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收徒慕容九川
这个少年刚才所引起的天道共鸣，定然就是因为他觉醒了自己的特殊体质。
但江心月见过的圣体，只有那时空圣体，所以她也看不出，这少年究竟觉醒了哪一种圣体。
江心月放开了怀中的少年，温柔地帮他擦了擦脸颊上的泪痕，随后缓缓蹲下，看着少年的脸，轻声开口询问，
“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那双大眼睛盯着江心月的双眼，嘴唇有些颤抖地缓缓微张。
“九。”
“九？”
少年点了点头。
江心月微微挑眉，她有些惊喜，这个少年能听懂她的话。
“阿爸阿妈……死了……”
还没等江心月再问什么，少年突然握紧拳头，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
“我想……变强。”
江心月有些诧异地看了眼少年的眼睛，而她看到的，是如同一柄宝剑般锋利的杀意，和一种如磐石般坚固的决心。
“你真的想变强？”
江心月问道，四目相对，少年的眼神毫不闪避。
见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沉寂了一分钟，江心月才叹了口气，随即问道，
“好，那我问你，你变强，是为了什么？”
少年眼神突然变得锐利。
“我要……击败所有的邪恶。”
“……”
击败所有的邪恶吗？
有意思。
江心月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说的并不是报仇或者杀尽巫族，而是击败邪恶。
江心月这个层次的强者，自然能看出，眼前的少年说出的话绝对不是随便说说，而是发自内心的誓言。
能有如此信念，若能一心向道，今后倒是有可能成为大才。
“好。”
江心月笑了。她站起了身。
“从今往后，我教你修行。”
她决定收这个说话不太顺畅的少年为徒。这是她收的第一个徒弟，也是她第一次有了收徒之心。
少年身体颤抖，嘴唇张开却说不出任何话，他随即“咚”地一声跪倒在地，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对一个原始人物的少年来说，他不懂什么拜师的礼仪，或许他连什么是“师”都不知道。但他能够理解江心月所说的意思，而这，是他表达尊敬的方式。
江心月手轻轻一抬，一股轻柔的力量将少年扶起。尽管少年早已知江心月并非常人，但亲自感受到了这样的奇幻力量，少年目瞪口呆。
江心月没有在意他的惊讶。因为等到真的开始教授他功法后，他会更为惊讶。
少年说话不是很流畅，所以江心月想要问他一些话，也挺费劲的。
但经过了一会的询问，江心月也大概了解了一下这里的情况——
此处叫做大川部落，是慕容氏所生活的部族。而也就在今日，十几个巫族出现，因为大川部落不愿投降，所以引发了一场血腥的屠杀。
“不成奴，便成土么。”
即便是江心月，听到这样的事，也会感到愤恨。
因为她也是人族。
而她也知道，这样令人愤恨的事，在人界定然发生了无数亿年。
因为这个世界从来都是弱肉强食。
“所以你应该叫……慕容九？”
江心月问道，少年一愣，轻轻点了点头。
在他们部落，所有人都姓慕容，自然很少会叫别人的姓名，只叫名字。
“全名的话……我叫……慕容九川，因为……我们是……大川部落。”
“……”
江心月听他讲话挺着急的。不过可以理解，因为这个少年还只是个十岁不到的孩子，加上原始部落那一言难尽堪称没有的教育，所以他的语言能力但这样已经很强了。
“慕容九川……慕容九川？”
江心月呢喃着，却突然觉得这个名字莫名的耳熟。
为何会耳熟呢？
“奇了怪了，在哪听说过来着？”
等等……
慕容九川……
剑圣，慕容九川？
在脑海中回忆着所有过去的记忆，她终于想起，似乎在后世，也就是她原本所处的那个时代，有一位剑圣早已闻名——
那位开立了剑宗、独创无数剑道术法、以剑道至尊闻名的剑圣，其名号，似乎也叫慕容九川？！
而关于慕容九川的故事，江心月并不是从他师傅陆卿那听说的，而是从说书的茶楼里听说的……
毕竟这种传说人物的故事，是那些说书人最津津乐道的。
她记得，那位说书先生曾生动传神的介绍这位剑圣的传奇，当时那说书先生眉飞色舞的形象，就仿佛这些事都是那位剑圣亲口跟他叙述的一般。
“话说当年，那位剑圣尚未得道时，就脚踏飞剑，孤身进入三界四大极险之地之一的雷鸣天山，也成为了唯一一个在位列大罗前，能够在雷鸣天山中历练了十万年之久的修士！”
“而在剑圣得道后，便广收弟子，将剑宗发展成了二品级别的势力。”
“至于剑圣最后一次出手……是在一个纪元前，也就是一千多亿年前……他与一个神秘势力的魔道剑修强者，于三界四大极险之地之一的古剑冢中，鏖战九十年，最终却不分上下，双方都受了不轻的伤，以至于剑圣自此闭关不出。”
回想着当初听说的关于剑圣慕容九川的故事，再看了看眼前这个少年……
“难道是同一个人？”
江心月心想道，不过她神色还算自然。她口中默念一个法诀，大川部落中那些人族的尸体便陷入了土中，也算是入土为安了。
慕容九川向江心月投来一个感激的目光，不过这对江心月来说只是小事。
“我带你离开这吧。”
江心月问道，慕容九川点了点头。
随即，两人的脚下生起云雾。慕容九川被这样的操作惊呆了，但待他回过神时，两人已经身处半空中。
慕容九川还未踏入修炼一道，若江心月按照自己的速度飞行，他必然会被风吹飞，所以江心月给他施了个避风咒。
圣体有十种，而江心月现在需要知道，慕容九川是哪一种圣体。
若他就是后世的“剑圣”慕容九川，那江心月已经能猜到他是哪一种圣体了。
现在测试，也算是为了验证一下。
第一百零四章 九川拔剑 大道天音
夜已深。
离开了人界后，江心月带着慕容九川来到了天界。
此时的天界，天庭还未创立，就连昆仑山也还只是个普通的山脉。所以，后世鼎鼎有名的天界三大一品势力，此时应该还只有一个佛教。
毕竟佛教在混沌初辟时就已经创立。
江心月也准备在此创下自己的道场。因为相对来说，天界的灵气浓度更高，待她创下道场凝聚灵气贯彻其中时，会更为轻松。
想要创下自己的道场并不难，凭空造个宫殿之类的，对于太乙金仙以上的强者来说，都不是难事。但难的就是凝聚灵气贯彻其中。
这个神通就取决于修为的高低了。江心月当初在昆仑山待了段时间，便清楚地感觉到了昆仑山的灵气有多么充裕，这就体现了元始天尊的实力有多强。
江心月现在还未成圣，所以或许无法创下一个灵气浓比昆仑山的道场，但是，既然准备传道慕容九川，那么她还是需要一个道场的来传道的。
不久，江心月找到了一个灵气相对来说更为浓郁一些的山脉，并在此停下。
“在此等候。”
江心月对慕容九川说道。随后她和慕容九川脚下的云分裂出了一朵，载着她飞向了低处。
江心月观察了这片山脉片刻，随即抬起了双手。
随即，天地之间金光闪耀，江心月在利用阴阳之力推动她想象中的道场具象化，这个过程本应极为缓慢，但因为有准圣修为的帮助，阴阳之力变得非常强大，所以这一过程也变得快了许多。
看到如此不可思议的手段，慕容九川已经完全愣住了。
不过江心月所想象的道场规模并不小，短时间内确实难以建成。于是，江心月并未开口，用神识传音给了慕容九川。
“你先休息休息吧。”
慕容九川脑海中响起了江心月轻柔的声音，立刻感觉一阵疲惫感袭来，迷迷糊糊中点了点头，便侧卧在云上睡着了。
江心月给他施了一个睡眠咒语，帮助他更深地入睡。对于他一个孩子来说，他今日经历的事情太多了……
待到慕容九川睁开眼睛时，他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座华美的房间中。
而他的床榻前，放着一把青色剑鞘的宝剑。
他缓缓坐起身，看到了摆在床榻前的宝剑，眼中闪过疑惑。
在他所处的这个时代，人族的原始部落使用最多的武器，还只是石器。更多的就是纯粹削尖的木制长矛，他自然没见过这种武器。
慕容九川小心翼翼的双手拿起那柄宝剑，仔细地端详着。
“拿着剑出来。”
这时，江心月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慕容九川便拿着手中的宝剑，走出了房门。他也记住了，这个武器的名字，叫做“剑”。
推开房门，慕容九川才发现，他现在正身处在一座山上。而这座山峰上只有他这一座屋舍。眼前不远处，便是一条下山的路。
先前江心月的声音传来的方向，还在更远的地方。
而江心月正站在另一座山顶被开辟成了一片广阔练武场的山峰上。她就站在练武场的中央，看着远处走来的慕容九川。
因为慕容九川觉醒了圣体的缘故，他的肉体强度达到了一个恐怖的强度，但他的精神力很弱，这也就使得他那一觉睡了一个月之久。
而在他陷入沉睡的这一个月，江心月终于造好了她想象中的道场。也用灵气给慕容九川灌体，帮助他冲开了几个穴位。而他的身体竟然吸收了那些灵气，转换成了营养，也就是说，只要他学会自己吸收灵气，就可以提前进入辟谷。
要知道，修士直到元婴期，才能完成彻底辟谷，也就是不需要吃任何食物、摄入任何营养，也不需要排泄。
接下来，江心月想做的，就是先确认，慕容九川的圣体究竟是十大圣体中的哪一种。
下山上山的路，慕容九川用了几分钟的功夫。因为那登山的石阶被江心月设计的十分陡峭，而且，在这里，飞行被江心月施法限制了，就如昆仑的飞行禁制一样，在整片道场中都无法飞行，所以要上山就得自己走。
当然，慕容九川现在本来就无法飞行。
慕容九川看着宽广的习武场，目瞪口呆。整片习武场占地约一公顷，也就是一万平方米的大小（一个半标准足球场的大小）。
而习武场之所在，是一片连在一起的山脉顶端。
江心月不在意他的惊讶，她随即将真元灌入声音中，
“拔出剑来！”
如同霹雳惊雷般的声音震颤慕容九川的心，他看向了自己手中拿着的宝剑，随后，他的眼中闪过一道光芒。
那把剑，也不普通。那是由江心月亲手锻造的第一把成品法器，江心月给它名为“惊鸿”。
而惊鸿剑里面蕴含了两道她的阴、阳之力的浓缩，使得这把惊鸿剑，在战斗中会蕴含天地乾坤之道意，坚不可摧，玄妙无穷。
江心月清楚的感知到，慕容九川身上那先前引起了天道共鸣的气息再一次出现了。即便很小，但确实出现了。
那是属于圣体的气息！
慕容九川下意识地，一手握剑鞘，一手握剑柄，“蹭”地一声将宝剑从剑鞘中拔出。
“嗡——”
这时，天空中突然传来的钟声，让江心月的心都不由一震。
那白云突然避让开来，一缕金色的光芒不偏不斜地从空中射下，照射着慕容九川。
“大道天音……”
这大道天音，也属于天道共鸣中的一种。而且也是极为少见的一种天道共鸣。
“嗡——嗡——”
明明那大道天音发出的只是嗡嗡的声音，却给人一种极为舒适的听觉享受，就仿佛，那是某种仙乐一般。
大道万年路，拔剑起长歌！
不知不觉间，整个人都会受到天道的祝福，从而得到某些方面的提升。
江心月的实力已经很强，而慕容九川还只是个凡人，所以江心月所能得到的提升很少，她只觉得自己的修为变得更为更为巩固了，不过这对她来说，其实已经没有太大意义了……
第一百零五章 佛与魔
不过反观慕容九川那边，此刻握着长剑的他，正抬头仰望天空，似乎在聆听感思着那大道天音。
而他的修为，也开始逐步攀升……
从肉体凡胎，进阶为外劲武修，又到问境、化境、虚境！
只是聆听大道天音，瞬间使得慕容九川从一介凡人，变为了一个几乎接近武道巅峰修士！
而这，只不过是因为他拔剑引起了大道天音。
……
此刻。
【天界·西方极乐】
“……”
大雷音寺的长阶高座之上，两人面对而坐，一人是佛陀之相，另一人却是一副一身黑袍，披肩散发。
佛陀者，坐相端庄，俨然有大佛之风。
而黑袍长发者，却随意地斜坐着，一只手撑地，一只手则随意地搭在膝盖上，就像一个傲慢的魔修一般。
两人的打扮大相径庭，显然并不是一路人，明明就像是很容易直接开打的两个人，此刻却面对而坐，身上没有任何法术波动，就仿佛是在坐而论道一般。
但两人却都是极为年轻的年轻人，他们的容貌就仿佛经过了雕琢一般，毫无瑕疵。
“杨眉那个老头的时空法术又变强了，他的修为似乎也又提高了。”
黑袍长发男人说道，他的声音略有些阴冷。
“你不去招惹怹，怹自然不会管你。毕竟怹一心追求大道，哪有心思在意这些。”
佛陀闭着双眼，手中正在转动一串佛珠。
“若不是他一心向道不问世俗，处理他还真是个麻烦事。不过，我也不怕他，我魔道最擅长的就是越阶战斗，而且那老头只是一味追求实力，没什么战斗经验。”
黑袍男人冷哼一声，说道。
“是啊，谁能比你更有战斗经验呢，魔祖？”
佛陀露出笑容，轻叹道。
“呦，说话这么阴阳怪气，我看你这佛家改叫阴阳家得了。”
黑袍男人也笑骂道。
他们二人，就仿佛朋友一般。
可就在这时，佛陀微微抬眼，深邃的目光瞥向了东方。黑袍男人也是同样如此。
他们似乎都察觉到了什么。
“大道天音？圣体啊？人族倒是真厉害，明明弱小如蚁，但天赋异禀的生灵却大多都是人族……”
保持了一段时间的沉默后，黑袍的长发男人先开口了。
“师兄所说的混沌第一尊荒剑圣体终于出世了。只是，除了我那师弟，我不觉得有谁能教导一尊荒剑圣体。”
佛陀微微一笑，轻声说道。而他的声音，却在整个雷音寺中传响，如同天道梵音一般，让人心神恍惚。
“呵呵，荒剑圣体？鸿钧给圣体取名字是真难听，要是本尊来取，就叫它剑魔圣体！”
黑袍的长发男人嗤笑一声，说道。随即不知从哪变出了一壶酒，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你那师弟，也真有意思，早就听闻他是万古第一剑神，却偏偏选择了自我遁入轮回，选了跟……‘他’一样的道路……”
“恰巧你们几个得道的时候，本尊正在闭关，没能和他过两招，不然，还真想领教一下这所谓的剑神，有多大能耐。”
“……”
佛陀微眯的双眼缓缓转回来，看着正在喝酒的黑袍男人，轻轻摇了摇头。
“怎么了秃驴，你也想喝？”
黑袍男人也露出笑容，随即又扔了一壶酒给佛陀。而酒壶却停在了半空，随即缓缓放回了黑袍男人座位旁的地上。
“……”
佛陀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随即开口，
“魔祖，别动那孩子。”
而黑袍男人也喝完了壶里的最后一口酒，随手一扔，酒壶便从高台上扔下，顺着长阶坠下，摔碎在地面上。
“哦？你是说那个圣体还是他那个师父？”
黑袍男人用玩味的目光看向佛陀，说道。
“两个都是。”
“凭什么？”
黑袍男人快速追问。
“……”
佛陀再一次选择沉默，他缓缓闭上了眼。
“他妈的，跟你们这些人聊天是真他妈累，动不动就在这装起来了，你跟你那个师兄一个样子。”
黑袍男人显然被佛陀的举动弄得有些不悦，直接站起了身，又一脚踹翻了脚边的那壶酒，酒洒了一地。
“……”
“你比他还能装，死秃驴。”
黑袍男人见佛陀并没有再打算回应他，自觉无趣，转头走下长阶，头也不回的离开。
他走在雷音寺的寺院中，看到他的和尚都如同见鬼了一般惊慌逃开。
黑袍男人也露出鄙夷的神色。
而在他踏出雷音寺大门的前一步，他停滞了一下。
因为他看到了寺院中，有一个正在打水的小和尚。
那小和尚引起了他的注意。
随即，黑袍男人的身影形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了那小和尚的身后。
而小和尚打满了水，提着木桶转身的那一刻，自然看到了黑袍男人。
“小僧见过魔祖。”
小和尚看到黑袍男人，却没有露出和其他僧人一样的惊恐神色，而是恭敬行礼，态度不卑不亢，镇定自若。
“哦？你不怕我？”
黑袍男人觉得有趣，看着眼前这个看起来连十岁都没到的小和尚，露出一个有些奇怪的笑容。
“魔祖前辈是佛祖的友人，我不怕您，但敬您。”
小和尚与黑袍男人对视，说道。
“不怕我但敬我？我和你家佛祖是友人，和你有个屁关系？我想杀你，他也拦不住我。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黑袍男人微皱眉头，问道。
“小僧知道。但小僧心中有佛祖，而佛祖之佛性光辉早已让小僧的心境超脱五行六道，生死，早已不再重要。”
听了小和尚的话，黑袍男人扶额。
“你们这些和尚，一个个真是能说会道。”
“魔祖前辈过奖。”
小和尚再次行礼。
“我没夸你。”
黑袍男人有些无语，正欲离开，却又还想问什么。
“喂，你叫什么名字？”
小和尚抬起了头，他那双有着光芒的眼睛与黑袍男人再一次对视。
“小僧法号如来。”
黑袍男人这一次没有再回什么，转身离开。
“你当初对我有恩，我不对你出手。若要分高下，便让我们的弟子来吧。”
他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
第一百零六章 西方邀请
慕容九川拔剑的那一瞬间，江心月感觉，这把剑仿佛天生就属于他。
或者说，他天生就能够契合任何剑。
大道天音终于结束，金色光芒逐渐黯淡消散，而慕容九川仍然沉浸在大道天音的余波之中。
“来！”
江心月大喝一声，四周平放在地的数十把铁剑凭空而起。当然这些都是江心月炼制出的凡器。
数十把铁剑被江心月控制，在空中转向，随即剑尖对准了慕容九川。
“去。”
江心月抬起手指轻轻一点，那些铁剑全部飞刺向了慕容九川。
而慕容九川此刻，低下了头，紧闭双眼，眉头微皱，手中长剑熠熠生辉。
只见他缓缓将剑竖立于身前，剑刃在以肉眼可察觉的频率震动。
而那些刺向他的铁剑，也突然停下，在空中震颤不已。
随即，只见慕容九川双手一翻，长剑插入地面，蓝色波纹沿着地面的裂缝蔓延开来，闪烁着蓝光。
而那些刺向他的铁剑，都像是见到了君王的臣子一般颤抖着、俯首着。
待他睁眼的那一刹那，那些铁剑顿时化为飞灰。
而慕容九川此刻身上所散发出的气息，也如同一个天生的剑之尊者一般。
“错不了，天生剑体，荒剑圣体。”
江心月露出笑容。她这下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此子，果真是荒剑圣体。天生就能够轻松掌控世间的一切剑法，能与手中剑融为一体，出神入化。
接下来，江心月便开始了对慕容九川的教导。
慕容九川因为拥有圣体的缘故，他的肉身素质极高，所以江心月无需像当初自己刚开始逐渐一样，遭到师傅帮助淬体的过程。
江心月想想当初陆卿为她淬体，仍感到恐怖。因为淬体的过程很漫长，而且很痛苦——要让肉体经历各种环境的磨砺。
随后江心月告知了慕容九川修炼境界的划分，慕容九川也知道了，自己目前所处的境界。
太古不记年，时间不值钱。
转眼，二十年的时间已然过去。而慕容九川也已经达到了化元期的境界，相当于已经踏入了修炼的门槛。
而在这个境界，修炼者体内的真气就会开始转化为纯正的真元，也就可以使用更多强大的法术。这对于修炼者来说，无疑是实力的分水岭。
只需将体内真气完全凝聚为真元，修士便会进入结丹期，也称金丹期。
一个三十岁不到的修士，能够拥有化元期修为，即使在后世，也称的上是天才了。
但，他的师傅是江心月。而江心月当初在二十一岁的时候，就已经位列天仙了……
慕容九川，也已经从当初那个小孩子，成长为了一个小伙子。而他的个子，也已经比江心月高了半个头。
由于江心月不喜欢邋遢的人，所以慕容九川也改掉了原始人一般不修边幅的习惯，束起了长发，总穿着一身白色的短衫，无论四季。
只是，慕容九川的语言能力似乎一直很差劲。他能够理解江心月的话，但自己开口会很迟钝，所以他渐渐减少了说话。
江心月对他的要求很严格，要求比当初陆卿对教她时严格十倍。而慕容九川也非常自律，通常天未亮就会自己起来练剑，练到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时才会休息。
江心月会使用很多种武器。但她最擅长的便是长枪与剑。所以教导慕容九川的剑道，她还是有些手段的。那些曾经陆卿教给她，以及她这些年来自创的剑法，她悉数教给了慕容九川。
这只是领他进门而已，至于真正适合一名修士的功法，是要靠自己独创的。
至于这个向慕容九川传道的道场，江心月为其取名为『剑宗』。
这一天，是个与往常一样的白日，慕容九川正于练武场的中央练剑。而江心月则在自己的房间中推演着一部她准备创作的功法，至于其名字，她还没想好。
之所以想要创作这部功法，是因为当初对于鸿钧讲道时的那句话，她至今仍有共鸣——大道无形。
或许，终有一日，她能从这句话中推演出其真谛，并将其编撰成一部功法，流传后世，千秋万代，也算是一件功德之事了。
“咚——”
而这时，一声钟磬的响声传遍方圆数十万里。
正在练剑的慕容九川只觉得心神一震，手中的剑停顿在空中。那钟声似乎能够普度众生，使人心生膜拜之情。
正于屋中闭目推演功法的江心月听到那钟声，也猛地睁开了双眼，下一秒，她已经出现在了练武场的上空。
而慕容九川也感觉到，一股清凉的气息钻入了他的脑海，直接抵消掉了那钟声所带来的影响。
“贫僧法号燃灯，是为佛教中人。诚闻凤起施主在此传道，钦仰深久已。今挚邀施主携徒莅临西方，共探大道，万望晤见。”
一阵梵音在慕容九川的脑海里响起，他的眼前似乎真的出现了一行金色的文字。
江心月则面向西方，不知在想什么。她没有显露出任何表情。
“燃灯古佛，佛教的过去佛吗……”
待到梵音彻底消散，慕容九川这才抬起头，望向江心月。这也是他二十年来第一次知道，他的这位女师傅，叫做“凤起”。
——平时从来都是叫师尊，但却从没问过师尊的真名。
他没有多想什么，只是觉得，他师尊的名字，很好听。
“师尊，去吗？”
慕容九川看着从空中缓缓落下的江心月，问道。他并不了解西方，只是听江心月讲过，西方有一个叫做佛教的教派。而那是一个正道代表性的教派，至少现在如此。
“自然要去。能够拜访西方极乐，不是一件坏事。”
江心月微微点头，说道。
实际上，她早已有去拜谒西方佛教的打算。因为在现在这个时代，西方佛教的佛祖还是燃灯古佛，而这个时代的佛教，是真的为了普度众生而创立的佛教。
这时的佛教，传递的是真真正正的佛学。但在后世的如来佛祖时期，佛教内部开始逐渐腐朽……
所以，江心月在后世时，从来没有过想去一次西方极乐的想法。因为那时的佛教，早已非复当初。
第一百零七章 剑道
云际之上，一朵祥云载着一男一女正掠过下方的高山大川。
女子有盈盈秋水、淡淡春山之姿，当是娉婷绝世。男子则身躯凛凛，相貌堂堂，锋芒内敛，面容平静。
这个俊俏的男子正是慕容九川，只见他身着一身干练的白色短衫，腰间挂一柄青鞘宝剑。
而那青衣女子正是带着慕容九川离开了剑宗道场，去往拜访西方极乐的江心月。
慕容九川微微转身，看向了身后那自己待了二十年都未曾离开过的剑宗道场，一时竟有些失神。
“那只是你生根的地方，若要枝繁叶茂，你需要无尽的历练。”
江心月的声音从慕容九川身后传来，慕容九川的思绪被拉回，他行了个礼。
“谨遵……师尊教诲。”
江心月并不担心她离开后这座道场会不会被其他生灵占据。因为她已经在其中布下了一道八级的阵法，若是未经江心月确认，任何人都无法进入，强行闯入，自然就会领悟到这道阵法的厉害。
当然，若是圣人级别的高手来破了她的阵法，那她也没话说。毕竟这个时代的圣人有哪几个，想想就知道了。
那几位会闲到来闯她的阵法？
西方极乐，江心月也从未去过。只是那段梵音传来时，江心月能够感应到其来源，所以就飞向了这个方向。
不得不说，天界无愧为混沌仙界极为繁盛的一界，无论灵气的浓度，还是地界的广袤，恐怕除了那“神界”，没有哪个界面能够与之比拟。
而此时的天界不像巫界那样，他并不属于任何一个种族，而是各个种族混杂之地，一路上，江心月看到了各个种族的生灵，如妖族、巫族、魔族，只是极少有人族出现。
太古是巫妖两族争霸的时代，所以此时的人族得道者，恐怕只有后世的那几位圣人。
江心月能够预感，即便以她现在赶路的速度，要到达西方，仍要很久。所以，她干脆在云端上为慕容九川答疑解惑。
“师尊……究竟，何为剑道？”
慕容九川手握住了腰间惊鸿剑的剑柄，与江心月对视，问道。
“……”
江心月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微微抬手。
“嗖——”
一道蓝光从她的手心中钻出，又钻入了慕容九川的额头。
慕容九川的脑海里突然多出了一幅画面———
他仿佛被代入了某个人的身体中，他所看到的，是第一人称的画面。
他看到，自己的手中拿着一柄沾满了血的剑。而自己似乎还拉着一个人在跑。
“啊！”
而突然，身后传来女子的惊呼，他拉着的人突然倒下了，他猛地回过头。
“莹儿，快起来！”
慕容九川发觉到，自己竟然发出了另一个人的声音……或者说，他现在根本就是进入到了另一个人的记忆中。
他使劲拉眼前这个被“他”叫做莹儿的女子，语气中满是焦急。
他注意到，这个女子倒下的原因，是她的腿上被几支弩箭刺穿了。
这代入感极为真实，以至于慕容九川在这里记忆中感应到，有几股强大的气息在接近。
未等他来得及帮莹儿处理腿上的箭伤，慕容九川已经感到一阵心惊肉跳，因为那几股强大的气息已经到了他的面前——
如同鬼魅般的四个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们都带着黑色的面具，体型相同，分不清男女。
四人就像没有感情的机器一般，一同举剑劈下，直劈向莹儿。幸亏“慕容九川”反应及时，第一时间拔剑挡下了攻击。
那剧烈的震感让他的虎口直接裂开，手中长剑也直接被劈碎，毕竟他是同时挡下了四剑。
那四人见攻击被挡，也没有多说什么，倒退而去，间距和距离拉开，同时举剑，又以不同的角度劈下。
“眠……或许我们今生无缘长久，待来世，我还愿做你的道侣……”
那女子突然露出笑容，一行眼泪从眼中流出。
“莹儿！你干什么！”
看着怀中的女子在微笑间化作了流光，视角的主人惊恐地大喊一声。随后看向流光飘向的后方，身后竟然是密密麻麻的人族修士，似乎在追杀这两人。
那流光“轰！”的一声炸开，四个修士猝不及防被直接炸的灰飞烟灭。
“不！！”
视角的主人悲痛地大喊道。跪倒在地。待到剩下的修士再次涌上前，视角中出现了一把长剑。
可这四人死亡，仍有几十道气息在后。
“苍天！这便是你的道吗！！”
他愤怒而悲痛的吼声震彻云霄，随后，血红色的魔气涌出，眼前出现一道道血雾，幻影逐渐变得模糊、黯淡，最后消失。
待他睁眼时，发现自己正身处云端之上，而江心月就站在他的身旁。
“师尊……”
慕容九川望向江心月，喃喃道。他没注意到的是，两行泪书早已顺着他的脸颊流下。
“那是谁？”
慕容九川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这段记忆，将他带入得很深，以至于情感上都有了共鸣。
他能够深深的感受到，“自己”刚才拉着那名女子逃跑时的焦急，自己手中剑碎裂时的无奈，以及最后敌人痛下杀手时，他心中那深深的不甘！
这，就和当初巫族杀了他的亲生父母，屠尽了他的部族时，他心中的不甘相同！
那是一种愤怒、痛恨的不甘——他愤怒自己不像巫族，拥有天生神力；他痛恨自己只是个天生弱小的人族，没有力量保护对自己重要的人……
那样的感觉，足以让他流下泪水。而那泪水，是悲愤。
江心月依旧没有回答慕容九川的问题，而是悠悠开口，
“剑道，从来都没有什么古之标准。也从来没有人有资格来规定，何为剑道。”
“剑，从来都不是身外之物，而是一个剑修之灵魂的承载之物。剑起则鸣，剑归则息。”
“所以，告诉我，你的剑道是什么。”
江心月轻叹一声，语气有些深沉地问道。
“我的剑道吗……”
慕容九川的脑海中闪过了诸多画面，他也突然想到了许多问题。
他学剑二十载，是为了什么？
为了变强吗？
为了靠自己的强大，灭杀那些他所认为的邪恶？
第一百零八章 西方极乐
当初江心月问他，他变强是为了什么，而他回答的是，击败所有的邪恶。
但如今一想，这个回答或许太过于空虚了。因为世上的邪恶太多了，更何况，邪恶，本就只是一个概念。谁又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恶呢？
良久，慕容九川握紧了手中的剑柄，抬起了头。
“我的剑道，就是用我手中之剑，保护我所珍视的一切。”
他语气坚毅地说道，而这个回答，让江心月露出了微笑。江心月没有回答她什么，而是转过了身去。
“到了。”
江心月说道。慕容九川渐渐缓过神来，祥云缓缓下落，穿过云层，只见——
古寺横林际，松清拥翠深。
门庭石坊立，禅院老僧吟。
钟鼓传经语，佛陀撒甘霖。
帘翠笼金像，风寒洒玉琴。
曙烟浮雅影，清磬响余音。
风转竹松色，月移藤桧阴。
客心依晚木，僧语过长林。
吐雾霜千片，驱云露万寻。
薰风吹定衲，晕日照禅心。
俯瞰这片佛寺全景，庙廓绿树环抱，花草簇拥。那映在绿树丛中的寺院，杏黄色的院墙，青灰色的殿脊，苍绿色的参天古木，全都沐浴在玫瑰红的朝霞之中。
而那庙宇之间，隐隐闪耀着若隐若现的佛光，那光辉让人放下心中的戒备，整个人都变得放松下来。
“真美。”
江心月不禁心想。有了对比，就有了伤害，她本以为自己把剑宗造得挺好看的，有高山有流水，但和西方极乐这边一比，剑宗就只是个还未开辟的荒山。
江心月身后的慕容九川早已经看得如痴如醉。江心月都担心这小子会不会痴迷于这里的景色，直接削发为僧不跟她回去了。
而且，这片庙宇的占地面积很大，怕是赶得上十个剑宗的大小了。
江心月注意到，寺庙的庙门口，一个身穿黄色僧袍的年轻僧人双手合十地正站在那里，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江心月腾云缓缓落下，落在那寺庙的寺门口。
“小僧如来，见过二位施主。”
那年轻僧人见到江心月二人，当即行了个佛礼，说道。那年轻僧人的年龄与慕容九川很相近，慕容九川也直接抱拳回礼。
“……你叫什么名字？”
江心月眉头一皱，问道。她想确定一下自己有没有听错，因为她听到了一个极为熟悉的名字。
“小僧法号如来。”
年轻和尚不卑不亢地答道，慕容九川则有些好奇地看了眼江心月，他不知师尊为何会在意眼前这个没头发的人的名字。
“行吧……算是见到后世的红人了。”
江心月哭笑不得，后半句话是她心想的。
“佛祖早已恭候二位于大雷音寺，请二位施主随小僧来。”
年轻僧人又行一礼，态度恭敬地说道。江心月对他点了点头，随即两人跟在年轻僧人身后，走进寺庙中。
顺着庙宇间的小径，三人穿过几十座小型庙宇，里面是正在念经打坐的僧侣。但让江心月有些意外的是，这里的僧人并非都是修炼者，江心月能够清楚地感知到，他们有些只是凡人而已。
即便强一些的，许多也只是刚刚踏入武道，距离真道和仙道都有很大距离。
但纵观那些僧人，他们每个人的神色都是那样的自若，江心月甚至能感知到，他们那平静如水的心境。
难道佛教所传的大道，旨不在于修炼？
这时，江心月的目光注意到了不远处的一座寺堂外，正站在许多僧人，他们尽皆不语，全都微微低头，对着寺堂中，低头念诵着什么。
“是善海长老圆寂了。”
自称“如来”，在前面领路的那个年轻僧人轻声说道。
他的话语中，江心月听不出什么悲痛之意，但他那种淡然，又绝不是冷漠，而是一种平静。
“善海长老静修百载，如今羽化往生，大善也。”
江心月收回目光，露出一丝疑惑神色。
“佛祖为何不传所有僧者修行之道？”
听闻江心月的话，如来轻笑着摇了摇头。
“佛祖所传之道，极为广泛。而并非所有僧者都愿意修炼，他们，修的是心。”
“施主，到了。”
如来右手伸出，侧身道。
只见——
顶摩霄汉中，根接须弥脉。
巧峰排列，怪石参差。
悬崖下瑶草琪花，曲径旁紫芝香蕙。
仙猿摘果入桃林，却似火烧金;
白鹤牺松立枝头，浑如烟捧玉。
彩凤双双，青鸾对对。
彩凤双双，向日一鸣天下瑞；青鸾对对，迎风耀舞世间稀。
又见那黄森森金瓦迭鸳鸯，明幌幌花砖铺玛瑙。
东一行，西一行，尽都是蕊宫珠阙;南一带，北一带，看不了宝阁珍楼。
天王殿上放霞光，护法堂前喷紫焰。浮屠塔显，优钵花香、正是地胜疑天别，云闲觉昼长。
红尘不到诸缘尽，万劫无亏大法堂。
三人缓步踏上寺前高阶，宝寺殿前，印着大大的“大雷音寺”四字。
踏入大雷音寺中，见此处是一片光亮。那光亮并非阳光照亮，而是仿佛它本就该是亮的。深思之下有些诡异，但却又很自然，这就是圣人的手段。
而这寺中，仍有长阶。长阶的两侧，坐着许许多多僧侣，他们此刻都看向了踏入寺中的江心月。
江心月也看到了，在那长阶尽头的高座之上，正有一名身着白色袈裟的佛陀端坐其上。
想必，那便是那位燃灯古佛了。
“晚辈江凤起，携徒九川，见过佛祖。”
江心月恭敬行了一礼，朗声说道。身后的慕容九川慕容九川随着江心月一同行礼。
“凤起施主不必多礼，还请上座。”
燃灯古佛的声音柔和而没有任何的压迫感，让人听着很舒服。
江心月在如来的指引下，踏上了长阶。
在江心月快要登上长阶之尽头时，燃灯古佛的身影突然变幻，他转向而坐，而他的面前，多了一块坐垫。
“……真要上座？”
江心月以为燃灯古佛所说的上座不过是客套话，想不到，他是真想让江心月上座，与之平座。
江心月在心中思索了一下，虽说这样不太好，不过既然人家座位都给你摆好了，江心月自然没必要多说什么了。
第一百零九章 佛祖解惑
江心月踏上了最后一阶，而燃灯古佛也微微侧头，对着江心月微笑点头，江心月则再行一礼，坐在了燃灯古佛面前的坐垫上。
而慕容九川，也在如来的安排下坐在了江心月的下方不远处。他有些好奇地看了看那群模样各异的光头们。而那群光头中，有一个不是光头，而且还是个女子……
“早闻施主在当初的道祖讲道时，就显现出了超凡了悟性。今日一见，果真是非同凡响。”
燃灯古佛用欣赏的目光打量了一下江心月，随即说道。
“佛祖言过了。”
江心月回之以微笑。
两人对视，江心月看到，燃灯古佛并不如后世描述的那副老头模样，而是一个样貌看起来不过二十岁的年轻人，他五官端正，算得上丰神俊朗。神色平静，双眼明亮而睿智，就仿佛他能够看透时间的一切因果。
江心月一时有些愣住了，佛祖，就相貌来说，看起来和她的年纪差不多。
这让她想象中燃灯古佛的形象彻底崩塌——她本想着，佛祖，应该是个耄耋老者。
而他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气息，就让江心月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只是个身无修为的凡人——他根本没有显露出任何一丁点的气息。所以凭气息，江心月无法得知，燃灯古佛究竟有多强。
“今日邀施主前来，是想告诉施主一件事，还望施主早做准备。”
“哦？请讲。”
江心月倒是好奇，什么事情需要燃灯古佛专门请她来一趟西天。
“施主可曾听闻，魔祖罗睺？”
燃灯古佛轻声问道。
“魔族之祖罗睺？自然听说过。”
江心月点了点头。罗睺的名号，在后世也是鼎鼎有名——传说中的魔祖，也是魔族千亿年来供奉的尊者，与当初四位祖神同一时代的生灵。
而后世魔族还出现过“十魔祖”，不过都是魔祖的后人。论实力，他们连给真正的魔祖罗睺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百万年之后，一场针对魔祖的战争将会发生。”
江心月眉头微皱，针对魔祖的战争？她在后世好像只听说过，当初道祖鸿钧与魔祖罗睺曾大战了亿年，最后两败俱伤，道祖自此遁入神界，不再下界。而魔祖，就此消失。
关于魔祖下落，有许多种说法。有人说魔祖被道祖杀死在了魔界；有人说，魔祖被道祖封印了肉身，而将其神魂打入六道虚无轮回；
甚至有人说，魔祖和道祖打了个两败俱伤，双方约定在千亿年后再战一场，而魔祖，或许正隐遁在混沌仙界的某个地方恢复着。
“何人发起的战争？”
“道祖。”
果真如她所料。
“……若此战发生，魔族必暴起，若它们入侵其他界面，必然会引发无数腥风血雨。”
江心月思虑片刻，说道。燃灯古佛听罢，点了点头。
“此战细节，贫僧亦不知。告诉施主，只是希望施主可以早做打算。就如立场，若施主不打算加入，自然也可以选择中立。”
“明白了。”
江心月知道了燃灯古佛的意思。这显然就是在提醒她，百万年后那一战，她需要想好自己的立场。
道魔之争吗……若必须要站边，江心月自然会站在道这一边，毕竟她是个修道者。而且就算论心，她也不愿和魔道有什么关联。
魔祖罗睺，想要以杀证道，超脱因果，化血为力。用杀戮证出的道，自然是血腥的魔道。若让他证道成功，真的超脱了因果，那么他必将屠尽整片混沌，以提升自己，混沌必将掀起无尽的腥风血雨……
想必，道祖自然知道，道魔之争一旦开始，便会使得生灵涂炭。但这是无奈之举。若是放任魔祖证道，后果不堪设想。
只不过，她一个准圣，自然参与不了道祖和魔祖的战斗。即便选择了道的立场，她能做的也只是阻挡入侵它界的魔族生灵。
至于为何燃灯古佛会特意提醒她……江心月也不知道。
难道是“施主与我佛有缘”？
嗯，这似乎是佛家人很喜欢说的话。
“施主如今已是准圣境大圆满了吧？”
燃灯古佛再次开口。
“是。”
江心月答道。
“施主应该在寻找成圣的契机吧？”
“是。”
江心月没有多猜疑什么。因为如果燃灯古佛真的想从她这知道什么，或许早就已经推算出了。而他这么说，或许反倒是要赠与她某种机缘。
“贫僧即将为西天众生宣讲佛法，便会讲到关于圣道的奥义，施主若愿意听，或许能从中悟得成圣之法。”
江心月听闻，心中一震。燃灯古佛竟然要宣讲佛法？还会讲到圣道奥义？
燃灯佛祖讲佛，级别就跟当初鸿钧道祖讲道是一样的啊！
她又大喜。若是这样，或许真会如他所说，自己可以从中悟得成圣之法。
只不过，如今在寻找成圣之法的，不止有她。
“这……。”
燃灯古佛笑了笑，他似乎看出了江心月的思虑。
“若施主有意，届时贫僧宣讲时，施主还可以携友人一同来听。”
“……多谢佛祖赠送机缘。”
江心月觉得，这好意有点太大了。燃灯古佛甚至同意他带友人来听道。
以至于，江心月心中生出了一丝警惕。
“不必言谢。施主若有任何疑惑，可以询问贫僧。若贫僧知晓，便可回答。”
燃灯古佛的脸上依旧挂着微笑。而那微笑，让江心月不觉得，他会做不利于自己的事。
“那……佛祖可知，在圣境之上，还有什么境界？”
江心月也不是什么喜欢拐弯抹角的人，她直接问道。
“圣道之上，是为神道。而神道有三境，称作‘入神境’、‘神境’与‘天神境’。”
燃灯古佛的语气十分平缓，似乎他永远都是那么的平心静气，和颜悦色。
江心月闻听，则是心中一惊。
“圣道，果然还不是修炼的极境吗……”
她早已猜测到，圣境，或许还不是修炼的终极之境。也有传说，圣境之后，还有一个“神境”，但那只是传说，江心月也没有轻信。
而如今，“神道”这个概念从燃灯古佛的口中说出，江心月终于相信了，“神境”，也是真的存在的。
第一百一十章 无量真诀
既然神道真的存在，那么面前的燃灯古佛，或许已经踏入了神道中的某个境界。
当初面见元始天尊时，她所感觉到的，是一股恐怖的天道威压，而面对燃灯古佛，她却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威压，因为面前的年轻人，就像一个最普通不过的凡人一般，而对他唯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敬意。
这样的感觉，让江心月觉得，燃灯古佛的实力必然比后世的元始天尊强大许多。因为越强的强者，越擅长隐匿自己的修为———
当初第一次面见元始天尊时，江心月还只是个天仙，却仍能感应到元始天尊身上散发出的那一股天道威压。
而如今江心月是准圣境的大圆满，感知力不知比化神境巅峰强了多少万倍，却感受不到燃灯古佛身上的的一丝威压……
燃灯古佛是入神境？不过江心月更觉得，他已经位列神境。
“神境之下，皆为天道之下。所谓圣人，也只谓‘天道圣人’。所谓的与天地齐寿，就代表他们的寿命会于此方天地的命运捆绑，若此方天地不灭，则圣人不灭；而若此方天地毁灭，则不光是此方天地中的生灵会死亡，即使圣人，也会随之消亡。”
“而步入神境，便会摆脱天道的束缚，神识甚至可以离开本方世界，制造位面法身投影。而即便世界毁灭，神也不会受到影响。”
“修炼一道虽有‘武、真、仙、圣、神道’以至更高之分，但实际上，从凡人境到入神境巅峰，皆属于修炼的第一阶段，而从神境初期开始，才属于修炼的第二阶段。”
听着燃灯古佛的话，江心月知晓了更多关于修炼之道的事情，而她的心中也有了新的疑惑。
听燃灯古佛所说，神境初期开始，才属于修炼的第二阶段，那么难道说，在神境、天神境之后，还有更高的境界？
难道那是超脱了神道的境界？
“至于更高的境界，我亦不知。如今的混沌，唯有那位仅存的天神，知道更高的境界叫做什么。”
燃灯古佛似乎看出了江心月心中的疑惑，说道。
“仅存的……天神？如今的混沌仙界还有一位天神吗？”
江心月眉头一挑。按照她的猜想，或许只有那位开辟了天地的古神盘古，才有可能是天神境强者，没想到，混沌现在还有一位天神？
可是，若盘古之后，混沌仍存在这么一位强者，为何江心月在后世从未听说过他的名号？
“佛祖可否告知，这位天神是哪位大能？”
江心月问道。燃灯古佛则轻笑着摇了摇头。
“终有一日，你会与他相见的。待到那时，你会知晓一切。”
江心月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这本心法名为《无量真诀》，乃是贫僧所创，贫僧想将它赠与天下有心向佛者，那就在此先赠予施主，若施主有意，自然也可以参悟其中内容，或许会对施主有所帮助。”
燃灯古佛的衣袖中飞出一部散发着金光的经书，江心月双手接过。
而她的心里已经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卧槽，《无量真诀》？”
这是货真价实的无量真诀？！
要知道，这可是佛家的至圣法籍，只在后世的传说中才会经常出现的东西。
传说《无量真诀》中所蕴含着佛家的各类功法、心法荟萃，以及成佛之法，据说若能参悟大乘，便可以铸就琉璃金身。
“多谢佛祖。”
“施主客气。贫僧将于一百年后开始宣讲佛法，若施主愿意在西天暂留，如来会为施主安排住处。”
“……”
江心月已经记不清自己说了多少句多谢了。这燃灯古佛未免太客气了，不愧为佛祖，当真是大道至善。
“晚辈告退。”
两人交谈了许久，坐在下方的慕容九川早已在屏息修炼，直到江心月喊他，他才从修炼状态中缓过来。
“师尊，您与……佛祖，交谈了什么？”
慕容九川有些好奇地问道。江心月和燃灯古佛交谈的时候，他运功都运了两个大周天了，想必他们交谈了很久。
“算是一些关于修炼的事。接下来百年，我们就在西天修炼。”
江心月此刻带着慕容九川，跟在如来的身后，去向给他们安排的住处。
“是。”
慕容九川没有多问原因。师尊这么安排，自然有她的道理，他无需多问什么。
住处是一座看起来还算可以的禅房，里面有一个诵经堂，两间内室。刚好够江心月和慕容九川用。
“如有其他需要，随时找小僧。小僧先告退了。”
如来双手合十行了个礼，江心月对着他点了点头，慕容九川则还之以抱拳礼。
江心月注视着离去的如来的背影，心中有些复杂。
后世的如来佛祖，她这算是早早就见到了？
江心月坐在了诵经堂中，屏息凝神，运转大传音术，跨越界面，传音给了远在妖界的帝俊，告知了他佛祖即将宣讲成圣之法一事，并告知了他宣讲的时间。
江心月本就打算好了要唤帝俊一同来听，怎么说他也是自己在这个时代认的兄长，也算是她的亲人了。而帝俊如今也是准圣境圆满，同样需要习得成圣之法。
而没过多久，江心月收到了帝俊传回的音——“悉已知晓，届时到来。”
江心月拿出了燃灯古佛燃灯古佛赠与她的那本《无量真诀》，将神识浸入其中，立刻就被震惊到了——
这竟然是一部圣阶上品的功法！
功法有天地玄黄之分，在那之上还有灵、圣、神阶，不过这些属于极其少见的品阶，一般只有大道中衍生出的功法，才可能达到“圣”阶以上。
而这本《无量真诀》，竟然是圣阶上品功法？
江心月记得，自己当初见到了无数次人们为了争夺功法而大打出手。有时仅仅为了一部灵阶下品的功法，都会使数十万人为此丧命。
不愧为佛祖，拿出来的功法，竟然是圣阶上品，也就是圣阶的最高品质功法，再往上的，便是那从来无人见过的神阶功法。
而燃灯古佛还说，他想要将这《无量真诀》赠与天下有心向佛者……不愧为至善大佛，圣阶功法，说送就送。
第一百一十一章 帝俊太一到来
只可惜，在后世，佛家的《无量真决》变为了西方佛教的密藏功法，不再展示于世人，就连西天的普通弟子，都没资格参悟——唯有佛陀菩萨以及受到了佛陀菩萨看重的僧侣才有资格参悟。
江心月开始参悟其中的内容。虽然她并不是修佛者，但佛道本为一体，所以修习一点佛法，或许反而会对她道法有帮助。
江心月和慕容九川所处的禅房，有一片后院，不大不小，差不多够慕容九川练剑。
百年，转瞬而过。这百年的时光，西天有许多修心的僧人圆寂，也有许多修炼的僧人悟得大道，成就菩萨果位。
在江心月的指导下，慕容九川也已经踏入了金丹期圆满，距离凝聚元婴、踏入元婴期，仅剩一步之遥。
慕容九川也得知了，当初他在大雷音寺中见到的那名女子，叫做“观音”。
“由信而解，解而行，行而证，次第渐修，也可悟入。顿渐虽殊，而到彼岸则一也。空即是色，色即是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江心月正端坐在诵经堂中，看着面前悬浮在空中的《无量真诀》，喃喃道。
江心月毕竟从未修过佛，即使有时去请教过许多西天的僧侣，也并没有领悟多少《无量真诀》中的内容。她想过，去向燃灯古佛请教，但燃灯古佛闭关了。
“他妈的，一点都读不懂……”
这佛法，确实不是那么好研究的。尤其，还是《无量真诀》这种顶级佛法。
然而江心月又没有任何修佛基础，直接修习《无量真诀》……难度确实不是一般的大。
但她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这《无量真诀》是燃灯古佛无偿赠与她的。
正当江心月心中思索时，她突然感应到了两股强盛的气息正向西天赶来，她立刻明白那是谁。随即，她收起经书，凌云而起，飞向西天之外。
天边，两个金色的光点飞来，江心月一眼认出，那正是帝俊与太一。
帝俊依旧英姿飒爽，而且他的身上还多了几分不怒自威的威严感，这是上一次江心月见他时，他还没有的。
“妹妹。”
帝俊露出微笑，打了个招呼，说道。江心月则回以微笑。
“哥，好久不见。”
其实这次再见，也不过是百年。而他们在鸿钧讲道后的那次再见，相隔了三千五百万年。
江心月的目光又看向了帝俊旁边的那个……小屁孩。
这鸟孩子怎么没长大呀？
是不是停止发育了？
也是，他都一千五百万岁了，估计是已经停止发育了。
太可怜了，这鸟孩子化形的样子，也就一米五，比她还矮一个头。而且，还是一副少年模样。
不过，他现在已经是八品大罗金仙十二重修为。百年不见，实力倒是提升了不少。
“喂！你干啥这么看我！哎呦……”
太一看到江心月那同情而又略带嫌弃的目光，顿时有些炸毛，大喊道。然后立刻被帝俊一拳头砸在了头顶。
“哥！就是你天天打我头，我才长不高的！都怪你！”
还未等帝俊开口教训他，太一却先开口了……
“嗷呜！”
而且他的开口，是真开口——他一口咬在了帝俊的手腕上。
真就开口啊。
帝俊原本就有些尴尬的神色立刻黑了下去。他提起手臂，把死咬着他手腕的太一也提了起来。
“等我一下。”
帝俊朝江心月露出了一个阴森的笑容，随即带着太一飞向了空中。
“哎等等我不咬了不咬了，我就开个玩笑啊……啊！姐姐救我！啊！！”
太一凄惨的叫声从云霄上传下来，引得一些西天的僧人都好奇地望向这边，江心月不禁扶额。
这对兄弟……依然是那样。
江心月依然想不通，就太一那个鸟样，后世是如何化身威名远扬，震慑八方的妖皇太一的。
以欠证道？
不一会，帝俊拖着鼻青脸肿的太一回来了。他们三个进入了西天，引得许多僧人纷纷侧目。
这百年来，还是第一次有外人进入西天。而且，这两个生灵，一头金发，就连双目都是金色的，那高个子的金发男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凌厉的气息，与这些僧人身上温和的气息截然不同。
而帝俊试探了一下这些没有头发的人族的气息，却发现他们的气息都软弱的不像话，气血也极其弱小，完全都不像是修炼者。
但是他发现，自己的神识在接近了这片建筑中最高的那一座时，却被一股力量弹开了，那力量并没有显露出任何的气息，只是让帝俊感觉，自己用来试探的神识像是撞在了棉花上，却被那棉花给立刻包裹，又被弹出。
“强者。”
帝俊立刻心知肚明，那必然是一个强者。那或许就是妹妹所说，将要宣讲什么“佛法”，而且会讲到成圣之法的那个人。
“九川，过来拜见你师伯师叔。”
三人来到江心月和慕容九川休息的禅房，走进诵经堂，江心月唤了一声。正在练剑的慕容九川立刻剑刃归鞘，来到了诵经堂。
“弟子慕容九川，拜见师伯师叔。”
慕容九川恭敬地对着帝俊和太一行了一个天揖礼，说道。天揖礼，是江心月教给他的礼节，是对长辈和前辈用的。
慕容九川暗自心惊，他本以为，她的师尊是这世上最强的人，而如今，面前这个高个子的金发男人，拥有着与他师尊相当的气息。
想必，那就是他的师伯了。
“哈哈哈哈哈！”
帝俊嘴唇微动，正欲说什么，却只听到了太一的笑声。
“你是我师侄？哈哈，终于来了个辈分比我小的，来你过来，师叔我送你点礼物……哎呦……”
太一笑意盎然，全然忘记了自己脸上的伤，一笑又疼了一下。
慕容九川有些不知所措的走上前，微微弯腰，太一则突然一脸神秘地、有些费力地勾过他的肩膀，警惕地看了一眼身后的帝俊，带着慕容九川九川往前挪了几步。
这位师叔……这是受伤了吗？
难道刚刚经历了战斗？
“这个东西叫做金羽扇，是用传说中的三足金乌的羽毛制成的，非常宝贵。是不是很好看？
太一掏出了一把金色羽毛的扇子，在慕容九川面前转了转，问道。慕容九川则点了点头。
“送给你了，为了做这把扇子，我收集鸟毛就收集了好几万年。”
太一大度地说道，把扇子递给了慕容九川，慕容九川则小心翼翼地接过。
看着这把金光闪闪的华丽宝扇，慕容九川大喜，连忙行礼。
“多谢师叔！”
“哎~不用谢。今后要好好修炼，知道了吗？”
太一一副高人模样地说道，双手还背在了身后。
“谨遵师叔教诲。”
江心月看着在那装逼的太一，嘴角有些抽搐。而她看到一脸崇拜的慕容九川，更有些无语，心想那个鸟孩子不会把她徒弟带坏了吧？
第一百一十二章 佛祖天界讲佛
几万年，对于慕容九川确实还是个很恐怖的数字，毕竟他还不到一百五十岁。而他听到太一说这把扇子他做了几万年时，真以为这是一件宝物。
然而，站在离他俩不远处的帝俊，脸再次黑了。
他自然听到了太一的话，也发现了，那把什么金羽扇所用的羽毛，属于他。
帝俊再次有了抽死太一的冲动，
你他妈要做扇子，拿自己的羽毛去啊！
“算了，给他留点面子吧，毕竟我徒弟还在这，要在这给他打一顿，那他必然就丢尽面子了。”
江心月看到帝俊又握紧了拳头，伸手拦住了他，太一要是在这挨揍，必将把脸丢到西天来。正所谓家丑不外扬，还是先记着吧。
“师侄，过来。”
帝俊对着慕容九川抬起手，手指微勾，说道。
慕容九川听到，忙向太一再行了个礼，又跑向帝俊，行了个揖礼。
礼节，是文明人与原始人之间的区别。即使江心月也不敢自诩文明人，但她还是教给了慕容九川该有的礼节。不过有些她认为冗杂迂腐的，没有教。
帝俊微微点头，随即手掌一翻，一枚黄色的的玉佩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此物名为黄阳玉，我将我的十五道至强拳法凝聚为一式，封印在其中，若遇强大攻击，它会碎裂而反击。”
慕容九川听明白了，这是师伯送给他保命的物件。相比刚才那位师叔送给他的……“金羽扇”，这块玉佩更为宝贵。
毕竟，那个金羽扇，听太一师叔讲了半天，好像除了扇风，并没有什么作用……
“多谢师伯！”
慕容九川躬身双手接过黄阳玉，谢道。
刚一接触到这块黄色宝玉，慕容九川就从其中感受到了一股霸道至极的杀伐之力，仿佛这块宝玉中蕴含着世间最强的一击。
有了这块宝玉护身，在他生命受到威胁时，这就是能救他一命的东西，可谓是无价之宝。而想必，要炼制这块宝玉，并且凝聚十五道拳法为一式而封印其中，会耗费大量时间。
江心月看了一眼帝俊，她自然清楚这物件的珍贵程度。帝俊与她的修为相同，而江心月清楚，如果自己要炼制同样一个玉佩，需要至少百年。
而这百年，需要专心致志地炼制。
将自己的招数压缩并且封印在一个死物中，是很难的。
而帝俊的十五道至强拳法凝聚为一式的话……其强度，恐怕足以秒杀同境界及之下的任何修士。
即便肉身成圣，恐怕都接不住那一击。
江心月眼神的意思就是，这东西太珍贵了。
帝俊则轻笑着摇了摇头，示意无妨。
其实，这玉佩，他本来是想炼制了送给江心月的，只不过，没想到江心月收了徒，那么他这个师伯自然是该给师侄送点东西的。
至于玉佩，大不了回头再炼一个。
毕竟，太古不记年，时间不值钱。
佛祖当初说会在百年后开始宣讲，而如今百年已过，想必距离开讲，要不了多久了。
这几日，帝俊和太一，就在禅房的诵经堂中修炼，慕容九川则依旧在后院练剑。
而偶尔，他俩还会去指导指导慕容九川修炼，因为他们知道了江心月在参悟一部功法，这些年来想必没办法专心指导慕容九川。
而帝俊，也将他当初无意间得到的功法，《帝临诀》，送给了江心月，顺便还教了教慕容九川。
《帝临诀》上记载，《帝临诀》共有十二式，每一式使出，都伴随天地异象，强大至极。
但即便对于帝俊来讲，修习难度也极其巨大。所以他先教给了慕容九川第一式，名为“壹式，剑极”。
可惜的是，这部功法中的最后两式，也就是最强的两式，却没有记载在功法中。
就似乎，写下这部功法的那位大能，刻意抹去了这两式的存在。
即使只是残缺的功法，这部《帝临诀》，依旧有着圣阶上品的品阶，跟燃灯古佛赠予江心月的那部《无量真诀》是一个品阶。
可想而知，《帝临诀》有多么恐怖。
……
这一日，大雷音寺之顶突然凝聚起了一股极为强大的力量。
“嗖——”
随即，一道金色的光芒直射云霄，发出悦耳的破空声。光芒很快消散，而数百万里的云霄，却顷刻间被染成金色。
“贫僧燃灯，今日宣讲佛法。德才疏鄙，无能讲于天下，便宣于天界之生灵！”
燃灯古佛的声音传响于整片天地之间，而且天界所有地方的声音大小都是相同的，根本不知，燃灯古佛此时究竟正身处何处。
燃灯古佛这段话直接在所有界面传响。他说的很明白，他只在天界宣讲，若是有其他界面的生灵想听，自然可以来天界，而若天界的生灵不想听，自然可以暂时离开。
随即，天地间陷入了沉寂，但金色的云霄依旧没有褪色。
“他……这是又要送天下生灵一场大机缘啊。”
帝俊不禁喃喃道。他和江心月、帝俊，早已走出禅房，凝望着云霄。
江心月没有回答。但她也清楚，燃灯古佛在等什么。
【地仙界】
“又有大能要讲道了吗？不对，他要讲……佛法？算了，还是先去吧。”
道观中，一个身着白衣的青年望向远方，思索了片刻，脚下云雾升腾，乘云去向界门之处。
而这座道观的观门之处，赫然有着“五庄观”三个字。
……
【冥界】
忘川江上，一袭黑衣的年轻人正盘膝端坐空中，微闭双眼，身边隐隐有黑色的烟雾缭绕。
听到燃灯古佛的声音，他眉头微挑。
“佛？”
他没有多思虑什么，只是心中觉得，这“佛法”，有必要去听。随即凌空站起，祥云升腾，直向一个方向飞去。
……
同样的场景，此时发生在整个混沌。一些生灵压根没在意燃灯古佛的声音，而有些生灵，则立刻前往界门，准备前来天界。
那些真正聪慧的生灵，都已经感知到了，这绝对会是一场大机缘，一场不亚于当初道祖鸿钧讲道的大机缘。
第一百一十三章 领悟第一层
【鸿蒙神界】
天有七彩万霞光，地如江海止浩瀚。
但见天地如一体，云漫偌大亿万里。
只是这灵气比天界还浓郁无数倍、地域也广阔了无数倍的地方，却不见其他生灵。唯有一个身着红袍的青年端坐云霄之上，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而突然，他的身后出现了一个白袍白发白眉白须的老者。
“大仙，您怎么来了。”
老者的出现，让红袍青年也是不由一愣，他转过身，问道。
“我推算出混沌崩溃的那一日了。”
老者沉声说道。红袍青年则是一惊。
“还有……多久？”
“六千二百亿年。”
“……”
老者答完，两人一同陷入沉默。
“这时间不够。”
红袍青年沉声道，看着则叹了一口气。
“你应该知道，混沌崩溃这种量劫，根本无解。”
红袍青年默然点头。
“乾帝降临，混沌崩碎……这无解之劫，难道真的无法渡吗？”
两人站在无边云霄上，凝望着远方，不知各自心中在思索着什么。
……
【天界】
当初那些听过道祖讲道并且悟道的生灵，没陨落的基本都选择了第一时间赶来天界。
转眼一月过去，江心月察觉到，天界多出了许多股强大的气息，罗天上仙、太乙金仙、大罗金仙不计其数，甚至，甚至还有数十道准圣强者的气息。
“这便是太古的鼎盛吗。”
江心月心中感慨。数十道准圣的气息啊，谁又知，那其中会不会有着后世的圣人？
“呼——”
不知，那是风声还是叹息声。
闭目眼神的生灵们纷纷睁开眼，因为他们知道，宣讲即将开始。
“又契经说住灭定者。身语心行无不皆灭。而寿不灭。亦不离暖。根无变坏。识不离身。若无此识。住灭定者。不离身识。不应有故。”
梵音缥缈，天界弥漫起了祥和之意。
终年飘雪的山峦之上，阳光洒下，冰雪消融。那荒芜的大地开始复苏，花草生长。
晦涩难懂的佛法，却被燃灯古佛讲出了不一样的感觉——
就仿佛，他在平静地叙述着万物的本质，并且是以一个极其客观而又大彻大悟的角度叙述。
正盘膝闭目聆听着的江心月突然发觉，她身上那本《无量真诀》，似有异动。
“刷刷——”
《无量真诀》被一团金光包裹飞起，悬浮于江心月的面前，书页翻飞，里面的字也像是被灌注了法力，迸发出金光。
经书上的字，仿佛有了生命，如同一个个精灵一般钻入江心月的额中。江心月下意识躲避，却发觉，这些钻入体内的经文，似乎使她终于对“佛”，有了一些认知——
在那一刹那，她心中终于明悟了《无量真诀》开篇的那四行字。
有情无始缘起事，
诸法唯识变现事，
人生无我显真理，
宇宙无实显真理。
转眼，便是三十年。
而江心月所思所悟，可简化为九字真言——
“自我主宰，我心即宇宙。”
一瞬间，她猛然睁眼，双眼激射出两道金光，全身上下被无数道突然凝聚出的梵文环绕。
随即，她的身体缓缓飘起，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意识，飘起的姿势，像是只有后腹部被一股力量托着。
她身旁的帝俊几人都立刻感受到了江心月的变化，睁开眼睛，无不惊异于这突然的一幕。
“师尊！”
“蹭——”
慕容九川大惊，他立刻毫不犹豫地拔剑，剑意瞬间凝聚于剑刃之上。他以为，他师尊是受到了攻击。
因为，这一幕太诡异了。
“别过去。”
太一伸手拦住了他，他眼神中流露出前所未有的镇静。
谁能想到，平时看着就不正经的太一，也有如此的一面。
“师叔！我师尊她！”
慕容九川焦急地喊道。
“别急，她没事。”
太一说道。因为他看到了，他的大哥没有什么反应，只是静静地看着漂浮于空中的江心月。
想必，以他大哥的境界，若是江心月此刻真有危险，他必然会出手。
而他没有出手，显然，江心月此刻没有危险。
不过他承认江心月这个状态确实挺诡异的。
而此刻的西天各庙堂。
“这气息……《无量真诀》吗？是谁第一个领悟出了第一层？”
僧人嘴唇微动，喃喃自语。
……
“《无量真诀》？莫非是我那师兄？？”
僧人喃喃着，看向一个方向。
……
而江心月这边，她处于这个状态，已经过了两炷香的时间，她双目激射出的金光没有消散，而是被那一道道梵文所笼罩，凝聚在梵文之中。
那些梵文逐渐化作一个球，不断的缩小，缩小……
直到，金光完全遮住了江心月。
“轰！”
一道冲击波以江心月为中心震开，震荡起地上的落叶尘埃。
就连空中的云霄，也随之被震开，原本云雾笼盖的天空，顿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圆形。
众人回神，只见江心月，不知何时已恢复了盘膝的坐姿，双目微阖，一头长发不受拘束，漂浮于空中。
而她此刻正单手化掌竖于身前，隐隐的，帝俊在她身上察觉到了什么……
不光是帝俊，太一、慕容九川，甚至那些在各个庙堂听讲的僧人们，也都不约而同地感知到了什么。
渐渐的，江心月身后，竟然出现了一座庞大的佛像虚影。
大佛闭目，看不清神采，可却能清晰地从大佛的身上感受到浓厚的佛道之力。
这样的能力，即使西天的僧人们，也只见过佛祖示范过，只不过，佛祖所化出的佛像虚影，比这要大许多，也要真切许多——
江心月身后的虚影，是真虚，虚到离得较远的僧人压根就看不清那是什么东西。而他们当初看佛祖演示时，佛祖凝聚气息所化出的佛像，几乎是实质。
这时，江心月紧紧并拢在一起的五指缓缓分开，随即猛地握拳。
“轰——”
又是一声轰鸣，江心月身后的佛像虚影消散，她也缓缓落在了地面。
江心月现在没工夫管外界的事，因为就在刚才，她终于领悟了《无量真诀》的第一层。
而她也终于能够探知到，这部圣阶上品功法《无量真诀》，共有九层，越往上，自然越难。
而江心月也终于知道了，这《无量真诀》的修习，并没有什么真正的方向概念，因为这是一部靠悟的功法。
第一百一十四章 成圣之法
在江心月领悟《无量真诀》第一层的这段时间，燃灯古佛的宣讲并没有停止。
众人继续听讲。
转眼，又是六十年十年。
佛祖似乎讲完了佛法，随即，他停顿了。
自然有许多生灵选择了离开，他们对着天空，施以自己表达敬意的礼节，随即去向界门。
不过，很多生灵仍沉浸于佛法中，没有离开。即使它们也听不懂，但这近百年的佛法宣讲，也让它们的心境有了一些提升……
总之不亏。
“武，大道之本。欲入三道，武须大乘。”
一天一夜的沉寂后，燃灯古佛再次响起。这一次，他讲的不再是佛法。
“开始讲修炼之道了吗。”
江心月心想道。燃灯古佛先前所说，他将会讲到成圣之法。
成圣，自然是江心月和帝俊现在的目标。因为他们都被卡在了准圣境大圆满，只是都不知，该如何成圣。
这在后世的记载中，也是没有的，就似乎，有人刻意抹去了世间流传的成圣之法。
至于其用心……
不过，江心月当初生活在地球时，也看过封神演义，她似乎记得，有一种成圣方式，叫做“功德成圣”，大概就是获得了一定的天道功德，随即借助一股什么什么紫气，就可以成圣。但不知，是真是假。
“武后有三道，名曰‘真、佛、魔’，入何道，决于修者之心。”
燃灯古佛在仔细地讲述着每一个修炼的境界，这让许多本欲离开的生灵都停下了脚步。
自道祖讲道以来，世间许多生灵得道，也学会了修炼。但至今它们都还不知，修炼究竟以什么为准则。
因为道祖当初不知有心还是无心，没有讲修炼的境界划分。
所以如今，只有妖界的妖族之间，流传着一种修炼境界划分。
关于武道，以及武道之后的“三道”，燃灯古佛讲了近十年。而生灵们大概也明白了，这几个境界的划分。
武道，也就是修炼的第一阶段，境界划分为：通窍——外劲——问境——化境——虚境——归真。
而在这个境界，是磨炼一个修炼者肉身基础的境界，也就是俗称的炼体。
肉身强大，未来踏入更高境界，自然更有益处。更重要的是，肉身足够强大，便可以承载更强大的神魂，神魂越强，修炼的速度自然也就越快。
而且燃灯古佛还讲到，世间存在着一种炼体极境，叫做“肉身成圣”。也就是说，即使你的修为并不高，但你的肉身却堪比圣级。那么，想要击碎你的肉身，必然无比困难。
只不过，大部分生灵们还不知道，圣级，是个什么境界。
……
讲述完武道，燃灯古佛讲述了武道之后的这“三道”。
武道晋升至巅峰的“归真境”，修炼者就可以依凭自己的内心，踏入“真、佛、魔”中的一道。
真道的境界划分为：筑基——凝真——化元——金丹——元婴——大乘——化神。
佛道的境界划分为：筑基——凝佛——断尘——佛丹——佛婴——大乘——涅槃。
魔道的境界划分为：筑基——凝魔——混元——魔丹——魔婴——大乘——邪虚。
这三道的每一层境界，都是类似的。就以真道为例，筑基、凝真两个境界，会使修炼者体内凝聚出一种叫做“真气”的物质，这种物质，就可以使得修士们使用出许多超凡的“法术”。
而在化元期时，“真气”，会修炼液化为“元”，是为“真元”。真元的浓度比真气要浓郁许多，所以可以支持修士使用更强大的法术。
在“真元”凝聚到了一定程度后，修炼者体内会凝聚出金丹，这金丹，会帮助修炼者更高效率的凝聚真元，也就相当于提升了实力。
而在元婴期，金丹则会逐渐成长为一个与修炼者长相相似的小婴儿，是为“元婴”。在化神期，元婴又会成长为“元神”，而拥有了元神，也就拥有了制造分身、灵魂出窍的能力。
……
“三道之上，是为仙道。仙，缥缈逍遥，寿上百亿载。”
十年后，燃灯古佛开始讲仙道。
从踏入仙道开始，便不再仅仅是“修炼者”，而是“修仙者”，是一个真正意义上踏入了修炼一道正轨的境界。
仙道，自然也有境界划分，分别为：天仙——真仙——玄仙——金仙——罗天上仙——太乙金仙——大罗金仙。
但令江心月不解的是，燃灯古佛并没有讲到，如何成就大罗金仙。要知道，在后世，想要从太乙金仙步入大罗金仙，必须要获得所谓的“三界果位”。
而且，为何境界提升，无需渡劫？
魂穿太古已有千万年，江心月从来都没有感受到一点雷劫的气息，就仿佛，此时的混沌，根本没有天劫这个东西。
而就连江心月自己，也是当初在听道中，直接晋升了大罗，然后又晋升准圣，她可没有什么三界果位，而且，连天劫都不用渡。
这些问题，江心月很想问，但又不知该如何问。现在没有，未来才有的东西，该如何问？
仙道的晋升很复杂，燃灯古佛也讲的很细节，所以，这一讲，就是十年。
佛祖讲佛，与当初道祖讲道一样，各种异象频出——生灵们见证了日月同天、虚空绽放金莲，甚至紫气东来这样的异象，也算是长见识了。
“超脱仙道，则渡心为圣。圣有准圣与圣之分。”
燃灯古佛终于开始讲圣道，这也是江心月最想听的部分。
“圣，历万劫而不灭，与天地齐寿，与日月同庚，与天道和，行天理，知天数……”
关于成圣之法，燃灯古佛讲了十五年，因为其内容很复杂，涉及到了各种要求。
总的来说，江心月自己总结了一下——
欲成圣，有三法。
其一，功德成圣。首先，要有一道天道功德，及一缕鸿蒙紫气。这鸿蒙紫气，是本方世界的世界本源所化，那么想必，这东西必然是被本方世界的最强者掌控着。而这混沌的最强者……想想，也就知道是谁了。
只不过，这一种成圣的方法，必然会是最弱的成圣方法。当初燃灯古佛就跟江心月讲过，圣人，也叫“天道圣人”，很大程度上是借助天道力量，所以才如此强大的。
那么，这功德成圣的所需条件，全都属于是天道的“施舍”，可想而知，功德成圣，可以算是变成了天道的走狗。
第一百一十五章 讲佛结束
江心月是不想靠功德成圣的。
而成圣之法，其二，叫做“斩三尸”成圣。
所谓的三尸，唤作“善尸、恶尸、执念尸”。当然，这是比较笼统的说法——
善，不是代表善良，而是代表一个生灵念头中“好”的一面。而恶，则代表念头中‘恶’的一面。
最后便是执念了，这个执念，不好不坏，每个生灵有不同的执念，自然就有善恶各异的执念。
但是归根结底，还是斩断所有妄想，直至天道。
什么是天道？
天道没有好坏，没有善恶，更没有执念。
一切自然无为。
修行者斩去三尸，直至天道，最后三尸合一，便可以位列混元大罗金仙，也就是圣级境。
而且，斩三尸，需要以先天至宝级别以上的法器来斩，那么也就是说，你想要斩三尸，还必须得有三件先天至宝。
这若放在后世，必然就是不可能的事了。毕竟先天至宝这种级别的东西，基本都掌握在圣人们的手中了。
但是，在这太古，凭江心月的实力，想要搞到三件先天至宝，倒还真有可能。
所以江心月也终于明白了，天庭中的那个太上老君，或许就是道德天尊的三尸之一。
在江心月的记忆中，当初凡界的神话传说中，道德天尊、元始天尊、灵宝天尊、准提、接引等圣人，都是靠着功德成圣，没有一个是靠斩三尸成圣的。
至于原因，江心月如今也有了猜测。或许是因为，斩三尸，需要斩去“执念尸”。
这执念尸，自然是每个生灵心中最大的执念，若是斩去，自然也就会割舍这一份执念。所以，斩去执念，必然是最难的——
每个生灵都有自己的执念，譬如低等生灵，他们的执念就是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上活下去。对于开了灵智，懂得修炼之法的生灵们来说，他们的执念自然就是变强。
对江心月来说，她的执念兴许是回到后世，回到那个她原本属于的时代；兴许是想知道，自己究竟为何能够回忆起那么多前世的记忆……
连她自己都不知，自己的执念究竟是什么，又该如何斩去？
这个方法，暂时也行不通。
至于第三种成圣之法，名为“证道”。
证道，便是以某种自身能力来证出属于自己的道。
如果说功德成圣是顺天而行，那么证道成圣，便是逆天而行。
之所以有天道，那就是留给你走的。而你不走，还证了自己的道，那不就是在逆天而行？
所以，这个成圣方法，必然是最难的。
但是，证道成圣后，同境界会比功德成圣和斩三尸成圣的圣人都要强大许多。这就是因为走了自己的道，才能真正发掘出自己的潜能。
只不过，既然能以这种能力证道，那么自身的这种能力必然已经达到了顶级水平。
至于更具体的，燃灯古佛并没有提到，他只是点明了一个方向，至于具体如何做，或许就要靠他们来探索了。
为了点明这个方向，燃灯古佛讲圣道讲了整整十五年。
“宣讲至此，愿苍生安和。”
燃灯古佛一百三十五年的宣讲，在他的最后一声话语落下后终于结束。
“佛祖慈悲！恭送佛祖！”
来自各方的声音响起，不难听出，那些声音来自不同的种族——人族之外的生灵，许多虽已可以口吐人言，但却说的很迷糊。
燃灯古佛并未对生灵们自称过佛祖，而这佛祖之称，是生灵们对燃灯古佛发自内心的敬称。
虽然这次佛祖讲佛与当初道祖讲道有很大目的上的差别，但听讲的生灵所抱有的谢意，是相同的。
江心月与帝俊等人也同样朝天作揖，以示谢意。
燃灯佛祖，不愧是真正以慈悲为怀的大佛。
这一次听讲佛法，江心月的收获很大。她不光领悟到了成圣之法，还将《无量真诀》修炼至了第一层。
圣阶上品的功法，可不是好修炼的。更何况，是这种要靠“悟”的功法。
将《无量真诀》修炼至第一层后，江心月感觉自己的心境得到了极大提升，她似乎有一些明白了佛家所谓的“禅”为何物——
那是一种保持本心、追求脱俗的大道。
一花一世界，一木一浮生，
一草一天堂，一砂一极乐，
一树一菩提。一方一净土，
一笑一尘缘，一念一清静。
禅所带给江心月的感受很深，她形容不出来，但心中却受到了很大影响。
帝俊此刻也陷入了沉思。
“哥，你打算如何成圣？”
良久，江心月问道。帝俊抬起了头。
“弱者才想着功德成圣。我想要尝试着斩三尸，并且以力证道。”
帝俊思索片刻，伸出手，在自己身前握拳，随即说道。
斩三尸，所斩出的尸会寄托于先天至宝之上，化为自己的分身。而且，这样的分身，只断念，不断魂，相比以神魂创造分身，对本体的影响更小。
而且，这样创造出的分身，与本体的神魂相通，不会存在分身生出异心的情况。
“这样啊。”
江心月点了点头，帝俊的打算跟她差不多。她也打算先试着斩尸，因为即使无法斩去三尸，也无所谓，毕竟她本就没打算真的靠斩三尸成圣。
宣讲佛法已经结束，帝俊和江心月打算聊一聊，彼此今后的打算。
坐在诵经堂中，江心月跟帝俊讲述了她这些年做的事，包括本欲去人界教化人族，却发现人族此刻正被巫族统治，战乱不断。
然后就是她救下了慕容九川，发现他拥有着荒剑圣体，所以收他为徒，教给了他剑道。
不过帝俊并不知道圣体是什么，所以江心月还讲述了一下十大圣体的事。这也是后世流传的，所以帝俊从未听说过圣体这个概念，听得也有些微楞。
但想到了妹妹在佛祖讲佛之前，就给他讲过一套一模一样的境界划分标准，帝俊也不觉得奇怪了。或许，妹妹和自己一样，有某种预知的能力，就如他预知到了“乾帝”的事一样。
第一百一十六章 叙述
随后，江心月又跟帝俊讲了，先前燃灯古佛所说，百万年后那场针对魔祖的大战。
“魔祖……想必那是与道祖一个级别的强者，凭现在的我们，恐怕帮不了什么。”
帝俊的认知很清晰，江心月认同地点了点头。她之前也向燃灯古佛提出了类似的疑问，不过燃灯古佛当时的回答，让她更为迷糊了。
已是夜。
江心月讲完后，帝俊也讲述了一下这些年他做了什么。
从当初道祖讲道之后，他先行从道意中苏醒，看到江心月仍沉浸在道意之中，并且似乎在推演着什么，帝俊就没有打扰，留下了自己所去方向后，便回到了妖界。
回到妖界时，他竟然发现，巫族入侵了妖界，致使许多妖族种群被奴役、屠杀，这情况，就和江心月所述人界的情形一样。
就仿佛，巫族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征服欲——他们的身影，出现在许多界面。当然，除了那个鬼才去的冥界。
帝俊自然不会对那些入侵的巫族手下留情。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
他以极为铁血的手段，用五年时间，杀光了所有入侵的巫族，又揪出并杀光了所有望风藏匿的巫族。
甚至，他对所有入侵的巫族施了气息标记之法，他们的气息即使再弱小，也可以被帝俊轻易捕捉到。
于是，他追杀到了巫界。
“为此，我在巫界待了四万年。本来只是为了追杀那些被我留下了气息印记、逃回去的巫族，却没想到，在巫界，那些巫族发起了不要命的反攻。”
“他们虽然弱，但是太多了，我已经记不得，那十五年，我杀了多少巫族了。”
“他们的繁衍能力似乎很强，数量极其的多，并且，巫族没有什么性别之差，无论雌雄，都是强壮的战士，在巫界，巫族似乎有一种莫名的，悍不畏死的勇气，这是他们在妖界时没有的。”
“十五年后，我杀死的巫族，它们的血流早就足以汇聚成江河。那时，有十二个实力还凑合的巫族出现了。”
“它们自称什么十二祖巫，若按那套境界划分来说……都是准圣境界的强者，甚至其中一个六脚四翅的，是和我一样的准圣巅峰。”
“我与它们交战。他们很强，是我遇到过的最强的巫族。而且他们十二个联手，我无法做到压制他们，所以那场战斗，持续了四万年。”
江心月听到这，眉头微挑。孤身对战十二个祖巫，更何况其中一个还与他境界相同。都特么能打四万年，这是怎么做到的。
反正江心月至今是没有亲眼见识，或亲身经历过那种鏖战的。
还得是帝俊啊！
估计十二祖巫更郁闷吧。十二打一打了四万年，还没分出胜负。
不过江心月其实挺好奇，帝俊是如何做到的。即便是准圣强者，战斗时间那么久，也会真元耗尽。
难不成他还能一边战斗一边恢复？
江心月都想着，何时要不跟帝俊打一场试试。毕竟，她和帝俊认识至今，还真没动过手。而她倒是想领教一下，帝俊的强大的。
“嗯，就这么决定了，之后找个机会吧。”
她心想道。
“最终，他们在一座宏伟宫殿前，不知用什么手段限制了我的力量，与我决一死战，我将他们其中两个打成了灰，我也负了伤，他们才一起退去，然后我就去找当初被我留下了气息标记的那些巫族了。”
帝俊继续说道。他的语气很平静，从他的语气中，江心月并不能感觉到那场战斗有多艰难，就仿佛，那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一场打的比较久的“普通”战斗而已。
关键是，他竟然真给十二祖巫打跑了，还干死了两个。不过，祖巫都已肉身成圣，即便打成灰了，只要时间足够，依旧可以借助天地灵力重塑肉身。
江心月虽然也能做到借助天地灵力重塑肉身，但她还远没有达到肉身成圣的地步。她是凭借阴阳之力才做到的。
“巫族看妖族精壮，所以抓了许多妖族做奴隶。清除了那些巫族后，我将巫界奴役的妖族全部救出，送回妖界。”
“他们有人族奴隶吗？”
江心月问道。帝俊思索了一下。
“有，但很少。基本都被我当时顺便救了，送回了人界。”
听到这，江心月皱了皱眉。
她想不到，这巫族，竟畜生到了如此地步。
怪不得后世再没听过巫族的事，传说他们当初被古天帝，也就是妖帝帝俊，杀了个干净。残存的那点，后来也被天枢星君，也就是无极，给杀了。
只不过无极所杀的巫族，已经是残部了。巫族的鼎盛，在太古末期、十二祖巫消失之后，就已经结束了。
“回到了妖界后，我带着太一定居了扶桑神树。自此，我开始教化妖族。我传授给妖族各个种群的族长修炼之法，让他们各自教化各自的族员。”
“我发现了许多天赋异禀的种族，于是着力培养，使它们轮番镇守界门，防范其他界面生灵的恶意入侵，尤其是巫族。”
江心月听着帝俊的讲述，不禁有些感慨。帝俊将妖族的事务安排的非常妥当，这是属于一个帝王的布局，这也是一个帝王的眼界。
讲到了他的布局，帝俊似乎多了一点兴致。他愿意讲，江心月也愿意听。
一夜，很快过去。天边已泛起鱼肚白，一抹金色阳光从东方照射而来，正好照在了大雷音寺的寺顶之上，寺檐金光闪闪。
那日出，似天幕初分，银河烂漫，又若神明于星河之处衣袖一挥，洒袖间霜雪，染万丈苍渊。
那片若雪之白先静，后动，在云端翻涌，一层层翻出丽色——白、淡红、绯红、粉红、红、深红、绛紫、深金……又或红中生紫，紫中有金，华光折射，宛若七彩霓裳。
而那一团金，在万千色彩里呼之欲出，一切华美，便都成了附庸。
金光透过诵经堂的大门，直射而入。那金色与帝俊的一头金发相照，更衬金发之逸然。
钟磬声响，空灵悠远，西天之外，万籁俱寂。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变得极为静谧。
江心月一边听帝俊讲述，一边默默在脑海中记下了这个场景，或许多年后，这样的场景也仍值得追思吧——
一切显得都是那么美好。
第一百一十七章 离西天
西天极乐，寺门之处，江心月一行人正回首望向身后的众多寺庙。
燃灯古佛讲佛结束之后，帝俊和太一在西天又留了一月，如今他们准备离开了。
而既然他们离开了，江心月觉得她和慕容九川也可以离开了。燃灯古佛在讲佛结束后，便进入了闭关，并且，这或许会是一次很长时间的闭关——
江心月早有一种推测，一种对大能讲道的推测——显然大能讲道是可以提升聆听者的修为的，那么为何后世的那些大能不多讲道，培养自己门派中的强者？
所以江心月推测，或许大能讲道，自身需要付出某种代价。而这种代价，定然会对讲道者有某种影响，使得他们无法“频繁”讲道。
留下的这一月时间，帝俊和太一都抽空教了慕容九川几个功法。他们在剑术上的造诣比不上江心月，但是他们的体术很强，而且妖族本身就拥有更为强大的肉身，他们所修炼的，都是极为强大的炼体功法。
慕容九川从中获益匪浅，虽然他在剑术上已经算是有点入门了，但肉身相对来说很弱，但师伯师叔教给他的法术，既容易入门，又强大。
而且他师尊是支持他修炼那些功法的。
不过，他的修炼重心自然还是在剑术上。
“诸位施主这是准备离开了吗？怪我等未能好好招待，施主莫怪啊！”
“善哉善哉。”
男人的声音传来，声音朗然，好像还带上了一丝真元。震的慕容九川感觉耳朵有些疼。
江心月微微皱眉，看着那缓缓走来的一行僧人。
他为何突然感觉，刚才有一道声音，有些熟悉？
就仿佛，她曾经在哪里听过。
只是，或许是很久很久前的事了，以至于她都记不得了。
虽然她不知为何，唤醒了自己过去九百九十九世的记忆，但不代表她每一世记忆都会有很清晰的印象，他只记得自己那些记忆中的重要部分，但她不可能记得每一世记忆的全部细节。
而刚才那声音，却让她觉得有一些印象，那么也就是说……
江心月记得，好像当初在大雷音寺中见过他们，都是坐在长阶两侧的位置上的僧人，这些，大概都已经是菩萨级别的僧人。
其中，还有那个女菩萨。
领头的，是一个男菩萨，刚才说话的，自然是他。
“贫僧接引，见过诸位施主。”
那僧人双手合十，微微低了低头，说道。他身后的一群菩萨，则都随他低头行礼。
“原来是他。”
江心月看到了他身旁的那名僧人，心中暗笑，想道。她终于明白了，为何他觉得有一道声音有些熟悉。准提菩萨，在后世成圣后，化名“菩提祖师”，远遁地仙界。
当初在凌霄盛会时，还请了菩提祖师前来讲道。也就是在那次短短一年的讲道中，江心月踏入了化神境巅峰。
而也就在那次，菩提老祖赠予了她一颗金球。
江心月余光注意到，帝俊和太一都面无表情。
“在下江凤起，见过诸位长老。叨扰贵教百年，未能访谒诸位，见谅，见谅。”
江心月打了个稽首，笑着说道。
客套的话，她拥有着几百世的经验，说的很是自然。
师尊回了礼，作为徒弟的慕容九川自然也必须行礼。而他是晚辈，所以老老实实行了个揖礼。
帝俊和太一，则是抱了抱拳，当作还礼。
江心月即使不用神识感知，也能发觉，准提的修为已经达到了准圣境界，恐怕是准圣后期左右，而他身旁的那个僧人，与他的实力相当。
想必，那是他的师弟准提吧。
这接引，也就是后世，那些佛教中人口中所称的“阿弥陀佛”。
这两位，在后世也被称为西方二圣，地位极为崇高，甚至比后来的佛教之主如来佛祖还要高。
“原来是江施主。”
接引自然也探知到，江心月的修为相比他只高不低，而他的目光短暂的打量了一下其他几人。更是发现，那个金发的高个子男人，气势凌人，同样不弱于他。
他是这西天除了他的师尊燃灯古佛之外的最强者，现在来就是想试探一下这几人是何方神圣，能够让师尊要求好好接待。
“接引长老，我们已准备离开，还有什么事吗？”
江心月问道。她看出，帝俊和太一似乎不想多留。
“呵呵，既然诸位施主已经准备离开，准提便不多留了。若下次诸位施主登门，接引愿与诸位共论大道。”
接引露出标准的佛家笑容，看起来十分和蔼，说道。
“一定。告辞。”
江心月拱手说道，双方再礼。江心月等转身腾云而离。
她看出了，接引刚才本想说什么，最终却没有说。
所以显得很莫名其妙，突然在他们准备离开时拦下了他们，结果客套两句又让他们走了，这不是闲得慌吗。
只不过他既然不说，江心月自然也不会问。
江心月目光扫向准提，她能感受到，现在的准提和她记忆中的菩提，有些差异。不仅是容貌上的差异，更是一些说不上来的差异。
“师兄？是她吗？”
待江心月一行离开后，准提传音给接引，问道。
“没错。”
接引传音回答。他的眼中，闪过一缕奇怪的神色。
……
“呼——”
离开西天数百里远后，云上，江心月身后的太一，突然长呼了一口气。
“刚才那群秃子，给我的感觉真是难受的要死，还好赶紧走了，不然我都快憋疯了。”
“怎么了？”
江心月有些疑惑的转头问道。
“说不上来，就是很难受，刚才说话的那个人，让我有种……说不上来的恶心，。”
江心月歪了歪头，有些不解。反正她是没感觉到什么“恶心”。
“我也有那种感觉。”
帝俊的声音响起。江心月转头看向帝俊。
“那个准提，身上携带着某种东西。那东西，发出一种让我极为厌恶的气息。”
帝俊说道。既然连他都这么说，那么就不是太一的问题了。
只不过，江心月真没感觉有什么恶心的气息。若论感知力，她跟帝俊是同样的水平，而且比太一强，但太一都感觉到了。
转头又望向慕容九川，慕容九川则摇了摇头。
他也没感觉到。
所以只有帝俊和太一感知到了？
而他俩都是妖族，难道是某种只会让妖族厌恶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