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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红薯刺客     家兄唐太宗txt下载     家兄唐太宗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016章切记毛躁

    张阿难看着惊魂未定的滕王在肩舆上坐稳后,才拍了拍自己胸口,心有余悸地说道:“王爷,袁令和李郞太可怕了,您以后还是少来凝晖阁吧!”

    那种热切到疯狂的眼神,比杀红了眼的突厥人还恐怖!比饿疯了的孤狼还吓人!比……当年北门还凶猛

    某真的被吓着了!

    李元婴低声说道:“快走快走,远离这两个……狂热分子。”

    某只是帮他们畅想了一下,也许某天可以看到月亮的表面,他们就失控了。还好某没说可以看到别的星星,或者看到瑰丽的星云,估计……

    某就离不开凝晖阁了。

    某才是个十岁的孩子啊!

    ……李世民看着已经睡着的李元婴,皱着眉头离开他的寝殿,叫过来张阿难,问道:“凝晖阁发生了什么事情,滕王怎么会如此疲惫?”

    张阿难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无法准确说明当时的情况,只能一字不差地复述当时的对话,还有那两位的表情和神态……总结陈述道:“滕王是被吓到了。”

    “滕王说,能看到月亮的表面?”李世民感觉自己有点站不稳,扶了下旁边的柱子,顺手轻扣了下,做沉思状。

    “王爷说有可能。”张阿难小声纠正道,可能和能看到是两个概念,“需要合算出足够的倍数,王爷的目的是想让晋阳公主,看到内城的繁华。”

    李世民哑然失笑,这竖子对兕子和雉奴是真不错,总是想法设法逗兕子开心,虽然做事有些不按常理来,心地却很善良,当然,还到不了他自我标榜的大善人的程度。低声笑道:“阿难,这几天你跟着他,别让别人气着他,这竖子惯会迁怒于人。”

    元日大朝会,吾希望平静无波,听听吉祥话就好。

    高轩暧春色,邃阁媚朝光。彤庭飞彩旆,翠幌曜明珰。

    恭己临四极,垂衣驭八荒。霜戟列丹陛,丝竹韵长廊。

    穆矣熏风茂,康哉帝道昌……李世民回到立政殿时,还有些恍惚,幼弟竟然没有揍人,没有怼人,也没有拽胡子撕衣服……这很不正常!他不会在憋什么大招呢吧?

    李元婴走回自己的寝殿,第一时间将三梁远游冠扔给大宫女春桃——阿嫂喜欢用四季给宫女起名,夏瓜忍着笑取下玉带上的各种配饰,王爷不喜欢这些繁琐的挂件。

    春桃放好远游冠,拿过来小玉冠,低声笑道:“王爷,公主一直守在竹筐那,说是担心有人来偷。”

    “淘气。”李元婴在宫女的服侍下,脱下大朝会的广袖礼服,换好窄袖圆领袍,束好玉带,戴好玉冠。长长舒了口气,还是这样舒服,笑道,“我去抓小兕子,你们摆好膳食。”

    小孩子都对新玩具好奇,自从昨日太史令送来试验过的烟花,小兕子觉都睡不安稳。若不是让春花坐在她寝殿门口守着,估计半夜都会跑出来。

    “阿叔,这到底是什么呀?”李明达听到李元婴的脚步声,站起身跑过来,大眼睛萌萌地看着他,要多乖巧有多乖巧,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李元婴不知为何就想起了,某部怪物电影里的靴猫,双手紧握大黑帽大眼圆睁、泪花闪闪,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抱起小包子,朝膳桌走去,笑道:“夜里就知道了,水静极则形象明,心静极则智慧生,切记毛躁。”

    “听你这话,还真像个贤人。”李世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充满戏谑。

    难道某有主角定律在身?不然怎么每次说点什么都能被抓个正着!李元婴无奈转过身来,笑道:“二兄,你这样会把兕子带歪的。”

    李世民伸手接过自家闺女,幼弟的个子还有些矮。捏了下她的小包子脸,笑道:“吾家兕子聪慧,不会被带歪。”

    李元婴:“……”

    鄙视你个女儿奴!

    “阿耶,你不好奇吗?”李明达微微嘟着小嘴,撒着娇问道。那个长棒棒上面的花纹好好看,还有那个胖胖的小木墩……转鹭灯上的小兔子变得索然无味了呢。

    “兕子,小阿叔可让你失望过?”李世民将闺女放到榻上,“不用膳可不行,饿瘦了就不好看咯。”

    小女郎肉肉的才可爱。

    李明达在宫女的服侍下净手,朝李元婴做了个鬼脸,拿起一个蒸饼(馒头)来咬了一大口……今日的蒸饼味道还不错哦,可以多吃几口。

    李元婴盛了一碗汤浴绣丸肉,放到李明达面前,不能光吃馒头,虽然有馅料,类似后世的包子,只是馅料没那么多。

    “二兄,以后的大朝会,我可不可以不参加啊,听他们骈四俪六,锦心绣口地唱赞歌,真的很容易打瞌睡。”

    白乐天的新乐府,柳河东的散文,温八叉的长短句,都还很遥远,就更不要说宋词元曲明清小说了。那种靠抄写小说成名赚钱的,呵呵,当古代和现代一样,大家都认字呢?

    清末的丈育率高达96%-97%,写了小说卖给谁?这还是活字印刷大火了几百年后的结果,不要认为是故意夸大,清末筹备立宪的目标定为1909年识字率达到5%。

    知识垄断,一点都不夸张。识字率最高的宋代,重文抑武的政策引导下,读书可以出人头地、光宗耀祖,据说能达到百分之二十以上,而同时期的欧洲各国,普遍低于百分之十。

    等去滕州可以开展一下基础教育,局部清扫下丈育。按史书雉奴上位,某才会离开,十几年的时间,还是可以做不少事情滴。

    “难道你去封地后,就不打算回长安了吗?”李世民不悦地放下筷子,和朝臣吃的元日宴,用竖子的话来说,形式大于内容。

    “当然不是!”李元婴忙否认道,饭能乱吃话不能乱说,“我会选择春日或者秋日回来,与二兄一起出游或者狩猎,岂不更乐?再说,我回来是看二兄与从子从女的,哪有时间听他们废话连篇。”

    林明达快速咽下嘴里的食物,软糯可爱地说道:“阿耶,那样的话,我就可以常去阿叔那里玩咯,你不用担心我风寒或者中暑哦~”

    李世民:“……”

    ……

第017章狡诈

    没法训斥闺女的李世民很抑郁,决定让某位竖子晚几年再去封地,只是他没想到,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面对着闺女的小脸,勉强笑道:“兕子说得很有道理,某也是这么想的。”

    李元婴在心里比了个胜利的手势,用公筷夹起几片缠花云梦肉(用肉皮包裹各种食材,然后压制成形后切成薄片),放到李明达面前的小盘子里,笑道:“这些都是小问题,兕子要多吃肉肉多运动,身体康健自然就不惧风寒。”

    板蓝根颗粒和小柴胡颗粒,可以让韦归藏先研究着……回到大唐,需要做的事情太多,还要保持人设不倒,难度有一点点大。

    最早版脚蹬地自行车,可以做出来,给小兕子当玩具,后续发展就要看少府和工部的工匠,给不给力了。

    某一个纨绔泼皮,只负责哄从女开心。

    “再过两年,某送兕子一匹小马驹,亲自教你骑马。”李世民很赞同李元婴的说法,小兕子平常就是采采花,拍拍绣球,运动的种类和时间长度,和雉奴比确实有些少。

    李明达开心地点了点头,九哥说骑马很有趣,风吹在脸上很舒服。今日的升平炙(烤羊舌和烤鹿舌)也很不错,心情好吃什么都香。

    李元婴嘴角跟着上扬起来,迅哥说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只觉得他们吵闹。其实亲人之间的悲欢,是相通的,就算没有感同身受,情绪也会随之起伏。

    用完午膳,晋阳公主由春花陪着去散步,李世民拽着李元婴一起下棋,元日休沐不需要去想那些头疼的问题,竖子下棋和别人不一样,不会让棋。

    初春的阳光照在棋盘上,照在旁边的美貌宫女身上,“嗒嗒”的下棋声,让李世民的心里特别平静,看了眼微微皱着眉头的李元婴,撇了下嘴角,怎么看都还是个竖子!

    ……还是有些想念观音婢。

    “二兄,下棋要专心,我不用你让棋,免得输了你让尉迟都督出手,我可经不住他的一拳。”李元婴敲了敲棋盘,出声提醒道。

    传言唐茂约(唐俭,现为滕王傅)与大耳贼下棋,布局时抢先占据了有利位置。他生气地将人贬去潭州不说,还想杀人泄愤,派的就是尉迟恭,大家更熟悉的名字叫尉迟敬德,和秦叔宝合称门神。

    目前看来,杜撰的可能性高达九成九,不过,小心行得万年船。

    “又胡说。”李世民回过神来,什么平静美好,前提都是这竖子别开口说话。“敬德忙得很,没空闲陪你过手。你可以让茂约陪你,不要以为他是文弱书生。药师带军强攻的情况下,还能从颉利可汗手里逃出来,光靠嘴皮子可做不到。”

    李元婴做了个吐舌头歪头的鬼脸,果断拒绝道:“别,二兄,那么多的美人等着我呢!”

    最让华夏人自豪的两个朝代,汉唐。汉成为大多数华夏人的民族名,汉族。唐成为外国人对华夏人的代称,唐人街。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真没有夸张多少,尤其是这群开国猛人。直到宋重文抑武,程朱理学渐渐成为主流,文人们才随之变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文弱书生。

    不然咏鹅少年怎么敢随便跟人造反?后世可有说法,秀才造反三年不成。

    某的要求不高,能自保就行,真要修成个赤金剑,呵呵,事情就麻烦了。

    “竖子无礼,好好一个人怎么就偏偏长了张嘴呢?”李世民一拍棋盘,棋子乱蹦,佯怒道。

    “……”李元婴抬手扶额,感觉那个传言的可信度瞬间提升到九成九。小兕子下棋都不会这样耍赖,果然是个大耳贼,狡诈!

    “二兄,要不我们投壶玩?”

    李世民看着乱了的棋局,笑道:“重新来过,这次你不要再说胡话,美人对你而言还太早,纯欣赏歌舞就好。”

    快速收好棋子,李元婴搓了搓手,嘿嘿笑道:“二兄,这次我可不会手下留情了!”

    “尽管放马过来,谁怂谁是弟弟!”李世民送了一对白眼球给李元婴,冷冷笑道。

    “嗒嗒嗒”的下棋声,越来越快,不到三刻钟,一盘棋已经下满。

    张阿难硬着头皮数棋子……一盏茶后,低声说道:“黑子胜两目。”

    “再来!”李世民惊讶片刻,不服气说道。

    “来就来!”李元婴同样不服气地说道,“想当年阿耶都下不过我,我就不信了!”

    这话是实情,不然,原主也不会有神童的名声传出来……水分必然是有的,老来得子宠溺很正常,但也不会太离谱。毕竟大耳贼李二郎在一旁盯着,太夸张容易捧杀。

    “嗒嗒嗒”“嗒嗒嗒”两人下的棋越来越快。

    张阿难:“……”

    你们这是下棋吗?有看清下棋的位置吗?休闲而已,用得着这么……拼吗?

    两刻钟左右,一局棋已下完。

    张阿难看着棋盘,都快哭出来了……陛下和滕王是怎么做到没下错位置的?此处是指没有像某个成为驸马的和尚,落子自杀。仔细数了两盏茶的时间,语气很虚地说道:“黑子胜两目。”

    李世民“咦”了一声,仔细端详棋局……竟然又是两目?抬起手来摸着下巴沉思片刻,说道:“幼弟,我们下盘慢棋。”

    “那我赢不了。”李元婴很干脆地说道,“二兄,我才十岁,五年后我们再战。”

    “哈哈哈……”李世民畅怀大笑起来,十分大度地说道,“好,某就再等你五年,不要想着我未壮,壮即为变!”

    张阿难:“……”

    陛下,您知道您在说什么吗?

    “切,幼稚。”李元婴边收着棋子边不屑地说道。“及我壮,醇酒美人狩猎,哪个不比下棋有趣?我可不会为了棋局,喷血数升而绝。”

    李世民想象了一下李元婴苦思棋局的画面,摇了摇头笑道:“确实不是你的风格,不过醇酒美人不可太过,兕子还等着你这个小阿叔撑腰呢。”

    若是太过,哪好意思约束驸马?弟弟十几个,最宠兕子的却是幼弟,有些事吾不好去做,他却不会有任何顾忌。

    “阿叔,天黑了呢!”李明达软糯地声音传来。

    李元婴:“……”

    ……

第018章仙人术法

    李世民看了眼旁边的更漏,刚刚立春,还没走完九九寒天,天依然黑的早,可也没早到申正就黑啊?而且今晚还是元日宴,皇室宗亲和三品以上官员均要携眷参加。

    “我们拿两个仙女棒去阴影出玩,你就知道为什么要等到夜晚了。”李元婴牵着李明达的小手,朝殿外走去。

    李世民:“……”

    吾这个阿耶和阿兄没有排面的吗?竟然都不理会吾!

    “阿耶,一起哦!”小包子李明达转过头来,朝李世民挥舞着小手手,软萌地笑道。

    李世民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来,其实……吾是想拒绝的,但想到小兕子眼泪汪汪的样子,还是一起去看看,看看这竖子又在折腾什么?免得吓到吾家小兕子。

    为了安全起见,仙女棒由春桃和春花拿着,李元婴用香引燃。

    高高的宫墙覆下的阴影里,仙女棒绽放出璀璨的火花,灿烂夺目。

    李明达张大小嘴巴,呆呆地看着四溅的火花……太……太好看了!

    春花和春桃也愣住了,这比炭火偶尔蹦出来的火花好看太多了,这是无数的火花一起绽放啊!滕王是怎么想出来的?

    “幼弟,你怎么想到的?”李世民看向李元婴,眼里的惊讶还没散去,别的不说,小女郎绝对很喜欢。少府和工部联手制作,都是小钱钱啊!

    李元婴漫不经心地说道:“太史令他们不是经常炸炉吗?上次太史令的胡子都被烧了,那个火花四溅的样子挺好看的。我就想着应该可以改下,逗兕子开心。”

    半蹲下身子,轻刮李明达的小鼻子,笑道:“夜幕四垂的时候,会更璀璨,我们先换好漂亮的衣服,去参加晚宴,到时我们放那些小木墩,让他们也都开开眼。”

    李明达乖巧地点了点头,阿叔对兕子最好啦,他说甚就是甚……有点小疑惑的问道:“阿叔,为什么叫仙女棒呢?”

    “因为小兕子是我们家的小仙女啊!”李元婴牵着李明达的手往回走,柔声笑道。希望你像璀璨的烟花一样,一辈子活得恣意幸福。

    李世民再次默默跟在两人身后,在幼弟眼里自己只是二兄,不是皇帝……好多年没有这种,只是兄弟之间的相处。其实没有起事之前,大……哥和四弟……算了,都过去了。

    ……

    万春殿,楼上楼前尽珠翠,炫转荧煌照天地。飞上九天歌一声,二十五郎吹管逐。

    这是一个热闹的繁荣的河蟹欢腾的晚宴!

    李元婴坐在太子李承乾的对面,下手边是李治,李明达坐在李世民的身旁,大眼睛忽闪着看着,下方正在努力甩袖子的舞伎。

    “阿叔,你送给兕子的礼物,什么时候能看啊?”李治尽量靠近李元婴,小声问道。

    大宫女春燕默默往后退了两步,晋王与滕王感情深厚,陛下喜闻乐见,晋阳公主也开心,一家人当然要开开心心咯!

    “等他们跳完这只舞,二兄会请大家到殿外去。”李元婴没有李治那么拘谨,直接走到他身边,和他坐在一起,低声说道。

    对面的李承乾看着这一幕,眉头微皱,深吸了口气,转开视线,不再看那个从来不守规矩的小阿叔。

    慢态不能穷,繁姿曲向终。低回莲破浪,凌乱雪萦风。坠珥(ěr)时流盻(xì),修裾欲溯空。唯愁捉不住,飞去逐惊鸿。

    舞伎们轻柔的腰肢,如同春风里舒展的垂柳,甩出的长袖,如同天空飘落的云。只是认真观看的人,估计也就晋阳公主一人。

    春桃看向李世民,见他微微颔首,带着人将李元婴的席案与李治的并在一起,省下了李元婴来回走动的工夫。

    “茂约,恭喜你呀。”欧阳询端起酒杯,敬身旁的唐俭,轻声笑道,“滕王深得陛下喜爱,你这个傅做起事来也轻松。”

    唐俭看着耸髆成山字,埋肩不出头的欧阳询,心里说不出的膈应。滕王的顽劣无人不知,哪里来的喜?哪怕是软弱爱哭的晋王,也好过滕王啊!无奈端起酒杯,笑道:“比不上欧阳率更,跟在太子身边,子孙无忧。”

    你个老头子坏得很,长孙辅机说你是猕猴,果然没冤枉你!猴王的尾巴往往翘得老高,以显示它尊贵的身份。你的尾巴先别忙着翘,世事如棋,不到登基那一刻,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呵呵。

    欧阳询眼光微凝,大唐的太子可不是很稳固,看看隐太子的遭遇就晓得了。陛下最近越来越喜欢魏王,他们是嫡亲的兄弟……那两位好像也是嫡亲的兄弟。一口饮尽杯中的酒,某已经八十多,是时候该安排一下身后事了。

    唐俭看到欧阳询眼神的变化,饮尽杯中的酒,半眯着眼睛继续欣赏六幺舞。一部尚书兼亲王傅,基本算是走到了仕途的顶峰。有李靖那个莽夫在,陛下不会让某当中书令或者仆射。从此后,饮酒作乐,享受人间繁华。

    舞伎们跳完最后一个动作,收起长袖盈盈一拜,退出殿堂。

    “各位随吾去看些新奇物件。”李世民放下酒杯,抱起晋阳公主,走到殿外回廊。

    张阿难默默帮李世民披上大氅,春花帮晋阳公主披上裘衣。

    太子、亲王、大臣以及他们的家眷,披上各自的大氅和披风,跟着来到回廊,好奇地看着内侍摆放出二三十个……木墩样的物件。

    程知节无聊地抬头望天,没有月亮,星星显得更亮了些。坐在里面喝酒看舞不好吗?为什么要出来挨冻呢?越来越理解不了陛下的想法。

    小内侍们一起用已燃的香,点燃引线,齐步后退。滕王说,不能离得太近,会被火星溅到身上。

    晋阳公主小嘴慢慢张成圆形,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红色、黄色、绿色还有紫色的火花像树一样,又像星星落下来,这……这比仙女棒还璀璨夺目!

    这……仙人术法吗?

    袁天罡在人群中眨了下眼睛,高人形象要稳住,某要表现得云淡风轻……只燃放一个和燃放二三十个的差距,不是一点点,而是亿点点。

    李治:“……”

    好羡慕兕子啊!

    ……

第019章长庚伴月

    各王妃、公主、郡主、国夫人和郡夫人的震惊程度,丝毫不弱于晋阳公主,这……神仙手段?

    卫国公李靖却目光变得越来越深邃,这物件是谁做出来的?某一定要问清楚,若是再加上些声响,平西域和吐蕃指日可待,顺路把南诏也收了。至于高句丽,随便派个人去就能搞定,比如尉迟恭,比如程知节,比如……苏定方。

    第二批的烟花是悬挂在竹架子上的,小内侍点燃后,再次后退,这次退的更远。旋转燃放的烟花,火花像旋转着的盘子,呈现出另一种绚烂的美丽。

    晋阳公主兴奋得小脸通红,小阿叔是这个世上最好的人,大善人!小声说道:“阿耶,都是我的,都是我的!”

    “好,我会和太史令说,不过味道有些大,每日不能多玩。”李世民学着自家闺女的样子,一脸宠溺地小声说道。

    晋阳公主乖巧地点着小脑袋,额是乖宝宝~

    李治抬手捂着额头,在李元婴耳边小声说道:“阿叔,你就不能送些我也能送的礼物吗?”

    还有一点,小阿叔如此宠着晋阳,别的公主会多多少少有些……嫉妒,对她不是好事,长大了总要和姐姐们相处。尤其嫁人后,若是举行宴会都不请她,或者就算请她,都不与她聊天,她同样会过得不开心。

    “因为上元日,还有更精彩的。”李元婴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小狐狸的笑容,就算别人想到军事上的用处,二兄和李靖也会想到。一个北极紫微大帝,一个托塔李天王,都不是凡人。

    李治:“……”

    还有更精彩的?!小阿叔这是准备闹翻长安城吗?

    “都是小钱钱。”李元婴的笑容隐在阴影,烟花真的钱还是太少,某的目标是让大唐变成中世纪的灯塔,最善良的军火制造商,我们不贩卖战争,只是希望自由之花处处绽放。

    李治感觉头更疼了,一千二百户的实封,再加上阿耶的各种赏赐以及庄园林苑,哪里用得着他再去挣小钱钱?

    李世民抱着闺女回到殿堂,待大家都重新入座坐好,舞伎们也再次上场,这次跳的是不是六幺,而是龟兹伎跳胡舞。

    弦鼓一声双袖举,回雪飘飖转蓬舞。环行急蹴皆应节,反手叉腰如却月。中间领舞的舞伎横抱琵琶,风韵更盛。

    来参加晚宴的三品大佬们,都很沉得住气,喝酒聊天点评舞曲,河蟹欢腾的元日宴,充分展现了大唐的繁华与四夷宾服。

    袁天罡回到殿堂后,喝了一杯酒便告辞离开。按今夜的情况来看,上元日承天门会更加震撼,只是那时被震撼的不只百官,还有整个长安,包括那些来贸易的别国商贾。

    这几天就别想着安心观星了,少府和工部甚至户部和兵部,都会派人过来沟通各种事宜。单长安与洛阳两地,就会收获甚巨。至于收获何物,为世神宝,亲之如兄,字曰:孔方。

    以陛下的脾气,滕王最少能得一成的收益,成为大唐最富有的亲王。

    羡慕哦!

    刚回到凝辉阁的院子,就看到一脸凝重的李淳风,等在门口,袁天罡微微有些惊讶,徒弟的沉稳远超某在他这个年龄的时候。两人沉默着走回八卦台,坐在新浑仪面前,才开口问道:“出了什么状况?”

    “不知为何,阆中龙脉不但没有显现出蒸腾之像,反而有改向之意。”李淳风将一小截细竹管递给袁天罡,面色凝重地低声说道。

    袁天罡看完后,指尖燃起一小撮火苗,将竹管与信一起焚烧干净。云淡风轻地说道:“将今夜的星象图给我看看。”

    李淳风将左手边的木匣打开,取出最上面一张,递给袁天罡,轻声说道:“原有些黯淡征兆的心宿,复又明亮起来。可长庚伴月的星象,似乎又要出现。”

    袁天罡捋着胡子,沉吟片刻后,低声说道:“今夜晚宴,二十四个木墩齐放,火树银花不夜天。”

    李淳风忙打开另一个木匣,上面是李元婴绘制的升空版烟花,将图纸旋转了九十度,递给袁天罡看。

    “卫国公。”袁天罡微微颔首,幽幽说道。“至少还有十年的时间。不用你我师徒出手斩龙脉,才是最好的状况。”

    龙脉不只是影响帝王,更影响人杰。曹阿满创立发丘天官和摸金校尉,刻印天官赐福,百无禁忌。只可惜他不是皇帝,没有整个王朝的气运镇压,做不到百无禁忌,破坏了太多的龙脉,导致神州陆沉,北方陷入两脚羊之辱,南朝又沦为四百八十寺的佛国。

    “师父,这就是你说的群龙朝圣之像吗?”李淳风的脸上的表情不再凝重,反而有些跃跃欲试。

    “还要再看看,稳一些。”袁天罡捋着胡子,云淡风轻地说道。“我们还要继续做烟花,顺便将我们的道门的体系整理一下,不能再让那些婆罗门(胡僧)蛊惑人心。”

    李淳风手捏道指,轻声唱喏,说道:“师父放心,某定竭尽全力,阻截婆罗门误国。”

    袁天罡微微颔首,看着面前的新浑仪,目光越发深邃,似有风云累积。元婴二字,极妙。

    孙思邈、韦归藏再加上某,齐聚滕州,而淳风坐镇凝辉阁,只要陛下不猜忌滕王,群龙朝圣很有可能,真的成为现实。

    ……李元婴不知道袁天罡在想什么,也不关心,因为关心也解决不了。能断龙脉,还断了八十八条的狠人,惹不起,真心惹不起。

    晋阳公主和城阳公主、高阳公主在宫女的陪伴下,开心地玩着仙女棒。

    “阿叔,你好像不是很喜欢高阳。”李治倒了杯茶放到李元婴手边,低声说道。

    李元婴吃着酸梅干……今晚喝了两杯淡酒,消消酒气。语气平静地说道:“你想多了,都是花骨朵般的小女郎,哪里有什么不喜欢?你今晚给兕子讲故事,不要讲搜神记那种志怪故事,免得她睡不安稳。”

    喜欢谁不是问题,来自后世的某,见多了各种塌房事件,不会认为法海就不懂爱。只是为了法海谋反,还是谋自小疼爱她的哥哥的反,那就太白眼狼了。

    没人会喜欢喂不饱的狼崽子。

    ……

第020章千古佳话

    李治听了李元婴的话,眸光微闪,端起茶钵来喝茶,小阿叔的话,听起来怪怪的……等会问问城阳,年龄相仿的小女郎,能发现更多事情。

    晋阳公主张着手朝李元婴跑来,红红的小脸超级可爱,“阿叔~”

    李元婴接住飞奔过来的小包子,笑道:“可不能再玩了,一会该睡不着咯。”

    “嗯!”小包子乖巧地点着小脑袋,应道。“阿叔,高阳阿姊想带几个回去玩,可以吗?”

    城阳公主在宫女的陪伴下,快步走过来,天真无邪地问道:“小阿叔,我能也带回去几个吗?”

    小阿叔一般都是和九兄还有晋阳玩,很少理会别人…高阳说的能成吗?

    “不行。”李元婴的目光扫过高阳公主,语气平静地说道。敢谋雉奴的反,不过是认为他软弱可欺。若是在二兄活着的时候谋反,某会给与相应的尊重,毕竟是为了爱情。“你们还都太小,宫人们一个疏忽,就容易走水。”

    捏软柿子不能说错,将雉奴当软柿子,那就不对了。至于城阳,放在后世就是霸道总裁小说里的傻白甜,不过别人是装傻,她是真傻,一点也没有遗传到父母的聪明和智慧。闲着没事养几个面首,也比扎小人有趣啊!

    不知道当时二兄和阿嫂的棺材板,有没有蹦跶几下,想把这位傻白甜公主带去昭陵作伴,以免为祸人间。

    某拆宫殿一是为了兕子锻炼身体,二是认为少府的做工可以再改进一下。皇宫是我家,美丽靠大家。放火是毁家,水火无情。

    小包子晋阳忙点头说道:“我们听阿叔的,走水很危险。”

    高阳公主的脚步停顿了一下,为什么感觉小阿叔刚才的眼神很恐怖呢?我……我只是想……不,我什么都没想,只是喜欢那火花!听到晋阳公主的话,盈盈一礼,说道:“小阿叔,是我没想周全。”

    李治眉头微皱,高阳这话咋听没什么毛病,细想却是用心险恶,这话若是被人传出去,那些御史会弹劾阿叔制造危险品,威胁到公主们的安全。

    “自家人,没有什么周不周全。”李元婴抱起小包子,交给春花,笑道。“服侍公主盥洗更衣,一定要把汗擦干,以免风寒。”

    “唯。”春花盈盈一礼,抱着晋阳公主回她的寝殿。

    城阳公主和高阳公主的大宫女同时盈盈一礼,各自抱着公主回去盥洗更衣。

    “阿叔,我会让人重新教高阳礼仪。”李治在两位公主离开后,缓缓说道。高阳竟然用宫女的规矩,对阿叔行礼,身边的人是怎么教导的?

    李元婴拍了拍李治的肩膀,故作老气横秋地说道:“无妨,她是公主,谁还敢和她较真不成?再说,规矩都是人定的,她自己不觉得别扭就成。”

    后世见面握个手就成,太过熟悉的人,握手这个程序都会省略。辫子们的礼仪倒是讲究,一甩马蹄袖,打着千问安,见到皇帝就下跪,可有什么用呢?还不是被外面摁在地上暴打。

    “阿叔,她若这个脾气嫁出去,会给夫家惹祸。”李治很不赞同地说道。别人不会认为高阳有问题,只会认为驸马和他的家人,欺负公主,不尊重皇室。如果高阳再做出委屈的眼神……需要和阿耶说声,给她选的驸马,性格不能太强势暴躁。

    李元婴不知道李治的想法,也不认为一个恋爱脑白眼狼,能有什么大的作为,等她成亲时,卫国公应该已经打下了更多的疆域。将驸马派出去任新州刺史,带着种子农具和各种工匠,教化百姓,让他们都变成唐人,不是拿着寻龙尺的那个唐仁,好过和亲政策。

    也为后世省去无数麻烦,不给鹰酱和毛熊还有大象……不知道卫国公能不能把大象也给收了?这个可以有。找时间请卫国公喝喝小酒听听曲,顺带着和王傅唐尚书,化戾气为浆糊,一起拔象牙砍熊掌,见易思签。

    正在和李世民聊天的卫国公李靖,突然感觉后背一凉,眉头微皱,暗道:谁在算计某?

    “药师,吐谷浑可以打,吐蕃那里还是待其自乱为好。”李世民看着舆图,轻声说道。“派人过去,十人里就有六人的身体,会出现各种问题,还没伤敌自损过半,怎么打?”

    更何况,打下来相对容易,怎么守才是难题。

    李靖眉头紧锁,沉吟片刻后,说道:“陛下,在伏俟城(青海湖边)挑兵,某的意见还是不能任他们做大,打败他们后,最好也不要赐婚公主。”

    汉朝送了那么多公主,最后还不是要靠卫霍二人,把他们打老实的。赐婚比和亲只是好听些,送那么多的嫁妆,与养虎为患有什么区别?如今大唐的实力,远超前汉,还可以以战养战。只要不是前朝那种举国之力开战,没有任何问题。

    李世民用手指轻敲着舆图,看向房乔,问道:“玄龄,你怎么看?”

    房乔微眯着眼睛,斟酌着说道:“打没问题,只是要师出有名。青海那里不但可以选兵,也有良马,陛下可以下旨给淮阳王,让他帮助河源郡王,肃清内乱。”

    河源郡王年幼,吐谷浑的贵族们不服气,各种争权,是个试验新式军械的好地方。若是威力足够,直接设州立郡,就更完美了。

    “也要通知松州戒严,外松内紧。若是真能做出药师说的那种火器,平推过去直接设州立郡,分而治之。”长孙无忌想到回来的人,说那里是天然的好牧场,东南更有大片耕地可以开垦,种一季粟米或者稻米没有任何问题。

    没有经历过战乱的人,不知道粮食的重要性。开疆拓土,开的都是耕地和牛羊,就算没有牛羊,药材和矿产也是好的。更不要说,他们还能在江面上架设铁索桥。

    李元婴没想到这些唐初猛人想的比他还狠,因为历史记载的是,松赞干布遣使臣送黄金以求通婚和好,太宗晓以大义,将文成公主嫁与松赞干布,传为千古佳话。

    没有记载,他们因为对高原地区的远征无能为力,只能在松州击退松赞干布的侵犯,和亲是双方互相忌惮妥协的结果。

    ……

第021章吾家的表叔

    “松州那里派侯君集过去巡边,再派执思司力、牛进达、苏定方暗中分三路推进。”李靖指着舆图,说道。“不论如何,东南这块我们要收入囊中。”

    魏徵刚想谏言穷兵黩武,乃取亡之道…唐俭先开口说道:“陛下,南诏可以搂草打兔子,与安南都护府连起一片。”

    魏徵:“……”

    这位是滕王傅,滕王……心底豁达,眼前便都是坦途。

    “大善!”长孙无忌轻拍案几,赞道。“陛下,我们可以在江南道、剑南道和岭南道加大明经取士,派往新收之地做官,教化百姓。”

    某位炀帝修建的运河,劳民伤财,但修好后带来的益处,真真惠及大唐啊!尤其是被他裹挟到扬州的那些人,那可有不少读书人,更有不少跑到剑南道和岭南道,都是人才啊!

    李世民看着明显都有些上头的各位大臣,吾家的表叔,是个伟人!轻咳了一声,说道:“药师和茂约去与太史令商谈,玄龄负责粮草调度,辅机负责协调少府和工部的工匠,玄成安排明经取士之事。”

    好好的元日宴,请你们看个烟花,竟然能看出一场大战来,吾是该高兴呢,该高兴呢,还是该高兴呢?

    众人拱手应唯,带着陛下给的赏赐离开立政殿。以前的元日宴散后,大家也会被留下来再喝喝茶,带些赏赐离开,这是位极人臣的殊荣。没人知道,今年的茶,喝出了别样的味道。

    李世民换了身宽袖长衫,朝偏殿走去,看看兕子和雉奴,再与幼弟谈谈人生理想,真是忙碌而又充实的一天。走到偏殿就看到李治正在给妹妹讲故事,李元婴坐在一旁剥着阿月浑子(开心果),偏桃(巴旦木)还有海松子,放在小盘子里,方便兕子食用。

    好熟悉的场景,只是观音婢换成了某位竖……幼弟,温和地笑道:“仙女棒都放完了吗?”

    “没有呢,阿叔说我还太小,那个烟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呛人哒~”晋阳公主跑过来,很自然地张开小手求抱抱。

    李世民弯腰抱起小包子,坐回锦垫上,笑道:“你小阿叔说得有道理,少府会做出越来越多好看的烟花,断不会缺少你的。”

    小包子笑得如春花灿烂,拍着小手说道:“阿耶和阿叔最好了,兕子是最幸福的小仙女~”

    “那小仙女是不是该就寝了?”李世民轻捏一下小包子的小包子脸,柔声笑道。“明日我们去花苑赏花,让你小阿叔帮你编个别致的小花篮。”

    幼弟喜欢做各种小物件,只可惜墨家已经绝迹,不然会和他相谈甚欢。滕州山水丰沃,又有老十和十五护着,且让他自在逍遥几年。

    “好哒,阿耶,阿叔和阿兄,好眠哦~”小包子乖顺地笑道,站起身学着高阳公主盈盈一礼,转身带着春花她们离开。阿兄说这么做是帮助高阳阿姊,我和阿叔一样,都是大善人!

    李世民眼底闪过一抹寒光,笑呵呵地看着小包子离开,看不到身影后,问道:“雉奴,什么情况?”

    “阿兄无事。”李元婴将盘子里的开心果递给李世民,接过话头,不在意地说道,“高阳刚才如此行礼,兕子觉得好玩而已。”

    李世民拿起一颗开心果,说道:“雉奴,你也去歇着,不要让别人带歪了兕子。”

    后宫美人太少,她们过得太清闲了些。没有有心人引导,高阳怎么会学这些?吾的闺女是大唐公主,整个王朝最美的牡丹花,哪里用学附小做低之事!

    李治站起身来,轻声应唯,带着春燕她们回寝殿。

    “烟花的收益,给你两成。”李世民横了眼李元婴,低声说道。

    战事方面的应用,没有收益,算他这个滕王对皇室的贡献,毕竟皇权越稳,他这个亲王当的越逍遥自在。吐蕃和南诏收获的珠宝玉石,到可以多给他一份。

    “不用这么多,一成足矣。”李元婴做出招牌动作,苍蝇搓手,略有些谄媚地笑道,“等我去封地时,阿兄多送些少府工匠就好,那一成给兕子小可爱,多些银钱给她买花戴。”

    修建滕王阁,没有工匠可做不到,某要修个飞桥相连楼群,夜夜笙歌,看她们佩玉鸣鸾,看她们拼却醉颜红,实现盛宴自由……某位女帝只是孺人,不用担心她辣手摧花,而且某会安排许多事情给她做。至于图纸,借用一下阎立本,二兄不会吝啬滴。

    “你不要太过宠惯她,我会找不到合适的指婚人选。”李世民有些幸福地烦恼着,怅然说道。一想到闺女要嫁人,心情瞬间不美丽了。

    李元婴想到后世的说法,岳父看谁都是猪,配不上自家精心养育的小白菜。不过兕子才六……七岁,你个大耳贼担心地有点太早了吧?果断转移话题,说道:“阿兄,十五兄约我明日赴宴,若是太晚,我就歇在他那。”

    十五兄说有南曲美人,唱的小曲不同宫调,别有韵致……不知为何,脑海里竟然浮现出,某位韦爵爷听曲的故事,只懂了风韵新鲜得很的韦爵爷,以为是个美人,看到歌伎却不由得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登时便要发作。原来这歌伎五十尚不足,四十颇有余,鬓边已见白发……人家真的是歌伎,不是女支。

    当然,某是不会像他要听什么十八……小调的,只可惜骆宾王还没到,写不出新的曲调来。

    李世民点了下头,说道:“无妨,你安心和他们玩乐,兕子有我陪着。只有一点,不许饮酒,今夜喝的那两杯,别以为我没看到。冠礼后,我送你几十坛各地好酒。”

    留他多在长安几年,会有人上奏表叽叽……刚才魏玄成竟然没有谏言,太反常了,反常为妖!这个田舍郎不会在憋着什么大坏,准备联合群臣进谏吧?这事需要派人盯着,若是泄露出去,吾绞了他!

    李元婴低头倒茶,当没看到突然出现的某位黑衣人,大耳贼没有暗卫才有问题呢。这个时候的茶,都是煎茶,磨成末末用水煮,类似于抹茶,但更复杂,添加的料很多。

    “魏玄成有些反常。”李世民接过茶钵,语气平静地说道。

    ……

第022章如你所愿

    李元婴茫然地看着李世民……心里疯狂OS,大哥我只想醇酒美人且为乐,不想掺和到你们之间。我只是个单纯的钓鱼佬,不姓姜也不姓吕。说道:“晚宴时我没看他,他调戏宫女(此处三声)了?”

    李世民的情绪瞬间被打断,第一反应就是找荆条,看到案几上的红梅,才想起来是元正,磨了磨牙:先攒着,下回一起揍!抬起手拍了下李元婴的额头,怒道:“竖子总是口无遮拦,就像你说的,他为了沽直卖名,也不可能做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情!”

    李元婴缩了下脖子,小声嘀咕道:“今夜元日宴,他怎么也不可能这个时候谏言,给你添堵啊?”

    你让我一时不痛快,我让你一世无忧(没了自然无忧)的皇帝,不止一位。

    李世民抬起手来揉了揉眉心,这竖子……不气不气,元正生气会一年气不顺!挥了挥手,让宫女和内侍都退到远处。拽着他的耳朵,将人拖到身边,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半天,最后轻声问道:“懂了吗?”

    “没懂。”李元婴救出自己的耳朵,“卫国公的想法能实现吗?若是太史令真的能控制爆炸,又怎么会总是炸炉?”

    烟花相对来说好做,火器的难度,就要看袁天罡和李淳风,有没有传说中说的那么神。不过李靖那厮真的很牛,还没见到上元日的烟花,就能想到用于军事行动。

    不对啊,历史上大耳贼将某位滕王宠惯得。什么事都干就不干正事,怎么会将这么zz的事情告诉某呢?

    李世民微微愣了下,语气有些迟缓地说道:“按你这么说,若是能达到炸炉的威力,事情会更容易,明日我去和太史令聊聊。哪怕一半的威力,也比田单的火牛阵好用。”

    李元婴木然地眨了下眼睛,有些发蒙地说道:“阿兄,我只说了炸炉,你这弯转的有点大,我跟不上。”

    难怪后世有个说法,大耳贼比李靖还厉害,估计也是因为这个才被某位小说家写成紫微大帝。被传走入地府才增添二十年寿命,不知道有没有什么依据?

    “你没有经历过战争,想不到很正常。”李世民抬起手摸了摸李元婴的头,轻声说道。“幼弟,我只希望你和雉奴、兕子以及你们的后代,都能生活在盛世里。仗,由我们来打就好。”

    那位表叔做事急切,过于好大喜功,若是肯放缓些脚步,也不至于闹得民不聊生,四处反叛。

    李元婴感觉眼眶有些发胀,鼻子有些发酸,当年那些跨过江的人,也是这么想并且这么做的,我以我血荐轩辕。抽了下鼻子,声音有些哽咽地问道:“阿兄,我能帮你作甚?”

    “你不捣乱就好,想玩什么就玩。”李世民轻拍一下李元婴的后脑勺,笑道。“没准你捣鼓出来的小物件,就能帮上大忙。”

    真要一心想帮忙的时候,很有可能会越帮越忙。才十……一岁,大唐还用不着他上阵杀敌。

    李元婴揉了揉后脑勺,恢复原来有些惫懒的样子,谄媚地笑道:“阿兄,你说个这我可就不困了,将阎立本拨给我当属官呗!”

    有了这位大佬,可做的事情可就太多了……什么,刚才的热血呢?热血三分就好,某位爵爷奉旨沟女,我奉旨玩乐,当然要玩出一点点浪花来。

    李世民三分无奈七分牙疼地说道:“那就让他兼任谘议参军事,去滕王府应卯,每月一旬,其余时间让他安排别人帮你做事。”

    将作监也有许多事情需要他去做,不可能都待在滕王府,陪这个竖……幼弟玩乐。他做出来的东西,大部分都是为了享乐或者哄小女郎开心,小部分能给别人一些思路。

    “多谢阿兄,放心,我会帮他好好带徒弟滴!”李元婴抖动着眉毛,嘚瑟地说道。“首先,我要在滕王府里挖个湖,再堆个山,做个飞瀑……山顶还再要建个亭子!”

    后日就去找阎参军事聊聊,做瀑布怎么能少得了筒车,筒车可是灌溉利器……至于应用到何处,某不晓得滴。

    “你也早些歇息,昨夜守岁今日朝会外加晚宴还不够你累的?”李世民站起身来,端着小盘子离开,“精力这么旺盛,明日吾再帮你安排个剑术王傅。”

    李元婴:“……”

    大耳贼,我收回你还不错的话!你端走我剥好的坚果也就罢了,竟然还要安排我受毒打,不当人子啊!

    “我不要卫国公!”猛然回过神来的李元婴打了个激灵,滕王府长史还没安排呢!朝着李世民的背影大喊道。

    “如你所愿。”李世民挥了挥手,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幼弟剥的阿月浑子(开心)就是好吃,香!

    李元婴直接摊在锦垫上,满面悲愤,就是生产队的驴也有休息的时间啊!大耳贼心太黑,天道不公啊!为什么就不能让我有个敦厚温良的哥哥呢?

    不说封神和西游里面被神化的李靖,单单军神这一个称号,就很让人头大。更何况他还有个红拂女的老婆,赤金剑的儿子。

    更不要说慧可禅师在长安道上遇到了一个年轻人,与其谈论三日三晚,才将易筋经中的武学秘奥尽数领悟,而这个年轻人就是李靖。

    原本以为是金老杜撰的,结果伪李靖序从达摩说二祖慧可“得吾髓”这句话衍生出达摩把洗髓经传给慧可之论,并且强调说并非“漫语”。溯源能溯到北宋道源的景德传灯录,搁谁谁不害怕啊?

    我想当逍遥王爷,不想当剑仙……也许是自己想太多了,二兄的如你所愿就是字面上的如你所愿。他老人家好像快七十了,又有腿疾,没什么精力来教某!

    不要自己吓自己,实在躲不过,就和他老人家哥俩好,一起去平康里……他去平康里有点扎眼,那就到滕王府,请各个行首过去打擂台,同时欣赏到各种风情。

    “王爷,武孺人一切安好,闲暇时就帮着整理书房。”春桃跪坐在一旁,柔声说道。不知道陛下会选哪家女郎为王妃,武孺人低调些总没坏处。

    “闲暇,她有什么事情需要忙的?”李元婴坐起来,疑惑地问道。

    ……

第023章何其乐哉

    晋阳公主疑惑地看向李元婴身后,只看到了夏瓜,问道:“阿叔,春桃怎么没来?”

    不是说夏瓜不好,而是不习惯。阿兄身边是春燕,我身边是春桃……要不要一起换下呢?

    “滕王府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李元婴将编好的迎春花小花环,戴在小包子的揪揪上,笑道。某还没出宫,王府的规矩有些乱,某些人倚老卖老,连有品阶的孺人都敢支使。

    春桃她们会跟着一起出宫,负责主院各处事务,地位超然。

    “哦~”晋阳公主松了口气,不是做错事就好,春桃和春花感情不错,若是被罚,她会哭的。

    李世民将一朵姚黄牡丹,簪在晋阳公主的右肩的玉环里,笑道:“你小阿叔做事虽然时常不靠谱,却也不会随意欺负人,你要相信他。”

    李元婴:“……”

    你还不如不解释呢,不就问你要了个阎立本吗?到时某还你三个!钓鱼佬除了鱼钓不到,别的都略懂一点,哼╭(╯^╰)╮!

    晋阳公主张开小手,嘟着小嘴撒娇求抱抱,软萌可爱地说道:“兕子从未怀疑过阿叔呢~”

    还没等李元婴伸手,李世民直接抱起来自家闺女,轻声说道:“小阿叔一会还要编花篮,阿耶抱着吾家小兕子。”

    工具人李治:“……”

    ……我不存在……

    温室花苑里的花,每品的数量不是很多,品类却很齐全,从梅花到桂花,姿态各异,争芳斗艳,春日提前降落人间。

    明朝游上苑,火速报春知,花须连夜发,莫待晓风催。李元婴默默翻了个白眼,编出这个故事的人,一定没见过皇宫花苑。早在汉元帝时,便有了内园分得温汤(温泉)水,二月中旬已进瓜。

    翡翠台剧有句话很有道理:有钱人的快乐,你根本想象不到。

    换在古代就是:有权人的快乐,你根本想象不到。

    随着晋阳公主小手点点点,春花带着宫女剪下开得最好的花。公主不喜欢熏香,寝殿里取用鲜花和水果的清香。

    在花苑消磨了半日悠闲,编好三个造型各异的花篮,李元婴许诺下一堆小零嘴,才带着夏瓜和秋菱离开立政殿,前往虢王府。

    虢王府位于宜仁坊,东市北面,东邻后来的兴庆宫,也就是爬灰三郎的亲王府邸,后来改成兴庆宫,成为常居之地。

    简单一句话,西南就是平康里,第一等风流富贵之地。

    王府的夜宴自然不会如宫宴那么多朱紫贵,也不会那么板正,金杯摇夜影,画烛剪春声。一笑藏钩戏,低回舞雪轻。欢歌杂未歇,才是常态。

    宵禁?宵禁关的是坊门,又不是关王府的门。历史上某位滕王可是在金州(甘肃兰州),经常半夜三更打开城门出去溜达,至于门外,门外是突厥人而已。

    大唐的版图确实很大,只是很多都是柔弱不能自理,动不动头疼的腹黑雉登基后,拓展出去的。很完美地验证了一句话:谁把别人当傻子,才是真正的傻子。

    “幼弟,你来就来呗,怎么还带礼呢?”虢王李凤看到李元婴身后夏瓜手里的鲜花,大笑道。

    二兄忙的都是家国大事,不可能在意这些小事,除了兕子、雉奴和幼弟,他真没多少心思去理会别人。阿耶活着的时候,之所以能事无巨细的关心他们,是因为有二兄处理那些更烦人的大事。

    “这和我没关系,兕子让带给你的,让我告诉你,没有好吃的零嘴,她会哭给你看。”李元婴朝李凤眨了下左眼,笑得很幸灾乐祸。

    小包子若是哭成小泪人,二兄的荆条绝对能将招惹的人,揍得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看见星河灿烂。

    李凤抱拳求饶,低声说道:“幼弟,嘴下留情,嘴下留情,今夜最美的美人只为你侑酒。”

    “两个!”李元婴伸出两根手指,嘚瑟地说道。

    李凤磨了下牙根,笑道:“没问题,两个!”

    你个毛都还没长齐的竖子,竟然要两个美人,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你要不是我亲弟弟,我非打你个桃花朵朵开!

    李元婴倒背着手,迈着六亲不认地步伐走进蒹葭阁,格外是一片湖,湖边种着芦苇,冬日的芦苇看起来很有意境。十五兄虽然喜欢狩猎,审美却是在线的。

    “幼弟,姗姗来迟矣。”徐王李元礼温文尔雅地笑道,“快来,坐我身边,免得他们使坏灌你酒。”

    李元婴走到李元礼身边,叉手一礼,说道:“见过十兄,今夜请兄长护我。”

    十兄元礼是君子,真正的君子,十五兄二十兄和他一比,就是泼皮无赖,滚地泥猴。

    “难怪二兄说你越发淘气,快坐下。”李元礼摇了摇头,笑道。“也不知道你在哪里学来的这些别样淘气,二兄可没少写信抱怨,我在徐州也不得安生。等你到封地,我多送几个工匠给你,免得你算计少府和将作的工匠。”

    幼弟自小跟着阿耶博览群书,星象、占卜、医药、百技……主要是他最小,又聪慧,阿耶自然会多宠惯着些。

    李元婴懒懒地靠在锦枕上,笑道:“那我就先多谢阿兄咯,听说滕州那里有大湖,到时我们携美同游,何其乐哉!”

    “见过许王,见过滕王。”唐俭大袖飘飘地走过来,拱手一礼,说道。

    李元婴坐直身子,走到唐俭面前,直接拽着他坐回榻上,笑道:“唐傅何必如此多礼,都按你这规矩,今夜我们什么都不用做了。”

    按二兄昨夜的说法,当年的事情,唐茂约不但知情,还是谋划者之一。之二自然是军神李药师。深刻怀疑黄药师的人设,就是综合了这两位的特点。毕竟能下棋下的大耳贼发真火的人,好像就他一个。

    “王爷说笑了。”唐俭眼底闪过一丝满意,不是真的顽劣就好办。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先帝诸子中也有真傻的,比如某位江王。“烟花太美,震撼人心,某期待上元日火树银花的盛景。”

    李元婴忍不住大笑起来,握着唐俭的手,说道:“哈哈哈……唐傅真乃吾之知己啊!”

    靠近一些后,脸上笑意不减,低声说道:“太史令那里还有惊喜。”

    唐俭的眼神瞬间明亮如灯……

    ……

第024章花开时节动京城

    夜宴开启,唐俭看着率先出场高丽伎,乐工十八人戴紫罗帽,饰以鸟羽,黄大袖,紫罗带,大口袴,赤皮靴,五色绦绳。舞者四人,椎髻于后,以绛抹额,饰以金珰。二人黄裙襦,二人赤黄袴,极长其袖,乌皮靴,双双并立而舞。

    亲王开宴,选九部乐之一开场,这是他们独有的权力。

    李元婴微皱了下眉头,看了很多次高丽伎,依然感觉很违和。还是喜欢后世那种,穿着赤古里裙(袄裙)敲着鼓的长鼓舞或者圆鼓舞。

    夏瓜看着李元婴身边的两位美人,眼里闪过一抹惊艳,如此美人沦落到平康里,真的让人感慨万千。不只长得美,气质也好,不是那些庸脂俗粉。

    “幼弟不喜高丽伎?”李元礼饶有兴致地问道。元日宴两人坐的远,这次夜宴是他第一次参加。原来二兄不许他在宫外过夜,比对青雀(李泰)管的都严。

    “服饰太丑。”李元婴看向李元礼,轻声抱怨道。“二兄别的都不错,就是审美偶尔出现点小问题。”

    李元礼哑然失笑,指着李元婴直摇头,说道:“这话你说的我们可听不的,也就你这竖子,敢在背后编排二兄。”

    也只有幼弟不怕别人告黑状,自小带大的情谊,和普通的兄弟之间,差别还是很大的。说不羡慕是假的,嫉妒确实没有。当年听说又添了幼弟,大家的第一反应都是蒙圈……阿耶如此健硕吗?

    后来……后来就都习惯了,阿耶将所有的精力,都用在照顾幼弟身上,手把手地教写字,射箭,骑马,剑术……突然感觉自己好像有一点点嫉妒了。

    “十兄可不要告诉二兄,我这前几日受的伤刚好。”李元婴举起琉璃酒杯,里面是西域来的葡萄酒,至于口感见仁见智,不予评判,笑着讨饶道。

    李元礼举起酒杯笑着回敬,一切尽在不言中。

    此时,中间的舞者换成了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鼓三尺之莹莹,云间闪电;横七星之凉凉,掌上生风。

    李元婴饶有兴致地坐直身子,剑舞,有点意思。

    广袖轻纱襦裙若仙,出手却干脆利落,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舞罢,面上轻纱依然纹丝不动地蒙在脸上,只能看到娟秀的眉和一双幽泉般的眼睛,让人对她的容貌更加好奇起来。

    “十兄,这个美人有趣。”李元婴看向李元礼,笑道。

    李元礼摇了摇头,说道:“十娘的脸上有块胎记,她不愿被人所见而已,倒不是作乔推阻,自抬身价。”

    “哦?”李元婴更加好奇了些,轻声笑道,“没想到平康里还有如此大度的爆炭。”

    平康里的馆阁应该也有KPI指标的,谁能保证没有几个混不吝,非要一看究竟?

    “十娘是你十五兄府上的人。”李元礼看了眼正在那搂着美人喂酒的虢王李凤,低声解释道。“只要你不捣乱,没人会非要看个明白。”

    李元婴一拍案几,笑道:“阿兄如此说法,我还非要看个明白不可!”

    勾了勾手指,吩咐道:“夏瓜,去把这位十娘请过来。”

    “唯。”夏瓜盈盈一礼,转身过去请人。徐王的说法,只会让滕王更加想要捣乱,原因很简单,吾为何要如你们的意?

    杜十娘听完夏瓜的话,只能乖顺地跟着走。王爷吩咐过,别人都好说,只不能忤了滕王的意。幽泉般的眸子里充满悲凉,左手下意识地摸了下脸颊,那里是一小块红色的胎记。

    让她没想到的是,滕王不但没有露出嫌恶的眼神,反而仔细端详,还用手轻抚……低声说道:“王爷,人们都说此记不祥。”

    “夏瓜,取你的钿盒来,小爷给你露一手。”李元婴松开杜十娘的下巴,懒懒地笑道,“哪里来的不祥?你若不喜欢,后日去滕王府,让韦公帮你看看就是,记住一件事,人活着得自己成全自己。”

    当一个人自己都看不起自己时,就别指望得到别人的尊重,自爱而后爱人。那些为了所谓爱情自残或者跳楼的人,没人敢要。

    杜十娘的眼底蔓延出璀璨的光华来,人活着得自己成全自己?!

    李元礼嘴角微微抽搐了下,幼弟忽悠人的能力,真不是一般的高,默默同情滕王府属官。

    夏瓜跪坐在李元婴身旁,打开钿盒,供他选择。

    旁边众人都停止了喧闹,好奇地看过来。唐俭捋着胡须,半眯着眼睛,让人看不出他的想法。

    李元婴没有理会别人的眼光,左手托着杜十娘的右脸,右手执笔在胎记上勾勒出金线,又用胭脂合着白獭髓上色,一朵盛开的牡丹花,在她的左脸绽放开来,为她的容貌增添了三分妩媚三分端庄还有四分雅致。

    “妙啊!”李元礼和李凤同时抚掌称赞道。

    唐俭瞪大眼睛看着李元婴,顾不得再捋胡子,这……滕王风流天下闻!

    又用金粉合着白獭髓,绘制出花蕊,松开杜十娘的脸,笑道:“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秋菱端着一面铜镜,让杜十娘欣赏绘制好的牡丹花。

    “这……”杜十娘忍着泪水不让滑落,以免有损牡丹花的样子,附身大拜,哽咽着说道,“奴谢王爷成全!”

    “哈哈哈……幼弟,没想到你还有这手绝技!”李凤直接坐到李元婴身边,搂着他的脖子,大笑道,“你一定要教教你阿嫂,比那劳什子梅花妆好看多了!”

    又看向杜十娘,笑道:“别在这扯这些虚的,下去换身衣裳,好好跳一曲给滕王欣赏,以后就叫牡丹!”

    “唯!”杜十……牡丹再次附身大拜,站起身来盈盈一礼,转身离开。

    夏瓜和秋菱相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跃跃欲试,莞尔一笑,收拾好钿盒与铜镜,送回原处。

    坐在唐俭下手处的阎立本眸光微闪,站起身来让人领着去看杜……牡丹女郎君的花钿,离得远没看清楚,王爷绘制的手法,好像有些不一样。

    今日早些时候接到旨意,兼任滕王府谘议参军事,当时只有一个想法,某一定会青史留名的,以一种屈辱的方式留名。

    ……

第025章罚酒三杯

    看完牡丹脸上的花钿,阎立本回到厅堂后,看着自己案几上的牡丹花,陷入深思……也许某的想法,太过狭隘了……

    唐俭的目光淡淡扫过阎立本,嘴角微挑,陛下真的很宠滕王,连将作少监都舍得出让,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东面的风有点大。

    那就看陛下什么时候让滕王去封地了。

    厅堂中间正在跳着柘枝舞,舞伎穿着五色绣罗的宽袍,头戴胡帽,帽上有金铃,腰系饰银腰带,舞蹈开场一击鼓三声为号,随后以鼓声为节奏,动作明快,旋转迅速,刚健婀娜兼而有之。

    李元婴用手轻轻扣着案几,跟着鼓点走,可能是后世记忆的影响,对舞蹈不是很感冒,尤其是那些软舞,还是更喜欢听小曲。

    “取纸笔来。”阎立本对身后的侍女低声说道。

    侍女轻声唱喏,脚步欢快地转身离去。夜宴写诗绘画是常态,更有许多读书人,通过写夜宴诗谋个出身。不过阎少监要纸笔,必然又有一幅名画传世。

    先有滕王牡丹花钿,后有少监画作,今夜这宴会明日必定名满长安。

    与有荣焉!

    穿着松绿色银线团花广袖短襦,琥珀色和松绿色相间色间长裙的牡丹,梳着堕马髻。右鬓边簪着一朵姚黄牡丹,与左脸颊的牡丹花钿遥相呼应……

    ……阎立本的眼光更亮了三分,果然是新的画法,竟然能做到凸起若真花,风韵丝毫不落下风!陛下圣明啊!

    明日就去找陛下,在滕王府待一旬太少,最少要一半的时间,最好能两旬!

    李元婴身边的两位美人,更加惊讶地看着翩翩起舞的牡丹,团扇还可以这么玩?

    牡丹不再执剑,双手各拿一把团扇,如同两只蝴蝶围绕在牡丹花丛间,上下翻飞,怡然自在。不同于宋代团扇舞体现美人的娇羞,而是留连戏蝶时时舞,自在娇莺恰恰啼的春日盛景。

    李元婴看得兴起,走到乐伎面前接过她手里的琵琶,试着拨了下音调……此时的琵琶还是横抱款,琴弦用拨子弹奏,而不是手指。又用手指试了下琴弦,纯手指弹奏的结果,会是飞花点翠,只是这花不是飞雪,而是血肉模糊。

    弹箜篌的乐伎取出一副新的银甲,默默递给李元婴。

    李元婴戴上后调了下位置,将琵琶竖起抱入怀中,看向牡丹笑道:“花蕊散回风,临水照斜阳,关山临却月,影里一归舟。”

    牡丹盈盈一礼,脆生生应道:“唯。”

    湖畔牡丹花开,风吹花蕊,落入水中,层层涟漪扰乱斜阳,月上东山,而后风回曲水,花草摇曳,层迭恍惚,迷醉了刚刚采莲归来的小女郎。

    “大善!”阎立本看着敛袖为礼的牡丹,兴奋地拍着案几喊道。

    李元婴被吓得一激灵,摇头失笑,四弦琵琶还是差些意思,明日找教坊……过段时间再说,计划太多容易乱。

    “幼弟,此曲必须痛饮三杯!”李元礼走过来,抓着李元婴的手,激动地说道。“曲名为何?”

    此曲风致绝佳,从未听过,乐伎们必然会重新编排,成为夜宴必奏之乐!幼弟大才啊!

    李元婴跟上李元礼的脚步,三分无奈七分淡然地说道:“兴之所至,无名。”

    李凤早已倒好葡萄酒,塞到李元婴手里,笑道:“我们都以为你现在只喜欢拆宫殿,不玩乐器了呢?没想到你个竖子一鸣惊人啊!”

    礼、乐、射、御、书、数,李家儿郎那是从小就要学的,学不好是要挨罚滴,还罚得很重,阿耶下手比二兄可狠多了。

    “那是阿兄的舞伎好,不只人长得俏,舞也与众不同,这团扇舞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李元婴一口饮尽杯中酒,搂着李凤的脖子,笑道。

    后世见到的不算,神仙姐姐的颜与牡丹一比,就显得太过清淡,不是不好看,只是某喜欢富贵花,或者御姐范。比如某甜,比如某绮,比如宝姐姐。

    凤辣子就算了,那种行事风格,某hold不住。

    “放心,阿兄还是知情识趣滴!”李凤拽着李元婴和李元礼一起坐在榻上,低声说道,“今夜就送入你府里。”

    牡丹虽然特别,幼弟更重要,不过一美人,再选就是。

    李元婴摇了摇头,说道:“阿兄自己留着便是,我那府里只有一位孺人,没得添麻烦。”

    知道送歌舞伎,哪怕是送小妾,都属于常态,还是有些适应不来。若是平康里的美人,也就罢了,不过是公车私用。自家兄弟用过的车,再好也不能要,这是原则问题。

    绝不是怕她拿一手剑术,某是亲王,哪里需要怕一个舞伎?她又不是荆轲或者高渐离。

    也不是因为目前还用不了……

    “等幼弟冠礼后,某送你两个绝色。”李元礼的目光扫过某处,用一种三分同情七分看热闹地语气笑道。

    李凤听完李元礼的话,一拍额头,低声说道:“幼弟,对不住,阿兄说错话了,罚酒三杯,罚酒三杯!”

    怎么就忘了幼弟的年龄呢?看得吃不得,送过去岂不让他尴尬?大意了!

    李元婴:“……”

    我谢谢你们哦!

    挥毫泼墨完毕的阎立本,没用侍女动手,亲自拿着画来找李元婴,一件期待地说道:“王爷,拙作一幅请您斧正!”

    李元礼和李凤有些发懵,阎少监什么时候如此谦逊过?二兄命他为滕王府谘议参军事,来参加晚宴时,那脸色,啧啧啧,就和知道闺女和别人私定终身在后花园差不多。

    李元婴有些好奇地看向画,这位大佬的萧翼赚兰亭图卷,步辇图,历代帝王图等,可都是国宝!虽然没有被称为画圣,还有‘左相宣威沙漠,右相驰誉丹青’之嘲,却不可否认他丹青神化,为天下取则的重要地位。

    画中的牡丹明眸善睐,裙裾飞舞,一对团扇翩然如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表情灵动自然,细节的刻画上用笔精妙,丝毫不显呆板,不再有六朝秀骨清像的造型特点,也没有沿衣纹线以淡墨略作渲染,突出衣服的褶皱,吴带当风将改成阎带当风,画圣要换人了?

    “阎少监真乃神人也!”李元礼仔细看过画后,感叹道。

    ……

第026章当以拳相贺

    阎立本没有理会李元礼的话,一脸恭谨地看着李元婴,还在等他的评价。

    “极妙。”李元婴指向飞扬的裙裾说道。“未曾见过牡丹舞者,观此画如身临其境也。”

    国画之妙,妙在神韵,其中的意境,不是西洋画可比。不要说那几位大家的画,比如毕老,梵老,价格高低先不说,能真正看懂的,有几人?非要说解构了什么,你随意,反正某这个钓鱼佬看不懂。可簪花仕女图,清明上河图,千里江山图,哪怕是八大山人画的一只鸟,哪怕不懂画的人,也能品出其中的一丝神韵来,心驰神往,这是浸晕在国人DNA里的遗传密码。

    阎立本长揖一礼,恭谨地说道:“多谢王爷教我,我回去会再用心体悟,画出更好的画来。”

    王爷只指了裙裾,说明表情和发髻、舞姿以及牡丹花等处,还有很多需要改进的地方。

    李元婴忙侧身避开,这位大佬照这方向发展下去,会取代吴道子,被称为画圣的,圣人之拜,某受不起。扶起阎立本,说道:“阎少监如此大礼,吾受不起,再说这画与吾无关啊!”

    你拿画过来之前,某今夜一句话都没和你说过,怎么教的你,神识传音吗?这是大唐,不是仙侠世界,也不是玄幻世界。

    “牡丹花钿,王爷所用的画法,从未有之。”阎立本叉手一礼,恭谨地说道。王爷不喜欢揖礼,那就常礼回答,达者为师。

    李元婴眨了下眼睛,大佬你这也太强悍了吧?一朵花钿你就直接改变了绘画风格,那若是某做出类似样式雷的建筑模型,你岂不是直接一人双圣?有些茫然地说道:“特别之处应该是在于胎记,不是画法。”

    只要某装傻,就没人知道真相。至于后人如何评判,反正不会比原来的滕王更差,某没有任何压力滴!

    阎立本一拍额头,懊恼地说道:“我怎么就没想到凸起之法呢?多谢王爷教我!”

    李元婴:“……”

    大佬,你悟的频率有点高啊,你又不是平平无奇大师兄,也不是太稳健的那位大师兄!某更不是天地之间的那一缕清风,无法助人悟道呀!

    “虢王,可否给我一间静室?我家王爷教的绘画理论,太过珍贵,我需要静心思考。”阎立本朝李凤叉手一礼,说道。

    只要能够融会贯通,想明白其中真意,某的绘画技巧将独步天下,无敌手……呃呃呃,除了滕王。

    李凤看向一旁的侍女,笑道:“带阎谘议去清庐画室,安排好服侍的人。”

    侍女盈盈一礼,轻声应唯,前面引路,离开厅堂。

    “幼弟,看来阎立本是真心想给你当谘议参军了。”李元礼十分羡慕的说道。“若是他能画幅滕王夜宴图,你就会跟着千古留名咯。”

    阎立本奉二兄之命绘制历代帝王图,他溯源顾恺之,又融进恢弘博大的气度,运用刚劲而厚实的线条。在表现帝王的形象时,通过人物的眼神、眉宇和嘴唇间流露出的神情,来刻画不同的不同个性、气质,可称神来之笔,开画风先河。

    李元婴忙摇了摇手,说道:“阿兄,你快饶了我吧!他若是画出夜宴图来,二兄手里的荆条能打断三根!”

    某已经注定会跟着滕王阁序,千古留名了,夜宴图还是省省吧!韩熙载夜宴图都已经被后世的专家们,分析出花来了。不清楚的可以搜一下国家宝藏,或者上新了,故宫,忘了是具体是哪一期。

    后者,很有可能因为某伦偷税,被和谐掉了,所以,遵纪守法很重要。

    李凤端起酒杯来,笑道:“幼弟放心,二兄不会一次打断三条,顶多就是想起来就揍一顿。等你去封地,这事就了了。”

    二兄那么忙,不会拿着荆条追到滕州去揍人,哈哈哈……

    李元婴白了李凤一样,冷笑道:“我明日就去看望平寿姑姑,和她好好聊聊房家那些事,哼!”

    你会卸磨杀驴,翻脸不认人。我也会传风搧火,黄鹤楼上看翻船。呵呵,要挨揍大家一起来,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某将来可是与黄鹤楼、岳阳楼齐名的男人,还怕你不成!

    “幼弟,某错了,看舞看舞!”李凤忙亲自倒了杯酒,双手捧给李元婴,怎么就这么嘴欠呢?幼弟可不是雉奴那个好性的,这竖子绝对睚眦必报。

    李元婴双手接过酒,笑道:“阿兄怎么会错呢?兄弟之间,客气了不是。”

    李元礼忍了半天实在没忍住,趴在一旁的锦枕上,狂笑不止,“哈哈哈……幼弟真乃妙人也!”

    旁边的二位美人:“……”

    徐王何时如此狂放过?今夜注定无眠啊!

    欢快地鼓点传来,厅堂中间跳起胡旋舞,舞伎穿着抹胸紧身舞衣,腰间束着佩带,下着绿裤、红皮靴,披着轻柔纱巾,佩带着各种璎珞臂环,象雪花一样在空中飘摇,象蓬草一样迎风飞舞。

    李元婴不再理会加入不靠谱兄长队伍的李元礼,专心欣赏起歌舞来。白乐天写过一首胡旋女,禄山胡旋迷君眼,兵过黄河疑未反。贵妃胡旋惑君心,死弃马嵬念更深。

    还是十上不第的那位诗人公允,家国兴亡自有时,吴人何苦怨西施。西施若解倾吴国,越国亡来又是谁。刘皇叔才是明白人,辛苦半生享乐一下怎么了?接着奏乐,接着舞!

    李凤看向还在狂笑的李元礼,直接拖着他离开,幼弟太小,不好动手,十兄却没有任何顾虑的。兄弟之间好久未曾切磋过,今夜恰逢其会,当以拳相贺!

    没有人在意两位王爷的离开,摸着美人的小手,看着舞伎的表演,偶尔彼此之间再开点有颜色的笑话,其乐融融的夜宴,歌舞升平。

    “你不要得意,王爷想将你送给滕王,他拒绝了。”拓枝舞的舞伎,看着牡丹的脸,冷嘲热讽道。

    牡丹抬起手摘下鬓边的牡丹花,巧笑嫣然地说道:“那又如何?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从今往后,只要有人赏牡丹,便会想起我。只要有人花花钿,也会想起我。”

    拓枝舞的舞伎:“……”

    你个不祥的女子,张狂什么!

    ……

第027章突然开窍了

    李治和晋阳公主相视一眼,同时缩了下脖子,阿耶的脸色好恐怖啊,谁会在元正之时,惹他如此生气呢?

    李治将手放到背后,轻轻戳了下晋阳公主,朝她眨了下眼睛:阿耶最宠你,你去问问。

    晋阳公主皱了下小鼻子,果断摇头:头一回见阿耶如此生气,本宝宝也很怕怕,不去。

    直到展开一幅画,李世民的表情才渐渐缓和下来。小包子晋阳公主轻轻松了口气,阿叔不在宫里,本宝宝好孤单啊!九兄总想着坑本宝宝!

    “那竖子现在何处?”李世民看向张阿难,声音依然有些冷地问道。说了不许饮酒,不许饮酒,这竖子全当了耳旁风!

    还有老十和老十五那两个竖子,同意幼弟去参加夜宴,是让他们照顾他,结果两个人不但灌他酒,还将他扔在一旁,挥拳相向打得不亦乐乎!

    怎么就没一个省心的呢?

    “回陛下,滕王现在滕王府,说要去东市给晋阳公主买礼物。”张阿难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任何波澜,不带有任何个人感情色彩。

    晋阳公主的大眼睛瞬间雀跃起来,阿叔的礼物都不同流俗,不想阿耶只会送绫罗绸缎和小钱钱!

    李治又轻戳了一下傻妹妹:阿耶正在气头上,你如此表现,对阿叔不利。

    晋阳公主转了下大眼睛,拿起一旁的绣球,跑到李世民身边,软萌可爱地说道:“阿耶,阿叔什么时候回来呀?他说今日会陪我玩绣球呢。”

    李治直接抬手捂眼:“……”

    傻妹妹,我让你别听到礼物太兴奋,不是让你去找阿耶告状啊!

    李世民抱起晋阳公主,温声说道:“小阿叔要给你买新礼物,恐要午后才能回来,你先和城阳阿姊她们玩,让九兄陪着。”

    “哦~”晋阳公主的脸上满是失望,小声嘟囔道。“阿姊她们笨笨,只会扔来扔去逗雪奴玩。”

    雪奴是大食那头新进来的猫,浑身雪白,只有额头处有一小块橙色的斑纹,很得晋阳公主喜欢,由夏月带人负责打理。

    李世民朝张阿难摆了下手,让他退下。指向案几上的画,柔声说道:“兕子与阿耶一起赏画可好?这是昨夜阎少监新作。”

    晋阳公主好奇地看过去,惊讶地说道:“呀,阿耶,这个美人好……好像真的呀,我想看她跳舞呢!”

    画里面的牡丹,眼睛更加灵动,不是说眼睫毛画得有多逼真,而是那种风韵,就像看87版红楼里的海棠春睡图,寥寥几笔,杨太真微醺无力的风情,宛如亲见。

    李世民轻拍着晋阳公主的肩头,笑道:“这有何难?她是十五叔府里的舞伎,我让他送人进来跳给你看。”

    能将胎记绘制成花钿,还绘制的如此别致,那竖子是准备当调脂弄粉的风流小郎君吗?不对,他是亲王,风流王爷这名头可不怎么好听,也容易带坏雉奴他们这些小竖子。

    “多谢阿耶~”晋阳公主笑出银铃般的笑声,如同最美的小包子,白白嫩嫩十八个褶。

    李世民眼底闪过一丝犹豫,能让兕子如此开心的人不多,幼弟还小,也许他只是想帮助那个舞伎。老十五要送给他,他拒绝了……应该只是心善,像他阿娘一样。

    柳宝林太过善良,以至于善良到被人下了毒,还不让告诉幼弟。只希望他以为她是生病离开,心理没有怨恨,平安喜乐一世。

    杀母夺子的事情,自古有之,儿子封为亲王,母妃可以跟着去封地。去封地之后,无论是能安排的属官,还是王府后院超然的地位,对于无子妃嫔来说,太有诱惑力。

    “阿耶,阎少监的画风转变好大。”李治看到李世民的表情柔和下来,才悄悄走过来,欣赏画作。没想到风格变化这么……突兀,用阿叔的话来说,突然开窍了。

    李世民眼神温和地看向李治,笑道:“等小阿叔回来,让他画幅冬日婴戏图,让你和兕子入画,我都不知道他有这么好的画工。”

    雉奴就像真正的儿子,父亲生气的时候,他会老实躲在一旁,等怒火过去。平和下来后,就会跑到身边来,聊着他感兴趣的话题,将发火的事情轻轻带过。

    不会不知深浅地劝谏,也不会恃宠而骄地胡搅蛮缠,更不会与外面的朝臣,牵扯不清……幼弟将雉奴和兕子带的很好。

    李治露出灿烂的笑容,点了下头,说道:“阿耶也入画,还有阿叔,这样才热闹。”

    “好耶!”晋阳公主高兴地欢呼着,“我最喜欢阿耶、阿叔和九兄了,一起!一起!”

    李世民脸上笑意显露,不再是朝堂上那个杀伐决断的帝王,只是一个享受天伦之乐的老父亲……

    ……

    “用蚕丝缝合?”韦归藏震惊地看着面前的滕王,这……蚕丝那么细,缝不住啊!

    李元婴看向侍女白嫩嫩的手臂,一道四指长的伤口,翻出肉来,看着就痛。轻声说道:“韦公,若是留下伤疤,对小女郎来说,有点太残忍了些。”

    韦归藏竟然要用给兵士缝合伤口的针,处理小姑娘的手臂。留下那么明显的疤痕,以后怎么嫁人?亲王府的侍女,出身良家,不是女婢,拥有婚姻嫁娶的权利,到了年龄要放回本家,除非被王爷或者王爷的儿子们收为妾室。

    更不要以为中医就没有手术缝合的概念,早在隋代诸病源候论中,已有肠吻合术记载。而且明确要求缝合时“各有纵横,鸡舌隔角,横不相当”,与现代连续缝合术近似。此外,还记录了腹腔大网膜手术、切开引流术等。

    韦归藏犹豫片刻,接过李元婴手里的弯针,用蚕丝缝合,小心翼翼地拽线,就怕线断了。虽然已经局部麻痹,总换线会显得某的医术不好。

    侍女脸色更加惨白了三分,感觉这个韦公很不靠谱的样子……王爷才十一岁,怎么能听他的呢?他又不是医者!

    随着第四针下去,韦归藏的手越来越稳,他有些明白了用蚕丝的原因。缝完最后一针,在末端打上一个漂亮的蝴蝶结,轻声说道:“这几日注意不要碰到水,也不要搬重物,每日过来换药。”

    侍女强忍着恐惧,看了眼伤口……好像不算太丑,忙点头应唯。

    李元婴:“……”

    ……

第028章机不可失

    侍女离开后,韦归藏做了个标准的道揖,恭谨地说道:“多谢王爷教我。”

    李元婴直接拽人坐下,说道:“韦公,做人要豁达,又没有外人,不用如此繁琐。你研究一下胎记的问题,别处还都好说,长在脸上,对女郎来说,太不友好啦。”

    那小侍女离开前只谢过韦公,对某这个出主意的人,按规矩盈盈一礼后,什么都没说就转身而去。只能感叹一句: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王爷放心,我已写信给孙公,邀他同去滕州。”韦归藏也不再非要啰嗦什么,滕王的脾气很合他们道家的顺其自然。

    “大善!”李元婴抚掌大笑道,“有你们,再加上袁令,三位大贤具滕州,吾无忧矣!”

    有看风水的,有炼金的,有制药的……怎么感觉,可以搭建起术士体系了呢?不能被某位小郎君带跑偏了,在大唐要讲科学,这里不修仙。

    韦归藏没想到袁天罡也会去滕州,迟疑片刻,问道:“王爷,陛下怎么舍得让袁令离开?”

    太史令对于皇室来说,太过重要,而袁天罡的能力,远超前朝太史令,甚至有传言,李唐能取代前朝,他居功至伟。

    李元婴伸了个懒腰,笑道:“他给自己算了一卦,需要离开长安,否则有大劫。”

    就像文艺复兴时期厨师狼的不著名学者卡尔达诺,因为占星术很准,被教皇欣赏。也许是对自己的占星术很有信心,非要算算自己的死期。一算之下,发现会在1576年9月21日那天去世。

    教皇也好奇地询问这件事,他拍胸脯保证,不会算错的,不会丢了宫廷首席占星师的脸。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到了他所说的那天,他的身体还是好好的,既没生病,也没撞伤磕伤,更没人拿着刀上门找他单挑。

    他有点急了,要是这天没死,那面子可就丢大了,难道要让爱了一辈子的占星本领失灵吗?左思右想之下,卡尔达诺选择了自尽,算是对好奇的围观群众有个交代。

    也成为了他有生以来,算的最准的一次。这方面就看出外国人死脑筋来了,应该都和国内的大师们学学,说话两头堵,怎么解释都有理,不会让自己陷入被动的地步。

    比如民国时期的某位粤系首领,请了先生给他算卦,问个吉凶,得到四个字:机不可失。开始陈某人没明白,到底什么是机不可失呀?先机?时机?机会?机遇?后来终于明白了,是灰机啊!

    “失机”之后,只能跑路了。

    韦归藏却面色变得很严肃,说道:“王爷,袁令学究天人,此事确实不能大意。王爷开府后,我们即刻启程。”

    李元婴看到韦归藏的表情,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态度,可以不相信,但应该给予别人相应的尊重。表情认真地说道:“袁令手里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处理完毕你们就可以离开,不用非要等到开府。”

    “这事还是要等的。”韦归藏拿出一些药材来用玉碾子碾碎,准备调配一些外伤药,通过这几日的了解,王爷挨揍的次数有点多。“主要是我想看看袁令做出来的烟花,大家传得越来越神奇,委实让人好奇。”

    纷纷灿烂如星陨,赫赫喧豗似火攻。这两句话已经传遍长安,满城都在期待着上元佳节。

    李元婴站起身来,笑道:“好,那你先忙着,吾去看看阎谘议那头。”

    原本和阎立本在做可以脚踏锻炼身体的小木马……顺带着规划一下挖湖堆山的事情,准备送给晋阳当礼物,结果小侍女不小心划破手臂,才来找韦归藏帮忙。

    韦归藏将李元婴送到院门,才返回来继续碾药。

    滕王府占据了四分之一亲仁坊,不到三百亩。后来居住在亲仁坊的名人,有睿宗李旦(爬灰三郎的爹),有安禄山(爬灰三郎的干儿子),更有汾阳郡王郭子仪(爬灰三郎的救星),距国子监仅一坊之隔,紧邻京兆府万年县廨,典型的黄金地带。

    王府的布局,在李元婴的眼里,只有四个字:乏善可陈。唐朝的园林设计,属于山水相逢的初级阶段,看看脚盆鸡的园林,大概其就那个样子。看过紫禁城的规整大气,也看过苏州园林的移步换景,更看过俯瞰华夏的纪录片,难免会眼界高那么一点点。

    “王爷,你看可是如此运用?”阎立本看到李元婴,有些激动地问道。

    一位十岁左右的侍女,正扶着马脖子处的把手,踩着脚踏骑马。木马随着踩踏,起伏运动,如同真马,只是不能前行。大唐版摇摇车正式上市。

    “不错,就是这个样子。”李元婴满意地点了点头,笑道。“阎谘议,能够走动的木马,就劳烦你再想想,吾家晋阳会很喜欢。”

    骑马太过危险,摔断脖子的事情,时有发生。小兕子那么可爱,当然要避免这些危险的事故发生。这和相不相信二兄的骑术,没有任何关系。就像扔孩子接着玩的那些家长,他们对自己也很有信心,可还会有意外情况发生。

    木马躯干壮实而四肢修长,昂首嘶鸣,腿蹄轻捷,三足腾空、飞驰向前,一足踏飞燕,飞燕下方是滑道和底座,两面按有缓冲软棉,不会有任何安全隐患。

    呃呃呃……没看错,就是仿的铜奔马,当年看国家宝藏时,太过震撼,一眼传奇。同时发现哪怕是平平无奇的一只碗,经过专家们的解读,了解其背后的故事,瞬间便厚重起来,再看那只碗,心情便截然不同起来。

    传说中的镀金。

    阎立本拱手一礼,轻声应唯。单单这手化繁就简,将底座的实用功能与艺术创造结合起来,表现匹日行千里的良马风驰电掣的神速。说实话,青铜制作容易,雕刻难,能让木马运动起来,更难。迟疑片刻,低声说道:“王爷,也许可以不用马的造型,尽量减轻重量,公主玩起来才能尽兴。”

    “用马车轮子吗?”李元婴绕着木马转了一圈,一手环胸一手摸着下巴,问道。

    阎立本:“……”

    王爷的思路,这么跳跃的吗?

    ……

第029章早日离开

    小侍女从木马上下来,盈盈一礼,恭谨地说道:“回王爷,木马不滞不凝,很有趣。”

    李元婴摆了摆手,让小侍女忙自己的事情去,继续摸着下巴,说道:“阎谘议,若是用马车的轮子,是将马改成一个轮子吗?”

    阎立本挠了挠鬓角,拿起木朽子(一种细柳条烧制而成的炭笔)在纸上绘制,一盏茶后,看向李元婴,皱着眉头说道:“王爷,怎么传动是个问题,我需要去和工部的工匠们商量一下。”

    李元婴看向画面……呃呃呃,与后世三叉星的第一辆动力三轮车好像,只是现在没有汽油,更没有发动机,设计好像有一点点超前。摊了下双手,说道:“你们随意商量,需要钱财的话,你直接来王府取。需要什么特殊材料,就捎信进宫,吾找二兄要。”

    时间不早了,回宫时间太晚,二兄估计会想揍人。虽然过节期间不会动手,秋后算总账更恐怖。某这单薄的小身板,还是小学生的年龄,不禁揍滴!

    阎立本又仔细检查了一遍木马,确认没有任何问题,才让内侍们搬走。晋阳公主由陛下亲自抚养,若是有个散失……虽然大唐不想前汉那样,动不动夷三族,九族。可会被发配到儋、崖、振、白四州,说实话,比斩立决痛苦得多。

    房刺史刚被发配到崖州,滕王还很好心地说那里四季如夏。确实四季如夏,从雷州过去只能坐船。溽热潮湿不说,据说还多有大风,夏季根本不敢通船,怕被龙王招了做婿,真真折磨死个人啊!

    李元婴走前去看望武孺人,不愧是有大帝之姿的猛人,没有任何抱怨之言,也没有任何郁郁之色。闲聊几句,告诉她节后和袁天罡他们一起去滕州,也没有任何不愿意的表情流露出来。

    “吾会安排好属官照顾你,不会让你吃苦,有什么需要尽管提,不用担心银钱的问题。”李元婴的声音不自觉地柔和许多,“也会安排好傅教你,多读些诗词文章,等吾过去。”

    早日离开长安,免得被算出那句讨厌的谶语。跟在大耳贼身边,当了十二年的文秘,最后还要送到感业寺。若不是雉奴需要她打破世家禁锢的僵局,真的就成了青灯古佛伴余生……爱情应该也有,只是两人的关系更像创业合伙人。

    武娥看到李元婴眼底一闪而逝的悲悯,有些好奇,却什么都没有问,笑意盈盈地说道:“王爷放心,我一定打点好行衙,安心学习。”

    看到一旁的画几上放着纸笔,李元婴走过去提笔写道:菱叶萦波荷飐风,荷花深处小船通。逢郎欲语低头笑,碧玉搔头落水中。看向武娥,轻声笑道:“滕州多湖水,可让属官多种荷花,夏日泛舟湖上采莲。”

    武娥脸色微红,轻轻点了点头,抿着嘴没有说话。

    待李元婴离开后,春桃恨铁不成钢地轻点武娥的鬓角,小声说道:“你怎么就不说话呢?趁着还没王妃,让王爷对你印象深刻一些,也免得将来……”

    随着李元婴封王,春桃她们几个大宫女也水涨船高,品阶正六品,比尚宫低一品。这两日相处,两人间感情不错,也很同情武娥在家的不如意。

    恭谦谨直的徐王都姬妾十几人……这些是不包括律疏议允许的,有品阶的那十二个妾室。自家王爷,至少从目前来看,绝对翻番还止不住,而且陛下也会不时赏赐美人。

    武娥依然脸色微红地笑着,没有说什么,不知为何,就是知道滕王喜欢自己,有些事急不得。

    “你呀,什么都好,就是太老实了些~”春桃看着面若牡丹的武娥,三分无奈七分怜惜地说道。

    老实些也好,王妃定然是高门大户的闺女,武家资历太浅,若是没有王爷护着,低调些反而能被王妃容下,毕竟也是陛下赏赐的孺人。

    ……

    离开乏善可陈的王府,让秋菱带人先送木马回宫,李元婴朝西市而去,东市的吃食除了精致还是精致,不如西市的有特色,正好也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奇的调料出现。

    “王……小郎君,西市人太多。”夏瓜伸手扶了下头上的软脚幞头,小声说道。若是惹出什么状况,王爷会不会被揍,不晓得,我一定会被罚。

    将车停在延寿坊,李元婴带着夏瓜和两位舍人,四个侍卫,背着手迈着四方步朝西市逛去。至于暗中有没有人保护,不晓得,也不需要。大唐的治安还是可以的,十二时辰那种事发生的概率,无限接近于零。

    不要被元芳你怎么看带节奏,新唐书记载,至贞观四年,米斗四五钱,外户不闭者数月。马牛被野,人行数千里不赉粮。

    某位北宋非著名史学家写道,天下大稔,流散者咸归乡里,斗米不过三四钱,终岁死刑者才二十九人。东至于海,南极五岭,皆外户不闭,行旅不赉粮,取给于道路焉。

    死刑犯才二十九人,得是什么神仙国度?不要说律法不齐全,贞观律在武德律和开皇律的基础上大改,为永徽律确定了主要内容和风格。至于永徽律后来叫唐律疏议,国际法制史学者将它与欧洲的罗马法相提并论,被称为世界五大法系之一的中华法系的代表。

    李元婴摇了摇头,可以确定一点,自己没有得超忆症,身为一名副教授,是教授不是叫兽,一直没提是因为图书馆学专业,没啥好说的,只能说一句老子是我们的祖师爷。相亲的时候,别人都会恍然大悟地说道,原来你教图书馆管理员啊!那还需要学吗?

    不能想,一想都是眼泪不说,心还拔凉拔凉滴!这一世能当个王爷,还是能合法娶十几个美人的王爷,谁也别想让某去励志造反!反正穿越前辈后辈那么多,不差某一个。

    西市的热闹程度,可以参照一下首都春节庙会,或者魔都外滩(祖国生日长假那款),也可以用白云的话来说,那是人山人海。骆驼在这里不是稀罕物,和后世的车差不多,只是它们不限号。

    “小郎君,新到的果子,来看看呀~”胡姬一口孜然味的官话,听着有点上头。

    ……

第030章松子之仇

    李元婴眉头微挑,顺势跟着走进果子肆,带有三分调笑地问道:“不知新进来何种果子?”

    胡姬的欧式大平双闪过一抹惊讶,遇到调笑很正常,这么小的小郎君但还是第一次。笑容灿烂地说着孜然味官话,“我们这有葡萄脯,无花果脯,大食枣(椰枣),还有阿月浑子(开心果)。”

    李元婴听着胡姬的话,在铺子里转悠,人很多,店铺够大,不算太拥挤。看到角落里一小袋象牙色长长的某种坚果。目光微转,故作不在意地问道:“那是什么?”

    顺着李元婴的手指看过去,胡姬眼神一亮,非常热情地介绍道:“小郎君果然有眼光,这是阿月松子,又称高山象牙子,只有吐火罗最纯净的雪山水,才能种出这种神奇的松树。”

    附近的人听到胡姬的介绍,也都好奇地看过来,松子?与海松子差别也太大了吧!这些胡人带来的东西还不错,就是常常夸大其词,坐地起价。

    “收起来,某要了。”李元婴语气淡淡地说道,说完继续转悠,表现的很不在意,就像买了一包普普通通的果脯。

    一位舍人直接拿过袋子来,交给后面的侍卫拿着,继续跟在李元婴身后转悠,王爷只要不上街伤人,花钱都是小事情。

    “阿月松子还有吗?”一个有些粗犷的声音响起。

    胡姬顺着声音望过去,就看到一个小郎君,只见这小郎君穿着对襟翻领胡袍,头上带着软脚幞头……个子有点高,需要仰头看,模样有些像沙匪。脸上笑意不减,叉手一礼说道:“回郎君,只有这一小包。”

    运过来的是松塔,前两次运的松子,半路就坏了。这次运松塔才成功,挑拣颗粒饱满完好的,只得了不到五斤。可……大唐人并不喜欢,那位小郎君是第一个感兴趣还肯买的人。

    明明他们很喜欢海松子的,为什么呢?

    程处弼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怒道:“你说的那么有趣,竟然只有一小包,讨打吗?”

    阿耶让来找些特别的果子,说要送给滕王,这刚有一种,就被别人全买走了,回去怎么交差?

    胡姬默默后退两步,依然笑意盈盈地解释道:“郎君息怒,我们这里还有许多别的果子,供你选择。”

    此时李元婴停留在一个巨大的绿色果子面前,语气淡淡的说道:“拿着。”

    竟然能看到菠萝蜜,简直不要太幸福!杨小胖那个傻子,非要吃什么荔枝,荔枝哪有菠萝蜜香啊!只是不知道他们用什么方法运过来的,竟然香气不外漏,也没有任何腐坏。

    夏瓜眨了眨眼睛,只用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小声说道:“郎君,冬瓜家里有许多。”

    “那就再加一个。”李元婴朝夏瓜眨了下左眼,笑道。夏瓜说冬瓜,特别有喜剧效果。故国三千里,深宫二十年的那位诗人,小名就是冬瓜。

    喜欢流连扬州各处,欣赏豆蔻梢头的非著名诗人赞他何人得似张公子,千首诗轻万户侯。当然,他的红尘一骑妃子笑,也成了荔枝的最佳代言词。

    夏瓜:“……”

    王爷开心就好。

    侍卫很自觉地抱起大冬瓜,这事就不用劳烦舍人转交了。

    程处弼这才注意到李元婴身后跟着的人,抓住其中一人,笑道:“承先,你怎么在这?”

    裴承先很想说我不认你,想了下卢国公的拳头,拽着他到一旁低声说道:“某陪小郎君来采买,你不要节外生枝。”

    “???”程处弼脑子里转了两个圈,才想明白小郎君是谁,靠近裴承先的耳朵,小声嘀咕道,“放心,你们继续转,某去别家,绝不招惹他。”

    不知道阿耶抽什么风,非要送那个魔王礼物?为了不被阿耶追着打,某忍他这一回,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夺松子之仇,也是仇!

    又买了些果脯,李元婴离开果子肆,朝椒笋行走去。至于程处弼这个小插曲……知道他的名字很简单,样貌类父又不认识某,这个年龄的只有程处弼,庶子不敢像他这么张扬。

    胡姬还很细心地给频那挲(菠萝蜜,直到宋朝时,才有人改称为“菠萝蜜),套了个棉布套,外面还很冷,冻伤后味道会差很多。

    椒笋行(基本上相当于副食店)里的人更多,很符合一键三连:张袂成阴,挥汗成雨,比肩继踵。任何时候,调料和蔬菜都属于生活必需品,尤其在这寒冬十分。

    “你这什么菜,竟然要一百文?”一个尖利的女声传来,引得很多人看过去。

    喜欢凑热闹,属于本性,根源在于人是群居生物。若是不喜欢凑热闹,也便不会有一群古猿直立行走,进而进化成人……大唐还没有这个说法,应该是女娲若不是觉得孤单,也不会抟土为人。

    李元婴望过去,那是一家蒙舍诏……一般会称之为南诏人开的菜肆,招牌上带着印记。六诏之地相当于后世的云南,卫国公连下九十六州,悉平岭南,惊住了六诏。南诏表现最乖觉,获得了某些暗中的支持,从川蜀开辟南丝绸之路,收获颇丰,简称挣了不少小钱钱。

    主要是别人打仗以年为单位,动不动就陷入持久战,甚至被反转。卫国公不是,他老人家喜欢玩闪电战,三个月都算长的,比汉斯猫还凶残。汉斯猫怎么说还有坦克开路,卫国没有啊!大家一样骑马步行冷兵器,他照样玩闪电战,哪个对手能吃得消?

    若真被他们捣鼓出来火器,哪怕最简单的那种,在他老人家的手里,也能玩出花来,四邻危矣!

    “去看看什么情况,若是店大欺客,就去诸市署说声。”李元婴对裴舍人说道。这位裴舍人很普通,只是他娘是临海长公主,他爹是魏国公,最厉害的是他爹的名字,裴律师。

    另一位舍人更加普普通通,崔兴宗,他娘是真定长公主,他爹出身清河崔家,呵呵。二兄将滕王府当成了宗亲安置点,某还不能说什么,都是外甥,实打实的裙带关系。

    对哦,咏鹅少年还没到,不知道来了以后,会不会更加深受打击,直接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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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兄唐太宗介绍:
贞观之治有多青史留名,滕王李元婴的名字就有多……臭!原本可以和别的纨绔一样湮没在历史长河里,只可惜有个造反的家伙,写了句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从此,历史就不曾遗忘过他……家兄唐太宗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家兄唐太宗,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家兄唐太宗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