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部的脸色，以内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变黑。
本来，所有药企阐述完药品的效用及特性后，药事局的人是不应该发表任何意见，以示公平。
然而，他大概是真的对柳慕秋恨之入骨，在掌声结束后，竟板着脸问柳慕秋。
“那请问柳总，是谁给你的自信，认为贵司的新药带动外贸并成为外交利器的？”
柳慕秋冷静应对，“原因我说得很清楚，这样的先例比比皆是，在座各位老总和审核员的时间宝贵，我就不作累赘转达。”
何部却锲而不舍，“那就烦请柳总略说一二，我们时间多得很。”
柳慕秋当然也是有备而来，“远的不说，就东亚政府，在三十年前，就因向L国无条件捐赠了一批疫苗，换取了L国和东亚这三十年无战事的和平景象。另外，三十年前Y国，工业极其落后，其新元首上任，拉拢了全球数个大药企到该国设厂，可以说，药品生产，成了Y国近三十年来的经济主要来源，而为此带动起来的经济增长和影响力不容小觑。类似的例子还有许多，相信在座的前辈们比我这小年轻要清楚许多。”
若从年龄来看，柳慕秋在与会者中还真是最年轻那一位。
别人二十五六的年龄，大多数，还在办公室里面打打杂，最多，给老总当个秘书或助手之类的。
可柳慕秋站在这里，即便撇开她作为傅氏总裁的职务，就她本人在专业领域上的成就，在场上也是最高那位，没有之一。
而她，没拿个人资历或成就说半点事，只按实际数据和客观事实来进行阐述。
可以说，她关于新药的那番阐述，是演讲者中最精彩格局最大的。
本来，她阐述完后，她的排名就从末位的二十，一路飙升到第六。
而何部，大概也是因为看着到她的排名狂飙，所以才没忍住，恼羞成怒现出了咄咄逼人之态。
殊不知，他这一番极具针对性的攻击，不仅没攻击到柳慕秋，恰恰，让柳慕秋又多了个机会拉一下票。
而他的举动，更是激发起好些审核员的同情心，等柳慕秋的补充说明结束，她的票数继续上升，转眼，就到了第一位。
而且还是，绝对断层的那种。
何部眼看着屏幕上瞬间又变化了的挂位，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因为，这次新药审批的所谓改革，就是他提出来的。
他绞尽脑汁布了如此一个局，本是要让柳慕秋摔个大跟斗并当众出丑。
结果，他想看的摔大跟斗和当众出丑都没看到。
看到的，却是柳慕秋这一路飙升的票数和排名。
当然，还有他一路狂飙的血压。
他把视线从大屏幕收回来，微眯起眼，远远看向坐最末位端坐着的柳慕秋。
柳慕秋似是感知到他的注视，朝他微微一笑。
这笑，明明只是简单的礼貌笑意。
在何部看来，却是极其嚣张且充满挑衅。
很快，剩下五个药品的阐述演示也相继结束。
直到投票时间结束，药品Lin-Zheng-Yu的排名和票数一直高居第一位。
毫无疑问，柳慕秋这个翻身仗打得极其漂亮。
会议一结束，众多与会者就来向柳慕秋道贺了。
“柳总，贵司这新药，别说五年十年，怕是往后二十年，都是很难有别的可替代药物了，此药，前途无可限量啊。”
柳慕秋倒也不希望这药能一直长盛不衰，“这病其实是可以根治并预防的，而且，此病一旦治愈，就不会再复发，所以，席教授研发此药的初衷，是希望十年内消灭这种病。”
这些，柳慕秋刚刚没提，一来，没必要。
二来，在当今这个讲求经济利益的社会，谈理想，多少显得格格不入，更有甚者会认为她在装逼。
果然，就要药企老总脸上露了些不屑的笑意。
“哈哈，席教授是圣人了，理想远大，我们这些俗人凡人，还是以利益为上啊。”
柳慕秋也不强求别人认同自己的观点，本来这世界之大，不是因为面积大，而是因为有各种各样的人，有着各种不同的人心。
而有些精明的药企老总，则悄悄给柳慕秋递名片，表明自己公司生产技术成熟，设备完善，可以承接大量代工代产。
柳慕秋来者不拒，把这些名片收好，以备日后取用。
研讨会结束后，主办方还办了个小型的酒会，方便大家交流沟通。
柳慕秋本是不喜这种场合的，可她往后，在傅氏也好，在柳氏也好，或者在儿子的公司里，估计代班状况明有发生，所以，工作所需，她就留下来参加了前半段。
到两点多，她就跟丁部打了声招呼，先行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