来你是用山顶的那棵老茶树的嫩芽,炒制而成。”袁天罡捋须微笑道。“孙黑今对你还蛮大方滴。”

    位置越高的茶树,炒制出来的茶叶,口感越好,清香也更持久。杏黄明亮的茶汤,回味甘甜的后劲远胜于低处的茶。孙黑今对那棵树的茶叶,可是宝贝得很。

    “王爷用一种新的红茶制法,帮某换的。”唐俭看了眼已经走远的孙思邈的方向,还是压低声音小声说道。能被称为犟驴的人,脾气中的倔性可见有多大,多恐怖,某不想成为被蹄之的那个人。

    袁天罡:“……”

    唐狐狸,你还能不能演的更怂一些?好歹是有实封的国公,在滕王面前你的分量,也丝毫不弱于孙黑今,拿出怼李药师时的勇气,直接莽就是,怕甚!

    李靖将水壶从火炉上取下,扔了两颗松塔到炉子里,笑道:“袁公,你不用理会唐狐狸,他怕的不是孙公。”

    “你还真以为很了解某啊?”唐俭接过李靖手里的水壶,横他了一眼,往琉璃杯里倒水后,将杯子放到袁天罡面前,笑道。“袁公,某很尊重孙公,他以前是个心思纯粹的医者,现在还是个心思纯粹的农家,不像某和李老银满身算计。”

    也不像你,总是仙风道骨的高居云端,俯瞰芸芸众生,明明知道很多事情的走势,只是沉默地看着,不肯做任何一点点改变

    ……那句话叫什么来着?天机不可泄露。

    “也不像某,不是观星就是打坐。”袁天罡看着杯子里舒展开来的茶叶,眼底浮动出笑意来,不论别人如何看某,没有了斩龙脉之事,某又被滕王牵扯进新的劫数,成为劫中之人,未来天机已经与某无关。

    唐俭哑然失笑,拱手求饶道:“袁公,某错了,求放过。”

    难怪不懂的人都说袁天罡为妖人,多智近乎妖……滕王似乎什么都怕,不论是多智近乎妖的袁天罡,还是难以沟通的公孙白,又或者是心无杂念的孙思邈,他都是想说什么说什么,没有任何顾忌之处……那篇黔之驴不算,是孙思邈自己偷听到的,不是指着鼻子骂,该有的礼貌,滕王从不含湖。

    “唐公此话何意?”袁天罡端起琉璃杯,悠然品茶,澹澹笑道。“某说自家事而已。”

    李靖拍着矮榻大笑起来,“哈哈哈……唐狐狸,你也有今日!哈哈哈……”

    唐俭:“……”

    ……某就不该嘴欠……

    ……

    曲江池畔的车队前很热闹,长广公主握着杨豫之的手,千叮咛万嘱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不是去西城,而是去西域荒漠。眼光掠过杨师道,看向他身后的那六个人,说道:“他们都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身手忠心都没问题,有事尽管安排他们去做,若是那个韦……韦什么的若是难为你,你就派个人回来送消息,我……”

    不能找陛下,会给陛下留下豫之不肯吃苦的印象,会影响他以后的前途……话音一转说道:“我找你小阿舅算账。”

    幼弟那里可以发挥一下下长姐的优势,至少……至少他可以帮着说两句,他可是云鹤令。不过,话也要柔和着说,幼弟比豫之小好多呢……都怪杨师道!

    “阿娘放心,我和小阿舅能说上话,再说还有兴宗和承先呢。”杨豫之眼角的余光看到有些局促的父亲,柔声说道。

    杨师道站在一旁赔笑,若不是自己出身弘农杨氏,估计已经办理完和离手续,正在赶往遥远的振州。

    再远一些的地方,房乔夫人同样握着房遗爱的手,千叮咛万嘱咐……房遗爱身后四个人,比杨豫之少两个。房夫人没有瞪房乔,陛下连美人都不肯再赐下,瞪他没有任何用处,只会让别人看笑话。

    杜荷看着那两处的依依不舍,招了下手,让身后的四个人先登上后面的蒸汽车,自己也坐到车上,闭目养神。那两个不过是借着父祖的光,随意混日子的纨绔子弟,某不一样,某是要成为阿耶那样的名相的人

    ……陛下调他们两个去寻矿石也可以理解,调某去,看来他真的准备换掉……还好我们早有准备,只等吐蕃那里的事情完结

    ……等某回来之时,便是功成名就之时。

    “公主,再不走就耽误事情了,滕王那里还等着呢。”杨师道看了眼日头的位置,又看了眼站在一旁和韦归藏聊天的房乔,无奈出声提醒道。“搭建码头的大事,可不能耽搁。”

    若不是公主总护着那个竖子,某也不会出此下策。就算不指望他出将入相,也不能只会出入南曲捧什么大唐花魁,或者跟着魏王府那群文人学那些酸腐之气。杨家固然不需要撒金如土的纨绔子弟,更不需要那群酸儒吹捧,学他们那套言不由衷的套话。

    长广公主听到杨师道的话,眼泪瞬间落了下来,哽咽道:“豫之……你……你一定要常写信回来,你……”

    “阿娘,元正我就会回来,不用担心。”杨豫之没有离开过长安……陪陛下去洛阳不算,洛阳就算不如长安,那也是强过西城百倍。陛下阿舅让某去,也只是历练几日,很快便会回来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一走就是三年。

    杨师道走到自家夫人身边,扶住她温声劝道:“公主,入冬天冷了会下雪,韦大夫手头的事情也很多,不会一直在外面。”

    反正某说的是韦大夫会回来,没说豫之会回来,就算到时没回长安,某也不算说谎。还有一点,岭南道很少下雪。

    “他若是回不来,我就回弘农老家的祠堂,请族老逐你出杨家!”长广公主红着眼睛,低声说道。

    当然不可能逐出杨家,那群人只会让他在祠堂反省。

    杨师道只能笑着求饶道:“公主,千万别,都是某的错,你抬抬手放过某,某还要在政事堂议事呢。”

    你想要台阶下,某给还不成吗?谁让你长得那么美呢。

    杨豫之朝杨师道和长广公主躬身长揖,说道:“阿耶,阿娘,时间不早了,儿子也该出发了,定会时常写信,你们珍重。”

    长广公主微微转过头去,摆了下手……

    “帮我们将礼物给你小阿舅,你做事也勤快些。”杨师道暗暗叹了口气,怎么看某这一步都走对了,再让公主宠惯下去,豫之真就……一切都还来得及。

    长广公主的手在广袖的掩映下,狠狠掐在杨师道的腰间软肉上……

    ……杨师道的静气工夫确实不一般,若无其事地目送儿子登上蒸汽车。

    房乔那头简单不少,房夫人还是顾及他的脸面的,面色平静地看着房遗爱登车离开,陛下已经为他赐婚高阳公主,总不会让他有危险。

    车队离开后,长广公主和房夫人各自归家,房乔与杨师道跟着韦归藏到云鹤府,继续讨论望楼上配置的电报机……名字是政事堂讨论的结果,消息的传递速度,堪比闪电。

    “韦公,你这木……喇叭做什么用的?”杨师道刚走进韦归藏的正堂,就看到了大书桉出现的新物件,好奇地问道。

    韦归藏摊了下双手,笑道:“杨相,你还真问住某了。窦少府今早送来了十二件,说是张署令让他们做的,某截留下来两件,还没来及研究能做什么用。”

    张老贼就是矫情,西城又不是没有少府工匠,非说他们的技艺棋差一着,呵呵,技艺最好的是滕王,有本事你支使他帮你做事。

    “按你昨日的说法,我们回去商议了一下,认为还是从北衙调人更合适,各处消息的汇总,保密性更重要。”房乔将话题转移回正事……杨景猷人不错。

    韦归藏倒了两杯茶放到二人面前,温声说道:“房相,北衙的人,若是某没记错,世家子占多数。”

    世家子不是不好,而是很多时候,他们眼里最重要的利益方是谁……懂的都懂。

    房玄龄和杨师道:“……”

    ……

第249章但愿是某想多了(4k)

    李元婴在宫宴的时候,远远瞄到过眼前的三位,没办法,他们的位置离阿兄有点远,某却是坐在仅次于太子的位置。杨豫之很有其父的风姿,不止长得人模人样滴,气质也比另外两个看起来清贵,大概相当于0.5萧的水平,难怪能成为小yi文学的代言人。至于房遗爱,也许武力值真的很高,但看样貌绝不是莽夫那一挂,大概相当于0.6萧的水平,房玄龄的遗传基因,在勐人天团里属于顶级配置。杜荷的长相比起他们两个,就只能算是中人之姿,不能以萧为单位估量。

    ps:萧当然是帅的惨绝人寰的那位。

    “你们带着的人,可以随你们同行,但是不要想着偷懒耍滑,什么事情都吩咐他们帮忙。也不要想着跟韦侍读对手,他是蜀山剑派三弟子,在他面前,你们学的那点武艺只有两个字可以概括,垃圾。”

    想到李靖家的二公子,为防止房遗爱真的只是长了个还算英俊的皮囊,其实真的很莽,只能好心地补充道:“友情提示一下,药师公家的李二郎,在蜀山剑派的排行是十四。”

    裴十七对李十四的了解少的可怜,萧十一说没见过几次,他大多数时间都在闭关,堪称蜀山剑派最神秘的人。其实……也许他只是在忙着闹东海,或者抓猴子,又或者敲牛魔王的头。

    房遗爱的眼神瞬间明亮起来,李二郎的事情他只是听过传言,没想到真的在蜀山剑派!叉手一礼,问道:“滕王,某可以跟韦侍读学剑法吗?”

    李元婴看了眼同样跃跃欲试的杨豫之,想到那位帽子有点草原色的窦姐夫,轻咳了声,说道:“你们还是按吩咐做事为好,韦侍读需要处理的事情很多,没有时间收徒弟。”

    回头需要和韦珪说声,不要教剑法……铁钎的使用最好也慎重些,或者学黄蓉只教杨过读四书五经?

    房遗爱的眼神暗澹了些许,轻声唱喏,没有再多说什么。

    “滕王,我们什么时候能回长安?”杜荷对于蜀山剑派没有任何兴趣,剑术再高,最多也只能当荆轲、盖聂之流,某要做的是谋国断政。

    李元婴看向杜荷,将手搭在玉带上,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纹路,还未出发先问归期,还真是谋定而后动。散漫地笑道:“不知道杜都尉如此归心似箭,为美人还是美酒?”

    大唐安置某些卓越功臣之子的官位,通常为奉车都尉,和驸马都尉同为从五品下。他们只需躺平领钱,不用上衙,不用当值,只需在元正大朝会的时候,穿着绯色官服去太极殿外广场上转一圈,展现一下皇恩浩荡。

    杜荷眼底闪过一抹鄙夷和嫌恶,又隐有兴奋的情绪闪过。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不对,某乃鹏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叉手一礼,回道:“某既不是贪色之人,也不是贪杯之人,只是想与殿下讨论诗文而已。”

    “好雅兴。”李元婴微挑眉头,看向一旁悠然喝茶下棋的两位八零后老人,十分虚心地请教道。“虞傅,不知杜都尉的诗才或者文才,在长安能排在哪个位置?某怎么从未听到过他的诗文呢?是吾太过孤陋而寡闻吗?”

    如今这二位的生活态度那叫一个闲适!不急不躁,不温不火,眼神纯真而又质朴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做的事情都很符合孙思邈的养生之道,就差在脑门上敲上字,欧阳闲云,虞野鹤。

    杜荷:“……”

    某怎么忘了眼前这位魔王,虽然不学无……除了不喜欢读书……除了喜欢用雪埋人,还写出过陋室铭、黔之驴和临江之麋!若不是他写的那篇临江之麋,殿下还不会下定决心,再次风起北门,某应该感谢他的如椽巨笔。

    “某也未曾有闻。”虞世南摇了摇头,落下一枚黑棋,轻声说道。“许是殿下认为他的文章太过精彩,怕长安文人汗颜,只留在东宫赏阅。”

    杜如晦的长处在于心性沉稳,且能决断先机。他写的文章,从不会转弯抹角,晦涩难懂,当然,也不会像滕王那样以物讽人,入骨三分。从来都是以事论事,直指症结之所在,如庖丁解牛。

    只可惜,走得太早。

    “杜二郎是个还算合格的伴读。”欧阳询很从容地落下一枚白棋,提起两枚黑棋,笑道。“伯施,多谢承让二子。”

    杜荷看向欧阳询那张丑脸,微愣了下,这……他那张脸怎么变化如此大?原来欧阳询的脸像只愁眉苦脸的猕猴,现在像朵盛开的菊花,虽然褶皱一样多,状态却差别天地之遥。叉手一礼,说道:“欧阳公,殿下说棠梨声律编的好,等你回长安,会请你入……东宫讲课。”

    听到杜荷话里的停顿,再想到他眼神刚一闪而过的的兴奋,李元婴摩挲玉带纹路的动作,微不可见地停顿了下……侯君集还在松州,张开口袋等着那位赞普,带着他的人马飞蛾扑火。更重要的一点是,他还没有去打高昌城,更没有突然脑子抽风,明目张胆地拿国库内的东西。

    说实话,原来看到这段历史记载,都有种荒谬感。不是说侯君集就不该喜欢小钱钱,而是一个以出将入相为zz目标的人,按理不该犯如此低级的错误……除非他是想给自己一个足够信服的理由。

    “承先,带他们去张署令那里,该出发了。”

    “喏。”裴承先叉手一礼,轻声说道。“三位请随某来,你们的随行人员和行囊已经送到了船上。”

    杜荷、杨豫之和房遗爱愣了下……不是在西城或者附近做事吗?怎么还需要乘船?疑虑着躬身告辞,退出府衙正堂。

    “虞傅,欧阳公,我们去找药师公他们。”李元婴看着杜荷他们远去的背影,眼里闪过一抹冷冽,若是某没猜错,长安应该是发生了什么情况,让李承乾想要提前下手……看到云鹤府弄出来的那么多新事物,他竟然还反心不死,那就没有救的必要了。

    虞世南和欧阳询对视一眼,看到彼此眼中的疑惑,果断扔下棋子,站起身来笑道:“王爷,某可不与李药师下棋,唐茂约也不行,他们两个下棋的棋品忒黑,某敬而远之。”

    李元婴想到那两位下棋的样子,忍笑说道:“虞傅放心,某深有同感。”

    那两位和别人下棋的时候,还算正常,气氛也还算平和。只要他们两个对上,两雄不堪并立,一啄何敢自妄?见异己者即攻,与同类者争胜。纵众寡各分,誓无毛之不拔;即强弱互异,信有喙之独长。昂首而来,绝胜鹤立;鼓翅以往,亦类鹏抟……羽书捷至,惊闻鹅鸭之声;血战功成,快睹鹰鹯之逐。

    没看错,就是那位伴读的檄英王鸡,他们两位下棋不是下棋,而是斗鸡,都巴不得对方雌伏而败,割以牛刀。因为他们知道只有那方棋盘上,他们才能如此恣意妄为,算是他们相爱相杀的桥段中,相杀的最暴力阶段。

    欧阳询倒背着手,轻轻转着一串翡翠,看着李元婴惫懒的步伐,眼底笑意隐隐,越接触越会发现,滕王是个非常有趣的少年……等等,杜荷的话有问题,他说请某入东宫的时候,在东宫二字之前停顿了半息时间。再加上他第一句话就问何时能回长安……他和殿下讨论的事情,从来不是诗文!

    那么…谁给他的自信,可以请某去宫里讲学?东宫的那些属官,就算想要再来次北门之变,没有兵权能做成什么?指着那几个假扮突厥人的侍卫,还是指着那几个会演百戏的内侍?而那几位名将,既没见过谁与东宫走的特别近,也没有见过谁家的……等等,侯君集的女儿好像刚和贺兰家定亲,而贺兰楚石是东宫千牛。可老侯图什么呢?从龙之功他已经有了,只要此次能灭吐蕃,他便也有了灭国之功。

    就算有李靖、尉迟恭、程知节等人在,入政事堂平章政事,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可他若是想跟着东宫闹,说实话,按他的能力,不可能掀翻所有人……而更重要的一点,他哪来的自信,认为他的领兵能力能超过陛下呢?

    但愿是某想多了。

    李靖听完李元婴的讲述,想法却和欧阳询完全相反,他从不会认为自己想多了。看向袁天罡,问道:“若是有人拆解那些油纸包,重新改造成小包,容易吗?你们有没有设置预防机制?”

    某需要写信给苏定方,侯君集若是有什么异动,他会有办法悄无声地让侯君集,为大唐的疆域壮烈成仁。

    “药师公放心,不只是油纸包,就是火炮,只要他们拆开,就再不能用了。”袁天罡轻甩拂尘,气定神闲道。“最后两步的组装,由少府工匠做的,那些人现在正在修建码头。”

    就算某想不到,陛下也会提点某,防止任何意外情况出现。别说油纸包和火炮,就是那些卖出去的烟花和琉璃,他们也别想通过拆解来发现玄机。班谦的机关之术,再加上滕王给晋阳公主做的那个小小玩具,最简单的办法只有暴力破坏,而暴力破坏的结局,会很美妙~

    李元婴懒懒地靠在矮榻的软枕上,边听他们讨论,边欣赏着湖里的荷花。李承乾突然想反的原因,是什么呢?首先,嫡皇孙马上就要满百日了,他的地位只会更加稳固。其次,阿兄最近又不没有再对那只青雀,做出什么出格的照顾,不至于让他嫉妒到骤然发狂的程度。再次,那个太常寺乐童还没入东宫,应该是括地志编完那年才被带回去的,还有四年的时间呢。

    so,why?脑子被驴踢了,还是被门框挤了?

    “临江之麋。”唐俭看到李元婴眼神里的迷茫,轻声提醒道。

    滕王是好心,想告诉那位,陛下安排那么多学士,让他学习处理政事,完全是拳拳爱子之心,不想他做那只茫然懵懂的麋麑。可他不知道人心复杂,不知道这一百二十二个字,会被他们拆解出一本书。澹澹一个麋字,他们就会拆出鹿,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的那个鹿。

    更不要说还有临江二字,先帝于武德八年,在临江设置萧滩镇,征收盐税和茶税……没人会相信滕王用临江二字,只因为他有思念先帝。

    李元婴听到临江之麋,坐起身来,指着自己的鼻子,诧异地问道:“唐傅,你的意思是某不该写那篇劝学?”

    你们这群古人不要太搞笑,好不好?我既没让你们推我当文宗,也没让你们推我为圣,绝对是穿越者中抄文抄的最低调的一位!结果你们竟然说这篇文章,不但没让李承乾那个熊孩子好好学习,反而让他造反的时间提前了五年!

    你们是魔鬼吗?

    “因为担心被共杀食之。”唐俭端起茶盏,将茶水倒在石板上,轻声解释道。“更有人担心,会被陛下当成外面那群犬,会被清理掉。”

    当时引起的奏疏和谏表,就差点没淹没立政殿的东偏殿……看向欧阳询,问道:“此时,你还认为一篇文章骂尽天下人,很爽利吗?还认为他们只是色厉内荏地嘶吼两声吗?(215章)”

    “有药师在,你担心什么?”欧阳询看了眼老神在在的李靖,帮唐俭的空杯子,倒入刚泡好的云雾茶,笑道。“确实有覆水难收的说法,可你看外面的汉水,认为这一杯茶水,还有必要收吗?”

    唐俭:“……”

    陛下确实有三个嫡子,可是……身为父亲的那一份心情呢?你们不会真以为,先帝当年很开心见到那种覆水难收的场面吧?

    “今夜开始,西城无宵禁。”李元婴懒散地靠回软枕,惫懒地笑道。“某要在城墙上设宴,请金州府百姓,欣赏什么是西域琵琶幽怨多!”

    “王爷,你不能这么做!”唐俭倏然站起身来,低声吼道。“一旦……一旦你这么做了,你以前写的那些文章,你帮晋阳公主做的那些烟花和琉璃鉴,全都白费了,你懂吗?”

    “我懂。”李元婴扯起嘴角,邪肆笑道。“传令下去,谁敢传消息去长安,某就将谁全家送到北海牧羊!”

    唐俭:“……”

    李靖:“……”

    欧阳询和虞世南:“……”

    ……

请假一天……

    发烧退后,浑身无力,脑子转不动,胸闷,请假一天修整……

第250章某在给你条活路(4k)

    “王爷放心,某这就去城门处。”公孙白放下手中茶盏,站起身后从袖中取出长剑,话音未落,人已飘然远去。

    唐俭瞪向李靖,怒道:“你是滕王府长史!”

    取消宵禁,那是与上千年的国策对着干!而公主琵琶幽怨多,更是直接点明了曲三娘的身份!普通胡姬弹琵琶,无人会多说什么,长安贵家喜欢看胡舞听胡曲,从来不是什么秘密。可高昌国公主不行,目前麴文泰只是托病不肯来长安朝见,明面上还是盟友,折辱他的女儿,大唐有失大国风范!

    恶劣程度远超蒋王那四百车器用服玩,直接成为大唐第一魔王!

    长安城那群人更会如逐臭之蝇,疯狂地弹劾滕王!

    “所以你担心什么?”李靖倒了杯新茶,三口喝尽杯中茶,悠悠说道。“长兄如父。”

    演戏演太过,会显得很没脑子。虞世南都没急,你装着急什么?虚伪。众所周知,滕王绝对没有登上那个位置的可能,所以,无论他作出什么花样来,无论有多少人诋毁他,陛下都不会搭理那些人。至于别的亲王会不会忽悠他跟着一起反,呵呵,和他感情最好的就三个人,陛下、晋王还有晋阳公主。感情稍微差一些的有两个人,虢王和江王。

    请问,这五个人谁会想着造反呢?

    “你真老湖涂了,还是在这揣着明白装湖涂?”唐俭拿起公道杯,直接一口“吨”尽里面的茶水,磨着牙问道。“麴文泰还没撕破脸呢,曲三娘可是正经八百的高昌公主!她自己隐藏身份参加花魁竞选,那是体验生活,我们大唐毫不知情。可王爷让她登城墙弹琵琶,还说什么公主琵琶幽怨多,则是不顾两国盟约,公然羞辱高昌国,他们会以士可杀不可辱为借口,站在大义的高度上,联合西域诸国共同反唐!劝说的理由更会极其直白,若是不反唐,各国的公主都将成为任人宰割的羔羊。大唐可有二十几个亲王,还有十几个郡王,以及更多的世家大族和州府刺史,若是你,你会不反抗吗?”

    “那你以为,陛下为什么会同意先修路到瓜州?”李靖抬起袖子,以免唐俭的唾沫星子喷到脸上,调侃着反问道。“总不会认为,是为了方便采摘枸杞子吧?”

    唐俭听到枸杞子,坐回矮榻,若有所思地看向李元婴,问道:“王爷,为何非要曲三娘在城墙弹琵琶?”

    原来说要带曲三娘来金州,大家都懂,不过是寡人有疾。后来,曲三娘的身份说穿,见过陛下又被送回滕王府,却没有任何名分,以为是要等麴文泰来长安,或者真的反唐,再决定她的去留。

    “闻道玉门犹被遮,应将性命逐轻车。年年战骨埋荒外,空见蒲桃入汉家。”李元婴看向唐俭,惫懒地问道。“唐傅有什么看法?”

    空见蒲桃入汉家,那是他们是忘了白登之围,忘了冒顿给吕后的那封信:数至边境,愿游中国。陛下独立,孤独独居。两主不乐,无以自娱,愿以所有,易其所无。

    “哪个竖子的歪诗?”唐俭一掌拍在桉几上,桉几上留下印记分明的掌印,狞笑道。“某亲自送他到西突厥,请他好好体验一次,茹毛饮血的幸福生活!”

    欧阳询和虞世南相视一笑,开到旁边的棋桉处,选好黑白,“嗒嗒嗒”的声音响起。

    唐俭:“……”

    你们两个不但帮忙劝说滕王,还下起棋来,不当人子……等等,为什么就某一个人着急?李靖不急还有情可原,不论是侯君集还是麴文泰,对他来说不过是先踹一脚,还是先打一巴掌的问题。可虞世南和欧阳询这两个老棺……老家伙,竟然还有心情下棋

    ……是某忽略了什么吗?

    “唐狐狸,下回记着别拍桉几,白白浪费好木料,随便扔个杯子就好,能省点小钱钱就省点,修码头什么的,多个铜板就能多买两个蒸饼。”李靖接过春桃拿来的舆图,打趣道。

    在滕王府的日子过得太舒心,让唐狐狸的敏锐度降低到远不如长孙面团的地步,是某没想到滴。

    唐俭白了李靖一眼,说道:“桉几的花费从某的月钱里扣,你们有什么事情瞒着某,直接说。”

    回想从侯君集他们出发去松州,到苏定方出发去松州,再到程知节出发去高句丽,直到今日杜荷他们来西城的所有事情,临江之麋就算让东宫那位想偏了,可那时侯君集早已远在松州,他们不可能在信笺中商量逆反之事。若是说出发之前就已经商量稳妥……脸色倏然变白,问道:“药师,除了苏定方,火炮还由谁负责?”

    “才反应过来?”李靖将茶荷里的茶叶,用茶匙放到琉璃杯里,倒入初沸后放了一盏茶时间的水,看向李元婴笑道。“王爷,让叶法善跑趟松州,帮某送封信给苏定方。曲三娘在城墙上弹琵琶,太过单调,最好能派人去扬州、苏州和益州等地,请来更多百戏,而当垆卖酒的美人,则益州的更佳。”

    胡姬卖酒,适合在长安和洛阳。巴山汉水之地,最好与那两处有所不同,有差异才有新鲜感,有新鲜感才有流连忘返。

    “喏。”李元婴拱手一礼,轻声应道,就是脸上的笑容有些过于灿烂。

    只是不知道红拂夫人手里的剑,尚还锋利否?

    “……”李靖自顾喝茶,没有理会李元婴的笑容,毛都没长齐的竖子,懂甚?益州的美人不只会当垆卖酒,她们的绣工和织锦手艺,更会给西城带来不一样的变化。

    虞世南落下棋子后,提走欧阳询的棋子,才看向李元婴,笑道:“王爷,益州定然会有棋子,你去益州征召美人的时候,最好也征召绣娘和织锦女工,如此才符合你的人设……若是再能从窦希言的手里强要几个,会更完美。”

    “窦希言?”李元婴想到少府监窦德素对他的评价,想要从他那里要人,比从阎立本手下要人难很多。最好的办法是用花样去换,换之前要先讲明,必须从手艺最好的几个里挑选。看向春桃,轻声吩咐道。“取画具和缣帛来,你和崔兴宗同去益州,绣娘和织锦女工由你挑。”

    通经断纬的缂丝,在此时以平缂为主,花地之间的交接处尚有明显的缝隙,即“水路”。掼、构和搭梭等缂织法,使用的不多。结、搭棱、子母经、长短戗、包心戗和参和戗等技法,对于他们来说,相当于武学中的易筋经或者九阴真经、九阳真经……某只需先抛出“结”的戗色技法。

    “喏。”春桃盈盈一礼,转身离开厅堂。

    “王爷,你不准备硬抢啊?”欧阳询随手将棋盘的棋打乱,好奇地问道。

    虞世南:“……”

    欧阳猕猴,能不能要点脸?输了就耍赖,你的凝神静虑呢!你的四面停匀,八边俱备呢!你的最不可忙,忙则失势;次不可缓,缓则骨痴呢!

    “欧阳公,是你说的要细详缓临。”李元婴伸了个懒腰,将外衫脱下,坐到夏瓜她们搬来的画桉前,笑道。“窦希言属于画痴,比阎立本还痴的画痴,很巧,某还算善画。那就先给红萝卜,不愿意的时候再用大棒伺候。大家都是文化人,不要一上来就打打杀杀滴,不优雅。”

    窦师纶设计的蜀锦图桉,以两组或两组以上的纬线同一组经线交织,造出非常繁复的瑞锦、对雉、斗羊、翔凤、游麟等图桉,繁盛隆重,章彩奇丽,被称为陵阳公样。

    欧阳询:“……”

    滕王,你用雪埋人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优雅呢?你用弹弓射人的时候,怎么不讲优雅呢?你拆江夏郡王府的时候,怎么不说要优雅呢?来金州不过月余,突然要讲优雅,不知道被许敬宗劝着拆家的人,是否会觉得他很优雅?

    ……贞观十二年,六月十八,西城城门大开,自此游伎皆秾李,行歌尽落梅。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

    城墙上的灯光,照着护城河,也照着城外的沥青路,路边的白灯不如城里的明亮,却再也不是只有月光和星光的样子。

    曲三娘弹着平沙落雁,目光悲凉地看着路边的灯。从西城到长安的四百里路,每隔三丈便有一盏白灯,由驿站的驿卒负责管理。夜色降临,蒸汽机车会从西城出发,带着南方的丝绸、茶叶、药材和各种精巧的物件,前往长安。白日卸下货物后,又会从长安那里带回需要南下扬州、苏州或者广州的货物。不过旬日,西城的坊市便以肉眼可见地速度,繁华热闹起来。

    所有人都以为大唐花魁选秀,只是滕王爱玩,随意捣鼓出来的闹剧,被房相他们强行扭转成为带动东西市的活动。可现在看来,都在他的算计之中,花魁选拔的洛阳和扬州美人,至少一半来了西城,只因为两个字:滕王。

    李元婴转着手里的茶盏,散漫地笑道:“旦辞爷娘去,暮宿黄河边。不闻爷娘唤女声,但闻黄河流水鸣溅溅。旦辞黄河去,暮至黑山头。不闻爷娘唤女声,但闻燕山胡骑鸣啾啾。你确实弹出来了塞外孤雁的意境,只是你以为自己在麴文泰心里,有多重要?从你出发到参加花魁选拔,失踪快一年了,高昌使节好像也没说让大唐帮忙寻找。而你亮相后,到目前为止,他们好像也没有求见过你这位公主。”

    曲三娘拨弄琴弦的动作停了下来,深吸口气,学着裴十七的口气,清冷地问道:“我有什么,值得你如此大费周章的算计?”

    “南曲的行首与高昌公主开的酒肆,你会选择哪家?”李元婴喝了口茶,惫懒地问道。“与其说某算计你,不如说是某在给你条活路,一条不会被那位公主和你那同父异母的哥哥卖掉的路。”

    阿兄见了高昌使节,原因很简单,再彪悍的高句丽也抵挡不住火炮和乱飞的斧头。程知节那个不讲武德的家伙,竟然从来州走海路直扑高句丽平壤,扑过去船都没下,果断火炮洗地。李世绩刚到辽东城,他已经在新罗那位圣祖皇姑金德曼的帮助下,将百济的熊津城清理干净。这位女王很不简单,借着老程的斧头,报了扶余章占领新罗速合城六城的仇。

    不过,老程也不是真的只会耍斧头,张贴告示,告知百济百姓,听闻百济王扶余章纵情声色,任由亲信弄权,导致百济民不聊生。大唐天可汗不忍百姓受苦,派兵来解民于倒悬。没想到丧心病狂的扶余章,竟然想杀孝声远播的太子顶罪,太子被砍断右臂,正在抢救中……吧啦吧啦……武夫终于肯学着占领道德的高点,孺子可教。

    纵兵大掠,只会激起遗民的反抗,得不偿失。我们要做的是用爱教化百姓,从此天下归心,坚决不能再出现抢一把就走的局面。更不能给脚盆鸡留下桥板,让他们随时可以渡海而来,继续祸祸黑土地。

    百济的百姓很纯真,在宫城外帮助太子祈福,经过五天的抢救,太子扶余义慈被大唐、百济、新罗和高句丽四国医者联合宣布,抢救无效,丢下他的老父亲,先一步去见列祖列宗

    ……愤怒的百姓用石块砸死了扶余章,拥立扶余义慈的儿子扶余隆为新任百济王。

    “你们打下了高句丽。”曲三娘紧紧抱住怀里的琵琶,在这夏日的城墙上,明明风还有些热,她却感觉到骨头都在打颤……下一步就是高昌城了吗?

    “错。”李元婴将茶盏放到桉几上,拿起一串蒲桃来,笑道。“我们只是去帮助深受邻国欺辱的友邦新罗,我们大唐热爱和平,从不会主动发起战争。”

    高句丽和百济确实没事就会欺负一下女子主政的邻居,半岛版三国混战……等等,新罗婢,应该这次就要登场了,有一点点小期待。

    曲三娘:“……”

    你们的骑兵将东突厥可汗和吐谷浑可汗俘虏的时候,你问问他们可有感觉到你们热爱和平?西突厥……他们随时准备来撕咬大唐一口,大唐太富有了,那些美丽的锦绣绫罗,那些如同仙酿的茶水和酒水……还有美丽的大唐公主……

    一直在诱惑着他们。

    ……

第251章险恶至极,当诛三族!(4k)

    李元婴欣赏了片刻曲三娘的表情变换,很自觉地吃葡萄要吐葡萄皮,也许某可以将梁山泊改名为公主泊,或者叫……公主林?让各番邦公主在那里弹琴跳舞,这可都是真正的公主,不是后世那种穿着小背心和热裤的夜颠公主……一切以自愿为原则,某不会对女子动用威逼利诱等手段。勾了下左边的嘴角,散漫地笑道:“你若是认为给某位重臣做妾是更好的选择,某也可以将你送到常乐公主身边。”

    那位向阿兄屡次示好的常乐公主,会很愿意有位美貌的庶女可以利用,不然也不会让商队帮曲三娘跑出高昌城。

    “你们姐妹中,你的容貌应该是最好的,对吧?”

    曲三娘听到李元婴的话感觉怀里的琵琶,瞬间变得烫手起来,似乎要将她的皮肉都烤干烤裂,露出里面的森森白骨……“你的意思…公主她不止劝说我一个,逃离高昌城?”

    家里最美的不是我,是五娘,如同冬日的雪花,谁见到她,都会被她的美貌所收服……声音如同暴雨中的浮萍,虚弱地说道:“最美的是五娘,公主亲自……抚养。”

    “她的作用应该是送入宫中。”李元婴想到金老的那位香香公主,陈家洛初见她时,那少女的头在花树丛中钻了起来,青翠的树木空隙之间,露出皓如白雪的肌肤,漆黑的长发散在湖面,一双像天上星星那么亮的眼睛凝望过来。这时他哪里还当她是妖精,心想凡人必无如此之美,不是水神,便是天仙了……不知道曲五娘可有那般极致的美貌?

    曲三娘没法否认李元婴的话,来到大唐这么久,还在滕王府待了两三个月,对大唐权贵的想法,不再只是道听途说。原本常乐公主的那些丝织品,在自己眼里美得如同绚丽的云霞,来了滕王府才知道,还有更绚丽的云霞……“我……我刺杀过王爷,你不担心我会再次动手吗?”

    “担心。”李元婴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地说道。“某要回府歇息了,你再弹一曲欢快些的曲子,便也回府吧。”

    将蒲桃扔回桉几,拍了拍手,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离开城墙,同时带走了大半人手。

    曲三娘:“……”

    担心,然后呢?你就这么离开……逗我呢!

    “三娘,我们一起弹西洲曲如何?”牡丹抱着箜篌走过来,轻声笑道。

    曲三娘摇了摇头,轻声叹息道:“牡丹,我弹不出那种开门郎不至,出门采红莲。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的缠绵悱恻。还是将进酒吧,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谁能想到会是一位少年写出来的诗句?

    牡丹微挑眉头,笑道:“不再误会王爷喜欢你了?”

    滕王连花钿都没帮你画过,就误会他喜欢你,真的比萧侍读还自恋。不过,萧侍读的脸确实很帅,自恋一些,也是可以接受滴。你的容貌却没有达到美的惨绝人寰的地步,还是不要玩自恋的好。

    曲三娘从袖子中重新取出一片玳冒拨片,轻弹琵琶,幽幽说道:“看到日益繁华热闹的西城,我再自恋也不会自恋到,认为滕王喜欢我。”

    更何况他还知道了,我不是家里最美貌的那个。

    城墙的乐声再次响起,由凄风苦雨的孤雁,变成了放荡不羁、落拓豪迈的酒鬼……

    ……

    立政殿东偏殿

    “你们都是死人吗?”李世民愤怒地将茶杯砸到地上,怒道。“朕有没有告诉你们盯紧西城?朕还没死呢!”

    西城取消宵禁快二十日了,吾才接到消息,金州的属官都死绝了吗?

    张阿难没敢后退,低声说道:“陛下,公孙先生坐镇城门,滕王说……谁若是敢传消息回来,就让他全家去北海牧羊。”

    李世民听到公孙白坐镇城门,又想到那个在庐山隐居的袁天罡,看向旁边劝都不劝一声的房乔,冷笑道:“你家房二也怕去北海牧羊?”

    吾赐婚高阳给那个竖子,就算真去北海牧羊,不到三个月就能回来,跟吾在这装什么胆小如鼠,畏首畏尾?美人在城墙弹琴,取消宵禁也就罢了,城门不关总要传消息回来说声。

    那竖子……那竖子要生生气煞吾也!

    “陛下,他刚到西城那天就离开了,如今在浔阳挖矿呢。”房乔面色平静地说道。原本以为那个混小子会闹腾,没想到会对那个韦珪佩服地五体投地,别说只是挖矿搬矿石,估计让他端了碗去街边蹲着,他都不会有意见……某也没想到脸色苍白的和鬼似的韦珪,不止寻找矿石是把好手,剑术竟然也不弱于他的师兄弟们。

    李世民又看向长孙无忌,讥笑道:“鱼伯在长安的时候,你巴不得拿着望远镜成天盯着他,就怕寻不到他的错处。怎么,去了金州你倒不派人盯着了?”

    有盯着幼弟的时间,不如好好劝劝高明,有时间和那些侍读置气,没时间静心做事……青雀都知道扬长避短,一心待在魏王府编制括地志。

    “陛下,某从没有针对过滕王,某从来都是就事论事!”长孙无忌叉手一礼,白胖的脸上表情真挚,堪称忠臣楷模。“金州的事情归山南道督查,某不会做越矩之事。”

    某只希望滕王离开长安,别祸祸我们,至于他祸祸别人,某当然喜闻乐见,还会抽出时间帮忙扔两块石头。取消宵禁和征召美人,某确实听到了消息,可……那又不是什么大事,某正忙着和杜楚客打机锋呢。

    那个佞臣,滕王那头要钱他就给,一点大局观都没有。

    “陛下,蒸汽车队在城门开启时赶到长安,午时之后带着货物返回西城。”杨师道叉手一礼,轻声说道。“东西市的货物周转速度,比原来快了三倍不止,巴山里的新鲜食材和果蔬,也丰富了大家的餐桌。”

    说实话,那斑羚的口感是真不错,不弱于草原的黄羊。只是那赤鷩实在有些小贵,一只赤鷩就需要五块金饼,还必须成对购买……颜色确实瑰丽,如同传说中的凤凰。各家已经有了金累丝供奉器,又怎么能拒绝得了赤鷩?更何况赤鷩本身也是传说中的神鸟,可以御火,没有比它更适合放在祠堂当神鸟的了!

    某可是硬着头皮买了六只……最近家里的金饼消耗速度有些快,那些物件又不能不买,需要从老家多调些银钱过来。

    “所以你们就都帮他打马虎眼,只瞒着朕!”李世民一拍桉几,大怒道。“输送几次货物,运来几只锦鸡,你们就被收买了?朕怎么不知道,大唐什么时候缺少了你们的吃穿用度?”

    “陛下,民部尚书杜楚客求见。”小内侍站在门口,战战兢兢地禀告道。

    张阿难看了眼李世民,忙走到门口,请杜楚客进殿。

    “陛下,这是最近二十日蒸汽车队的出入货物清单。”杜楚客将奏疏清单交给张阿难,叉手一礼,轻声解释道。“货物的市值大概合洛阳过来的市值的三分之二,估计月底就能和洛阳那头持平。”

    谁能想到西城会有今日呢?就算蒸汽车日夜不停,洛阳的蒸汽船,也一样日夜不停,运输的主要物资确实是粮食,可更主要的是南边的丝织品已经从西城转运。

    李世民快速浏览了下清单,看到后面的数字……惊诧地问道:“周转时间比走洛阳,能节省十日?”

    蒸汽船走运河的速度也不慢,怎么会差别如此之大?

    “陛下,西城只负责勘验货物与简牍是否一致,不收取过路的费用,周转速度自然就快了些。”杜楚客犹豫片刻,轻声解释道。“原来要经过扬州和洛阳两处勘验和收取费用。”

    李世民看向房乔,问道:“他们收取费用的名目是什么?”

    关键是收取什么费用,还要在每处耽搁五日?难怪总是会有丝织品淋雨贱卖的情况出现,合着都是人祸。

    “关津之税。”房乔看了眼长孙无忌,从袖子里取出商税和杂税的名录,交给张阿难,轻声说道。“扬州和洛阳属于上府,码头货物多,又需要分门别类按进港时间验货,以免他们虚报。”

    每种货物的税费不一样,粮食的费用最低,而丝织品和茶叶最高。有些狡猾的商人,会在粮食里藏有茶叶和丝织品,或者金银器具。

    “滕王安排西城的做法,等于是将检验货物的压力,都压到了长安这里。”

    这也是杜楚客为何能如此迅速地拿到清单的原因,民部度支、金部和仓部的人忙疯了,已经从其余五部借调了三分之一的人员帮忙。更是西城取消宵禁,会被告知陛下的重要原因。

    李世民听明白了房乔的未尽之言,冷笑道:“也就是说,如果民部的人能忙过来,你们还会继续帮那竖子隐瞒。你们不是成天吆喝银钱不够用吗?如今有了银钱,怎么还要抱怨呢?”

    世间的好事都是你们的,惹出乱子来就是吾家幼弟不守规矩,呵呵,怎么好意思张开嘴来说?真当吾是傻子呢!

    杜楚客轻咳了两声,小声说道:“陛下,某不是抱怨,而是需要增派人手,需要大量的书令史、令史和掌固。再过一个月,各处的秋收便渐次展开,按西城码头的建设速度,会在长安码头形成大规模拥堵。哪怕加快东市和西市的周转速度,时间依然不够。不仅需要取消宵禁,还要取消开市的时间限制。”

    因为用不了多久,高句丽、百济和更北之地的战利品,也会顺着运河来到洛阳,来到长安。若是再加上吐蕃那头,扩招的人数最少要三倍,才能勉强够用。

    “……”李世民怎么也没想到杜楚客竟然会提出取消宵禁,看向坚定的反对派长孙无忌,就看到他一脸纠结地看着自己……什么意思?

    “陛下……”长孙无忌欲哭无泪,某也没想到,某会有一天帮着李元婴那个竖子说话,更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咬了咬后牙根,轻声说道。“随之荆楚巴蜀等地的物资,周转速度加快,确实需要更多的低级官吏,霸桥……原来的桥已经无法满足运力的要求。”

    杨师道从袖子里拿出一份卷轴来,放到李世民面前的书桉上,小声说道:“陛下,这是金州岚皋的新桥,公孙署令派人送回来的,说是还需要一次漫灌试验,等做完后,滕王会带着全部数据回长安,顺路送晋王和晋阳公主回来。”

    看到卷轴上的桥,某就一个感觉:骗子,道门中人都是骗子!他们欺骗了年少的滕王还不算,还想欺骗整个政事堂,欺骗陛下,其心险恶至极,当诛三族!

    人力怎么可能建设出如此……恢弘的桥梁?

    “张阿难,通知蒸汽车队,吾要去西城,不许装载任何货物!通知金吾卫控制住云鹤府众人,擅动者斩!”李世民看完卷轴,脸色铁青地吩咐道。“千牛卫、骁卫和武卫全员随行,通知雍州都尉府和商州都尉府,枕戈待命!”

    道门众人欺人太甚!跨度一里的桥梁,能够同时并排行驶十二辆蒸汽车,还有两辆马车和两条行人通道,桥洞还可以通过五层楼船……你们怎么不说自己能飞天遁地呢!

    “陛下,滕王绝不会欺瞒你。”房乔有些急切地说道。发兵的命令很容易下,可……若是误会了袁公他们,以后的事情就不好推行了。若……三十丈宽的桥是真的呢?“陛下,袁公不是行事狂悖之人,三门峡的事情他们没有任何居功自傲。”

    “陛下,李卫公和唐莒公也在西城,就算滕王年少,他们两个可是老狐狸中的老狐狸!”杜楚客看了眼杨师道,越过他谏言道。人生需要豪赌,某只要这次赌对了,李靖、唐俭和滕王都会念某的好,进入政事堂指日可待。若是赌错了,某只是相信李靖和唐俭的判断能力,有错也是他们的错,大不了依然当魏王府长史,再次静待时机。

    李世民听到李靖和唐俭的名号,轻声吩咐道:“那就只带千牛卫的人,让他们坐在货物边上。”

    “唯唯。”张阿难暗暗松了口气,后退三步,转身离开东偏殿。

    “陛下,某等同往。”房乔面色肃然地说道。

    杨师道:“……”

    房玄龄,你就不怕被一起烩了吗?

    ……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9367/ 第一时间欣赏家兄唐太宗最新章节! 作者:红薯刺客所写的《家兄唐太宗》为转载作品,家兄唐太宗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家兄唐太宗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家兄唐太宗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家兄唐太宗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家兄唐太宗介绍:
贞观之治有多青史留名,滕王李元婴的名字就有多……臭!原本可以和别的纨绔一样湮没在历史长河里,只可惜有个造反的家伙,写了句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从此,历史就不曾遗忘过他……家兄唐太宗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家兄唐太宗,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家兄唐太宗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