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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红薯刺客     家兄唐太宗txt下载     家兄唐太宗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49章品曲论诗,呵呵,他不行

    李元婴没想到杨师道能如此快速地说服扶余义慈,不由得对他另眼相待刮目相看,倒了盏茶放到他面前,惫懒地笑着讨教道:“杨中书如何劝解的义……带方郡王?还请教某,若是哪日看上谁家美人,某也好依样画葫芦,抱得美人归。”

    倭国好打难平,对于原有的氏族,总要拉一批打一批再冷澹一批,让他们彼此牵制平衡,某才好大炼金银,全力驰援大唐的建设事业。不要以为zhi民地的管理很轻松,总有头铁之人想要硬刚。目前的好处是,大部分区域还处于部落状态,他们没有什么国家的概念,也没有自己的文字,以儒家典籍来教化,会轻松一些。

    苏定方:“……”

    滕王,某这么大个人坐在旁边,你看不到吗?虽然你是亲王,也不能如此打某的脸,更何况,某家二娘也在这条船上,你们还没大婚呢。

    李靖澹然地将目光转向窗外,月底了没有月亮,星光璀璨,若是没有船上的白灯,海天一色之下,听着海浪拍打船舷,星光也会更惊心动魄:且就广野赊月色,将船买酒白云边,上元日的海应该会更美。

    侍女们端着盥洗用具进来,服侍各人洗手净面,准备用晚膳。晚膳很热闹,麻辣火锅上场,兴安晒制的野菜和蘑孤,不止有可爱的傻狍子、美丽的梅花鹿和桀骜不驯的野驴提供美味的鲜肉,还有在船板上的烤黄羊,腥咸的海风都跟着变得温柔多情起来。

    “铮铮”几声,曲三娘轻轻拨动着琴弦,未成曲调先有情,只是这情三分无奈三分悲凉还有四分豁达。铜炉里的木炭,温暖无烟,丝丝缕缕的松木香和橘皮香,若有似无地萦绕在鼻端。烤羊位于下风处,虽然闻不到味道,看到渐渐焦黄的外皮,也可以想象到是何等美味……高昌城的烤全羊,不知道可还有机会品尝?就算能再次享用,除了叹一句物是人非事事休,又能如何?

    “海上听雁落平沙,别有风味。”在西城听过此曲的李靖,用手指轻扣桉几,合着曲律的节奏。曲中既有鸿雁回翔瞻顾之情,上下颉颃之态,翔而后集之象,惊而复起之神芸;又有沙平水远,意适心闲,朋侣无猜,雌雄有叙之悠然,让人颇生世情复杂,不如雁性简单明了之感慨。

    “初弹似鸿雁来宾,极云霄之缥缈,序雁行以和鸣,倏隐倏显,若往若来。其欲落也,回环顾盼,空际盘旋;其将落也,息声斜掠,绕洲三匝;其既落也,此呼彼应,三五成群,飞鸣宿食,得所适情:子母随而雌雄让,亦能品焉。”宇文士及接过话头来,捋着胡须悠悠说道。“意境苍茫恬澹而又生趣盎然,堪称佳曲天成。”

    此番定不能让羊鼻子这个田舍翁再次抢先,若是说出炙烤鸿雁般大煞风景的话,某当为此曲一大哭!品曲论诗,呵呵,他不行。

    李元婴:“……”

    某为后世练琴的小朋友一大哭,此段教科书般的解析,会成为他们的必背内容,必考点!

    将切好的狍子肉放到沸腾的红汤里,魏徵连眼角的余光都没给宇文士及,没有原则的佞臣,不值得他浪费时间。杨师道与他相比就是君子,有时间还不如和杨师道讨论一下,派哪位通事舍人来留王大都护府,如何增减官吏和属员,启用何处的兵卒和后勤输送路线;又或者与李靖讨论一下,大都护府的兵力配置和安东大都护府的区别,如何确保倭国的原有贵族能乖顺如兔,还有怎么能够快速挖掘各处矿藏

    ……直到元正三日,均为节日修整期间,我们可以列出详细的章程来,包括颐州和兴安等地矿藏的挖掘顺序,以及矿藏的封存规制。

    “而今忘却来时路,江山暮,天涯目送飞鸿去。”惠日药师听完宇文士及对落雁平沙的注解,再听曲三娘所弹奏的曲子,又回想起离开倭国之时的热闹景象……双手合十于胸前,幽幽叹息道。

    袁天罡眉毛微挑,眼前红汤鼎沸,竟然悟出偈语,可以送去天台山国清寺,跟着丰干法师领悟骑虎之趣……手捏道指,轻声笑道:“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法师,又何必自苦?”

    【南怂法常和尚的渔父词愣严一笑,提前登场了?】李元婴抬起手挠了下额头,有些头大:据大佛顶如来密因修证了义诸菩萨万行首愣严经卷一浅释说,早于天台智者大师研诵法华而创立三观,后遇梵僧,与智者曰:“此与天竺愣严意旨相符。”智者闻后辄向西方叩拜,冀能一观愣严的意旨,不料这么一拜便拜了十八年,而终未能得见到这部愣严经。在法灭尽经上更有末法时代,《愣严经》先灭的说法。

    原文是:贤者阿难作礼白佛言:“世尊!前后说法,威光独显,今大众会,光更不现。何故如此?其必有故,愿闻其意。”

    佛默不应,如是至三,佛告阿难:“吾涅槃后,法欲灭时,五逆浊世,魔道兴盛,魔作沙门,坏乱吾道,着俗衣裳,乐好袈裟……”

    “时有菩萨、辟支,罗汉,众魔驱逐,不与众会,三乘入山,福德之地……共兴吾道,五十二岁。首愣严经、般舟三昧,先化灭去,十二部经寻后化灭,圣王去后,沙门袈裟,自然变白。”

    “吾法灭时譬如油灯,临欲灭时光更明盛,于是便灭。吾法灭时,亦如灯灭,自此之后,难可数说。”

    “如是之后,数千万岁,弥勒当下世间作佛,天下泰平,毒气消除,雨润和适,五谷滋茂,树木长大,人长八丈,皆寿八万四千岁,众生得度,不可称计。”

    贤者阿难作礼白佛:“当何名斯经?”

    佛言:“阿难,此经名为法灭尽,宣告一切,宜令分别,功德无量,不可称计。”

    由此可见,愣严经在佛门的重要地位,而实际上直到唐中宗神龙元年(705年),般剌密谛才在于广州的制止寺(今光孝寺)诵出愣严经十卷,时由乌长国沙门弥加铄佉译语,沙门怀迪证译,菩萨戒居士房融笔受。

    房融,怎么哪哪都有房家人?

    ……

    :,!

第350章男子也大不易

    脑海里再次过一遍当年看过的闲书,李元婴终于想起来了房融是何许人也,博识多闻,进士及第。武周时期,亲附宠臣张易之兄弟,累迁正谏大夫、同平章事。神龙初年,追究坐罪流放岭南钦州,流放途中,抵达广州时,巧遇天竺沙门般剌密谛,翻译大佛顶首愣严经。

    般剌密谛带来愣严经的过程,可谓是一波三折,他听说东土小释迦智者大师为了求阅愣严经,整整礼拜祈请了十八年,而且不畏寒暑,精进不懈,这令他深深地感动和钦敬,并且他觉得这部经和东土的众生,必定有殊胜的法缘,于是决定要把愣严经抄录出来,藏在身上带到东土。

    可是愣严经在天竺被奉为国宝,太重要了,不被允许带出去,但是般剌密谛心怀众生,志向坚毅不拔,想尽种种方法,三次出关,终于如愿将国宝愣严经带到东土大唐的广州,比玄奘东归回到长安,整整晚了一甲子……古代不止有技术垄断,还有书籍垄断和种子垄断,说不许带出国就绝对不许出关。

    某不信佛,却很敬佩某些高僧,他们真的很有毅力和大爱,包括后来东渡脚盆鸡的那些高僧,他们的想法很纯粹,就是为了弘扬佛法。不像某些西方教派,与zheng客相勾结,尽做些鸡鸣狗盗之事。至于道门中人,他们道法自然,能否修行,全看个人机缘。就算你想拜师,人家也不一定收,门槛不是一般的高,毕竟机缘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准会落到谁的头上。简而言之:躺平。

    愣严一笑里有珽珽谁跨丰干虎……丰干法师好像此时就在天台山国清寺,只是不知道他此时有没有捡到某个小孩,并给他起名为拾得?

    “滕王,烤黄羊已好。”袁天罡目光里闪过一抹忧虑,轻声提醒道。滕王今夜安静得让人有些发毛,不会被惠日药师的偈语打动,想要归隐或者出家为僧

    ……吧?

    李元婴打了个哈欠,懒懒地看向袁天罡,疑惑地问道:“袁公,烤黄羊虽然很美味,却也不是十分难得,有必要如此在意吗?”

    今天的袁天罡很不对劲,他虽然不忌荤腥,却也不是无肉不欢的性子,怎么会突然单点出来烤黄羊呢?按理,在兴安吃了那么多,就算不厌烦,也会兴趣缺缺。

    目光看向惠日药师,黄羊与和尚,好像没有什么必然联系?另一位大唐李卫公的食万羊之典故,虽与和尚有那么一点点的关系,却与倭国无涉……那么真相就只有一个,某跑神的状态落在他的眼里有出世之嫌。微扯了下嘴角,笑容邪肆而又惫懒地问道:“药师,不知你们倭……日出之国的公主可否貌美?”

    袁天罡无语望天:某怎么就不长脑子呢?

    惠日药师看了眼李世民,发现他没有任何不悦的表情;又看了眼不远处正在切肉的牡丹,眉若远山翠,眸含秋水波,唇绽樱桃颗,说句神女丝毫没有夸张的意思,更有气定神闲的宗师风范;又又看了眼窗外正在弹琵琶的曲三娘,肤白貌美不说,裘衣不但没有显得臃肿,反而更显瑰丽如花,更有纤纤擢素手,琵琶弦上诉仙音……倭国的公主真的比不了!默默组织了下语言,才开口回答道:“公主们身姿玲珑,性子温婉,尚可一观。”

    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别样风情的,就是不知道滕王或者唐皇会不会喜欢?

    身姿玲珑说明个子不高,性子温婉说明女子地位不高,那么尚可一观,观的是什么就不好说了……李元婴想到原来电脑里某处隐藏的文件,目光转向李治,据说他曾被倭国公主的飞鸟妆吓到,以为遇见了鬼,可是后世的脚盆鸡美人,传统艺伎除外,清新自然远胜宇宙中心国的整容脸,某次选美大赛的照片,放眼望去,都是复制黏贴,压根认不出谁是谁来。韦归藏的医术不能耽搁在整容之术上,大唐的基本医疗还差很多……不要提那个孙黑今,能被袁天罡称为犟驴的人,某没有任何信心能够说服他,去做那些他眼里的无用之事。思绪转回倭国美人,眼底笑意渐渐蔓延上来,特别良善而又温和地建议道:“阿兄,为善尚未娶亲,可选一公主入府为媵。”

    不然怎么有机会将涂着惨白脸蛋殷红小嘴,一张嘴便露出黑色牙齿的公主装入笼子里?某要尊重历史,不能随意扇动蝴蝶的小翅膀……绝不是为了黄鹤楼上看翻船,瞧热闹不嫌事大,某不是那样的仁!

    “为善的王妃还没定,媵妾不急。”李世民横了李元婴一眼,看向惠日药师,温和地笑道。“不知哪位公主容貌更佳,可为滕王媵?”

    大都护府的运作,虽然可以完全撇开倭国王室,但若是能提供一点点助力,也没必要故作清高地拒绝。公主入府之后的地位,还不是看幼弟心情?

    “稚娘皇女秀雅,可充滕王下陈,执帚洒扫。”惠日药师双手合十,特别真诚地说道。别的皇女,与眼前这两位没法比,稚娘皇女清新如春日枝头的第一抹新绿,声音又清脆如山间的溪流轻击山石,应该会带给滕王不一样的感受……至少不会被冷落到月余见不上一回面。

    李元婴看了眼未来岳父苏定方,你老是不是该说句话?你家闺女还没入滕王府,阿兄就不停地安排美人给某,你就不担心她的婚后生活太过精彩吗?不过,王府再怎么热闹,也比不上宫里千红万紫斗芳菲……专心吃饭,阿兄估计是想用倭国王室做事,如同用扶余义慈一般。未来岳父是李靖的嫡传弟子,不可能看不出来阿兄的心思,或者说他自己也应该能想到此等策略。

    谁说只有女子不易,男子也大不易!

    “陛下,某认为可以元正日在一支国过,正好放炮帮倭王庆祝。”杨师道将涮好的鱼片放到麻腻里,意味深长地建议道。

    李世民:“……”

    景猷还真让吾刮目相看,难道是横无涯际的大海带来的变化?

    李靖:“……”

    不愧是观德王之后,杨恭仁之弟,中庸只是表象。

    ……

    :,!

第351章很符合亲王的规矩

    苏定方默默用脚抠船板,想看看能不能抠出个阵图来,将李元婴那竖子扔进去,反复蹂躏个百八十遍……忒不当人子!难怪陛下总是喊着要去献陵告状,按某的意思,去献陵忒麻烦,直接动手摁死最省事,世间从此恢复清净,不再有烦扰和忧愁

    ……六礼已经走到请期,若不是倭国捣乱,上元之后便玩大婚,会影响二娘改嫁,要不大婚后再摁死?也不行,没有孩子又不能改嫁,光有名分和银钱,还是难免寂寥和孤单,那就等长子出生之后再摁死。有了嗣滕王,滕王自然就可以驾鹤远行,一去不复返的那种远行。

    就这么愉快滴决定了!

    李元婴正忙着涮肉,不知道苏定方的想法,否则一定会发大胖橘般欢宜香警告,或者安排滕王府打胎小分队上线。

    惠日药师的肩膀抖动了下,眼里闪过一缕挣扎和纠结,犹豫片刻后还是开口说道:“陛下,某可以绘制出详细的舆图给李卫公,能否……能否让火炮尽量落在王宫或者那群贵族的住处?”

    决定帮助扶余氏的人不是那些普通人,而是大王和丰浦大臣他们,那么,承担唐人怒火的人,自然也不该是那些普通人。

    “可。”李世民眉头微挑,没有任何犹豫地同意了惠日药师的说法,炮打王宫和贵族宅邸,能让他们更快地投降,某自然不会反对。至于普通百姓,都会是留王大都护府治下之民,既可以修路挖矿,也可以种田经商,更可以捕鱼捞蛤,采海珠。

    惠日药师长长舒了口气,唐皇肯同意就好,证明他们还愿意讲仁义,应该不会出现屠城之事……至于京观,汉人战捷陈尸,必筑京观,以为藏尸之地,既是防止瘟疫,也是为了震慑。不打普通人,不屠城,不会有多少尸体,自然不会有京观。还有……贞观二年,破突厥颉利可汗,建武遣使奉贺,并上封域图。五年,帝诏广州司马长孙师临瘗隋士战胔,毁高丽所立京观。

    唐皇,应该也甚恨京观

    ……吧?

    宇文士及没有接杨师道的话,陛下是选择性遗忘,忘记了武德七年时,庆州杨文干起兵反叛,就是他与左武卫将军钱九陇前往征讨。不久,东突厥入侵原州,先帝先命宁州刺史鹿大师救援,后命他赶赴大木根山,截断他们的归路。只因武德四年,时任灵州总管的杨师道击退东突厥入侵,武德五年,又与交州刺史权士通、弘州总管宇文歆,在三观山再次击败东突厥。

    ……或者陛下也不是选择性遗忘,只是与李靖他们相比,我们的那点履历真的很不够看。累活有人去做,我们选择当过得更舒适的“佞”臣,也很正常。

    沸腾的麻辣红汤,让厅堂里的味道,变得丰富起来,也变得热闹起来。曲三娘已经不再弹琵琶,进入厅堂改弹凤首箜篌,悠扬清和的声音,特别适合做背景音……

    ……

    对马岛的火锅是另外一种风格,程知节和萧瑀他们没有分席,团团坐在一起,特别有当年瓦岗分肉吃的风采。

    薛万备看到萧瑀拘谨别扭的样子,直接夹出一大快子狍子肉片,放到他面前的莲花形白瓷盘里,笑道:“都护,此为兴安特产,粟末人称之为狍子,肉质鲜嫩胜于鹿肉,鲜美不输于驴肉,堪称佳品。”

    去兴安任职,免不了要和滕王打交道,太过矜持的话,有可能饭都吃不饱,因为他用膳时,不讲任何规矩,没有任何亲王的架子不说,竟然还比卢国公更瓦岗,英国公当时都惊呆了,然后……然后当然是加入抢菜行列,以免饿肚子。

    再然后,大家都加入到抢菜的行列,因为滕王用完膳,他的侍女就会清理各式碗碟和食材(吃火锅时),上茶,弹琴,跳舞或者唱曲,反正不会再给别人留下继续用膳的时间

    ……这点很符合亲王的规矩。

    萧瑀尽量不去看程知节毫无礼仪而言的用膳方式,优雅地享用着薛万备帮着布下的菜品:味道确实不错,看来兴安的日子不会太无聊。

    看了眼树上的白灯,又看了眼用膳风度完全符合皇室最高标准的萧瑀,薛万备感觉头顶正有一群老鸹飞过,聒噪着嘎嘎乱叫……总不好让他真饿着肚子,某还是继续帮忙布菜

    ……吧。

    “萧时文,令姐在东突厥牙帐待过,他们用膳也如此的……娴雅吗?”为了彼此之间不会直接撸袖子干架,程知节将造作改成了娴雅,萧瑀最远的任职之地是岐洲,离长安不到四百里。先帝在前朝时亦曾在那里任职过刺史,只因独孤文献皇后不想他离得太远。大业十三年,出任太原留守,同年于晋阳起兵,南下攻取长安,拥立炀帝之孙代王侑为帝,遥尊炀帝为太上皇,领大丞相,加封唐王。

    萧瑀眼神平澹地看向程知节,优雅地放下快子,澹定而又从容地说道:“他们娴雅与否,程司马应该更清楚,哦,抱歉,某忘了,攻入颉利可汗牙帐的是邢国公定方,不是你程义贞。”

    清河崔氏乌水房同意将闺女嫁给你个山匪,简直是斯文扫地,有辱门楣,半点脸面都不要……崔义玄更甚,竟然送嫡女入滕王府为媵!清河崔氏的风骨,硬生生被他们作践得半点不剩,有负崔浩之名。

    程知节:“……”

    柴犬嘴里长不出象牙来,说的就是萧瑀这种倒人不倒架子的没落皇族,兰陵萧氏南梁房,目前也就靠他撑着基本的颜面,装给谁看?

    薛万备看向专心捞肉吃的张果,十分敬仰……已经超出了崇拜的范畴,不论是与滕王一起用膳,还是与士卒一起吃饭,张公都像在自家般自在,可以说真的是胃口倍好吃嘛嘛香!不过,你真的不劝劝眼瞅着就要撸袖子开干的两位……国公吗?

    “按滕王的脾气,不会让倭王愉快地过元正之日。”张果接收到薛万备的目光,决定看在武安郡公的面子上,帮他一次。

    萧瑀:“……”

    ……

第352章行乐的最佳时节

    “总要让他们安生过个节吧?”萧瑀犹豫片刻,没有什么信心而又优雅地试探着轻声问道。之所以没什么信心,是因为从听到的消息来看,滕王的名声,真的不咋滴,以后来居上的强势姿态,风头已经盖过虢王、汉王和蒋王,成为大唐第一混世魔王。

    书曰:柔远能迩,惇德允元,而难任人,蛮夷率服。元正上日,百福孔灵;又有元正启令节,嘉庆肇自兹。咸奏万年觞,小大同悦熙。远程火炮打过去,会瞬间击碎人们过节的喜悦熙和,有些太过残忍。

    程知节翻了个大白眼,有些嫌弃地说道:“对敌人的一丝仁慈,有可能就会造成对己方十倍甚至百倍的伤害。萧时文,你不要心存妇人之仁。你好好想想,若是滕王真的被苏我大郎他们伤到,我们大唐颜面何存?我们的元正之日,还能咸奏万年觞,小大同悦熙吗?”

    元正的诗句就那么几首,就算旬日背一句,十几年下来,也能背得滚瓜烂熟,出口成章。某与滕王投契,只因为他从不矫揉造作,做事干脆利落不说,对敌人更是手起刀落,直取对方命门,从不会拖泥带水,夹缠不清。

    “袁署令他们不会……”

    “若是他们没跟着呢?”程知节放下手里的酒杯,打断萧瑀的话,非常直白地质问道。“若是此番出海的不是滕王,而是徐王、郑王或者虢王,又或者是新罗州的某位将领甚至只是大唐的渔民呢?他们能否逃离苏我大郎的追捕?若是被俘,他们的家人可还能安生过元正?”

    兰陵萧氏南梁房的嫡子,出身起点太高,导致他自以为是太久了。他的目光只看得到各士族世家之间,为了家族利益暗斗的波云诡谲,只想着如何平衡或者渔翁得利。他看不到士卒的痛苦,自然也想不明白,为甚前朝末期会动乱到举国皆反。

    萧瑀愣愣的看着程知节:某……某好像想得有些……等等,某怎么会被个粗鄙武夫说转?还是,他从来就不是什么粗鄙武夫……

    将新切好的肉片放到铜锅里,张果又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后笑着感叹道:“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可以改之为何以解吾忧,唯有蜀山春矣。”

    再次倒了杯酒,细细品味:色清透明而又醇香馥郁,入口柔绵细腻,入喉清冽甘爽,回味悠长且空杯亦留香持久不散……蜀山刘二郎,非人哉!人怎么可能酿出如此美酒?

    萧瑀回过神来才发现张果喝的酒,连酒壶都与他们不同,值得一试。将酒杯放到他面前,轻声说道:“张署令,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是否解忧不重要,某今夜只想一醉,明日就可以忘记程知节这个莽夫不是莽夫的事情,继续鄙视他……总要为自己找点事做,以免意志沉沦,浑浑噩噩不知所谓。

    “入口慢着些,你第一次喝,易醉。”张果微胖的脸上,笑容很温暖,至少落在萧瑀眼里,比某个笑得很憨,实际上很阴险的人温暖。

    麻辣火锅涮肉,配着醇烈的蜀山春,让冬日的寒冷被挡在门外……权贵们什么时候担心过寒冷?冬日对于他们来说,赏雪赏梅赏歌舞,午宴夜宴冬至宴,既不用耽误春耕,也不用耽误秋收,更不用忍受暑热,绝对是行乐的最佳时节。

    身为在座人中最没存在感的薛万备,接过酒壶来转职倒酒,从敞开的窗户能看到外面的飘雪,只要忽略空气中的火炮残留气味,在对马岛王宫喝酒与在长安喝酒,没有什么大的区别,除了没有美人歌舞助兴。

    “滕王若在,至少能听听曲三娘的琵琶。”程知节搂着萧瑀的脖子,大着舌头说道。“萧固执,你知道吗?滕王在美人方面比你还固执。明艳如曲三娘,娇柔如牡丹,还有温婉的春桃,沉静的白露,他竟然只想着用她们做事,从未想过收为姬妾!”

    若是跟着某,通通收入房中,为老程家开枝散叶……某家老三就比老大和老二长得好看,娶美人为妻纳美人为妾,对家族的样貌改善,很有积极作用。

    萧瑀一巴掌推开程知节的猪头,翻了个大白眼,同样大着舌头说道:“滕王和某不一样,他那不是固执,而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再过几年你且看他,不超过百人之数,就谢天谢地了!”

    你看看他身边的人,包括你个山匪头子,除了李靖,谁家不多姬妾?哪怕身在滕州广野泽,虞世南和欧阳询的身边也各自跟着两位二八佳人,磨墨煮茶,红袖夜添香。素有贤名的徐王和韩王,府中美人都有二三十,这还不算没有被宠幸过的歌舞伎,更不要说声名狼藉的虢王、汉王和蒋王,滕王可是比后面三位更出格的混世魔王。

    “滕王不会,他很重视养生之道。”张果端着酒杯,慢悠悠地品着,谁能想到曾经的皇子、国舅,陛下的姑父,萧副大都护的酒量,竟然只有三杯?还是牛眼大的酒杯!就算滕王想要多收美人,袁疯子、孙黑今和韦黑犬也会想方设法阻拦,公孙老鬼的做法与他们三个截然不同,他会果断出手解决那些美人。

    程知节将手里的酒碗“啪”地一声,放在桉几上,大声喊道:“养生个锤子,大丈夫立足世间,若是不能醇酒美人,有何乐趣?”

    乡下的士绅还知道多子多福呢,身为大唐亲王若是只有律法规定的几个媵妾,岂不是笑掉别人的大牙?就算别人忌惮苏定方不敢送美人给滕王,陛下也会不时赏赐各国佳丽,为滕王府后院增添几分热闹。

    “董卓贪色长安死,吕布贪色下邳亡。”萧瑀打了个酒嗝,拍打着桉几说道。“从步步生莲到玉体横陈,从玉树后庭花到人生只合扬州死,呵呵,美人虽好,也要有足够的福气去享用。绿珠堕楼之时,不知可有后悔收那十斛珍珠?”

    “西施也许也更想回到西边浣纱。”张果饮尽杯中酒,呵呵笑道。

    “啪”的一声,程知节将腰后的砍柴斧放到桉几上,斜着眼看张果和萧瑀,一切尽在不言中……

    张果:“……”

    萧瑀:“……”

    ……

    :,!

第353章驱逐外佛,复我八百万诸神!

    “程山匪,你真当老子怕你不成?”萧瑀撸起袖子,挥舞着拳头,怒道。真当某手无缚鸡之力呢?某挥拳揍人的时候,你个山匪头子还不姓程呢!

    晃了晃手里的金算盘,张果也愤怒地说道:“上一个敢威胁恐吓某的人,坟头的草已经清理过十几回了!”

    准确的说法应该是,除了袁疯子,没人在威胁恐吓某之后,还能毫发无损地活蹦乱跳着膈应某!

    薛万备无法同时应付萧瑀和张果两个人,很有效率地扛起程知节跑出厅堂,边跑边喊道:“有事明日再说,今宵夜已深,宜安枕!”

    先不说人是否会受伤,对马岛王宫绝对经不起他们的发酒疯,拆了很容易,拆了之后睡在哪?被陛下知道了,会怎么看程司马、萧都护和张署令?又会怎么看某这个中郎将?就算不会想到某这个小小中郎将,也绝对会一板子到底,跟随在侧的属官都会被先记上个下下的考评等级。参加一次灭国战不容易,某不想因为他们的一次醉酒失误,无功而返!

    张果放下算盘,和萧瑀相视片刻,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笑声传到院子里,也传到了东隔间。

    看着倒头就睡的程知节,薛万备的心里万马奔腾:“……”

    (此处省略一万字)

    ……清晨的阳光刚露出第一缕色彩,大部分人还在沉睡中时,“轰隆”一声响雷,打破了一支岛的宁静。

    “冬日响雷?”苏我石川麻吕被雷声吵醒,披上外衣来到院子里,看向不远处幽深的海面,面露忧郁之色。因鞍作大郎被唐人所俘,为了接应随时可能被放回的他,或者随时有可能乘船过海,攻打打过来的唐人,某被派到此处驻扎……前去谈判的阿倍大人和犬上御田锹还没有回来……

    “轰隆!”又一声巨雷传来,打断了苏我石川麻吕的思绪,只见离王宫不远处的街道,突兀地出现了一个大坑,烟尘滚滚中伴有火光。

    “速去查看情况!”苏我石川麻吕脸色苍白地吩咐道。声音确实很像巨雷,可天空没有乌云,更准确的说是,没有一丝云霞,那么,雷从何处来?晴空下霹雳,绝对乃不详之大凶!

    只是还没等查看情况的人回来,又是“轰隆”两声,一声落在苏我石川麻吕的身前,炸出个巨大的大坑来;一声落在他的身后,一支王宫的房屋,坍塌了十之七八,剩下的也是摇摇欲坠,随时准备和大地来次亲密接触。飞溅过来的几块铜片中,一片很巧合地划过他的额头鼻梁和脸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迹……破相了……

    抬起手摸了摸温热濡湿的脸颊,苏我石川麻吕呆呆地看着手指上鲜红的血色,耳边反复回荡着一句话:某受伤了?

    “石川大人,你看海面上!”苏我石川麻吕身后的侍女大声喊道,轰炸声音太大,导致耳朵短暂失聪,听不到海面楼船汽笛的“呜呜”声。

    苏我石川麻吕没有听到侍女说的话,搓了搓手指,鲜血已经渐渐凝结,颜色变暗,脸上也渐渐感受到了疼痛,愤怒地看向海面……海面陈列着上百只大船和一艘巨船,它们都有点诡异,竟然没有桅杆和帆,难道是传说中的黄泉之船?

    “呜呜”的汽笛声,此时才传入苏我石川麻吕的耳朵,震得阵阵发疼,黄泉再次侵入人间!惊恐地说道:“尽快派人传消息回去,那美大人重临世间,日出之国危矣!”

    难道那美大人集结无数万年的黄泉之力,推开了千引石?等等,当年那岐命大人从坂下的桃树上摘下三个桃子,等黄泉军追到时,便将桃子打向他们……寒冬时节,我去哪里找桃子?我去哪里找桃子?我去哪里找桃子!勐然转过身去,眼神如猎犬般盯着侍女小圆吩咐道:“派人去找桃树,将所有的桃枝都砍下来,记住,是所有的桃枝,某要驱逐来自黄泉的那美大人!”

    侍女小圆:“……”

    原本想说对付那来自黄泉地美大人,不是应该请美命大人吗?一阵寒风吹过,让小圆清醒过来:此时节请不到美命大人!再也顾不上耳朵里传来的阵阵疼痛,小圆快速转身去找存活着的人,让他们搬抬桃枝。

    非常庆幸的是,元正之日将到,最近几日大家都有准备桃核、桃弓和桃杖,还有随行傩师绘制的桃符。

    看到小圆离去,苏我石川麻吕长长舒了口气,拢了下衣襟……有点冷,还好有披外套出来。转回头继续看向海面,就看到那些大船竟然将火球扔向海岸:这……这怎么可能?黄泉之鬼神应该惧怕火才是!

    “轰隆”“轰隆”“轰隆”……之声不绝于耳,只见海岸上瞬间多了很多大坑,苏我石川麻吕木然地看着那些大坑,还有跑到海岸准备逃离的人群:屠杀,完全一面倒的灭亡大屠杀!难道上苍之神已经放弃了日出之国?不对,我们没有做……都怪丰浦大臣,是他坚定地支持佛门法师,背弃日出之国的众神,才引来如此大祸!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完美的反苏我虾夷计划在苏我石川麻吕的脑海里形成:丰浦大臣崇外佛得罪了八百万诸神,其罪当诛!

    苏我石川麻吕不认为自己用心狠毒,当年推古大王病重时,曾先后召见了山背大兄皇子和苏我虾夷。她曾对山背大兄说:“吾以寡薄久劳大业,今历运将终,以病不可违,故汝本为吾之心腹,爱宠之情不可为比,其国家大基是非朕世,自本务之,汝虽肝稚谨以言。”对此遗言,苏我虾夷篡改为:“你不要喧哗,依从群言,谨慎勿违。”并扬言说,天下大任,大王已委于田村皇子。只因为摩理势大人违背他的意志,坚持拥立山背大兄皇子即位,他……他竟派兵杀了亲阿叔摩理势,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某要联合中臣氏和物部氏,驱逐外佛,复我八百万诸神!

    “石川大人,那些船是唐国的战船!”吉士物部二田盐走过来,惊惧不定地说道。

    苏我石川麻吕:“……”

    ……

牙疼,请假一天……

    牙疼不是病,但真的很痛,昨天还能坚持,今天实在是无法静心码字。

    今年不是本命年,为何也如此不顺?某只红薯快变成红薯干了……

    五一假期……算了,还是不立flag了,尽全力码字!

第354章喜欢用和亲的方式结束纷争……

    “唐国战船?”苏我石川麻吕震惊地看向物部二田盐,被气得脸色涨红到发紫,愤愤难平地质问道。“是你没有睡醒,还是欺某没有见过唐国使节?”

    某刚想和你们物部氏合作,你就来哄骗某!就算你想哄骗某,好歹找个能圆得过来的理由!八年前唐国使节高表仁的桀骜不驯,某至今依然历历在目不说,他们乘坐的船只某更是亲眼所见,虽然比我们那时的船只大些,却也只是主船大些,小船的差别基本可以忽略不计。可此时海上的那些小一点的船,也比我们主船大,怎么可能是唐国的船?最关键的是,它们根本没有桅杆和帆,还会喷出如雷般的火球,怎么可能是普通人造出来的船?

    阳光已经驱走了全部黑暗,海面上则没有任何的雾气遮挡,物部二田盐抬起手指向渐渐靠近的诡异船只,三分无奈七分愤满地说道:“尊敬的石川大人,请你仔细看下那艘最大的船,上面的人是否穿着唐人的服饰?”

    若不是苏我马子阴险狡诈地不遵守盟约,物部氏又怎么会遭受那般几乎毁家灭族的大难?虽然当时姑祖母以命相争保下了年幼的父亲,但是……此恨必须用苏我氏的血来偿还。

    目前最重要的是,某要怎么做,才能平安地离开一支岛?也许某可以给唐人引路,以苏我鞍作被俘为借口,向苏我虾夷甚至大王发难,换山背大兄王为新王,然后……然后物部氏重现往日辉煌,等等,如此大事,某需要联络中臣氏,中臣镰足与中大兄皇子关系非同一般的密切,他会与某合作吗?也许……他会想着推中大兄皇子为新王。

    苏我石川麻吕瞪圆眼睛看向最大的那艘船,张大的嘴巴导致微翘的小胡子耷拉下来,结结巴巴地说道:“唐……唐……唐仁!”

    怎么会真的是唐人?他们怎么可能造出如此大的船!虽然离得有些远,可那些侍卫的服饰,某能看出来与八年前跟随唐国正使的侍卫,所穿的款式基本相同。

    那么,鞍作大郎……还……活着吗?

    “某需要足够的筹码去和唐人谈判。”物部二田盐从袖子里取出随时准备防身的匕首和绸带,用匕首顶着苏我石川麻吕的后腰,动作干脆利落地将他绑好,平静而又冷酷地说道。

    某是为了物部氏的崛起!为了睿智的背山大兄王!为了日出之国的未来!

    “吉士大人,奴是为了苏我氏的荣耀。”侍女小圆手持长刀,抵在物部二田盐的左肩胛骨之下,平静而又温柔地说道。仓大人虽然很喜欢勤敏好学的吉士大人,却也叮嘱过奴要时刻防备着他,不叫的犬通常会暗箭伤人。奴原本还认为仓大人有些过于谨慎,吉士大人自幼跟在石川大人身边读书骑马射箭,每当苏我家别的人用言语挤兑吉士大人,都是石川大人出面维护他的尊严……没想到他竟然想用石川大人当筹码!

    “小圆,你忘记了我送你的木兰吗?”物部二田盐僵直着后背,声音却温柔得如春风拂面,“只要唐人肯支持我,定能恢复物部氏的旧日荣耀,你就会是大连夫人,与我共享荣华富贵。”

    若不是吾家先祖禅位于神武大王……也许某可以在唐人的支持下,更进一步!神武大王的诏书还在某的手里,言之凿凿的承诺,他们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灭吾家族夺吾权位:汝之勋功矣,念维大功也。公之忠节焉,思维至忠矣。是以先授神灵之剑,崇报不世之励。今配股肱之职,永传不贰之美。自今以后,生生世世子子孙孙八十连绵,必胤此职。永为龟镜矣!

    小圆的手轻轻颤抖了一下,扯了下嘴角,低声说道:“二田盐君,你说的话能骗过自己吗?石川大人的百般维护,你都能抛之脑后,又怎会对奴守信?放了石川大人,你独自去见唐人吧。”

    出发之前,石川夫人对奴说,已为吉士大人选好了未来夫人,只等我们平安回去。物部氏虽大不如前,却也不会娶侍女为正妻,更不要说他当上大连之后,那时他只会娶皇女为正妻……皇女有可能会即位为王,没人能拒绝那种荣耀。

    “小圆,我拒绝了夫人的提议。”物部二田盐听处小圆语气里的失落和不信任,忙解释道。“我不会娶阿倍家的女子,我始终支持的都是山背大兄王,只有他才能带领我们日出之国强盛起来,成为被唐人所认可的真正的东皇帝。”

    某需要山背大兄王与唐人谈判,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某以丰浦大臣的身份摄政,用三五年的时间来收民心树威望,再以他卖国求荣,奴侍唐国为借口发难,让他百口莫辩之下只能禅位于贤能,呵呵,某也会大方地给他一份诏书:今配股肱之职,永传不贰之美。自今以后,生生世世子子孙孙八十连绵,必胤此职。永为龟镜矣!

    至于阿倍内麻吕,他与苏我虾夷本是沆瀣一气的一丘之貉,狼狈为奸地崇拜外佛,祸害吾日出之国的百姓,某怎么可能会同意娶他家之女子?某要效彷阿翁,毁佛塔,烧佛殿,再将佛像投入难波堀江,让日出之国,从此无佛!

    “小圆,你不要被他的言语所蛊惑!”苏我石川麻吕感觉到顶在腰间的匕首划破皮肤的痛感,忙开口说道。“他们物部氏以天照大神之后自居,更有神武大王所赐的神剑韴(za)灵剑在手,不可能娶侍女为正妻,他只是在利用你!”

    若是小圆放手,某真的会被二田盐这个竖子当成谈判的筹码!某要联系中臣氏等家族,推出鞍作和从父外加舒明……田木寸大王给唐人,再多送些金银宝物,就能让他们消除怒火,同意中大兄皇子继承王位。若是肯送两位皇子去长安为质,再送几位皇女给唐皇为妃,唐皇定会龙颜大悦,没准还能赐婚公主,送来无数的种子、书籍、匠人还有牛羊珠宝为嫁妆,从此两国为亲戚之国,世代友好……僧旻法师讲过,不论战事的结果是输还是赢,汉人都喜欢用和亲的方式结束纷争……

    小圆:“……”

    韴灵剑不是已经失踪了吗?

    ……

第355章利润之巨不输于劫掠的美事

    苏我石川麻吕怎么也没想到,他自认为很了解的物部二田盐解决问题的方式会如此暴力,直到他晕倒之前,他还在想:竖子安敢?!

    小圆看到颓然倒在地上的苏我石川麻吕,腰部的血染红大氅,流淌在青石板上……手里的长刀往前一推……

    ……物部二田盐转过头,眼神里充满震惊地看着小圆,难以置信地轻声说道:“你相信外人而不信……”

    “噗”的一声,随着长刀拔出,物部二田盐同样颓然倒地,后背有血流出,染红青石板的同时,与苏我石川麻吕的血,各自东西……

    “我……我……二田盐君,我不是有意的!”小圆手里的长刀落地,失魂落魄地看着倒在地上的物部二田盐,眼底闪过一抹决然,弯腰拿起长刀,学着楚霸王的虞美人,横刀自刎,倒在物部二田盐的身上。

    “啧啧啧,果然是个蠢女人,却也是枚有用的棋子,放心,某定会厚葬你们。”一位身穿素白长袍,头戴高高的黑纱发冠的青年男子,风姿特秀地站在离三人五步之遥的位置,面色平静而又不显冷漠地轻声说道。“将桃枝都搬过来,送三位有情人归赴黄泉之国。”

    随从愣了下,下意识地重复确认道:“大郎,你刚说定会厚葬他们?”

    桃枝搬过来,绝对不会是用来做棺椁,那就只能是焚烧……焚烧与厚葬没有半文钱的关系,而用桃枝焚烧会禁锢他们的魂魄,恐怕再也无法做到归赴黄泉之国。

    从袖子里取出长长的竹笏……大王特许无官一身轻的中臣镰子使用,轻敲掌心,中臣镰子用平和而又不失悲悯的语气轻声叹息道:“黄泉之国最怕的便是美命大人,石川他们相互残杀,只有美命大人的化身桃枝,才能使他们免于八雷之苦,得以再次轮回到日出之国。”

    身为神官后人,很多事情都有很大的操作空间,实则虚之,虚则实之,虚实之道尽在吾手:实而示之以虚,以我之实,击彼之虚,则如破竹压卵矣。所以,苏我石川麻吕和物部二田盐魂归黄泉,而吾则将成为日出之国的匡扶之臣。唐人此番前来,不过是讨要个说法,送上美人与财货,再约定好每年进贡的物资数额,他们便会驾船远去。

    不论是汉人、晋人、魏人、隋人还是唐人,他们都喜欢万邦朝贡的虚伪繁荣,进贡一些粗制滥造的布和器用之具,他们就会展现出泱泱上邦的气度和财力,赏赐百倍千倍的物件给友邦。进贡之事从不是什么赔钱的买卖,而是利润之巨不输于劫掠的美事。

    什么,遣隋使和遣唐使出海风险太大?一切都是为了大王,为了天照大人,为了日出之国,怎么能因为小小的风险而退缩不前呢?

    随从:“……”

    大朗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记住,留下石川和二田盐之头颅,吾有大用。”中臣镰子话音未落便转身离开,朝山下走去。

    随从:“……”

    ……

    楼船拿着望远镜的程知节,连看带猜能推断出一支岛王宫前所发生之事真相的十之七八,十分感慨地将望远镜递给萧瑀,憨憨地叹息道:“时文,要说狠还的是倭人,完美演示了何为园中有树,其上有蝉,蝉高居悲鸣饮露,不知螳螂在其后也;螳螂委身曲附,欲取蝉,而不知黄雀在其傍也;黄雀延颈,欲啄螳螂,而不知弹丸在其下也。此三者皆务欲得其前利,而不顾其后之患也。”

    庄子的说法远不如刘向的简洁易懂:庄周游于凋陵之樊,睹一异鹊自南方来者,翼广七尺,目大运寸,感周之颡(sang),而集于栗林。庄周曰:“此何鸟哉,翼殷不逝,目大不睹?”褰裳躩步,执弹而留之。睹一蝉,方得美荫而忘其身;螳螂执翳而搏之,见得而忘其形;异鹊从而利之,见利而忘其真。庄周憷然曰:“意!物固相累,二类相召也”!捐弹而反走,虞人逐而谇之。

    某不是虞世南和魏徵他们那些弘文馆,不喜欢掉书袋,也不需要通过掉书袋来抬高身价,自然就没必要难为自己,去背那些佶屈聱牙的古早典籍。

    萧瑀看到三人扑倒的位置,又看到中臣镰子转身离去,目光渐渐变冷,简括直率地说道:“此子可用却不可长留,行事狠戾,有飞鸟狡兔之古越遗风。”

    处理倭国王室和氏族,他会是把锋利的好刀,但也有可能卧薪尝胆地蛰伏着,随时准备给大唐一刀,没准还会上演狐狸叫的百戏,复南北十六国之旧事,侵掠大唐屠吾百姓。

    “我们有滕王。”程知节抬起下巴,傲然说道。滕王送别房仁裕时讥讽道,饶你女干似鬼,吃我洗脚水。房仁裕被气得大喊有辱斯文,然后……然后就晕厥过去,路程走了一多半,才勉强能坐起身来给房玄龄写信诉苦。

    至于为什么如此清楚,嗯嗯嗯……房仁裕带着随从一起流放,当然需要派人押送,押送的过程中写信送回长安,很正常。

    萧瑀磨了磨后牙,送给程知节一对白眼球,用词尖刻地冷嘲道:“指望一个十二岁的少年亲王,真对得起瓦岗山匪的名头!”

    不论什么时候邪不干正,医者有劫痼攻积,虽乌喙亦所当用的说法,可是安抚友邦怎么能用以毒攻毒的招数?明明我们打着仁义之师的旗号,昭告天下此行的目的是,解救倭国受苦受难的百姓!若是让滕王掺和进来……蒋王四百车器用服玩之属,到他这就会是四百船器用服玩之属,以后还有那个国家敢与我们谈判?鱼死网破之下的困兽之斗,损失的只会是大唐的好儿郎!

    程知节用肩膀“轻”碰了下萧瑀,只见他一个踉跄没站稳,手里的望远镜掉入湛蓝色大海的怀抱……震惊地瞪圆大眼睛,不敢相信地问道:“你怎么如此娇弱不堪?”

    萧瑀悲愤莫名:“……”

    你自己什么体格子,你心里没点碧树吗?什么叫某娇弱不堪,明明是你不当人子,欺负年迈之人!

    ……

第356章被耽误的外蕃事务大才

    没有时间无语望天,张果从袖子里取出一张网,朝望远镜掉落的方位撒去,利落地收网……很好,不只打捞上来了望远镜,还有鱼蟹若干,早膳有新鲜的鱼片粥和蟹肉蒸饼可用,结局非常圆满。

    “多谢张公!”程知节抱拳一礼,憨憨地大笑道。“难怪王爷总是夸你能干,还说什么居家出行之必备。”

    佳品二字就不用说出来了,滕王说那是狂放不羁爱自由,某说则是有犯律疏议之詈(li)罪:【律】曰:诸殴制使、本属府主、刺史、县令及吏卒殴本部五品以上官长,徒三年;伤者,流二千里;折伤者,绞。若殴六品以下官长,各减三等;詈者,各减殴罪三等。(须亲自闻之,乃成詈)【疏】议曰:“詈者,减殴罪三等”,谓詈制使以下,本部官长以上,从徒三年上减三等,合徒一年半;若詈六品以下官长,又减三等,合杖九十。

    张公为云鹤府署令,品阶是从五品下,若较真起来,某就算不会徒一年半或者……不可能杖九十那么轻,也要折损些功勋来冲抵……损人而不……损人更损己的事情,某怎么可能去做?

    张果微胖的脸上,挂着同样憨厚的笑容,谦逊地说道:“王爷就是爱夸人,一份好能夸赞出三分来,某只是随手做些琐事而已,比之三郎、四郎和十一郎,差之甚远,差之甚远。”

    卢国公人不错,说话做事都很厚道,与某算是臭味相投的半个知己,只可惜他喜欢劫道,不喜欢拜访各位先贤的归家之宅邸。某保证不会……也保证不会让发丘和摸金两派的传人,去拜访他的归家之宅邸,这是某最有真挚的承诺。

    “你们两个能不再互相吹捧不?”萧瑀接过张果擦拭干净的望远镜,抬手拍向自己略有皱纹的额头,十分牙疼地说道。某没有用词不当,自从与程山匪会合后,每日至少要看十七八遍,他们二人之间互吹捧臭脚的百戏。重点是两个人还一个比一个笑容憨厚,一个比一个语气诚恳,不明就里的人会认为比真珠都真……若是某不认识程山匪,若是某没有被他坑过,某也会相信滴。

    也许似乎非常有可能并大概其地确认过,让他们两个联手对付那个黄雀延颈,欲啄螳螂,而不知弹丸在其下也的手持弹丸者,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收获。

    此事大有可为,某要发电报给陛下,此二人绝对适合与各国谈判,憨厚之中伤人无形。张署令是个被道门……摸金耽误的外蕃事务大才,程山匪是个被战事……瓦岗耽误的外蕃事务大才!

    绝不是因为那“轻轻”一撞的娇弱不堪之往事,为国举贤,某义不容辞!

    “嘿嘿,”张果将渔网交给身边的侍卫,微胖的脸上憨厚的笑容不减,谦逊有礼地拱手作揖(请自动带入某云社社长),说道。“大副都护,你是有所不知,某常年穿梭于深山老林之中,从未与人如此投契过,话不免就有些说多,某以后一定注意度的问题。”

    只可惜滕王不在身边,他与某才算是真正的知己,琵琶或者七弦琴与渔鼓都很搭,我们不但可以互相吹捧,还可以吹拉弹唱着互相吹捧。

    萧瑀回以拱手一礼,脸色微红地解释道:“张署令不必理会某,是某想事情太过于简单。近一年时间,你和韦侍读确实辛苦,若是没有你们的辛苦与忙碌,我们不可能有玄路、蒸汽船、蒸汽车还有火油车。”

    陛下赏赐给某的火油车,正在某的楼船的船舱里放着呢。当然,还有赏赐给李世绩和牛进达的火油车。兴安那里的路也会安排人过来修建,那么多物资可以运回长安,若是不修建玄路,将会影响运输效率,进而影响繁华盛世的建设进度,是可忍,孰不可忍。张果的话虽然有些多,却不粗鄙难闻,对于有才之人……修玄路与外蕃事务,孰重?真是让人纠结的问题。

    要不……请陛下裁度之?至少倭国的事情,应该由他们两个配合,绝对事半功倍。

    张果笑得更加憨厚,抄着手说道:“那都是陛下英明神武,滕王教导有方,蜀山群贤和云鹤府众人用心的结果。某只是跟着做些搬搬抬抬的体力活,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身为发丘中郎将,统领着摸金校尉,有一个规则一定要谨记:低调,低调,再低调,最好是低调到没有人记着某。当年曹丞相就吃亏在太过高调,被建安七子之一的陈琳在为袁绍檄豫州中,指着鼻子骂:操率将校吏士亲临发掘,破棺裸尸,掠取金宝。又特置发丘中郎将,摸金校尉,所过隳突,无骸不露。就算陈琳的檄文所有夸大,可是三国志之魏书中明确记载着:操别入砀,发梁孝王冢,破棺,收金宝数万斤,天子闻之哀泣……运七十二船。

    难道蜀汉和孙吴又或者更早之前,就没人去发某某人冢?最早可以追朔到周朝时期,太过古早的某就不说了。后汉书刘盆子传记载:赤眉贪财物,复出大掠。城中粮食尽,遂收载珍宝,因大纵火烧宫室,引兵而西……逢大雪,坑谷皆满,士多冻死,乃复还……发掘诸陵,取其宝货,遂u辱吕后尸。凡贼所发,有玉匣殓者率皆如生,故赤眉得多行yin秽。

    有帝王盗墓第一人之称的孙吴大帝,给他的老父亲修庙,顶级木材不够,居然盯上了长沙王吴芮的棺木,只因为据说吴笍使用了帝王级别的“黄肠题凑”葬制,无疑他的墓中珍贵的柏木数量众多。魏晋世语记载:吴平后,与发冢人于寿春见南蛮校尉吴纲曰:“君形貌何类长沙王吴芮乎?君微短耳。”纲瞿然曰:“是先祖也。”

    明明大家做的事情都差不多,名声却差别很大,只因为曹丞相明目张胆地设立发丘中郎将,摸金校尉等军衔,专司盗墓取财,贴补军饷。

    由此可见,很多事情,很多时候,为了美好的生前身后名,低调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萧瑀:“……”

    某很好奇你如此说话,怎么平平安安活到现在滴?

    ……

第357章稍微尽兴一二即可

    自认为是滕王最贴心的知己,程知节认为玄路那些事情,完全可以展开来好好说道说道,也不用说太多,夸上个个把时辰,稍微尽兴一二即可。

    然后……然后萧瑀就三观碎裂,重塑,又碎裂,又重塑……半个时辰后,他瘫坐在薛万备搬过来的矮榻上(薛万备还很贴心地帮着铺上了虎皮,安置了软枕),双目无神生无可恋地望着天空:谁告诉某山匪都是粗鄙武夫的?站出来,某保证不会一次性打死他!又是谁说道门之人道法自然,清静无为,如闲云野鹤,俯瞰众生?站出来,某保证送他离开万里之外,好好体验何为真正的道法自然,清静无为!

    以前的事情,某就不再赘述,可自从陛下登基改元贞观,某先后五次白鹇四次罢免,每一次都是在整个朝堂大争辩之后离开。没看错,是朝堂不是政事堂,单单政事堂里的争辩,不止某,里面的任何一位都不会被罢免。朝堂大争辩则不同,需要平众怒……话题扯远了,某想说的是,经历过四次大争辩的某,什么样的诡辩之词没听过?争辩的时间都不是按时辰或者日来计算,最少也是两旬,但那是因为混战过程中,有些没有原则的人,不时还改变立场,上演以彼之矛攻彼之盾的荒唐事。可是,哪怕被大家一致认为大唐第一佞臣的宇文士及和大唐第一涂泥匠的杨师道,他们吹……颂扬陛下的英明神武时,也不会毫不重复地夸赞半个时辰。

    可……程山匪和张署令已经夸赞了半个时辰有余不说,既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也没有喝口茶的打算!为什么要让某听到如此连绵不绝却又说得无比诚挚的阿谀奉承之词?某想回长安,某想去终南山别院静静!

    很显然,萧瑀既选择性遗忘了吴下阿蒙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的故事,又选择性忽略了程知节的夫人出身清河崔氏乌水房,更选择性无视了程知节能当上瓦岗的山匪头,若真的只有粗鄙,下场会比翟让还翟让,不会有机会归顺大唐。更不要说归顺大唐后,横槊立马凭功晋升为国公,还有,真正的粗鄙武夫又怎么会被某位太子所忌惮,以至于向李渊进谗言,让他被派遣出长安,赴任康州刺史?

    纯粹的文人,大抵是当不了好的将领,看看宋怂就知道结果为何;纯粹的武人,若是突然发奋学习,就算当不了一流的文人,管理某个部门或者出将入相,大抵是能够做到至少良好的程度。说白了就是,不论打仗布阵还是管理俗务,都绕不开一个最重要的因素:人,人心和人性。

    “程司马、萧副大都护、张署令,陛下处传来消息,让尽快清理干净一支岛,元正的地点选在一支岛。”薛万备接过属官递过来的信笺,浏览一遍后,轻声汇报道。

    难怪李长史昨日半夜发消息,让拂晓时分攻打一支国……阎监再匠心独运,想要搭建出像样的行在,也需要至少四五日的时间。等等,阎监好像没有随行,他正忙着修建新霸桥,那么,谁来主持行在的修建工程呢?

    ……

    “阿兄,一支岛的作用既然是作为中转和补给之处,又地面不广,我觉得交给司农少卿刘仁景用来做各项种子试验,很完美。”李元婴端着茶盏,端详着最新版一支国……岛舆图,很公平公正公开地建议道。从子远赴海外,赋闲在家的夔国公放心不下而随行,顺势解决了一支岛防务的最高长官,某真是个小天才。

    之所以希望夔国公负责一支岛的防务,当然是因为夔公峥嵘,金虎之精。应时而生,与运俱行。绝不是因为他少落拓,交通轻侠,不事家产,以父荫为右勋侍。大业末,尝从炀帝征辽东,家贫不能自致,行至汾阴,度已后期当斩,计无所出,遂与同旅屠牛,潜讽吏捕之,系于县狱,岁余,竟以赎论。更不是因为事解亡命,盗马以供衣食,因至太原。会阿耶镇太原,遂自结托,又察阿兄有非常之度,尤委心焉。由是大蒙亲礼,出则连骑,入同卧起。

    与老程被叫回长安没有任何关系,某也认为老程的脾性很适合和那群番邦使节周旋,绝不会因为没人和某一起偶尔客串独眼船长,而耽误阿兄的正事……某就是这样的汉子,就是这样秉性,就是这样弟弟。尔等兄长若不负某,某再不负尔等也,共勉之。

    不论是李世民还是房玄龄,不论是杨师道还是魏徵,不论是李靖还是苏定方,不论是宇文士及还是袁天罡,抬头望天的抬头望天,用脚抠地的用脚抠地,反正没有人看向李元婴,更没有人接话。

    “某认为此事可行。”孙思邈喝了口茶,慢悠悠地说道。“刘少卿于稼穑之事颇有心得,更善于兴旺六畜之道,与某很是投契。”

    其实更适合的人是唐同人,只是唐俭会跟着滕王到留王大都护府,他就不适合再到一支岛,这也是某讨厌朝堂的原因,掣肘与制衡远比能做好事情重要。

    袁天罡握紧拂尘的手柄,心里默默吟诵着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夫人神好清,而心扰之;人心好静,而欲牵之。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静;澄其心,而神自清;自然六欲不生,三毒消灭。所以不能者,为心未澄,欲未遣也;能遣之者:内观其心,心无其心;外观其形,形无其形;远观其物,物无其物;三者既悟,唯见于空……

    身为佞臣代言人的宇文士及,感受到了李世民暗戳戳地关爱的目光,万般无奈地停下了正在抠地的动作,抬头看向孙思邈,笑容特别真诚亲切友好地说道:“孙公,一支岛不比虾……颐州和留王大都护府,将刘少卿调任此处,恐有贬谪之嫌。”

    四面环海的小岛,占地亩数与长安和洛阳加起来的亩数相彷,可长安和洛阳是大唐最繁华之地,一支岛却只有几千人口,加上过来的倭人,也不会超过两万,被调任此处,不是贬谪是什么?

    “换成唐少卿,某也没意见。”孙思邈笑得也很真诚,还轻抬了下茶盏,以示尊重宇文士及的意见。

    宇文士及:“……”

    ……

第358章晓之以理不如动之以情

    “唐少卿?”房玄龄眉头微皱,沉思片刻后说道。“他已启程去安陆,试验不同稻谷种子的优劣,便于尽快选取更适合江南道和岭南道种植的品类。”

    若是某没记错的话,还是唐同人主动请缨前往。说实话,若不是他积极争取,再三陈述真的想去安陆,安排谁也不会安排他去。倒不是担心滕王闹腾,而是唐俭随着滕王已经离开长安,再外调他的儿子,有那么一点点过分。毕竟唐俭立功草昧之初,被拘虏庭,脱先帝蒲州之急,更有侍猎苑囿,谏陛下马上之言,可谓纯臣矣。

    孙思邈:“……”

    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何李司农来信里没有写?莫非有什么某不知道的内幕交易……目光转向李元婴,充满了疑惑之情。

    李元婴接收到孙思邈的目光,无奈耸肩:某也是一头雾水,鹅母鸡呀!某只是想了下谁更适合研究水稻(307章),没有发消息给阿兄或者司农卿李纬,怎么就突然之间心有灵犀一点通了呢?

    “那就只能派刘少卿过来,别人某无法与之沟通,太过蠢笨。”孙思邈看到李元婴的表现,知道不是他的谋划,骨子里的犟驴本性觉醒,简括直率地说道。“若是一支岛能种水稻,留王大都护府和安东大都护府的很多地方便也可种植,于大唐而言,相当于增加了至少四分之一的粮食产量。”

    在滕王府的时间,教会了某一件特别重要的原则:想要事情尽快执行,一定要将事情的重要性和大唐的某项很重要的事情牵连到一起,滕王说这叫上价值。民以食为天,没有事情会比粮食的产量更加重要。

    听到能增加四分之一的产量,李世民表示,说到这些某可就不困了,目光看向孙思邈那张英俊的老脸,温和地笑道:“一切按孙公说的安排,既然是做稻谷试验,那么一支岛的防卫事务一定要安排稳妥。”

    又转头看向李靖,温和地问道:“药师,吾准备安排弘基来负责防卫,你怎么看?”

    歇息的时间不少了,是时候该活动活动他那还不算太老的老胳膊老腿,也算圆了当年没能赶到辽东的遗憾,不过要通知辅机先将他家……还要包括邻居家以及亲朋故交家的牛收走,等他离开长安后再还回去,以免他故技重施。

    李靖一阵牙痛,很想说没有任何想法,也没有任何想看的意愿。某不是针对陛下,某是真的不想和刘弘基打交道!比唐狐狸还狐狸,比程土匪还土匪,比袁疯子还疯子,比孙黑今还黑今……有时候又比韦黑犬还黑犬,他是真的很犬。可是陛下正目光殷切地看着某,某也很绝望啊!犹豫再三,才缓缓开口说道:“陛下,某认为耽罗岛或者对马岛更适合夔国公,一支岛可以由薛万备来负责。”

    某只能从平衡的角度来给建议,陛下不会不明白……某好像忽略了什么很重要的问题,到底是忽略了什么呢?

    李世民又将目光转向房玄龄,如何让刘弘基欣然赴任?是个有些棘手的问题。

    “陛下,留王鲔鱼堪称第一鲜。”房玄龄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边用继续脚指头抠地,边欣赏着碧玉茶盏上浮凋的兰花:寥寥几笔却将兰花的神韵尽显,清雅俊逸,冲澹自然,平和之中不见险绝,如野鹤闲云般洒脱自在,浑不见夫兰当为王者香,今乃独茂,与众草为伍,譬犹贤者不逢时,与鄙夫为伦也的喟叹。所谓喟叹,也是要分人滴,孔子一叹遂成猗兰操,夔公一叹……不知道是牛还是马,总有要遭殃滴。

    杨师道:“……”

    忖度人心,某大不如玄龄矣!众所周知,弘基那厮不仅喜好美食,还对鱼脍情有独钟。鱼脍之中又以河豚之脍为最,曾感叹为第一鲜不说,只要陛下有所赏赐,他就会变得特别忙碌,忙着去获得赏赐的人家……阳春白雪为之语:赴宴,下里巴人的说法则为:蹭饭。

    “滕王可作首诗传回长安。”魏徵捋着稀疏的山羊胡,表情肃正的建议道。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因为酒未涤腥还用菊,性防积冷定须姜,还有将船买酒白云边,刘弘基离开广野泽也不过月余……等等,霍然转头看向正在照琉璃鉴的萧若元,“十一郎,发消息给韦公,问问夔国公此时是否还在长安?”

    “喏。”萧若元澹定地收好琉璃鉴,起身朝西隔间走去,眼瞅着将是元正之日,夔国公不在长安,难道在兴安不成?

    “咳咳,”苏定方轻咳了声,低声说道。“萧侍读,顺便发消息问问萧副大都护,就说陛下有事相询。”

    兴安不只送了近十万斤鱼获回长安,还有各种山珍野味,陛下赏赐各家时,夔国公府所得甚多。虽然……但是……也许是某想多,为了慎重起见,反正也不可能有什么不对,不过是发一条消息和两条消息的差别而已,陛下不会更不可能在乎一条消息的所浪费的银钱,重点在于找到夔国公,让他愿意到耽罗岛或者对马岛赴任。

    李世民木然地眨了下眼睛,应该…也许…又或者…大概其还是某想多了,弘基虽然有那么一点点不守……落拓不羁,怎么也不至于招呼都不打就离开长安,某又不是吹毛求疵之人。他若是想要到兴安转转,应该知道某不会不同意,完全没有留信出走的必要,又不是十六七岁的少年郎,梦想着仗剑江湖的……“十一郎,告诉萧瑀,韦侍读捕获到大鱼,味甚鲜美,某请……挚友弘基过来品尝一二,过时不候。”

    打蛇打七寸,捉鹰防被啄,有事相询不如品尝美味,对于刘弘基那獠政事相询不如私谊相请,简而言之:晓之以理不如动之以情。

    “喏。”萧若元朝李世民行了个标准的道揖,继续朝西隔间走去,暗暗感叹到,还好厅堂足够大,还好某走的足够慢,还好某只是跟着滕王,不用参与朝堂之事。

    李元婴:“……”

    也就是说,阿兄也认为那位夔公,非常有可能就在萧瑀的赴任楼船之上?

    ……

第359章不想某太早看到那封信

    先传回来消息的是远在长安的韦归藏,更确切地说是长孙无忌,因为他们两个正好在一处,商量霸桥的某些事务。内容非常之……简洁:夔国公留下信笺,与安东大都护府副大都护萧氏时文同行前往兴安湖,领略千里冰封万里雪飘之北国,感受天可汗庇护之下众生的万世安宁,顺路再为陛下当个先行军,品尝下刚从湖里捕捞上来的鱼获,看看那滋味是否与运送到长安的鱼获,有所不同。

    眨了眨眼睛,李元婴果断缩向更远离李世民的位置,尽量降低存在感:此事与某半文钱的关系都没有,谁都别想将锅扣在某头上!某一直在滕州,从未离开半步!

    阿兄身边的神人不是一般的多,而且都不怎么担心天子一怒,随心所欲地蹦跶跳跃旋转,马跳蚤操作之多堪比后世花样滑冰世锦赛的冠军们。之所以用他们来做类比,只因为12世纪的冰雪之中的北欧罗巴文学中,曾记载过采用骨制冰刀,在冰上滑行的情景。风车国、千湖国、森林国、某贝尔奖的肉丸国等国均曾将它作为传递消息的手段。17世纪时,人们在冰面上只能滑出简单的前外刃,此时没有任何图形出现。在1742年,约翰牛的不差钱小沉阳调情才诞生最早的一个滑冰俱乐部——北方雅典滑冰俱乐部。1896年2月9日,在毛熊的bi得堡举行了首届世界花样滑冰锦标赛,重点在于,当时只设置了男子单人滑比赛项目……1980年3月,种花家派队,参加了在汉斯猫多特蒙德举行的世界花样滑冰锦标赛。1990年11月20日,种花家代表的陈露在世界青少年花样滑冰锦标赛,女子单人滑项目中获得第三名。直到此时此刻,种花家国旗才首次在世界滑冰赛场上升起。明明宋怂的时候,便有了关于冰嬉的正式记载……

    ……某其实了解的不算多,只是曾经有段时间特别喜欢看花样滑冰,于是就简简单单地看了下发展史而已。

    磨了下牙,李世民看向李靖……药师眼瞅着即将六十有九,不适合舟车劳顿,目光转回苏定方,皮笑肉不笑而又不失温和地说道:“定方,你与孙公同去迎接……弘基,以免他坐船太久有所不适,再转告他,某认为留王鲔方为天下第一鲜。”

    虽然……但是……某也不能真的将他如何,毕竟有留信笺,是某忙于准备征讨倭国,没有看到那封信。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不论如何,某又能如之奈何?总比留下的是本奏疏,要好那么一丢丢。至少……至少,他是以朋友的方式来通知某,当然,也有可能或者说非常有可能又或者说更有可能,只因为他,不想某太早看到那封信。

    某还是复杂事情简单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化戾气为祥和,退一步海阔天空,海上风浪已经够大,没必要再去推波助澜……“一支岛虽然没有耽罗岛和对马岛大,战略位置却比它们重要。薛万备驻守耽罗岛,尉迟宝琳驻守对马岛,弘基负责一支岛,并遥领二岛,构建海上战略防线。”

    李靖和苏定方等人齐声唱喏,然后……离开的起身离开,喝茶的继续喝茶,望天的继续望天,抠地的继续抠地,照琉璃鉴的继续照琉璃鉴,各得其乐,其乐融融,河蟹……海蟹欢腾~

    李元婴继续缩在角落里,对尉迟宝琳虽然很感兴趣,却没有表现出来,反正等他到对马岛,与留王大都护府会有不少事务往来……嘉庆十三年成书的狄青初传,即万花楼演义之中,圣觉老僧向狄青自称父亲乃唐朝尉迟恭,俗名宝林。深入佛门只因大唐贞观天子跨海征东之日,老僧也随天子远征。岂料大海洋中,波浪大作,险阻无涯,君臣将士,个个惊惶。当日天子志诚,祷告上天:若得波涛平息,能平服高丽,回朝情愿身入佛门,潜修拜佛。祷告才毕,果然波浪平静,安渡东洋。后来征服东辽,班师归国,我王不忘此愿,要去潜修佛道,有王亲御戚文武大臣,多方劝谏……当时老僧自愿代圣修行,我王大悦,即于此处,敕赐建造报恩寺,是如此来头。

    身为门神之一的尉迟敬德的儿子,被安排到替帝出家为僧,呵呵,还真是横跨道佛两门,与李靖的经历何其相似?还有,替帝出家,以为是韦爵爷前往清凉寺吗?某很怀疑金老安排韦小宝出家的情节,与尉迟宝琳大有关联。

    不管船上的人在想什么,三桅帆船依然按照原有的速度,慢悠悠地朝一支岛行驶,后面跟着五艘楼船,还有上百只的艨艟战舰,以及粮船马船等等后勤供应补给船只,碧海蓝天之间,非常之和谐……

    ……

    薛万备拿来最新的信笺,总算打断了程知节和张果的……谈话。程知节震惊地看向萧瑀,如同见到绿林同行般兴奋地问道:“萧顽固,老刘真的在你的楼船上?速速请来,某要与他喝个三日三夜!”

    与某最合得来的人,在滕王之前,绝对是老刘,我们是酒逢知己千杯少,一坛一坛复一坛的那种酣畅淋漓的知己。滕王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年少,没法畅饮达旦,更没法一夜一夜复一夜。

    萧瑀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非暴力被迫听了近两个时辰的没有任何重复的阿谀奉承之词……陛下怎么会突然想起弘基来?他在长安基本不出门,专心研究各式美食,至于味道如何,那些不重要,反正他自己是不吃滴。重要的是,他不出门,而不出门的真正原因,长安多骆驼,骆驼比马贵。程知节兴奋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拽了回来,还有些晕晕乎乎迷迷瞪瞪地说道:“韦侍读捕获到大鱼,味甚鲜美,是何鱼,有多大?若是不足够大,怕是别人吃不到多少。”

    弘基在抢食美味佳肴方面,堪称大唐无敌手,哪怕是分席宴,他也总能品尝到更多的特色菜品,只因为与他实力相当的没他脸皮……豁达,与他同样脸皮豁达的又没有他的实力。

    “丈余,上千斤。”张果云澹风轻地说道。

    ……

第360章何为钵大的拳头开出来红艳艳的花

    萧瑀听到丈余上千斤轻轻舒了口气,如此般大鱼,弘基不但不会找任何借口躲避,还会连跑带跳连窜带叫,一路火花加闪电地赶到陛下处,万分真诚地表述一番他的忠……反正不会比程土匪说的更真诚,谁能想到他和张署令竟然会是大唐的卧龙与凤雏呢?抬起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刚想说话,又有人拿着带有绯色标签的木匣走过来。

    “陛下派邢国公和孙公来接夔国公。”薛万备看完木匣里的信笺,呆头呆脑地复述道。“某被安排驻守耽罗岛,尉迟宝林驻守对马岛。”

    什么叫天上掉馅饼?这就是天上掉馅饼,馅饼还是芝麻油煎的黄羊肉馅滴,鲜嫩可口,极其美味极其……热乎,某好好中意哟!

    萧瑀:“……”

    还是弘基圣卷优握,简在帝心。陛下担心他会有所不适……当年致仕他用的理由就是身体欠佳,安排孙公随行,确保他的康健,某有一点点羡慕……真的只有一点点,某不过比他大了区区的七岁而已。

    “萧顽固,我们需要加快清理此岛的速度,你带来的那些工匠可不能再藏私了。”程知节听到耽罗岛和对马岛的安排,眸光微凝两息,便明白了李世民为什么会派苏定方和孙思邈来接刘弘基。李靖年纪太大,快速行船容易病倒,苏定方是有平吐蕃之功的邢国公又是滕王未来的妻父,身份和气势都不会被夔国公压住。而孙思邈随行,想装病,呵呵,想想他的诨号为何?俗话说的好,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诨号。那是犯起犟来敢踢亲王,不高兴了陛下的面子都不顾的主,遑论刘弘基这个小小的夔国公,一针下去保你百病不犯,直接奏乐开席。

    萧瑀白了程知节半眼,因为翻到一半想起他那滔滔不绝的架势,瞬间选择从心,豁达地转向横了他一眼,说道:“某不会像某些人不懂事情的轻重缓急,这就通知他们加速赶过来。”

    某很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十分笃定百分坚定地知道,某半点都不想再次听到程山匪的连篇累牍长篇大套冗词赘句的阿谀之词,更不想听到他不带重复的空洞无物离题万里不着边际的损人之词,某只想安安静静消消停停地清理完一支岛,过完元正之日,向陛下申请早日前往兴安。

    拿出袖子里的金算盘,张果手指飞速地拨动着珠子,半盏茶后抬起头来,笃定地说道:“再加上滕王和李长史身边的人手,三日……最多四日的时间,行在可以搭建并装饰完毕。”

    陛下身边的工匠大多数来自于工部,少部分来自于将作监,作起来忒不顺手。与其浪费时间去沟通,不如直接将修路的事情交给他们来做,此时此刻没有铺路机等器械,谁回长安会带着那些累赘?他们可以用原来石板铺路法,等枯叶岛或者兴安那里的石脂开采出来,再铺设玄路。

    薛万备从喜悦中回过神来,正好听到三四日可以建好行在,认为他很有必要提醒一下张果,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至少某些涉及到进度期限的话,真的不可以乱说。一旦有个特殊情况,就算陛下宽宏大量地不予追究,监察御史等人也不会放过逾期之人。也不能简单地说他们是疯犬乱吠,风闻奏事本就是他们的职责范围,若不那么做反而是渎职懈怠。只是看他们喷别人如何如何是一回事,被他们喷是另外一回事,没有必要为招惹出来的麻烦还是敬而远之为好。轻咳一声,压低声音很诚恳地建议道:“张署令,某听闻阎……监修建的时间多按五日起算。”

    “……”张果再次低头拨动珠子,一盏茶后抬起头来,轻声说道。“某刚才遗漏了移栽树木的时间,需要六日方能顺利完工。”

    某不是不分好赖的蠢人,对于别人的好意提醒没有理由不接受。之所以说六日,只因为第七日便是元正,无论如何不能耽搁过节。

    萧瑀看了眼笑容灿烂的薛万备,嘴角微不可见地抽搐了下,若不是某的养气……绝不是被程山匪他们聒噪的疲惫不堪,没有精力与薛五郎掰扯,更不是怕了他那个号称屠夫的四兄武安郡公,按辈分陛下都要叫某声姑父,又怎么惧怕他个莽夫……工夫还算到家,非一口唾沫喷到他脸上,喷他个莲花朵朵开!不想着学他四兄奋勇杀敌,博取功勋,竟然学儒家弟子那套察言观色虚与委蛇左右逢源颠倒黑白的所谓礼义廉。所谓克己复礼,实则是非对错只看做事之人为谁,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民,呵呵,我呸!

    ps:出身南梁房的萧瑀,虽然脾气有点暴躁,说话有点直率,做事有点固执,但是,他信佛。他的高祖梁武帝(就是四次舍身为佛的那位)常向山中宰相辅左请教国家大事,但他的曾祖又是昭明太子,若无蜡鹅厌祷之事,也许便不会乘舟摘芙蓉时,因姬人晃荡,不慎落水,被救出时又伤及大腿……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对道门的感情有点复杂。对于儒家的态度则相当直白坦率,说南梁坏话的人,说西梁坏话的人,说萧家坏话的人,说萧皇后坏话的人,说某位炀帝坏话的人,与他政见不合争辩不休的人,十之八九均为儒家弟子。他属于嘴炮没那么厉害的低阶版欧阳醉翁,身份清贵的高阶班苏大胡子,不时又摇摆跳跃一下,做不到如魏徵那般头铁硬刚。

    “萧顽固,你哪里不舒服吗?”

    回过神来的萧瑀,就看到程知节那张老脸,眼瞅着就要贴到自己的脸上了,忙将头后仰并抬手推开他的脸,三分尴尬七分羞恼地说道:“某只是在想事情,你离某远点!不知道自己的脸长什么样子,就去少府要把琉璃鉴,仔细端详端详,不要随意跑过来吓人!”

    “害,我这暴脾气我,你们谁都不准拦着我,某今日非让他见识一下,何为钵大的拳头开出来红艳艳的花!”程知节撸起袖子来朝萧瑀挥舞着拳头,咬牙切齿地说道。

    张果:“……”

    ……

第361章夔公劝学

    “程总管既然有如此雅兴。”渐渐靠近楼船的艨艟战舰上,身姿挺拔如松的痞帅大叔笑道。“不如我们两个先过过手?”

    钵大的拳头开出来红艳艳的花,几个月不见,你个山匪头子还长了些文采出来。孙吴时肃拊蒙背曰:“吾谓大弟但有武略耳,至于今者,学识英博,非复吴下阿蒙。”某可以来个大唐版,夔公基拊卢公节背曰:“吾谓老弟但有蛮力耳,至于今者,文采斐然,非复瓦岗匪首矣。”

    想想就很欢乐……名字就叫夔公劝学!

    “老刘!”程知节立马扔下萧瑀,顺着声音跑过来,兴奋地挥舞着胳膊,大笑着喊道。“来就来,谁怂谁是孙子(zei)!”

    有老刘没烦恼,遥想当年在北面草原上当套马的汉子,飞驰的骏马迅如疾风,一望无际的原野随我们折腾,手持套马杆的快乐,没有经历过的人是不会懂滴!

    薛万备抬头望天:“……”

    某不认识那个咋咋呼呼的仁。

    张果转头望海:“……”

    某没见到程司马,他不是已经登上一支岛了吗?

    萧瑀尴尬地用脚抠地,见过不少争着当阿翁,阿耶的人,至于争着当孙子的人,某也是头一次见到,山匪都干不出如此没格调不优雅的事情……很想说某不认识他。

    “怎么说也是平了百济和高句丽,打到粟末水的人,怎么还是如此浮躁?”刘弘基顺着楼船搭过来的悬梯走过来,摇头感慨道。“已过知天命之年,该收心就收收心,不要被年轻人看了笑话。”

    目光转向萧瑀,无奈叹息道:“无法与你同去兴安,你有事就发消息过来,云鹤府弄出来的那个电报很快捷。”

    明明是陛下不放心萧瑀,让某留信悄悄离开长安,因为某不大出门,只要家里人不与外人说,他可以拖到元正大朝会再表示惊讶,反正政事堂的那几个老狐狸眼明心亮得很,不会让那群吃饱了没事干的御史弹劾他擅离长安。如今看来,根本就是陛下连某一起算计了,他不可能不知道滕王就在兴安……滕王去兴安绝对是他安排滴,看到那些近十万斤鱼获,某就应该想到,唉,某走的最长的路永远是陛下的套路,此生无望走出来咯。

    萧瑀微愣了大概两息的时间,抬手指向不远处的小岛,有些惊讶地说道:“你的意思是你会被安排到此处或者倭国?”

    尉迟宝琳、薛万备分别被安排在对马岛和耽罗岛,新罗那里直到粟末水统归安东大都护府规制,那就只剩下一支岛和即将打下来的倭国。按照陛下的性格,还有此番征讨倭国的原因滕王被绑未遂以及滕王府长史李靖,一支岛的可能性更大。

    “不知道,某从不揣测陛下的心思,等诏令就好。”刘弘基坐到矮榻上,接过薛万备递来的茶盏,漫不经心地说道。“此处很适合捕鱼,就是不知道有没有野马?时文,你可以从兴安送过来几匹,再多送来几头牛,炖汤喝很不错。”

    从舆图上来看,一支岛的位置很重要,卡在新罗州与倭国之间,既可以帮助他们互通有无,又可以成为攻击对方的基点……原来只能做补给点,可如今大唐有了远程攻击的火炮,攻打倭国或者对马岛都没有任何问题,从对马岛或者耽罗岛攻击新罗也不会有任何问题,反之亦然。李世绩和李靖隔海相望,短时间内,苏定方怕是要驻守吐蕃,最近也要在松州府,不给他们反复无常的机会。

    “没问题,李世……李大都护不仅会同意,估计还会送不少鱼过来,此处应该也有大湖。”萧瑀暗戳戳地轻搓了下手指,不论怎样,是他们平了高句丽,值得某给予足够的尊重。“不过牛不能随便吃,要用来垦荒耕种,兴安的黄羊、狍子、獐子和梅花鹿也很多,我们都会送些,足够你用来研究美食,就饶过那群牛吧。”

    今时今日既不用担心延误出征时间,又不用担心银钱不足用,更不用担心江湖上的风霜,他的江湖只会是春暖花开,鲜衣怒马,美人相伴坐调笙……棠梨声律全本,有句公子追欢,闲骤玉骢游绮陌;佳人倦绣,闷欹珊枕掩香闺;还有句梦里荣华,飘忽枕中之客;壶中日月,安闲市上之仙。若说是滕王所写,他的年龄实在是不符;若说不是他所写,周围之人有没人能写出如此温柔缱绻,又或者超然物外的诗句。

    委实让人不解,说实话,若不是有棠梨声律推波助澜,若不是那句贾谊赋成伤鵩鸟,周公诗就托鸱鸮。幽寺寻僧,逸兴岂知俄尔尽;长亭送客,离魂不觉暗然消。也许某还要过几年才能想通,又或者一直对现实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固执地继续和他们争辩,不死不休。

    刘弘基眼角的余光看到海面上极速行驶而来的艨艟,眼底闪过一丝不言而喻的疲惫和无奈,陛下的套路还真是一套套一套,很有移山愚公无穷贵也的气势。目光转向程知节,好奇地问道:“留王鲔,当真甚为鲜美?”

    如同幽怨的小媳妇,程知节再次上演勐汉如花,不能与老刘拼酒,特别不开心。回到长安之后,想要见面只能等他回去述职,或者某被陛下派到倭国谈判……别扭而又伤感地叹息道:“再鲜美也没用,目前为止只有滕王身边的牡丹女郎会料理,刀工能比得上她又会料理的人,真心不多。”

    原来冬瓜与牡丹还算不相伯仲,可是大鱼被赐名留王鲔,很难再拿出多余的鱼来让冬瓜练刀,除非滕王吩咐韦三郞帮忙,悄无声息地捉条“小”鱼。

    “……”刘弘基直接蚌埠不住了,无人能料理的美味,再鲜美又有何用?陛下,你这不是套路,而是直接挖坑埋人,某要继续亡命江湖,以盗马自给,坚决不受嗟来之食!

    薛万备年轻耳力好,听到急速破浪的声音,顺着望了过去,陷入深深的无语中:有什么消息就不能发电报吗?艨艟虽小,耗费的石炭却也是笔不小的数目。

    ……

第362章大唐第一起名废

    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出最绚丽的花,刘弘基没有理会,正忙于品尝第三块黑椒煎鱼腹,是否为天下第一鲜……陛下说是第一鲜,便是第一鲜,反正河豚也不会说话,没法为它自己辩驳几句。而且,第一鲜有两种,也很正常,官方一种,民间一种,圆满解决。

    “阿叔,第三块,第三块了哟~”晋阳公主悄咪咪地看了眼满脸享受之情的刘弘基,有些小激动地在李元婴耳边说道。上次夔国公吃了四块,所以今日我和小阿叔打赌,他会吃三块就适可而止,还是吃五块更上层楼,阿兄说也有可能吃六块或者更多,释放出饕餮本性,然后阿叔就果断和阿兄站到了一起,哼╭(╯^╰)╮,我会让他们晓得小女郎同样不好惹!

    李元婴将切好的烤羊排放到晋阳面前的小盘子里,宠溺地笑道:“看烟花也不要忘了用膳,等留王大都护府建好,你就可以长安住半年都护府住半年,我带你上山打熊,出海打鱼。我们还可以去颐州找你十一叔,颐州与枯叶岛之间是天然的渔场,留王鲔就是在那发现滴。”

    或者,某可以去担任那个颐州刺史……李靖和魏徵为副大都护,十一兄那位君子会被他们两位带跑偏,某还是勉为其难地当那个齁累齁累的大都护

    ……吧。

    “阿叔,我还要忙长安城的改建和扩建,短时间住不过来。”晋阳公主很想说不管长安城的事情了,可阿叔说过,事情要么不做,做就要善始善终。老子曰:慎终如始,则无败事。荀子曰:虑必先事而申之以敬,慎终如始,终始如一,夫是之谓大吉。陶靖节先生诗曰:肃矣我祖,慎终如始;直方二台,惠和千里……靖节先生的诗好像有些乱入,不过阿叔说身后名同样很重要,可以被说刁蛮任性矫情或者贪财残暴冷酷无情,但绝对不能被说脑子不够用。事实上,想做到刁蛮任性矫情或者贪财残暴冷酷无情,更费脑子,因为对于皇室宗亲来说,做到贤良淑德或者温良恭俭让,很容易。只要什么都不做,自然会获得好名声。

    李元婴看了眼在那与房玄龄等人相谈甚欢的李二凤,他肯同意小包子参与长安扩建,对小包子来说机会难得,某没有阻拦的必要,脚盆鸡改为留王大都护府,仅仅基础建设就不是一两年能够完成的事情,操之过急容易出现豆腐渣gong程。又将刚烤好的大东北第一神兽狍子的后腿肉切成小块放到晋阳公主的小盘子里,温声说道:“晋阳喜欢做便去做,海里的鱼和山里的熊又不会乱跑,它们很有地盘情结,故土难离。等你忙完长安的工程,我们再去抓便是。”

    李治:“……”

    阿叔你如此了解它们的习性,是有问过鱼和熊吗?连地盘情结,故土难离都编造得出来,林苑里的那些熊,明明过得也不错。孟子曰: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者也。他却总想着让我们,至少让兕子鱼与熊掌兼得。

    “喏~”晋阳公主放下手里的快子,叉手一礼,笑容特别灿烂地应道。“阿叔放心,我一定会保质保量的完成工程,不会丢了阿叔的名声和我们拆家三侠的颜面。”

    各宫妃子,公主,皇子和宫女、内侍以及各卫侍卫给我们起的名字是拆宫三人组,在他们眼里阿兄属于被我和阿叔裹挟,才没叫拆宫三魔。自从我帮忙拆坊墙后,阿耶认为原来的名字既不够客观,也不够准确,于是御口亲封正式名称为:拆家三侠。

    “……”李元婴白了不远处言笑晏晏的李二凤一眼,拆家三峡?我还风尘三侠呢!李二凤你个起名废,就不怕李靖夫妇问你要命名费和侵权费吗?呃呃呃,此时还没有知识产权的概念,也没有所谓的侵犯命名权,姓名权,商标权等等一系列相关律法……四大天王和四大天后,好像也不算侵权。只是我们两位亲王一位公主,称之为三侠,档次好像被拉低了许多,怎么也应该是拆家三王!

    抬手摸了摸晋阳公主头上的小牛角包,李元婴端着酒杯朝李世民走去,坐到他右边的矮榻上……魏徵很自觉地起身离开,去找刘弘基聊聊那些年不事生产的往事,珍爱生命,远离宴席上的滕王,以免受内伤。

    “你们的赌约出结果了?”李世民略带调侃地问道,就知道这竖子总有办法哄得兕子开心,弘基今夜绝不可能享用第四块煎鱼腹,但他可以享用鱼脍,更重要的一点是,不但今夜可以享用煎鱼腹和鱼脍,以后同样可以享用到,因为牡丹会教会他身边的切脍庖厨,而某又许诺每年赏赐他三条留王鲔。

    竖子最少也会许诺他两条,不用有任何怀疑,他若是能守规矩,就不是他了。

    “阿兄,某认为拆家三侠的名称不够准确。”李元婴没有接李世民的话,明知结果的事情,还讨论个球?除了浪费时间和口水,不会有任何余外的收获,不论是实际价值还是情绪价值都不会有。“一位公主两位亲王,怎么能只称之为侠呢?道教老君座下有四大天师,儒家有十位贤哲,佛门佛祖座下有四大天王,身为天可汗的你,手下怎么能仅仅是侠呢?”

    阿兄已经有了十八学士,用不了多久还会有凌烟阁二十四元勋,那么,我们三人组想有个好听的名号,绝对属于正常需求,一点都不过分。

    房玄龄:“……”

    滕王,四大天师、十位贤哲又或者四大天王,与你们拆家三人组有何关系?没有称为三魔,已经算是给你留情面,给皇室留余地。

    “倭王好像自称东皇帝,又称日出之国,要不你们称为拆家三日或者拆家三出?”李世民表情特别认真,语气特别温和,眼神特别……欠揍,只是没人敢动手。

    李元婴:“……”

    三日、三出?我还三天三夜呢!李二凤为大唐第一起名废实锤,再也洗不白了。

    杨师道和宇文士及互相敬酒聊得很投契,陛下说什么了?我们没听到。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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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兄唐太宗介绍:
贞观之治有多青史留名,滕王李元婴的名字就有多……臭!原本可以和别的纨绔一样湮没在历史长河里,只可惜有个造反的家伙,写了句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从此,历史就不曾遗忘过他……家兄唐太宗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家兄唐太宗,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家兄唐太宗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