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历史军事家兄唐太宗TXT下载家兄唐太宗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家兄唐太宗全文阅读

作者:红薯刺客     家兄唐太宗txt下载     家兄唐太宗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046章一百单八美

    袁天罡走进来,第一眼看到的是晋阳公主身边的柴犬和熊罴,默默转开视线,孙犟驴若是知道,又会什么君子固穷,什么者乎之类,掰扯一顿,找一处名山,继续坚持他的理念,不入朝堂,不入王府。

    “袁令不必多礼,随意坐便好。”李世民看到袁天罡欲行礼,笑着阻拦,随着他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长木匣,脸色变得严肃起来,问道,“可是滕王又麻烦你帮忙?”

    袁天罡微微摇头,很有高人风范地笑道:“元正之前,滕王除了制作烟花外,还让我们帮忙,为晋阳公主做望远的琉璃鉴,又称望远镜,刚刚做好,拿来给陛下和公主赏玩,最好去二楼望内城。”

    “望远?”李世民站起身抱起自家闺女,并顺便踢了李元婴一脚,“若是这望远镜有趣,吾就将洪泽湖也划给你。”

    别人都是垂涎欲滴,这竖子是直接滴落。仙丹,也就骗骗兕子和雉奴还行,某是不会信滴!

    腰缠十万贯,骑鹤上扬州……南朝梁人殷芸吴蜀人:有客相从,各言所志:或愿为扬州刺史,或愿多资财,或愿骑鹤上升。其一人曰:‘腰缠十万贯,骑鹤上扬州’,欲兼三者。

    这竖子说的仙丹,不过是打马虎眼,其意在扬州,尤其是扬州琼花。至于扬州刺史,呵呵,吾自然不会如你的愿,会添堵的人布置你一个。

    袁天罡:“……”

    陛下,你会后悔说这句话滴!

    晋阳公主转过小脑袋,十分好奇地问道:“阿叔,能得此湖否?”

    工具人李治默默站起身来,跟在李元婴身后:阿叔一定会得到洪泽湖滴。

    “晋阳,但行好事,莫问前程。”李元婴学着袁天罡的高人范,慢悠悠地说道。有外人在,自然不能叫小名,吾家小兕子可是有封号的公主。

    小包子晋阳公主瞬间星星眼,语气崇拜地说道:“阿叔,虽然你说的我不懂,但是好厉害的感觉!”

    李元婴:“……”

    不明觉厉呗,小丫头学坏了,不是可爱的小棉袄了,伤心欲绝啊!

    “袁令,这竖子不喜读书,你不用太依着他。”李世民站在二楼的回廊,看向远处,还没到宵禁时分,西市那里的灯火格外明亮。

    袁天罡微微一笑,陛下说得我们却做不得,先不说滕王是亲王,光他的奇思妙想就值得我们尊重。打开木匣,将望远镜递给晋阳公主,温声说道:“公主,将小端放在眼前,看向你想看的方向。”

    “诺。”晋阳公主接过长木筒,放在眼前,好奇地看向西市,惊叹道,“阿耶,橐驼(骆驼),我能看到橐驼脖子上的铜铃!”

    “公主可以看向更远处,如玄都观。”袁天罡轻轻捋着胡须,声音更加温和地说道。美丽可爱的小公主,不会知道她小阿叔,为讨她欢喜做出来的这个玩具,会有多大的影响。

    晋阳公主按着袁天罡的说法,望向玄都观,看向当时很喜欢的飞檐下的竹灯,惊讶地说道:“阿耶,那些灯笼的图案换了,现在是仙人骑鹤呢!”

    李世民被惊住了,在立政殿能看到玄都观的灯笼图案?!开什么玩笑!

    李元婴接过小包子,晋阳公主很乖巧地将望远镜,放到李世民手中,软萌软萌地说道:“阿耶,晋阳不曾有欺哦!”

    李世民摸了摸晋阳公主的头,温声说道:“阿耶自然相信你,只是不相信你小阿叔而已。”

    闺女就算说的有一点点夸张,也是为了那竖子的面子,心善可爱的小女郎,那个父母会不喜欢?更不会有人去苛责。

    李元婴:“……”

    大耳贼,汝不当人子!洪泽湖某要定了,还要打造出大唐的水泊梁山,一百单八美!!!

    将望远镜放在眼前,李世民看向玄都观……飞檐下挂的灯笼,上元日时是一品青莲,今日确实是仙人骑鹤,不光能看到仙人骑鹤,还能看到仙人吹箫,鹤眼半睁!!!

    转移视线看向西市,灯火璀璨的街道上,酉正时分,也许还有一个时辰便要宵禁,人们的步伐有些急切,店肆的胡姬和博士(店小二)的表情则更加热情。橐驼脖子上的铜铃,确实能看到!!!

    再次将视线看向远方,曲江旁芙蓉园三个字,隐约可见……李世民放下望远镜,转身看向袁天罡,下揖礼问道:“袁公,此物可以制作多少?”

    袁天罡忙侧身避开,一甩拂尘,手捏道指说道:“陛下,此物难在琉璃鉴,三十个才能有一个没有任何瑕疵的,需要少府巧匠看看,有没有改进的方法。”

    晋阳公主:“……”

    罢笔球了……阿叔经常说的话,意思是与某无关了。看来望远镜,又要被阿耶收走,充公咯!

    李世民将望远镜放回木匣,笑道:“那就有劳袁公费心,此物实在是不能流出大唐。”

    斥候的观察范围,提升太多,不仅可以更早发现敌踪,更能更好地保障自身安全。大唐的每一个兵卒都是极其珍贵的,只有活着,才能更好地保卫家国,才能等到返乡,成家立业,享受人间烟火,享受天伦之乐。

    “陛下,某建议设立专门的官署,所有工匠都要调查清楚至少三族。”袁天罡合上木匣,低声说道。

    李元婴:“……”

    大唐版Z审,不过火器和望远镜,确实不能流出去,除非我们有了更先进的种类,低配版给以放出去,挣小钱钱。望远镜最难的是镜片弧度的计算,现在可没有三坐标测量仪。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此之谓也……某好像说话越来越大唐范了,人果然是社会性动物啊!

    李世民抱过来晋阳小包子,朝楼下走去,笑道:“此事还需袁公总领,淳风右迁为太史令。”

    如此重要的官署,交给任何人,以后做皇帝的恐怕都会睡不踏实,吾自然是不怕的。交给袁天罡则无事,此种意思他自然会明白。

    袁天罡沉默片刻,轻声说道:“唯,只是某不适合再留在京城。”

    身为是非人,不居是非地,方能长久。

    “此事再说。”李世民看着小脸快要垮到肩膀的闺女,温声说道,“袁公做出新的来,吾就还给你,小阿叔送给你的礼物,阿耶怎么霸占?”

    袁天罡:“……”

    ……

第047章更要加钱

    晋阳公主眨了眨眼睛,抱住李世民的脖子,软糯地说道:“阿耶有大用,兕子定无私矣!”

    阿叔说阿耶要操心许多许多的事情,本宝宝不能让他担心我不好好用膳,一定要康健灿烂。那……对阿耶有大用的礼物,自然更能让出去咯!

    反正阿叔一定会送别的礼物,补偿本宝宝哒~

    李世民哈哈大笑道:“吾家晋阳真公主也,阿耶只需要给卫国公他们几个看看,不需要送给他们。”

    有一便有二,哪里用强占小女郎的礼物。幼弟这是担心他开府,雉奴很有可能也要听政,兕子会孤单伤心。毕竟去滕王府的时间,不能超过在宫里的时间,而幼弟……终要去封地的。

    “某只想做些小物件,你们总是这样,某都不敢动手了。”李元婴和袁天罡并排着下楼,轻声嘟囔道。

    说好的有用处给洪泽湖,合着说完就忘了?某要罢工,某要人权,某要小钱钱!亲兄弟明算账,更要加钱!

    “洪泽湖归你了。”李世民轻飘飘地说道,就像送出了一张纸,上面无字的那种,他的飞白体还是很贵滴。竖子,某还能欠着你不成?眸光微闪,戏谑道,“幼弟,孔方与青蚨,你喜欢哪个为字?”

    “鱼伯就好。”李元婴倒了两杯茶,放到李世民和袁天罡面前,笑道。钓鱼佬叫鱼伯,没有任何毛病,反正都是一个意思,某就是喜欢小钱钱!

    取名叫元婴,是因为阿耶老来得子太兴奋,与修仙世界的元婴老祖,没有半文钱关系。其实,若是能当个稳健大师兄,又或者平平无奇大师兄,还是不错滴选择!

    重点是青蚨与青雀、雉奴什么的,很像同类,某明明是你弟弟,你却想当某阿耶,大耳贼狡诈得很!

    “那就鱼伯,也免得他们总是幼弟幼弟的叫着,不雅致。”李世民三分调侃七分正式地说道。只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特别高兴的时候,右手的小拇指会下意识地摩挲无名指。这个特别高兴,仅限于他捉弄人成功。

    工具人李治:“……”

    这三个名字,明明都是钱的别称,哪里雅致了?最奇怪的是,小阿叔竟然还答应了,这不符合常理呀!

    晋阳公主抱着两个新爱宠,来到袁天罡面前,软糯地说道:“袁公,这是阿叔用白叠子帮做的,你看看是否也有用?”

    怀仁,欺负阿叔的怀仁,若不是你阿叔也不会起什么鱼伯这么难听的字!

    袁天罡惊讶地接过那只柴犬,手感确实与蚕丝不一样,似乎更弹一些。看向李元婴问道:“王爷,这当真的是白叠子球?那长生果你准备做什么用呢?”

    白叠子球若真有用,准保被蚕丝的价格要低许多,孙犟驴会撸起袖子,自愿帮忙改进种植技术。因为他说过,风寒的重要原因之一就是,普通冬日御寒的手段太少。木炭,那是权贵们才能享受起的奢侈品。

    他不知道后来某位诗人写过一首卖炭翁,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

    “司农卿已经按阿兄说的,准备多种几亩。少府工匠也在研究,怎么织成布呢。”李元婴正在看舆图上的洪泽湖,自宋仁宗朝开始,北宋让黄河改道的工程共开展了三次,史称“三易回河”。为啥要搞三次呢?当然是因为之前都失败了,不但工程失败,还造成了三次人为的大洪水。

    人员财产损失固然是悲剧,但还可以慢慢恢复。真正麻烦的是黄河上来脾气了,自己选了条河道,也不往北走了,直接走淮河入海。淮河地区水网极其复杂却很稳定,黄河汇入其中后带来大量的泥沙,导致整个水网系统全线崩溃。

    洪泽湖则在一系列神操作之后,越来越大,包括水泊梁山,都是黄河决堤后形成的。黄河的治理问题,主要还是黄土高原耕种过度,中游流域内的水土流失,携带了大量来自黄土高原的泥沙冲出三门峡,渐渐成为地上悬河。

    这个问题有点难搞啊!

    轻声哼唱着“清早船儿去呀去撒网,晚上回来鱼满舱。四处野鸭和菱藕啊,秋收满畈稻谷香,人人都说天堂美,怎比我洪湖鱼米乡”的曲调,李元婴敲着舆图,回想着治理的办法,还有美味的黄河鲤鱼。

    袁天罡陷入深深的无语中,多说几句话,会累着你吗?有力气哼曲子,又怎么会没力气说话呢?大家还能不能一起愉快地玩耍了?

    “袁公,你说这个官署叫什么名字好?”李世民决定转移个话题,幼弟会安排人去取白叠子。

    夏瓜看了眼李元婴,见到他微微点了下头,转身离开。

    工具人李治牵起晋阳公主,轻声说道:“阿耶,我带晋阳去看看花苑刚送来的兰花。”

    晚膳吃得有些多,按阿叔的性子,必然还会有夜宵。若是因为没胃口而吃不下的话,兕子定然会更加不开心。

    “去吧。”李世民对待李治,总是会比别的孩子…仅限于小郎君,多三分温和与宽容。转过头看向依然哼着小曲的竖子,有些牙疼地说道,“你也帮着想想,不要总是想着怎么淘气。还有这曲哼的不错,下回别哼了。”

    每次哼的调子都不会重样,对于受过良好乐理教育的人来说,太痛苦了。

    李元婴一脸茫然地问道:“阿兄让我帮忙想什么?”

    想黄河的事情,想得太入神,没听到他们之间的谈话。

    李世民:“……”

    竖子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吾为什么会有这么不省……好像也做了几件好事,虽然出发点都是为了玩乐。可……还是好气啊!想揍人!

    袁天罡:“……”

    再次暗暗感叹,滕王真乃神人也!

    李元婴更加迷茫了,你们俩那是什么表情,某说错什么了吗?

    在这个三个人大眼瞪小眼的尴尬时刻,夏瓜用托盘端过来两个木盒,一个里面装着弹过的白叠子,一个里面装着白叠子球,轻轻放在袁天罡面前,又默默退到张阿难的身旁。

    袁天罡拿起弹过的白叠子,轻轻撕扯……断了,改换为只取一点,轻轻揉按,线竟然可以拖拽如此长?站起身来,朝李世民长揖一礼,郑重地说道:“某为陛下贺!”

    ……

第048章拖刀计也是计

    李世民站起身来,伸手扶起袁天罡,三分怅然三分无奈还有四分自豪地说道:“这竖子的出发点,只是为了插花好看。”

    你就说气不气人?反正吾是被气着了!

    “呃呃呃……又是为了晋阳公主?”袁天罡感觉自己发现了真相,晋阳公主是大唐的福星啊!仔细回想了下刚才晋阳公主的样子,眉清目朗,早夭之像竟然已经消散……按理不应该呀,没人能逆天改命?

    难道与群龙朝圣有关?

    “是。”李世民很不情愿地说道,那些认真研究事情的人,反而还没他这胡闹的闹的有成果,让人情何以堪?

    李元婴拿起袁天罡搓的棉线,长长叹了口气,可以称为人形纺机!不知道大家是否都见过腊肠的绑线?粗细和它差不多,编织毯子很合适……“袁公,你可以再搓细些,若是能达到蚕丝粗细,就可以直接织布了。”

    “效率太低。”袁天罡拿起白叠子球,只听到轻轻的“嘭”的一声,白叠子球变得蓬松起来。

    震惊地瞪大眼睛,李元婴好奇地搓了下棉花球,很小声地问道:“袁公,这就是传说中的内力吗?”

    难道大唐是古武世界,类似于雪中……刀客,或者剑来?易筋经和赤金剑都是真实存在的?那……某有么有可能练出独孤九剑呢?

    “一点小手段而已。”袁天罡轻轻拽了一下,很失望地说道。“这种方法不能用,白叠子失去了弹性。”

    看向李世民,微微躬身说道:“陛下,某要带着这两个木盒去见孙公,他应该能帮司农卿改进种植方面的问题。”

    孙犟驴不止研究草药的药性,还很擅长种植,收获颇丰。对于土地的选择,灌溉的时间,水量的多少,喜阳还是喜阴……研究的精细程度,远超汉时的农家大贤,因为会影响草药的品质。

    “若是孙公能帮忙自然最好。”李世民难掩高兴地说道,哪怕只是和司农寺合作,也比只躲在深山老林要好。“阿难,你亲自送袁公去滕王府。”

    李元婴将袁天罡送到偏殿门口,才返身回来,主要是想打听一下小手段的事情,结果自然是没结果,那么多美人等着某,某怎么可能一心修道?没有美人,活到一百岁也只是活了个寂寞。

    重要的是,修道也不一定都会长命百岁,某还是当个平平无奇地王爷就好,神仙之事,别想太多。

    时间就这么平平无奇的来到十八日,滕王府的属官在唐俭和李靖,阎立本,以及乱入的程知节的带领下,恭敬地行完礼后,就各忙各的去了,而他们四个拦住了想要溜走的李元婴,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各位,你们堵着吾也没用,吾只是给晋阳公主做些礼物而已。”李元婴无语望苍天,自从昨日见过望远镜,他们就轮流跟着某的身边,若不是宫里同样有宵禁,还有今日某要开府,他们觉都不打算让某睡啊!

    你们就算不是文弱书生,也应该去研究如何半部论语治天下呀,拽着吾弄这些奇技Y巧的物件做什么?做人要有追求,去探索天地大……目光看到程知节,耍耍斧头不香吗?

    “王爷需要作甚,某帮你做!”阎立本叉手一礼,热切地说道。

    “还有某,还有某!”程知节抱着那醋钵儿大小拳头,更加热切三分地说道。

    “唉……”唐俭看向李靖,长长叹息道,“咱们老咯,王爷的事情,不跟着添乱就算帮忙咯!”

    李靖摇了摇头,同样长长叹息道:“只可怜某手里的前秦导引之术,后继无人啊!”

    李元婴:“……”

    你以为你手里的是五禽戏呢,就算真是五禽戏,某也不想当司马冢虎。直接转过身朝窗边跑去,跳窗而走。

    阎立本和程知节:“……”

    唐俭和李靖:“……”

    四个人面面相觑,开府第一天,王爷竟然跳窗而跑,这要是传出去,大家都不用做人了!关键是,陛下那里怎么解释呢?

    “汪汪……”狗叫从门口传来,四人望过去,就看到韦归藏大袖翩翩地站在那里。

    “四位郎君请随我去品茶,开府第一日总要开宴。”韦归藏伸出左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淡淡笑道。

    李靖沉默片刻,和唐俭相视一眼,两人抬步跟着韦归藏离开。程知节摸了摸鼻子,拽着阎立本跟在李靖他们身后。

    阎立本小声说道:“某还要绘制新湖的水车,卢国公你们自去喝茶便是。”

    王爷不光要挖湖叠山建亭,还要引水上山,制作飞瀑,更要种藕,以便夏日赏荷,工期真的很紧。目前的水车引水没问题,难点在于保证足够的水量,保证不舍昼夜。

    新出来的蒸汽机,太过吵闹,不适合用在王府。

    程知节一巴掌拍在阎立本的手臂上,笑道:“今日开府,你怎么如此啰嗦?事情不是一日就能做完滴!”

    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道:“你不拖延,王爷怎么会出手帮忙?挖湖叠山不拖延就行。”

    这些工匠就是不会转弯弯,王爷的身份在那摆着,又不能上那些……小手段,当然只能用拖字诀,拖刀计也是计,回马枪也是枪嘛。

    阎立本万分感激地看着程知节,拱手说道:“多谢国公教某!”

    要不人能从瓦岗寨一路杀出来,杀到国公的位置,等等,陛下派了三个国公跟着王爷,这事有些神来之笔

    ……啊?

    跳窗逃跑的李元婴已经来到后院,喝着春桃煎好的茶,炒茶这个事情,有一点点难办,滕州无茶,信阳毛尖离着有些远,崂山茶也不近,要不试试在洪泽湖栽茶树?

    挖河栽树两不误,小爷要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

    “王爷,我们行囊都也收拾好,袁公算的日子是二十一,宜出行。”武娥用小银锤砸着海松子,柔声说道。

    李元婴懒懒地斜靠在锦枕上,看着愈加明艳的武娥,真真赏心悦目啊,难怪能与雉奴谈一场禁忌年下恋。漫不经心地笑道:“封地属官会跟着,崔兴宗也会一路打点。有什么不舒适的,尽管和秋菱说,别委屈自己。”

    按现在的情况,若不是为了兕子和雉奴,某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

第049章鹅母鸡呀

    “王爷放心,我不会委屈自己。”武娥抿嘴一笑,更加如明珠在侧,娇艳可人。王爷虽然年纪小,心却思虑周全,怕别人怠慢自己这个孺人,竟然让大宫女秋菱随行。

    春桃是不用想的,京城王府的事情,离不开她。

    李元婴喝了一大口茶,暗暗感叹道:好羡慕大耳贼那个阿兄啊!刚收进宫里一位才女,就是那位为了他哀慕成疾,不肯服药医治,病逝的那位徐贤妃,陪葬昭陵石室。

    据说是写了一首拟小山篇,她阿耶惊叹不已,为她造势,传到大耳贼这里,就又想着一树梨花压海棠咯。其实想想某位茶妹妹和那些前仆后继想要嫁入豪门的明星,都可以理解,不过是玉在椟中求善价,钗于奁内待时飞。

    不过某不像阿兄那么有文化追求,喜欢才女,某就喜欢长得俊滴~

    “春桃,取来钿盒,某要为孺人绘制花钿。”李元婴坐直身子,放下茶钵,笑道。

    宽额广颐的武娥,适合绘制繁复的花钿,气质也能压住,红色的重瓣海石榴(山茶花),会更增三分明艳。

    武娥有些紧张,王爷帮画花钿,自然是极好的。只是前有舞伎绘制牡丹,我要是也绘制牡丹,岂不是自比舞伎?若是反对,王爷不高兴了冷落自己,那以后在王府,又会寸步难行。

    “放心,不是牡丹。”李元婴挑起武娥的下巴,低声笑道。某又不是某位心理有问题的家伙,将自己的妃子拿出来示人,要让天下的男人都能欣赏到她的丽姿秀色。后来一位特别喜欢用典故的诗人,写下了小怜Y体横陈夜,已报周师入晋阳,从此随着那四个字千古流芳。

    武娥很小声地问道:“王爷,我表现的很明显吗?”

    “就差在脸上写上字,不要,牡丹。”李元婴用手指点着武娥的两腮,轻声调侃道。“某虽然做事不大靠谱,对于自己的女人还是很靠谱滴,至少不会有事的时候,把你们推出去顶缸背锅。”

    比如宛转蛾眉马前死,君王掩面救不得的那位……呃呃呃,算下辈分,雉奴的孙子,也就是某的重侄孙。不过武娥已经偏离历史轨迹,那位的奶奶是谁,那就鹅母鸡呀。

    春桃打开钿盒,里面不带有红色的脂粉,还有蓝色和绿色,金粉银粉白獭髓,自然也都有的。

    拿起鸡距笔,唐时的毛笔不是后世那种长笔锋,笔锋短小犀利。写出离离原上草的那位诗人,曾写过鸡距笔赋,足之健兮有鸡足,毛之劲兮有兔毛……不名鸡距,无以表入木之功……以中山兔毫作之尤妙。

    所以楷书四大家中有三位是唐人,第四位的出现时间,整整晚了近四百年。而这三位的风格,分别是笔力险峻、端庄雄伟、清健遒劲。到了第四位画风陡转,遒媚、秀逸、圆熟。

    与笔有没有关系不晓得,与社会历史大环境的关系,那是一定有滴。

    朱红色的海石榴(山茶花),花瓣重叠舒展,花蕊纤细曼妙,似乎随时会迎风起舞,得宋花卉小品五分之精髓。绘制牡丹时是三分,不能一下将技艺拔高太多,后面就没法继续装13了。

    看过无数爽文的某,深得打脸程序之精髓。画完花,还可以花蝴蝶,画完蝴蝶还可以花鸟,画完鸟还可以画山水,画烟火人间。清明上河图可以画成,上元燃灯图之长安,或者洛阳。

    别问,问就是鸡娃的痛苦你不懂,再问就是单身汪的痛苦,你总懂

    ……吧?

    春桃和夏瓜呆呆地看着武娥眉间的海石榴,为什么感觉这花更加灵动飘逸了呢?就像看到,六幺挥出的长袖的那种风姿。

    李元婴收好最后一笔,又在武娥的唇上绘制出蝴蝶样,上唇“翅膀”大,下唇“翅膀”小,笑道:“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只是后者便罢了,某不想滕王好细腰,府有黧黑之色。”

    春桃拿过铜鉴来,盈盈立在武娥身侧,让她欣赏妆容。

    “王爷,阎谘议会哭的。”夏瓜强忍着笑说道。牡丹是舞伎,阎谘议可以随意观赏,甚至当场临摹。武孺人可是王爷的有品阶媵妾,他……看不得呀,呀呀呀呀~

    李元婴想到一个快四十岁的中年大叔,拽着自己袖子的画面,不由打了个寒颤,说道:“夏瓜,准备笔墨,坚决不能让阎谘议在某面前哭,那场景太美,某不忍直视!”

    “唯唯~”夏瓜声音里的笑意再也隐藏不住,趴在春桃的肩膀上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

    王爷的表情太有趣了!

    春桃白了夏瓜一眼,笑意隐隐地说道:“越发没规矩了,别以为出了宫就可以乱来,陛下会派两位老尚宫过来,帮王爷立规矩。”

    王爷脾气随和,一般不会与她们计较,那就更要守好规矩,不能让外人说滕王府没个体统。主辱仆亡,不是说着玩的。

    “多谢王爷,我……我从未想过会有这种美丽。”武娥的眼神三分迷离六分喜悦,还有一份不安……王妃若是进府,我只要不越矩,她应该不会故意为难。

    王府怎么说,也比宫里人少,不要自己吓自己。若干年后,武娥无语望天:为什么我当年会那么天真呢?

    此事后话~

    “阿娥,调金粉。”李元婴看向还在发呆的武娥,轻声笑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都是为悦己者。红袖添香夜读书的美好生活,还要等五年……或者更久,突然感觉好忧伤!

    武娥回过神来,脚步轻盈地走到画案旁,将袖子挽起三寸来,调金粉。轻声问道:“王爷,画出来的效果,会有差别吗?”

    “当然。”李元婴调着朱砂色,春桃和夏瓜则在调着黛色,灯草灰,翠绿,松绿,漂色……共计十八种。“你的花钿是为了与你增色,而落在丝绢上,需要独自芬芳,自成景致。”

    武娥想了下,带有一丝疑惑地轻声问道:“就如我们戴的金步摇,与金饼的区别?”

    李元婴提起笔来,在不超过四尺斗方的丝绢上,绘制海石榴图,花朵不再是正面舒展,表现着绿叶红英斗雪开,黄蜂粉蝶不曾来。海边珠树无颜色,羞把琼枝照玉台的韵致……

    ……

第050章三分神韵

    “阿娥,步摇和金饼,前者确实为你们增色,后者纯属钱的范畴,易物之用,不能相提并论。”李元婴边画画边解释道。“花钿与画同属于美的范畴,只是表现形式不一样……就像金步摇与玉搔头,或者金步摇与琉璃盏。”

    难怪能成为女帝,看问题的角度那么的与众不同,正常人好像不会那金饼做比?

    至于描写山茶花的那首诗,出自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的那位大佬之笔,卷入“大礼议”事件,触怒世宗,被杖责罢官,谪戍云南永昌卫(今云南保山县),既有一壶浊酒喜相逢的豁达,又有绿叶红英斗雪开的傲然风骨。

    这位大佬还全面否定道学和心学,说他们尽管名称不一,形式有异,实际上都是只知阔论高谈,虚饰文词,只说不行的空洞无用之物。其恶果,一是欺世,二是乱民,故皆为圣王之所必诛而不以赦者也。

    讥笑宋儒“杂博”、“支离”、“割裂”,如同“伎儿之舞迓鼓”,张仪骂孟子的那一大段话,史无记载,这位大佬的话却是有据可查。深刻怀疑那段话的灵感,便来自于这位大佬的说法。

    “阿娥可以学画。”李元婴收好最后一笔花蕊,退后一步端详画面……还不错,能过及格线。回到画前用瘦金体写下:蜡包绿萼日才烘,放出千枝鹤顶红。待得雪晴春信透,翠云围绕锦屏风。

    还是这首更柔媚一些,傲然风骨什么的,某是一位王爷,只要不涉及外族入侵那种大是大非,不需要傲然。

    关键是,除了大耳贼那个阿兄,也没人会胆边长毛敢欺负某。

    武娥却盯着瘦金体看,好奇地问道:“王爷,你这字的写法从未见过,可有名字?”

    唐傅说陛下酷爱王右军飞白,各位阁老和学士便多擅飞白,王爷这字明显和飞白毫无关系。

    “瘦筋体,取自梅花枝,与这海石榴正好相配。”李元婴放下笔,揉了揉手腕,轻声笑道。因为某位皇帝,才称为瘦金体,取法于唐朝薛曜,瘦硬有神,用笔细劲。宋书法以韵趣见,他改进后的字天骨遒美,逸趣霭然,有屈铁断金之韵。

    只是他改进后的字极难临摹,原来只学了个形式,穿过来后居移气养移体,又与大耳贼阿兄还有他手下那些猛人相处,才算有了三分神韵。

    武娥叉手一礼,笑容贤淑地说道:“请王爷教我。”

    “别别别!!!”李元婴忙摇手,笑道。“我这字只适合题在画上,神韵不足。今日各位阁老与学士都有送书贴墨迹过来,你可以临摹他们的字。”

    等有了九分神韵再说,十一岁写出这种字,勉强可以接受,十五岁写就显得有些稚嫩。武娥今年十五岁了,更适合练飞白体。

    等某练到某种境界,也写一份草书千字文,那位皇帝的草书千字文,绝对属于顶尖佳品那一挂。

    武娥愣了一下,笑容不减地说道:“唯。”

    “春桃将画送到阎谘议处,为他们品茶助兴。”李元婴坐回矮榻,懒懒地趴在锦枕上,懒懒地说道。

    吾未状,壮即为变,阿兄说得某说不得,说这话的人以及当时的状况,都太过ZZ错误。

    武娥拿过来刚才剥的海松子,将盘子托在手心,柔声说道:“王爷用些。”

    李元婴翻过身来,搂着武娥的细腰,低声说道:“午膳之后,陛下和晋阳公主、晋王他们会来,某先歇息片刻。”

    兕子和雉奴应该会住几天,也给大耳贼时间,好去甘露殿歇息,召见一下美人们……说实话,他的妃子真不多。前比不上阿耶,后比不上某位以勤政闻名的辫子四爷。

    “唯唯。”武娥放下手里的松子,安静地坐在榻上,看着已经闭目养神的李元婴。眼睫毛很长,表情不再是散漫的样子,更像一个世家小郎君,勤敏好学的那种小郎君。

    ……

    韦归藏所在的院落,红梅、白梅、腊梅已然绽放半数,暗香浮动,坐在厅堂里,正好可以欣赏一片香雪海。

    阎立本有些走神,不是梅花不好看,也不是茶不好喝,只是仍然在想着水车运水的问题。

    “阎谘议,王爷让我送画过来,为你们喝茶助兴。”夏瓜轻手轻脚地走进来,盈盈一礼,轻声说道。

    李靖、唐俭、程知节和韦归藏:“……”

    王爷这是几个意思啊?我们不配赏画吗?

    夏瓜感觉到程知节目光里的杀……怒火,下意识地后退两步,忙解释道:“王爷为武孺人绘制花钿,比牡丹花还美,就绘制这幅画让奴送过来。”

    李靖、唐俭、程知节和韦归藏同时松了口气,原来是花钿,那与我们无关了。

    阎立本接过木匣,有些迫不及待地打开,取出花卷,展开来看……震惊地问道:“这是王爷刚画的?”

    又后退了两步,夏瓜点了点头,再次行了一礼,说道:“奴先退下,不打扰各位郎君赏花。”

    目光扫过厅堂的案几,阎立本用胳膊将面前案几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又擦拭干净,小心翼翼地将画再次展开,全神贯注地看着画面,如获至宝。

    唐俭和韦归藏好奇地走过来,这到底是什么画,竟然能让阎立本如此失态?

    “这是王爷写的字?”唐俭瞪圆眼睛,不敢相信地问道。笔迹瘦劲,至瘦而不失其肉,如同断金割玉一般,却又没有凛冽之气,反而侧锋如兰竹,清雅之气充盈。

    “虽然有些稚嫩,却不失为开一种新体,想必再过几年便会渐入化境,成为大家。”韦归藏转身到阎立本身侧,仔细端详字体后,很认真地说道。“而且诗句清奇雅致,可称佳作,最喜放出千枝鹤顶红这一句,灿若云霞之景,如在眼前。”

    “我喜欢翠云围绕锦屏风,富丽闲适,韵味深长。”唐俭拈着胡须,悠然神往地说道。待得雪晴春信透,深得马前风霜,马后桃花之意,当年与药师合力灭掉东突厥,为的便是大唐桃花锦绣,富丽闲适。

    “你们只看字不看花吗?”阎立本抬起头用看傻子的眼光,看着韦归藏和唐俭。

    ……

第051章反反复复之辈

    听到阎立本的话,李靖和程知节也走了过,李靖看到海石榴上堆积的雪,笑道:“王爷的画,让人有身临其境之感,只是某也更喜欢题诗的字。”

    若是欧阳信本来写,其中风骨必然不同,若是某来写……可以融进一套剑法,看看王爷能领会多少,以陛下对他的在乎,领兵出征的机会很低,只练剑法足矣。

    “你们聚在一起作甚?”袁天罡和孙思邈走进来,没想到四个人不喝茶赏梅花,反而聚在一处,似乎在讨论什么。

    阎立本听到袁天罡的声音,推开身边的唐俭,拿着画卷跑到他身前,激动地说道:“袁公,王爷刚做的画,可以说开一派之先河啊!”

    袁天罡接过画来与孙思邈一起看,孙思邈看了眼海石榴花便将视线转向字,语气有些冷淡地说道:“字还不错。”

    不过是权贵们赏玩的物件,应该多研究研究织布机,白叠子这些于民有利的物件。

    “不用理会这头犟驴。”袁天罡拿着画卷走到矮榻处坐下,指着花枝和绿叶,说道:“很符合诗句雪晴春信透,在画作中加入阴晴变化之感,确实开一代先河。”

    看来滕王陪晋阳公主赏花,不只是应付小女郎,难怪公主对某有一点点小看法。换做某,会直接出一点点小手段,让人无声无息消失的小手段。

    程知节抬起手挠了挠后脑勺,困惑不解地说道:“那里能看出阴晴变化?”一幅画还能看出阴晴来,开玩笑嘛不是?补充说道:“某还说能看出兵法来呢!”

    “老程终于长大了,能看出画后的玄妙来。”李靖老怀大慰地笑道,相差十八岁,可以随意训他,感觉相当不错。“王爷此画的花叶雪之间,布置的位置精妙,疏密得当,高矮成趣,又与所题诗句互为补充,奇正相合。”

    程知节:“……”

    你个李药师坏得很,真当某不识字呢?还奇正相合,你怎么不说直接可以排兵布阵呢!

    阎立本却眼神更加明亮,朝李靖长揖一礼,恭敬地说道:“多谢卫国公教某,此法可以用在宫殿园林的布局,神来之笔,点睛之笔啊!”

    孙思邈直接翻了个白眼,坐到远离阎立本的位置,宫殿万间又如何?不过焦土一堆,都是些不知民间疾苦的庸人,妄坐高位,某不屑与之为伍。

    “也很符合药理,真正的好药也是奇正相合,理经顺脉。”韦归藏若有所思地说道“……那是不是汤剂和丹药之外,还可以有别的方式,更方便与价廉,能让更多的人买得起呢?”

    孙思邈:“……”

    这个思路不错呀,将汤剂就炼丹的方式来精练,也许会更加方便运输和储藏……煮药的水准,绝对会影响药效,此事可为啊!

    唐俭抬头做望天状,这么一会你们就从兵法联系到园林,又联系到医药,你们怎么不坐着烟花上天呢?

    李靖:“……”

    某是为了逗老程胡诌了几句,你们这样真的好吗?滕王会被你们坑到大食国滴!

    袁天罡轻轻捋着胡子,看了一圈眼神各异的几个人,这些老狐狸看脸没有用,眼神很多时候也是会骗人的。目前看来,没有太坑的人,只要不怂恿滕王走不该走的路,他一世富贵福泽子孙,没有任何问题。轻声笑道:“王爷若是听到你们说的话,估计会一头雾水地问,你们都疯了吗?吾只是画了朵花。”

    李靖眸光微闪,拍了拍程知节的肩膀,笑道:“老程啊,要多读书,免得被忽悠瘸了。”

    忽悠瘸了出自滕王怼魏玄成语录,主要是魏玄成不光怼陛下,别人他也怼,动不动就给大家扣帽子,除了他都是奸佞小人,真的很让大家头疼。

    滕王说魏玄成是大唐第一棍,到现在大家也没想明白,他是怎么成为第一棍的,难道是烧火棍,让大唐盛世之火,更加旺盛?

    程知节:“……”

    明明每次都是你先忽悠某!你的良心被狼吃了吗?握了握拳头,想到他那一手剑法,很豁达地回到榻上,端起茶钵来喝茶,某不和你一般见识!

    “滕王也许是无意之作,却能给我们带来启发,你们不认为此种做法更佳吗?”孙思邈想到上林署令讲述的艰难的白叠子增产记录,其实滕王没有真的针对他做什么。

    只是他担心会被罚或者贬谪出长安,去外郭很多农家去问他们有什么办法增产,甚至还请教巴蜀的友人。事情从上而下推广,似乎比自己走遍三里之城,七里之郭……更迅捷?

    阎立本一拍额头,说道:“诚哉,孙公之言!王爷年少,很多事情只是觉得好玩,某要和陛下进言,每月只去将作监五日!”

    众人:“……”

    你就怕先被笞二十吗?

    “律疏议之职制,诸官人无故不上及当番不到,若因暇而违者,一日笞二十,三日加一等;过杖一百,十日加一等,罪止徒一年半,边要之官,加一等。”唐俭慢悠悠地说道。“不知阎谘议想要几等?”

    陛下已经同意你两边各一半的时间,你还想得寸进尺,真当陛下是菩萨心肠呢?

    阎立本看向画卷,纠结良久,忍痛说道:“那就一旬!”

    在王府某也是做事,不算无故不上,或者当番不到。陛下深爱滕王,不会…应该不会不许。

    孙思邈:“……”

    你的态度前后有点不一致啊!刚说完宫殿园林,不过半盏茶时间,就不想去将作监应卯了,果然奸佞小人都是反反复复之辈,不可交也!

    韦归藏默默喝茶,有王傅与长史在,轮不到某一个门客来发表意见。

    “一半的时间已经足够你用。”李靖声音有些清冷地提醒道。“那是王爷,不是你的属官。”

    阎立本听完李靖的话,沉默片刻,明白了其中的凶险,叉手一礼,恭谨地说道:“唯。”

    王爷肯送画过来,就是不想某打扰武孺人,某太过急切,失了规矩。更不要说王爷只有十一岁,不可能整日作画,他还有很多事情要跟着莒国公和卫国公学。

    “陛下已出朱雀门,各位郎君请到府门等候。”夏瓜站在门口,叉手一礼,轻声禀告道。

    ……

第052章思我成疾

    晋阳公主微微鼓着腮,阿叔开府,很快便会去封地,或者别的州府任职,想见他一面都难,更不要说陪我玩耍。阿耶是答应过可以去滕州,可多久才能去一次,去一次又能待几日?

    “兕子,再鼓腮就成小河豚了。”李世民略有些无奈地笑道,“你是准备帮你小阿叔添一道菜吗?”

    幼弟可以晚些离京,只是终究还是要去封地,吾没法许诺什么。留下青雀,他们的口水都快将吾淹了。在他们眼里,吾不需要有人的感情……

    “今日你可以留在滕王府,小阿叔说要给你做个什么梯子,你可以和他一起做。”李世民看着自家闺女可怜兮兮的小表情,无奈妥协道……要不晚些再去洛阳?观音婢就是太过懂事,什么都自己忍着,不想影响某做事。

    晋阳公主的表情瞬间飞扬起来,抱着李世民的脖子,撒娇道:“阿耶万岁!阿耶最好了~”

    李世民:“……”

    吾怎么有种被闺女套路了的感觉?那竖子曾说过,自古深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说这话的时候,正在给兕子讲董永卖身葬父,七仙女下凡许婚的故事。

    “阿耶,我会一起照顾兕子,不会让她受伤的。”坐在对面的李治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阿叔做的梯子一定很与众不同,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某自然要与晋阳分享快乐,让她更加快乐!今日又是一个绝世好兄长,棒棒哒!

    “雉奴纯善。”李世民老怀大慰地笑道,“唐茂约渊博,李药师多学,在滕王府的功课就由他们来教你,不能只陪兕子玩耍。”

    在你们以为吾在第二层时,某已经到了第七层,真以为那个表叔那么好用呢?某不杀有功之臣,不搞清洗那一套,也不代表某会任由你们做大,王与马共天下的历史,不会在大唐重演。

    “唯。”李治叉手一礼,温良无害的小绵羊样子,很招人待见。

    “陛下,已到亲仁坊东门,滕王和莒国公、卫国公、莒国公以及袁公等人,均已出来相候迎驾。”张阿难的声音不高不低地传进来,既不会惊到别人,也不会含糊不清。

    “直接进滕王府。”在李世民的眼神示意下,李治有些矜持地说道。阿耶总是欺负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某,还是阿叔待某更好一点点。

    “咯咯咯……”晋阳公主捂着嘴巴,笑得像只可爱的小喜鹊,眉眼弯弯,九兄的表情好好玩,哈哈哈~

    李治:“……”

    某太难了!!!

    李世民眼里充满笑意,这就是雉奴与那几个竖子的不同,从不会在某面前掩藏自己的情绪。十几岁的少年,想瞒过某这双看透事情的眼睛,痴人说梦,若是能被他们瞒过,某还怎么和那些老狐狸打交道,让他们按着某的意思行事?

    雉奴也可以去滕州,幼弟那个竖子,虽然混不吝了些,可有时候对付他们,还就点用些混不吝的招数,看看魏玄成最近的表现,就会明白。

    只可惜高明看不透这一点。李世民眼里的笑意变淡了许多,人心之复杂,岂是简单的先抑后扬便能归心?时间还很充足,某还可以再看看。

    李元婴扶着车辕,直接跳上车,笑道:“阿兄,让晋阳出来看看,不要总是待在车里,多无聊啊!”

    听到竖子跳上车的声音,李世民就帮自家闺女披上了披风,今日阳光不错,可以一起赏梅为乐。笑骂道:“你个竖子尽添乱!直接去梅园,吾来赏花,不愿看你那惫懒样子!”

    李元婴打开车门,接过小包子来,笑道:“等会我问春桃要个帷帽,绝不用这张帅到惨绝人寰的脸,让阿兄自卑。”

    只听到“duang”的一声,刚站起身准备坐到门口处李世民,一个没站稳头撞到了车厢上。

    李治忙出手扶稳李世民,急切地问道:“阿耶无忧否?”

    看到车门处看过来的两张脸,李世民磨了磨牙,忍下怒气说道:“无事,被你阿叔那张脸帅倒了而已,呵呵。”

    抬起另一只捂住眼睛一下,李元婴有些担忧地说道:“诗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没想到阿兄半日不见,竟然思我成疾,罪过罪过呀!”

    “阿叔,羞羞羞!”晋阳公主用手指轻刮李元婴的脸,软糯可爱地说道。

    李世民在靠近门口处坐稳后,抬手拍李元婴的额头,佯怒道:“你以为自己是卫叔宝潘安仁还是何驸马?”

    敢竭鄙怀,恭疏短引;一言均赋,四韵俱成。请洒潘江,各倾陆海云尔。李元婴想到这句话,一阵牙疼,潘安仁还是算了,留给那个小书童。小声辩驳道:“阿兄,我必然是宋玉啊,写神女赋的那位啊!”

    李治抬起两只手捂着嘴巴,眼神里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阿叔真是……勇者无敌!请收下某的膝盖!

    李世民:“……”

    吾……吾闲着没事来看他作甚?!

    张阿难鼻观口,口观心,陛下与滕王的关系,嬉笑怒骂随意,别人没这待遇,也羡慕不来。陛下对晋王与晋阳公主是怜爱,对魏王是欣赏,对殿下是厚望,只有滕王是可以不用掩饰情绪的家人。

    梅香隐隐传来,还带着雪化的清冽之气,晋阳公主顺着香气望过去,就看到红梅从墙上的镂空处,还有墙头探出来,格外好看,有点像阿姊手里的团扇。

    “这墙很别致。”李世民轻拍了下车厢,下车欣赏墙上的漏窗,圆形,桃形,葫芦形,海棠形……不同的梅花透漏出来,像是一幅幅小画,精致与野趣相合。

    阎立本悲喜莫辨,这些漏窗都是墙修好后挖的,其中的难度……这墙都是条石累成的啊!王爷还说什么,美都是要有代价滴,某只能无语望苍天。

    不可否认的一点,这窗开出来是真的很美,哪怕是夏日,也能看到梅子或者绿叶阴阴,为这墙增色七分。

    袁天罡拍了拍阎立本的肩膀,高人风范地劝慰道:“韦公不是有帮忙嘛,凡事要往远处看。”

    “袁公,陛下若是也想做花窗,当如何?”阎立本眼神有些复杂地低声问道。

    袁天罡:“……”

    ……

第053章滕王危矣

    “阎谘议可以去找魏侍中。”唐俭身子稍微后仰,看向李世民身边不远处的魏徵,小声提醒道。

    好久没看到王爷与魏玄成互怼,日子过得有些寂寥无趣啊~

    李靖一把拽过来唐俭,忍笑说道:“不要欺负老实人,立本会当真。”

    也许是将大部分经历用在了宫殿、园林和绘画上,阎立本在与人交往的时候,显得有些太过憨直,不像他兄长心思那么活跃。魏王妃……呵呵,想争位也不看看陛下是什么人,他可不是斩白蛇那个,更不是有火不能发,气不过只能选择离家出走的那个。

    袁天罡一甩拂尘,淡淡看了眼一脸你们在说什么,某怎么听不懂的程知节,走入梅园,转入左侧小路,欣赏花枝遒劲的红梅。

    转了下眼睛,程知节跟着转进小路,反正有药师和茂约跟在陛下身后,某可以陪着袁公,保护……对,就是为了保护他。

    原本横平竖直的路,被改成曲径,不但被改成曲径,还将方正的石板敲碎,不规则地排列,这个比抠墙能简单得多,就是有点浪费时间。

    “袁公,你说王爷怎么就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呢?”程知节好奇地转着四处看,虽然只是改了下路,梅园却似乎顺眼许多。

    袁天罡语气淡淡地说道:“不要打扰某赏花,小心某在你门口贴一张符。”

    陛下过来,不出意外的话,晋王和晋阳公主会留在滕王府,最少也会住上一旬。因为白叠子的种植,那头犟驴暂时不去滕州,他可没有韦归藏那么随波逐流,需要提醒他最好住到上林署,或者司农寺。

    亲身经历,带来的深刻教训,滕王的优点与缺点相比,一比九……梅花很好看,那就二比……烟花也不错,三比七,不会再多了。

    程知节很配合地后退了两步,袁公的符太有威慑力了,他怎么可以如此威胁某呢?某是这么的敦厚善良!真的很想舞起斧头,让他看看什么叫乱披风。

    对哦,某用的是槊,斧头是滕王说的,还说什么一把开山斧只有三招,叫什么劈脑袋、鬼剔牙、掏耳朵。当时陛下命太医令、侍御医和长安城附近的名医,包括孙思邈,请脉看诊,没有看出任何问题。

    “袁公,你说那三板斧到底是什么情况?”

    “当年王爷因落荷花池,刚苏醒过来没多久,惊魂未定难免有些恍惚,不也曾拽着秦叔宝,问他黄骠马可还在,稚童之语怎能当真?”袁天罡想到那次蹊跷的落水事件,语气依然平静地说道。

    程知节抬起手来挠了挠头脑勺,笑道:“是某想左了,多谢袁公教某。”

    不论滕王为啥就问我们两个,还都是没有任何根据之言,如今都追问不出什么子寅卯丑,某又何必自恼?

    绕过红梅,眼前一片粉色梅花与白梅花,交错种植,如云似霞,某些花朵上还有积雪残留,在阳光下,更添清冷之气。树枝上挂有碎玉,风吹过泠泠作响,如同仙乐。

    “滕王真会玩啊!”程知节的声音不自觉中压低许多,轻声嘟囔道。

    这些碎玉牵牵连连,看似杂乱,声音却高低有序,清雅悦耳,没有巧思慧心,定然做不成滴。

    袁天罡一手端着拂尘,一手轻捋胡须,微微颔首笑道:“晋阳公主一定很喜欢。”

    若说谁最宠晋阳公主,与滕王相比,陛下也要退出三舍之地,他太忙不可能穷尽所思,只为讨公主一笑。滕王很有烽火戏诸侯的潜质,万分庆幸,他还年少没有到求美人的时候。

    再过几年,就不好说会如何发展了……

    ……各家的嫡次女,将危矣!

    入府为媵,视正六品,孺人视正五品,所生的子嗣最差也是郡公,居从三品之下,食邑二千户,由朝廷拨给相当于二千户的物资钱财。虽不能世袭继承,一世富贵妥妥的,若是受宠,以恩进者封郡王也不是不可能。

    忘了一点,还有最少三十五顷的永业田。

    亲王食邑万户,实封可以世袭继承。滕王又生财有道……烟花的一成收益入王府私库,不用善解人意,小女郎或者她的家族,也会十分愿意入府为媵。进王府与尚公主为驸马,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不会影响到家里任何人的任职升职。

    滕王危矣!

    某搬好胡床,吃瓜看戏,简直不要太爽啊!

    “袁公,你的笑容有一点点吓人。”程知节退到一株梅花树后,探出半个头来,小声提醒道。

    袁天罡回过神来,眼神微冷地看向程知节,笑容高手范十足地问道:“卢国公,某要不要帮你奏请个好听的谥号呢?”

    好久没有活动筋骨,有一点点手痒,这个够皮实,可以多撑一段时间。

    “唰”的一声,程知节飞速向远处跑去,小声喊了句:“某迷路了,没见过任何人!”

    谥号?我老程身康体健,再活三四十年没有任何问题,谁爱要那晦气的东西谁要,某坚决不要!

    “终于清净了。”袁天罡漫步在梅花之间,半眯着眼睛享受着午后的阳光,相当惬意。“不过动作倒是一如既往地利落,保持地还不错。”

    “你又何必总是吓他。”清越的声音来自袁天罡身后,韦归藏,身边没有跟着那只黑犬。

    袁天罡转过身来,脸上的表情不再那么高人,笑道:“你又何必打扰我呢?滕王能把你请下山,可见心诚。”

    韦归藏:“……”

    这疯子越来越讨人嫌,他那是心诚吗?他那是赤果果的威胁,威胁某若不下山,他就将人剖心剜眼,然后把事情都栽到某身上!

    “陛下不会允许。”袁天罡忍笑说道,“滕王很喜欢一句话,故君子可以欺之以方。至于是否难罔以非其道,他不在乎。”

    韦归藏:“……”

    谁敢保证他只是言语威胁啊?反正这些时日看到的滕王,绝不是心慈手软之人,散漫中透露着淡定,不是那种伪装的淡定,而是看透世事后,返璞归真的那种淡定。

    某就不信,你看不出来!

    “滕王曾落水,险些丧命,鬼门关走一遭后,必然与同龄人不大一样。”袁天罡以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韦归藏:“……”

    ……

第054章枯燥乏味,平淡无奇

    晋阳公主看着梅花上的碎玉,娇憨地问道:“阿耶,窗前可以挂碎玉吗?”

    “你小阿叔一定早就帮你,准备了更好。”李世民抱着晋阳公主走近梅树,看那些大小、形状、颜色都不大一样的碎玉。

    “小兔兔!”晋阳公主指着离她很近的碎玉,惊喜地说道。阿叔的想法,真是惊喜重重,不仅好玩,同时还具有美感和神秘感。

    小兔子雕刻寥寥几笔,却勾勒出一只憨态可掬的胖兔子,气韵生动,堪称佳品。就是李世民有些头疼,幼弟这是准备朝工匠之路而行吗?

    魏徵眉头紧锁,袖子里的拳头握紧松开,松开握紧,对于要不要进言这件小事情,十分纠结。

    “陛下,某听闻滕王新画很与众不同,不知可否有幸一观?”虞世南步伐缓慢地走到魏徵侧前方,声音迟缓地问道。玄成也是快耳顺之年,在开府日与滕王互怼,既不合适也不体面。些许碎玉,没必要让陛下为难,更没必要被滕王怼的心肝脾肺……都疼。

    “哦,还有此事?”李世民也很好奇,看向李元婴笑道,“看来这两年拆房子,拆出不少心德。”

    伯施根本不用拦着玄成,这些碎玉不过是少府工匠,用边角料所做,胜在新颖别致。幼弟的雕工简约而不简单,反而工匠们的雕工进步更多。

    “无他,但手熟尔。”李元婴微微抬起下巴,模仿袁天罡的样子,语气平淡地说道。“画在阎谘议那里,某只是为某的孺人绘制花钿而已。”

    李世民:“……”

    竖子,后面那句完全可以不说,你是故意气吾吗?!!怎么就和花钿较上劲了!

    虞世南叉手一礼,说道:“陛下,某回去再写一幅登徒子赋,送来供滕王赏玩。”

    对于滕王来说,兰亭序太过清雅寡淡,演连珠太过繁琐深奥,登徒子赋恰如其分,与宋玉也臭味相投,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

    绝不是因为演连珠字太多,还要两个版本的原因,某已经八十一岁,怎么会和比某小七十岁的少年过不去?

    某不是那样的仁!

    魏徵也叉手一礼,说道:“闻陛下为滕王赐字,某写秋水篇供滕王赏玩。”

    虞世南:“……”

    队友太渣,完全带不动,怎么破?关键他还连某一起坑啊!

    李靖和唐俭相视一眼,唐俭向前一步,叉手一礼说道:“伯施与玄成还是看完王爷的画,再发表意见为好。不论是登徒子还是河伯,与我家王爷不说毫无关系,也是风马牛不相及。”

    “陛下,此为我家王爷新作,说是开一代之先河,绝无任何可置疑之处。”阎立本从袖子中取出木匣,双手奉给李世民。

    杨师道像张阿难一步,接过木匣,拿出画卷,展开给李世民看,只要能给魏徵添堵,某可以只带蒸饼上战场。

    长孙无忌与欧阳询相视一眼,杨景猷今日很反常,反常则为妖,两人交接职务时,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站在人群中的褚遂良内流满面:某太难了,这让某如何下笔啊?

    提笔写下很符合春秋笔法的一行字:十二年元月十八日,滕王开府,陛下率群臣贺之,赏梅观画,悦甚。

    暗暗叹了口气,褚遂良默默退到人群后面,将目光转向梅花,下面发生的事情,与某无关,某只是个小小起居郎。

    李世民的目光盯了一会海石榴,便转向右上角的诗,颇为自矜地笑道:“信本,你与伯施过来看看,吾家幼弟这手字如何?”

    “风惊梅花,雪惹山柏,当为佳作。”虞世南每个字都仔细看过后,叉手一礼,说道。笔力筋骨虽有欠缺,考虑到滕王的年龄,可以容忍。几年之后,成为真书大家,没有任何可疑虑的。

    李元婴:“……”

    古人说话就是好听,当年练字时,某可是写了五百字的檄文控诉某位道君皇帝……在老师找完家长,被男女混合双打后,就老实练字,再没敢咋撒毛过。父母太成器,儿女有压力呀!

    “陛下,滕王可以跟随药师学习剑法,五年小成,十年大成,可为一代宗师。”欧阳询跟着补充道,“最难得的是字与画肥瘦相配,彼此成全,意境之高,确实算开一代只先河。”

    咏春三板斧摊膀伏,见天地见众生方为一代宗师,某对那个不感兴趣!李元婴默默翻了个小白眼,剑术宗师也免谈,某的一手太极剑耍的还不错,自保没有任何问题。

    扮猪吃老虎,才好玩。

    为什么会太极?单身汪的世界,就是这么枯燥乏味,平淡无奇。某还会闪电五连鞭呢,而且从不讲武德。

    “呀!”晋阳公主忙将脸埋在李世民的肩头,怎么会有麻雀飞过来?

    众人看到一只麻雀飞到画前,竟然想要啄食花蕊……这怎么可能?

    李世民见此哈哈大笑道:“吾家幼弟已为一代宗师矣!”

    长脸,太长脸了,看你们以后还怎么叽叽歪歪?

    众人忙躬身一礼,齐声说道:“为陛下贺,为大唐贺!”

    李元婴石化中:“……”

    某又不是画清明上河图的那位大佬,他杏林图引来鸟雀很正常,大佬那个没有点传奇故事?可某不是啊,这幅山茶花的神韵也就能算五分……目光扫了一圈,看到袁天罡端着拂尘捋着胡须,磨了磨牙,瞪了他一眼:你竟然坑某!

    袁天罡很有义气地用拂尘,指了指身侧的韦归藏:与某无关,他做的好事。

    韦归藏:“……”

    李元婴:“……”

    身边都坑怎么破?在线等,急急急!!!

    “阿耶,山雀飞走了吗?”晋阳公主很小声地问道。

    李世民抱着晋阳公主朝院内楼台走去,笑道:“将此画裱好,送入弘文馆,你们好好研究研究画法与笔意,为我大唐绘画的发展,加下速。”

    “唯。”众人躬身齐声应道,滕王的画能引来山雀,这事没法杠,陛下只要说一句:你画幅一样的出来,给吾看看。

    没人敢接这话。

    程知节坠在后面,看都没看韦归藏,充分体现着一句话: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难怪你总是吓他一下!”韦归藏幽幽说道。

    “你还是太年轻。”袁天罡高手风范地淡淡说道。

    ……

第055章你觉得我会信吗

    众人按着次序在厅堂坐好,李元婴拍了拍手,侍女丛西侧鱼贯而入,赏花小宴开始……

    “从实招来,是不是你找的袁公帮忙?”李靖靠近程知节,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语气却很笃定。

    程知节拿起一颗蜜饯,同样的声调说道:“开府首日他们就想找事,当然不能惯着他们,那个韦归藏和袁公一样,都不是普通人。”

    这群人总想打压宗室,宗室又没吃你家米。曹魏若不是宗室能人死的早,后续无人,也不会被司马家夺了位置,最重要的是谁都没想到,曹子桓父子二人硬生生没能熬过司马仲达。

    天命乎?天命乎!

    李靖端起茶钵来,低声笑道:“这事只能他出手,袁公出手,影响太大。”

    老程为人特别实在,有事他真上。陛下轻描淡写的一句收入弘文馆,他们应该能安生一段时间。

    程知节看了眼在那半眯着眼睛欣赏团扇舞的唐俭,有些羡慕地说道:“某为什么没长唐茂约那么好看的脸呢?”

    李靖:“……”

    这个问题某真没法回答。唐茂约的好看,既不是何驸马那种小白脸,也不是弓高侯庶孙那种男生女相,而是浓眉大眼,高鼻阔口,再配上一张微胖的四方国字脸,特别容易获得别人好感和信任的那种好看。

    年纪更长后又留有长须,给人的感觉也更加和善可亲,颉利可汗就是这么被他忽悠瘸的,毫不夸张地说,一张口可敌十万兵。

    唐俭有些疑惑地靠过来,轻声问道:“你们又在嘀咕什么坏主意呢?”

    “这扇子耍得好。”李靖放下茶钵,又倒了一杯茶,虚敬唐俭,轻声笑道。

    “你觉得我会信吗?”唐俭拿起一颗海松子,扔到李靖的茶钵里,准头相当不错。

    打交道这么多年,谁不知道谁?老程不是省油的灯,你也不是什么好蜡!

    李靖悠然喝了口茶,说道:“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还有,增添些松子味,味道很不错。”

    不信还问,这不有毛病吗?别以为某愿意和你同在滕王府,某是想和滕王合作,不是你。真以为某忘记了那些背锅的往事?

    唐俭白了李靖一眼,过去的事情,彼此彼此。因为你不按约定时间行动,某在草原九死一生才回来,也没说过任何抱怨之言。你还在这乔张做致,若是执意没意思,那咱们就好好核算核算,将老脸都拽下来扔在地上,彼此没意思一把。小声提醒道:“王爷的字,你最好指点一二,袁公的剑法太过飘逸。”

    李靖微微摇了摇头,说道:“这舞扇不如舞剑爽利,又不如六幺飘逸,意思有点欠缺。”

    唐俭刚想说牡丹的舞扇和这些不一样……眼神微转,笑道:“确实,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叶徒相似,其实味不同。”

    两人相视一眼,彼此嫌弃地瞪了一眼,各自扭开头去。

    无语望天,程知节有种想要逃离的感觉,你们两个演百戏上瘾吗?昊天上帝,请你派下来一个人,好好收拾收拾他们吧!

    你们就不能换个戏本子演吗?

    “陛下,某能否再看看滕王的字?”虞世南看了一盏茶的团扇舞,那首诗还是在眼前飘来飘……某已经八十一岁了,没人知道什么时候会离开。

    李世民微微颔首,说道:“幼弟,帮伯施准备笔墨,每遇新字他不研究透彻,睡不安稳。”

    伯施已经不止一次上辞表,太医令说是年纪太大导致的衰弱,没有什么好办法。也许幼弟的字,能让他心力重新焕发,能再多陪吾走一程。

    群臣皆若伯施,天下何忧不理!

    李元婴站起身来,叉手一礼说道:“唯,阿兄二楼临窗有画案,以供绘图写诗,我们是否移步?”

    李世民很想说自己想多了,可以前的事实告诉他,某位竖子就是故意抛出那幅画,想要留下更多的墨迹!一转眼看到跃跃欲试地自家闺女,只能说道:“下枝低可见,高处远难知,我们就移步上楼,赏一赏远难知的景致。”

    魏徵再次默默握紧了拳头,陛下怎么能用简文帝的诗句?可是……看了眼和自己同样跃跃欲试的滕王,默默松开了拳头,滕王今日极有可能拿某立威,某坚决不能踏入他的圈套!

    对,就是圈套,针对某的圈套!某绝对不能如他的意!

    李元婴有些困惑,魏玄成今日怎么如此安静?这很不科学,怼人是件很容易上瘾的事情,尤其是对方为了面子或者为了名声,不敢回怼的情况……后世有个很拉风的名字:键盘侠。一声键来,从脚盆鸡遇刺到大毛二毛开斗,从约翰牛王室秘闻到汉斯猫过冬全靠抖,从小鲜肉塌房到每月一部热播剧……处处都是擂台,时时都有热点,大虾很忙,非诚勿扰!

    “王爷,太子与魏王已经到了东门。”夏瓜走过来,语不传六耳地低声说道。“魏王先一步到,太子舍人寸步不让。”

    这两个不让人安生的竖子,也不看看什么日子,就敢闹腾起来!李元婴走到唐俭面前,低声说了下亲仁坊东门的乱局,“唐傅,这事只能你去摆平,不能让他们失了分寸。”

    高明身为嫡长,已被确立为太子……虽然太子大多没什么好结果,只要他自己立得住,青雀能翻出什么浪花来?不就是编书嘛,不但不反对,还送人去帮他一起编。玉台新咏的故事,没听过吗?

    唐俭眸光微转,低声说道:“王爷,就让他们闹,闹得不可开交,不过是各打五十大板。”

    大唐需要的是合格的储君,而合格的储君,哪个不是通过磨刀石一点点磨出来的?汉文帝深刻吸取惠帝的教训,才磨出了景帝。景帝磨废了一个,却也磨出来了武帝。

    低声补充了一句,“玉不琢不成器,王爷想想汉景。”

    瞎眼皇后成天吆喝要被废,先有慎夫人后有邓通,不依然顺利入住长乐宫?文帝之能,怎么可能会色令智昏到动摇国本?光靠窦家联姻,太子之位可坐不稳。

    李元婴拱手一礼,小声笑道:“多谢唐傅教某。”

    ……

第056章调侃吗?吗?吗?

    两刻钟后,夏瓜复又回到李元婴身边,低声说道:“殿下与魏王已入府门,裴舍人和崔舍人相陪。”

    李元婴微微颔首,眼角的余光刚回来的那位长相普通的宫女,低声说道:“去将高昌使臣那得到的氎布取来。”

    夏瓜默默离开,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四个大宫女中,夏瓜存在感最低,不是长得不好看,不好看的也进不了掖廷。只是不够明艳,长相有点清汤面,在一众美女中间,自然会经常被忽略掉。

    与阿兄身边那位还不一样,那位一看就是天生适合做杀手的料,人群中不会被看一眼的存在。别人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她是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现场吃瓜,包熟包甜。

    走到西侧窗边,看到虞世南写出来的瘦筋体,李元婴有种以头抢地,嚎啕大哭来表达悲伤的既视感,原主的字是阿耶手把手教的,再加上后世博览群书……各位顶级大佬的书贴,不光看过还都临摹过。只能感叹一句:

    某连弟弟都当不了!

    再感叹一句:大唐猛人太凶残,不给普通人留活路啊!

    短短时间,虞世南写出的瘦筋体,已有七分神韵,还有三分是独属于他的特点,笔致圆融冲和而有遒丽之气,外柔内刚。

    “王爷,此字深得绝?多生怪柏,悬泉瀑布,飞漱其间,清荣峻茂之神韵,绝妙。”虞世南收笔后,看到李元婴很亲切地说道。能写出如此好字的人,定然不会是泼皮,也不会是纨绔。

    李元婴不知道虞世南的想法,不然一定会和他好好讨论,讨论如何更顺滑的商业互吹。拱手一礼,笑道:“虞公的字才有此种神韵,有劳你写一幅与朱元思书,得现疏条交映,有时见日之韵。”

    虞世南没想到李元婴会要这篇山水小文,沉吟片刻,说道:“还是江水篇更佳,江水又东与演连珠有异曲同工之妙,希望王爷的妙思如江水,泠泠不绝。”

    泠泠不绝?李元婴发现自己这个钓鱼佬,和这些猛人比起来,弱的不是一点点。叉手一礼说道:“虞公高义,某定会找时间去三峡一游,领略何为下水五日,上水百日也。”

    虞世南微微侧开身子,眼底闪过一抹欣慰,笑道:“某若年轻二十岁,定与王爷同行。”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诗句可以豪迈,心志可以不减,只是苍老之躯,再难改变,只能遥望天际流云。

    “虞公可想过授课稚童?”李元婴拽过一张画绢,提笔在上面绘制冬日婴戏图,晋阳小包子、雪奴还有纯善可欺的某位晋王。

    江都之变时,宇文化及反叛杀君,虞公之兄虞世基任内史侍郎,也将被杀,虞公痛号悲泣,请求让自己替兄受死,宇文化及不同意。虞公因此悲哀得瘦损异常,形销骨立。

    忧愁者,气闭塞而不行。大悲之下,身体损伤不可量计。若是能有稚童相伴,也许能延缓一下离去的时间。

    绝不是因为老人家脾气好,适合给兕子讲故事。

    某不是那样的仁!

    虞世南看了眼画绢,又看向坐在李世民身边,软糯可爱的晋阳公主,忍笑说道:“最好在滕王府授课,某可与卫国公或者孙公,偶尔下下棋。”

    “虞公放心,某自去求阿兄允准,小女郎与小郎君三四人为佳,太少过于孤单,但多虞公辛苦。”李元婴放下手中画笔,拱手一礼笑道。

    虞世南:“……”

    王爷,你没听说出来,某只是在调侃吗?吗?吗?

    继续绘制婴戏图的李元婴,没有再看虞世南的表情,答应就好。至于是不是调侃或者暗讽,某不用理会,阿兄同意一切搞定,啦啦啦,啦啦啦啦~

    乐接着奏,舞接着跳,河蟹欢腾的宴会,没有因为太子殿下与魏王的到来,有任何改变。

    李承乾看到李治,心里感觉有些不自在,堵得慌。兄弟之中,只有他得阿耶亲自抚养……青雀又投阿耶所好,招揽文人墨客编书,阿耶竟然允许他在府中设立文学馆,这是要效仿十八学士旧事吗?只有某,但有行差踏错,属官们便不依不饶地“进谏”,偶尔还来个长跪不起。真的很想问一句,你们年少时便如此博学多识吗?

    只比李承乾小一岁的李泰,横向发展地越来越壮观,跟着一起发展的还有才华,府中藏书万卷,不编书实在浪费。至于才华与李承乾比起来,谁高谁低是见仁见智的问题。

    李元婴认为十年时,阿兄让青雀住在武德殿,没有任何想要更换太子的想法,他只是想三个嫡子都离得近些,阿嫂离世对他的打击,远比外人看来要严重得多。不然也不会夜夜登台远眺,涕泪纵横,只是被兕子他们和大唐牵绊着。

    后世看到的史书记载,(贞观)十六年七月三日,敕晋王宜班于朝列......至是公主言于太宗曰:“兄今与百僚同列,将不得在内耶?”言讫,哽噎不自胜。上为之流涕。

    晋阳公主薨,年十二,帝越三旬不常膳,日数十哀,因以癯羸。

    阿兄对待孩子,很重情,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没有理会两个已经暗斗渐渐明斗的竖子,阿兄不用亲征高句丽,自然不会中箭受重伤,久治不愈。更不会因为痢疾离开,孙思邈与韦归藏两大药王研发,再加上某的一点点小建议,不止痢疾,风寒等小病小痛也不会再是大杀器。

    李元婴拿着刚画好的画,来到李世民面前,笑道:“阿兄,你点名要的婴戏图,可否满意?”

    李世民放下茶钵,直接接过画来看,晋阳公主也转过视线来,惊喜地说道:“阿耶,有雪奴呢!”

    ……李世民一脑门黑线,为何某是煮水烧茶的?待看到挑着货架的货郎的脸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指着李元婴,说道:“你个竖子,整日变着法要钱,看在你彩衣娱亲的份上,给你蜀锦二百端,下回穿身彩衣,别再用白描笔法!”

    李元婴:“……”

    关于我哥总想当我爹这件事,怎么解决才会不尴尬?

    众人:“……”

    ……

第057章孟尝君之风尚

    “好嘞,阿兄且等几年,某再和阎谘议多学学,定能画出色彩斑斓的你。”李元婴做了个长揖,笑容灿烂地说道。

    晋阳公主捂着小嘴,笑倒在李世民的怀里,阿叔的样子好有趣,好像百戏班的班主,咯咯咯咯~

    伸过头来,看到自己拿着拂尘逗雪奴,李治长长松了口气,阿叔的想法,总是那么地……与众不同,让人猝不及防。不过,雪奴的神态画的好传神,更传神的是兕子的娇憨可爱!

    “淘气!”李世民听到最后一句,抬手拍了下李元婴的额头,说道。“扣掉你四端(唐制:布帛六丈为端,四丈为匹)蜀锦。”

    李元婴转过案几,抱起晋阳公主,说道:“晋阳我们去折梅花,做梅花妆,较之蜀锦美甚!”

    “唯唯~”晋阳公主听到可以亲自去摘梅花,有些小兴奋地撒娇说道。“阿叔,有小斧头吗?我要亲自砍树呢~”

    “阎谘议做出小锯来,比斧头好用。”李元婴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着晋阳公主直接下楼。张阿难带着四个人,春桃带着六个人,默默跟了上去。

    李治:“……”

    李承乾和李泰:“……”

    魏徵发现叔可忍婶也忍不了,站起来叉手一礼,强压着脾气说道:“陛下,滕王御前失仪,请笞三十,以儆效尤!”

    褚遂良又又又……抬头望天,郑国公这是要害死人的节奏啊!没看到张阿难带人跟着一起去的吗?你说句不敬兄长,也好过御前失仪呀!

    高俭一把摁住跃跃欲试的杨师道,端起茶钵来放到他嘴边,低声说道:“今日你别跟着裹乱,陛下不会理会他,还有晚宴呢。”

    前日刚一下衙,李靖那个半莽夫就上了某的车……虽然很不想承认,某真的打不过,那老家伙不讲武德,直接拿短剑招呼呀!还说某要是把滕王气着,不再做新物件,他就豁上废一条腿,也要把某送到北海牧羊。

    理由只有四个字:军事机密。

    不论滕王是有意为之,还是无心插柳柳成荫,能帮助到大唐,就是人才,若是能帮大忙,就是大才,若是能开疆拓土,就是大唐的不世功臣。

    别说用雪埋的只是护卫,就是埋了某,某都不会说什么,他高兴就行。

    杨师道接住茶钵,微微颔首,低声回道:“多谢高相,某不会掺和。”

    在陛下眼里,魏玄成比某重要,某知道扳不到他,但不妨碍某讨厌他,偶尔说两句话钉钉边角……烁金销骨。

    “陛下,滕王赤子之心,疼爱公主甚矣,魏玄成离间亲情,其心可诛!”唐俭站起身叉手一礼,直接硬刚道。开府日找茬,呵呵,真当某和李药师吃斋念佛呢?

    “陛下,某请为晋阳公主傅,于滕王府授课。”虞世南放下笔,转过身来,叉手一礼说道。“最好再选二三位侍读,与公主为伴。”

    李靖没想到虞世南为掺和进来,也站起身叉手一礼,说道:“陛下,公主可随某习剑,随茂约学棋。”

    李承乾和李泰:“……”

    “大善!”李世民没有看魏徵,看向虞世南,笑道。“待晋阳回来,吾让她拜傅,伴读之事吾亲自选取,有劳伯施、药师与茂约。”

    有傅有伴读,还有幼弟与雉奴相伴,兕子的心情会更好,不会有孤独之感。就算再过几年雉奴听政,有伴读宽慰,也会更好接受一些。

    魏徵:“……”

    转头看向高俭,说好的默契呢?

    高俭正低着头剥松子,没看到魏徵送来的秋天的菠菜。

    魏徵又看向长孙无忌,长孙无忌正在与阎立本说话,同样没有接收到他送出去的秋天的菠菜……难道就因为烟花,因为蒸汽机,因为望远镜……好像是蛮重要的,可再重要也不能不守法度,更不要说他只是为了玩,真正做事情的又不是他!

    夏瓜回到二楼,径直走到唐俭身边,低声说道:“唐傅,这是王爷从高昌使者处买到的㲲布,他们用白叠子所织。”

    王爷正在陪晋阳公主锯梅花,玩得不亦乐乎,说唐傅会处理好此事。

    唐俭看向夏瓜手里的圆形漆盒,打开盒盖就看到上面是白色的巾子,盥洗净面所用,拿开巾子,下面是绣有宝相花纹的翻领对襟胡袍……柔软远胜麻布,不输绫罗。接过漆盒,向前几步大声说道:“臣为陛下贺,为大唐贺!陛下,高昌已有白叠子布,滕王从使者处高价购得!”

    李世民站起身直接走到唐俭面前,拿起白色的巾子仔细查看,震惊于它的手感,有些急切地问道:“他们那里产量如何?”

    若是产量高的话,可以直接去取种子,以后也规定种子为进贡之必需品!

    “陛下这种事情问不出来。”唐俭压低声音,小声说道。

    既然是高价购得,王爷定是半诱惑版恐吓,恩威并施才到手,不然他们的贡品里,为何连巾子都没有?更加低声地补充道:“陛下,麴文泰有异心。”

    李世民点了点头,了然地说道:“确实问不出来,你这就派人送到少府,让他们无论如何都要研究出来,告诉他们吾等着呢!”

    有异心无事,事情一步步来解决,畏威不怀德,那我们就以理服人嘛,坐下来一起喝喝茶,聊聊天,总能找到能合作的地方,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嘛。

    唐俭躬身唱喏,后退三步,转身盖上漆盒盖,亲自抱着,下楼朝少府而去。若是棉布能如麻布一样为民所用……想想就激动啊,没准也能如同周朝,开八百年江山,国祚绵长!

    众人:“……”

    唐茂约到底和陛下再说什么?怎么就突然离开了呢?有什么是我们不能知道的呢?

    袁天罡也有些好奇,靠近韦归藏轻声问道:“白叠子布?”

    知道白叠子的人很少,看样子,陛下也没有和几位重臣打过招呼。

    韦归藏想到买布的过程,有一点点牙疼,很小声地说道:“王爷做事……不拘一格,很有孟尝君之风尚。”

    袁天罡眸光微闪,想到鸡鸣狗盗离开秦国之事。忍笑说道:“辛苦你了。”

    韦归藏:“……”

    最辛苦的不是某,是玄龙,进了王府要改名,改成玄子,王爷说犯忌讳容易被喷,叫小黑就好,贱名好养活。

    ……

第058章天下第一春

    李世民转身回到矮榻上,轻声笑道:“接着奏乐,接着舞。”

    众人:“……”

    乐伎们继续奏曲,舞伎们继续扭腰送胯甩袖子,河蟹再次欢腾起来,各位朱紫贵继续喝茶聊天品评美人。

    魏徵怏怏而坐,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时的心情,郁结疑惑不甘,更多的是愤怒,就算滕王有些许功劳,也不能纵容他不敬陛下!这事没完!

    “玄成怎么又和滕王对上了?”阎立本小声和长孙无忌说道。

    长孙无忌摇了摇头,转移话题说道:“滕王的线描之法,圆转如意,轻重缓急有序,虚实疏密得法,再过几年,你这首席画师的名头,恐怕就要让出去了。”

    魏玄成立的人设便是诤臣,出身隐太子府,又没有管仲之才,不做诤臣怎么立足朝堂?滕王不止一次指着鼻子骂他,可以说童言无忌,也可以说爱兄如父,但……同样可以说眼明心亮,说了陛下想说而不便说的话。

    陛下的人设是虚心纳谏的明君,众人原来一提炀帝如何如何,他便会改正做法,只是听了这么多年,也许他听烦了。

    长孙无忌不知道,李元婴的这种行为,后世有个非常贴切的词:嘴替。

    “王爷喜欢给晋阳公主做礼物,常用到尺规图。”阎立本轻声说道。“他那幅画上的人物,无论是陛下和晋王,还是晋阳公主,都是最亲近之人,自然画的神似。若是他能静心于画技,十年之内定成大家。”

    可是王爷不会只研究画技,他喜欢的事情太多,雕刻、绘画、建筑、游猎、歌舞美人……目前的趋势来看,会成为一名杂家。不是诸子百家的那种杂家……兼儒墨,合名法,于百家之道无不贯通的学问人,而是除了做学问,什么都略懂的杂家。

    长孙无忌:“……”

    滕王会只画画吗?压根不会啊!别人是白璧微瑕,瑕不掩瑜,他是瑜不掩瑕,大多时间更像一个泼皮,还是一个能拽文的泼皮。

    他同样不知道,后世还有一句话: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更不知道,李元婴钦佩的人物之一,就是当年沪上的某位弱不禁风的青帮头子,诨号叫水果月生的那位。钦佩他的原因有很多,最重要的一点是,老婆不仅多,还美。不仅美,还有名,最有名的那位,人称冬皇。

    “阿耶,我帮你选了最俊的一枝梅花!”晋阳公主人还没到,娇憨软糯地笑声先传了进来。

    跟在后面拿花的李元婴,看了眼手里的梅花,附和道:“兕子说的对,确实最俊!”

    春桃和张阿难相视一眼,决定保持与王爷和公主一致的审美观,这枝梅花确实最俊。

    李世民接住跑过来的小包子晋阳公主,习惯性地抬手摸了摸额头,很不错,竟然没有汗珠。柔声笑道:“吾家晋阳纯孝,小锯子可好玩?”

    “好玩,不光好玩,还是拆家利器哦~”晋阳公主趴在李世民的肩膀上,很小声地说道,“阿耶之吩咐,兕子从未忘却哦~”

    “哈哈哈……”李世民抱着晋阳公主,开怀大笑,颇有观音婢幼时之风范,好得很。

    李元婴默默翻了个小白眼,小爷宽宏大度,不与你个大耳贼计较!向前两步,取出案几花瓶里的牡丹花,将梅花放入花瓶里。笑得特别乖巧地说道:“阿兄请赏花。”

    李世民看向瓶中的梅花,梅花之美者,花枝遒劲蜿蜒,花朵花苞俱全,花肥美者最佳……眼前这枝梅花,那一条也不符合啊!兕子的审美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别致?花枝没有任何转折,零星几朵梅花,开的还很没精神……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温和地笑道:“确实俊的很,幼弟当赋诗一首,以记此花!”

    李元婴叉手一礼,说道:“白玉堂前一枝梅,今朝忽见数花开。几家门户重重闭,春色如何入得来?”

    知道这首诗纯属偶然,墙角一枝梅的那位大佬,曾写过一首为白玉堂前谁零落为谁开。唯有春风最相惜,一年一度一归来。翻阅的过程中,发现第一句早已有,还是唐朝的。如今借他一枝梅来改,也算是因果定律之墨菲定律。

    最后一句是胡诌的,选这枝梅花时,就知道大耳贼极有可能会从某这里找补。如果事情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

    简而言之:不出意外的话铁定会出意外。

    最重的一点,此梅更符合宋时审美,小枝绿色,花梗短,花朵也小,暗香浮动,适合茶室书房那种安静地地方。

    “我选进来的!”晋阳公主微微抬着小下巴,小傲娇地说道。

    李世民微愣了下,抱着晋阳公主大笑道:“大善,吾家晋阳送吾一枝春色,当为天下第一春!”

    后续的发展,深刻印证了一句话,上有所好下必从之,绿萼梅以天下第一春的名头,光速火遍大唐权贵圈,使臣圈,豪富圈……外加平康里的馆阁。

    晋阳公主抱着李世民的脖子,笑得花枝乱颤,银铃般的笑声,传入梅园,惹来雪花翩飞,乱把白云揉碎……

    ……魏徵看着自己手里的樱桃饆饠(毕罗),扯了下嘴角,自嘲一笑,被滕王指着鼻子骂过几回,某再谏言力度便差了许多,也许已经到了……该请辞的时候。

    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

    在唐朝没有甜党与咸党之争,甜党只属于世家、权贵与豪富,因为此时的甜味剂是蔗糖,不是一般般的贵。

    唐俭转了转眼睛,从侍女手中接过执壶,来到魏徵的身边,亲手帮他倒了杯茶,低声问道:“滕王可会影响朝局,可会插手政事?”

    “不会。”魏徵沉默片刻,低声回道。陛下对滕王的宠爱,如同普通人家长兄对幼弟,只是以为他有些淘气,无伤大雅。

    “那你又何苦总是和他较劲?”唐俭直接被气笑了。合着你魏玄成什么都明白,就是故意以大……倚老卖老,欺负小孩子啊!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不可不防。”魏徵面色肃然地说道,当年若是能退一步,或者直接更进一步,也不会有北……不可说,亦不可想。

    唐俭看着魏徵的面色,无奈摇头……

    ……

第059章不经意间小小地推动了一下

    程知节拽着唐俭,让他坐在自己和李靖之间,问道:“他故意的?”

    李靖倒了重新倒了三杯茶,一人一杯,等着唐俭回答,虽然已经知道答案,还是想着会有一些些不同。魏玄成,也快耳顺之年了。

    “他有心结。”唐俭低声说道。若是没猜错,他已经把引以为豪的谏言,悄悄记录下来,更有可能找褚登善,希望誊录在起居注上。若真是那样,陛下的怒火可想而知会有多大,至于烧到哪里,无人能预测得到。

    “只希望他没有写下每次谏言的情况。”

    “他不会这么作死。”李靖的语气有些迟疑,没有多少底气。求青史留名之事,魏玄成不是第一个,更不会是最后一个。

    “怎么感觉滕王骂的很对呢?”程知节的大手,端着茶杯总有种不协调感,他更适合用碗。

    李靖和唐俭相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赞同:最黑的那个人果然是他!

    “你们两个那是什么眼神?”程知节往后靠了靠,眨了下他那迷茫的大眼睛,就是眼袋稍微有点大,堪比苏大强。

    “卢国公,你能把你的斧头给我看看吗?”晋阳公主在李元婴的陪伴下走过来,仰着小包子脸,软萌地问道。

    李靖和唐俭:“……”

    老程应该请内府工匠,帮他打造一把斧头,最好还是银鎏金的,时不时拿出来耍耍,找找存在感,哈哈哈……

    程知节弯下腰来,放低放轻声音说道:“回公主话,我那斧子当年镇压铁山(四川泸州)獠人叛乱时,被砍坏了不能再用,遂扔到河里。再打造一把太过费钱,只好改用马槊。”

    “原来如此。”晋阳公主点了点小脑袋,萌萌地笑道。“我就说阿叔从不骗人,阿兄还说我年幼不知情,如今有了卢国公的说法,看他还如何说我?”

    李靖和唐俭:“……”

    不能笑,一定要忍住,小公主不开心的话,后果很严重。

    “程司马放心,某会安排人为你打造一把宣花板斧,袁公亲自绘图。”李元婴朝程知节眨了下眼睛,笑道。“看到你们感情这么好,某就放心了。”

    程知节、李靖和唐俭看着李元婴领着晋阳公主离开的背影,风中有点小凌乱:王爷这话听着怎么怪怪的呢?

    程知节和唐俭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欣赏舞伎们的表演,绿色窄袖衫,身材秀美颀长,面庞敷粉施朱,梳着堕马髻,簪着绢纱做成的芍药,随着旋转回步,间色裙如晴空下的湖水,潋滟生辉。

    窗外的雪花越下越大,却影响不了楼上的温度,檐下的石榴红纱连珠灯渐次亮起,映红了飞舞的雪花。

    “阿叔,晚宴也在此处吗?”晋阳公主看了眼亮起的灯笼,确定没有阿叔送给自己的转鹭灯好看,便移开了实现。

    李元婴指向园中的回廊,低声笑道:“我们一会去那里,雪夜灯下赏梅。”

    在座的各位都是不怕宵禁的人,左右威卫与左右领军卫的人,会很尽职地将他们安全送回家。

    晋阳公主有些兴趣缺缺,轻轻“哦”了一声,便去看虞世南写字。刚才阿耶说三日后,正式拜虞相为师,还要选三个侍读,大家一起听课。

    看到晋阳公主,长孙无忌不再和阎立本聊天,走过来抱起小包子,从袖子里取出一枚玉雕的柴犬,笑道:“晋阳可喜今日宴会?可有想阿舅?”

    少府工匠技艺越发高超,萌版的细犬,会很得小女郎喜欢,比那个什么蚕丝细犬,更加可爱。

    “呀,阿叔玉版大黄呢!”晋阳公主将玉质柴犬朝李元婴那里伸去,惊喜地说道。

    听到大黄的名字,长孙无忌有些牙疼,需要和陛下说声,总不能让晋阳每日说这些……不雅之言。

    “少府卿做事用心。”李元婴看了眼雕刻的手法,嘴角上扬,笑道。“你与长孙司空玩会,我去安排一下晚宴的细节。”

    别人眼里的嫌弃,某还是能看出来的,有本事你就嫌弃一辈子,别被大因果定律带着走,就算没有武媚,也许会有吕媚、冯媚、赵媚或者叶赫那拉·媚,你老还是有可能最终自缢而死。

    除非你能活过阿兄,有他护着,应该不会点背到自缢而亡。

    晋阳公主收回玉质版大黄,乖巧地点了点头,说道:“唯唯,阿叔速去速回哦~”

    长孙无忌:“……”

    某是亲阿舅,怎么说的和外人一样?

    “诺。”李元婴轻刮了下小包子的小鼻子,朝长孙无忌微一颔首,转身离开。某不过来抱兕子,雉奴可以……换青雀来,正好帮他减减肥,每个胖子都是潜力股,保持帅气的样子,不好吗?

    关键是雉奴和高明都很盘儿亮条儿顺……再想到未来那几个胖子,只能感叹句生活太好,阿兄让他们都吃得太饱。该想想办法,让他们都动起来,事情当然要阿兄来做,某只是不经意间小小地推动了一下。

    做一个大善人,还是有点点辛苦滴。

    李泰没想到小阿叔会找他,有一点惊讶也有一点欣喜,只是那点欣喜很快便淡了下去,叉手一礼,说道:“阿叔放心,某一会就去抱晋阳回来,送到阿耶身边,你先忙。”

    李元婴随意摆了摆手,转身离开,这只雀基本可以确定,已经被那些属官忽悠瘸了。某就不掺和了,就算原来没有想法,阿兄现在也会有想法。后世很流行的另外一句话: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至于谁能承受得住,显而易见,腹黑雉。

    对了,还有那位许敬宗,在朝堂之上,平静地说出田舍翁多收十斛麦,尚欲易妇;况天子欲立后,何豫诸人事而妄生异议乎!

    真TN是个人才!

    “王爷,太子先一步进东门。”崔兴宗候在楼下回廊,以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这种说话方式是各世家嫡子的必修课,能力出众的庶子也会学,只是时间晚了些,能学到什么程度,看天赋。

    李元婴微微颔首,笑道:“不用理会他们,告诉今夜做幻术的人,若是惊了晋阳公主,吾雪埋了他!”

    “唯唯!”崔兴宗忙躬身应道。这种事请,小阿舅说到做到,从不骗人!

    ……

第060章让人抓狂

    幻术的种类很多也很复杂,那些涉嫌血腥或者暴力的不能演不说,狮子老虎之类的也不能出现。仙鹤、鱼龙戏、神仙索等可以演,到时要让袁公坐在小包子身边,李元婴背着手,边走边想着他们列的幻术名单。

    “王爷,南曲的行首和席纠已经都安排好了。”裴承先迎面走来,看到李元婴停下脚步,叉手一礼,轻声说道。

    “让人盯好了,一是别出意外,二是别有人趁机私奔,或者迷路走错地方。”李元婴边走边吩咐道。“武孺人她们待的地方,也多派些人手,不要混进去不该出现的人。”

    “唯唯。”裴承先恭谨地说道,跟在李元婴身后,在下一路口转身离开。

    沿着回廊走到敞轩,轩外是月牙形的湖,湖上已结冰,而雕好的冰灯摆在上面,组成一场静默的夜宴。袁公看天气真准,比摇羽扇借东风的那位,略胜一筹,因为他不用站在高台上做法。

    “王爷,只怕魏相会…谏言。”崔兴宗有些迟疑地说道。冰灯、幻术、歌舞擂台还有烟花……桩桩件件都是烧钱的物事,想不让那位开口说话,没有任何可能。

    李元婴转过头来看了眼崔兴宗,语气散漫地说道:“若是想他不说话,某就只能过着清心寡欲的日子,可惜某既不喜欢敲木鱼,也不喜欢打坐。”

    后来的文人,巴不得皇帝都清心寡欲,垂拱而治。事情他们做,锅由皇帝背,待在宫里几十年不上朝,最好。

    敞轩两边的冰裂纹小窗装着五彩斑斓的琉璃,灯笼下显得更加艳丽,最大的有成人巴掌大。中间的长方形无色琉璃,还有不少小气泡,需要继续试验。崔兴宗仍然觉得有些炫目,小声说道:“王爷,只换东偏殿的厅堂,晋阳公主会不会伤心啊?”

    “胡想什么呢?”李元婴正在检查冰灯,确认没有问题,听到崔兴宗的话,抬起脚来踹在他的小腿上,说道,“你再不务正业,我先揍你一顿,再把你送到阿姊那里,让你好好体验一把什么叫母爱如河,父爱如山!”

    崔兴宗没敢捂小腿,拱手作揖讨饶道:“小阿舅我错了,千万比告诉阿娘,她可说了,若是我没退回去,或者做得不如承先,她就让陛下送我去西域!”

    两位阿娘联手,某和承先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怒都不敢何况言啊!因为和程处弼闹了点小矛盾,承先被罚跪祠堂三个时辰,不给锦垫、蒲团,硬跪的那种,还好姑父有帮忙放个火炉,不然腿都要废了。

    “晋阳纯孝。”李元婴盯着崔兴宗的眼睛,很认真地说道。“你长了多大的嘴,敢离间父女之情?滚出去做事!”

    “唯唯!”崔兴宗长揖一礼,忙退月牙湖。

    春桃眸光微闪,盈盈一礼,小声提醒道:“王爷,来王府上课,怕有不妥。”

    李元婴继续检查冰灯,冷冷一笑,说道:“春桃,我家阿兄不是前朝那位,谁也别想真骗过他去。前怕狼后怕虎,还能作甚?谁敢胡说八道,某就埋谁,某倒要看看,是他们的三寸不烂之舌厉害,还是这冰雪厉害!”

    只要不谋反,哪怕把天捅个窟窿,阿兄也会帮某兜着,再说,某吃饱了撑的去做那傻事!某又没有四把剑,更没有那么多徒子徒孙,去布置万仙阵……麻辣兔头很是怀念,辣椒你在哪里呀!!!

    “春桃,让他们去告诉那些椒笋行,某要辣味的果实或者菜蔬,必须是没见过的品种,能寻到的人,赏金饼四块。”李元婴想到后世那些打赏女主播的撒币富二代,决定为了辣椒替代品,撒币一回。

    “四……四块?”春桃被震得有些傻了,四块金饼就是五斤金,陛下会把荆条打断,绝对不止一根!而且那些商贾哪里敢收?声音有些发颤地提醒道,“王爷,那些商贾有这心也没这胆量。”

    李元婴眸光一凝,不由得长长叹了口气,轻声嘟囔道:“不知道那些玩幻术的能否弄个大唐版直播模式,某也当回榜一大哥。”

    春桃:“……”

    王爷在说什么呢,他难道想参加秀才科或者进士科考试?最高也就正八品上,他何必去和那些人争呢?

    “王爷,你可以去弘文馆学习。”春桃认为很有必要打消王爷参加科举的想法,弘文馆也有考核,也会有榜一。

    李元婴正好刚检查完所有的灯,听到春桃的话,差点没脚下打滑摔倒。十分疑惑地问道:“小桃桃,你从哪一点看出来,我会去弘文馆上课?”

    三年幼儿园六年小学,三年初中三年高中,四年大学三年研究生,外加四年博士两年博士后,某是要多有病,才会想再次去重温被论文支配的日子?策论丝毫不比论文轻松。

    区别在于,前者学士会延伸出不同的典故,解读出不同的含义,一不小心就会牢狱几日游,甚至更惨的待遇。后者需要你标注出引用的出处,导师会查重,重复率超过三成,需要拽着头发重写,甚至重新选题。

    那种都很让人抓狂!

    “王爷不是想当榜一吗?”春桃更加疑惑地问道。

    一拍额头,李元婴大笑道:“我怎么没想到这招呢?小桃桃,你真是枚超甜的桃子。”

    找个合理的理由,真心不容易啊,要不保护好春桃,以免阿兄迁怒于他,背锅侠选崔兴宗,反正真定阿姊可以找阿兄求情。

    脚步欢快地转了一圈,确保五熟釜的升级版九宫格釜……就是九宫格火锅,和瑞炭都已准备就绪,李元婴回去请人下楼,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当然,今夜的酒不会是绿蚁新醅酒,而是梨花春与九酝。

    众人跟着皇帝、公主以及各位王爷来到月牙湖敞轩,有些疑惑地看着周围,为什么感觉这里比二楼还明亮呢?

    晋阳公主刚在李世民的身边坐好,窗外湖上的冰灯便渐次亮了起来,造型各异的冰雕舞伎,萌态十足。还有小兔子、小鹿、仙鹤相伴,营造出一片琉璃世界。轻轻拽着他的袖子,惊喜地小声叫道:“阿耶阿耶!”

    李世民:“……”

    ……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9367/ 第一时间欣赏家兄唐太宗最新章节! 作者:红薯刺客所写的《家兄唐太宗》为转载作品,家兄唐太宗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家兄唐太宗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家兄唐太宗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家兄唐太宗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家兄唐太宗介绍:
贞观之治有多青史留名,滕王李元婴的名字就有多……臭!原本可以和别的纨绔一样湮没在历史长河里,只可惜有个造反的家伙,写了句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从此,历史就不曾遗忘过他……家兄唐太宗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家兄唐太宗,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家兄唐太宗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