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做鬼也不放过你!
寒冬,娄东市南郊弃置的村落,一座破旧瓦房的简陋房间内。
柳慕秋顶着大大的肚子,头发凌乱、双目布满红筋躺在血迹斑驳的床上,像条快要死的鱼般张着嘴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医生戴着大口罩站在床边,一手拿着滴着血的助产器具,一手扶着柳慕秋的膝盖引导她。
“往腹下用力,再憋点劲,对,对,已经看到宝宝头发了!”
柳慕秋汗如雨下,胸膛急促起伏大声喘着粗气,抓着床边的手青筋暴起,腹部尖锐绞缠的剧痛一波强过一波。
“啊!啊!痛死我了!”,想及这些痛苦全是林美珍所赐,柳慕秋扯着嗓门大骂,“林美珍,我要杀了你!”
借着满腔的恨意,柳慕秋憋足劲往腹下蓄力。
大量的出血和剧痛,让她意识渐渐游移。
“哇、哇、哇……”,清亮的婴儿啼哭声,把她涣散的神志唤回,她努力睁开眼,朝医生递起颤抖的手,“孩子……我的孩子……”
虽然孩子的制造过程肮脏又痛苦,可Ta始终是她身上生生掉下的一块肉!是她的心肝宝贝!
医生却没把孩子给她,而是交给一旁四十多岁的女人。
稍后,这女人抱着包裹好的婴儿从瓦房里走出来,迈上停在屋外的豪华房车。
“夫人,是个男孩!”
林美珍喜上眉梢,把婴儿接过去,认真端详、小心翼翼地拍着。
小小一只的婴儿,眼睛滴溜溜转着瞅她。
“琪琪,快来看看你儿子!”,林美珍把婴儿朝女儿面前递了递。
柳心琪偏头看向窗外,一脸嫌弃。
“不要!要不是为了傅漠年,谁要给柳慕秋那贱人的儿子当妈!”
林美珍也不想让柳慕秋的儿子当傅家小少爷,可自己的女儿生不出来,有什么办法?
“琪琪!他就是你儿子!”
柳心琪冷哼一声,不说话。
佣人瞧瞧喜怒不一的母女俩,顿了顿,小心翼翼地道。
“夫人,医生说慕秋小姐羊水栓塞、情况危殆,不立即送大医院抢救的话,会一尸三命……”
林美珍手抱着婴儿轻轻晃着,头抬起来,透过车窗望向瓦房,好一会,才露出一抹悠长而让人毛骨悚然的笑意。
“也好,死了倒也干脆!”
柳心琪也一脸恶毒地附和,“对,死了更好!”
又过了三几分钟,医生神色慌张地从瓦房里走出来,匆匆上车,车子随即发动,呼啸离去。
瓦房内,寒风萧萧,气若游丝的柳慕秋侧耳听着汽车的引擎声渐远,颤抖着手,轻轻抚摸剧痛抽搐的肚子,苍白干涸的唇哆嗦着,一字一顿地道。
“林、美、珍,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艰难吐出最后一个字,她头一歪,晕死了过去!
……
五年后,亚东联邦首府锦都,第一家族傅家。
柳慕秋坐在客厅里等待主人傅漠年的到来,听见脚步声,便抬眼看去。
只见走出来的男人身材高瘦气宇轩昂,浓眉挺鼻五官深邃俊朗,身上只穿简单的白衬衣加黑西裤,却盖不住他不怒自威的上位者气场。
柳慕秋作为一枚披着马甲的画师,看见眼前无论五官身材还是气质都属天神级别的男人,职业病犯,直勾勾的眼神赤果果地在男人身上游走。
傅漠年被她毫不掩饰的目光惹得心头不悦,沉着脸问道。
“你谁?”
柳慕秋被他语气冻得一个哆嗦,心里腹诽,靠,又一个不解风情、情商为零的男人!
脸上却迅速端正神色,回复成医者该有的严肃模样,朝傅漠年伸出手。
“傅先生你好,我是席老师的学生柳慕秋!老师因急事暂时没法过来,让我来负责傅先生的前期治疗。”
傅漠年皱着眉,无视她修长白皙的手,锐利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
柳慕秋有张过份漂亮的脸,一头披肩长卷发,长密如扇的睫毛,漂亮的杏眼漾着薄薄的雾气,秀气挺直的鼻子和性#感的樱唇。
她身形高挑,宽松的红色V领毛衣配着白色百褶过膝短裙,露出一大截长且直的腿。
置身他家这黑白主调的简洁空间里,像朵在雪地中怒放的红玫瑰,张扬扎眼又格格不入。
傅漠年心头微动,明明是初次见面,但他心里,撇开刚刚那点厌恶,竟是莫名升腾起一股隐约的熟悉感。
而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香气,也一点点撩动他坚韧的神经,这让人松怠的气息,亦好像,在哪里感受过。
“柳医生,我们见过?”
傅漠年有点脸盲,普通异性在他眼里都长一个样。
而眼前的柳慕秋,与其说她五官及容颜让他觉得熟悉,不如说是气息,给他一种曾经深入接触过的感觉。
柳慕秋挑眉,这是,被老娘的美貌迷住了?
刚刚还对她深恶痛绝,这会,却如此恶俗地来勾搭她?
柳慕秋心生天神跌落神坛的悲壮,微微一笑,现出一对小酒涡,张扬的锋芒顿时敛去,却是添了几分稚子的孩子气。
“应该没见过,我是第一次来锦都,傅先生错觉吧?”
傅漠年这样天神般的大帅哥,哪怕只看一眼,她也不可能忘记。
而她出生成长都在娄东市,五年前,席家齐把被遗弃在破瓦房里奄奄一息的她救了下来,之后带着他们母子仨一起回了南亚,五年了,这是她第一次回到联邦的土地。
傅漠年被她的笑靥灼热了眼,依稀的熟悉感愈发挥之不去。
但他不想与柳慕秋有过多的交集,便淡淡回道。
“嗯,是错觉!”
管家端了点心和水果上来,俩人在茶几两边的沙发坐下,柳慕秋不再作多余的寒暄,拿出Ipad就要直奔主题。
可傅漠年却抬手打断她,“席老师什么时候能来?”
好不容易预约上的医学名家席家齐临时打发她得意弟子过来,他本已不悦,而这弟子不仅过份明艳漂亮过分年轻,言行还十分轻佻,跟他心目中的专业医者形象相去甚远。
而最重要的,是这女人给他的感觉太过诡异。
他对异性素来无感且迟钝,可这个柳慕秋,却能在他第一眼间就引起他的注意,潜意识里更是调动起全身的雷达去感知她,这不寻常!
对这种不寻常,他习惯把它解读成危险讯号。
柳慕秋敏锐地抬起眼,对上他同样锐利的眼眸,对视片刻,直截了当问道。
“傅先生,你对我是抱有什么成见?”
傅漠年被戳破,也不尴尬,从容坐在沙发上,神色淡漠。
“我请的是席医生!”
来的却是她这小年轻,漂亮且轻浮,明显货不对版。
他朝管家递了个眼色示意送客,“柳医生,请回。”
,骨节分明的手抬起,做了个请的姿势。
柳慕秋因为年纪和长相的原因被质疑过不少,但被病人如此蔑视,继而扫地出门,这还是第一次。
“傅先生,你这病再拖就会危及生命,老师最快也得一个月后才能抽空过来,你是要冒着生命危险等她?”
所以说,她最讨厌这种自以为有几个臭钱就很了不起的人。
她很享受用手术刀为别人逆天改命,却极度讨厌与病人面对面说一堆没有营养的话,命是他们的,却要医者死涎着脸求他们治。
但师父说了,如果她不当医生,那破画师或别的什么的都别想干了。没辙,为了她那些入不了师父眼的不务正业,她只能偶尔应付一下师父。
可就她这应付一下的水平,也是那些所谓名医望尘莫及的。
谁让她有个好师父呢!
而且,她这次回来首要目的是找大儿子,傅漠年在联邦有权有势,若她治好他的病,他必然会助她一臂之力。
只是,傅漠年却十分头铁,完全不为所动。
“那是我的事!”
柳慕秋没见过这么顽固不化的人,都死都临头了,还嘴硬!
顶着席神得意弟子的头衔横行南亚的柳慕秋,耐性宣布告罄,拿出笔和纸,朝茶几上一拍。
“行,你命由你不由我!麻烦傅先生立字为据,就说我太年轻太漂亮,你宁死不屈,生死自负!”
那气势,嚣张得像是强抢民女的恶霸。
可她这狠话刚撂下,大门那边突然传来“嘭”的一声响,接着是中年女人战战兢兢的声音。
“麟少爷,您小心点,可别把脚给磕着了……”
“滚开,不用你管!”
凶巴巴的童声过后,顶着一头卷毛的小男孩子抱着足球气哼哼地走了进来。
柳慕秋暗地吐槽有钱人家的少爷脾气真大,抬眼瞧过去,只见小少爷明眸皓齿容颜俊俏,妥妥的小帅哥一枚。
柳慕秋如被雷劈般呆住,小腹传来的剧痛让她无法动弹。
这男孩,跟她家铮宝语宝长着一模一样的脸!
而她,是天然卷,他也有一头卷毛!
傅漠年的注意力亦转向他的宝贝儿子傅煜麟,忘了跟柳慕秋计较更没发现她的异常,而他看向儿子的眼里,透了些许不易察觉的宠溺和温柔。
“麟麟?你妈妈没陪你玩吗?这么快回来了?”
小少爷嘟着嘴气哼哼道,“爹地,我不要见她们,我讨厌她们!”,手上的足球一抛,抬脚横扫出去,足球“嘭”的一下,重重砸在沙发扶手,“咚”地掉到地毯上。
发着脾气的小少爷,目光不期然与红了眼的柳慕秋对视,顿了一下,很快便移开,扭身“噔噔噔”跑上了楼。
掉落在地毯上的足球慢慢滚到柳慕秋脚边,她一无所觉,只捂着剧痛的小腹怔怔盯着男孩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
傅漠年眼尾余光扫见柳慕秋,无暇顾及她太多,吩咐兴叔,“兴叔,送客。”,起身要去看看儿子。
柳慕秋没动,一只手狠掐着大腿,神色怪异地死死瞪着他挺直的背影。
“傅先生,那是你儿子?”
傅漠年本就对她满满的戒备,被她呛了几句更是不悦,这下听她探究起自己的私事,愈发觉得她别有所图。
转头冷冷瞥她一眼,“柳慕秋,你若想安然待在联邦,就收起你那肮脏的心思!”
柳慕秋像没听见他的警告,一眨不眨地死盯着他的脸。
那晚差点弄死她那个杀千刀的混蛋,是他?
而他嘴里麟麟的妈妈,是指柳心琪那个该下地狱受千刀万剐的恶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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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大哥哥会被后妈虐待吗?
柳慕秋被管家“送”出门,垂着头浑浑噩噩往前走,迎面驶来的黑色车子“叭叭”响了几下,她踉跄着闪到一边,却看都没看车子一眼,神情木然朝前迈着脚。
司机探头出来骂,“他娘的,没长眼睛吗?你想死也别连累我啊!”
车上载着个漂亮女子,大概是怕被牵连,急急叫停司机下了车。
手机铃响起,女子边走边不耐烦地接起电话。
“妈,你烦不烦?你说的我都知道,我会哄好他的!”
“行!行!行!我不会再骂他,我会把他当祖宗一样供着哄着,行了吧?”
女子正是柳心琪,她愤愤不平地挂了电话,眼尾余光不经意扫过十几米外的背影,手顿了一下。
我去,那背影,怎么有点像柳慕秋?
柳心琪猛地甩了甩头,怎么可能?那个贱人,在五年前,就已经死翘翘了!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缓了缓神,抬手按响了傅家的门铃。
屋里,傅漠年刚看完宝贝儿子下了楼,看见刚进门的柳心琪,脸色有些不好。
“麟麟臭着一张脸回来,你对他说什么了?”
柳心琪一脸委屈,手指绞着裙子的流苏可怜巴巴地说,“我什么都没说呀,我疼他都来不及呢。是麟麟看见别的孩子都有爹地妈咪还有兄弟姐妹陪着一块玩,就他孤伶伶一个……”
柳心琪撩起眼皮,偷偷瞄了傅漠年几眼,见他没有制止的意思,便壮着胆子说了下去。
“我想,他是想和别的孩子一样,有爹地妈咪、还有弟弟妹妹一起陪他玩……”
一直以来,傅漠年看在儿子的份上,对柳心琪还算客气,可他有个十分重要的客户要见,这会没功夫听她废话。
“柳心琪,你要钱,可以,别的,就别想了!”
傅漠年很不耐烦地把话撂下,接过兴叔递过来的包包,匆匆出了门。
柳心琪在傅漠年这里碰了一脸灰,遂上楼去找“儿子”。
“麟麟,开门!妈咪想你了,妈咪还给你买了你最喜欢的礼物!全球限量版的哦……”
她拍着玩乐室的门,强憋着一口怨气,软着嗓音哄里面的小祖宗。
门“咔嚓”一下打开,傅小少爷扶着门,仰起小脸,满眼不屑地瞟向柳心琪。
“想我?”
他往前走了两步,毫无预兆地抬起脚,朝柳心琪的膝头用力踹过去。
“你,想的是我爹地!”
柳心琪脸马上黑了,但她想起电话里妈妈特意叮嘱的话,暗地磨了磨牙,然后扯着笑脸蹲下身,伸手想要摸摸小少爷的头,试图安抚他。
傅小少爷头一偏,满脸嫌弃地躲开她的手,“你手脏,别碰我!”
柳心琪也是从小被捧在手心长大的大小姐,在傅漠年那里碰了钉,又被小少爷踹一脚兼如此直白的嫌弃,再也绷不住,伸手扯着他胳膊将他提拎起来,快速闪进玩乐室,嘭地一下关上门并下了锁。
“丑女人,放开小爷!”
傅小少爷手脚并用,对着柳心琪又捶又踢。
可就算他有格斗功底,跟柳心琪比,体格和力气仍输了一大截。
柳心琪正一肚子气没地方发泄,把他脸朝下重重扔在沙发上,抬脚踩着他大腿,一手按着他的背,一手对着他的屁股“啪啪啪”抽打起来。
“对啊,我想的是你爹地,不然哪来的你?可你这个废物,花了几年时间,也没让你爹地娶我进门,你说,要你何用?”
傅小少爷被按趴在沙发上,却无半点屈服之意,他用手撑着沙发用力转过脸,小脸满是狠戾,朝着柳心琪吐了一坨口水。
“坏女人,想小爷帮你?做梦吧你!你这么丑这么坏,爹地瞎了也不会看上你!”
……
傅家这里上演着“母子”大战,而柳慕秋,则失魂落魄回到住所。
她打开门,俩小肉球像子弹般朝她飞速发射过来。
“妈咪,你回来啦!”,穿着老虎连体服的儿子柳昊铮笑眯眯抱着她的腰。
“妈咪,猪仔包呢?”,而穿着小白兔连体服的女儿柳昕语则扯着她的手臂使劲晃。
柳慕秋出门时,承诺两位宝贝回来时给他们买网红猪仔包,可她看见傅家小少爷后,魂就被勾走了,哪还记得猪仔包?
两只贪吃的小猪围着她转了一圈,见她两手空空,都有些失落。
小丫头撅着嘴巴,有些生气,“妈咪骗人……”
小哥哥也有点不开心,他抬起头,却看见总是笑眯眯漂漂亮亮出门的妈咪,这会眼睛微肿,看起来,好像妹妹哭完鼻子的模样,忙伸手拍拍妹妹的头。
“妹妹,乖,妈咪不舒服……”
小胖手牵住柳慕秋,迈开小短腿,忧心忡忡把人牵回客厅。
“妈咪,你哪里不舒服?还是被人欺负了?”
比起只知道吃和玩的妹妹柳昕语,哥哥柳昊铮心思更敏锐也更有担当一些。
他虽然才四岁多,但他从来自诩是家里唯一的男子汉,是家里的顶梁柱。
柳慕秋在沙发上坐下来,俩小家伙一左一右爬到她身上,铮宝把额头贴到她额头测体温,语宝用脸蹭她安抚她。
柳慕秋脸色苍白,心里堵得慌,张开手臂紧紧抱住俩宝贝,脸埋到他们的发顶,喃喃低语道。
“铮宝语宝,妈咪看见你们大哥哥了!”
俩孩子稍稍懂事,柳慕秋就告诉他们还有一个大哥哥,在她昏迷时被坏蛋偷走了。
她也告诉孩子,终有一日,她一定会把他们哥哥找回来。
“啊?”,语宝眨着大眼睛,担忧地从她怀里钻出头来,“那大哥哥过得好吗?不会像白雪公主一样,被后妈虐待吧?”
铮宝生怕妹妹天真的话刺激到妈咪,忙用小胖手捂着妹妹的嘴,抬头小心翼翼看柳慕秋。
“妈咪不用担心,我们想办法救哥哥!”
柳慕秋从看见大儿子那一刻起,就被一记猛锤砸进了烈火煎熬的地狱。
而眼前俩宝贝的拥抱和温暖,总算把她从痛苦的深渊里拉扯出来,理智渐渐回笼。
“铮宝语宝不用担心,哥哥过得很好,他爹地很疼他。”
她一边揉着俩小脑袋安抚他们,一边暗暗为自己打气鼓劲,比起忏悔失落,她现在更需要清醒和振作。
铮宝比语宝要懂事一些,但他始终还是个孩子,对给了他一半血缘的父亲,他除了好奇,还有渴望。
“那大哥哥的爹地,也是我们的爹地,对吧?妈咪!”
面对儿子渴求的眼眸,柳慕秋不忍心打碎他的美好幻像。
“是的!”
语宝比铮宝更天真,睁着亮闪闪的眼眸期待地看着她。
“妈咪,那我们可以去看大哥哥和爹地吗?”
柳慕秋连忙摇头,“不行!”
五年前那一晚,柳慕秋到现在仍没弄清事情的全部真相。
她是在柳家吃晚饭时喝了杯饮料,再醒来,人已在黑得不见五指的房间里,疼痛和男人絮乱急促的气息,让她瞬间明白,自己被林美珍母女设计了!
她有想过从男人身上套点信息,然而,男人不止气息混乱,连神智也很乱,嘴里不吐一言,一晚上的需索,最后甚至把她弄得昏死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她已被囚禁在那间瓦房,一待,就是十个月。
直到席家齐把濒死的她和俩孩子救了出来,她才知道,她那几个月一直被困在娄东市。
而那个男人是谁,是不是和她一样被人设计陷害,她一直没有答案。
“那我们怎么样才能看见大哥哥,我好想他哦!”
明明从没见过,但铮宝和语宝,却对这哥哥念念不忘。
柳慕秋也想大儿子,她想要好好抱抱他,亲亲他的脸蛋,告诉他,妈咪爱你!
可这些,现在只能是奢想。
傅漠年也好,柳家也好,都不好对付,她这边稍有不慎,别说要回大儿子,就连铮宝语宝的处境都会变得十分危险!
“宝贝们不用担心,妈咪会想办法的!”
柳慕秋温声细语哄俩小家伙回了卧室,等他们睡着,蹑手蹑脚离开了卧室。
她先是在客厅里是用电脑鼓捣了一阵,然后在桌上留了纸条,设置好家里的监控和防盗,再次出了门。
半小时后,她来到锦都中心医院,敲响了院长办公室的门。
院长见是她,忙殷勤上前招呼她。
“柳医生,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在傅漠年这个门外汉眼中,柳慕秋也许只是个打着师父名号顶着漂亮皮囊招摇撞骗的医学骗子。
可在院长这样的专业人士眼中,柳慕秋却是不折不扣的天才神医,只学医几年,医术已经直逼她师父席神了。
柳慕秋也不废话,开门见山道。
“郑院长,麻烦你后天给傅漠年下一份病危通知单!”
傅漠年昨天刚在医院做了全面检查,结果柳慕秋手上就有一份。
院长吓得张大嘴,“啊?病危通知单?不至于吧……”
傅漠年的检查结果是不甚乐观,可并没到病危的程度啊?!
“你看看这个!”
柳慕秋把刚刚黑进绝密病例库里查到的病例资料扔到院长面前,院长认真翻看完,额头冒出一串串冷汗。
“这……要不,我们现在就下病危通知吧!”
傅漠年贵为第一家族现任当家,又是总统外甥,更是医院的实际控股人,别说出人命,就是少根汗毛,他们医院也承担不起啊!
柳慕秋却摇摇头,“不急,我得做些准备工作!”
傅漠年权势涛天,和他斗,她并没胜算。
只是,五年前她被迫舍弃了大儿子,如今找着了人,那怕只有一点点希望,她也绝不放弃!
……
而此时,在柳慕秋住所卧室里,已经“睡着”了的俩小家伙,手捧着Ipad,脑袋挤着脑袋盯着屏幕。
“哥哥,他真是我们爹地?”
语宝胖胖的小手指戳了戳屏幕上傅漠年那张俊朗的脸,看看自己哥哥,又看看那张脸,微微撅嘴,不太相信的样子。
“帅是挺帅,可我们一点也不像他嘛!”
兄妹俩长得极像,但并没有很像傅漠年,也没有很像柳慕秋。
铮宝不急着反驳她,将傅漠年的头像截下来,又找了张柳慕秋的大头照,点开图片合成工具,将两人的相片重叠,再稍作修饰处理,不等他说话,语宝就对着合成照片拍起小手欢呼道。
“哇,他跟哥哥好像!”
铮宝瞪她一眼,低声警告,“小声点,别让妈咪听见!”
语宝忙捂着嘴,漂亮的大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芒。
柳慕秋这三个孩子,把爹妈的长相优点全集中在一块了,因此,乍眼一看,明明他们仨不像爹不像妈,但你又能从他们脸上,清晰看到俩人的影子。
“那他,真是我们爹地?”
铮宝“嗯”了一声,拿着Ipad又鼓捣了一下,屏幕里,现出一张酷酷的小男孩的脸。
“哥哥,这是你吗?”
铮宝摇头,指指相片下面框框里的字。
“不是我,他是大哥哥傅煜麟……在紫罗兰幼儿园大三班。”
“他和我们同一天生日,和我们一样都是RH血型。”
铮宝十分认真地,一项项去确认核对找来的信息。
语宝就没他那么缜密的心思,她歪着头托着腮,“哥哥,那我们要去找爹地和大哥哥吗?”
铮宝想都没想,“找大哥哥,不找爹地!”
语宝满脸问号,“为什么不找爹地啊?爹地很帅呢!”,只看一眼,她就有点喜欢上爹地了!
铮宝伸出小手戳戳她小脑袋,“傻妹妹,如果爹地把你抢走,不让妈咪和我见你呢?”
他的语宝这么可爱软萌,谁见了不想抢呀!
“那我不找他了!”,语宝张大嘴一脸被吓到的表情,“妈咪说大哥哥是被坏蛋抢走的,那个坏蛋,是爹地吗?”
铮宝哪里知道,“我不知道……”,他是聪明,但大人的世界太复杂,并不是他对着电脑鼓捣几下就能找到真相的。
语宝头摇得跟拔浪鼓似的,“那我只要妈咪和哥哥!”
说完,她又偷偷瞄一眼屏幕上的傅煜麟,弱弱地加了句,“那……大哥哥,不是很惨吗?”
“嗯……”
铮宝抿着小#嘴,瞪着屏幕上的男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第3章 萌宝找哥哥
第二天,柳慕秋要出门去做些准备事宜。
吃早餐的时候,她像以往一样将家里的事情交待给铮宝。
俩小屁孩捧着杯子吸溜着牛***如捣蒜般,但她前脚刚走,后脚俩小臭屁就背上背包戴上帽子出了门。
网约车司机看见乘客是对小豆丁,还长得十分可爱,不禁有些担心。
“小朋友,你们爸爸妈妈知道你们出门吗?”
铮宝把手机递过去,屏幕上,是柳慕秋的脸,“师傅,麻烦您把我家孩子送去紫罗兰幼儿园。”
司机只当这是实时视频,不疑有他,吩咐俩孩子系好安全带,很快把俩孩子送到了幼儿园门口。
“谢谢司机叔叔!”,铮宝礼貌道完谢,牵着妹妹下了车,走到保安室前。
紫罗兰幼儿园是家私立幼儿园,对那些显赫家族的孩子,所有员工及保安都熟记于心。
因而,看见铮宝,保安主动迎过来,蹲下身,笑着问他。
“傅煜麟小朋友,今天怎么你自己来呀!”
“傅煜麟小朋友”转头朝语宝挤挤眼睛,然后对保安说,“司机忙,放下我就走了。”
他说完,把身后跟着语宝拉前一些,“保安叔叔,今天家里没人,我可以带妹妹一起进幼儿园吗?”
保安只知道傅家小少爷在本园入读,但不知道他是否有个妹妹,他仔细看看“傅小少爷”身后的小女孩,见她和“小少爷”不仅穿着同款的高领毛衣同款吊带牛仔裤并戴着同款毛线帽子,还长着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好吧,你回班里跟老师报告一声。”
“谢谢保安叔叔!”
俩小屁孩齐齐弯腰朝保安躹了个躬,然后,“傅煜麟小朋友”就牵着妹妹大模大样地进了紫罗兰幼儿园的门。
他进门没多久,保安换班,另一个保安刚坐下,兴叔就牵着正版的傅煜麟从豪车下来,他把小少爷送到门口并小声叮嘱。
“小少爷,下午你爹地会来接你,你记得等等他。”
小少爷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知道了……”
他的神态和举止甚至语气,都酷似傅漠年,加之今天穿了一身黑色呢绒小西装,就更像缩小版的傅漠年。
他背着小书包,步伐稳重地走进校园,去教学楼的路上有个小游乐场,游乐场里有秋千有木马,还有假山和小型的金鱼池。
游乐场里有很多小朋友在玩,傅煜麟从不玩这些,目不斜视朝教学楼走去。
“傅煜麟!”
有人叫他。
小少爷在幼儿园向来独来独往,也不怎么理人,所以,他只当没听到,继续向前走。
手臂突然被抓住,一股蛮力将他强拉到假山后。
熟习格斗术的傅小少爷回拽着身后那人的手臂,用力往前撂以为给那人一个过肩摔,结果,身后人敲了他肩膀一下,他手一软,便松开了身后人。
傅小少爷转过身,“你们是谁?”。
他冷着脸瞅向眼前跟自己差不多高的男女同学,在与同龄人比试中从没输过的的小少爷,看清俩人的脸后,眼里不由得显出惊讶的神色。
“你们……”
语宝蹦前一步,两羊角辫子一甩一甩的,她开心抓住小少爷的手臂摇了摇。
“大哥哥,我们是你的弟弟妹妹!我是萌哒哒的语宝,他是聪明帅哥铮宝。”
傅小少爷拂开她的手,退后一步,双手抱在胸#前,冷漠的视线快速打量了二人一遍。
“你们凭什么说是我的弟弟妹妹?”
防备心极重的小少爷,脑子和他的弟弟妹妹一样极为聪明,在没任何求证的情况下,他已经默认了这俩人是自己的弟弟妹妹。
可这不代表,他就真要立即认他们。
如果他们给不了他合理的解释,他才不要多一对笨蛋弟弟妹妹。
铮宝也不急着解释,拉着他快速闪进滑梯底下长长的圆洞里。
他拿出Ipad,再次点开相片合成软件。
“呐,这是你爹地,这个,是我妈咪……”
傅小少爷一看见屏幕上的柳慕秋的照片,立即说,“我见过她!”
他昨天虽然很生气,但从来冷冰冰的家里突然多了个女人,而那位女人,漂亮耀眼到让人一眼难忘。
铮宝手里忙着,嘴里却问。
“是昨天中午吗?妈咪去你家了,回来就说,哥哥找到了!我查过了,我们生日在同一天,血型也一样。”
傅煜麟低垂下眼,看着屏幕上合成出来那张和自己及眼前俩人几乎一模一样的脸,眼里闪过一抹阴鸷的恨意。
“她为什么不要我?”
虽然,他有妈妈有外婆,但他一直觉得她们不是自己的亲妈和亲外婆,因为,从她们眼里,从来只有虚假的笑意和贪婪,却无半点爱意。
一旁的语宝撩起眼皮瞄他一眼,小心翼翼挪前些,扯扯他的衣摆,急急为妈咪辩解。
“大哥哥,妈咪没有不要你哦,你是被坏蛋偷走哒!”
小少爷这次没拂开她,只抿着唇神情严肃地打量他们。
好一会,他才问,“那我爹地知道你们吗?他知道妈咪是我妈咪吗?”
铮宝摇摇头,“肯定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会跟妈咪抢我们的!”
……
第4章 那我不要了!
傅漠年对宝贝儿子与另两个孩子暗中接头的事一无所知,下午开完会,匆匆赶去幼儿园接到了宝贝儿子。
车上,傅漠年像往常一样打开电脑看文件,素来跟他没啥交流的小少爷,突然开口问他。
“爹地,你为什么不娶那个姓柳的女人?”
小少爷对柳心琪的称呼,让傅漠年皱起了眉。
“麟麟,我不会娶她,但她始终是你#妈妈!”
傅漠年自认感情淡漠,但对父母长辈,还是有起码的敬重之心。
麟麟是他儿子,他可以有许多资本任性,但不能连父母都不认。
小少爷抿着唇与他对视一会,然后,别开脸,手扒着车窗一言不发看着车外。
傅家对继承人的培养向来严苛,从小傅煜麟便被要求独立自强,小小年纪的他沉默寡言,傅漠年一直不知怎么和他相处。
爷俩都是闷葫芦,有时一周下来对话通常不超过五句。
他试过请教专业人士,对方提议让孩子多接触妈妈。
可最近儿子见完柳心琪,都不太开心,问他,他又什么都不肯说。莫非,是柳心琪和张家公子的传闻,传到了他耳里?
傅漠年盯着小家伙倔强的后脑勺,想着该怎么劝导他,却听到小家伙问,“那你会和别的女人结婚吗?”
傅漠年想都没想便回他,“不会!”
女人是个麻烦的生物,可以的话,傅漠年希望自己一辈子都别跟她们有亲密的交集。
小少爷转过头来,小手抠着衣角,一向没什么表情的小脸难得地有些紧张。
“那你会让我跟妈咪走吗?”
小少爷从没在傅漠年面前叫过柳心琪妈妈,可傅漠年在这方面并不敏#感,只以为是刚才教育儿子那番话起了效果,便没往深处细究。
而他根本没想到,小家伙嘴里这一声妈咪,并非指柳心琪,而是另有其人。
如果傅漠年对儿子足够了解,就会发现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儿子,今天特别小心紧张。
可他只觉得宝贝儿子今天话特别多,虽然问题有点尖锐有点奇怪,但他以为这是儿子在亲近自己,禁不住有点小开心。
一向不太懂表达情感的傅漠年,犹豫了一下,大手覆上小脑袋,用力撸了撸,郑重地给出承诺。
“不会!爹地不会让你跟任何人走!”
他想,大概是昨天见面,柳心琪说了什么话让小家伙产生了不安。
可小少爷得了他爹地的承诺,却好像,并不开心。
之后他再没说话,父子俩一路无话回到傅家。
管家在玄关接过一大一小俩主人的外套和包包,小心翼翼开口禀报。
“傅爷,柳慕秋医生来了……”
傅漠年皱了皱眉,正要说这女人怎么这么难缠,刚脱下鞋的小少爷却连鞋都没穿,光着脚“噔噔噔”地跑进屋里。
刚到没多久的柳慕秋,听见门声立即站了起来,两手垂在身前紧张地绞在一起。
看见大儿子光着脚跑进来,她眼睛立即红了,朝前跑了两步,怕吓着儿子,便又站定,颤抖着嗓音低而轻柔地唤了声,“麟麟?”
小少爷杵在那,睁大眼睛直直地看着她。
“你来干嘛?拿生死字据?”
傅漠年冷漠的质问,把母子俩齐齐拉回了现实。
柳慕秋自知失态,迅速敛起眼中的爱意,将目光从儿子身上收回来,指指桌上的文件,努力平复心绪说道。
“傅先生,昨天非常对不起,这些资料,是老师让我送过来的……”
昨天,她是能为人逆天改命的神医高徒,今天,她是只想见儿子一面的可怜妈妈。
傅漠年目光幽深,这柳慕秋,态度和昨天怎么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而且,送资料就送资料,送食盒是什么企图?
柳慕秋在他的审视下无所遁形,可她太想做些什么去传达一下自己对大儿子的想念和爱意了。
因而,在铮宝将早上去幼儿园见大儿子的事全盘托出时,她根本没心思生气,只满脑子想着要给大儿子做点什么,来表示一下自己迟来的母爱。
铮宝说大哥哥喜欢吃酥皮点心,她就去附近的DIY面包屋做了好几款酥皮点心,看着时间差不多,就提着满满一大盒的点心和早早准备好的资料来到了傅家。
她满心满脑都是大儿子,一时间根本顾不上傅漠年怎么想她。
这下顶着傅漠年探究且不善的视线,她才后悔自己的鲁莽。
“这些点心,是我自己做的……”
至于为了谁而亲手做的这些点心,她没法说出口。
傅漠年只当她在换着方式接近自己,神色更加冷冽。
这女人,昨天还伶牙俐齿一副要生撕他的拽模样,今天,怎么如此低眉顺目了?
“柳医生,别整些有的没的,我没兴趣!”
“我知道……”,柳慕秋想解释,站在傅漠年身边的小少爷,垂在身侧的小手握成了拳头,突然开口问。
“什么点心?”
傅漠年垂眼惊讶地看着儿子,柳慕秋也很错愕,但她很快反应过来,蹲下身去揭盒子,目光殷切看向大儿子。
“都是些酥皮点心,有榴莲馅有莲蓉馅还流沙馅还有别的咸馅,麟……麟麟……少爷是吧?你要尝一下吗?”
柳慕秋带着几分小心和讨好,生怕大儿子不领她的情。
傅漠年算是见识了什么叫厚脸皮,冷着脸拒绝。
“不用,我儿子不爱吃点心!”
他话音刚落,小少爷却已走到了柳慕秋身边,指着食盒问柳慕秋。
“如果我爱吃,你会一直给我做?”
他的目光如炽,灼灼地落在柳慕秋脸上。
柳慕秋满腔柔情几近溢出,强压下要抱抱他贴贴他的冲动,抽了张湿纸巾,抓住小少爷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擦干净,嘴里忙不迭保证。
“会!会!”,只要儿子想吃,她会想尽一切办法满足他,“妈……我会一直给你做!”
傅漠年神情怪异,微眯起眼审视着柳慕秋和自己的儿子。
柳慕秋眼里只有大儿子,哪顾得上他?
她用力吸了吸鼻子,拿出一块榴莲酥,放到他软软的小手上,“还有点热,赶紧吃!”
小少爷捏着点心,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柳慕秋被他看得鼻子发酸,再也忍不住,张臂轻轻抱住了他,红着眼在他的耳边低哑着嗓音说了句,“我的宝贝孩子!”
怕傅漠年看出异样,柳慕秋顺势将宝贝儿子抱了起来,放到沙发上。
就算背后没眼,她仍感觉到傅漠年灼灼的视线落在自己背上。
傅漠年从没见过如此卑鄙无耻的女人,也从没见过儿子这般模样。
由头到尾,她似乎,都死死拿捏住儿子的命门。
这个女人,不可留!
“谁让你一直做了?柳慕秋,你现在就给我滚!”
柳慕秋转过头,脸上满是哀求,“傅先生……”
手捧着榴莲酥的小少爷,听到他爹地的话,脸色倏地阴郁下去,他咬着嘴唇,怨恨的视线扫过傅漠年又转向柳慕秋,小手一扬,大力把榴莲酥扔了出去。
“既然你不能一直做,那我不要了!”
小少爷红着眼颤着声说完,滑下地,一把推开柳慕秋“噔噔噔”地跑走了。
孩子的力气再大也是有限的,然而,柳慕秋却被他推得朝后踉跄一下,转过头去,视线朦胧看着那小小的背影一点点消失于眼前……
第5章 你不怕死,也别连累我!
翌日是周六,傅漠年如常早起,对他这个工作狂而言,每天都是工作日。
傅小少爷倒是不用去幼儿园,只是,傅家对这小继承人向来严格,即便是周六日,仍有一堆私设课程训练等着他。
爷俩在餐桌前对面而坐,傅漠年给碗里的粥加了些盐,轻轻搅着,视线一直黏在儿子身上。
小少爷昨天摔了点心跑上楼,锁上门把自己关卧室里不吃不喝。
傅漠年和保姆在门外哄来哄去都得不到半点回应,无奈叫来儿童专家,专家说破了嘴皮,小少爷只从门下塞出来一张纸条作为回应。
“别烦我,让我静静!”
四岁多的小屁孩嚷着要静静,这不科学!
可傅漠年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打是不可能的,说教吗?臭小子又油盐不进。
傅漠年有些生气又有几分无奈,可始终不忍心宝贝儿子挨饿,只好把碗里的粥往他面前推了推,按捺着脾气哄。
“麟麟,阿姨熬了你最爱吃的海鲜粥,吃一点?”
小少爷甩都不甩他,低垂着长长的睫毛,抿着唇,小手握住筷子一下一下戳在饺子上,看起来胃口不太好的样子。
傅漠年头痛得很,这小子脾气虽然很倔很要强,可像眼下这样消极对抗的情况并不多。
“麟麟!”
傅漠年又唤了一声,语气,不禁带了点小严厉。
小少爷懒懒地撩起眼皮,漂亮的眼睛布满红丝,眼皮肿得厉害,他极力睁大眼,直直地望向他爹。
傅漠年对上他的眼,怔了怔,心狠狠地抽了几下。
“那个柳医生……”,傅漠年再迟钝,也能感知儿子的反常跟柳慕秋有关,他小心斟酌着言语,“她送点心,就和陈雯姐姐给爹地送炖汤一样的!”
陈雯是众多追逐傅漠年的世家小姐中最疯狂的一个,小少爷一直不喜欢她。
小少爷收回意味不明的视线,把筷子狠狠插在满是洞洞的饺子上,身子往下一滑,转身“噔噔”跑了出去,显然,他是在用沉默和绝食来抗拒他爹地的决定。
傅漠年眸色微沉,柳慕秋,你到底给我儿子下了什么盅?
他霍地站起来,要去把小家伙提溜回来,实在不行,就打一顿。
他想不明白,柳慕秋这个才在他爷俩面前出现过两次的女人,怎么就成了父子冷战的导火线了?
“傅爷……”
兴叔颤抖着手捧着IPad急急脚跑进来,绊住了他的脚步。
傅漠年扫他一眼,“说!”
兴叔眼红红,哆嗦着把Ipad递到他面前。
【病危通知书】,
五个大字映入傅漠年眼里,他先是一愣,然后,脸色沉了下去。
“又是柳慕秋那女人搞的鬼把戏吧?”
兴叔颤着嗓音,“不是……,是……爷你自己看……”
傅漠年看一眼邮件的发送人,竟是锦都中心医院院长郑培锋。
傅漠年心头无名火起,嗓音稍扬,“鬼扯!我好得很!”
长腿迈开往书房迈走去,准备打电话问个清楚。
兴叔匆匆跟上来,关好门,紧张地劝他,“傅爷,没什么比您身体更重要,您还是听听专业人士的意见……”
兴叔话还没说完,傅漠年的手机就响了,来电显示为“舅舅”。
傅漠年舅舅霍浩程,是联邦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总统,傅漠年幼年丧父,十几岁丧母,霍浩程于他,是父亲一样的存在。
电话一接通,霍浩程沉稳且不容辩驳的嗓音传来,“漠年,你马上停掉一切活,给我安心待家里接受医席医生的治疗。”
显然,郑院长把邮件也发他一份了。
傅漠年头大得很,怎么这一个两个,统统都像中了邪一样?
他不就最近头痛得频繁了点去做了个例行检查吗?他这鲜蹦活跳一个人,好端端的怎么就成病危了?
“舅舅,这郑院长就是在胡说八道,你不用管!”
“不用管?病例你看了?我可是看得脊背发凉,你再不注意,我真怕……,总之,你给我好好待家里,别的,我跟席神沟通!”
不等傅漠年说什么,霍浩程直接挂了电话。
一小时后,傅漠年在自家书房看见提着药箱风#尘仆仆赶过来的柳慕秋。
她今天穿着黑衬衣黑西裤,外面套了件驼色的呢绒大衣,披肩的卷发梳成马尾,整个人看起来干练利落,与前两天形象大相径庭,仿是变了个人般。
她这形象,倒是和她医者的身份相符了。
只不过,傅漠年对她的评价已经跌至谷底,这下就算她怎么改变,也挽回不了她在傅漠年心目中不堪的形象。
傅漠年神色不善,“你又来干什么?”
这女人,真是冤魂不散,他有理由怀疑,他最近的霉运,通通都是她带来的。
而最气人的,是昨天低眉顺目的女人,今天,居然又恢复最初那狂傲的模样,眉眼间尽是无声的挑衅。
柳慕秋今天气场两米八,毕竟,柳医生如今可是有猛人撑腰的人!
她把刚刚收到的信函往他面前一递,“呐!傅先生,这是我刚收到的密函!”
傅漠年被她的嚣张气焰刺得皱了皱眉,本着看她还能玩出什么鬼把戏的心态接过信函,看见上信函上“总统密函”的戳印,他挑了挑眉。
这女人,还真有两下子。
他是真的,少瞧她了!
信函里,是出自总统霍浩程之手的生死军令状。
“傅先生,总统先生在密函里说了,如果我救不了你的命,我也别想活着离开联邦,所以,就算傅先生不怕死,也请别连累我,行吗?”
柳慕秋拿着鸡毛当令箭,又恢复她本来牙尖嘴利只要心里不爽就生撕人的状态,而她这嘴,对欠扁的人,向来说不出什么好话。
本来,单凭郑院长那份病危通知单,她也吃不准傅漠年会不会接受她的治疗,因为,他看起来是个把狗屁自尊看得比命还重的蠢男人。
可昨天见过他对儿子的维护之后,她便多了几分把握,毕竟,他不可能冒英年早逝扔下四岁多的儿子这种险去抗拒治疗。
如今,她手拿着总统大人的密函,她就更加吃死了傅漠年。
因此,她不再忍气吞声,而是恢复成神医高徒的嚣张模样。
她柳慕秋,本就是睚眦必报的性格,他让她宝贝儿子那么伤心难过,她对他也只是嘴巴毒点而不是用手术刀让他挨几刀子,算她仁慈了!
第6章 是不是我不够可爱,你才不要我?
柳慕秋的死活,傅漠年自是不会关心。
但舅舅的面子,他却是要给的。
而郑院长发过来那些死亡病例资料,他后来也看了,确实和他的症状类似。
同时,从郑院长传来的那份履历上面的数据来看,柳慕秋对同类病例的救治率,近两年已经升至与她师父席神相近,可以说,她在医学界的地位,已经有与她师父并驾齐驱之势。
而他的病,就如头顶上悬着的尖刀,不知何时会掉下来,所以,就算他对柳慕秋百般厌恶,这下,再难决绝地把人赶走。
“柳慕秋,你要给我治,可以,但得约法三章!”
傅漠年久居上位,所有事,都习惯了手握掌控权,就算眼下命已被掐在别人指间,他仍不显半点弱势。
他可没忘记,她从一开始就对他居心不#良。
柳慕秋没想到他会这么容易妥协,想都没想便点头。
“我答应你!”
对她来说,给他治病,是她唯一能接近并看见大儿子的机会,所以,无论傅漠年提什么条件,她都会答应。
傅漠年凌厉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似是能透视她的内心。
“一,你的职责是治病,别整些没用的花巧玩意,我对你没兴趣;二,收起你那些肮脏的心思,别把歪主意打我儿子身上,他没你以为那么蠢;三,以上任犯一条,我都会令你身败名裂,再无立足之地!”
柳慕秋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行,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都按傅先生你说的来,不过……”
柳慕秋目光犀利地扫过傅漠年堆满文件的办公桌,“与病情相关的所有医嘱,希望傅先生能配合遵守,请傅先生谨记,你是有血有肉的凡夫俗子,不是机器,请你不要冒着爆血管猝死的危险工作!”
对傅漠年,柳慕秋并不存任何坏心思,救人是她的职责,昨天到今天,她都为他的救治工作积极地做着准备。
而救他和亲近儿子,并不冲突,甚至可以说,是相得益彰的。
如此尖锐的话,明明是事实,柳慕秋却是第一个敢如此直白地说出来的人。
傅漠年说不出心里什么感觉,总之各种不爽,可不等他反驳什么,柳慕秋已经端起一副医者的姿态下令。
“傅先生,接下来的治疗需静卧,请你先回卧室躺着,我去准备一下。”
傅漠年挑起眉,深深怀疑郑院长发过来那些治疗数据,是掺了水的造假履历。
“柳医生,我收的是病危通知,你的治疗地点不是手术室,而是在卧室?”
傅漠年语带嘲讽,微眯的眼眸迸发出冷冽的光芒。
柳慕秋与他冷眼相对,“傅先生,联邦的各大专家没告诉过你?你现在的情形,贸然手术,死亡率为百分之九十五以上?”
傅漠年眼带戏谑,“那是普通医生,可你是神医高徒!”
柳慕秋懒得跟他显摆自己高超的专业技能,因为她,从来用实力说话,而且,这男人早已用他的偏见在心里给她定了性。
“傅先生”,
她眼尾微挑,语带调侃、甚至有几分轻佻的意味,“你不敢回卧室,是怕我借机强了你?”
傅漠年见过不少女人,那些女人,在他面前千娇百媚,仪态万千,唯独,像她这般态度豪横放肆挑衅的,却是第一个。
“强我?那也得你有那样功能!”
他倒是要看看,她把他骗回卧室,是要玩什么把戏。
傅漠年的书房与二楼对应位置的卧室有楼梯相连,他把柳慕秋“请”出书房,他自己,则从楼梯直接回到卧室。
柳慕秋被带到偏厅做准备,十分钟后,她提着药箱上楼,兴叔转身去厨房准备茶水和茶点。
柳慕秋一整晚都担心大儿子的情况,来的路上,她一直琢磨着要怎么再见儿子一面,至少,得给他道个歉。
可她到傅家这么久了,连儿子的影都没见着,心里暗暗着急。
不料,她刚走到二楼,就看见左边卧室门口站了个小人儿,这小人儿,正是傅小少爷。
“麟麟?!”
柳慕秋又惊又喜,怕惊动右边主卧室的傅漠年,她踮着脚快步走过去,从包包里掏出一早准备好的小盒子,急匆匆塞他怀里。
“这个给你……”
怕像昨天一般遭到儿子的拒绝,柳慕秋慌忙起身要走。
衣摆突然被拽住,柳慕秋低头,对上儿子三分哀怨七分可怜的眼眸,她的心秒碎成渣渣,半蹲下来,伸手想要抱抱儿子。
小少爷眼睛微红,眼神幽幽,他咬着唇,往后退两步,躲开她的拥抱。
柳慕秋眼里浮起薄雾,她无力地垂下双手,颤着声送上迟来的道歉。
“宝贝,对不起。”
对不起,眼睁睁看着你伤心难过,妈咪却没法把你抱在怀里哄你疼你。
对不起,没给你做过饭没让你吃到喜欢的点心,没给你讲过睡前故事也没陪你去踢过球……
对不起……
傅煜麟双手抓住小盒子背到身后,手指用力地一下一下抠着盒子边沿,好一会,他才冷冷地开口。
“是不是我没有铮宝语宝可爱?所以,你不要我!”
儿子来自灵魂的拷问,让柳慕秋的眼泪再也忍不住狂飙而出。
她用手背抹掉泪水,无力地解释,“宝贝,不是这样的,妈咪爱你,妈咪是没办法……”
傅煜麟红着眼,手收回身前,垂眼看了看,最终还是把手里的小盒子塞回她手里,哆嗦着唇放出狠话。
“既然你不要我,那我也不要你了!”
说完,转身拧开身后的门,闪身进去,“嘭”的一下关上。
儿子的话像利刀,在柳慕秋心脏狠狠剜了下去,她呆站在门外,泪水无声地顺着脸颊往下流。
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抬手用力揉了揉脸,提醒自己要坚强要坚持。
回国的时候,她以为找到儿子是最难的事,现在最难的事已经解决,那接下来,还有什么是她不能克服的呢?
柳慕秋勉强收拾好心情,摸了副眼镜架到鼻梁上,这才敲响傅漠年卧室的门。
门咔嚓一下打开,柳慕秋走进去,先是把大衣脱了放到一边,然后挽起衣袖,从药箱里,取了一个皮套出来,皮套打开,里面是一套细细的银针。
一直静静躺在床上的傅漠年,看见她亮出银针,终是忍不住开口质疑道。
“柳医生,你别告诉我,就凭这几支银针,你就能治好我的病!?”
柳慕秋心情有些低落,不太想理他。
可她并不敢把他得罪得太狠,万一,他把儿子送走,那她连见儿子的机会都没有了。
“这几根银针,自然不能治好傅先生你的病,但它们能帮你打通经脉,提高手术成功率。”
柳慕秋耐心解释完,把银针放到床头,她自己,则歪着屁#股在床沿坐了下来。
然后,她拿出一条白毛巾铺到大#腿上,用手拍了拍。
“傅先生,躺过来。”
傅漠年愣了一下,撩起眼皮盯着她,狠狠地磨了磨牙。
“柳慕秋,你确定是给我治病?”
而不是来勾#引我?
柳慕秋神情严肃,“针灸的穴位全在你耳后和脑门上,位置很难找,稍有偏差,轻则瘫痪重则丧命,所以,只能委屈傅先生枕我腿上,我才能找准位置。”
第7章 哥哥是不是还在生气?
柳慕秋用最认真的表情,说着最促狭的话。
开玩笑,穴位固然难找,可若她堂堂神医高徒连找个穴位都找不着,师父一早把她扔山里喂狗了。
而她会这么要求,完全是想要看傅漠年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被捉弄的糗态。
敢让她宝贝儿子那么伤心难过,她也绝不会让他好过!
而且,她前阵子接个商稿,其中有个帅哥的侧脸图,帅哥的耳部至下颌轮廓,她一直都画不满意。
这下,正好让从五官到头型都堪称完美的傅漠年当当模特,看能不能给她提供点有用灵感。
傅漠年深邃的眸子直直盯着柳慕秋,内心,深感无耻二字已经不足以形容柳慕秋。
从小到大,他讨厌与人作任何肢体接触,无论同性或异性。
记忆里,除了幼时父母温暖的怀抱让他迷恋之外,别人的接触一直让他很抗拒。
直到宝贝儿子的出现,他会因大概可以称之为父爱的本性驱使而抱抱儿子,除此之外,再无特例。
“柳慕秋,你确定?”
柳慕秋从神情到语气都十分严肃,但他分明听出她话里的挑衅。
她是认为,他不敢?
他傅漠年,有什么不敢的?
有的,只是他想或不想!
当傅漠年支起身子把脑袋重重枕到自己的大#腿上时,柳慕秋惊讶之余,暗地里吹了下口哨。
这男人,并没有别人说的那么厌女,也没她以为的那么古板嘛!
柳慕秋内心吐槽不停,但丝毫不影响她的专业发挥,她伸手轻托着傅漠年的后脑勺,“傅先生,脸朝里面再靠一靠,对,没错……”
傅漠年微闭着眼,柳慕秋放肆的目光快速描绘过他圆润的耳廓及弧线完美的下颌线,脑海迅速勾勒出一幅帅哥侧脸速写。
傅漠年表现得十分坦然和干脆,这让柳慕秋不好再捉弄下去。
她低着头,纤长的手指捏着银针对准他耳后的翳明穴扎了进去。
“傅先生,你最近睡眠质量不太好,我会先帮你调节睡眠……”
柳慕秋每扎一针,都跟傅漠年解释这针所扎穴位和用途,她嗓音温柔绵软,完全不复刚刚那嚣张的气焰。
而随着她说话,暖热的气流喷薄在傅漠年的脸颊和耳根,心头除了排斥,还涌起阵阵异样的波流。
似羽毛轻扫心弦,又似暖热的风轻轻在脸上拂过,若有若无的熟悉感再次袭来,傅漠年的意识,便在这熟悉感中一点点沉沦一点点游离,没一会儿,就在她轻柔的叨絮声中陷入了沉睡。
柳慕秋见傅漠年睡着了,嘴巴停了下来,扎针的速度亦随即快了起来,不过几分钟功夫,她就示意兴叔过去,帮着她把傅漠年挪回床上侧卧着。
端了茶水点心上来的兴叔,看着柳慕秋施魔法般让自家主子沉睡过去,极度震惊。
作为跟在傅漠年身边照顾饮食起居的人,他知道主子近两年要吃两至三倍的安眠药才能安然入睡。
眼下,自家主子在没有任何药物辅助下呼吸绵长顺畅,舒展的脸容比起平时总是皱着眉的睡容看起来安然不少,他对柳慕秋偏见,不禁减了不少。
俩人在卧室靠窗的小客厅里坐下,柳慕秋边喝茶边打量兴叔,她很想打听儿子的事,可她也明白,有些事,欲速则不达。
“我刚给傅先生把过脉,发现他脾胃比较虚弱,他最近,是不是胃口不太好?”
兴叔担忧地点点头,“是的,他最近不仅睡得不好,吃也没啥胃口。”
傅漠年是个意志坚韧对自己极度严格的人,即便生着病,他都保持着锻炼,平常走起路来虎虎生风,工作起来是拼命三郎,若不是郑院长的邮件,兴叔都不知道主子已是外强中干。
柳慕秋拿出笔和纸,沙沙沙写了一张方子递给兴叔。
“这服中药,有两三味药特别稀缺,你让郑院长配,每天一服,连服半个月。”
在柳慕秋之前,已经有数不清的中医西医给傅漠年诊治过,但疗效都不理想,因而,兴叔一听是中药方子,不由得有些失望。
“柳医生,中药疗效慢,傅爷他这可是生死攸关……”
太冒犯的话,兴叔也不敢说,毕竟,人家可是名震国际的神医高徒,把她得罪了,自家爷的性命就凉凉了。
“傅先生身上顽疾很多,不把这些清除,手术成功率很低。”
比起对傅漠年,柳慕秋对兴叔的态度是客气很多。
不过,她的解释也只限于此,毕竟,专业上的话,外行人也听不懂。
她拿出Ipad看医学文献,时间到了,便把银针拔了,让兴叔扶傅漠年躺平睡好,又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然后收拾好提着药箱离开。
从傅漠年卧室里出来,她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另一边的卧室门口,看见那里空空如也,她的心,也空落落一片。
兴叔把她送出门,她沮丧地开着车离开。
她家离傅漠年家约莫半小时路程,路上车不多,她回到家,刚好十点正。
在客厅里画画玩耍的语宝,活力十足地蹦了过来。
“妈咪,大哥哥收到我们礼物开不开心?”
语宝一边问,一边拿过柳慕秋的包包,小手伸进去掏了几下。
然后,她开心地掏出一个小盒子,“妈咪,这是大哥哥送我们的吗?”
待看清小盒子上歪歪扭扭写着“大哥哥收”的字样,小#嘴立马撅得好高。
这个小盒子里,装着她和哥哥昨晚赶工捏出来的手工陶娃娃。
柳慕秋心里泛起阵阵苦涩,对上女儿期盼的眼眸,她弯下身,揉揉她的头,微笑着说出善意的谎言。
“宝贝,妈咪今天没见到大哥哥……”
语宝有些失望,不过,她还是很懂事地张开小手抱抱柳慕秋安慰她。
“没关系哒,妈咪下次再送给大哥哥吧。”
说完,把小盒子小心翼翼地放回包包里,弯身从鞋柜里拿出拖鞋放到柳慕秋脚边。
这时从卧室里跑出来的铮宝,叫了声妈咪,跟柳慕秋贴了贴脸,弯身吃力地抱起放在一边的药箱,小心地放进储物柜里。
语宝隐约感觉到妈咪心情低落,拉着她进了客厅,踮起脚把茶几上一束手工纸花抱过来,
“妈咪,这是我和哥哥送给你哒,我们爱你哟!”
这些纸花五颜六色,做得挺精致,很是漂亮。
柳慕秋眼睛发热,再次蹲下来,把满脸灿烂笑意的女儿和花朵一起拥入怀里。
“谢谢你们,我的宝贝!”
跑进厨房折腾了一会的铮宝,捧了杯蜂蜜水过来。
“妈咪,口渴了吧,喝点蜂蜜水。”
柳慕秋心头一暖,把儿子也拉过来抱着,在他的脸蛋上亲了亲,“谢谢铮宝!”
铮宝洞察力向来很好,趁着语宝跑去厨房拿吃的,凑到柳慕秋耳边,担心地问柳慕秋。
“妈咪,哥哥是不是还在生气?”
不得不说,小孩子的心思,小孩子最懂。
柳慕秋不想在儿子面前现出软弱无助,更不想儿子担心,伸手摸摸儿子的脸蛋。
“不是,你们哥哥只是没准备好。”
没准备好,接受一个从来没关心过他的妈咪。
没准备好,接受一个给不了他任何承诺和未来的妈咪。
第8章 还能把他宝贝儿子拐走不成?
傅家,傅漠年的卧室里。
傅漠年沉#沦在绮丽的旧梦中,梦里,清淡的幽香弥漫,他拥着怀里软香的可人儿,畅意遨游……
傅漠年是在一片暖意中醒来的。
说起来,他已经很久没试过在没有药物辅助下自然入睡,也很久没试过,醒来时整个人如置身于和熙的春日,浑身沉浸在洋洋暖意当中,周身舒畅,全是睡足后的惬意和轻松。
而不是,靠着药物入眠后醒来那般不知身在何处的茫然和惶恐。
这柳慕秋,是真有两把刷子!
傅漠年起了身,四处看了看,没见着人,便去洗漱间洗漱,换了套家居服下了楼。
兴叔迎上来,紧张的打量着他,“傅爷,您感觉怎么样?”
傅漠年一脸淡然,“还行。”,环顾四周,“柳慕秋呢?”
“柳医生帮你拔了针就走了。”,兴叔认真地打量自家主子,见他的气色挺好,精神也比平时要好上一点,略略松了口气。
傅漠年有点意外,他还以为,那女人会死皮赖脸留下来。
不过,她不在,他还挺高兴的。
“麟麟呢?”
他突然想起,宝贝儿子从昨晚到今早都没吃过东西,不禁担心起来。
兴叔犹豫了一下,“小少爷和格斗教练在健身室训练……”
傅漠年见他欲言又止,狐疑地看他一眼,没多问,直接转身上楼。
他推开三楼健身室的门,一眼便见平时十分听教练话按步就班进行训练的小少爷,此时像头发怒的小猛兽,抡着拳头迈着腿对着格斗教练猛烈攻击。
教练也没有让着他的意思,见他杀红了眼扑过来,动作利落地抓住他手臂,脚下一扫,就把小少爷横扫在地上。
小少爷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啊啊”嘶叫着,再次向背对着他的教练发起偷袭。
教练手朝后一伸,稳稳抓住他胳膊,利落地给了他一个过肩摔。
傅漠年静静地站在那,他知道格斗教练有分寸,便一直没去干预。
可当他亲眼看见宝贝儿子第五次被教练撂倒在地,终是忍不住上前制止。
“麟麟,好了,今天就练到这!”
他弯下身,一手扶着儿子瘦小的肩膀一手托着他屁股,把他抱了起来。
小少爷满头大汗,身上的格斗服也被汗浸得湿透了。
可他倔强地抹去脸上的汗,挣扎要下地。
“放开我,我没输我还能打!”
傅漠年朝教练摇了摇头,示意到此为止,然后抱着小家伙大步走出了健身室。
小少爷在他怀里挣扎着,傅漠年低下头,在他湿漉漉的发顶上蹭了蹭试图安抚他。
“好了,今天训练量足够了,明天再练。”
小少爷见反抗无用,便鼓着腮,由着傅漠年抱着他走到一楼,直到把他安置到沙发上,他都没吱过声。
保姆和兴叔端了热水过来给他擦汗换衣服,傅漠年坐在一边,清楚看见小家伙身上手上、还有脸上,都有轻微的瘀伤和擦伤。
兴叔和保姆邵婶眼都红了,邵婶一边给他擦身一边心疼地叫嚷,“哎呦,我的小祖宗啊,你怎么对自己这么狠呢!”
兴叔抱来了药箱,“小少爷,你都几顿没吃东西了,饿坏了吧?你想吃什么,兴爷爷马上让人给你做!”
这小祖宗可是傅家的金菠萝,一直以来,他倔归倔,赌气绝食的事却是头一遭。
兴叔不敢明着向傅漠年叫板,只敢旁敲侧击地提醒。
傅漠年被小家伙闹得没了脾气,真不愧是他傅漠年的种,够硬气!
“麟麟,你想吃什么?”
差不多的话,由他问出来,和兴叔邵婶问出来的份量是不一样的。
小少爷抿着嘴唇,抬起眼直直地看着他。
傅漠年无奈地点明,“你想吃酥皮点心,让厨师给你做,好吗?”
跟个四岁的小屁孩过不去,连傅漠年都觉得自己有病,于是,主动缴械投降。
小少爷却不卖他帐,懒懒瞥他一眼,态度坚持地拒绝道。
“不吃!”
傅漠年被儿子一步步逼到死胡同,再没别的办法,只得认命地问,“那叫柳医生做?”
小少爷神情有了些松动,歪着头半信半疑瞅着他。
“你不骗我?”
在外面叱咤风云的傅漠年,此刻也不过是个可怜的老父亲,在儿子的倔强面前节节败退。
做就做吧,他就不信,做点点心,还能把他宝贝儿子拐走不成?
再说,自家儿子向来聪明得很,让他与柳慕秋那女人多相处几次,他就能看清那女人那副虚伪肮脏的面孔。
到时,不用他出手,儿子自会像对陈雯之流一样对那女人深恶痛绝。
“嗯,爹地什么时候骗过你?”
小少爷睁着黑溜溜的眼睛,好一会,又再次确认,“只要我想,她就一直给我做?”
小少爷得寸进尺,傅漠年只能丢盔弃甲。
“是的,只要你想吃,爹地就让她一直给你做!”
小少爷眼里燃起两小簇火苗,“那我想吃别的,也让她给我做?”
傅漠年瞧瞧儿子苍白的唇,又看看他脸上和手上的瘀青,“当然,只要麟麟想。”
其实他不太确定,柳慕秋那样嚣张的人,愿不愿意给他宝贝儿子做专职厨子,但既然儿子要,他就有的是办法让她做。
而且,儿子现在还在绝食中,无论提什么,他也只能应着,当是缓兵之计。
“那我要吃榴莲酥皮点心,要吃糖醋鱼,还要吃……”
傅漠年看着瞬间恢复了元气,兴致勃勃地板着小手指数着食物名称的儿子,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傅漠年幼年丧父,所以,他并不认为父爱在孩子的成长中有多重要,因此,在儿子成长的这几年,他投到儿子身上的关注并不多。
儿子跟兴叔和邵婶相处的时间,比他要多得多。
但儿子这几天的反常行为,让他禁不住反思,自己这个当父亲的,是不是有点失职。
小少爷还在念念有词报着菜名,傅漠年给兴叔做了个打电话的动作,兴叔秒懂,拿起电话按了柳慕秋的号码。
结果,兴叔举着电话的手渐渐僵硬,脸上的笑意也一点点消失,最后,傅漠年见他失望地放下了电话。
“怎么?”
“柳医生的电话,关了机!”
兴致勃勃的小少爷,立马停了嘴,熠熠生辉的眼眸顿时失去了神采!
第9章 柳慕秋她,已婚?已育?
傅漠年一直觉得自己心肠挺硬的,在他看来,成大事者,心狠手辣是必备条件。
可这会儿,看见小家伙那倏地黯下去的眼眸,他的心软得能滴出水来,他想都没想,弯身过去抱起儿子,边走边吩咐兴叔。
“兴叔,备车!”
一路上车挺多,大半小时后,傅漠年牵着儿子的手站在一幢老旧的居民楼前。
他心里疑惑,据他了解,席神收费不低,这柳慕秋是席神高徒,随便治个病人便能有大笔的钱进账,她需要这么抠,住在这么破旧的房子里?
小少爷倒是没他那么多疑虑,甚是兴奋地拉着他走进了窄窄的楼梯,爬上二楼,按响了201的门铃。
里面的木门很快打开,透过铁门栏,清楚地看见柳慕秋的脸。
也不知是傅漠年错觉还是别的,柳慕秋看见他,先是错愕,然后,闪过一抹惊恐的神色。
“傅先生?”
柳慕秋没有开门,她眼神闪避,只隔着铁门跟他打招呼。
傅漠年无视掉她不自然的反应,开口问她,“为什么关机?”
柳慕秋皱了皱眉,马上反唇相讥,“关你什么事?”,说着,闪身要关门。
傅漠年只好急急道明来意,“麟麟说要来你家吃饭,你惹的祸,得负责收拾!”
明明是他厚着脸皮拖家带口上门蹭饭,还敢如此嚣张倒打一耙,果然是傅爷!
柳慕秋眼里掠过一抹惊喜,全然忽视傅漠年的无耻言语,急急说了句,“麻烦你们等一下!”
然后,里面的木门,“嘭”地一下关上了。
傅漠年与小少爷在门外面面相觑,压根猜不出她这是什么意思。
小少爷垂下头,俩小手绞在一起,等了好一会,才抬起头来,一脸受伤地问傅漠年,“她不理我了吗?”
傅漠年觉得儿子这话有点怪,但他只当儿子饿昏头,表达失误。
“没有,她让我们等一下……”
傅漠年也不确定柳慕秋是什么意思,可他带着儿子风#尘仆仆赶来,让他们原路折返?那是不可能的!
门内隐约传来乒乒乓乓的声响,应该,是在收拾东西,隐约中,似是还夹杂着小孩子脆生生的嗓音。
傅漠年一边猜测着柳慕秋在门内干什么,一边想着要用什么办法让柳慕秋开门时,“咔嚓”一声,里面的木门再次打开,紧接着,铁门也打开,穿着休闲运动服的柳慕秋站在屋里对着爷俩露出不太自然的笑脸,“请……请进……”
柳慕秋嗓音微颤,视线在傅漠年身上匆匆一瞥,然后落在小少爷脸上。
当她看见小少爷脸上淡紫的痕迹时,即时又红了眼,“你这脸……”
傅漠年怕她以为自己家暴儿子,匆匆打断她的话,“格斗训练时擦的,皮外伤,不碍事。”
柳慕秋抬眼狠狠瞪了傅漠年一眼,幸好,傅漠年的视线在儿子身上,并没察觉她的怨怒。
柳慕秋心疼到窒息,滞了片刻,才朝小少爷伸出手。
“麟麟……小少爷,请进来!”
小少爷默默看了她一眼,稍稍迟疑,终是递起手,放进了她的手掌里。
柳慕秋悬在半空的心缓缓落了下来,怕惊吓到儿子,她轻缓地收拢手指,将儿子的小手小心翼翼地包拢在自己的手掌中间。
她在玄关给小少爷换上铮宝的猴子毛拖,然后,牵着他战战兢兢走进客厅,见他一路乖巧听话没给她任何非难,才暗地吁了一口气。
后跟进来的傅漠年在玄关站定,“需要换鞋吗?”
他有些纳闷,柳慕秋居然有鞋子给儿子穿。
柳慕秋很快走了出来,打开鞋柜,从里面拿出一双全新的男装拖鞋。
傅漠年的视线不经意扫过鞋柜,见里面除了这双男装拖鞋,其余全是女装鞋和童鞋。
童鞋?
柳慕秋她,已婚?已育?
傅漠年的心,“咯噔”响了一下。
“你结婚了?”
这问题问得十分唐突,傅漠年自己也吓了一跳。
“啊?”,
柳慕秋似乎也被他问住了。
话既已出口,傅漠年只好指指鞋柜,“这里有童鞋,还是男女两份的。”
柳慕秋身形一僵,半晌,才尴尬地笑了笑。
“对啊,我结婚了,还有一对儿女。”
柳慕秋刚刚关上门,急急把铮宝和语宝转移到卧室里。
一双儿女与麟麟像是一个模子压出来的,只要不是瞎子,看见他们站一块,都会知道他们是三兄妹。
可她又不舍得把大儿子拒之门外,但她这里到处都是孩子生活的痕迹,一时半会想要抹干净根本不可能,她只能,千叮嘱万叮嘱,然后将铮宝语宝关进了卧室。
至于结婚的事,她也只能胡乱应了下来。
反正,傅漠年不是总怀疑她对他居心不#良吗?
她表明已婚,至少可以让他减少一点敌意。
傅漠年有些意外,隐约,还有些不知名的情绪,让他突然觉得烦躁,可这是别人的私事,他这个突然到访的客人,没有置喙的权利。
他跟着柳慕秋进了里屋,和他预想的破旧不一样,客厅小是小了点,但很整洁,整体布置得很温馨,小孩子的东西挺多,但都错落有致地摆放着,可以看得出来,屋子的主人是个很整洁而且很会生活的人。
傅漠年全无客人的自觉和局促,视线大大方方扫过客厅每个角落。
“你孩子呢?”
现在,他基本已经可以确定,刚才那些孩子的声音,不是错觉,也不是电视里的声音。
柳慕秋指指卧室里面,“他们性子比较害羞,不太喜欢接触生人,我让他们在房里面玩了。”
坐在沙发上的小少爷,“噌”地蹦下地,三两步走到柳慕秋面前。
“我要和他们玩!”
傅漠年神色怪异地看着儿子,如果他没记错,宝贝儿子在幼儿园向来不合群,就算是跟傅家同辈的孩子或别的世家孩子待一块,他也基本不给别人好脸色看。
问他为什么,他只回一个字“蠢”。
只不过,傅漠年幼时的心态与儿子也差不多,因而,他并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可眼下,儿子居然主动要求和别的孩子一起玩?
“麟麟,柳医生的孩子比较害羞,不喜欢和陌生人玩……”
傅漠年怕柳慕秋会拒绝,先开口制止儿子。
结果,柳慕秋却蹲了下来,“你真的,想和他们玩吗?”
小少爷点点头,柳慕秋看向傅漠年征求他的意见。
傅漠年心头总有些怪异感挥之不去,可他既然已经妥协到这地步,也不在意再妥协多一点了。
“去吧!”
“那傅先生你先坐一会。”,
柳慕秋牵起小少爷的手,走到儿女的卧室门前,敲了两下门,特意提高嗓音,“宝贝们,麟麟小朋友说要和你们一起玩,你们来欢迎一下。”
门很快打开一条缝,两只小胖手从门缝里伸出来,两把奶声奶气的嗓音传了出来。
“叮咚,欢迎麟麟小朋友来我们家玩!”
比起在柳慕秋面前的别扭,小少爷对弟弟妹妹则坦诚得多,他唇角微扬,递起左右手,分别握着那两只小胖手,门缝又开大了一点,小少爷侧着身,闪了进去。
第10章 萌宝 ×3
小少爷被铮宝语宝拉进去后,俩小家伙同时张开手臂抱住他。
“大哥哥好!”
小少爷这两天对柳慕秋积攒的怨气,在弟弟妹妹的拥抱下消散了不少。
可他端惯了,就算心里面高兴得要死,他还是云淡风轻地用小手拍拍他们的背,“你们好……”
语宝完全不介意他的冷淡,松开怀抱,拉着他的手绕过床尾往露台那边走去。
“大哥哥,我和哥哥做了礼物送给你!”
小少爷一边打量这间放着一张上下连铺卡通儿童床的卧室,一边跟着妹妹的脚步走到露台里。
露台用落地玻璃密封着,靠墙处摆了个书架,书架上放满了书本和一些模型,地面上铺了地毯,铮宝和语宝的童话书和玩具散了一地毯。
小少爷的目光,一下就落在小书架上那个小盒子上。
语宝的小手,已经把小盒子抓了起来,献宝一般用双手捧着,递到小少爷面前,奶声奶气道。
“大哥哥,你看喜不喜欢?”
小少爷看一眼被自己抠烂了的盒子边沿,伸手接了过来,打开。
盒子里面,是用陶泥捏的三个手牵手围成圈的胖娃娃。
三个胖娃娃中,一个是梳着俩牛角辫子的小丫头,另两个都是男孩,一个是直发磨菇头,一个是长及耳尾的小卷毛。
三个娃娃都肉肉的,他们笑嘻嘻地互相对望,齐齐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
“呐,这个是大哥哥,这个是铮宝,这个是语宝。”
小丫头指着胖娃娃,一个个介绍道。
小少爷垂着眼,指尖在各个娃娃的脸蛋上来回摩挲。
好一会,他才闷声闷气地问,“那……妈咪呢?”,当着柳慕秋的面,他始终不肯叫一声妈咪,这会在弟弟妹妹面前,他终于把这象征温暖和爱的称呼艰难唤了出口。
他这话,可把语宝难倒了。
她眨巴着大眼睛,朝盘膝坐在地上的铮宝投去救助的目光。
铮宝拍拍身边的位置,“大哥哥,你坐!”
小少爷犹豫了一下,捧着胖娃娃学着铮宝的样子盘膝坐到地毯上。
语宝赶紧也坐了下来,兄妹仨人,围坐成了一个圈。
铮宝从书架最底层的抽屉里拿出一盒陶泥摆到小少爷面前,“大哥哥,我们一起捏,好吗?”
小少爷从蹒跚学步起,就开始学习一堆技能,文方面有几国语言,武方面有格斗有射击还有骑马等等,但捏陶泥,他却从来没学过,也不会。
因此,被分配到捏手臂的他,手捧着那一小团的陶泥,茫然又无助。
“我……不会捏……”
若在别的孩子面前,他堂堂傅小少爷是绝不会说出这种显示自己无知无能的话的。
但身边的是自己的弟弟妹妹,似乎,就算自己不会,也不会太丢脸?
果然,他一说不会,语宝就伸出胖手在盒子里揪了块陶泥,小脑袋凑过来,“大哥哥,我教你呀!”
她的小手虽是肉肉的,手指却十分灵活,不一会儿,就捏了朵小花出来。
小少爷把脑袋凑过去,认认真真看妹妹演示,铮宝也没闲着,技术最好的他,要负责捏脸的部分,偶尔,他也凑到哥哥和妹妹中间,指点一下。
卧室里面的三个小屁孩,脑袋挤一块玩得其乐融融。
客厅里,柳慕秋问清楚大儿子的喜好,提着傅漠年从家里打包过来的食材,说了声“傅先生你自便!”,便一头扎进厨房去倒腾儿女们喜欢的饭菜。
傅漠年坐在沙发上,捧起Ipad看文件。
厨房那边,不时传来锅碗瓢盆碰撞的声响,很快,阵阵诱人的香气便从厨房里飘了出来。
傅漠年从小就住在宽敞的大别墅,对生活质量要求甚高的傅家人,每个生活的空间都按功能区分得清清楚楚。
厨房也好餐厅也好,都离客厅很远且空间完全分隔开,像现在这般仅是听声闻味就会在脑海浮现出厨房里那人做饭模样的情形,从不曾发生。
傅漠年的眼睛,明明是盯着屏幕看,但屏幕里出现的,却并非那刻板而无趣的方案文字,而是把一头性#感卷发扎成卷子头的柳慕秋,充满童趣的围裙围在她宽松的运动服上,绑绳系在腰间,勾勒出她纤瘦的腰肢。
她站在料理台前,手抓锅铲娴熟翻炒着,锅里的菜冒着热汽“嗞嗞”作响,阵阵香味从锅里飘出来……
傅漠年活了三十年,第一次如此真实地感受到所谓的“人间烟火气息”。
那本该繁琐的、油腻的画面,经柳慕秋这个人,居然在傅漠年脑中呈现出一幅温馨暖意的画面。
电话铃声突兀响起,打断了他对一墙之隔那人及那些美食的斑斓遐想,他直接接起电话,语气不由得带了点不耐烦。
“你好!”
“漠年,我和我妈明天回娄东,今晚想和你和麟麟一起吃顿饭。”
听见柳心琪的嗓音,傅漠年无来由地心烦起来,想到儿子这两天的反常,柳心琪肯定也有一份功劳,他就更加没好气。
“没时间!”,对柳心琪,他连理由都懒得编。
“漠年,我们好久没坐下来好好聊聊了……”
“我们本就没什么好聊的,就这样,挂了!”
傅漠年无情地挂掉电话,不经意抬眼,正正对上柳慕秋的眼眸。
柳慕秋并不知道他和谁通电话,不过,从他的神情语气来看,恐怕,又是一个被他定义为“对他抱有肮脏心思”的人。
同样被他界定为此类人的柳慕秋,暗地啧了一声,收回视线,端着做好的花蛤粉丝煲拐进了饭厅。
在二十岁以前,柳慕秋是那种泡方便面都要看着说明书加水加料理包的厨房白痴。
但当妈之后,她跟着美食博主的视频,很快就练就了一手好厨艺,把她家铮宝语宝养得肥肥白白。
就连她那个嘴刁得不行的师父,在吃过她做的饭菜之后,也隔三差五以想铮宝语宝为由跑来蹭饭。
从饭厅出来,柳慕秋微皱起眉看向像是在沙发上生了根的傅漠年。
“傅先生,你挺忙的吧?”
她以为,他早走了。
因为,傅漠年一看就是那种对生活品质要求非常高的大少爷,她这又破又旧,让他待着简直拉低他的身价。
傅漠年假装没听明白她的逐客令,“今天周六。”
周六你妹,你周六关我什么事啊!?
柳慕秋内心咆哮,嘴上只能“哈哈”尬笑,“我这里地方浅窄,傅先生你坐着连手脚都舒展不开吧?你看,这午饭时间也快到了,这附近高级餐厅挺多,你可以去吃个饭,转头再来接麟麟……小少爷就行。”
柳慕秋就差没直说“我这地小容不下你尊大佛”,可傅漠年却一本正经地回她。
“我答应了麟麟,今天陪他。”
这个陪,自然也包括陪吃午餐了。
第11章 三个孩子,像亲生兄妹一般
柳慕秋万万没想到,不过两天,她和傅漠年的位置会互换过来。
可她死皮赖脸赖在傅漠年身边,是为了大儿子,那傅漠年现在这般赶都赶不走的模样,又是为了谁?
柳慕秋当然不会自作多情认为这是为了她,可傅漠年一直待在这还挺麻烦的,她总不能,让一对儿女一直在卧室里待着不出来吧。
“小少爷是个善解人意的孩子,傅先生你这么忙,他一定能体谅你的苦处,要不,我把小少爷叫出来,你跟他说说?”
傅漠年像沙发上生根般纹丝不动,“不用,我留下来吃,麻烦你了!”
他早上,分明还跟她约法三章,不过两三小时,他这脸就被打得啪啪响。
可如此大型双标现场,傅爷却一点不觉脸痛。
他嘴里说麻烦柳慕秋,表情却是理直气壮得很,仿佛他留下来吃饭是对柳慕秋天大赏赐似的。
柳慕秋真想拿扫帚把这人扫地出门,可他和大儿子是绑一块的,把他扫走,自己想见儿子就难了。
拿他没办法的柳慕秋,只好回厨房去忙,等她做好一大桌饭菜,时间刚过十二点。
傅漠年像在自己家一般坐在沙发上看文件,柳慕秋奈何他不得,只好闪进卧室,在露台里找到三个宝贝孩子。
她虽是家长,但做什么事,她都会以商量的口吻跟一双儿女说。
“铮宝语宝,大哥哥的爹地要留下来一起吃饭,你俩在卧室里面吃,好吗?”
语宝眨了眨大大的眼睛,抓住小少爷的手,一脸婉惜地表达自己的想法,
“可我想和大哥哥一起吃呀!”
小少爷回握着妹妹的手,满眼期待地看着柳慕秋。
显然,他也想和弟弟妹妹一块吃。
而铮宝这个懂事的孩子,举起小手弱弱地表达自己内心的渴望。
“我想看一看爹地长什么模样……”
语宝马上用另一只手抓住铮宝的手,细声细气附和道。
“妈咪,语宝也想看爹地呢……”
柳慕秋听铮宝语宝提起傅漠年,紧张得心脏都要跳出来。
“你们不是网上搜索过他的相片吗?跟我们麟宝铮宝比,他长得一点不好看,真的!”
为了让儿子女儿放弃见傅漠年的想法,柳慕秋不惜诋毁傅漠年。
可语宝也没那么好骗,她摇了摇小少爷的手,歪着脑袋看他。
“大哥哥,爹地很丑吗?”
小少爷倒是实事求是,给了个十分中肯的回答。
“不,他脾气是不怎么样,长得倒是挺帅的。”
柳慕秋第一次觉得,孩子太聪明,不见得全是好事。好比眼下,她想要忽悠他们都行不通。
不得已,柳慕秋只得实话实说,“可是,你们不怕他把你们带走吗?”
柳慕秋绝对肯定,傅漠年那样的男人,绝不会容许他的血脉流落在外。
铮宝和语宝,同时沉默了下来,小脸纠结成一团。
好一会,铮宝小手一拍,“嘿,我有办法了!”
不等柳慕秋和另两个萌宝发问,小家伙便噔噔跑到衣柜前,打开柜门,埋身进去,撅着小屁#股在里面翻找了几下,然后,把找到的东XZ在身后,开开心心跑过来,献宝一般朝柳慕秋和兄妹显摆。
“登、登、登登!你们看,我和妹妹有这个,就不怕爹地认出我们啦!”
小少爷脸上露出欣喜之色,语宝则跳过去抱住铮宝,“耶!耶!哥哥真聪明!”
柳慕秋瞧一眼铮宝手里的东西,嗤地笑出了声,伸手撸撸铮宝的小脑瓜,“嗐,我家铮宝真是个小机灵鬼。”
柳慕秋说完,长腿一迈,走到最前面。
“好了,铮宝语宝做好准备,我们现在列队出去吃饭!”
小少爷虽是第一次和妈咪及弟弟妹妹待一块,但他却不点自通,站在柳慕秋身后,伸手抓住她的后衣摆。
已经准备好的铮宝抓住小少爷的衣服,语宝抓住铮宝连体服上的奶牛尾巴,脆生生地道。
“报告妈咪,语宝准备好了!”
柳慕秋转过身,从小少爷到铮宝语宝,逐一揉揉他们的头。
“好了,火车头开动,小火车朝饭厅出发!”
小少爷的眼里燃起和弟弟妹妹一样兴奋的光芒,然后三个小臭屁异口同声地回应。
“小火车开动啰!嘟!嘟!嘟!”
在客厅里专注处理文件的傅漠年,听见卧室里传来孩子的玩闹声,下意识地竖起耳朵,想分辨看哪个是麟麟的。
可几个孩子笑闹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根本分不清你我。
自家那酷盖一样的小少爷,居然,会和柳慕秋家的孩子玩得这么融洽?
傅漠年表示怀疑。
门在这时打开,柳慕秋先走了出来,而在她身后拉着她衣摆走出来的,正是他家小少爷,这会儿满脸笑容,而拉扯着他衣服走出来的,是一个戴着奥特曼半面具穿着奶牛连体服的小男孩,小男孩身后,又跟了个穿着小黄鸭连体服戴着米妮米老鼠半面具的小女孩。
三个孩子嘴里“嘟、嘟、嘟!”模仿着火车声,步伐整齐,跟在柳慕秋身后列成一队走了出来。
经过客厅的时候,几个孩子都笑眯眯地看向傅漠年,柳慕秋那两个孩子,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跟他打招呼,“叔叔好!”
傅漠年不喜欢小孩子,除了自家宝贝儿子之外,其他的孩子基本难以吸引他的目光。
可这会儿,他却被柳慕秋两个孩子那灿烂的笑脸和活泼的模样给吸引住,平时波澜不惊的脸,难得现了抹浅笑,跟俩孩子点点头,“你们好!”
柳慕秋见傅漠年反应还算正常,应该是没看出什么,心落下平地,继续充当火车头,领着后面的孩子一口气开进了饭厅,作为小主人,铮宝拖开饭桌下的椅子,拉着小少爷,“大哥哥,你坐这!”
跟着走了进来的傅漠年,对这称呼感到奇怪,“大哥哥?”
铮宝仰起小脸,微嘟着的嘴巴配上红扑扑的脸再衬上奥特曼的半面具,显得十分可爱。
“叔叔,麟麟哥哥比我和语宝大呢,叫大哥哥不对吗?”
傅漠年被他表情生动的模样逗起了探求的兴致,“她叫语宝?你呢?”
“我叫铮宝!”
铮宝毫不怕生,拖出麟麟旁边的椅子,做了个请的手势,“叔叔你坐这吧!”
语宝也跑了过来,头顶上粉红的蝴蝶结一晃一晃的,她咧开嘴笑眯眯地对傅漠年说,“叔叔,铮宝是哥哥哦,语宝是妹妹!”
第12章 他们是龙凤胎?
一下子,傅漠年被眼前两个戴着半截面具的小可爱吸引了全部的目光。
虽是看不见他俩的眉目长相,但从他们红嘟嘟的唇、吹弹可破的脸蛋和亮闪闪的眼睛来看,这俩孩子应该长挺漂亮挺神气的。
傅漠年心思萌动,不由自主地,竟想伸手捏捏俩小可爱的脸蛋。
当他意识到自己这可怕的念头时,生生吓了一跳。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孩子是个大麻烦。
要不是为了傅家那庞大的产业后继有人,他并不觉得孩子是他的必须。
所以,他从不认为,自己会对儿子之外的孩子产生好感。
可眼下,他不止产生了好感,还好奇地问了一句,“他们是龙凤胎?”
傅漠年见俩孩子长得差不多高,言笑间的小表情和小动作都非常同步和相近。
这种高度默契,可不是一起生活就能有的。
不等柳慕秋回他,铮宝举起手,右手伸出两根手指左手伸出三根手指告诉他。
“是的,我比妹妹大二十三分钟。”
都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跟铮宝语宝这样落落大方的开朗性格相比,自家儿子愈发像个闷葫芦。
就算他是麟麟的父亲,他也得承认,和自家儿子相比,语宝铮宝更像孩子,更可爱更朝气一点。
柳慕秋眼看着儿子女儿与傅漠年的谈话越来越危险,连忙开口支走铮宝,“铮宝,可以帮妈咪拿瓶番茄酱吗?”
“好的呀!”
铮宝利落转身,“噔噔”跑去厨房。
柳慕秋暗暗松一口气,再聊下去,怕就要聊到出生年月日了。
这个大雷,柳慕秋可不敢踩。
“语宝,拿点湿纸巾出来,擦干净手再坐。”
语宝哦了一声,拉开餐桌下的抽屉,捧了一盒湿纸巾出来,先是递到傅漠年面前,“叔叔你先拿!”
傅漠年再也忍不住,摸摸她扎着柳慕秋同款丸子头的脑袋,“谢谢语宝!”
语宝笑眯眯地回他,“不用谢哒!妈咪说,过门都是客,这是语宝该做哒!”
说完,捧着纸巾走到小少爷身边,“大哥哥,你也拿!”
小少爷抽了一张,“谢谢妹妹!”
听到儿子直接叫语宝妹妹,傅漠年下巴都要掉了。
语宝却站在那没走,把纸巾又朝前递了递,“大哥哥你要拿两张,一张擦脸一张擦手!”
一向来我行我素的小少爷,居然“哦”了一声,乖乖又扯了一张湿巾,然后,先用一张擦脸和脖子,再用另一张擦手。
被派遣出去的铮宝拿了番茄酱出来,放在柳慕秋面前,然后,爬在语宝身边的椅子,很自然地扯了湿巾擦手。
柳慕秋一边给各人盛汤,一边问,“你们刚才在里面玩什么游戏?”
“妈咪,我们刚才在一起捏陶泥!”
铮宝很会给小少爷面子,因为,大部分时间,都是铮宝语宝在示范,小少爷在学。
傅漠年有些诧异,偏头打量小少爷,这小子,以前不是说捏陶泥太幼稚吗?
“老师教的不好玩,弟弟妹妹捏的好玩。”
小少爷木着脸解释,然而,他微红的耳根,却出卖了他内心的窘态。
傅漠年不由得感慨,同样的事,和不同的人做起来,乐趣天差地别。
而最令他意外的,是宝贝儿子居然和柳慕秋的一对儿女一见如故,不仅毫不抗拒,居然还弟弟妹妹的叫得亲热了。
就算他对柳慕秋印象不佳,却不得不承认,她把一对儿女教育得挺懂事挺惹人爱的。
“柳医生,你俩孩子教得挺好,挺可爱的。”
傅漠年这话,是出自内心,可他,却忽略了儿子那颗敏感而弱小的心灵。
坐在小少爷对面的语宝,看见大哥哥垂下了头,连忙说,“叔叔,妈咪说,每个孩子都是上天送给父母的小天使,大哥哥也很可爱呀,”,语宝举起手霍霍比划了两下,“他和铮宝一样,会武功,很厉害呢!”
小少爷抬起头,熠熠生辉的眼眸看向语宝,“我还会射击呢,可以保护你和铮宝!”
傅漠年从没见过这样的儿子,一时间,百感交集。
看向柳慕秋的目光,不由得又多了几分探究和审视。
而同样让他意外的,是柳慕秋的厨艺出乎意料的好,不仅几个孩子吃得欢快,就连想着随便扒几口应付一下的傅漠年,也比在家多吃了一碗饭。
更意外的是,他以为沉默寡言的儿子,居然和铮宝语宝有说有笑,三个孩子边吃边叽叽喳喳聊着只有他们自己才懂的话题,不过一顿饭功夫,儿子脸上的笑容,怕是比平时一个月的都要多。
在来的路上,他多少有点懊恼。
自己三申五令要柳慕秋安分点,可他却不得不为儿子身体着想,反过来觍着脸蹭饭。
但现在,他却坦然了。
能看见儿子从没有过的开怀及童真,这一趟,来得值了!
吃完饭,柳慕秋端上甜品和水果,大儿子第一次吃到她亲手做的饭,她纵然使尽浑身十八般厨艺,只恨不能把过去四年多欠大儿子的统统喂给他。
而且,四年多的分离,难得现在一家四口团聚其乐融融,她就更是想方设法想要把儿子多留些时间。
本打算吃完饭就离开的傅漠年,看见儿子开心的模样,心一软,便又坐了下来。
而小少爷,显然也想和妈咪弟弟妹妹多待些时间,吃完甜品水果,就主动跟他爹地提出。
“爹地,我想吃了晚饭再走!”
小少爷其实是想要在这里住一晚的,比起他那间大到像篮球场的卧室,弟弟妹妹的卧室好像更好玩,有更多有趣的宝藏。
傅漠年当然不可能由着他再任性下去,儿子的笑脸固然可爱,但这毕竟不是他们的家。
柳慕秋眼巴巴看着大儿子跟他爹谈判失败,却没有别的办法,只得把早早打包好的一些点心和儿子爱吃的食物拿了出来。
“麟麟,这些是阿姨另外做的,你带回去今晚吃。”
傅漠年看着茶几上大大的一袋,发热的脑子突然冷却下来。
就凭柳慕秋这殷勤到过份的举动,他真的很难说服自己,说她没有别的居心。
“柳医生,辛苦你了,酬劳我会加在诊金里的。”
柳慕秋的视线一直落在大儿子失落的脸上,心疼却又无能为力,对傅漠年的暗示,她根本没听进耳里。
傅漠年牵着紧抿着唇满脸不开心的小少爷要离开,铮宝和语宝跑了出来。
语宝把怀里的塑料盒子塞到小少爷怀里,“大哥哥,这盒陶泥送给你!”
铮宝将自己最珍爱的绝版奥特曼放到盒子上,“大哥哥,我和语宝随时欢迎你!”
小少爷捧着弟弟妹妹送的礼物,如获至宝。
铮宝语宝送完礼物给大哥哥,齐齐站到傅漠年面前,语宝低头从自己口袋里掏了个陶泥捏的红苹果出来,双手捧着递给傅漠年。
“叔叔,这是语宝送给你的礼物!是个苹果,祝叔叔和大哥哥平平安!”
傅漠年十分惊讶,“啊?我也有?”
他还以为,送礼物只是几个小孩子之间互表亲密的举动而已。
铮宝也捧着一条陶泥帆船递给他,“叔叔,这是我送给你的,祝叔叔和大哥哥一帆风顺!”
傅漠年连忙蹲下来,先是摸摸他们的头,然后双手接过俩孩子的礼物,笑着道谢,“谢谢铮宝语宝!叔叔很喜欢!”
就算这样的礼物他根本不看在眼里,但他也不至于无视俩小可爱的心意。
而他根本不知道,吃饭时候,铮宝和语宝的视线不时往他身上瞥。
“对不起,叔叔和麟麟不知道你们在家,所以没带礼物!”
第一次,傅漠年在两个几岁大的小屁孩面前觉得汗颜。
语宝摇着小胖手,“没关系哒,叔叔和大哥哥来作客,我们很开心,这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傅漠年再一次感慨,柳慕秋真的把俩孩子教得太好了!
第13章 你这庸医,我要杀了你!
回程的路上,向来沉默的小少爷,话照旧不多,只是,傅漠年在他脸朝外不知看着什么的时候,意外地,听到他在轻轻哼着不知名的歌。
这种属于孩子的童真,在儿子稍稍懂事之后,几乎就没出现过了。
果然,这孩子,是太孤独了吗?
那柳心琪说这孩子想要爸妈在一起想要有弟弟妹妹陪着一起玩的话,都是真的?
小少爷完全不知道自己溢于言表的欢喜给了自家爹这样一个错误的解读,手里一直捧着陶泥和奥特曼,直到回到家里,都不舍得把这些交给保姆,非要自己亲手抱回卧室,并小心翼翼地安置好。
傅漠年则回到书房处理事务,想起铮宝语宝送的苹果帆船还放在风衣口袋里,掏出来,捧在手上细看了几眼,脑海浮现出两个小宝贝可爱的模样,眼神不由得柔和了许多。
他把俩小玩意放在手里掂量了好一会,终是,把它们在办公桌上,旁边,是儿子前段时间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一只大老虎钱罐。
另一边,柳慕秋依依不舍送走大儿子,收拾好厨房的东西,出来,就听见铮宝和语宝在嘀咕。
“哥哥,我还是觉得叔叔好帅啊!”
语宝大概继承了柳慕秋作为画师的花痴本质,向来对帅哥美女没有抵抗力。
铮宝一如既往的比她看得更透,“帅有什么用,冷冰冰的,没趣!”
语宝挠挠头,“是喔,大哥哥真可怜,叔叔不会做饭,还不会讲故事,只会赚钱钱!”
显然,傅漠年的种种不是,都是小少爷说的。
柳慕秋听到一双儿女的吐槽,不知该如何参与到其中。
站在她这个当妈的角度,在没弄清五年前那一晚的真相之前,她是不会在儿女面前说傅漠年不是的。
无论她面对的这个成人世界多龌龊,她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拥有美好而纯真的童年。
对孩子来说,傅漠年这个当爹的形象,不需要多完美,但至少,不要是十恶不赦的大坏蛋。
“铮宝语宝,你俩自己玩,妈咪去工作。”
柳慕秋没有多言,对傅漠年的形象,还是交由儿女们自己去评判比较好,毕竟,她对傅漠年,除了他很有钱很有势之外,也没更深的了解。
她怕自己的评价,会让孩子形成偏见。
语宝朝柳慕秋摆摆胖胖的小手,“妈咪你去忙吧,我和哥哥会乖乖哒!”
柳慕秋要忙的事其实很多,本来,她昨天就跟郑院长约好了,今天下午去医院与一些技术骨干开交流会。
但大儿子的突然到访,让她欣喜若狂,当即给郑院长发了条道歉信息,表示自己临时有事去不了。
郑院长很快回复过来,让她不着急,办完事再过去也行。
而眼下这个时间,交流会已经召开,她再赶过去,怕是来不及了。
就在柳慕秋犹豫着要不要去露一露脸时,手机响了,是郑院长的来电。
“柳医生,我们医院来了个车祸的急诊病人,情况危殆,需要立即手术,但我们没多少把握,你现在有时间吗?方便的话,请你过来一趟。”
柳慕秋二话不说,耸起肩膀夹着电话边说往卧室里面走。
“你现在把病人具体情况发给我,我五分钟后出门,我没到之前,你们把前期工作先做好,保持网络通畅,有什么问题随时问我。”
不过两分钟时间,柳慕秋就换了一身灰色套装加了件黑大衣,她边穿鞋边吩咐铮宝语宝。
“宝贝儿,妈咪要赶去医院做手术,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们乖乖的在家里,晚饭在冰箱里。”
铮宝语宝跑了出来,齐齐伸手抱住她,铮宝在她左脸啵一口。
“妈咪你也要乖乖吃饭哦!”
柳慕秋回啵了儿子一下,“我会的!”
语宝贴贴她的右脸,“妈咪放心,我和哥哥会乖乖哒!”
柳慕秋香了女儿一下,提起包包闪身出了门。
因为要和院长保持联线,她没开车,而叫了台网约车。
一路上,她和院长一直在商讨救人的方案,等车子到了医院门口,司机取消了订单。
“医生您辛苦了,赶紧去吧,病人等着您救命呢。”
柳慕秋只来得及说声谢谢,下了车小跑着进了医院。
郑院长刚才大致把情况说了,患者在车祸时被利器刺进了头颅,头骨碎裂加上大出血,情况非常凶险。
柳慕秋一路小跑去到手术室前,正好碰见从电梯同样风#尘仆仆赶过来的傅漠年。
柳慕秋没心思去想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只与他点点头当是打过招呼,就跑去跟院长汇合,郑院长领着她去换了衣服,匆匆上了手术台。
患者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人,情况非常糟糕,柳慕秋与医院两名大主任一起在手术台前站了近七小时,才算是暂时救回她一条命,但能不能完全脱离危险,还得在ICU观察两三天。
手术过程状况不断,柳慕秋体力脑力都严重透支,走出手术室时,她手脚发软,勉强用手扶着墙壁,想着先歇一会,不料,一个黑影不知从哪里窜出来,对着她脸就是一拳。
“你这庸医,没本事你当什么医生!我要杀了你……”
柳慕秋被打得头晕目眩,踉跄着跌坐在地上。
熟悉的嗓音从头顶传来,“傅梓威,你发什么疯?”
接着,柳慕秋便被大大手挽着手臂,“柳医生,你还好吧?”
柳慕秋抬起眼,对上傅漠年幽深的眼眸,“不太好……”
她手撑着墙,借着傅漠年的力艰难地站了起来。
傅漠年说得还算诚恳,“抱歉,里面的患者是我三婶,刚刚那是她儿子,他心情不好……”
柳慕秋听过太多医闹事件,但落到她头上,还是头一遭。
她摸摸已经肿起来的脸颊,“嘶!”了一下声,没好气地回他。
“他心情不好就向医生挥拳,把医生杀了,谁来救你们宝贵一命?”
傅梓威已经被傅漠年的助理架走,自知理亏的傅漠年,便又说了声抱歉,招手叫来医护人员,让人帮忙先给柳慕秋处理一下。
傅漠年不知是出于内疚还是别的,医护人员给柳慕秋处理伤口时,他就在一边站着。
柳慕秋这时已经冷静下来,想起刚才的迁怒,手捂着冰袋有气无力地对傅漠年说,“傅先生,这事和你无关,你不必感到抱歉,你去忙你的吧!”
傅漠年却一动不动地站着,好一会,他才说,“你这么晚还在这,就留铮宝语宝俩小孩子在家?”
柳慕秋又累又饿脸还很痛,听他满是质问的言语,没好气地白他一眼。
“放心,我家宝贝很懂事,可以自己照顾好自己!”
第14章 她身上的气息,似曾相识!
柳慕秋回到家里,俩小宝贝已经睡了,茶几上,留了一张画着卡通虎小兔的纸条。
“妈咪,辛苦你啦,我们先睡,爱你哟,晚安安!”
柳慕秋浑身的倦意,在看到这张纸条后,顿时烟消云散。
第二天一早,柳慕秋起了个大早,做好早餐放锅里温着,留了纸条给孩子,便驱车前往傅家。
傅漠年的针灸治疗,半个月一个疗程,柳慕秋昨晚一气之下怼了傅漠年,进门的时候,忍不住忐忑起来。
现在她和大儿子的关系稍稍有些进展,她可不想在这节骨眼上得罪傅漠年。
客厅里,傅漠年正拿着报纸在看,他身边,坐着小少爷。
柳慕秋本来打好了草稿要跟傅漠年说几句客套话,以挽回一下形象,结果,看见儿子,她的视线就被吸引了过去。
“麟麟?今天周日,你不睡懒觉吗?”
铮宝语宝平时也有一些学习课程,但周六日,俩小猪都是睡到自然醒的。
小少爷一眼就看见她肿起来的脸,眼里浮起一抹担忧。
“你脸怎么了?”
明明嗓音挺奶,但语气却十足他爹一般,冷冷的,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可柳慕秋却从他的话里听出了关心和担忧,她既欣慰又心酸,不知要到何时,她才能听到大儿子叫她一声妈咪。
她摸摸微肿的脸,笑着安慰他,“没事,昨天不小心磕着了!”
小少爷半信半疑看了她好一会,又转头看向他爹,显然,是向他求证。
傅漠年只当没看到儿子求证的视线,把报纸放一边,问柳慕秋,“脸好点了吗?”
柳慕秋心想,我好不好你不是看得见吗?
嘴里,敷衍地应道。
“好点了,傅先生,可以开始了吗?”
她今天的工作安排得很满,给傅漠年针灸完,她得去医院看看昨晚抢救的病人也就是傅漠年三婶的情况,下午,她准备去家政公司找个保姆。
最初,她不确定要到哪里寻找大儿子,是做好了打游击战的准备,所以没请保姆。
现在大儿子找到了,她是肯定要在锦都留下来的,她平时工作忙,总留俩小屁孩在家确实不是长久之计。
傅漠年似乎忘了她昨晚的恶劣态度,十分配合地起了身,“可以!”
柳慕秋眼见着大儿子脸上露出失落的神色,忙递了递手里的食盒,问傅漠年,“我早上做了些点心做早餐,听铮宝语宝说,麟麟也喜欢,就带了一些过来。”
她一边说,一边瞄向儿子。
小少爷脸色明显明朗了一些,傅漠年瞄一眼儿子,经过儿子绝食事件之后,他已不敢再跟儿子硬碰硬,而且,他也答应过儿子,只要儿子想吃,他就让柳慕秋做。
“麟麟,谢谢柳医生!”
小少爷走了过来,伸手接过食盒,却只说了声“谢谢”,仍旧,拒绝称呼柳慕秋。
柳慕秋有些难过,但她不敢苛求太多,现在这样能近距离看看儿子,偶尔给他送点好吃的,她已经很满足了。
傅漠年已经迈开腿朝楼梯走去,柳慕秋赶紧弯下身,轻轻抱了抱小少爷,怕他拒绝,匆匆放开,转身跟着傅漠年上了楼。
今天的柳慕秋,已经没了捉弄傅漠年的心思。
她把银针放到床边,“傅先生,你拿两个枕头垫着半靠到床背上。”
傅漠年本已经做好了准备,要像昨天一样,听她这样说,有些意外,“不是说穴位难找?”
他昨晚临睡前喝了柳慕秋配的中药,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一早醒来,精神还算不错。
这是他这七八年来第一次不借助安眠药入睡,感觉,还不赖。
再加上昨天那台急救手术,院长后来也对他们几个傅家人说了,若不是柳慕秋,他三婶这命可就救不回来了。
所以,就医术而言,他对柳慕秋基本已经处于信服状态。
就算他最初曾怀疑柳慕秋是借机勾#引他,到今天,他已经确信她说穴位难找是大实话。
柳慕秋反应奇快,哦了一声,脸不红耳不热地回他,“今天的穴位和昨天不太一样。”
反正,傅漠年不懂穴位,而且,他后脑也没眼。
傅漠年不疑有他,按着她说的在背后垫了枕头,半靠着床背侧着头。
柳慕秋今天穿了件宽松的V领毛衣再加长风衣,进门她就把风衣脱了,趁着傅漠年准备的时候,她垂着头把毛衣袖子挽到手臂上,双手朝后,利落地将一头披肩卷发卷成丸子状,用橡皮筋套牢。
傅漠年垫好枕头,朝她这边偏着脸,视线,很自然就落到她的脸上。
两缕卷发垂在她脸颊,半边脸白皙粉红,漂亮妩媚,另半边脸紫红微肿,楚楚可怜。
当这两个完全相反的词浮在脑海,傅漠年吓了一跳。
他居然,对着一个异性,如此评头品足?
这不礼貌!
他体内的绅士品格在这边提醒着他,体内的另一股原始力量却在怂动。
他的视线,似是不受控地,从她的脸,移到她粉红的唇,然后,一路往下移,落在随着她扎头发的动作而在衣领间若隐若现的精致锁骨上。
“咕噜!”
傅漠年清晰地听见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狂放的思绪,这才悬崖勒住了马。
而这时,柳慕秋已经扎好了头发,她朝前走到床前,单膝跪到床上。
“傅先生,再往我这边靠一靠。”
傅漠年配合地挪近了一些,柳慕秋伸手扶着他后脑,微凉的指尖不经意掠过他的后颈,突如其来的触电感,把她和傅漠年都电得懵了一下。
时间似是凝滞了,无论是柳慕秋还是傅漠年,一时间都僵在了原地,好一会,柳慕秋才反应过来,“咳咳”咳了两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傅先生,你这太干燥,都起静电了,这样对你的身体很不好。”
傅漠年嗯了一声,顺着她的话和应道,“一会让人加个加湿器。”
俩人正儿八经地,把那用科学解释不了的触电感,归咎到空气太干燥上。
柳慕秋偏过头,在傅漠年看不到的角度长长吐了口气,缓了缓,稳定心神,才转过脸来,左手固定着他后脑,右手捏着银针朝着他脑侧的穴位扎了下去。
傅漠年闭上眼,脸上清晰地感知到她炽热的呼吸和衣袖扇动的轻风,那股若有若无的香气,再次袭来。
傅漠年觉得自己大概是魔怔了,怎么总是觉得,这气息,似曾相识?
第15章 他的梦中人,竟是柳慕秋?
在若有若无的飘忽香气中,傅漠年又一次陷进了梦境。
梦里的他,如沙漠里久旱的旅人,如饥似渴地不断索求。
梦里仍是一片黑暗,却丝毫不影响那延绵的旖旎,让他沉醉,让他像以往无数次一样,不愿从梦中醒来。
梦,仍像以往一样往前延伸,突然之间,不知从哪里投进一丝细微的光。
这光线,恰恰落在他怀中人的脸,那妩媚明艳的五官,那泛着雾气的漂亮杏眼,让傅漠年在梦里叫了出声。
“柳慕秋?”
傅漠年被自己的叫声惊醒过来,猛地坐起身,四下望了望,如昨天一样,卧室里除了他,再无别人。
他抬起手抹了一把脸,长长呼了一口气。
他这个梦,重重复复做了好几年,然而,一直以来,梦中人从没露过脸。
就算在柳心琪抱着儿子找他之后,他的梦里,也从不曾出现过柳心琪的脸。
而他也一直觉得,现实里的柳心琪和梦里那人很不一样。
大概,是那晚的药物作用,把梦境美化,把梦中人,也一并美化。
只是,那梦中人的脸,怎么会突然变成了柳慕秋?
她该不会,掌握了某种把幻象植入别人梦境的邪术吧?
想到这里,傅漠年不由得失笑!
邪术是不可能有的,至于梦里那张脸,大概,是因为他最近和柳慕秋接触得太多了。
反正,柳慕秋这女人,从初见面就让他产生种种诡异感,会让他梦境受到影响,一点都不奇怪。
被傅漠年如此诋毁的柳慕秋,给他做完针灸之后,本想着去看看大儿子,结果,接到郑院长的电话,说傅漠年的三婶于丽敏醒了。
她急匆匆赶到医院,换好衣服进了ICU。
跟她一起进来的,还有郑院长和另一名昨天曾参与手术的主任。
柳慕秋走到病床前,看向头包扎到只剩一双眼睛的于丽敏。
“醒来有说过什么吗?”
她一边问,一边弯下身去察看于丽敏的情况。
“只简单说了两三个字,大概,是叫她儿子或老公,她身体还是很弱,各项指标也在危险临界线上下窜动。”
柳慕秋嗯了一声,扭头看了看在一边的监测器,留意了一下数据,又低下头,轻轻触碰于丽敏的头,想确认创口出血严不严重。
不知是不是她的碰触弄痛了于丽敏,刚刚紧闭着的眼睛,微微睁开。
她的视线,直直地对上柳慕秋的眼。
然后,她的眼睛突然睁大,眼里,充满了惊恐。
作为医生的柳慕秋正要开声安抚她,她却突然挥起手,“啪”地一下打在柳慕秋的脸上,并发出尖锐而长的吼叫!
“鬼……鬼!有鬼呀!”
柳慕秋被她吓得不轻,而于丽敏这一挥手,恰好又打在她肿起的脸颊上,柳慕秋“嘶”地捂着脸退到了一边。
同行的郑院长和主任连忙上前,齐齐将发了狂一般挣扎的于丽敏按住,很快,有别的医务人员进来,给嘴里不停嚷嚷着“鬼呀、鬼呀!”的于丽敏打了镇静针,等她安静下来,柳慕秋几个人才退出了ICU。
郑院长有些可惜,“看她的各项指标,恢复算是超出我们的预期,只可惜……”,郑院长指脑袋,叹了口气,“这里可能受到了不可逆的损伤,神经错乱了。”
柳慕秋和另一个主任,看法与郑院长相似,三人一起回到办公室,院长叫人来帮柳慕秋处理了一下伤口,便开始商量于丽敏的治疗后续方案。
聊得差不多了,郑院长问起傅漠年的治疗进展。
“今天才第二天,不过,从他的脉象和兴叔反馈的情况来看,算是小有改善。不过,他这样的大忙人,让他静养怕是不太现实,所以,我觉得治疗效果能达到六成就很不错了。”
柳慕秋分析病情,从来都要结合方方面面的因素,因而,她的判断,往往很准。
郑院长擦擦额头的汗,“才六成……那总统先生的军令状……”
要知道,收到生死军令状的,除了柳慕秋,还有郑院长。
所以,他现在天天求神拜佛,保佑柳慕秋能早日治好傅漠年的病,不然,他这小命,就要凉凉了!
柳慕秋倒是比他乐观许多,“院长不必这么悲观,我也是给他把过脉才发现,他的体质和各器官的功能比我们预想的要好得多,这和他本人坚韧的意志和长期锻炼分不开,所以,虽然预期疗效会打折,但他的身体状况,应该能容许我先进行两到四期前期针灸治疗,到时,手术成功率会上升一些。”
郑院长听完她的分析,略略舒了一口气。
“那就拜托柳医生了,我这上有老下有少的,伤不起啊!”
柳慕秋又和郑院长他们聊了几句,看着时间不早了,便起身告辞去家政公司找保姆。
也是算她运气好,家政公司刚好有几个不错的保姆,因为原主人移了民,今天刚转回家政公司等待安排新的雇主。
柳慕秋在几位保姆阿姨中选了年纪最大的徐姐,双方很快达成共识,徐姐家不在锦都,这下直接让柳慕秋载她回家政公司的宿舍,拿着打包好的行李跟柳慕秋一起回了家。
徐姐今年五十岁,人很开朗,谈吐大方直率,而从她过往雇主的评价里,显示她对孩子很有耐性很细心,偶尔还能辅导一下小学生学习。
当然,柳慕秋家那俩聪明的宝贝,是不需要徐姐辅导学习的,她需要的,是给予俩孩子耐心陪伴的人。
柳慕秋现住的地方,是租来的房子,三房两厅的空间,足够她一家三口加上徐姐了。
“宝贝们,来看看妈咪带了谁回来?”
柳慕秋领着徐姐一进门,就对着屋里嚷嚷。
两小只活力十足地蹦了出来,看见徐姐,都有些失望,但很快,俩小家伙就齐齐站定,对着徐姐甜甜笑道。
“阿姨好!”
徐姐在来的路上已经听柳慕秋大概说了俩小家伙的情况,这下见着眼前两个又萌又可爱还十分有礼貌的小家伙,当即喜欢得不得了。
“哎呦,小宝贝们好!”
说着,拿出两盒零食分别递给铮宝语宝。
俩小家伙齐齐说了声谢谢,然后,语宝伸长脖子,朝徐姐手上看了看。
徐姐觉得奇怪,“语宝,你看什么?”
语宝不好意思地摸着鼻子笑了笑,“阿姨,你不知道吧,我们还有一个大哥哥呢!”
言外之意,是这见面礼,还缺了自己大哥哥那一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