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每月六两
东巷街原本是一个产银的村子，因为产银，所有吸引了大量矿工和外来人员，那个时候松屏城的城墙还没有进行扩张，东巷村还不属于松屏城。
产银的地方必然会出现两个特征。
一，是大量外来人员，使得地区鱼龙混杂。
二，大量私人采矿，矿里的事情谁也说不来，在实打实的白银面前，任何东西都是扯淡，为了钱财经常发生械斗，先是东巷人和外来人员械斗，再是外来人员之中也分帮派进行打架。
在官府没有合理且强力管控的前提下，私人组织的力量就会迅速崛起。
暴力、冲动，逐渐变成东巷的传统，大家似乎已经忘记对待外人也可以好好讲话，下意识的就拿起路边的石头，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直到东巷村的银矿储量下降，矛盾的根源减少，才使得情况稍微转好，后来又因为松屏城的城墙扩张，把东巷村包围在了其中，东巷村也就成了松屏城的一部分，改名东巷街。
矿虽然少了，地名虽然改了，但大量外来人员却留在了东巷街之中，并且逐步本地化，也在松屏城中站稳脚跟，东巷村械斗的传统就流传了下来，成为了帮派势力和黑市的所在地。
混乱、无序。
这种东西官府也插不上手，曾经也有过官兵和东巷街帮派势力交手的情况，最终的结果却是帮派与官兵不相上下。
在这样的情况下，人家帮派还有钱，有足够的抚恤金，给钱比官府更痛快，下面的人卖起命来更果断。
虽然后续东巷街的情况好转了，但官府也意识到这玩意确实不好惹，转而听之任之，只要是在东巷街范围内也就当做没看见，甚至于也开始在东巷街里做起了生意。
这都是糊涂账，你硬是翻仇恨是从哪里开始的已经说不清楚了。
谁知道是不是张三踩了李四一脚，导致两人矛盾激化，最终使得张家和李家打了起来。
回去之后张三和李四还不都是各自添油加醋，不把对面形容成欺负人的玩意绝对不可能，双方人马一听还有这回事？干架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李老头的建议让杨常有了足够的兴趣，他在接下去的日子里开始对东巷街内的商贩进行了一定的接触，还真就让人找到了几个渴望寻求保护的人。
虽然他们在知道杨常只是一个人之后是有所犹豫的。
直到杨常一只手把红木桌子一拳打碎，几个商贩这才没了其他想法。
…………
鸿运茶楼，包间。
东巷街的几个老板坐在杨常的对面，面露愁色。
其中一人率先张嘴：“杨兄弟，其他人的情况我不了解，但是我这里确实到了十万火急的地步，东巷街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这么多的帮派，挤走了原来这么多人。”
“那些家伙完全不跟我们讲以前的规矩，无论先前的帮派向我们收多少钱，他们都要再加五成。”
说道五成的时候，这人叹出一口气：“我们这些店的利润确实不错，但被层层分割之后，谁家还有多余的粮食？一口气再加五成和直接要砸我的店没什么区别。”
“只要杨兄弟能帮我解决这次麻烦，我愿意给出五两银子作为酬谢，如果日后你还能罩着我们，我每个月都给你交上六两银子。”
还深怕杨常觉得这个数量少，他连忙继续说话：“我给上一个帮派交的份额是五两，六两银子已然是挤了又挤，还望杨兄弟不要嫌弃。”
帮一次忙和以后一直罩着当然是不同价的，这一点杨常也知道。
“没错，我们的生存空间确实越来越紧张，现在的情况是不但那些外来的帮派在逼我们让利，原本的那些混蛋也都是一个德行，平日里没喂够他们似的，一个个如狼似虎。”
“没错，上次我的铁矿运出城还没十里路就全部被抢了，你要是说和先前那帮与我结仇的家伙没关系，我是死也不会信的。”
帮派就是帮派，无论是原本的本地帮派还是如今的外来帮派，他们的本质都是一黑的。
打砸抢是他们的本性，贪婪吸血是他们一直在做的事情。
最多就是有的帮派知道不能竭泽而渔，收钱要慢慢来，而有的帮派则没有这种循环意识，疯狂逼迫底下人交上钱财，更为贪婪。
杨常静静的看着面前的这些商贩，他当然明白这帮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别看现如今一个个委屈巴巴的诉苦，但是能在东巷街做生意的哪有什么简单货色。
他们虽然没有属于自己和本家的帮派势力，但手底下也会有一些能打的小厮，帮他们处理一些小事情，只不过这种帮派混乱的情况他们自己处理不了，所以才寻求外援罢了。
“你们的意思我明白了，这些问题不会很难，你们也可以联系一下其他遇到麻烦的店铺，每个月六两银子，我会让他们在东巷街能够好好做生意。”
杨常的意思很明显，他不单纯要挣办事一次的五两银子，而是要拿到源源不断的钱财供应渠道。
听到这里，在场的几个老板互相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惊讶，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们不是看不起杨常，但东巷街确实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否则东巷街也不可能在松屏城内存在这么久，不会让官府都没办法，末了只能加入东巷街的规则。
不过杨常既然这么有自信，他们当然也不好说什么，一两天的功夫他们还是等待得起的。
事成大家皆大欢喜，杨常要是失败了最先倒霉的也不会是他们。
再喝了几口茶，吃了些点心之后，杨常和几个掌柜的告别。
他没有直接去东巷街，而是反手回到了拳馆。
那些掌柜说的其实没错，他一个人确实搞不懂东巷街里复杂的情况，他早就听说有些帮派的人甚至能弄到冶炼极好的武器和几具战甲。
战甲，可不是先前遇到的那种软甲。
这种东西穿在身上是真正的麻烦，现在的杨常绝对不会脑抽到主动去对付这种东西。
虽然不是说每个帮派都会有这种大杀器，但其中的危险不用多说。
可是钱财又是他现在绝对需要且缺失的，这个机会他不会放过，出门走镖的机会不是天天都有。
所以他回到了拳馆，找到了那些同样在想办法挣钱的同门。
第十七章：东临帮
“杨常，东巷街可不是简单地方……”
“阙同，东巷街是什么情况还需要你多说吗，杨常也没和我们隐瞒什么，是去是留都由我们自己说了算，你要是犹豫不要去就好了。”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一条挣钱的路子，杨常能想起我们也是想拉我们一把，想挣大钱哪有简单的，出城做事更是危险。”
“杨哥，带我一个，我也是见过血的人，绝对不会拖你的后腿。”
在杨常把相关的计划和打算说出来后，当即就在一部分之中引起了不小的波澜，一些往日和他关系就好的人当即凑了过来。
因为杨常为人处世不错，而且在习武方面的天赋确实极高，前后加入不过两个多月的时间，就已经超过了拳馆里绝大多数人的实力，而且在刀法上还深有造诣。
光是这些，就足够他在拳馆之中足够耀眼。
更重要的是杨常和其他人相对不乐意指点的人不同，别人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过来询问他，杨常都会做出指点，甚至愿意教授刀法，让不少人感动。
对于杨常而言这些武学没有浪费他什么精力，来的简单，当然不吝啬他人的学习。
可在外头任何的武学指点那都是需要收取大笔钱财的，相比之下杨常何止是用良心二字来形容。
正是因为这些原因，使得杨常的人气和名望在拳馆之中很快就攀升到了一个地步，和他交好的人极多，这才有了这么多人愿意跟随他的情况。
“各位，”杨常双手抱拳，对着周围的众人说道：“我不会隐瞒大家什么，该说的我都说了，我们去做事当然是有风险的，我希望想去的所有人都能考虑再三。”
说完，周围又是闹哄哄了一会，在部分人打定主意之后，杨常随即点了十六个相对有水平，而且没什么家庭负担，意志也坚定的人前往东巷街。
至于其他人如何，就看他们能不能在东巷街做点事情出来了。
东巷街，字面意思上好像是一条街，但实际却远远不是如此。
相比于其他宽阔且没有任何阻拦的街区，东巷街更像是某种程度上的城中堡垒，一整片地区数十条街都属于东巷街的区域。
通往东巷街最外头的街口甚至有一些城墙砖砌起来的小高楼，还有一些用于防御的工事。
不过这些东西都已然十分老旧，大多是当年官兵与东巷街发生纠纷，双方激战时候留下的，这么多年过去大多已经不能用。
但是只要经过这里，你就要知道自己已然进入了松屏城中的法外之地。
和外界的地方不同，东巷街的居住条件更加恶劣一些，他们在没办法把房子盖高的前提下，尽可能的隔开更多的房间用以生存居住，院子是少数人的特权。
街上买卖寻常东西的人远远少于其他地方，菜品的买卖似乎并不能被放到明面上，时刻会有人监视着市面上的情况。
同时，周围店铺做的生意也和松屏城的其他地方不同。
昏暗的铁匠铺不知道在打造些什么，杨常可以从某些细微的地方发现里面有些正在不停闪光的东西。
银子、铠甲、武器？
不得而知。
除此之外，大量不能在松屏城内拿出来贩卖的东西也于东巷街内明目张胆的摆出，远处甚至还有一个较大的礼堂，似乎是用于举办什么大型活动。
在此之前稍微有过了解的杨常明白，那地方就是黑市的所在地，也是拍卖会的场地。
松屏城的地理位置不错，周围有数个县城都通松屏，导致交通相对发达，会有很多东西以松屏城为中心运往各地。
这就给了东巷街更大的活力，如果不是如此，东巷街不会在这么多年的现在还保持着相当的莽劲，并且每年还有不少武者入驻其中。
杨常等人的动静并不小，十余个人行走在小巷当中也经常会挡住别人的去路，但杨常等人向来只有一个原则。
撞过去。
嚣张不是原罪，不够嚣张才是最大的错误。
官府在这里的力量微乎其微，死人在这里是很正常的事情，街巷外靠近山岭的地方现在还有一些小型银矿在其中运作，也有不少银子源源不断的从中开采。
“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个，先把最先露头的家伙解决掉，只有证明了我们的实力，才能在东巷街站稳脚跟。”
“我们不是真正的黑帮，所以不需要太大的势力，只要在一两个帮派当中啃下一块肉来，就足够我们的吃穿用度了。”
“到了，就在前面，待会一旦动手，尽可能的护着周围的人。”
杨常冷静的声音在所有人的耳边响起，青钢刀被他放在刀鞘之中拿出放在手中，周围的一众人有的紧张，有的却是心如止水，毫无波澜。
人和人的境遇并不相同，拳馆当中确实有不少人已经开始接一些危险的任务，对于他们而言，在生死之间跳舞已然是正常的事情，没必要太过慌乱。
沈掌柜的药材铺处于东巷街的外围，杨常等人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便赶到。
一家没有名字的药材铺出现在杨常等人的面前，几个正在门口耀武扬威的黑帮壮汉和杨常等人迎面相撞。
在看到杨常等人气势汹汹的模样后，几个黑帮男子先是微微一愣，在片刻后再回过神来，对于越发接近的杨常等人说道：“你们是混哪个地方的，这是我们东临帮的地盘，赶紧走，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东临帮在东巷街当中也算一个小有名气的帮派，一般情况来说他们只要搬出自家的名号，其他人总会稍微掂量掂量自己的水平，再考虑要不要和他们动手翻脸。
他们以为这次也会一样，东临帮会震住杨常等人。
但他们不清楚的是，杨常等人现在会出现在这里的目的也是打算来解决他们的。
双方从一开始就没有调节的余地，你说一句你是东临帮的就完事了？
要是被你一句话就吓到，他杨某人也不用再练武了，直接找口井淹死自己得了。
第十八章：乱披刀法圆满
“东临帮？不好意思，我们杀的就是东临帮的人。”
宛如恶魔一般的笑容出现在杨常的脸上，甚至不给对面这些家伙反应的时间，他直接抽刀而去。
东临帮在药材铺门口留的人并不少，他们似乎不单纯是为了药材铺而来，一众人仿佛正在讨论些什么，却被杨常等人轰然打断。
许多人刚刚听到杨常的狂声，刚转过头来，就看见杨常没有思考的犹豫的杀死一个自家一个兄弟。
如果在东巷街当中你还讲道理。那么你也可以考虑到野外和那些劫匪、强盗乃至乱兵讲道理。
嗯，如果诡异和妖魔能听到人话，你也可以试图跟他们沟通。
只是说如果沟通失败的话代价也比较大罢了。
杨常从来不相信单纯靠嘴巴说能解决问题，他也不相信人家会因为他长的帅而把钱财送给他，所有的东西都需要用实力来说明，用本事来书写一份答卷。
东临帮毕竟是老牌帮派，能在东巷街立足这么久也大多是真正有水平的黑帮。
他们没犹豫什么，原本正在商议事情的一众人也放下了手中的事情，直接朝着杨常等人而来。
骂声随即响起：“敢动我东临帮的人？活腻歪了？”
“你们不会就是沈乐找来的人吧，他的药材铺怕是不想要了，找你们这些狗东西来送死！”
“想在东巷街发财？可以，拿命来换！”
一大群从随即朝着杨常等人撞来，其中不乏有凶狠之徒，仿佛就没看到先前倒下去的壮汉，猛地朝着杨常扑来。
他们当然能够看出杨常是一众人当中的主心骨，也明白只要解决的杨常，其他人的问题就不大了。
只可惜他们不明白的是，杨常不仅是这里的主心骨，也是拳院众人当中实力最为强横的。
李家拳大成不够，乱披刀法大成不够？
简单，加点。
他这段时间用了那么多的药液，进行了这么多的进补，为的就是能够更好的补充气血，然后进行加点。
现在气血补充好了，自然就到了加点的时候。
手持青钢刀，杨常当然不会傻乎乎的去加李家拳的点数。
乱披刀法（巅峰）
乱披刀法（圆满）
连续两次加点，大量气血涌入杨常的体内，在他的丹田上流转，境界也仿佛发生了某种突破，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因为之前根基打的好的原因，这次加点并没有让杨常有任何虚弱和失衡，反而充满一种热血与气力，劲力在体内挥之不去。
圆满级别的乱披刀法带给杨常的是完全不同于先前的战斗力，青钢刀仿佛成为了在空中绽放的血红之花，气血通过他的传递仿佛在刀尖凝聚出了某种特殊的力量。
一种几乎是实质的力量在青钢刀剑呈现，漆黑的镀层仿佛从一开始就渲染在青钢刀上。
杨常不知道怎么去控制这种力量，但这种力量的出现给他的心里带来了又一种的厚重，两方人马随即碰撞在了一起。
两股巨力撞到杨常的身上，狰狞的面孔浮现在他的视野当中。
这两个家伙的想法很好，妄图直接用巨力把杨常撞到，这样他们就可以不用直接面对杨常的反抗，只消简单的补刀就能拿下杨常的小命。
他们两个人加在一起起码有三四百斤，想来把杨常撞一个踉跄不会有什么问题。
可事实的答案却给了他们迎头一击，杨常的身躯仿佛是站立着的石柱，面对这两个家伙的恶意并没有任何的波动，冷漠的双眼死死的盯着他们。
炼骨将他的骨架打造到了一个全新的地步。
炼肉让他拥有了更为强大的肌肉强度以及身体素质。
如今杨常没去看自己处于什么层次，不过他觉得自己怎么也有了练力的层次。
到了这个地步，在没有铠甲、和几只弓弩暗算的情况下，武者已然拥有了屠杀普通人的力量。
杨常面前的这两个家伙虽然也是五大三粗的人物，但在练武方面却几乎没有水平，一脚直接踹飞，肥硕的身材反而给后面的人巨大的压力，不少东临帮的人刚刚准备和杨常等人交手，就被这两个家伙压倒了过去。
巷子很小，这样的动作可以影响很多人。
不过东临帮剩下的人却并没有被这样的情况影响，双方的肉搏和短兵相接还在继续。
在混乱当中，杨常仿佛是一尊真正意义上的杀神。
东临帮不算小，但是在场的人当中显然没有足够水平的武者，杨常手里又拿着能够割开软甲乃至更高层次护甲的青钢刀，对付他们简直不要太轻松。
一个个人倒下，周围屋子的影子盖在巷子上，呈现在杨常等人的身上，给整片小巷子都带来一种画卷般的阴暗。
一道道血渍洒在墙沿上，杨常如同杀神一般挡在队伍的最前面，让无数东临帮的人马胆颤。
随着杨常的不断推进，他们终于进入了一片相对宽阔的地区，杨常身后的一众拳馆弟子扔出手中的飞刀、斧子，在给东临帮人马带来大量伤害的同时，直接和他们近身交手。
杨常带来的人当中大多数都有过真正意义上的生死之战经历，他们能够轻松投入战斗当中。
数年如一日的练武带给他们的是极强的体魄以及强横的毅力。
早在跟杨常来的时候他们就知道是来砍人、杀人的，所以在武器方面他们带的也都是顺手的。
这比临时遇到他们的东临帮众人好上太过。
“能让我死的人有，但是你们绝对办不到。”
杨常显得有些庞大的身形直接朝着一人撞去，他身上的肌肉爆发出巨大的力量，直接就能把一个成年人摧毁。
更别提手头上的青钢刀还在滴着鲜血，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能知道其中的恐怖。
杀神。
此时的杨常在东临帮人看来就是一尊真正意义上的杀神，他仿佛才是最纯正的恶与魔，是从鲜血中爬出来的往生者。
原本和杨常喊狠话的家伙现在要么倒在了地上，要么被吓的站在一旁，迟迟说不出话来。
他们不是傻子，现在场上什么情况他们也能看的明白。
只是他们不能理解的，这伙狠人究竟是从哪里来的，东巷街原本有这些家伙吗？
第十九章：利益分配
一个拳馆弟子三下五除二放倒一个东临帮人，强劲的拳力直接把那人打的不省人事。
一个会用斧子的拳馆弟子已然杀了三个人，他的左手虽然被砍伤，鲜血从中哗哗流落，但他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只是继续用冷酷的眼神盯着对面的东临帮份子，时刻准备继续出手。
地上躺着的大多是东临帮的人，当然，也有杨常带来的拳馆弟子蹲坐或者躺在一旁哀嚎和忍耐伤痛。
他们虽然在个体战斗力上更高一筹，前头更有杨常这个恐怖的杀神，但东临帮一方面是人多势众，还有他们常年生活在东巷街当中，见血更多。
躺在地上的拳馆弟子都是先前没有经历过生死搏杀的人，发挥稍微差了一些，所以才会如何。
当然，有了这次经验，下次应该怎么做他们应该会更加明白。
和这些已然有些乏力的人不同，杨常仿佛永远不知道疲倦，他依旧朝着前方走去，长刀在地上留下痕迹，鲜血瞬间刀身向下滑落。
此时的杨常衣服上已然是通红一片，眼睛中的冰冷却是越发刺骨，看的剩下的东临帮人手不由得后退。
他们也是这附近的狠人，但面对比他们更狠的杨常，最终还是不得已败下阵来。
也不需要有人指挥他们逃跑，当第一个人转身逃离的时候，剩下的人也是疯狂逃亡，颇有一种使出全力的模样，很快就消失在了杨常等人的视野当中。
看到这里，杨常等人终于松下一口气来。
手臂被重伤的拳馆弟子终于倒下，一些还准备拼命的人也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武器，疯狂的喘着气。
就连杨常也不由得感到乏力，双臂有些膨胀，不由得大喘气起来。
他砍杀的人至少也有数十，气血在他的体内疯狂运转，而且青钢刀表面的那一层黑膜虽然带来了极强的伤害力，却也使得他的消耗极大。
如果他当初真的选择一个人来，没有其他的拳馆弟子来分担压力，甚至不需要大量的弓弩和明晃晃的铠甲，单纯的东临帮靠人堆也能把他堆死了。
在没有足够实力之前，一个好汉三个帮的道理还是很重要的。
杨常的视角向四周扫去，周围尽是尸体与血腥，一道道哀嚎在场上响起。
把药材铺里已然颤颤巍巍、连话都说不清楚的小厮叫出来，让他赶紧去通知沈乐来处理情况，并且从药材铺里拿出了足够的治疗药物，杨常先稳住了拳馆众人的伤势。
虽然他已经用了药材铺里所有能用的东西，也让药材铺那个开方子的医师尽可能的帮扶自己，但依旧有四个人没能救回来。
利刃刺透了他们的身体，在这个没办法快速止血的时代，不断的放血等于死路一条。
除此之外，也还有好几个兄弟受伤严重，短时间内没办法再动。
这已经是在有杨常作为主力的情况下，杨常已然在尽可能的照拂他们，毕竟他们都是他杨某人带过来的，他不希望这些人就这么死去。
但是没办法，战斗之中的事情并不是希望和不希望两句话可以说清楚的。
杨常也早在来之前就讲清楚了利弊和其中的危险，会出现在这里的人大多是经过考量的。
付出的代价很大，当然，收获的东西也不少。
在沈乐抵达药材铺时，差点连眼珠子都要掉下来。
他不是在害怕满地的尸体，而是对于杨常能做到这个程度而震惊。
接下去的处理并不困难，在东巷街处理尸体有自己的一套，杨常在之后的时间里先是向李老头说明了这件事情，在得到李老头的默认之后，他再从拳馆里拉了一批人。
这批人都被他分做最开始那些人的手下，迅速开始抢占东临帮的地盘和他们的东西。
仗不能白打，人不能白杀。
如果打完之后杨常只是把沈乐的钱收了就傻乎乎的了事，那才是真的蠢。
东临帮的地盘和财产才是最大的财富。
虽然东临帮完全不止那么几十个人，帮派里也还有两百多个兄弟，但在杨常这尊杀神的威慑下，他们还是很老实的给杨常腾了位置。
后面确实有还有不服气的愣头青，杨常的选择是再一次提起自己手中的青钢刀。
几番下来，一个又一个的尸体倒下，反对的声音消失的极快。
一个真正有本事的强者入驻后，周围的势力会很明确的留下一部分的势力真空。
这属于他们让出来的利。
原因很简单，如果他们不主动让出去，杨常这样的强者就会上门去杀出来。
与其被砍一刀再给，还不如直接果断一些。
当然，这种让利也不是谁来都行的，你至少得展现出足够的实力，至少得让他们害怕才有这个资格。
显然，杨常做到了。
迅速的占据好东西，许多人出现在杨常的面前，希望他可以出手帮助他们，杨常对于这些人都不拒绝，一把把钱收到囊中。
先是给出事的拳馆弟子家中发放了足够他们生活许久的抚恤金，再是给下面跟着自己的人按照功劳的大小进行了一次分均。
对于东巷街，杨常潜意识里是不喜欢参与的。
这地方充斥的混乱和血腥不算事情，但是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确实是杨常讨厌的。
今天你占据了这块地盘，明天又会有人上门来挑衅你，妄图把你赶出去。
你为了钱财当然不能忍，只能继续和对方火拼以证明自己宝刀未老。
拥有足够的银子做习武的支撑是杨常的目的，一直在这些事情里纠缠不是他准备做的。
难不成日后他就变成东巷街里的一个混混，满脑子里想的就是这些东西？
所以杨常最后选择扶持了一些本地的帮派人士作为他的前头军，能力范围内的事情都由他们处理，只有真正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才由杨常出手。
收上来的钱财则由杨常统一分配，拳馆弟子也可以继续在东巷街做事，他杨常会拿出一份给做事的人。
这个处理模式并没有得到反对，一方面是如今杨常的威势已然达到了一个相当强大的地步，宛如杀神的一幕在许多人的心目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手头上更有东巷街不少的地盘和产业。
敢打敢拼，有人有钱。
不会有傻小子傻乎乎的还来看不起杨常。
脑子有病想寻死的除外。
第二十章：杨家拳，九重乱披刀法
杨常在东巷街做的事情仿佛只是湖面上不大不小的波纹，并没有引起多大的重视。
本来吗，东巷街这种地方，每天不死几个人那都奇怪了，最多只能说是动静稍微大了一点点，而且在东巷街新出了一个很不一般的强者罢了。
在故事性极强的东巷街，杨常的出现很快就被掩盖，成为了利益上的既定事实。
杨常也拿出一笔银子给李老头，但掉进钱眼子里的李老头罕见的没要，而是让杨常把这些钱给那些受伤和死了的弟子家中安置，就当是他这个便宜师傅的一份心。
杨常照做。
日子一天天过去，杨常的修炼速度越发加速，大量的资源砸到他的头上。
不单单是银子多了，他购买东西的渠道也多了。
东巷街作为松屏城最乱的地方，其中杂碎玩意不少，真正意义上的好东西也是有许多的。
真正有滋补意义的肉食、大量名贵的药材，更多可以利用的药材和修炼方法。
杨常也通过黑市给自己搞来了一件贴身软甲，用的是更为上等的材料，有金丝在其中显现，能够抵挡炼力武者的普通招式。
其实他要是真的想用，努努力，铠甲也是可以弄到手的。
但是这种战甲实在太晃眼，目标太大，买了这东西很容易被人发现和注意，相比之下他更喜欢低调的发展自身，以求在更关键的时候能够真正掌握保护自己的实力。
枪打出头鸟并不是没有道理。
在这种资源供应之下老老实实的修炼了一段时间后。杨常再把李家拳加到了圆满。
这个时候，杨常有些疑惑起来。
原因很简单，他发现李家拳和乱披刀法虽然圆满，但是它们的后面还是能够继续加点的。
只不过在它们的背后多出了一个武学位置的空格，意思大概是要融合一本新的武学，杨常才能继续提升这两本武学的等阶。
杨常的理解是，一个木桶装满水之后，需要再通过其他木块加高木桶，才能继续装水。
否则你不停的往里面倒水，木桶里的水不停的漏出来，只不过是在做无用功。
杨常一开始有些犹豫，毕竟用李老头的说法是，他的李家拳确实已经打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在实力上几乎就达到了李家拳的顶点。
至少在李家拳上，杨常没办法再进行什么突破。
同时，他也从李老头的口中得知了练力之后再要突破，想要迈进入劲阶段需要什么。
内家心法。
如同李家拳、乱披刀法这样的武学都是外家手段，锻炼的筋脉肉身，而内家心法则锻炼体内劲气，将武者拉升到一个极强的地步。
李老头曾经说过自己已然抵达了入劲阶段，那么毫无疑问他是有内家心法的。
不过他没说，杨常也就没问。
这种东西基本属于一个武者绝对的宝贝，是可以决定一个人命运的东西，珍贵程度可想而知。
李老头愿不愿意传授给他杨某人是李老头自己的事情，杨常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先把内家心法的事情放在一边，杨常先从黑市上找来了几本武学秘籍，想试试看能不能通过系统的补充以及融合进一步的提升自己的实力。
完整武学《通背拳》，相对普通的货色，这种并不高端的拳法在黑市上也有完成的流传，但是价格不低，一般情况下都是被一些家族或者势力买回去给子弟和打手练习。
残破武学《九重刀》，名字很一般，但这门刀法确实是真正意义上的好东西，虽然残破，可每一招式当中都能透露出一种凶残的凌冽，仿佛要直接撕碎虎狼。
《九重刀》在附近城池的武者圈子里有不小的名声，很多人因为它的精妙所以妄图修炼，只不过最终都在残破上败下阵来。
别人是因为没办法得到完整的武学所以没办法修炼，然而在杨常这里，是不是残破的武学反而并不重要。
一翻学习后，《通背拳》和《九重刀》的武学属性都出现在了杨常的白点页面之中。
“补齐《九重刀》。”
大量的刀法知识进入杨常的脑海之中，一招一式的划分宛如浑然天成。
这不是杨常第一次补齐武学，吸取了上一次的经验后，他没有再显得慌乱，然而迅速消化这些知识。
九重刀，招式如名字，一共有九刀，每一刀对于上一招都是一个新层面的增幅和加持，爆发出截然不同的威力。
其他人没办法修炼是因为九刀当中有好几式断掉，没办法连接在一起，所以也发挥不出那种武学的精妙。
而杨常通过白点的推演，很快就真正把完成的九重刀入了门。
通背拳和九重刀都入门之后，他不再犹豫，直接把两套武学在白点页面进行融合。
他也很想知道，已经圆满了的武学是不是可以通过这样的方法再进一步，随着他的武学修为提高而继续增进。
大量全新的武学知识出现在杨常的脑海之中，一种完全不一样的玄奥感觉浮现。
仿佛是对这几本武学进行了一次精妙的切割手术，将其中最为精华的地方都剪切了下来，再绘制成为一本更为强大的武学画卷。
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姓名：杨常
年龄：十八
道根：无
境界：炼力巅峰（无内家心法，无法进入劲力阶段）
武学：待命名的拳法（小成）待命名的刀法（小成）
可加点数：无限
拳法和刀法分别进行融合，全新的拳术与刀法在杨常的脑海中呈现。
杨常也不想在命名上面多浪费时间，只是很简单的把拳法命名为了杨家拳，刀法则冠名九重乱披刀法。
“虽然两个武学的阶段都退回了小成，但是实力上却有了极大的改良，如果要和先前的自己做对手，我至少能打两个。”
“很强，不过也要尽可能的搜寻内家心法，李师傅的意思我摸不清，或许是会传授给我，但是这个时间不会短，我需要自己努力搜寻。”
“普通人家没有，那些大家族会不会有……”
拳法和刀法的融合无疑给他带来了巨大的改变，在实力上杨常又有了一个突飞猛进。
在杨常不断提升自己的这个时间里，松屏城内关于灾民的讨论声和话题就一点都没有停下来过。
原因很简单，传闻官府和大家族终于要出手安置灾民了。
第二十一章：开荒
自从杨常的手头逐渐宽裕之后，他把自己家中破巷里搬了出来。
先不说破巷那环境和越来越低的安全度，就是破巷外那群香火教的疯子也是杨常不想接触的。
这段时间以来他也有去先前那个街区看过，杨常越来越觉得这些疯子的脑子不对劲，感受到了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邪恶与疯狂。
不用说，当然是离着这些家伙越远越好。
松屏城某个接近官府，有足够守备的街道当中，院子里。
杨常父母、杨常和几人对角而坐，几人商谈甚欢。
“富水，上次见面怎么也是五六年前了，不知不觉时间过的这么快，你我子女居然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是啊，很快，当你从街巷里搬出去进了王家，我就知道你的好日子来了，如今这么看起来真是不一般。”
说着，几人互相笑出声来，言语间并没有其他的尴尬和身份高低较量。
这个正在和杨富水交谈的就是他们杨家未来的亲家，如今在王家充当账房管家的蔡国夏。
两家人许久前就在心里同意了这么婚事，可婚事并不是心里同意就能敲定的，当然要要详细的来商讨。
按理来说蔡国夏不应该亲自来杨家说这些事情，可双方都是认识多年的街里街坊，虽然后面因为境遇的不同互相分别，但怎么也有最基本的感情在。
再说点现实的。
杨常如今在附近街坊里也略微有了一些名气，虽然他足够低调，但是平日里总会有一些拳馆的弟子出行在他的旁边，而且出手又相对阔绰。
不免让人就知道，杨常这小子有了成就，至少算是发家了。
从破巷里直接搬到了闹市街巷当中，而且买下了这么一座不小的宅院，动静不大，但也不算小。
蔡国夏只要稍微动点心思就能打听的到。
杨家的儿子有出息，杨家当然也就不一样了，蔡国夏也就提高了对于这婚事的重视，直接自己走上门来。
蔡国夏摆上了自己带的一些礼品，在片刻之后找上了杨常。
“贤侄，多年没见，你和以前确实不一样了，体格壮硕，不愧是在外练过武的人。”
笑着，蔡国夏继续说道：“听说你现在在东巷街有一些地盘和人马，在李师傅的拳馆里威望很高？”
蔡国夏的这两句话虽然有试探的意味，但总体上十分肯定。
对此，杨常并不打算掩盖。
也藏不住，这些东西都是摆在明面上的，只要去拳馆里找几个人问一下就什么都知道了。
“蔡伯伯是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吗。”
杨常不是傻子，蔡国夏突然间把话题转移到这个方向来，其中一定有相应的事情和关系。
与其由蔡国夏磨磨唧唧的说出来，还不如他主动讲出。
被杨常主动点提，蔡国夏不再浪费时间，擦了擦手：“有关灾民的事情，贤侄知道多少。”
“灾民？从数个月以前便从齐州方向进入我处州境内，处州范围内的多个城池都被灾民困扰，成为了各个地方的一块心病。”
“松屏城的位置不错，耕地不算少，但人口也多，合计到每个人头上的粮食并不算多，这么灾民突然闯入松屏城，让很多人措手不及。”
“先前我出城的时候就看到过一些灾民加入劫匪流寇打家劫舍，许多灾民饿死在城门口。”
“不过听说官府早在之前就有出台过安置灾民的各项事宜，不知道具体情况如何了。”
官府安置灾民的事宜一直都被官府掩藏，更不允许灾民和下面的人胡说八道，所以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秘密。
杨常听到过一点风声，不过也不敢确定，所以就没说出来。
听完，蔡国夏恳切的点点头：“是这样的，灾民的问题困扰官府和各大家族，一直都是一件拿不准主意的事情。”
“不妨告诉贤侄，到现在为止，官府已经拿出了两套法子。”
“第一个，先前官府一直在和灾民方面的领头人联络，分批次的把他们放入了东巷街和一些贫弱地区，给他们一些钱粮之后任由他们如何，放任死活。”
“贤侄你知道的，灾民嘛，进城之后老老实实做事的毕竟是少数，大多数还是更倾向于斗狠闹事，其实也是一个不小的麻烦，当然，对于上面的那些人而言这都不算事就是了。”
给一些口粮，然后什么都不管，让他们进来祸害松屏城的老百姓，这就是官府先前一直在做的事情，也是官府迟迟不敢公布处理办法的原因。
这种事情要是被下面的人知道了，恐怕得掀起一阵不小的波澜。
对于蔡国夏说的话，杨常并不感到意外。
他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确实，这样做对官府和大家族来说是有利的。
放人进来危害百姓，这就是现如今松屏官府和大家族正在做的事情。
这样子的结果是既稳定了灾民的情绪，让灾民有了一条看得到的活路，官府和大家族也省了钱财。
如果真的要安置这些灾民得花多大的力气？每日要提供粮食给他们吃饭不说，为了他们能够安定下来还得去提供相应的工作。
松屏城地不多，钱不多，就是人多。
灾民不会有价值，反而是累赘，官府和大家族当然想迅速解决麻烦。
这样施政的坏影响是，松屏城老百姓的生活受到了损害，杨常就是因为发现最近东巷街和城中的外来黑帮实力越来越猖獗和庞大才意识到了官府和大家族究竟在做什么。
蔡国夏是知道内情的，杨常也是明白人，他们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
“香火教知道吗？”
蔡国夏的这句话突然叫醒了杨常，他慢慢点头：“知道，之前在松屏城内闹的沸沸扬扬，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又平静下去了。”
“平静？”蔡国夏苦笑着，脑袋摆的跟拨浪鼓似的：“远远没有平静，香火教徒最近虽然不再于街上乱晃，但行事却越来越诡异了，他们的教徒都是一些看不明白的人，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的。”
蔡国夏当然不知道杨常见过香火教的诡异，他只是不断的叹气：“现在官府更发现这些香火教徒居然和灾民扯上了关系，灾民里不少人都开始信奉起了香火。”
“香火教的麻烦不需要多说，上面的人可看出麻烦和弊端来了，所以现在，拖不住了的官府和大家族准备真正出手安置灾民。”
让官府和大家族们愿意出手的原因并不是松屏城百姓的水生火热，而是一种觉得自己受到了威胁的紧张。
作为松屏城内权力和资源的掌握者，他们并不为松屏城百姓思考，而是单纯的为自己的安危担忧。
蔡国夏终于把话说明：“从明日起，官府会开始组织人手召集灾民去城外开荒。”
“各大家族都需要出人手协助灾民和维持秩序，摆平一些困难。”
“我今天上门来，一方面是为了你二姐与蔡桐的婚事，二来也是想让你充当王家的援军，带上你的人以王家的名义前往城外，为灾民开荒。”
“放心，你要的钱粮、武器、甚至于人手，王家都可以提供，只要你愿意出城帮扶，你日后也可以进入王家，以王家的名义做事，成为一个供奉或者教习。”
第二十二章：魔道功法
“钱粮、武器甚至人手都提供？王家为什么要如此，难倒自己派人去很麻烦吗？”
杨常的问题脱出，听的蔡国夏一阵摇头：“不是麻烦，而是如今王家里的情况很复杂。”
“老爷重病，现在每日躺在病床之上也处理不了家里的事务，所以开始培养接班人，把事情一点点的交代出去。”
“我刚到王家的时候被二公子扶持，所以算是二公子一脉的人，老爷对二公子的指派就是让他出城处理灾民开荒的时候。”
“可是……不瞒贤侄说，二公子只是一个花天酒地的公子哥，让他吃喝玩乐当然行，可你要他出去处理这样的事情，还要舞刀弄枪的，他是一点胆量都没有。”
话到这里，已经把该说的都说完了。
蔡国夏的意思很明显，由他背后的那位王家二公子出钱，让他杨某人出力。
好处很多，唯一的要求就是冠上王家二公子的名字，让这位实打实的纨绔二公子可以在老头子面前说上话，可以在王家老爷子走后获得更多的资源。
之所以不能找王家的旧部，需要麻烦到杨常的头上来，原因很简单。
二公子不能让王家人知道这一切，必须要找如同杨常这样往日和王家几乎没有关系的人，这样才不会被发现，才能杜绝被发现的风险。
“二公子说，只要贤侄愿意出手，他可以从王家的库房里为贤侄搜寻到你想要的东西。”
“哈哈，只要贤侄愿意去，我们现在就能为你找到一部合适的内家心法。”
说到这里，蔡国夏的脸上写满了自信。
他相信不会有任何一个武者拒绝内家心法，他混迹这个圈子这么久，当然明白内家心法对于武者的重要性，这种宝贝也一直都是王家笼络高端武者的真正法门。
确实，内家心法这几个字一出就把杨常的魂给勾住了。
在李老头那边的心法还没有底的现在，王家开出这个价码来，对于杨常的诱惑力是极大的。
“贤侄，只要你答应下来，心法是你的，武器也能提供你不少，日后你就是二公子手底下的人，如果二公子掌权了，成为了王家的家主，你就真正能在王家站稳脚跟。”
“到时候我们是亲家，更可以在王家当中强强联合，我们在松屏城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蔡国夏的笑容很灿烂。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的说法并没有错，王家作为松屏城的几大家族之一，完全可以说是松屏城真正的操盘人。
一个从破巷中出来的孩子，能够在王家这样的地方站稳脚跟，绝对是杨常这种人的荣幸。
同时杨常也明白，只要他今天答应了这件事情，拿看王家的好处，那他日后就得为王家、为那种王家二公子办事。
这是一种绑定的雇佣关系。
不过，杨常不在乎。
他随即露出一个同样明媚的笑容：“蔡伯伯，回去转告二公子，这件事情我应下了。”
“我杨某人最讲道理、守承诺，只要他把答应的东西给我，我绝对不会让他失望。”
简单的两句话，让蔡国夏高兴不已，他接连喊了好几个好字，随即喝下一大口的白酒，脸色有些红润：“我这就回去禀报二公子，你是二公子第一个拉拢的族外人士，是二公子的基石，他绝对不会亏待你。”
“你要的东西晚上之前就能送来，明天正午时分开荒行动就会开始，具体的事宜到时候会公布，上面的人自然会和你说。”
“贤侄，告辞！”
和杨常说完后，蔡国夏再和杨富水、陈翠告别，随即离开。
望着蔡国夏远去的背影，杨常微摇酒杯，并没有说什么。
这并不是蔡国夏第一次来接触杨常一家，但相比于这一次，之前的接触显然就冷淡了许多。
不难猜出，这件婚事应该是由蔡国夏的儿子提出，那位蔡家公子对杨常的二姐杨英心心念念，怀揣着心中的美好想要娶昔日的玩伴。
蔡国夏一开始可能也觉得杨家的身家和情况配不上他们，但是挨不过宝贝儿子的请求，所以才来表达了婚嫁的意思。
之前的这么多次接触全靠媒人来说，蔡家的表现也很平淡，现在知道杨常不一般了就特别隆重，其中的意思当然很好看出。
只不过杨常也没有指责他们的权力就是了，这种想法很正常，蔡家确实通过蔡国夏成为王家账房管家而升了一个档次，有些看不上破巷里的杨常一家也很正常。
谁不希望婚姻的对方可以帮助自己。
“这些暂时不是我需要考虑的，内家心法……入劲层次和炼力阶段究竟有怎么样的差别。”
“实力，我现在的实力还不够，对付寻常人还行，可以那些东西真的是寻常人可以理解的吗？”
“至于王家……哼，香火教的麻烦不解决，王家怕是也没办法继续在松屏城耀武扬威了，他们想要保全自己所以胡作非为，无视松屏城内发生的一切，却没想到会自食其果。”
王家二公子给他这么多，意思当然很明显，就是想要杨常成为他的手下，听从他的调遣。
无论是在那位二公子还是蔡国夏看来，只要杨常一家还在松屏城里，就绝对不可能逃出王家的掌控，杨常撑死了就是王家养的一条狗，想怎么样都行。
只可惜他们不清楚，杨常并没有当狗的习惯。
夜幕降临，正如蔡国夏所说的一般，很快就有一本书录被专人送到了杨常的手上。
名字很简单，翻开手抄本的心法后，杨常却瞬间就发现了其中的道道。
“气血保外，劲力护体，运转自如。”
“天功，以极道之法炼制自我，需配合大凶之药材，炼制出噬魔之力。”
“极道，大凶药材，噬魔之力？”
“这是一本魔功。”
魔功，并不是说修炼这玩意就是成为妖魔。
武者之间分别正道功法和魔道功法的方式很简单，正道功法讲究的是循序渐进，慢慢来，通过养气的方式逐步提升修炼者的实力，没有损害，相对柔和。
魔道功法则不一样了，更追求力量，更追求迅速突破，往往都是剑走偏锋，走的是极道炼化自身之力，只要能够拥有实力，冒一点风险并不是问题。
这样的冒进使得修炼魔道功法的危险性极高，不知道有多少人身死在了冲刺自己极限的路上，成为了极道之路的亡命鬼。
不疯魔何以成王。
不巧，杨常就喜欢这样的功法。
如果这个世界充斥着妖魔，那么他就将自身化为极道妖魔，杀光面前的一切阻碍。
第二十三章：安置灾民，陆区乡
姓名：杨常
年龄：十八
道根：无
境界：入劲一重
武学：杨家拳（大成）九重乱披刀法（大成）
心法：三天功（一重）
可加点数：无限
一夜时间，杨常将杨家拳和乱披刀法都加了一个点，也把三天功进行了学习。
境界成为突破入劲，一种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在杨常的身上出现，他的力量逐渐收敛，只要单纯站在那里就有一种浑然天生的感觉。
气血、劲力同时存在，给予了他强大的安全感和力量。
这是他到目前为止可以提升到的最强实力，如果硬要再往上加点，面临的很可能是持续的虚弱，强行加点的感觉杨常不想再尝试了，那种身体被掏空的感觉并不好。
在昨天傍晚的时候，他也已经通知了在东巷街的兄弟，大多数人都给了他回信。
等他抵达城门的时候，已然有近三十个人在这里等待着他。
这些人不单纯是拳馆的弟子，也有后来在东巷街招收的人马，他们都是为杨常留过血，底子相对干净，真正得到杨常认可的人。
出城做事，那些不干不净的家伙他杨某人可不敢放进来。
“杨哥！”
“杨哥来了。”
一众人在看到杨常之后随即迎接过来，虽然杨常昨天晚上派去的人并没有告诉他们太多，甚至没说清楚出城究竟是干什么的，但他们依旧来了。
这种才是真正能用的人。
在杨常抵达不久后，蔡国夏熟悉的面孔也出现在了杨常的视野当中。
一个公子哥模样的人走在蔡国夏的面前，一旁的蔡国夏只能不断的赔笑，相当谦卑。
在他们的身后，还有一队王家的人以及几马车的东西。
蔡国夏面前的公子哥一走到杨常的面前就露出一个无所谓的表情，有些居高临下地说道：“你就是杨常？看起来不错，心法满意吗？”
杨常在此之前并不认识这个公子哥，但他能明白这家伙的身份绝对不一般，极大概率就是那位王家二公子。
至于他口中的居高临下，杨常也只当没有听说。
顺着他的心思来，杨常放低自己的姿态：“当然，二公子的恩情杨某铭记在心，一定不会辜负。”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王家二公子点点头，笑出声来，显得对于杨常的表忠心很是满意：“东西我都放在后面的马车里了，人手你也可以随即调动，之后的事情你自行解决，我再去休息休息。”
说完，也不再理会杨常，转身就朝着身后的豪华马车走去。
直到这个时候，杨常才看到这位二公子的身后居然还有两个浓妆艳抹的侍女。
在上马车的时候，这位公子哥还顺带着把侍女也带了上去。
出城安抚灾民居然还带侍女？
杨常只觉得这位二公子是不是有点太想当然了，难不成他真的以为城外没有任何的危险，觉得他王家公子哥的身份能让劫匪的刀停下？
有时候杨常也会羡慕这些生下来就有吃有喝随意花销的公子哥，但这种东西不能去比。
既然他生来没有，就要把握每一分机会，一点点的接近他们，超过他们。
此时的城门口已然聚集了好几支队伍，杨常在给自家兄弟分发好王家带来的武器后，去和上面交接的蔡国夏很快就回到了队伍当中。
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一支七人的捕快和一个捕头。
这一次行动官兵并没有直接参与，那些手持钢刀、身穿战甲的正规士卒怎么也不愿意走出坚固的城墙，总是把自己安排到松屏城内最安稳的地方。
官兵不出来，官府总得出面，这些便宜捕快自然就被推了出来。
“蔡管事、杨兄弟。”
为首的捕头对于蔡国夏和杨常都露出讨好的笑容，在看到杨常身后的一众手下以及王家护卫时，更是夹带着几分敬畏。
现在已经不是披着官府大衣就可以嚣张跋扈的时代了，如今的松屏城只有实力能够说了算。
在捕头看来无论是杨常还是蔡国夏都是王家的人马。
而如今的松屏城内在官家方面也只有官兵能和王家平起平坐，他们这些捕快虽说也是官家的一部分，却始终不得重视，在真正的上层人看来，是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
他们知道这里头的意思，所以对待惹不起的人也是恭恭敬敬、如履薄冰。
“刘捕头不用多言，大家都是出城做事，你把县衙的意思向杨兄弟解释一下吧。”
蔡国夏的话说完，刘捕头连忙点头：“松屏县城五大家，四十八大户，每一家都安排了一定的灾民。”
“王家是大家族，所以承担的灾民稍微多一些。”
“一共八百六十八人，安排在县城东南方向的村落旁，是陆区乡的边缘，王家的任务是防止灾民暴乱，预防劫匪的出没以及商量日后如何处置这些灾民，他们的赋税如何。”
刘捕头的表情微微自傲：“我们嘛，则负责让这些灾民老实做事，争取在最快的时间里让他们做完事情，尽可能的减少王家的负担。”
说完，刘捕头还一副都是在为王家着想的模样，让一旁的蔡国夏很是受用，接连赞美刘捕头有大公无私之志。
话里的意思很好明白，杨常当即理解。
他需要做的事情就是防止灾民大量溃逃以及预防一些武装暴力事件的出现和冲突。
对于那位王家二公子来说很难，对杨常而言却算不上什么事情。
至于刘捕头话中说的，商议日后如何处置这些灾民和他们的赋税，这里头的道理很简单。
如同王家这样的大家族都是人精，亏本的生意不可能做，又出钱又出力，总得有些收获。
这些灾民就是他们的收获。
在这里，在这个时候，灾民就是货物，是一种官府对于大家族和大户的奖励，他们很快就将成为大家族的私产，世世代代为王家这样的大家族耕种。
蔡国夏享受着刘捕头的吹嘘乐在其中，杨常却没把注意力放在这些家伙的身上。
他的目光朝着后方扫去，一众被捕快带来的是大量的灾民。
他们的衣着破烂，神情麻木。
他们有的看向天空，似乎在羡慕天上不断腾飞的飞鹰与麻雀，也有人在看向远处他们即将去的地方，或许在希望着新的生活。
或许在他们看来，开荒就可以有饭吃、有屋住、有好日子可以过了。
真的是好日子吗？
如同鹿头村那位老人一样的好日子吗？
杨常稍微有些晃神，脑子晕乎乎的，勉强定下心神后对蔡国夏以及刘捕头说道：“走吧，都是为王家做事，当然以王家的利益为主，能提前做好事情也能为主家多省一些钱粮，能让王老爷对二公子印象更好几分。”
杨常没浪费时间说什么大道理，而是直接从王家的利益以及二公子入手。
听到和自己二公子有关，蔡国夏当即拍手同意：“没错，我们可不能忘了今天出城的本意，咱们的目的在东南方向的陆区乡是吧，那就尽快赶路，早点完成。”
第二十四章：给他们一条活路就可以了
陆区乡距离县城并不算太远，鹿头村、鹿尾村都是陆区乡的一部分。
这个地域早在很久之前就被王家吞下，其中的大部分土地都已然成为了王家的囊中物，这次把灾民分配到陆区乡其实也是官府为了王家管理的方向，为王家着想。
杨常等人的目的地距离县城其实只有一天不到的路程，但因为有大量吃不饱饭的灾民拖后腿，所以这个路程硬生生是被拉到了两天半。
这还是在蔡国夏以及刘捕头多次威逼利诱，放弃了一些老弱病残为前提下。
在抵达陆区乡的目的地后，众人随即开始安排开荒事宜。
开荒在松屏城的历史上并不是第一次，周边的乡村大多也是一代代破荒而来的，该有的计划和水平大家都有。
建造房屋、划分田地、尽可能的进行生产，把所有灾民都用上。
就连十岁的小童也得挥起手里的锄头，否则晚上就不会有饭给他吃。
效率，一切追求效率。
纵使会让一些体力跟不上的人瘫倒在地，出现危险也不在乎。
王家的开荒计划中本就是有损耗的，死一定数字内的灾民都在他们的承受范围之中，甚至于尽可能的造成一些死伤也是他们一直在做的事情。
小半个月时间过去，开荒的事情确实越来越提上日程，但是相应的麻烦也逐渐浮出水面。
缺水。
王家二公子的马车旁，杨常、蔡国夏站在外头，向其中的王家二公子汇报。
蔡国夏作为跟随二公子最久的人，他当仁不让的担起汇报的责任：“二公子，开荒的事宜已然开始，也现在有些麻烦我们不知道应该如何定夺。”
“不知道怎么定夺？”慵懒的声音从马车中传出：“你说说，是什么事情。”
“二公子，我们现如今是在鹿头村和边界村之间再打造出一个村落，在这附近的小盘山上打造梯田。”
“可问题在于开荒需要大量的水源，日后的灌溉也要有一定的水体，小盘山附近缺少水源，最近的河流也需要从数里之外的，很不方便。”
“我们目前的办法是要么在小盘山打出水井，要么就让灾民走数里挑水灌溉。”
之所以要来找二公子这个什么都不懂的人，是因为如果要打水就会有不小的花销，需要再从王家带来的钱粮里拿出银子，找人来打水井。
王家二公子在其他的地方昏庸，但对于钱权却是握的很紧，但凡有钱粮流出都要经过他的同意。
如果不来汇报，打水井的事情就没办法落实。
听完，马车内不免得沉默了一下，片刻后声音再启：“打水井需要花费的钱粮不少吧？”
顺河二公子的思路，蔡国夏继续回复：“如果很快就能找准水源的话，花费就不会多，但如果迟迟找不准……”
话到这里不用多说。
如果迟迟找不准，花费当然就不小了。
事实上这种直接性改善民生的事情也确实不会简单，这也是为什么附近的乡村都尽可能的居住在河流渠道旁边，而不是去费尽心思的打水井。
花费多少是一说，能不能找出水来还没准。
“行了，这件事情不用在说了，这种花费无数却不能保证结果的事情，我不会同意的。”
“老爷子平生最讨厌的就是赌徒，如果我在这个时候花费大把银子却没有挖出水来，恐怕要被老爷子在心里记上一笔，日后在争地位的时候可能我没我分了。”
二公子的意思很明确，在这个时候，但求无功不能有过。
灾民会不会累和他没有关系，这些人未来都是他王家的仆役和佃户，累死了也是他王家的事情，其他人管不着。
只要能让老爷子把他往上拉一拉，继承更多的家产，几个灾民而已，随时都可以放弃。
王家和其他家族不一样，生在王家，纵使你不能成为家主，可只要得到老一辈的承认，多分一些钱财还是没有问题的。
这个得到承认很关键，二公子正在朝着承认的方向而去。
被简单的说回来之后，蔡国夏不由得有些叹息：“如果不能打水井的话，那可苦了那些灾民了，山上的小溪根本不够这么多田地的用度，真正要灌溉还得去外头打水。”
“一来一去耗费多少精力，虽说打水井是要花些钱，但也好过如此折磨这些灾民吧。”
蔡国夏是一个典型的想要往上爬，渴望借助二公子来提高自己身价、提升自己社会阶层的人。
虽然如此，但他的心里还是相对善良，没有坏到那种地步的。
否则他也不会同意自己儿子和彼时还住在破巷里的杨家的婚事，也不会忘记杨家和他蔡家昔日的感情。
“问题是现在正处夏日，继续弄下去会死人的，”烈日在头顶放射自己的光芒，在这个时候干大量的农活，背着沉重的水桶去数里外取水：“死不少人。”
田亩能不能喂饱水还不一定，人能不能喝够水就更是一个疑惑的问号了。
“二公子待在马车上，待会最好的木屋中，每日有专属的吃喝供应，他当然不会知道外面这些灾民的疾苦。”
“烈日、大量的干活、没有足够的水分补充，刘捕头最近的逼迫越来越狠了，他们强迫灾民做更多的活、吃更少的饭。”
摇摇头，杨常的声音越发冷漠；“前几天你提出要打水井，灾民们的心情明显好了，他们在等待水井，等待有水喝，有水用之后的世界，但现在，他们的幻想破灭了。”
“蔡伯伯，会出事的，灾民也是人，是人就有狠和怒。”
说道最后，蔡国夏从杨常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丝冷意，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他只能用一种安慰自己的语气试探杨常：“所以才要有贤侄你啊，你的人手配合上王家的护卫，难不成还解决不了这些灾民吗？”
“我也可怜灾民，但是贤侄，你我更应该心疼自己，我们在王家这颗大树下乘凉，更应该靠近王家，而不是与这些和我们没有关系的灾民浪费时间。”
说完，蔡国夏呼出一口气：“天太热，我受不了，贤侄也不要太辛苦，灾民嘛，给他们一条活路就可以了。”
说完，蔡国夏也随即找个地方乘凉而去。
远处，杨常还能看见正在打骂灾民的刘捕头，正在欺压灾民的普通捕快和在这大热天跪在马车和木屋外为二公子服侍的灾民。
给他们一条活路就可以了？
问题在于，这活路你们也没给啊。
第二十五章：惨死
开荒的日子一天天过去，希望中的水井并没有出现，天气一天比一天炎热，雨水似乎抛弃了松屏城，在这段时间里接连大旱，没有一丝雨滴。
与此同时，杨常也觉得越发奇怪。
灾民的反抗越来越小了，他们似乎麻木，似乎放弃了一切幻想，成为了一具具活着的行尸走肉。
他们时常会聚在一起仿佛哭诉什么，但在有护卫和武者接近后又会迅速散开。
眺望远方的松屏县城，上空似乎被笼罩了一层绝对的阴云。
熟悉的压迫感再度涌上心头，这已经不是杨常第一次有这样的感受，从第一次遇到灾民，第一天开始习武时他就有了这样的感觉。
再到后来随着镖局车队回城，之后的晚上这样的感觉逐渐加强。
直到现在，他似乎觉得有一层玻璃碎片被击碎，某些诡异和妖魔即将在这片土地上诞生。
鹿头村的那个老者说，让他离开松屏城。
这里已然不是昔日那个好地方。
“不行，睡不去。”
深夜，杨常在床上反复翻滚，胸口似乎被大石头堵住，迟迟无法入眠。
他索性起床，在木屋内晃悠。
“杨哥，怎么了。”
“老大。”
杨常有的屋外有专门的巡逻武者。
他们白天休息，晚上巡逻，负责杨常的日常安全。
杨常作为他们的直接负责人，也是他们心中的老大，自然备受他们的关注，杨常点灯在屋内徘徊的情况自然很快就被他们发现。
对于屋外这些兄弟的关心，杨常没有多说什么：“心里莫名的烦，不想待着了，去外面转转吧。”
“是。”
他们巡逻人员的任务本就是在屋外巡逻，如今杨常说要在外面逛逛也在他们的行动任务当中，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
旷野上追来的凉风打在杨常的身上，夹带着凉风的空气进入他的肺部，给他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今夜的星光不多，月亮也躲在了云层之中迟迟没有露面，屋外的视野能见度很低。
如果不是杨常等人都是修炼过的武者，恐怕他们也没办法在黑夜之中做什么事情。
“走，去那头看看。”
既然睡不着，杨常也不介意自己充当一回巡逻人员。
他们在小盘山下转了一圈，很快就来到了一片破屋面前。
这里，是灾民的居住地。
相比于特地为二公子打造的豪华木屋以及杨常和蔡国夏等人中规中矩的小屋子，这里横七竖八的屋子显得相当的勉强和残破。
甚至于其中有很多屋子都算不上是房屋，他们只是一堆木头或者石头的组合体，为了节省空间，在初步的设定之中，很多灾民都住在一个小小的屋子里。
在没有上下铺条件的现在，他们只能无视男女、无视老幼的堆积在一起，他们很多人都许多天没有洗澡，身上散发着臭烘烘的气味。
破屋外，是他们平日里生火做饭的地方。
说实话，很简陋。
他们的食物不会有丝毫的残余，每一点渣滓都会进入他们的肚子中，成为第二天耕种的动力。
根据杨常所知道的来看，他们每日的食物配额是很少的，勉勉强强够吃饭。
在这样的情况下，刘捕头还会对他们进行压榨，从他们的口粮中挤出一部分放进自己的腰包当中。
想到姓刘的那个家伙，杨常随即想到他和他手下的驻扎地是也是在破巷周边。
之所以如此，按照他的说法是为了更好的监督灾民做事。
可根据苏常的观察，明明是这个家伙为了更好的剥削灾民，就近把握搜刮的将会。
就像这每日的口粮，就是刘捕头带着他的人马每日坚持不懈的在灾民做饭前拿走的，可以说是把一件事情的坚持做到了极致。
走到刘捕头等人的屋子前，望着一片黑暗的屋子，杨常身旁的武者一愣：“睡着了？大半夜居然没人巡逻，这么懈怠。”
话音落下，一股血腥味进入所有人的鼻中。
闻到这股血腥味的刹那间，杨常抽刀而出。
如果这个时候还不知道出事了，那是真的蠢货。
一脚踹进屋内，火把在屋内燃烧，点亮了屋内的全部。
刘捕头和他的七个下属，八颗人头整整齐齐的摆在床板之上，为数不多的月亮透过窗户以一种邪异的角度照射着这些头颅，鲜血从眼眶中流下，从床板一路堆积在杨常等人的脚下。
他们的目光径直盯着屋门方向的杨常等人，嘴角被强行咧到嘴角，透露出特殊的诡异。
杨常身后的一个武者下意识的向后一退，却突然碰到了一个人。
惊呼声响起，杨常没有犹豫，劲力加持在青钢刀上，直接朝着身后的陌生人影劈去。
意料之中的鲜血以及惨叫声并没有出现。
人影仿佛失去了自己的神志，他单纯的在原地念叨。
“是你们逼我的，你们拿走我一家的口粮，把我的老父亲逼死，他只是想少做一点活，他身体不好，再累下去会死的，你们却嫌弃他年纪太大，觉得给他吃饭是在浪费粮食。”
“我们求过你们，我们说过他吃的不多，只要常人口粮的一半，其余的一半给你们，可你们不满足，你们要全部。”
“我们从齐州来，一路上经过了多少艰难父亲都没有倒下，他和山林中的畜生斗，和同样颠簸的灾民斗，却在开荒的最后一切被你们夺走全部。”
“父亲死了，孩子摔死在了山上，他孩子只是想为我们多打点水，为田亩多浇点地，你们说过的啊，会有水井的，可是怎么我们等了这么久，水井还没有来。”
最后一句话的语气中充斥着一种童真，仿佛是由一个纯真的孩子说出。
“我只是想活下去，但是好难，我原先以为是我自己的问题，后来我以为是世道变了，再后面我知道了，原来是他们来了，我们的救星和福音来了。”
“他来了，我们不用再当畜生了，我们也是人啊，噗哈哈哈，噗哈哈哈哈！我们原来也是人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癫狂的声音想起，宛如一个来自深渊的灵魂剥开了自己血肉的外衣，成为了一个活在现实世界的诡异。
血肉模糊的诡异出现在杨常等人的面前，尸体的右手拿着自己的脑袋，露出一种崇敬一般的神色，仿佛在期待着神明的到来。
灾民与王家这些上层人之间的矛盾杨常清楚，但他一个人没办法对抗松屏城的所有高层乃至整个世道，所以他只能在冷眼旁观着一切的同时尽可能的保持着自己的本心和善意。
不去迫害他人，是杨常对自己的克制。
他对灾民和弱者能够保持一份善心，到却不代表他对于弱者演化的诡异才能有同样的善意。
任何东西只要变成了诡异，那不好意思，大家同为人族时候的情分已经没了，怜悯和同情都不在存在。
你去可怜一个诡异，最后一定是这个诡异对着你的尸体怜悯你的智商。
“我去你娘的福音！”
他一般不骂人，但这样的场景让他的心脏迅速跳动。
杨常不再说话，他迅速给自己加点。
三天功，第二重。
九重乱披刀法，圆满。
又一层界限被杨常轻松突破，但他现在没有时间去感受那种突破后的快感以及劫后余生的喜悦，甚至没有去管那种强行突破后的虚弱。
他现在没有退路。
砍死面前的这个家伙，是他最后的想法。
第二十六章：劲力有效
刀身落下后，断头诡异的惨叫声便在场上响起。
这道声音宛如是一个特别的信号，一声声悼词宛如虚幻中的一切出现在杨常等人的耳边，一道道香烛在无数破屋中点燃，空气中逐渐弥漫香火味。
早就和香火教有所接触的杨常哪里还不知道自己面临了什么，心里大叫一声晦气，随即就带着身后的几人要走。
前有诡异，后有香火。
要人死也不是这个死法吧！杨常真的很想知道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奇怪的事情发生。
刘捕头也确实是个废物，他负责管理灾民，难倒就没有发现灾民当中早就有香火教流传的情况？这些人的眼睛是不是长到了屁股上。
被杨常砍上一刀的诡异在短暂的痛苦哀嚎后仿佛积攒了更深的怨气，他直接朝着杨常扑来，脑袋中伸出巨大的舌头，仿佛要将杨常直接卷死。
一个来不及撤离和做出反应的武者在满脸的惊恐之中被断头鬼的舌头洞穿脑袋，当即身亡，死的不能再死。
看到这一幕，纵使是杨常也不由得心神不宁。
这是他第一次面对如此诡异的一幕，有些慌乱当然正常。
更为重要的是，他刚刚明明朝着这家伙的要害砍去，巨大的刀痕前一秒钟还在，现在居然只剩下一点残余，仿佛很快就会被修复一般。
这断头鬼没给杨常跑的机会，他当然不可能强行开溜。
入劲二重的实力再度爆发，数刀再度劈出，断头鬼伸出来的舌头和青钢刀迎面撞上，仿佛被刀身表面的劲力侵害，瞬间退了回去。
看到这里，杨常当即明白了其中的道道。
劲力有用，刀本身并没有太大的作用。
这也是为什么杨常第一刀砍去没办法对断头鬼造成什么伤害，而后续一刀能直接让断头鬼哀嚎的原因。
杨常不再节省劲力，入劲二重的力量全部爆发，劲力如同雨点一般打在断头鬼的身上，惨叫声不断响起。
与此同时，悼声与物体的敲击声越发靠近，越发明显，一道道人影似乎就要从破屋的间隔当中出现，空气中的香火味道直接扑入杨常的鼻腔。
趁着大量的劲力暂时让断头鬼没办法再自由行动，只能不断嘶吼挣扎的功夫里，杨常没再犹豫，直接领着人从另一条路突围出去。
还好这片区域他们经常会巡逻，经常会晃悠，虽然纵使现在是深夜，依旧不妨碍他们寻找出路。
两个灾民瘦小的身形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他们举起手头上像模像样的短刀朝着杨常而来。
只可惜他们毕竟不是断头鬼那样的诡异，虽然进入了一种很奇怪的状态，但依旧是肉体凡胎。
既然不是诡异，那么就能杀死。
杨常壮硕的身形直接将这两个灾民撞飞，两刀斩出，尸体随即落下，鲜血从嘴中咕咕冒出，仿佛在面临死亡的最后一刻依旧在嘴中念诵着悼词。
疯子，简直就是一群疯子。
他们是被千千万万个如同刘捕头、王公子这样的人逼疯的，也是被这个逐渐崩坏的时代逼疯的。
天道如此，何况黎民。
不过这些东西都不是现在的杨常需要关心和在乎的，他现在需要做的只是逃跑，单纯的逃跑。
虚弱感逐渐涌上心头，他已然有些压制不住。
要走的，一定要迅速离开这里！
断头鬼虽然被杨常的劲力重伤，但他可以很清楚的发现，那东西的伤势恢复的极快，仿佛压根不需要几个呼吸就能把全身上下的肉身修复。
又或者说劲力看上去给他造成了巨大的伤害，实际上压根不能怎么样他，除了痛苦之外并不能再做如何，哀嚎只是过程，不是答案。
完全不讲世俗的规则和道理。
当然，人都变成鬼了，确实不需要什么道理可言。
“这条路通往营地，这个时候我们也不能朝其他地方乱转，如果再遇到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是会死人的。”
“通知其他兄弟，人多才有生路可言，就算没有断头鬼，在场有这么多如同疯魔的香火教徒，没有足够的人手咱们今天也要折在这里。”
已然慌了神的其他武者哪里还有自己的想法，此时此刻，杨常就是他们最大的依靠，杨常说什么就是什么。
现在是在给他们找生路，更多人汇合当然有更大的生机，这点道理他们要是都不明白也不用再跑逃，原地等死得了。
杨常等人都是武者，前进的速度很快，破屋距离杨常等人的营地也并不遥远，他们很快就看到了营地的火光在黑夜中燃烧。
几个武者还在巡逻的时候吹牛打屁。
显然，营地并没有受到什么冲击，这里还保持着正常的情况。
不远处，王家二公子的豪华木屋当中，杨常还能看到火光下正在做着某些苟且之事的身躯。
青筋在杨常的脑袋上浮现，他真想一把火烧死这个脑抽玩意。
但凡他对灾民人道一些，但凡他不这么贪图享乐一些，但凡他能明白时间疾苦，为灾民打几口水井，现在的情况都不会如此。
所有人都在累死累活的做事，这位二公子倒每天想着男女之事，吃着最好的、住着最好的，动则打骂下人，这段时间以来就连杨常也受了不少气，只是碍于他背后的王家所以忍下。
“杨哥，我们要不要去叫王公子……”
杨常身后的武者当然也知道王家二公子的德行，但这货的身份毕竟摆在这里，又是他们现在名义上的上司。
犹豫了一会，杨常做出回复：“通知他，王家的护卫装备精良，都不是什么简单的货色，他们被王家培养，我们是调遣不动的，还要这个王家公子来。”
“再则让他看看自己做的好事，他这么信任那个刘捕头，不如就让灾民送他一起下去见刘捕头。”
“记住，通知他就好，他要是让他替他卖命不要理会，有麻烦来找我即可。”
几句话落下，身后说话的武者当即领命，朝着王二公子和蔡国夏的木屋而去。
杨常则迅速回到了自家的营地，把人手召集起来。
软甲穿在身，铁制武器被纷纷拾起。
一众人都被杨常调集在屋外，火把和灯烛被放在相对合适的角度，既能看清楚周围和远处的情况，又不至于太过明显以引起注意。
毕竟杨常也不清楚那帮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还知不知道朝着火光的方向而来。
第二十七章：还愣着干什么
这段时间杨常身上有了银子，所以也有了更多强身健体、补充气血的手段，几剂草药下去，温热感涌上心头，大喘气之后他终于缓上几口气来。
虽然强行突破的虚弱感依旧存在，但力量也逐渐涌上心头，在这个时候力量就是绝对的安全感，是他能够活下来的底气。
“什么诡异，什么妖魔鬼怪，我自幼熟读圣贤书，绝对不信这种东西，我劝你们一句，如果今天不上，纵使逃回了松屏城，我也一定要你们死的很难看！”
“杨常呢！让他来见我！”
二杨常的情况刚刚恢复一些，二公子的声音就在外面响起。
二公子会有这样的语气、会说这样的话并不出乎杨常的意料。
极大概率是去向二公子汇报的武者说了灾民营地的情况，但是这位高高在上的二公子完全没当回事，只觉得是这个武者乃至于是背后的杨常有其他的想法。
走出木屋，杨常还没来得及说话，二公子居高临下的语气就率先响起：“杨常，我劝你好好管管你的手下，大晚上着急忙慌的说遇到了诡异。”
“呸，什么玩意，一群贪生怕死的东西，所有的诡异邪魔都只是心中的妄念，纵使真的有妖魔鬼怪，我王家世代熟读圣贤书，一身浩然正气，没做过什么亏心事，怕什么？嗯？”
听到这里，原本还有些慌乱的杨常差点没愣在原地。
熟读圣贤书、一身浩然正气、没做过亏心事。
不管杨常怎么想也没办法把这这几句话和王家的所作所为牵扯在这里。
这不能说是毫无相关，只能说是拿放大镜也找不到其中的关系。
“杨常，你给我管好你的手下，现在给我去灾民营地里摸清楚事情的缘由，如果是有灾民在其中闹事，不要跟我商量，全部杀完。”
“一群畜生也敢造我王家的反，找死！”
在说这些话时，二公子的脸上写满了凶狠与残忍，完全没有先前翩翩公子的感觉。
然而还没等杨常再说什么，几阵风铃声似乎在半空中响起，某些癫狂的声音仿佛是来自人心中最后的邪与恶，一点点的将人性拨开、撕碎。
远处，星火出现，火烛在黑夜之中出现。
密密麻麻的一片，似乎要将杨常等人彻底围住。
除此之外，那个断头鬼的身形也一点点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脖子以上被完整的割下，人头被他抱在腰间，嘴巴里还在念念叨叨：“找到你们咯，原来是在这里啊。”
“我听到你刚刚说话咯，我们是畜生吗？我也不知道我们是不是，但是我知道你们应该都是。”
“嘻嘻嘻，你们的血肉应该会很好吃呢，主人降临恰好需要大量的血肉，让你们成为主人的祭品好吗？”
“噗哈哈哈哈，我活着的时候没敢和你这样说话，现在却能做到如此，这就是主人给我们带来的变化，感恩主人，感谢我们的神明，嘻嘻嘻。”
断头鬼的声音有时候像一个正常的男子，有的时候却如同一个蹒跚学步的婴儿。
如果你单纯听他的声音而不去看他的模样，只会觉得是一个可爱的小屁孩正在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看到这一幕，人群瞬间慌乱起来，二公子原本张狂且凶狠的表情突然消失，转而变成满脸的震惊。
他一手指着刚刚来送信的武者，一手指着面前的断头鬼：“这……这……”
仿佛是跌落湍急的河流，二公子连忙想要抓紧一帮的救命稻草：“杨常！快，快想办法解决他！”
“我给你一万两，五万两，十万两！杀了他，只要能杀了他，日后你就是我王家供奉，我当上王家家主，你就是王家的二把手！”
“你还愣着干什么！这里的人里就属你最强，我告诉你，我给你这么多银子不是让你过来看戏的，现在该是你报答我的时候了，把他杀了！快！”
说到后面，二公子的表情已然趋于嘶吼。
他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断头鬼以及身后大量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灾民，都是朝着他来的。
要他死，这些家伙要他死！
不，绝对不可以。
他是王家的二公子，一出生就拥有了比绝大多数人更高的身份和地位，在松屏城他是最为富贵的少数人之一，他怎么允许自己死在这些低贱的家伙的手上。
他还要很多事情没有干，还有荣华富贵没有享受！
他疯狂的摆动着杨常的手臂，却被杨常很快甩开。
沉着的声音在二公子的耳边响起：“我和这些家伙交过手了，我不是他的对手，他是诡异，我是武者，两者不能混为一谈。”
“二公子，或许我应该称呼你一句王范，你还记得你对这些看不起的人做过什么吗？你给他们每家每户都下达耕种任务，但是却不断的从灾民当中抽调人手服侍你。”
“一家人原本就只有两三个劳动力，你却给他们分配五个人的工作量，然而再抽走他们一个人给你端茶倒水，为了你的富贵而服务，剩下的人则需要承担更重的负担。”
“我说过的，会死人的，你说我不清楚自己的地位，现在事情发生了，你觉得你能制止这一切吗？”
断头鬼的脚步越来越近，他的低吟以及血盆大口越来越接近，血腥味甚至已经进入了一众人的鼻腔当中。
断头鬼在看到王范之后越发的兴奋，鲜血从他的身上涌出，黑夜仿佛以他为边界，越来越浓郁，似乎在下一刻就要吞噬杨常等人。
不敢对断头鬼发脾气的二公子王范听完杨常的话当即破口大骂：“杨常，你是不是真以为自己是个东西了！我是来让你替我做事的知道吗！你只是我养的一条狗！”
“现在你居然敢说我的不是？你是不是活腻了，你知不知道我王家在松屏城的地位，只要我说一句话，你全家都会不得好死。”
王范的面孔逐渐狰狞，他是一个纨绔少爷，但他有一点脑子。
他这么嚣张的原因很简单，此时此刻，他身后有数十个王家的护卫。
这些护卫是真正的精锐，除了软甲、钢刀之外，还有弓弩。
军中弓弩，足以让他们对付杨常的手下。
背后的王家护卫是他最大的依仗，否则他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向杨常嘶吼。
杨常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他冷冷的看向面前的王范。
第二十八章：烈火
危险一步步靠近，杨常的声音越发冰冷：“我杀不了这个鬼东西，但我能解决你。”
“你应该知道，对于入劲武者而言，弓弩，已经不算什么了。”
杨常的笑容在王范看来仿佛魔鬼，在他惊恐的眼神中，杨常直接把这家伙的腿给踢断，一脚踹飞出去。
惨叫声响起的同时，一旁的王家护卫下意识的就要做出反应。
迎接他们的却是断头鬼锋利的舌头。
前后不过瞬息间的功夫，两个挡在最前头的王家护卫便被断头鬼杀死，鲜血仿佛从抽干一般，整个人瞬间瘪了下去。
相反，断头鬼则仿佛享受了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人间美味，神情舒坦，看向跪倒在地的王范有了更加深刻的恨意。
王家护卫不怕武者，但在诡异面前，他们真的没勇气反抗。
在最前端的两人死亡后，其他人瞬间慌乱的向后退去，再没有理会这个平日里对他们并不算好的王范。
“我们也走。”
摆摆手，杨常另一种武者同样朝着远去的道路而去，直接回松屏城的道路被这些灾民堵住，他们需要再要走则需要绕道旁边的村庄。
至于王范？
这位王家二公子在城内可以凭借着自己的身份呼风唤雨，可在这个荒郊野外，没有了王家外皮的加持，他什么都不是。
至少在不认这层外皮的杨常看来，他什么都不是。
而且他没本事在断头鬼的威胁下逃离，王范明显是断头鬼和一众灾民的怨念源头，在王范存在的情况下，断头鬼就连杨常这个砍伤了他的人都不再关注，只是单纯充斥着对于王范的怨恨。
“救我！杨常，你不能这样！”
“蔡国夏，你居然敢什么都不做！快点背着我走，回到王家之后我会给你想要的所有东西，从今往后你就是王府的大管家，大管家！”
“我是王家二少爷，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样可以！”
绝望的声音在旷野上出现，却在刹那间后消失。
逃亡路上的杨常回头一看，王范的头颅已经被断头鬼高高扬起，在片刻之后被他安装在了自己一片平整的脖子之上，成为了他的新脑袋。
这仿佛是一种炫耀，一种报复的快感。
带着王范人头的断头鬼与杨常的四目相对，目光在这一刻相撞。
断头鬼笑眯眯的看着他，鲜血从嘴角流出。
鲜血？
杨常总觉得这家伙，是在流口水。
他想杀了自己，以报复那几刀的仇恨。
这个断头鬼也想把自己的脑袋摁在他的身上，想让杨常成为又一个横跨在旷野上的尸体。
“这个东西，为什么会这么强大，我拼着虚弱和受伤进入的入劲二重依旧不能对他怎么样，他的恢复能力太强。”
“不过……究竟是他的恢复能力强悍，还是我的攻击根本没办法对他造成多少伤害。”
“面对劲力他会痛苦，但是又不会有什么致命的情况？”
杨常没法继续想下去，这样的东西未免太奇怪了一些。
他对于断头鬼的了解极少极少，就靠着眼下这点东西根本说明不了什么东西。
人类面对诡异是弱小的，是卑微的，仿佛从来不会拥有对抗诡异和妖魔的实力。
为什么？
杨常不懂。
但他更明白，现在他需要做的是不停的逃命。
“杨哥，到鹿头村了。”
顺着这个武者手指的方向看去，杨常看到了一个熟悉的村庄。
“从鹿头后面绕，我们走近路。”
先前跟随镖局车队在鹿头行走过的杨常知道鹿头村后面有一段可以更快抵达松屏城的近路。
在这个赶着时间离开的时候，一条有用的近路就是他们更大的希望，能够让他们在死亡的威胁下逃出生天。
然而越接近鹿头村，杨常越感觉到了其中的奇怪。
压抑。
很沉重。
熟悉的感觉再度出现，这是一种很难用言语形容的感受。
在杨常的注视下，鹿头村的一角燃起熊熊大火，滔天的火焰在黑夜的映衬下宛如一个张牙舞爪的恶魔，向整个世界宣扬着自己的伟岸。
深呼一口气，杨常甚至开始烦恼起来。
又有问题，又有问题！
仿佛一夜之间，整个松屏地区都变了一般，断头鬼、信奉香火教的灾民，无缘无故燃起熊熊烈火的鹿头村。
这是在把人逼上死路。
给杨常的时间太少了，否则他可以慢慢将自己的实力抬高，等到他有能力解决这一切问题的时候，无论是断头鬼还是面前这滔天的火焰，都不会成为他前进的阻碍。
但是这个时间老天爷并没有给他，他也不可能一句重开就将一切重来。
在杨常等人暂停的功夫里，听力得到强化的杨常仿佛又隐约听到了后面来自风声的风铃以及悼词。
这是来自亡者的怨恨。
断头鬼的嘶吼仿佛在他的心底响起，迫使他做出接下去的选择。
他不再犹豫：“进村，绕过去！”
相比于左边直接进入一片茂密的森林，在月光都透不进去的树林当中苟存，杨常宁可直接穿过鹿头村。
鹿头村不大，很容易就能传过，不会困难的。
事实也正是如此，鹿头村的村民不多，村庄并没有什么规模，他们很轻松就能看到村庄尽头的那条道路。
然而在杨常等人迈入之后，所有人都从心里感受到了一种私欲的燃烧。
仿佛是对于生命黑暗欲望的发掘，有些人开始痛苦的哀嚎，仿佛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突然间，一个人跌倒在地，强烈的火焰在他的身上燃烧起来，仿佛整个人都进行了一场自燃。
这并不是唯一，很快，第二个、第三个人出现，一个又一个的武者倒下，在路途中燃烧。
他们在火团中伸出自己的手臂，痛苦的哀嚎响彻云霄，给予鹿头村上空的火焰倒影更为深沉的诡异。
在杨常等人抵达鹿头村尽头，即将进入道路之后，杨常看到了一个人。
之前镖局车队路过鹿头村时，他遇到的那个老人。
熟悉的皱纹和苍老的皮肤在他的身上显现，在看到杨常的时候他似乎有些惊讶，随即露出和蔼的笑容：“是你。”
“我之前劝你离开松屏城，显然你没有听。”
“不过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毕竟谁能因为一个老头子的一句话，就放弃自己在松屏的一切。”
第二十九章：六十年
“我知道这片天地没有我想的这么简单，但我确实没意料到会如此疯狂。”
“一条人命这么脆弱，世道仿佛崩坏，天地仿佛疯狂。”
杨常在说话间的功夫示意身后的武者先走，自己则留下来和面前的老人说话。
对于杨常的行为，老人并没有阻止，他甚至没有去看走进小道的一众武者。
老人的目光逐渐看向远处的田地，那原本是他耕种劳作的地方：“这把火是我放的，我烧了这里。”
“我自从十五岁那年父母去世起，我就一直在这里耕种，今年我正好七十五。”
“六十年，我在这片农田上待了六十年，我已经说不清楚这里究竟附带着我怎么样的感情，我甚至不清楚自己到底要干什么，我只知道种地，种地，种一辈子的地。”
“当年爹娘为了让我不要和他们一样在田间操劳，曾经送我去过私塾，听过先生讲课，我幻想过自己读书中举，当一个清官、好官，也想过自己仗剑走天涯，诛杀恶人。”
“后来……王家来了，爹娘因为不愿意卖地为王家打死，我被王家人从学堂拖出来为他们种地，我没办法反抗，我亲眼看着爹娘的尸体躺在水渠旁……”
说道这里，老人家的声音不由得开始哽咽，那段早已经模糊的岁月仿佛又在他的面前清晰起来。
六十年了，六十年过去，他早已经麻木。
如果不是今日想起，恐怕他也早就忘了自己曾经的梦想，高居庙堂之上亦或者行侠仗义，为国为民。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毫无疑问，老人是悲哀的，他在最有希望的年纪因为王家失去自己的父母，打断自己的梦想，还要为自己的仇人付出自己的一生。
老人是可悲的，是这个时代的悲哀，是王家这样的大家族对于一个个乡村佃户奴役的缩影。
仿佛一个提线木偶一般六十年岁月，其中的折磨是杨常难以想象和理解的。
杨常没有去询问老人的儿子、儿媳去了哪里，他隐约觉得这又是一个悲伤的故事，或者说再一次摧毁老人内心的防线。
“我很懦弱，否则不会在十五岁那一年认命。”
“其实很多东西我已经淡忘了，我真的不敢去铭记什么仇恨，因为我的胆小，我甚至不敢去做任何的报复。”
“但是，我真的很希望看到王家倒台的那一天，很喜欢看到王家人也体验这种痛苦的感觉，为什么他们生来高高在上，而我便一辈子注定卑微。”
和其他越发激动而逐渐诡异、妖魔话的人不同，老人家的语气十分冷静，仿佛并没有什么波澜。
末了，他苦笑的摇摇头：“我说的够多了，我没有其他时间和你讲话，你走吧，走的越远越好，我知道你的困境，后面有东西在追杀你，我会拦住他们的。”
说完，老人家摆摆手，意识杨常离开。
杨常原本想说着什么，但是在片刻后又忍住。
在老人转身的那一瞬间，杨常看见了。
老人的身后已然溃烂不堪，苍白的头发仿佛只是长在石头上细小的绒毛，更像是有生机的恐怖之物，许多地方甚至能看到其中的空壳，毫无生机。
尸水在老人的体内堆积，最后一点点的留下，化作水渍一般的脚印。
这样的情况下，人是没办法存活下来的。
杨常没有再说什么，一下子钻进近道当中。
片刻后，断头鬼抵达，老人家被一片魔焰覆盖，仿佛化身厉鬼，朝着断头鬼而去。
…………
天亮之后，奔袭了一夜的杨常等人终于抵达了松屏城前。
在这些人当中，侥幸活下来的蔡国夏无疑是最累的。
他是一众人当中唯一一个没有练过什么武艺的，如果不是原本因为要陪王范打猎所以锻炼过身体，再加上路上时常还能有人拉他两把，否则他根本跑不到这里。
不过纵使如此，这家伙现在也基本和死狗一般，甚至连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一夜的亡命，其他人早已经疲惫不堪，但在生死的威胁下，没人会选择缓下自己的脚步。
“松屏城，怎么了……”
黎明的阳光照在城墙之上，在杨常等人面前的松屏城仿佛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血液暗红的痕迹在城墙上浮现，其中甚至有不少部分还夹带着些许鲜艳，大量官兵在城墙上徘徊布防，透露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
这些血是不久之前留下的，而且根据血液出现的地点可以推断，战场一度波及到了城墙，险些使得松屏城不保。
城墙下更是惊悚，大量的尸体堆积其中，一些火柴和火油从城墙上扔下，似乎准备用这种方式将尸体点燃，以减少危险。
松屏城遇到了危险，而且还不小，否则如今的城防不会这么严苛。
杨常等人的眼神逐渐颓废，甚至出现些许绝望。
原因很简单，如今的松屏城变成这个样子，对于外来者的态度绝对不会有，面临杨常等人的一定不会是什么好局面。
被挡在城门后是一件很可能的事情。
思考了一会，杨常的声音进入蔡国夏的耳中：“蔡伯伯，我们接下去能不能进城就看你的了。”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蔡国夏当即蒙圈：“看我的？贤侄你这是什么意思，如今二公子死在荒野外，我和他一起出城，一定会背负直接责任。”
“老爷不把我杀了都是我的福分，我还有什么地方能够帮得到你。”
从蔡国夏的语气中，杨常听出了无尽的叹息和无奈。
蔡国夏的叹息杨常当然能够明白，通过王家慢慢往上爬是蔡国夏过去的努力，他的一切卑微和付出都是为了攀上王家，攀上王范。
现在王范死了，虽然和他没有关系，但王家依旧不会放过他，先不说日后还能不能继续在王家做事，他这颗脑袋能不能保留下来都是另外一说。
在松屏城，王家这样的大家族内也有自己的一套家法，如果王老爷子真的要杀他，就是官府也不会出手管理。
“不，王范还没死。”
杨常的声音在蔡国夏的耳边响起，如同一声惊雷般炸开。
他下意识回复道：“二公子不是死在了你我面前，他的脑袋后被拿诡异……”
说着，蔡国夏突然一愣，深呼吸道：“你的意思是，瞒骗本家？”
王范确实死了，但是这件事情刚刚发生一个晚上，身处松屏城内的王家还来不及得到消息。
谎称带有王范的消息，城门就不会是他们的阻碍。
“那些溃逃的王家护卫会回来的，我们瞒不了多久……”
“不对……不对，大公子！”
仿佛是抓到了生的希望，蔡国夏擦了擦脸上的冷汗：“大公子与二公子矛盾极深，早在我出来之前大公子就曾经派人来让我暗算二公子。”
“这是一个机会，如今老爷在病床上不能处理家族事务，王家的事宜早就被几位少爷掌握，事情还有转机。”
如果是那位王家老爷知道王范的死讯，当然是怒不可遏的寻找凶手。
可大公子不同，王范本就是他们的敌人，大家只是一个爹而已，又不是同一个妈生的，自小就明争暗斗，你王范一个纨绔弟子不想想花天酒地居然想争起家产？
死了就认命吧。
第三十章：回城
杨常并没有多说什么，如果蔡国夏真的能够拿出办法来，当然能够解决很多的问题。
以他入劲二重的实力来说，松屏城的城墙当然不可能挡得住他，但他的身后还有一众武者，不可能真的就自己进城，不管其他人的死活。
如果没办法进城，迎接他们的最大可能性就是去其他的乡村之中生活，再考虑其他。
可乡村毕竟不如松屏城来的安稳，鹿头村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蔡国夏在勉强缓解自己的心神后，随即和杨常等人一齐朝着城门而去。
在这过程中，蔡国夏不停向城墙上的官兵招手，尽可能的引起他们的注意。
城墙上的官兵不是瞎子，他们在意识到城门口站着的确实是一群活人后，也就放下了手中的弓弩，转而发话：“松屏城已然进入城防状态，自昨日起城门便不再开启，你们来晚了。”
“走吧走吧，别再这浪费时间，待会我们往下面扔火油如果砸到了你们可麻烦的很。”
讲完，说话的官兵就要转身离开，显然不想再和杨常等人扯上关系。
直到蔡国夏的又一句话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我是回来传递王家二公子消息的，我是王家账房管家蔡国夏，有重要的消息要回王家禀报，还望兄弟高抬贵手！”
话音落下，上面官兵的回复瞬间给出：“原来是王家的人马，那就另当别论了。”
变脸的速度可以说是很社会了。
“来人，开城门。”
有没有王家这层皮的差距在这一刻便全然体现。
普通的武者并不被官府放在眼里，因为他们的手中有高大的城墙和更为强悍的武力。
可如果是王家的人马，和王家牵扯关系那就全然不同了。
都是一个圈子的人，互相为难当然不大好。
看到城门慢慢开启，蔡国夏又一次擦动额头的冷汗，有些紧张地说道：“第一关过去了，现在的问题是我回到王家之后能不能说动大公子。”
“贤侄，如果我之后遇到麻烦了，你可得伸手拉我一把，日后你我可能还是亲家，可不能就此放弃伯父。”
杨常的强大是蔡国夏亲眼看见，再加上他在除了王家之外再没有其他的依靠，这个时候杨常就是他唯一的救星，如果真的出了事情，杨常是唯一一个能够给他捞他的人。
松屏城的大门在对话间开启，城门的轰隆声在一众人的耳边响起。
杨常看向蔡国夏：“想活命吗？”
简单的四个字，让蔡国仿佛经历雷击，苦笑出现：“贤侄，给个机会。”
点点头，杨常的表情中没有任何的玩笑：“城外妖魔肆虐，城内人心莫测，我们现在跟王家的脸面没有戳破只是因为那些王家的护卫没有回到城内。”
“一旦回城，王范的死讯绝对瞒不住，到时候你需要自己在王家内撑住。”
“七天，给我七天时间，我可以改变很多东西，包括你我的性命。”
这七天是缓冲，留给杨常一些掌握力量的时间，他需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来掌握自己的命运，而不是被王家的高层掌握。
这个时间很重要，因为至少在现在，他们还没办法直接和王家对抗，他是入劲武者，王家也绝对会有入劲武者。
七天时间，听到这个时限，蔡国夏咽下一口唾沫，微微点头。
城门轰然打开，杨常等人随即进入松屏城，蔡国夏脱离队伍，和原本城墙上的官兵开始交涉。
他们在说什么不在杨常的关心范围，那些吹嘘的话语他不用脑子想都能猜出，此时此刻他真正想知道的是昨天的松屏城究竟发生了什么。
杨常不过出去了几天，但是松屏城内似乎经历了数十年的改变，仿佛被一次巨大的浩劫降临，满目疮痍，街旁大量的屋子被被摧毁，有的土屋半边倒塌，里面一片混乱。
斑驳的血液是如今的松屏城最不缺乏的东西，哭丧的人群，还有街面上大量奔走的官兵和大家族护卫。
麻木的人脸，一些倒在地面上、口吐血沫，身上还缭绕着一些香火气息。
看到这样的情况，杨常身后的许多武者也和杨常道别，表明要先回家看看家里人的情况。
这样的合理要求杨常当然没有资格阻止。
同时他先回到家中，只可惜在家里人口中杨常很难问到有用的东西。
杨富水和陈翠只说昨天夜里突然出现了一声巨响，城内的一些地方燃起了熊熊大火，街面上混乱无比，还有一刻不停的砍杀声。
嗯……还有，家门口似乎出现过一个小小的身影，但因为那个时候全家人都太过慌乱，所以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身影也就消失了。
杨常若有所思，但没多说什么。
幸亏他们这个街巷的治安稍微好些，问题比其他地方都要少，所以他们只是在家中躲了一个晚上，并没有太大的问题。
在看到家里人都没事的后，他再前往了拳馆。
在这里，他遇到了和往常不一样的李老头。
身穿战甲、手持利刃，并不显年轻的脸上还点滴着些许血液，透露出一种武者的杀意，和往常那个倒在躺椅上懒散吃着零碎，总是满不在意指点他们练武的李老头全然不同。
他的身上不再有那种懒惰和携带，萧杀之气在他的身上体现。
李老头静静的坐在拳馆大门的台阶上，手中的武器摁在地面上，在他的背后是一具具倒在血泊中的拳馆弟子的尸体。
同时，还有一些拳馆弟子无力的瘫倒在一旁，剩余还有力气的人都在搬动着地上的尸体，把往日的同门堆积在一起，然后等待着官府的处理。
“回来了。”
李老头的声音依旧平稳，仿佛和往日的见面一般，仿佛地上的那些尸体都并不算什么。
“松屏城，到底发生了什么。”
面对杨常的疑惑，李老头微微一笑：“诡异？妖魔？究竟发生了什么谁知道呢。”
“我们都误解香火教了，原以为他们只不过是一些疯子，是我们当中的少数人，没想到他们我们才是他们眼中如同病人一般的少数人。”
“你知道有多少人信仰香火教吗？三千，三万？我不知道，昨天夜里城内暴动，香火教徒是一群彻头彻尾的疯子，你绝对不会想到，平日里和你一起习武的拳馆弟子当中居然也有香火教的杂碎，他们潜伏在拳馆当中，地上无辜的尸体都出自他们之手！”
“除此之外我还能从中感受到一股子灵异，是那种熟悉的力量，是十年前的那种气息。”
随着话语的流逝，李老头的声音越发急促，脸上写满了狰狞：“是诡异！是妖魔！是我们永远也无法抵抗的那些家伙，他们来了，他们来松屏城了！我们会死的，所有人都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