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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舟行水上     极品闲医txt下载     极品闲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七十五章 脱不了干系

    “噗通!”地上发出整齐得有些奇怪的声响。

    大家定睛一看。哇靠!两名丫鬟一左一右同时跪了下来,而且还是四肢瘫软五体投地式!

    赵老夫人一下子站了起来:“你干什么?!”

    林慧的个子可比她高些,直接问了回去:“你干什么?!”

    赵老夫人气得手都哆嗦了,以致于林慧都在想,这位要真的气晕了,得扎什么**位才能尽快醒来。

    “你们过去,”赵老夫人指了指萧世安身后那两名丫鬟:“让她跪下!”

    那两名丫鬟自是不敢违命,匆匆从萧世安身后转了出来。

    可是……之前那两名还在地上呢……怎么不起来?

    赵老夫人也发现了这个问题。被打倒不奇怪,不,是有点儿奇怪,可被打倒了还不赶紧爬起来,那就相当奇怪了。

    “你们俩个,也一块儿去!”赵老夫人踢了地上的其中一位。

    赵老夫人没学过算学,但两个被干趴了,再去两个被干趴的机会几乎一样高,这个道理还是明白的。那就四个吧。

    可地上的丫鬟挣了挣,从五体投地式变成了滚地葫芦式,还是没能爬起来。

    这回大家都发现了症结所在——两名丫鬟的四肢关节应该是出了问题,特别是腿,显然用不上劲儿了,所以站不起来。

    赵老夫人神色愈发狰狞了,也不再催促另外两个踌躇不前的丫鬟,应该是意识到地上滚四个显然绝壁滚两个更加难看,只恶狠狠怒喝道:“看你这手段如此阴损,淑云必定是你害的!”

    林慧奇道:“您老这顺序弄错了。早已先认定是我害了赵淑云,使人来对付我,这才见识了我的手段。怎可倒过来说?”

    赵老夫人被她这话气得嘴巴都快歪了。这一屋子除了萧世安都是女子,显见动硬的是不见得成了,可若是就此算了,却又未免憋气。

    眼看赵老夫人马上就要暴走。林慧可不想将事情推向更加复杂的境地,毕竟赵家手中还有神杀者,所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时时要担心会不会有个杀手坠在身后。总是别扭,还是将事情彻底解决为好。

    再说,若是赵老夫人气得狠了,亲自上来扭打也十分棘手,这样的老太太。别说真个将她打伤,便是略沾上些,只怕就要毡包就赖,能免则免罢。

    “这二位只怕是羊吊风犯了,快抬出去吧。”林慧指了指地上滚着的两名丫鬟,冲缩手缩脚又不敢退回去的另外两名丫鬟吩咐了一声。如此也算给大家个台阶下。

    至于羊吊风是不是会犯成这样,那就……谁还理这个呢。

    “赵老夫人,令嫒身故还请节哀。其实之前我也觉得有些蹊跷之处,不如一道参详参详。若是您老非要拉着我不放,冤枉了我不过是小事儿。放走了真凶,却是大事了。”林慧习惯性地冲赵老夫人拱了拱手,十分认真地说道。

    赵淑云若真是病死了便罢,若是被人害死了,却要算到自己头上……呵呵,那也太小看人了吧。

    赵老夫人一双老眼阴狠无比,冷冷地看着林慧:“你昨日行针之时,我便在一边儿看着。之后你走了我没走,直到我那苦命的闺女走了,我都没离开过。这几日淑云分明是一日好过一日。忽八啦地没了,不是你用错了针,还能是哪个?”

    唔……林慧看了看榻上,赵淑云并没有移床。但已经装裹好了,脸上也扑了粉化了妆容,因闭着眼,看起来倒比活着的时候还好看些。

    要在赵老夫人眼皮底下害死赵淑云,确实不容易。难道赵淑云真的是自己死的?林慧也有了一丝疑惑。可正如赵老夫人所言,赵淑云的情形正在逐步稳定好转。怎么会忽然就死了呢?

    “我要过去看一眼。”林慧冷声道,看了看赵老夫人,又看了看萧世安。

    赵老夫人如何肯,冷冷道:“难道你看一眼便能将人看活了?不行!”

    萧世安张了张嘴,落在了赵老夫人后面,只得又闭上了。

    林慧说完话并没有理会赵老夫人,径直走到赵淑云身前,轻轻扒开眼皮看了看眼珠,又俯身察看五官,最后扳开下巴,望了望口中。

    此时最初的尸僵已过,赵淑云的下巴倒是很容易便扳开了。因尚未入殓,口中并没有衔着珠玉之类的物件,一眼便已看得分明。

    赵老夫人见林慧自把自为,连声喝止,只是林慧动作很快,早已做完了。

    “果然是被害死的。”林慧轻轻的一句话,阻止了正准备合身扑过来的赵老夫人。

    “你说什么?”赵老夫人虽然又老又霸道,不表示她是个蠢人。林慧的意思分明是看出了赵淑云的死因。

    “令嫒确实是被害死的。”林慧重复道:“而且害死她的人,乃是她身边的亲近之人。”

    此言一出,登时周围的丫鬟人等不禁都发出抽气之声。

    林慧惊讶的是……怎么赵老夫人和萧世安两个跟斗鸡似的,使劲儿地对着看呢?

    难道他们都觉得是对方害死了赵淑云?

    还真被林慧猜对了。

    在赵老夫人眼中,林慧或许是下手之人,但背后肯定有人指使。这几日来,赵老夫人早已得知,林慧每出诊一次,诊费之昂贵,简直前所未闻令人发指,若不是有人指使,又怎会自断财路?若有早有仇怨,那不过来诊治便是了。

    明着要对付林慧,赵老夫人其实暗里一直冷眼看着萧世安。捉到了萧世安派出去传信儿的青松,心中已认定了六七分,本就打算今日抓了林慧,在逼出萧世安来,好一举为女儿报仇。

    没想到林慧虽然难啃,却三下两下便指认了赵淑云是被人害死的,还是被身边亲近之人害死的。那自然要对付萧世安了。

    而在萧世安眼中,赵淑云从所谓的悬梁自尽,到伤重难治,再到最终身亡,无一处不透着怪异。此时被赵老夫人死盯着,自然是要盯回去的——天知道是不是你老太太看不得女儿受苦,索性让人了解了她。

    “世子夫人本就不是自尽。”林慧没理会赵老夫人或是萧世安的神情,自顾说道。(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六章 身边亲近之人

    林慧此言一出,登时赵老夫人和萧世安都顾不上互掐了,两个人四只眼都冲林慧望过来。

    赵淑云悬梁之事,大家心中都存着疑窦,只是赵淑云既然不能自己开口说明真相,也就没了法子。

    “怎么说?”萧世安似乎更加急切两分。好男不跟女斗,更何况这个‘女’还是位老太太,更是岳母,萧世安实在是被弄得焦头烂额。

    借着赵淑云‘自缢’之事,赵家穷追猛打,弄得萧家狼狈不堪。萧世安时不时心中浮现出特殊的想法:这赵淑云不是被赵家当做弃子,令其自杀好借此挽回局面吧?

    林慧冷笑道:“之前初诊,我便见到尊夫人颈上伤痕有异。自缢之人,颈部伤痕应为‘八’字形状,其瘀痕以喉下为最深,至耳后发际愈行愈浅。而尊夫人颈部伤痕为平行状,喉前有指甲划痕,自是被人勒绞挣扎所致。这样的形状,若是报官验看,只怕马上便要立案检索凶手的。”

    赵老夫人听林慧描述女儿伤情,已是浑身颤抖,伸出手指指了指,偏生抖得厉害,索性放下了,两眼流下泪来,哽咽道:“你既然那时便看出来了,为何不早说?”

    林慧微微叹了口气,赵老夫人不见得是好人,但死了女儿,总是可怜,不觉放缓了声气,道:“这不过是常识,但凡细细想想,便能得知。人若当真挂在梁上,这绳索的走向岂不是很明白的事情?贵府不查究、不报官、也未要求我等医者特别验看,只道是有隐情,怎好插手贵府之事?”

    赵老夫人悲从中来,竟扑向萧世安,一把扯了衣襟,向面门狠狠挠了两把,怒道:“你们萧家黑了心肠!竟敢动手谋害!”

    萧世安左躲右避,虽然没被挠到脸,却被赵老夫人扯掉了头上的发冠。弄得颇有两分狼狈,口中辩解道:“为何必是我家?若是我家出手,必定干净利落!怎会弄得竟死不去?死不去也还罢了,我又何苦费银子给她找人来治?”

    萧世安的话虽然难听。自有几分道理。赵老夫人揪打了几下,也有些气喘吁吁,只好暂时放开来。二人又恢复成斗鸡般对瞪的局面。

    林慧又道:“其实我看到之时,已是世子夫人伤后两日了,伤痕略有模糊。所以虽然怀疑,却不是十分肯定。可是,昨日才做出让世子夫人以眨眼表示意见的安排,随即世子夫人便遭了毒手,我才有了把握。”

    见赵老夫人和萧世安都在凝神听着,林慧才继续道:“这是动手之人害怕萧夫人指出她来,所以才赶着灭口啊。”

    这一句仿如兜头的冷水浇下来,满屋子的人都静悄悄呆若木鸡。

    “不错!”赵老夫人眯起眼睛:“可恨当时只想着吃饭喝水这等小事儿,竟忘了问淑云她是不是自尽。”

    林慧点点头:“赵老夫人关心萧夫人的身子,自是一时想不到。可动手之人心心念念的。便是害怕被发现,又怎会想不到?情急之下,只有赶着动手,让萧夫人连眼也眨不得了。”

    “这么说,”赵老夫人的眼睛如毒蛇一般,从屋里诸人面上扫过:“动手的便是当时在这屋里的人!嗯,林先生之前说得不错,确实必定是身边亲近之人。”

    如今另有了对象,不再怀疑是林慧出错,赵老夫人倒对林慧称呼得尊重了些。

    忽听得‘咕咚’一声。却是有一名丫鬟实在受不了这里的气氛与心中的惊恐,竟不由自主地晕倒在地。

    赵老夫人的目光‘刷’地一下跟了过去:“难道是这个贱人?”说着竟不让人救治,只冷声道:“这个时候晕了,谁知是不是心虚。先绑起来,回头再审。”

    自有人过去将那倒霉的丫鬟双手反扣绑了起来。只是去绑的人也是害怕得紧,满手是汗一个劲儿打滑,根本绑不紧也就是了。

    其实在场的丫鬟没有不怕的。

    无论是萧家原来的,还是赵家带过来的,只因她们都是最伶俐的。才被拨在这里服侍赵淑云。

    正因为伶俐,所以才害怕啊。

    像这样的事情,只怕人人都跑不了!个个都要严刑逼问不说,若是最后找不着动手的人,大家伙全都得陪着一锅端!即便找到了动手之人,在场的都是知情的,下场也不见得好,不死也得脱层皮!

    赵家带来的还稍好些,多少能分辨一句,当初夫人被勒得半死假作自缢的时候,这些人还没跟着赵老夫人到这府上来呢。而萧家的丫鬟们,都已经开始瑟瑟发抖了,一个个绝望地看着林慧,希望这位林先生还能再说出些子午卯酉来,救自己一命。

    如今晕在地上的,便是一名萧家的丫鬟。萧世安未免脸色难看。若真是坐实了是萧家的丫鬟动手干的,无论什么原因,自己都必定是要受牵连的。

    “那这动手之人,到底是怎么动的手呢?”萧世安追问道,不过语气听起来更像是自言自语。

    “夫人盖得严实,只能从头面部位下手。”林慧提醒了一句。

    本来就是春寒料峭的时节,赵淑云又伤重体弱,自颈往下,都盖得严严实实,没有合理的理由,怎么好揭了被子动手?而且赵淑云既然已经换了衣裳装裹好了,身上自然也是擦洗过的,显见并没有外伤。

    赵老夫人和萧世安都走到赵淑云尸身之侧,冲着她平板僵硬的脸一通端详——啥也没看出来。

    林慧:“……”都提示到这地步了,居然还没看出来啊。

    “需仔细看口鼻之内。”林慧又提示了一句。

    赵老夫人和萧世安此时都想起来了,刚才这位林姑娘还扳开嘴看了里面,也便有样学样,照此办理了——还是啥也没看出来。

    林慧只好明说了:“口中有几粒米饭。”

    有几粒米饭。

    赵老夫人和萧世安都不明白。

    赵淑云之前吃东西全凭本能吞咽,残余几粒米不是很平常么?……不是么?是么?(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七章 特殊的死法儿

    “萧夫人一直是吃流食的。米粥都炖得稀烂,如何有米粒?”林慧只能详细解说了:“即便有些没炖烂的整粒米,那么如有残留,也当是既有整粒的米,又有炖烂的米才对。而如今残留之米,分明都是米饭的饭粒。”

    被林慧如此一说,大家都觉得有理。

    可是,接着却不由得心中生寒。

    难道……定远侯府的幼女、安邦侯府的世子夫人、从小娇生惯养的赵淑云,竟是被米饭……噎死的?

    这样的死法儿,也太……特别了。

    萧世安不是个笨人,此时也想通了:“这人只怕是午饭的时候藏下了饭团,在淑云午睡的时候,借机塞入口鼻之内,等她被闷死了,再将这饭团抠出来。”

    “要塞住口鼻,所需饭团不会很小。这么说来,若是马上搜索各人身上,说不定还能将饭团找出来!”萧世安目光如电,在丫鬟们身上扫过,愈发将众人吓得浑身发抖。

    自昨日发现赵淑云身亡,这屋子里的人都忙着帮忙装殓和守夜,即便一时插不上手没事儿干的也不敢走开——赵老夫人和世子爷都在,谁敢称苦说累回去休息?故此萧世安有这样的说法,觉得动手的人可能还没有机会丢掉饭团,或者丢得不干净,留下蛛丝马迹。

    赵老夫人没有阻止搜身的意思。

    反倒是林慧无奈道:“这人能想到这样的法子,怎会蠢得将饭团留在身上。肯定已经处理掉了。”

    “处理掉了?”萧世安奇道:“怎么处理掉?”

    这人的智商发生了什么问题?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是谁不是明摆着的么?难道被赵老夫人折腾得弱智了?

    “自然是吃掉了。”林慧淡淡道。

    吃……掉了……。

    “饭团这东西,粘乎乎还容易掉饭粒子,不赶紧吃掉难道等着被人抓个现行?”林慧不认为自己的看法有什么难以接受:“跟命相比,吃下些恶心的饭粒有什么难的。”

    须知女子衣衫,即便是丫鬟们为了做事方便所穿的窄袖,也都还是有些袖幅的。盖因女子要往怀里放东西不甚方便,大多放在袖子里的缘故。故此若是借着衫袖略作遮掩,难度并不大。

    只听‘噗通’一声。又有一名丫鬟晕倒在地上。这次却是赵老夫人身后的一名赵家带来的丫鬟。

    本来就要服侍赵淑云,闲了也只能侍立,又忙乱了一夜没睡觉,这些丫鬟们的承受能力实在都已大打折扣。一个两个都顶不住晕了。

    “没用的东西。”这回赵老夫人没多说什么,只让人将那丫鬟拖到一边儿去躺着。

    眼看剩下的几名丫鬟都是面色惨白摇摇欲坠,赵老夫人的目光死盯着其中的一位。

    既然知道了手法,确认了赵淑云并非林慧错手医死的,也不是自家死的。而是被人谋害的,其实动手的人也就自然浮出了水面。

    因为之前赵淑云‘自缢’之时,只有一个人在她身边。

    这人固然可以辩称是别人做的,只是那人伪造完了自缢的现场,自己才醒来发现。但这样的说法却未免牵强。

    更何况,之后有机会用饭团弄死赵淑云的人之中,也有此人。

    赵老夫人一字一顿缓缓说道:“想不到我老婆子活了这么大年纪,临老了却瞎了眼,居然将你这黑心烂肺之人亲自放到了淑云身边!生生害了她一条命去!”

    萧世安和林慧也看着同一个人,只见素琴略微晃动了一下身子。随即抿了抿嘴唇,挺直了腰,右手一动,手中竟然出现了一根……锥子!

    正是做针线纳鞋底儿用的锥子!

    看样子这锥子之前便藏在袖子里,此时顺着袖子溜下来,便握在了手里。

    林慧心中一凛。

    对尖利之物,人天生都有些防备惊惧之意。

    素琴这是要……鱼死网破?

    “黑心烂肺?”素琴握着锥子的手竟然稳定无比,将赵老夫人一时都唬得不敢动弹。

    “我黑心烂肺?呵呵……”素琴冷笑了一声:“我若是黑心烂肺,那赵淑云早就满腔子都是蛆了!我娘是怎么死的?你们当我那时候年纪小不知道么?还是根本没当回事儿?十六个陪嫁的丫鬟,都哪儿去了?剩下我这一个。过的又是什么日子?!”

    赵老夫人铁青着脸,只盯着素琴手上的锥子,一时却不敢乱动或是唤人,唯恐反倒惹得素琴冲出自己扑过来。

    素琴娘原是府里的粗使媳妇。生素琴的时候落下了毛病,身子弱得很。有一日才五岁的赵淑云要堆雪人玩儿,指使素琴娘去堆,结果堆好了赵淑云却嫌那雪不够白,怨到了素琴娘头上,命人劈头盖脸往素琴娘身上砸了好些雪——素琴娘就此受了寒一病不起。

    这事儿在赵家眼中看来。其实不算什么——毕竟是你身子不好自家病死的嘛。不过还是给了十两银子的安葬费,又开恩让素琴进府当差,以为就算过去了。

    谁知竟在素琴心底埋下一根刺。

    本来以素琴的资质,并不能选在小姐身边服侍。可谁让赵淑云不乐意身边有好看的丫鬟呢?只要是平头正脸的,都没甚好结果,最后挑来拣去,倒让素琴有了机会。

    赵老夫人心中苦涩,心道,苦命的闺女,你嫌那好看的惹人厌生是非,嫌那聪明的心思多不安分,可最后呢?既不好看又不聪明的素琴却要了你的命去!

    萧世安的神色倒缓和了许多。素琴明显不是跟他过不去,手里的锥子对他威胁也不大。更重要的是,素琴是陪嫁的丫鬟!

    为什么陪嫁的人很重要?因为陪嫁的人和嫁妆一样,都是归女子自家掌控的。直白地说,陪嫁的‘人’也是财产,也是嫁妆的一部分。

    赵淑云是被素琴弄死的,无论是什么原因,都跟萧家没关系了。

    于是萧世安好整以暇地问道:“你如今持凶器在手,难道还想负隅顽抗?你老老实实交待清楚,将锥子放下,说不定回头能让你死个痛快。”

    死是肯定得死的。这个用不着骗素琴。她虽然不算聪明,还没有蠢到家。(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八章 三种法子

    “死个痛快?”素琴凄楚一笑:“能活着谁又想死呢,能死得痛快谁又想死得难受呢!不过……这个不用你们给,我自己就能成。”

    说着,素琴忽然手腕一翻,那锥子便刺入了自己的胸口,只发出微微‘噗’的一声轻响。

    那锥子直没至柄,仍是握在素琴手中,这份儿决绝,只将众人都吓得呆了。

    赵老夫人愣了一下,却猛地扑了上去:“你这个贱人,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你休想!你死了我也要将你挫骨扬灰!”说着竟张牙舞爪非要趁素琴未死让她吃些苦头。

    既然素琴的目标是给自己个痛快,赵老夫人也就不怕了。

    谁知素琴竟扬手又将那锥子拔了出来!带出了一道鲜红的血花!顺势划向赵老夫人。

    似这等尖锐之物刺入胸口,固然是必死,只是伤口甚小,还能拖延片刻。

    赵老夫人始料不及,收势亦是不及,锥尖所到之处,血花飞溅,一时也看不清到底划伤了那里。众人惊呼一片,萧世安也不敢坐视,扑上前去将素琴一脚踢开。

    其实不等萧世安的脚踢过来,素琴已是没了力气,顺着一踢的势头歪倒在地,双眼神采渐渐弱下去,显见是不活了,却舍不得闭上眼,只想看看弄死了赵老夫人不曾。

    素琴本就打着给赵老夫人一下子的主意,只是实在担心失手被捉住,那下场简直无法想像,所以还是先给了自己一下子,再准备拼尽全力去对付赵老夫人。若真是素琴临死去扑赵老夫人,对方措手不及之下,说不定还真有可能成功。

    谁知赵老夫人却自行扑上前来,素琴下手固然距离近了便利了些,可赵老夫人的双手在前,却又挡住了要害。

    时也?命也?谁也说不清楚。

    人仰马翻之下,终于弄明白。赵老夫人虽然两手前臂都被划得鲜血淋漓,但实则没有性命之忧。

    赵老夫人疼得嘴唇都失了颜色,难得她竟有两分狠劲,也不用包扎。随手将已划破的袖子扯了下来,三下两下胡乱裹在伤口上,便命令身边的人:“去前院将侯爷他们叫过来,将淑云抬回去,咱们自家发丧!还有那个贱人的尸体。也弄回去。”

    萧世安张了张嘴,想拦着,又被赵老夫人的神态给吓得缩了回去。

    赵老夫人身上淋淋漓漓洒了不少鲜血——有她自己的,也有素琴身上的。屋子里四下也有不少血迹,连赵淑云尸身上盖着的锦被都被溅上了少许。

    现在可不是说理的时候。

    没等安邦侯和定远侯两位侯爷赶过来,林慧便说了一声先走了。

    至于最后到底是在哪家给赵淑云发丧,素琴的尸身有没有真的被挫骨扬灰,知情丫鬟们的下场之类,都不再是林慧可以控制的了。

    从安邦侯府匆匆出来,总算这样的大宅门。规矩乃是自行运转的,林慧还被安排有马车可坐。

    从车厢的纱窗望出去,林慧死死看了一眼侯府恢宏的朱红大门。大门之上碗大的铜钉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门前两座石狮子也仍旧在耀武扬威,出入的下人们都穿绸着缎的十分体面。

    在这伟岸的门户之内,却上演着不堪入目的种种龌龊之事。

    一入侯门深似海。

    原主纤纤弱女子,娘家又败了,最后身死魂灭也就罢了。自己既然顶了这身子,可再不能进这朱门大户,过你倾我轧的日子了。

    马车刚走到街口。对面碰上了东靖王府的马车。

    东靖王府的马车林慧用过不少,还是认得的。连忙招呼一声,那马车里头是晓晓请来的救兵。

    晓晓并没有等到日头过午才行动——到时候说不定黄花菜都凉了。搭救林慧这样的事情,根本不需要惊动四皇子。晓晓只是找了个王府的旧识传个话,将四皇子的幕僚吴邦请了出来。

    幸好如今连吴邦也不用出马了。本来这时还应当寒暄一番感谢一番之类——虽然没用上,但人家毕竟来了啊。

    只是见识了安邦侯府的一幕,林慧多少受了些刺激,丝毫没有找到真凶的舒畅,精神有些不佳。懒得多说。吴邦和晓晓都是机敏之辈,当然也不会追问,略说了两句话,吴邦便掉头回去了,晓晓则继续陪伴林慧回宅。

    林慧这里受了刺激,严固那边也被他娘刺激得不轻。

    按照林慧的交待,严固也正是此日到尉迟府邸寻着娘亲说话。

    “哦?婚事的问题么……”在自家儿子面前,严氏说起话来愈发的直接而随意:“这个容易,林姑娘年纪不小了,若是她兄长归期遥遥未定,你们先成亲也可以。至于发嫁,有三种法子。”

    三种?严固的眼都直了,自己和林慧一种都没想出来,娘亲开口就是三种!果然是亲妈啊。

    “哪三种?”

    “呵呵……”严氏抽出烟袋锅子来。严固立时狗腿地凑了过去,给娘亲装了一锅烟,又给点着了,才坐回自己的座位。

    严氏吧嗒吧嗒抽了两口,才笑眯眯开口道:“你小子,有了媳妇忘了娘。你那个媳妇儿,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以后小心伺候着,娘自然照着你,不让你给媳妇儿吃了。”

    严固给说得哭笑不得,愁眉苦脸道:“简单不简单不好说,如今还没弄进门,还不算媳妇儿呢。”

    严氏不再逗他,笑道:“这法子呢,一个,林姑娘的哥哥不在,可以找一位哥哥的好友出面,以代兄职。”

    就是林辉出门去了,那就找个代理人。

    “第二个法子,从相好的人家里出嫁。比如这尉迟家便是一个选择。六夫人跟咱们家往来甚多。尉迟尚书是工部尚书,活儿多钱多但跟阁臣没什么深交,不大会卷入朝争之中。如此其实算是个不错的选择。若是林姑娘另有合适的亦可。”

    “第三个法子,便是官嫁。本来这订立婚书,便须请官媒,还要在官府之中备案。百姓中本也有孤身女子或是另有缘由需官府出面的,自有一套官嫁的程序。”

    “到底怎么选,还得你们俩个好生商量商量。”严氏没有越主代庖的意思。(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九章 知会

    严氏将手中的烟袋锅子在桌沿敲了敲,将里头的烟灰敲松,倒在桌上的瓷缸之中,却将烟袋锅子仍然拿在手里出,备着回头再来一锅。

    眼见儿子一副懵懂模样,严氏不觉心生柔软,忍不住伸出手去,将儿子耳朵揪一揪,又在头上摸一摸。心道,果然已经大了,小时候耳朵肉乎乎的,如今却是硬实了许多,小时候服帖的头发,如今也黑粗发亮。

    严氏嘴角翘起,眸中尽是柔软之意,指点道:“你可曾想过,为什么要办婚事?”

    呃?为什么要办婚事?严固愈发懵懂了。婚事这东西,还有为什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到时候了,看对了眼,找到了人,就办呗。

    “说你是傻小子,果然傻到家了。”严氏脸上笑意更浓:“你打小儿不爱读那些个子曰诗云,偏爱弄些精巧玩艺儿。好在咱家从来不强求,倒推崇个‘各有所长’,只由着你胡混。如今都要成家了,回头再有了孩子,总不能老是随性而行,万事都要琢磨了因由,自然就知道该如何行事。”

    严固老老实实道:“若说做个机关,打个器具,别说拿样本过来,便凡有个影儿,我总能弄出来。可这些个俗务,谁个闲着没事儿琢磨这些。”

    严氏便引着问道:“那我如今问你,你和林姑娘只管将六礼做足了,交换了婚书,到衙门备了案改了户籍,那林姑娘就算是你媳妇了。对吧?”

    相当于领了结婚证就算结婚的意思,很容易明白。

    “对。”严固干脆地答了。

    “那既然于公于私都是你媳妇了,为什么还要摆酒席请宾客,给自个儿找麻烦办婚礼呢?”严氏仍然问的是之前的问题。“若是不用办这婚礼,那岂不是简单得很,你们也不用选什么法子了。”

    严固皱着眉头翻了翻眼皮。娘亲的话听起来好像有那么两分道理。可世人都要办婚礼,总不会大家都吃饱了撑的罢?想来还是有个缘故。

    “写下婚书,只是男女两家的事情。”严固一边想一边说:“办婚礼,嗯……是找人证……吧?”

    人……证。

    严氏好悬将手里的烟袋锅子给折了。这词儿用的。还人证,又不是打官司,人什么证啊。

    “唉……”严氏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大概是这么个意思,不过别用什么‘人证’这样的说法。人要过日子。总有个身份。这身份变化了,便要知会周围之人。”

    “所以人生大事,从出生之时,便要做‘洗三’、‘满月’、‘抓周’,之后生日、取名、进学、女子及笄、男子弱冠。都有相应的礼仪。乃至于成婚、生子、大寿、归西,自然也都是必不可少要办的。”

    严氏讲了一番道理,颇有‘教子’的感觉,见严固一脸的恍然,方心满意足地放他回去。

    其实严固的恍然是装的。不恍然是不行的,不然只会听娘亲说得更多。

    他从来最烦这些应酬。人*生来赤*条条,去时也不见得能带走啥,中间这几十年,何不顺心快意,非要应付那些家长里短三姑六婆作甚呢。

    小时候在家中。严固最烦的便是有些大事小情,那些亲戚们聚在一处,总不断有长辈要将他扯过去,摸着脑袋,夸赞着套路的话语。偏生还得乖乖儿地听着,以同样的套路回答。

    想起在章卫的日子,严固不由地有点儿烦。

    见到林慧似乎不怎么高兴,严固心中那点儿小小的烦躁登时飞去了九天云外,只管问林慧是不是有什么不顺心之事。

    “其实也没啥。”林慧将安邦侯府之事略略说了几句,叹道:“说起来。我银子还真是没少拿,却怎的也开心不起来。素琴并不是什么恶毒之人,被逼到这个份儿上,居然也下手这么狠辣。赵淑云固然从小被养坏了。骄纵跋扈不得人心,可死得这么凄凉,也算有几分可怜。她但凡有两分好心,对身边的人好点儿,何至于此?荣华富贵一辈子都跑不了的。”

    终于有个人能说说话,林慧一股脑将心中所想倒将出来。

    严固抱住林慧的肩膀。笑道:“你自己都会说,那赵淑云‘但凡有两分好心’,可见她连两分好心都没有,又有什么好可怜的。你就是心软,见不得别人受苦。殊不知坏人不受些苦,最后倒霉的说不定是好人呢。”

    林慧给他一说,心中好了许多,因笑道:“你这说法倒有些因果。罢了罢了, 这大宅门水太深,咱们何需理他们,只管在咱的小院儿过小日子便是。”

    严固想想如今租的宅子和城外买的小庄子,果然都是‘小院儿’,再想到日后与林慧一道过的‘小日子’,愈发期待起来,连忙将严氏所说的三个法子一一道来,连后来说的为什么要办婚礼都讲了一番。

    若是严氏在场,大概要拿烟袋锅子去砸儿子的脑袋了。严固既没仔细听,更是一知半解不甚明白,将严氏所说,讲得颠三倒四丢头去尾乱七八糟。好在林慧自听了‘为什么要办婚事’这个问题,便已心中有数,所以倒也不妨事。

    在林慧看来,各种礼仪的重要作用,就是昭告天下。所以愈是讯息不发达的年代,愈是讲究这些——不然没办法通知大家啊,又没有网络围脖微信小企鹅之类,连电话都没有!

    譬如男女要成婚了,你不请街坊四邻亲朋好友们过来吃一顿,人家还当你是野合的呢。反正今天你来我家吃,明天我去你家吃,倒也不吃亏,往来多了关系也亲近。

    那为什么需要通知大家呢?当然是宣示主权啊!这名男子(女子)从此是我的了!你们大家伙都知道知道,从此暗恋的掐灭火花不用考虑表白了,明恋的赶紧另行嫁娶已经再没机会了,准备做小三小四的不妨好好掂量掂量——咱已经霸了主位了。

    若是有个群发就能实现婚礼的职能——收礼金不在此列,那自然可以考虑不用费神费力地办婚礼了——另一个时空的现代年轻人正有一部分在如此处理。

    可惜在这个时空不行啊。

    那么,只能在三个法子之中选一个了。

    林慧很快做出了选择。(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章 礼成(大结局)

    林慧选的是自尉迟家出嫁。

    一则,尉迟家虽然免不了仍是有些争闹,但看起来并没有类似赵淑云之类的狠毒人物。而与严氏交好的六房,更是从六夫人到潘明玉都是爽快人儿,日后多些往来也是好的。

    再则,另外两个法子各有缺点。

    找个‘林辉’的朋友出来,难度不比让‘林辉’出来小。只因担心被发现身为女子,‘林辉’素来与人君子相交,并没有十分亲近可以托付妹妹的好友,非要拉一位出来,未免强人所难。

    官嫁倒是容易,但是却不怎么好看。既然婚礼是用来昭告天下的,其实昭告的内容不限于婚姻状况的变化,还包括身家地位诸此种种。官嫁的话,等于说新娘子孤女一枚亲近人等寥寥,既有别的选择,不用这种方式也罢。

    严氏对林慧的想法十分赞成,尉迟六夫人更是喜得立时将腕上一只赤金绞丝镯子套在了林慧的手腕上,笑道:“之前老太太便给了林姑娘半院子的好东西,好在还不曾运走,正好直接做嫁妆。可见正是天作之合,冥冥中自有天意,竟是万事都预备好的。”

    因林慧没提将六夫人认作干妈之事,故此只说林慧乃是尉迟家远房的表姑娘。反正一表三千里,说成表姑娘准没错。

    六夫人心思细密,想着终究是付家娶媳妇,日后小两口住在何处可以自便,但娶亲之时,总要有新房安置新妇。故此将自己陪嫁的一处宅院半卖半送地给了严氏,严氏转手就给了儿子。

    这日林慧跟着严固一道去看新房。

    房子在南城,乃是一处闹中取静的好地方。严固已安排人手粉刷整理过了,远远看去,青瓦白墙,估计里头沿着墙边应是一排梨树。只见雪白的梨花一簇簇如白云轻卷,从墙头你争我夺地飘将出来,且是养眼。

    待进了大门。迎面是青砖到底的一字影壁,上头浮雕着鲤鱼团纹。待绕过影壁,左边乃是月亮门,门后头是外院和小花园。穿过雕画木刻的垂花门。便是内院,但觉眼前一亮。

    院子不大,却是花木繁茂曲径通幽,忽听‘哗啦’一声响,池中锦鲤察觉了动静。跃出了水面,待下落之时,直拍得水花四溅,愈发显得生机勃勃。

    正房的门不等上前去推,已由内打开,出来两名干净利落的媳妇,笑着过来请安。

    严固笑道:“我娘说,你多半儿没什么人陪嫁,特地从六夫人那里讨了两家人过来给咱们使。我便让这两个媳妇先过来收拾屋子,她们男人在外院帮忙。”

    林慧连连点头。媳妇好啊,不像丫鬟,还要头疼她们嫁人的事儿。自己身边小凤仙素娥晓晓几人,已经够烦的了,做侍妾自然不用提起,做丫鬟似乎又不合适,简直是麻烦的根源。

    正房是用作新房的,里面的东西都是簇簇新,床帐被褥靠垫椅袱等物均是大红。饶是林慧是现代人的芯儿,见到这房间。仍是不由得脸上热乎乎地发烫,看了两眼便做贼似的赶紧出来了。

    这些自然是严氏张罗的。付家娶亲,当然是以他家为主。本来有些东西应该是女家提供,譬如婚床和新婚的被褥等物。不过林慧实则女红欠佳。而且人都要给你了,还要赔上大床,这个……咳咳,还是装作不知道,让他家都准备了算了。

    新房实在没什么可挑剔的,林慧对住的地方也不挑。只是有些奇怪,笑道:“到底六夫人跟你家什么情份?这么好的房子也舍得让出来。”

    “六夫人跟我娘一直搭伙走海船,里外里不知道有多少银子在里头。这房子也就几千两银子罢了,并不算什么。”严固倒是不以为意,顺手折了一支茶花给林慧簪在鬓边,端详了一眼,满满的都是笑意——这女子很快就是自己的了,要成为这个庭院的女主人,自己的妻。

    “几千两还说不算什么,”林慧抱怨道:“总不好让母亲花费太多或是欠下人情,回头咱们手上银钱多了,还是还给母亲的好。”

    林慧顺口就跟着严固叫了,不然总是称呼付三夫人似乎很生分的样子。

    “能还就还,不还也不用勉强。”严固虽然觉得有些奇怪——男方出房子不是很正常么?为什么要将房价银还给母亲呢?但自然不会在这种时候违逆林慧的意思,只顺着她的口风说。

    林慧听出了他的敷衍,却也没有坚持。现代夫妻独立的理念跟这个时代的消费观肯定有代沟啊,若坚持要自付婚房,说不定付家会误会自己想分家呢。

    话说回来,自己这么个大活人要嫁给他了,拿套婚房也不算很过份吧。

    看完婚房,还要去书斋铺子看请帖的样式,还要去酒楼研究菜式,还要商量宾客们的座位安排,还要跟六夫人定下当日的细节,还要……有无数的还要。

    对了,还要选好擅画人物的画师,给二人画上一张礼服的画像——这是林慧的要求。

    一天下来,林慧觉得腰都快断了。

    原来嫁人还可以这么累人啊。

    在繁忙之中,日子飞快的走过。

    婚礼在四月初八如期举办。这一日,天气不冷不热,来宾不多不少,礼仪不繁不简,算是一场中规中矩的婚礼。

    林慧对此很满意。

    有多大的头,戴多大的帽子。自己既不是宗室贵女,也不是高官闺秀;家底儿小康往上,离富豪甚远,所嫁的付达付固昌——林慧仍是习惯性地称他严固,也不过是付家庞大家族中一名并不十分冒尖儿的子弟,这样的婚礼,正合适。

    婚礼是给外人看的,合适最好。打肿脸充胖子或是故意装穷,都没什么意思。

    该来的能来的都来了,连四皇子都让吴邦带了一座两尺高的红珊瑚过来,算是相当的给面子了。谢信哲和黄厚东也到了——林慧都不知道他们回到了上眙,只是将婚讯知会了两家而已。

    宫里头林慧连想都没想,这点子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不过张帆还是不知怎的得了消息,不当值的时候便时时跑了来。帮着采买或是干些力气活儿。这醉翁之意不在酒也做得太明显了些,不过那支酒既然不在意,林慧乐得多个免费劳力。

    申老爷子和姚老爷子都亲自到来,还带了许多家中的子弟和女眷过来。显然打定主意,要跟林家抱成一团。闵芝毅还在南邬,但闵家的九姑娘到了场。这回葛姑娘不用扮成九姑娘的丫鬟,跟着父亲过来的,还送了一件亲手做的软皮针包。显是用了不少心思。

    好些人林慧都没见到,还是后来看礼单才知道。毕竟她只是困坐新房之中,只有大家来看她,反没什么机会见人。

    严氏各种场面都来得,与六夫人潘明玉一道长袖善舞,将女眷们招呼得滴水不漏。

    外院儿,基本上就全靠新郎严固本人了。

    “我刚才看见那小子了。”严固刚洗了把脸,脸上潮潮的,发梢上还挂着一滴水珠,笑眯眯看着一身大红衣裳坐在婚床上的林慧。

    “哪个小子?”林慧不知道他在说谁。

    “申德元呗。”严固的语气带着故意做出来的酸意:“他今日也来了。单送了一只赤金招财猪做贺礼。亏他不知从哪儿打听来的,居然知道你属猪。”

    按常理来说,既然申老爷子来了,那申家拢共送一份厚实些的贺礼也就是了。申德元还要另送一份儿,自然强调的是个人的心意。

    林慧白了他一眼。

    “我跟他喝了一杯!”严固脱了外头的衣裳,随手扔在床头,只穿着中衣——也是大红的,坐在了林慧身侧,笑道:“他自个儿先就灌了不少,喝得脖子都红了。差点儿溜到桌子底下去。”

    “不说他了。”林慧有些别扭。自从严固进了屋子,服侍的人退出去,林慧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我这不是心里高兴么……呃,”严固打了个小小的嗝。带出少许酒气,连忙自己捂了嘴巴,觑着林慧的脸色,生怕她嫌弃。

    林慧垂着头,根本没留意这个。

    严固又凑上来,握住了她的手。

    绵软。热。

    “我真的很高兴、很高兴……”严固在林慧耳边连着说了好几遍很高兴:“你是我的了。别的人……呃……不管多么不甘多么难过,让他们都一边儿去……你是我的呢。”

    林慧只觉得耳朵直发烫,从耳朵往下,一阵阵热意发散开去,弄得整个人都烫了起来。

    “你、你……坐远点儿。”林慧咬了咬嘴唇,说着自己倒挪远了点。

    怎么搞的?新婚之夜……不就那么回事儿么……这种尴尬的感觉那里来的?

    严固怎么肯坐远点儿,如影随形地挪了过来,仍是坐在林慧身旁。许是看出了林慧的不安,他并没有忙着进一步有所动作,只握着林慧的手,呵呵傻笑。

    林慧转头看了他一眼,只见严固双颊微红,一双眼睛深邃明亮,床前的烛火映在眸中,两团小小的火苗,红艳艳的,直燃到人的心里头去。

    这一眼将林慧看得一颗心突突直跳,口干舌燥,嘴唇微张,连忙挪开眼神,胡乱问了一句:“咱们以后怎么着呢?可要回章卫去?”

    “以后……”严固的手顺着袖子摸上来,轻轻摸着林慧的肩膀,随口道:“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这阵子我可不怎么想回章卫去。那里好大一家子人,你过去了必定觉着不自在。”

    “咱们在这儿好不容易站住了脚儿,”严固一边儿费劲儿地对付着林慧大红袄子上的盘扣,一边儿笑道:“如今房子有了,银子有了,事情也有了,无论你我都忙着呢,一时那里走得脱。”

    林慧由着他忙活,并不帮忙。这衣裳自是全新的,盘扣十分紧涩,扣上的时候就费劲儿,如今要解自然也难。何况严固的位置不便利,手法又生疏,愈发不容易,忙了半晌,才解了一个。

    “我还好说,你呢?难道研究个火枪能忙上一辈子?”林慧微笑这偏过头去——总不好盯着严固解扣子:“回头若是四皇子上去了, 你就打算一直帮着他弄这些火枪什么的么?若不是遇上我,你本来打算做什么呢?”

    “何止火枪,还要帮靖海侯弄火炮,这些东西,有意思着呢!”严固终于又解开了一个,喜笑颜开道:“什么四皇子,关咱们什么事儿,我弄这些,还不是帮老婆弄些东西防身,再抓弄些银子过日子么?我爷爷常说,付家要专心一意做纯臣,去辅佐君王。君什么王啊……”

    严固越解越熟练,一举拿下最后两个,双手微颤,轻轻捉住衣襟儿两边,顺着肩膀抹下去。

    大红蜀锦的衣裳细密光滑,无声地滑落下去堆在林慧的腰间,露出里头同样质地的大红肚兜。雪白的肌肤被大红的衣衫和烛火映得粉润细腻,在带着薄茧的双手的抚摸之下,泛起片片红晕。

    严固慢慢将林慧揽在怀里,在她耳边轻笑道:“若是没遇上你,我也不知道自个儿会怎么样。这不是遇上了么……你就是我的君王……这辈子就辅佐你好了。”

    林慧心里甜丝丝的,混忘了自己将一枚技术男培养成了军工男,横了严固一眼,轻声道:“你我一体,咱们只管好好儿的便是。”

    严固又在忙着解肚兜的带子。本来这带子细韧,系得是活扣,极好解的,偏给他弄成了死结,又不好粗鲁行事,不由得心急抱怨道:“这些扣儿纽子的,真是难缠。”

    林慧已是渐渐放开,见他手忙脚乱的可爱,因笑道:“你没听过那只纽扣儿歌儿么,等我说给你听。”

    说是歌儿,其实乃是民谣,林慧曼声吟道:“纽扣儿,凑就的姻缘好。你搭上我,我搭上你,两下搂得坚牢,生成一对相依靠。系定同心结,绾下刎颈交。一会儿分开也,一会儿又拢了。”

    恰在此时,肚兜的带子被解开了。

    满室皆春。

    (全文终)(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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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品闲医介绍:
不论什么时代什么地方,想有钱又有闲,都很不容易的说。
为了方便行事,林慧为自己弄多了一个身份,对外用虚拟的男子身份,对内用真实的女子身份。可这一人分饰两角,难度实在不是一般的大。
好在咱有医术傍身,且游刃有余,打造闲适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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