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飞鹰，灾民，香火
大夏国，处州府，松屏城。
几只疲惫不堪的燕鸟从城墙上掠过，瘦小的身影在夕阳的映照下呈现出点点倒影，哀鸣声从它们的口中脱出。
在他们的身后，是一只漆黑似铁的飞鹰。
飞鹰犹如猫捉老鼠一般的戏弄后，轻松将几只燕鸟抓住，眨眼间便鲜血淋漓，鸣叫声响彻云霄。
零碎血肉从上空掉入封屏城中，无数人从这些血肉上踩过，脏污很快染上，不久之后被人嫌弃的踢到不知名的角落，成为路边杂碎。
城门口，大量逃荒而来的灾民逐渐把城口堵住，数十个守城的士卒拼命阻拦，在人群面前却显得杯水车薪，如果不是有明晃晃的大刀长枪，恐怕是拦不住面前的灾民。
人群越发混乱，不时有棍棒在其中扬起，朝着前方不知道是什么人砸去。
在这片混乱当中，一个身材一米七八上下，体格健硕的男人站在不远处，手上提着一袋铁器，看向面前场景的眼神中不由得多出几分忧心。
周围，也有不少松屏城的百姓看着这一切的发生，讨论声逐渐响起。
“又一批，半个月时间里来了五六批难民，前后至少两千人。”
“听说是齐州惹怒了神灵，从五月开始三个月没有下雨，别说是庄稼活不了，就是畜生和人喝的水都不留一滴，满地都是死人。”
“第一二批灾民还被放进了城，可一批又一批的来，就算松屏再大也不可能容纳如此之多的人，这些人怕也都是要留在城外。”
“齐州与我处州相邻，我松屏城都如此，府城那边压力怕是更大，这样下去……”
人群的另一头，一支数百人的队伍从远处贴着城墙走过，香火在这支队伍中不断飘过，香烛燃烧后的味道在鼻腔中久久没法散去，几个穿着红衣服的小孩走在这些人的正前方，挥洒着手中黄黄的纸片。
“诸事太平，诸事太平；极乐世界，极乐世界。”
“入我香火，黄天不惑。”
“嘻嘻嘻，哈哈哈哈！敬我香火，敬我香火！来了来了，他们来了哈哈哈哈！”
“我们都会死！都会死哈哈哈哈哈，谁也不例外，松屏城血流成河哈哈哈，咕咕咕……都会死……”
并不响亮的祷声在所有人的耳边响起，香火队伍中不时有人仿佛癫狂的抽搐，宛如彻彻底底的疯子一般表情狰狞的大声大叫，却很快又失去了全身力气，最终瘫倒在地上，最终冒出污血，眼睛瞪的老大，再无声息。
香火队伍中的人对于那些抽搐之人仿佛早已习惯，只是默默走过，对躺在地上的人熟视无睹，只是数脚将这些尸体踹开。
“叮铃！叮铃！叮铃！”
不知从何而来的铃铛声同时出现，走在最前方小孩苍白的脸上露出极为灿烂的笑容，仿佛得到了最喜人的玩具，蹦蹦跳跳的走向人群之中。
原本还在讨论城门灾民之事的百姓看到这些人后随即低下头，尽可能的避开，甚至宁可朝着城门挤去，被官兵训斥打骂，也不愿被逼近香火队伍。
城门口阻碍灾民入城的士卒只当没看到这些奇奇怪怪的人，依旧在尽心尽责的阻挡外头的灾民，时不时大喊县府会对他们做出安置，却得不到灾民的认同。
看到这里，杨常没有再于原地浪费时间，而是转过一系列污臭混乱的街头巷尾，回到破巷中。
破巷，名字如同它的存在一般，是存在于废弃城区的一片脏乱地带，生活在这里的人大多是生活相当拮据的百姓，如果不是实在拿不出钱财，没人会愿意居住在全城最大的臭水河前。
现在已经是黄昏之时，炊烟从各家小院上飘起。
推开门院，父母的面孔出现在杨常面前。
杨富水裸露着上身，露出常年打铁的肌肉，在看到杨常后祥和一笑：“吃饭吧，你妈今天特地做了小炒肉。”
“好。”
放下手里的袋子，杨常把屋内的桌椅都搬到院子里来，再将做好的饭菜摆上桌。
破巷内的宅院普遍较小，房屋并不宽敞，家中四人，他和二姐又要单独隔出房间，所以为了吃饭时的宽敞，向来都是把桌椅摆在小院内来吃，在这盛夏时节也好受一丝清凉。
“老三，从明天起你就不要再去铁匠铺做事了，你在那里一直打铁不会有出息的。”
杨富水架起一口青菜放入口中，喝下一口凉水，再从兜里拿出一块由细绢包起来的小袋递给杨常：“家里已经攒够了给你练武的钱，你先学好武艺，之后再寻找差事就简单许多。”
为杨常攒钱学武，这才是杨家居住在破巷之中的原因，学武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对于寻常人家来说更是要精打细算才能省下。
否则就凭杨富水的打铁手艺和杨母陈翠为富贵人家洗衣的收入，杨家纵使过不上什么好日子，也不至于在破巷之中居住，吃喝用度样样节省。
杨富水虽然只是个没读过几天书的铁匠，但也明白想在现如今的处州府乃至大夏国屹立且活的不错，要么是念书考取功名，要么就得是学武练得一身本事。
读书如果能考取功名当然好，做官之后衣食无忧，杨常自小也表现出了足够的天赋，能说会道，偶尔还能说出两句诗词，杨富水曾经也有过送杨常去大家门下读书的念头。
只可惜当时家中负担重，事情多，吃饭的钱财都不够，挂在大家门下读书也需要一笔不小的钱财，读书同样耗财，这才作罢。
读书无门自然就是练武，他虽然先让杨常在铁匠铺中做事，但那也是因为生计，如果可以他当然希望自己的儿子可以和自己走出一条不一样的道路，不要在火热的匠铺之中度过自己的一生。
“嗯，我已经和街上的人打听过了，李家拳还在招人，他们在东城的名头响，本事大，明日我便前去拜师，”拿过钱袋，杨常的双手有些用力，他随即转变话题：“二姐的婚事如何了。”
杨家原本有五口人，除开父母外有大姐、二姐、杨常。
大姐在多年前便出嫁，如今跟姐夫在府城做生意，二姐的年龄其实也不小了，按理来说早就到了出嫁的年龄，只不过是前些年家中的事情多，二姐心系杨富水两人，所以一直没有考虑终身大事，选择在家帮忙。
现在家中的情况稍微好了一些，也有媒人上门来谈过，只不过杨常天天待在铁匠铺里，所以一直不清楚现在究竟如何，才问一问。
问到女儿的事情杨富水确实不是很清楚，他和杨常一样之前都在铁匠铺里忙活，家里真正管事的还是杨母陈翠。
“王府账房的蔡管家对你二姐很是上心，多次让人来做媒，”陈翠对于二女儿满脸的害羞并没有当回事：“蔡管家的儿子你知道的，当年和我们住在一个街上，只不过人家后来进了王府所以搬走。”
“他那个儿子自小读书，先前就是童生，过段日子就要去考取秀才了，如果真的能拿下秀才，那也能在城里拿个坐着的闲职，若是日后能考上举人，当个县官也不是不可能。”
“蔡家公子对你二姐很上心，蔡管家让媒人上门也是他的意思，既然人家条件不错，又如此中意你二姐，我便应下了这门亲事，具体如何过段时日再来商议。”
婚事毕竟不是小事，一时半会当然不会敲定，杨常明白了个大概随即不再多问，一家人吃完饭菜便各自做事，杨富水再去找些私活，陈翠继续洗衣。
杨常回到小院之中拿起几块可以抱起的石头打磨力气。
穿越到这个世界已经十八年，许多事情他早就明白了，刚穿越的时候杨常也想着用自己脑子里的现代知识做出一番大事业，然而却很快发现，他脑子的那点浆糊拿出来根本就不会有什么用。
火药、燧发枪他不懂，造纸术这个世界早已出现，肥皂、玻璃的工艺他也只是在前世的网文中有所听闻，真的把东西摆在他的面前，也只能是一筹莫展。
偶尔能蹦出的几句古诗词也并没有被人重视，除了偶尔被人称赞一句早慧，再无其他。
杨常能够接受自己的平庸，但他更希望可以凭借自己的努力改变自己家人的生活，这也是他没有拒绝家里省吃俭用拿出的练武钱的原因。
武力，只有掌握足够的武力，他才能拥有保护自己的实力。
挥汗如雨之后，杨常独自站在小院之中，喘着粗气的同时闭上眼睛。
他在自己的脑海中看到了一个淡淡的白点，这是从他出生起就有的东西，他在过去无数次希望这就是他的金手指，然而十八年的时间过去，这白点却没有发挥出一点作用。
“松屏城本来就是穷地方，耕地稀少，勉强养的活松屏百姓，可如今灾民越来越多，城内人心浮动，什么三教九流都爬了出来，以后的日子一定不好过。”
“在吃饭的时候不说这些事情是因为爹妈和二姐都不懂这些，说了只能是徒增烦恼。”
“爹妈为我操劳了半生，二姐是为了家里才迟迟没有谈婚论嫁，我如果没办法保护他们，那我岂不是太无用了。”
思绪停止，杨常又一次搬动石块，这样的强度的训练他早已习惯，也正是因为有这样的锻炼，一般的流氓混混就算是来三五个也不能是他的对手。
第二章：拜师学拳
夜幕降临，县城绝大多数的地方灯火熄灭，除了一些大户人家不在乎灯油且有其他事情可以做之外，没有其他娱乐的平民百姓逐渐上床休息。
第二日清晨，阳光照例从云层中射出，给有些阴霾的松屏县城带来了些许的平稳，让原本有些压抑的情况稍微得到一些缓解。
杨常早早便从床上爬起，杨富水已然先杨常一步出发铁匠铺。
虽然杨常的练武钱积攒够了，但杨家的生活还要开支下去，总不能就此不做事了。
更何况杨常二姐杨英出嫁，杨家照例总得拿出一些嫁妆，需要钱财的地方还有很多。
杨常并没有和往常一样奔向铁匠铺，而且一路跑出破巷，来到隔开的两个街巷，敲开了一扇虽然不大厚重，却也算得上牌面的大红门。
大门打开一脚，里头的劲服男子在看到杨常后随即问道：“是你？来拜师的？”
这也不是杨常第一次来了，这劲服男子也不是第一次见杨常，所以也有些印象。
“嗯！”
听到杨常肯定的答复，劲服男子点点头，既然不是第一次来，想来也是明白规矩，做好准备了。
他随即将大门打开，把杨常往里面带：“拜师的费用是五十两银子，可在院里学习一年，如果日后还要学习，每年需要再交二十两，”
“这笔钱财不算少，但绝对是公道买卖，在交完钱后，绝对不会再有其他的费用，练武需要的服饰会由师傅发放，每天的中饭都可以在府院里吃，基本上都会有肉。”
“我李家拳放在整个松屏县城中都有相当的地位，门下的弟子更有数百人，如果有人敢向你胡乱收费或者做什么对你家人不利的事情，你可以向师傅或者府院内的同门说，只要你没错，我们便会帮你出头。”
一连三句，劲服男子将一切都讲给杨常听，道理很简单。
学费五十两，包一年，以后还想继续学每年加二十两。
寻常老百姓一家人一年的花销也不过二三十两，这一下子就要一家人两年不吃不喝。
很贵，但这是学武的标准，李家拳也不是开善堂的，没钱就不要来。
中午包饭，有肉，对于杨常而言这个很重要。
最后则是有了一个小靠山，如果被人欺负了有人给你出头，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有了组织。
“我明白，钱也准备好了，谢谢师兄点提。”
双拳一抱，配合杨常相当有震慑性的身高体格，倒确实有几分学武之人的感觉。
对此，劲服男子只是微微一笑：“我虽然不知道你的悟性和根骨怎么样的，但是看你这个身板我就觉得你适合学武，气血充沛，有力家武学的感觉。”
“先介绍一下，我叫金和，比你早入门两年，确实勉强称得上一句师兄，你刚刚叫的没错。”
这句话说完，金和就已然待杨常走完了不大的院子，走进一块空地之中，看到了数十个正在练武的男子。
同时，一个翘着二郎腿拿着茶碗的李老头坐在空地一旁的太师椅上，不停的指点着正在练武的一众男子。
在看到金和和杨常后，随即招手示意让他们过来。
一来到身边，李老头便伸出手指了指旁边的桌子，出口说道：“钱放这。”
说完钱的事情，李老头再上下打量杨常，特别在杨常的肌肉上看了看，随即点点头：“嗯……是个学拳的好体格，你叫什么名字。”
杨常甚至没有说出自己的来意，李老头就直接跟他讨论起了交学费和学拳的事情。
不过倒也正常，主动上门，看上去就是一副求学模样，接待过无数弟子的李老头当然能判断出杨常的来意，更何况没带钱的人也基本不会被金和带到这里。
根据李老头的意思，杨常直接将钱袋放在李老头右手边的小黑桌上：“杨常拜见师傅。”
交了钱，双方的师徒关系就达成了，杨常叫一声师傅当然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李老头没说什么，只是把嘴里的茶叶沫吐了出来，招呼了身后两个明显有些局促和不大自如的男子，随即起身：“有两天没新弟子了，以往我是要等多几个人在一起教的。”
“不过这几天都没动一动，我也不是很舒服，刚好这两个不成器的东西也没什么进展，顺带着你一起再练练，”
李老头教拳的地方和一众弟子练拳的地方并不相同，金和在把杨常带到这里后便自行离开了，而杨常则和另外两个被李老头招呼的男子则绕过了空地和一间屋子，来到了屋后的练场。
这里和前面的空地差不了多少，只不过私密性更强，用的道具材料也和外界不大一样。
当然，杨常也看不出来究竟有什么细节上的差别。
“我先给你们打一套拳法，你们体会一下其中的感觉，嗯，之后我会把秘籍和相应的东西发给你。”
发东西当然是对杨常说的，在场也只有杨常是刚入门的弟子，另外两人虽然被李老头骂不成器，但显然该有的东西也都有了。
说完，李老头看似并不强壮的身形仿佛如同迅龙一般动起，阵阵气血在他的体内出现，不过瞬息间就对木桩造成了多次猛烈撞击。
巨大的声响出现在杨常三人的耳边，迅捷的拳法，宛如巨力砸击一般的拳力。
过去杨常对于自己的体格向来十分自信，但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和李老头作对手，绝对会在几个回合的功夫里被砸成肉泥，再没有一点人样的那种。
打拳的同时，李老头还不忘提醒杨常等人：“我今天打这一套拳不是为了让你们觉得我很厉害，老头子我练拳数十年，你们自然不可能和我比。”
“我现在是要告诉你们的是，我李家拳的精髓在于迅捷与勇猛，用最强的力量打出最多的攻势，进攻的方向不应该有所局限，单纯联系拳法的套路绝对不是你们需要做的。”
“运用，要学会运用，提升气血是关键，勤加练习和运用是关键，更为重要的是不要跟你们两个人一样，打个拳还要畏畏缩缩的，大开大合才是我李家拳最关键的套路，把肉身修为放开，明白吗？”
说着，李老头的拳法正如他的话语一般，越发的强悍。
一个年龄在六十以上的老者居然还能爆发出这样的凶猛，确实让杨常咋目结舌。
“是……师傅，我们明白了。”
听到这里，另外两人哪里还不明白，这是李老头在告诉他们，打拳不是做年糕捏水饺，这东西得放得开。
打出去了，打的用力，打的迅速，才能造成最大程度上的伤害。
这些东西拳法上没有，所以李老头现身说法告诉他们。
第三章：加点
“明白就好。”
片刻之后，李老头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面前原本完好的特质木桩也出现了某种程度上的变形，看的杨常确实有几分心惊肉跳的感觉。
做完这一切，李老头先让那两人回去，再从屋内拿出了一系列的东西交给杨常。
两套劲服，一本手抄的李家拳法，还有一些零碎的物品。
把李家拳法交到杨常的手上，李老头打了个哈欠，说道：“拳法不是万能的，我写这本拳法只是因为我不可能一直盯着你们的练习，所以才把拳法整理出来。”
“但是上面只有一些粗浅的练习方法和大致的招式，你们不可能单靠这本拳法从中学习到完成的李家拳，甚至如果你只靠上面的东西练，是会把自己练出一身伤的。”
“嗯，从今天起你就是我李家拳的弟子了，记住，不要惹事，但也不要怕事，以后每隔一天我都会在午饭过后的半个时辰讲课，你的根骨和悟性我需要再观察观察，但依照你的先天条件来看，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
拳法有这样的限制也在杨常的意料之中，一开始听说李家拳有秘籍的时候他还一度震惊，不明白李老头难道不害怕秘籍流出，李家拳被别人偷学。
毕竟根据杨常的了解，东城其他几家练武的东西可都没有成册的拳法可以学习，向来都是师傅教多少徒弟学多少。
如果说拳法秘籍上写的只不过是一个基础和零散的东西，这倒就可以理解了，在没有李老头指点的前提下，但靠一本拳法秘境就想学会李家拳无异于痴心妄想，还极大概率会把自己练的满身都是伤。
说完，李老头也不再和杨常浪费什么时间，转头回到屋内睡起了大觉，只是让杨常去前院或者空地看拳法和练习，遇到不会的先请教其他的师兄，其他师兄也没办法回复了再来找他。
在前院的凉亭下打开拳法秘籍，杨常的双眼逐渐朝着书录而去，一个个招式逐渐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估摸着自己初步有印象了之后，杨常随即开始按照秘籍上的拳法打起，从第一遍完全是照猫画虎而导致猫不像猫虎不像虎，到第二遍勉强能看出个样子。
第三遍，第四遍，经过路过几个弟子的指引，杨常已然有了几分样子，身上也汗如雨下。
第五遍打完，杨常正准备休息片刻，他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脑海中炸开。
在他的意识之中，已然十八年没动的白点仿佛受了某种强烈的刺激开始震动，白点逐渐扭曲，朝着人形发展。
一阵头疼脑裂的抽筋感在杨常的后脑出现，大概过了十个呼吸，这种强烈的抽筋感才逐渐消散，随之而来的则是杨常的脑子中出现了一个人形以及一块奇妙的页面。
其中注意力，杨常不难看出这个人形正是他自己，而那块奇妙的页面之中书写的也是他的信息。
姓名：杨常
年龄：十八
道根：无
境界：无（气血充足，缺少武道修炼）
武学：李家拳（入门）
可加点数：无限
看到这个页面，杨常先是一愣，随即再是大喜。
他前世也是看遍无数网文的人，加点流的套路虽然已然被封存在记忆当中，但是绝对不会遗忘。
可加点数后面的无限二字更是给了杨常一种说不出来的动力，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他甚至想直接把自己加满。
当然，他还没真的莽撞到那种地步。
“道根无是什么意思。”
“境界无，李师傅没和我说过有关于境界的事情，是因为我的层次太低，刚刚入门，他觉得我没机会接触到这些东西吗？”
“和昨天比起来，我唯一的改变就是把李家拳练习到了入门的地步，看来激活我金手指的最重要因素就是修炼武学，而今天，我成功了。”
期待了十八年的金手指就在今天开启，杨常内心中的喜悦不需要多说。
更何况如今又是在这个逐渐让人烦躁，世道明显越发不好的时候，金手指的出现更是让他欣喜若狂。
看到可加点数上显示无限，杨常自然要验证一下金手指的作用。
目前他可以加点的只有李家拳，他随即在李家拳后的金黄色加号上做出了指示。
意识一动，杨常只觉得有海量的拳道知识在脑海中浮现，仿佛他又打了十遍、五十遍、一百遍乃至更多次李家拳。
一种得心应手的感觉出现在杨常的心中，但这种感觉有些患得患失，很真实，但又因为没有使用过而让杨常感觉有些没底。
同时，一股热流出现在了杨常的体内，不断的壮大着他的肉身，进入他的骨髓，疯狂的增长的他的肉身。
这种力量让杨常感到熟悉，就在刚才他就在李老头的身上见过。
李老头称这种力量为气血。
气血的重要性多次被李老头提起，如今真的流动在了杨常的体内，他才真正感受到了这股力量的作用。
强大，厚重，有了这股力量后仿佛一个双脚一直悬挂在半空中的人突然踩到了地面。
气血的存在就能带给武者绝对的安全感，增长的力量会让人意识到自己有能力保护自己，有能力保护周围的人。
这种感觉比直接让杨常吃一顿全羊宴还要来的舒畅。
当然，如果是顿顿都能吃全羊宴的话，当然还是顿顿吃肉更让人来的愉快。
在发生这一切变化的同时，杨常脑海中的页面也微微发生了一些变化。
姓名：杨常
年龄：十八
道根：无
境界：炼骨初
武学：李家拳（小成）
可加点数：无限
境界变成了炼骨初，李家拳则由原本的入门变为了小成。
就在杨常准备第二次加点之际，他突然感受到了一种绝对的饥饿和若有若无的虚弱。
虚弱和饥饿交织在一起，杨常能够清楚的判断出，这两者的并存关系。
和平常半天没吃饭的感觉不同，此时的杨常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在喊饿，胃部的不适甚至算不上什么，甚至于气血都藏进了血液深处，不敢暴露在表面。
毕竟爆发气血是很消耗能量的，在饿的时候哪里还有什么能量可言，气血也是感知到了自家的情况，所以老老实实的掩藏。
“难不成是因为加点之后通过武学凝练出了气血，抽空了能量，所以才这么饿。”
“有一种身体被掏空的感觉，就是因此才有没来由的虚弱，是因为晋升的太快，突然就从一个普通人升级为炼骨境界的原因吗？”
“还好院府包中饭，听说是敞开了肚皮随便吃，五十两银子的学费，看看能不能吃回本来。”
第四章：炼骨，炼肉，炼力
拳馆，午饭时间。
其他弟子照例拿起碗筷，准备盛饭，却发现在饭桶旁边已然出现了一个略微有些陌生的身影。
这个人身材虽然高大壮硕，但脸上有一种特别的英俊和文雅，如果穿上白衣长袍，倒也有一种读书人的既视感。
但这种感觉很快就被众人拦腰斩断。
因为没有谁家读书人会拿着一个碗不停的从饭桶的盛饭，一口吃饭仿佛就要把半个碗吞进去，一吞就能把小半颗白菜压进肚子。
眼看饭菜少的这么快，周围的弟子终于忍不住了，虽然他们不至于让杨常少吃一些，但为了自己能够吃饱饭，当然也开始了对于饭桶的争夺洗劫。
吃午饭的速度逐渐加速，远超平日里的进度。
刚刚睡醒的李老头哼着小曲满心欢喜的过来吃饭，却突然发现无论是饭桶还是菜食都空空如也，甚至于一粒米都没给他剩下。
如果不是他对于气血的控制不错，李老头怕是这一趟就要背过气去。
看了一眼场上的情况，李老头很快就发现问题的根源出自杨常，可还没等他询问杨常的情况，就发现杨常的气血和来之前相比有了巨大的变化。
气血！
来了不过半天功夫，自己这个刚刚入门的弟子就凝练出了气血，而且看他着急吃饭的模样，显然是肉身基础损失不小，炼化出来的气血怕是
这样说起来，岂不是再过个十天半个月的就能突破炼骨了？
李老头有些震惊，他走到杨常的面前：“你小子凝练出气血来了？在此之前你没有修炼过其他的武学？”
李老头在武道之中待了数十年，当然在先前就看出杨常没有任何的武学基础，只不过是肉身被打磨的很好，相对而言更有潜力，单纯而已。
但杨常一个上午就凝练出相当数量的气血确实也让他有些震惊，所以他才问出了这样的话。
问题的答案不用多说，杨常自然是十分恳切的摇头：“自然没有，我先前都与我父亲在破巷外的铁匠铺打铁，家中也没有足够的条件送我去练习武学，怎么可能会有其他的基础。”
“至于师傅您说的气血……确实，早上练拳的时候我时常能感觉到有气流从体内涌现，随着我拳法的熟练这些气流越来越多。”
“只不过气血多了之后我越发感到饥饿，所以才吃了多了些。”
多了些。
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周围的一众弟子看了看杨常旁边堆积了四个大碗，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四个大碗，不代表杨常只吃了四碗，
他杨某人可是用一个碗盛了好几次的饭，换那都是因为先前的碗是沾上了许多菜食的油，让杨常感觉拿着不大舒服，为了方便继续吃，才随手换个碗来。
已经有人在内心为杨常竖起了大拇指，直称他是一代干饭皇帝。
作为师傅李老头当然不可能因为杨常多吃了一些饭就翻脸，对他而言这几碗大米饭压根算不上什么：“气血的凝聚来源于你的肉身，你第一次凝练气血，又卓有成就，有这样的表现也算正常。”
“无事，你有这样的天赋我很高兴，多吃一些不是问题，要是因为你这几口饭都罚你，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李家拳开门招收弟子连饭都不愿意给你们吃饱。”
说完，李老头摸了摸自己的肚皮，也放弃了考量杨常水平的想法，转而让府院里专门做饭的伙计继续再煮一些吃食。
下午修炼的时候，杨常没有再用白点页面加点，他大概明白了加点的规则。
点数是无限的，加点后的知识和气血也如同正常练习的一般。
嗯，通过下午的观察和一些切磋，杨常意识到甚至很多通过自己修炼到小成的弟子也不是他的对手，可见页面加点后的根基甚至于比修炼更加稳固。
不过既然省略了中间的步骤，杨常就要承担之后的压力，页面给他带来了小成李家拳的气血，但因为这些气血出现的突然，使得在此之前完全没有根基的杨常受到了不小的压力。
先前他感受到了一阵虚弱感就是这个原因。
幸亏杨常先前的身体素质不错，多年的磨练给他带来了极好的根基，所以他才通过休息和一顿饭将情况拉了回来。
虽然现在没了事情，但杨常也还是谨慎了起来，决心等身体更强壮一些，气血和境界更稳定一些后再说。
…………
时间一点点流逝。
杨常拜入李家拳府院一个半月后。他已然有些脱胎换骨的模样。
身体更加壮硕，浑身上下透露出一种绝对的爆炸感，气血相比于一个半月前也有了相当程度的突破，虽然还称不上沸腾如水，但已然有了些许的模样。
期间李老头对于他的进步也是相当满意的，不仅对他多加赞赏，而且时常会在众人散去后把他留下来开小灶。
在此期间，李老头也向杨常透露了武者之间的等级划分。
炼骨、炼肉、炼力。
再之后，便是入劲。
不过用李老头的话来说，在入劲之前，武者之间的划分其实并不算很明确，大多数人的名气也不是靠境界说出来的，只有真刀真枪才有真正意义上的说服力。
一个练刀法的练家子占据兵器之利，完全可以碾压同为炼骨的武者。
甚至于再精妙一些，越一个层次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一个拿着弓弩却没有修炼过的壮汉就能对炼骨乃至练肉的武者造成威胁，这你又有什么办法？
所以李老头的字里行间也坦然承认拳脚功夫在武器面前确实不占便宜，用精钢打造的铁器纵使是练力武者也难以撼动，拿肉身和人家的刀子撞，就连李老头也得直呼内行。
当然，这一切直到入劲开始，就会发生转变。
究竟会如何杨常也不清楚，因为李老头没有告诉他，只是说一个连入劲影子边边都靠不到的人没必要了解这么多，到时候反而乱了自己的心神，修炼不顺。
对此，杨常当然没什么好说的。
在李家拳小成阶段待了一个半月的现在，杨常的心思终于活络了起来，他也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和气血都已经稳固了下来，再进行加点不会是什么问题。
之所以要这么久，是因为他不敢冒险。
气血亏空了，富裕家的弟子可以用上好的药材补回来，可他不行。
没有资本进行莽撞，没有钱财为自己的冲动买单，杨常需要的尽可能的放缓脚步，他不能再成为家庭的负担。
第五章：哥哥带我走
姓名：杨常
年龄：十八
道根：无
境界：炼骨高阶
武学：李家拳（大成）
可加点数：无限
加点完毕后，杨常用一个晚上梳理了自己的情况，再从床上睁开眼睛。
他的房间正对东方，今日的时辰还早，白肚皮还没有从外面出现，屋外还是一片黑暗。
有些无聊的杨常选择起床，走出房门。
因为加点彻夜未眠的原因，所以也是杨常第一次这么早站在松屏县的街道之上，还没有多走两步，他就听到了远处传来的若隐若现的声音。
他下意识的就爬上了周围民房的屋檐，破巷周围的街巷大多不高，很方便杨常的行动。
顺着声音的方向而去，他很快就看到了往日没有的一幕。
昏暗的街边，许多人跪在自家的门院前，低着自己的头跪在地上，仿佛在朝拜某些途径的存在。
当中有不少人杨常认识。
他们是整日忙活拿的却是最少的肉场小厮，是清理臭水河的河工，也是整天在高墙大院里忙活的临时下人。
他们有时候突然念念叨叨的说话，有的时候又突然安静，不会出现丁点声音，一切寂静。
在这里，唯一稳定的波澜或许就是他们面前燃起的烛火还在一点点的威风中摇曳波动。
人影被这点点烛光拉的老长，和他们尽显无力的主人不同，影子靠在墙边，仿佛有一种抓心的活力，在黎明前的黑暗之中盯着更深处的黑暗。
和先前在街上遇到的情况不一样，这些香火教徒没了那种源于内心的癫狂，而是更显得暮年，他们只是单纯的跪着，一众人围绕着零星烛火，嘴里念叨着一些杨常不难理解的话。
“会的，会的，他们一定会来的，相信我好吗。”
“噗哈哈，你在说什么啊，他们当然不会对我们如何，他们是我们这些蝼蚁的福音，是我们的救星，我们的神明，我们的一切，他们给我们一条更好走的路啊。”
“璐姐，你为什么要走的这么快，你在床底下小半个月没吃饭了，这怎么受得了，别玩了吧，我们还要一起走下去呢。”
“孩子，跪下……跪下，咳咳，快点跪下，还想不想吃肉肉呀，你再这样弟弟可就不给你吃了，娘要生气咯。”
这些声音当中有的让人听起来如沐春风，仿佛是斯文的读书人；有的又如同一个痴狂的信徒，语气急促，不显镇定。
语气各不相同，但调调以及那埋在骨子里的妖异与癫狂却完全一致。
在杨常的目光当中，一对父母脸上挂着笑容的安慰着自己的孩子，语气虽然好似温和，但杨常却能听出其中的咬牙切齿。
孩子虽然没有说出什么话来，但稚气的脸上却写满了恐惧，泪痕仿佛在他的脸上留下了沟渠。
他父母的手在孩子的双腿上不断的用力，仿佛要用蛮力撕碎他的双腿，要直接揭开他的膝盖骨。
不久后，在他父母的帮助下，他的膝盖终于被狠狠的踩在了地上，孩子的表情逐渐开始麻木，脸上浮现一种诡异的笑容，嘴角甚至咧到耳根。
寂静之中，杨常刚准备离开，却和一个目光对视。
一个小女孩远远的看向他，目光中写满的是冰冷与沉寂。
小女孩只是单纯的看向杨常，随即露出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容，然后看似有些不甘心的再度朝着烛火低下头。
杨常慢慢跳下屋顶，他靠在一户人家前的土墙上等待了一会，直到日光终于占据了他的视线，一户人家才从里头把门推开，还在抹着眼睛的男人在看到杨常后却是微微一愣。
“常子，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
在松屏城，这个点要起床的也就是一些需要提前做准备的的面食小贩，无论是打铁还是练武都不至于如此。
这也是这个男子有些发愣的原因，在他的记忆里杨常和上述的几个职业压根扯不上什么关系。
杨常自小就生活在这几个街巷，虽然偶尔有搬家，但总体上没太大变化，邻里都能叫得出名字。
“张大哥，”杨常当然不会跟他说自己刚刚看了一场诡异的集会，只是露出一个邻家男孩的笑容：“昨日没有睡好，所以早点起来练练身骨，只当是强身健体。”
听罢，张大哥哈哈大笑：“你小子真是的，我每日想晚些起都没办法，你有多躺一会的机会却是不珍惜。”
两人再寒暄了两句，随即分开。
再往前走，来到刚才看到香火教集会的街巷。
祥和、宁静，杨常甚至还能听到鸡鸣声，仿佛之前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
如果不是空气中还残存着的香火气息告诉他先前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杨常恐怕还得问问自己先前看到的是不是幻觉。
一个又一个的街坊从屋内走出，先前被杨常记在心里的几个面孔也再度出现。
他们仿佛不知道先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般，如同普通的每一天一般，依旧打闹，做着自己的事情。
“老头子，你在家再躺会，我还得去臭河看看，最近上面浮着的尸体是越来越多。”
“璐姐！璐姐快来吃饭，你都多久没去做事了，人家早就赶来问过话了，你要是再不出来怕是没活计给你做了。”
“…………”
“哥哥，你是谁啊。”
一阵拉扯传来，杨常的身后，一个小姑娘冷冰冰的看着他，嘴上却是叫的热切：“哥哥，你带我走好不好，这里一点都不好玩。”
还没等杨常做出回复，一个略显慌乱的妇女就从不远处冲了过来，对杨常流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小兄弟不好意思啊，小孩子就是瞎认人。”
说完，一把抱起小姑娘，嘴里一直念叨着埋怨的话，似乎真是一个关心闺女，怕自家女儿被拐走的好母亲。
如果杨常先前没有看到她满脸怨恨的话，说不准他还真就信了。
“没事的，孩子嘛，外向一些总是好的。”
“小姑娘，我经常从这条街走的，你要是想找我玩的话机会还有。”
朝着小姑娘和那妇女离去的背影摆摆手，杨常在转身之后迅速收回脸上的笑容。
周围的人流不息，生活的气息十足。
但杨常知道，这都是假的，假的！
人类的外衣下掩藏着一张张噬人的大嘴，他们黑暗中的血红双眼，是最纯粹的邪与恶。
实力，他需要实力！如果他有足够的能力，他刚刚就能打爆那群奇怪玩意的脑袋，然后问问那个看上去还正常的小姑娘，这附近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六章：走镖，送东西
对于杨常而言提升实力并不需要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日复一日的练拳上。
他和别人不一样，他可以加点。
当然，加点也是他努力的结果就是了。
“现在我需要的是更好的伙食，真正能够滋养肉身的药材，李老头那里有功效更好的药浴配方，但是药材的花销会很大，虽然和他关系不错，但他不可能平白给我砸钱。”
“挣钱，我需要更够尽可能快挣到钱的办法，这件事情由不得商量。”
“这样的门路我没有，但拳院里的师兄肯定有，早就听说他们时常会出去挣外快，之前是因为我知道自己的实力不够，所以才动心思，现在我有炼骨高阶的水平，拳法又小成，总有人会要的。”
想着，杨常走路的速度都快了几分，很快就走到了拳院门口。
推门进去，熟悉的人和场景出现在眼前。
金和正在和别人闲谈，在看到杨常后随即停了下来，对杨常打招呼道：“常子，你过来一下。”
等到杨常来到他的身边，金和再向刚刚和他交谈的中年男人介绍道：“这是我们拳馆的弟子，叫杨常。”
“别看他在我们拳馆习武的时间不长，但已然小有水平，张镖头你如果要找人的话，我这位师弟是个不错的选择。”
言语间，金和有一种推销杨常的感觉。
缺钱，想找工作，这是杨常早就和金和说过的事情，当初只是随口一说，表达一下内心的想法，但金和确实上了心。
这次有挣外快的机会，他随即就给杨常介绍了起来。
在听完金和的话后，这位张镖头随即把目光投向杨常，片刻后点了点头：“看模样不错，金贤侄说的话我信。”
“小兄弟，我们长远镖局要走一趟镖，从松屏城到山岭乡，可能会有些许危险，来回大概四天的功夫，一两半银子，如何。”
一家四五口人生活一年也不过二十多两，走一趟镖就能收获一两半银子。
这实话这个价码并不低，这一两半银子也足够杨常做很多的事情，改善伙食，服用更多的肉类，甚至于花钱让李老头给自己弄药浴。
至于说有危险。
这年头做什么事情没点危险，哪有一点风险都没有还能来钱的好事。
杨常甚至没有什么犹豫：“好，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杨常果断的态度显然让张镖头十分满意，他笑着拿出一小块银子递给杨常：“我们镖局的规矩，出发前先给一部分，回来之后再结算剩下的份额。”
“如果这趟镖的危险大了，我们便会多给一些，绝对不会亏待。”
讲完，张镖头不再说什么，再和金和说了些话后，随即离去。
张镖头的背影逐渐远去，杨常才向金和道谢。
如果不是金和直接推荐他杨某人，这个钱他确实挣不到。
“杨常，我都和你说了，如果你实在缺钱我完全可以借给你，你我都是同门师兄弟，而且你的脾气我很喜欢，都是朋友，有麻烦哪里需要憋着藏着。”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金和倒是认真的。
他对杨常的背景也有了解，知道杨常来李家拳院习武并不容易，这是他们家辛辛苦苦省下来的钱。
甚至于如果杨常不在学武的这一年里好好挣钱，他不会有下一年的学费。
一个普通家弟子想通过学武改变命运，更好的照顾家人，这点更是金和欣赏的，他也不介意花点钱笼络杨常，日后也好让杨常到自己手下做事。
对于金和的话，杨常却是微微摇头：“金师兄，话不能这么说，我能和你借一时，不可能和你借一辈子。”
“我们家送我来习武本就是想让我日后谋个更好的差事，如果不去做事，学武就没有意义了。”
杨常的道理没有问题，这也是金和真正欣赏杨常的地方。
他不再说什么，只是热情的和杨常一起练拳，挥汗如雨。
吃完中饭，李老头把杨常叫到了后院，询问道：“听说你要出城押镖？”
弟子出去挣外快是很正常的，家世好的人不会来这里学拳，绝大多数的弟子都只是家里勉强供应的起他们学拳，压力不小，所以许多弟子会选择出去挣外快。
这很正常，李老头也不会拦他们的财路。
更何况李家拳弟子在外面出风头，他李老头也会得益，会有更多的人在习武的时候选择他李家拳。
“是。”
因为会有四五天功夫不能来学拳的原因，所以杨常也主动告诉了管理前院的师兄自己的情况，李老头知道这件事并不惊奇。
“是山岭乡？”
李老头没跟杨常扯其他的，而是直接说出了他的意图：“如果行的话，你帮我带点东西过去，放心，我不会让你白跑一趟的。”
说完，李老头转身进入屋内折腾出一袋东西。
小小的袋子被撑的四四方方，一本一本叠在一起，似乎是几本书录。
在把袋子交到杨常手上的东西，李老头再给他拿出了一两银子：“现在从松屏到山岭乡的路费在一两，是现在行情的公道价。”
如果是放在以前，从松屏城到附近乡村谁敢要一两银子那是要被人打的，漫天要价也不是这么个要法。
可自打几个月前齐州出现灾荒，世道就变了，现如今县城外兴起了不少流寇劫匪，很多在城内活不下去的人也纷纷到外面做起了打家劫舍的勾当。
再加上最近某些诡异的传闻在松屏城内不少流传，时不时就能听说乡村野地的某些地方出现鬼怪，整个人的脑袋都被削掉，甚至于全家吊死在房梁之上。
传闻不吓人，但是有根据有证人的传闻那就吓人了。
这些原因的出现导致如今城外的安全性越来越低，任何和出城有关的东西价格都涨了起来。
否则镖局不会有四天一两半的生意拿出来做，李老头也不至于因为顺路送一袋子东西给杨常一两银子。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样的世道倒是方便了杨常更好的挣钱。
李老头的性格向来是说一不二，再加上杨常对于价钱也没什么好说的，当即点点头：“您要我找谁。”
“一个不成器小子，你去山岭乡后直接问人李疯子在哪就好。”
“放心，他不是真疯，就是有点怪。”
第七章：我见过
李疯子，这个名字杨常不熟，也不知道是真疯还是这人哪里有异于常人的地方。
但这些杨常不在乎，只要钱到手，送信和走镖都只是一个过程。
和李老头简单的道个别，第二天清晨，杨常出现在东城门口。
长远镖局的车队已然抵达，杨常和张镖头聊的片刻后，其他被雇佣来的武者也慢慢到场。
对于为什么要从其他地方雇人走镖，张镖头对杨常做出了回复：“最近城外不安宁，原本许多可以自己走的人和队伍也都放弃了出城，转而让我们镖局代行。”
“来投镖的人多了，我们事情自然就多起来，培养镖师不容易，人手不够，自然就是花钱请武者来。”
松屏城内的大家族当然不可能跟长远镖局扯上什么关系，大家族看不上这点冒死才能挣的银子。
而出城走镖风险也不小，不可能从街头巷尾拉几个壮丁来充数了事。
相比之下各大拳馆的习武之人既在意钱财，可以说得动，又比普通的男子更有实力，敢打敢杀，是走镖的不二之选。
张镖头很真诚，表示出门在外尽管付出全力即可，长远镖局都是按劳分配，不会缺谁少谁。
货物被镖局的劳工装上车，等到人员全部到齐，城门打开后，张镖头随即下令出发。
走的很匆忙，原因很简单。
再晚，出城门就没这么简单了。
还没有进城的灾民在外面熬了一夜，在意识到松屏城门再一次打开后一定会继续闹。
而且这个闹法会随着时间的流逝以及肚子里存货的变少而加剧，一旦等到矛盾真的没办法调解，冲突就会又一次升级。
一点点走出城门，杨常很轻松的就能看到躺在城门口以及城墙旁过夜的灾民，他们的目光或麻木或凶狠，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有了一定程度上的小组织。
毕竟如果没有帮扶，单个人怕是没机会从齐州走到松屏来。
这些被开门声惊醒的灾民仔细的盯着杨常等人，贪婪的目光被一个个壮汉以及手中的刀剑止住。
从走出松屏城门起，车队的危险就开始了。
杨常也不清楚这几个月来城门口的人换了几批了，过往的灾民大多是在忍无可忍之后和城门官兵守卫发生真正的流血冲突，导致官兵压力太大，被逼无奈才放进城。
只有无奈放进城了，松屏官府和大家族才会凑一点钱粮大家意思意思。
现在城门口的情况都已经成为了一个套路。
灾民越来越多，忍耐性越来越差，和守城官兵激化矛盾然后开打。
灾民不怕死，官兵怕死，所以灾民成功进城，然后获得一定的钱粮供应存活下来。
一批人进城后，下一批人又在城门口慢慢聚集，随着人数的增多和饥饿的蔓延开始暴乱，重复上述剧情。
镖队一点点远离松屏城，在看向灾民的最后一眼中，杨常看到了几个成年男子对着镖车指指点点，看向杨常等人的目光中充满了不善。
在意识到镖车远离后，他们又很快散开，消失在灾民群中。
相对庞大的车队展开一条长线，顺着官道一路朝着远处的山上走去。
远处，是无穷无尽的山岭，绿意盎然，又略微有一种压抑。
无穷无尽的山脉，眨看还好，多了总是有些不适应。
赶车的马夫是一个五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带着一顶草帽，他指着城门口又逐渐聚拢的人群有些叹息地说道：“现在出城门这么赶，是因为有这些灾民堵门。”
“灾民从齐州来到松屏城，松屏就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他们不会走的，城里的老爷让他们去府城，哼。”
“开玩笑，谁知道他们一路走过来死了多少人，府城距离松屏城山路延绵，至少有二百里路，能不能走到、能不能找准方向都是没地方说的事情，再走下去会死更多人的。”
马车夹板上除了杨常和马夫外还有一个颇带英气的姑娘，先前介绍的时候杨常记住了她的名字。
江舒。
江舒的眉头一皱：“那些大家族整日歌舞升平，但凡拿是一个边角出来就足够灾民食用多日了，一条条人命没在松屏城门口，他们也真的看得下去。”
“人命？”马夫摆摆手：“得了吧，现在这世道，人命最不值钱，或许在那些老爷看来，灾民就不算是人了。”
说罢，马夫挥动着手里的鞭子，在半空中扬起一道弧线，催打在马匹的屁股上。
随后，马匹微微发力，再将速度提升一些。
从松屏城到山岭乡如果只是一个人走的话大概只需要一天不到的功夫，但镖局毕竟携带着不少的货物，纵使有马匹的存在也会把这个时间拉长。
一天半到两天的时间差不多，如果遇到麻烦的话速度会在被影响。
清晨出门，到中午的时候杨常等人走完了接近三分之一的路程，算是相当有速度了。
再到黄昏之分，他们大概走完了一半的路程。
张镖头原本是想在过路地方的一个村子里休息，但是又想着尽可能早的到山岭乡，以免夜长梦多，所以在最后的时候又稍微走了一段的路程。
直到黑夜降临，他们才在一个山谷中休息了下来。
镖局的人和经常出城的武者都不是蠢人，堆好篝火，做好简单的护栏，给马匹喂草料，拉到固定的地方牵好。
一切事情都被安排妥当，杨常则被张镖头安排到了寻常周围的队伍当中，和江舒凑成了一组，拿着火把探查一下周围的情况。
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虽然这条路镖局走了不止一遍，但该做的事情还是不能少。
野狼的声音在林间响起，松屏城周围都是荒山，山上最不缺的就是一些个东西。
火把在黑夜中燃起，林间堆积的落叶和腐烂的草木很可能让人一脚踩空，半个腿都陷下去。
巡查无聊，江舒下意识的和杨常聊起天：“杨哥，你觉得这世上有没有鬼怪。”
杨常的回复很简单：“有。”
“嗯？”江舒倒觉得习武之人应该不大信鬼神之说，现在杨常回复的这么果断确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为什么。”
火把的明亮将杨常的倒影斜射在地上，虚影靠在树木之上，呈现出一种奇怪的妖异。
冷冷的语气从杨常的嘴中吐出：“我见过。”
简单的三个字，差点没让江舒把手头上的火把扔下。
第八章：杀人
“杨哥，你别吓我行不行。”
江舒确实很勇，否则她一个姑娘家家不会违背家里人的意愿执意出来学武。
但是再勇也有个限度，她对于鬼怪其实很忌讳，这次只不过是想挑个话题，没想到杨常会这么回复。
对此，杨常哈哈大笑，拍了拍江舒的肩膀：“跟你开个玩笑，谁让你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个话题，不吓吓你怎么过得去。”
“我看这边是没什么问题了，这深山老林的能有什么麻烦，回去吧。”
巡查四周不是什么好活，江舒其实早不想待了，现在杨常提议当然是欣然同意，两人便朝着营地而去。
不多时，草丛之中，两道人影从中走出。
其中一个矮胖男子摇着身旁男子的手，有些紧张地说道：“老大，他说他见过鬼……”
“蠢货！他说见过就见过？”这个老大直接甩开矮胖男子的手，狠狠瞪了他一眼，再朝着杨常远去的方向看去：“见过鬼？我很快就让你变成孤魂野鬼。”
“这一单是大鱼，让弟兄们准备好，也让那些废物多用点劲，不要放过，这段时间能不能吃香喝辣就看这一趟了。”
“是。”
…………
回到营地，江舒要回女性一边的营地保护个别女眷，杨常则直接找到了张镖头。
张镖头是个老镖头，做事稳重，之前一直在外面指挥应该做的事情，指点安营扎寨的技巧，在看到杨常时他才刚刚坐下。
在看到杨常后，他随即招手：“杨兄弟，过来坐，刚刚有几个人在山上打到了一只小野猪，刚好我们把它给分了。”
“张镖头，我刚刚巡查的时候，发现了一点不对。”
杨常的声音落下，张镖头停下了自己手头上的动作。
他的表情严肃起来：“哪里有问题。”
“巡视林子的时候我隐约能感觉到有人在盯着我，我们车队里的人不会有这个闲心思跟着我满山路跑，我怀疑是有人盯上了我们。”
刚才之所以吓一吓江舒，很大程度上也是杨常在讲给其他人听。
他虽然练武的时间不长，但却已然有了炼骨高阶的实力，这样的修为在普通人当中至少也要修炼两三年的光景，气血更要达到一定程度，对于周围情况的感知到达一个相对细微的地步。
他不能确定到底有没有人在盯着他们，但这里是荒郊野外，也是最适合隐蔽的黑夜，足够的谨慎会给他们带来活下去的机会，这比什么都不说来的要好。
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是有一定程度上的感觉。
张镖头也有些犹豫起来。
这种既不肯定也不否认的状况其实最为磨人，不过犹豫片刻后，他还是打算相信杨常的感觉。
涉及到所有人安全的问题，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没错，这种荒郊野外，谁也说不清楚会发生什么，谨慎一些总没错，车队里几十条人命呢。”
张镖头当年也是练武的人，否则不可能做到镖头这个层次，只不过说近来年纪大了，再加上在走镖的时候经验比武力更重要，所以才懈怠了。
但懈怠不代表一点都没了，他随即提起大刀：“今天晚上我亲自带人巡逻，杨兄弟如果吃得消的话，也可以稍微注意一点周围的动静。”
“嗯。”
拿钱办事，这是杨常最基本的道德。
他收了长远镖局的银子，当然要做事，更何况人家张镖头都说了，遇到危险了有更大贡献之后可以拿更多的份额，钱财这种东西多多益善，更何况是杨常现在这个条件。
被留下来吃了两口烤猪后，杨常回到了自己的睡地。
虽然他是靠在大树上，但却一直没有睡下，保持着一定警觉的感知着周围。
这是他第一次出城冒险做事，他知道自己经验不够，所以更是要保持足够的警惕。
越是练拳，他对于睡眠的要求就越不高，对于现如今的他而言一个晚上不睡最多是第二天精神下降一些，还算不上什么大问题。
夏蝉在林间鸣叫，篝火在黑夜之中持续亮起，巡逻的人影在地上浮现。
时间一点点流逝，值班的人员都换了两次，一直都没有什么问题。
就在杨常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当时感知错了的时候，一阵从草丛来的哗啦声突然在他的耳旁响起。
营地里的枯枝烂叶都已经被前面的人扔了出去，早就是一块平坦的空地，绝对不可能有这种翻开草丛的声音。
声音在左手边，意味着左手边有人在前进。
再过三五秒功夫，草丛的声音消失，随之而来的是一声轻微的抽刀声。
这已经算是直接给出答案的填空题，只要有一边脑子发育正常的人就能知道答案是什么。
杨常不再犹豫直接暴起，根据声音他能判断出来者在自己的左手边，所以他直接向左手边挥拳而去。
一个脸上夹带着刀疤的陌生男子面孔出现在他的面前，在意识到杨常发现了自己后，刀疤男的瞳孔微微放大：“草！”
下意识的他就要举起明晃晃的大刀，然而杨常却根本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
李家拳的宗旨，能一拳打死就别浪费力气。
力气要吃饭，米饭是要钱的！
浪费力气就是在浪费钱，杨常决不允许。
大刀还没来得及挥下，提前动手的杨常就已然爆发气血，拳头虽然是打在了一片软甲之上，但却依旧将刀疤男子重伤，直接甩飞出去。
居然还有软甲！
这几个字在杨常的脑海中炸开，但现在并不是让他思考这家伙怎么会有软甲的时候，他直接将刀疤男丢在地上的刀捡起来，放弃攻击其他部位，转而一刀砍下他的脑袋。
自从李老头表明肉身比起武器不占便宜之后，杨常就多次用拳院里李老头的刀枪练习，对此，李老头也并不反对。
现在练习了这么多天的刀枪终于发挥出了作用，如果不是先前无数次的劈砍，杨常肯定不会有把这刀疤男的脑袋砍下来的本事。
同时，声音在营地中响起，显然有其他人发现了问题所在。
“有人夜袭！”
“快起来！有劫匪！”
“妈的，他们居然扔火，这是要我们全死！”
“别慌！我们的人也不少，而且有布置陷阱和拒马，他们提前暴露了踪迹，赶紧拿水桶扑火，清出一片空地来！”
第九章：夜袭失败
火把仍在营地之中，点点火星随即燃起，很快照亮了小半片区域。
如果不是张镖头在第一时间出面稳定局势，这突如其来的大火恐怕就能烧掉不少人的胆子。
在张镖头的指挥下，很快就有人把准备着的水桶倾倒在地上，迅速压制住了逐渐起来的火苗。
除了火苗燃起之外，最受关注的自然就是杨常这边了。
声音和战斗最开始是他从这边出现的，也是他第一个杀死了来犯的劫匪，杨常顿时间就成为了两边的焦点。
在刀疤脸死后，又是几人劫匪从远处的草丛中走了出来，拿着武器戒备在杨常的面前。
只不过相比于刀疤脸而言，这后面来的几个家伙明显没有那股子胆气，杨常的身材本就高大壮硕不说，近期炼骨之后骨架又一次增长，身高又往上长了一点。
再配合上大量的肌肉以及身上、手上的鲜血，确实有极强的威慑力。
那几个家伙犹豫不前，却不代表杨常不敢动手。
刀疤脸是他上下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杀人，刚才因为太过激动所以没有细细感悟那种感觉，后来冲动褪去，他反而没有了那种紧张和后怕。
原来杀人也只是把对方的脖子一抹，再没有其他感觉。
面前的这几个家伙虽然震慑于他而不敢向前，但是双方的立场是很明确的，杨常当然不会放过。
体量大，却不代表他速度差。
杨常直接掠过几人面前的距离，前后不过眨眼间的功夫就来到他们的面前，一刀砍杀一个来不及反应的劫匪，然后直接把一个人撞飞。
现在的杨常已然有几分轿车撞击的感觉，直接把那人撞到了一颗大树上，骨头碎裂的声音在耳中清晰响起。
看到这一幕，剩下的一人才勉强反应过来，他猛地发狠，似乎想用这股狠劲让杨常知难而退，不要和他作对。
只可惜这家伙不清楚的是，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他那种勉强聚集起来的狠劲是没有一点作用的。
刀片直接插入他的体内，尸体再被杨常一脚踹出。
解决这三个家伙之后，营地内的纷争也逐渐加剧，火苗开始有向外面的林子蔓延的区域，原本昏暗的天空被这烈火照起，透露出一种淡红的血腥，仿佛是要和地上的血液匹配。
杨常不再犹豫，迅速加入营地战场。
江舒的身形最先出现在杨常的视野当中，这小妮子一看就是见过世面的人，反应极为迅速，直接摁到了一个妄图对她下手的劫匪。
随后她也没打算继续杀敌，她现在真正需要做的事情是保护一旁的女眷，在她旁边的马车上还有四个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办，躲着瑟瑟发抖的女人在哭泣。
江舒正打算把她们都拉下来，更多的劫匪从草丛中钻了出去，其中还有两个明显老练许多，手持钢刀，身上穿着软甲的家伙。
这两个明显不同的劫匪很快把江舒缠住，刀光不断闪起，气血在其中隐约浮现，显然也是练过武的人。
江舒很快不是一众劫匪的对手，眼看就要挨刀，杨常猛地从一旁跃出。
杨常的进场很突然，他是有埋伏的从马车后面绕过来，正在打斗之中的几个劫匪明显没想到还有这出，几个胆子小的当时就要逃。
当然，他们逃不逃和杨常没什么关系，因为他是冲着那两个完全不同的软甲劫匪去的。
这些家伙才是真正的敌人，其他都是数字上的添头。
杨常的出其不意让他直接把一个人抓住，软甲穿在身上，杨常对于钢刀有没有刺透软甲有些没底，所以他照例朝着这家伙的脑袋去。
一刀溅血，尸体落地。
血液从钢刀上不断流下，杨常不在乎旁边的普通劫匪，直接冲着剩下一个人去。
软甲劫匪在瞬间的愣神后很快爆发出了他的训练素养，直接用自己的刀劈向杨常手中的钢刀，一系列的震感就在杨常的手中出现，虎口一崩，手里的刀直接掉在地上。
杨常没了刀，在剩下的这个软甲劫匪看来威胁瞬间少了大半，心情正好，却发现杨常的势头一点都没减。
毕竟杨常没告诉过他，刀是他现捡的，拳法才是他练的东西。
李家拳的大开大合在这一顿建展露，杨常当然没可能把软甲打烂，但拳劲的巨大的冲击力依旧是拳拳到肉，杨常把这家伙整个人都如同布偶一般被他扔到远处的荆棘丛中，死的不能再死。
看到这一幕，周围的普通劫匪哪里还不明白这是遇到狠人了，当即四散逃开。
对于杨常而言这种没有什么威胁的家伙确实不重要，去追也会浪费很多的心神，与其如此还不如看看如今场上海淹没有其他人需要援助。
“你把女眷带到那些人中间去，他们能护得住你们。”
顺着杨常手指的方向，几个护卫和武者组成的小安全地带很快出现在了江舒的面前，这个时候江舒当然也知道不能墨迹，狠狠的点头，把几个女人都弄了下来，走安全路线一路带过去。
营地的中心，张镖头拿着一把长枪和一堆人缠斗，对方的人手虽然比张镖头身边的人要多，但论单个的实力却远远不是张镖头等人的对手，全靠那些身穿软甲的人在抗衡周旋。
这帮家伙里除了几个确实有点本事而且装备不错之外，其他人压根就是什么都不会、拿刀都还没几天的流民，他们甚至连饭都吃不饱，和真正的武者比起来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对付一般的小队伍还好，遇到杨常这样的镖车队伍那真是踢到铁板了。
在他们原本的计划中是打算用夜袭加火攻瞬间将镖队打散，然后再凭借他们较为强大的力量把镖局里的抵抗力量都杀完，普通劫匪则进行接下来的收割。
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夜袭被杨常率先打破，导致他们提前出手。
火攻又因为空地上的可燃物早就被张镖头拿出去，且放有水桶所以没造成太大的混乱。
再加上如同张镖头、杨常这样的抵挡力量十分凶猛，给他们带来的巨大压力，层层的叠加之下，劫匪的领头人也意识到了进攻镖车的难度超乎他们的想象。
肉是好肉，如果能吃下当然是一次加餐。
但是现在这个情况他们不把牙崩完就不错了，扯其他的东西简直就是在做梦。
于是在付出大量死伤之后，劫匪逐渐放弃了对于镖车的进攻，一点点退出营地的范畴，朝着外面撤去。
敌人的离开让营地里的情况逐渐转好，迅速反应过来的众人也连忙开始扑灭场上的明火，等到所有事情都料理好的事情，已然天明。
直到这个时候，众人才能勉强松下一口气，紧绷的精神带来的是不小的疲惫，许多人直接瘫在地上大口呼气。
周围还有不少他们人的尸体，劫匪损失惨重的同时，他们也付出了不少的代价。
一共九个人死去，五个是镖局的镖师，四个是临时招募来的武者。
镖局的镖师长远镖局当然有自己的一套处理方式，至于这些临时招募来的武者，最大的可能性也就是寻找他们的亲人好友，长远镖局会多给一些钱财。
但也仅仅是如此了，毕竟出城走镖哪有没风险的道理，生死之间的事情太过正常，也是他们在出发之前就应该做好的准备。
尸体如何处理出了一些小分歧，有的人认为既然一起战斗过，就应该把他们带回松屏城。
也有人觉得带着这些尸体上路拖延时间不说，而且在山岭乡和松屏城还容易出现麻烦。
这些麻烦是谁都不愿意见到的，如果他们要住店的话，店家看到这些尸体怕是直接就要把他们赶出去。
末了，还是由张镖头做主，把他们在这里埋掉。
除此之外，张镖头多次重复杨常在这一次夜袭当中做出的贡献，如果不是他杨某人点提可能有人盯上了他们，如果不是杨常率先动手破坏了劫匪的行动以及给营地里的人做了个提醒，事情怕还不会这么简单。
不过所有的汇总都要等回到松屏城之后再说，他们刚刚遭到偷袭，虽然是击退了，而且没有损失多少，但该走还是要走。
谁也不知道劫匪有多少批，根据他们当中也有训练有素的武者中可以看出，这帮家伙的来历并不简单。
如果他们再带领更多的人马来报仇，镖车这样的武力水平还真不一定可以扛得住，很大概率是大家一起倒霉。
在关于集体小命的事情上，做出的决定总是很快而且没有阻碍的。
第十章：李疯子
没做什么休息，张镖头就招呼众人赶紧准备好，再一次驱使马车赶路。
没有休息好的人则躺在马车和货物上勉强再休息一下，尽可能的轮流休息，以免拖累队伍的前进速度。
张镖头的目的很明确，今天晚上之前，他们就要抵达山岭乡。
山岭乡怎么也是有人烟的地方，在那里总会安全很多。
路上，张镖头和杨常表示了自己的担心：“这些劫匪明显不简单，他们可以被分为两个层次，一个是手持钢刀、身穿软甲、而且还有一定武学层次的精锐劫匪。”
“另一群则只是普普通通的饥民、流民，我甚至怀疑其中还夹杂着不少从灾民那里拉来的人，我能听出他们的口音，至少和处州方面不同。”
“如果他们的队伍里再能拿出弓弩来，我甚至要怀疑他们就是官兵了，”苦笑的摇头，张镖头虽然走镖多年，但是这种情况还是几乎没见过的：“也不知道他们是正常打家劫舍，还是盯上了我们。”
正常的打家劫舍和盯上他们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情况。
如同这些特殊的劫匪只是因为看他们有钱所以动手，不包含其他的感情，麻烦就会少一点。
这种情况劫匪在知道他们是硬骨头不容易啃之后，大多会选择放弃劫杀。
当然，也不排除有愣头青就要报仇，继续叫人来对付杨常等人，这也是为什么他们要尽可能快离去的原因。
如果是专门为他们而来，就是盯上他们了……
那接下去的麻烦确实不小，极大概率回去的路上还会碰上，说不准就是不死不休的地步。
很麻烦，让张镖头也有些忧虑。
“我觉得是前者，他们只是看上了钱，而不是因为我们被他们盯上，”杨常在听完这些话后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如果他们一定要杀我们，肯定在此之前就做好了准备。”
“我们有多少人，条件如何，在松屏城里又不是什么秘密，他们有这样的装备难道和松屏城内的势力没关系？不可能得不到我们的消息。”
“他们既然没做好准备就朝着我们来了，在实力上不是我们的对手，就证明他们的准备并不充分，对于我们不够了解，只当我们是普通的车队商贩或者是不严格的镖局队伍，所以才下的手。”
“如果他们从一开始就吃死了我们，就不会有那种滥竽充数在里头当混子的流民劫匪，那种只是拿刀却没有作用的家伙吓唬吓唬普通人才行，在我们这里是行不通的。”
杨常的话一出，瞬间进入了一众人的心神，压住了他们内心的慌乱。
确实是这个道理，对方明显不清楚他们的实力所以才会对手，如果真的是有人恶意要杀他们，来的恐怕都是那种精锐劫匪了。
到时候杨常也不可能扭转什么战局，最多就是尽可能的逃亡，保住自己的小命。
“有杨常这句话，我心里倒是安稳过了。”
“好了，不要再想这些东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不能因为有人对我们下手就不活了吧？”
“让下面的人加速，天黑之前抵达山岭乡，放心一些总是好的。”
随着张镖头的话音落下，众人纷纷点头示好。
一路上车队也尽可能的走官道和地势相对宽阔的地方，在队伍的后面保留有一定程度上的观察人员，以免又有人跟了上来他们却不知道。
索性，后续并没有其他问题发生，黄昏之际，杨常等人终于抵达了山岭乡。
山岭乡，是数个山岭之间的村子组合在一起的名称，因为处于一片地势相对平坦的区域，所以有着更多的耕地和资源，使得这个相比于再往里的山村有更好的条件。
过往的商贩、镖局队伍以及一些游人也都会把山岭乡当做一个临时的歇脚点。
当然，杨常等人不单纯是来这里歇脚的，而是他们需要押送的东西主人在此，虽然天色不早了，但张镖头也没有闲着功夫，安排好了镖车队伍的众人后很快就跑去找货主交接。
和其他准备就此休息的人不同，杨常是有其他任务在身的。
李老头在出发前也是拿了一两银子给他，让他帮忙送个袋子给一个叫李疯子的人。
镖局车队很有可能明天就回去，而李老头的委托毕竟是杨常的私事，不可能让整个镖局车队明天都等他一个人，当然是越早做好越好。
来到住宿客栈的一楼，杨常跟客栈小二打听起所谓的李疯子。
“李疯子？”点点头，小儿似乎并不惊讶杨常会来找这人：“你往前面再走两步，小溪对面最宽敞、家里还有木桩的的那户人家就是你要找的地方。”
“谢了。”
随手拿出几个铜板，杨常随即朝着小儿指点的方向而去。
小儿指点的明确，不过最重要的也是这位李疯子的家确实是整个乡里最宽敞的，而且杨常还能时不时听到屋内的重物打击声。
熟悉声音的杨常当即就能判断出，这是有人在练木桩。
院门没有关，杨常敲了敲木板，走进其中。
宽敞的院子里，有打磨气力的大石，有用以练习身法的梅花桩，也有和李老头后院一模一样的木桩人。
一个二十上下的男人原本正在拼命拨打着木桩，在看到杨常进来后微微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松屏城来的？”
杨常也不知道为什么，店家小儿对于他寻找李疯子没有任何的意外，似乎习以为常，这个李疯子本人对于杨常的到来也仿佛一直都在意料之中。
不明白，但杨常不关心。
这年头少一分好奇心是好的，更何况他是收了李老头钱的，问东问西的对不起那沉甸甸的银子。
“对，李师傅让我送东西来。”
把袋子从背后拿出，结果东西的李疯子压根没有任何的避讳，当着杨常面就把东西给打开了。
正如他最先想的一样，袋子里装的是一本又一本厚厚的书录。
或者说，是一本又一本的武学。
拳法、腿法、刀法尽数在此。
看李疯子的表情，这种武学的传递并不是第一次，他早已经习以为常。
问题是，李老头哪来这么多的武学？
第十一章：乱披刀法
“看你的表情，这个袋子里的东西你没看过。”
“我爹当然没有这么多的武学，他虽然厉害，但收藏的真正武学不会多，这些都只是市面上一些残破的武学，有上部分没下部分的玩意，又或者是他自己编写的对新套路。”
“他老人家一直觉得练功在精不在多，所以对于我的理念一直不相融，认为我是疯子，也跟别人说我练武练傻了。”
“我不在乎，我是他唯一的儿子，他又想抱孙子的很，不怕他跟我翻脸。”
说到最后一句，李疯子颇有一种不要脸耍无赖的感觉。
讲完，他再看了看杨常：“气血充沛，体格壮硕，身上有一股血腥气。”
“你前不久杀过人，而且不止一个。”
李疯子看东西确实很准，一下子就把杨常等人先前的经历说了出来。
因为赶路匆忙的原因，杨常也没来得及多做清洗，只是勉强擦去了身上的血渍，把衣物换了换，以免山岭乡的人给他有什么误解的。
结果现在乡里的人确实没注意，倒是被李疯子先看出来了。
这种东西没什么好藏的，杨常做出肯定答复：“嗯，在路上的时候遇到了劫匪，我动了刀，杀了几个。”
李疯子对于杀字似乎很是敏感，在听到杨常杀了好几个劫匪后，对于杨常的好感突然拉近了几个层次。
他有些纠结的说道：“你是我爹的弟子，和我怎么也能打到一点师徒关系的边边角角。”
“我这里有好几门收藏的武学，都可以教授给你，你觉得怎么样。”
“嗯……不过用他们的话说，我这些武学都有一点点的问题，或者是有些地方缺失，或者是关键地方被篡改了，我自己修行也能意识到有些问题，不过只要不深入修炼，应该不会怎样。”
李疯子有些犹豫，大概是心里在想把这些不大好的东西扔给杨常算不算是一种坑爹弟子。
之所以有传授武学给杨常，一方面是因为杨常的外形好，有一种力家外门弟子的感觉，很厚重，而且还敢杀人，有胆气，让李疯子佩服。
另一方面则是他想要进行一种炫耀。
就像是一个人在某个别人不理解的行业得到了一些成果，他手捧着成就期待着别人的注视和关心，换来的却是一句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事情之上。
和你去做虚拟产业生意挣到了钱，你爸妈却觉得网上的东西就是水中月是一个道理，他们总认为现在挣得到不代表以后挣得到，宁可你去单位当临时工一个月一千八，也不愿意你继续往这个方向走是一个道理。
他被人称为李疯子，但他不是真疯，只是对于武学有一种特别的执拗，他认为武学都是人编造的，那么不管是编造到怎样的一个程度，总是可以利用的。
李疯子试图用多种武学锻炼自己，运用每一门武学上精华的地方打造自己，采众家之所长，拉升自己的实力。
很可惜，这样的举动不会得到别人的认可，他认为自己有了一定成就，却始终没办法和别人分享，这对于他而言是一种悲哀与痛苦。
在看到杨常后，李疯子有了新的想法。
他曾经想过，自己之所以没办法很好的练习那些武学，会不会是因为肉身不够强大，先天的资质不够。
换成面前的杨常，是不是就能简单许多。
出于这些想法，李疯子才对杨常说出了这样的想法。
对此，杨常并不排斥，甚至于同样有些好奇。
当然，他杨某人不是好奇练习这种奇怪的东西到底有没有用，而是他在想白点页面能不能对于这些残破的武学进行改良。
深蓝可以做到的事情，白点不知道行不行。
“我只有一个晚上的时间，明日要随着车队一起走。”
李疯子当即摆摆手：“没事，我也不打算让你真的深入练，这种残破重组的武学麻烦的很，要真是把你练出毛病来了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得到杨常肯定的回复，李疯子不再浪费时间，拿出一本本的武学：“拳法方面你不需要我来教授，我老爹是拳道强者，在松屏城内能在拳头上对付他的，几乎没有。”
“你应该知道，玩拳腿的武者相比于玩刀剑的武者是不占便宜的，在城里比斗也就算了，如果是在外面生死相搏，人家可不会管你有没有带刀，是不是占了你的便宜。”
“你势大力沉，当然要用杀伐果断一些的东西，我觉得刀法就不错。”
李疯子随手从一旁的兵器中抽出一把大刀扔给杨常。
沉甸甸的大刀一入手，杨常就有一种安全感涌上心头，这把长刀的用料十分厚实，而且已经开锋，在月光的照耀下有一种特殊的明亮。
他家两辈人都是打铁的，哪里能不知道这是真正千锤百炼的好东西：“这不是常用铁矿制造的，倒像是青钢。”
青钢，是一种炼制极为复杂，锻造成本极高的矿石。
价格贵，但是东西好，所以被用在真正的杀伐武器上。
对于杨常能够一眼看出长刀的用料，李疯子是有些意外的，他满不在乎地说道：“是青钢，当年老头子想练刀法，所以特地找人打了一些刀具，这把青钢刀就是其中之一。”
“一开始它还能被老头子挥一挥，后来老头子岁数大了，体力再没有之前好，所以这东西就闲置了下来。”
“好了，你按照这本刀法上的武学学习试试，我在一旁指点你。”
翻开刀录，《乱披刀法》的名字进入杨常的视野当中。
乱披？
难不成这本刀法教人怎么闭着眼睛挥刀？
杨常略微看了一遍，稍微把刀法中套路记了记，随即挥舞起来。
刀是好刀，刀法也是好刀法。
在杨常挥舞的同时，李疯子则在一旁做出提醒，对杨常的姿势和角度进行阐明。
李疯子在这地方练了这么久，这些值得一看的武学早就不知道被他翻了多少遍，对于其中的套路当然都已经了然于心。
多的不说，指点杨常确实是很够的。
一遍，两遍，三遍……
一趟趟的刀法斩下来，杨常越来越觉得这东西不对。
“前面的招式都没有问题，如鱼得水，但刀法进行到一半之后风格和套路突然变化，仿佛是由其他武者再进行添加。”
“其中这种添加未免不是好的，后来的武者显然对于乱披刀法有了一定的了解，明白了其中的弊端，所以有相应的改变，试图用这种改变来提升刀法的等阶。”
“只可惜后来加入的就是后来加入的，也正是因为这种改变，导致刀法宛如一个摇摇欲坠的木塔，所以上去，但只能小心翼翼，想要加快速度就要面临木塔倒塌的风险。”
第十二章：返程
《乱披刀法》现在的情况很明确，可以用，但是实战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刀法的运用本就需要一定的反应和速度，乱披刀法的改良使得前后不着调而失去了这种反应，威力大打折扣。
这个道理李疯子也明白，他也在尽可能的改变这种情况，但是比较可惜的是至少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办法。
姓名：杨常
年龄：十八
道根：无
境界：炼骨高阶
武学：李家拳（大成）残破的乱披刀法（入门）
可加点数：无限
白点页面给乱披刀法的判断也是残破，这不出杨常的意料。
真正让他期待的是，白点页面能不能补充这种残破，将乱披刀法拉到一个新的层次。
意识朝着乱披刀法后的金黄加点而去，在瞬息间乱披刀法发生了不小的变化，一股股新的知识涌入杨常的头脑当中，乱披刀法中的无数地方被删掉重写，仿佛有了一种新的升华。
可以，真的可以，白点可以补充残缺的武学，把这些遗憾修复，成为一本真正意义上的完整武学。
这就意味着杨常不需要再去寻找完完整整的武学和传承，纵使是市面上价值并不高的残破武学在他手上也能散发第二春。
改良后的乱披刀法没有了残破两个字，杨常对它的掌握程度依旧在入门。
和先前完全没有气血支撑的时候不同，现在的杨常已然有了一定的练武基础，在加点的时候也可以放松许多。
“乱披刀法加点。”
小成到达，一股新的气流出现在杨常的体内，很快涌入他原本的静脉之中，和原本的气血交汇在一起。
杨常感觉到自己的气血聚会后形成了一道小小的旋涡，仿佛已经到达了某种程度上的临界点，只需要再努力一下就能突破。
不用说他也知道，这是炼骨与炼肉之间的界限。
现在在练刀并不需要突破，杨常也不着急，他的注意力更多放在被白点改良的乱披刀法上。
在李疯子不解的表情中，放放停下练习的杨常再度挥起了手中的青钢刀。
和先前会突然中断的情况不同，现在的杨常仿佛在进行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生死搏杀，密集的刀影仿佛要组成一道铜墙铁壁，长刀划破空气的声音在两个人的耳边响起。
长刀朝着用来打磨气力的石头砍去，直接就能把石头削掉一个角落，而刀身不受任何的影响。
再活动了一下筋骨后，杨常终于停下，他有犹豫过要不要直接把乱披刀法点到大成，但他也怕被李疯子看出端倪来，心生疑惑。
毕竟李疯子本人是最明白乱披刀法修炼难度的，要是杨常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就能用的跟几十年如一日一样，李疯子就算不怀疑杨常也得觉得他自己是个弱智了。
这么多年的勤加练习不如杨常一个时辰，这不是弱智是什么。
虽然杨常尽可能的克制住了自己的实力，但还是给李疯子带来的巨大的震惊：“你修改了这套刀法？”
面对这个问题，杨常简单点头示意：“也不算修改，我之前看过其他的刀法，觉得和这一套乱披刀法有点神似，所以刚才进行了一点融合，现在感觉还不错。”
“何止是不错，”相比于杨常的淡定，李疯子就有些激动了，他勉强呼出一口气来：“乱披刀法本来的武学层次就不会低，至少比老头子传授的李家拳要高很多。”
“再经过你这样的改良融合，仿佛又上了一个台阶，要我看，你凭借这门乱披刀法，应该资格在松屏城里开门学艺了，以后也能被人家称作一声师傅。”
听到这里，杨常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把白点改良后的乱披刀法再回馈给了李疯子。
乱披刀法本就是李疯子的东西，他只不过是用人家的东西完成了自己的成长，里外里他又什么都没有亏，李疯子人不错，帮一手自然没错。
当然，为了不显得太过完美，他稍微再进行了一点弱化。
不过就算是这样，也足够李疯子高兴许久了。
“你帮我改良刀法，我也不可能让你白做。”
“那把青钢刀就送你了，老头子问起来你也不需要紧张，就说是我送的，他不会怎么样的。”
崽卖爷田不心疼，李疯子处理起他老爹的东西也很干脆。
杨常给李老头教了五十两学费，这一把刀就翻倍挣回来了，五十两银子可买不到这么好的一把刀。
人家李疯子开心乐意，杨常当然也就不客气的拿着，这家伙得到了改良后的乱披刀法就不再理会杨常，颇有一种武疯子的感觉。
杨常也不在意，随便道别回到客栈，一觉睡到天明。
再起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八九点的样子，杨常下楼吃早餐，刚一口吞下一个肉包子，张镖头便从客栈走了进来。
从他满脸自在的表情中杨常不难看出，他应该是把要做的事情都处理好了，所以才放下了心中的担忧。
果不其然，张镖头一进店就对镖车队伍中的一众人宣布：“待会诸位吃过早点我们便走，回程的速度会快不少，但我们也尽可能早的进城，以免其他事情突发。”
“好。”
“我等没有异议。”
“当然是早点回城的好。”
尽可能快的动身会带来更快的效率，对于一众人来说是很重要的。
出门行走在外，谁都想早点回到城里，相比于荒郊野外，城里的安全系数显然大大增加。
当然，这也是相对而已。
其他人并不清楚每日清晨在城内的一些地方会有那诡异的场景，杨常也不会傻乎乎的告诉这些和他没什么关系的人。
他还不知道那都是些什么情况，贸然的出手或者引人注意和自寻死路并没有什么区别。
吃过早饭，一众人上楼收拾自己的东西。
大家都是过来冒险走镖的，不会带过多的东西出来，很快众人就在山岭乡口集合，如同来一样出发。
回去的路程由张镖头做出了一定的改变。
改变的最大原因当然是他们也说不准还会不会有劫匪盯上他们，不管来的是什么水平的劫匪，这种事情当然发生的越少越好。
另一个原因则是这一条路可以通过抄近道的方式减少他们的进程，缩短他们的赶路时间。
第十三章：鹿头村
队伍是由镖局主导，镖局又由张镖头主导，再加上张镖头确实经验老道而且有实力，所以没有人提出其他意见。
事实证明张镖头的想法也并没有错过，从山岭乡一路往下走，众人确实再没有遇到其他的困境与纠缠，按部就班的在夜晚之前抵达了一个村落。
相比于在山里过夜，在村子里显然更舒服一些，他们可以居住在一些村民的屋子里，就算有些残破也有床有屋檐，比露天吹风来的畅快太多。
“是长远镖局的张镖头吗？”
依旧是那句话，张镖头毕竟是行走在松屏附近多年的老镖师，周围的情况和地方他确实相当熟悉。
鹿头村的村长在意识到是张镖头后也很自然的上来打招呼，双方完全是一片祥和。
腾屋子，做饭食，一步到位。
吃饭则是众人用农村的大圆桌一起吃，村长虽然岁数大了，但那颗蠢蠢欲动渴望冒险的心却是不死，在听完张镖头说自己走南闯北的经历时不时的鼓掌，赞叹张镖头确实是个能人。
绝大多数人都很开心，但是杨常不大适应这样的场面，趁着其他人都在吹牛打屁的功夫，杨常率先把肚皮填饱，然后最先离席。
住的地方已经确定好，他也没其他地方去，直接回到了给他腾出来的屋子。
屋子的主人是一个年有七十的老人，岁月和苍老在他的脸上留下印记，他的手背也有因为常年耕种而留下的许多痕迹。
老人坐在屋口看着远方，身旁他的孙子则蹲在地上，俯着脑袋逗着爬动的蚂蚁。
夏天的晚上风吹的特别用力，远处的凉风卷入杨常的衣袖中，就连他也感觉到了些许凉意。
再看那老人家依旧坐在椅子上，凉风吹起了他单薄的衣服，杨常出声提醒：“老人家，天气凉了，回屋休息吧。”
好似是对于杨常对特地提醒自己感到意外，老人家笑眯眯地说道：“不凉，不凉，这个风刚刚好，最好把白天的热气都吹掉，把这些稻子都吹活起来。”
顺着老人的说话的方向而去，是一大片稻田。
老人看向这些稻田的目光如同看向自己的孙儿，这是一种由自己一手栽种而成的成就感。
杨常能理解这种感情，他笑着看向面前一大片稻田说道：“老人家，这一片都是你的田吗？”
话音落下，得意的回答并没有出现。
老人脸上的笑容一点点褪去，他的目光朝着稻田的尽头看去：“是我种的，但不是我的。”
“鹿头村和其他地方差不多，村里有些是自己耕自己的田，大部分是帮其他人种田。”
“我就是帮别人种田的那些劳碌鬼。”
劳碌鬼，是松屏乡间的一种自嘲。
大意是说自己累死累活一辈子，就算是以后变成鬼了也要继续累下去。
“有些是自己的田，大部分是帮别人种？”这个回复确实让杨常有些愣神，他以前倒不知道这里头还有这样的道道：“那这些都是谁的。”
老人沉默了一会，继续说道：“城里的老爷。”
“我这里是王家的，村里还有些人是帮其他家族种地，钱家、赵家在鹿头都有份。”
“也不单单是鹿头，你就算到其他村里去，听到的大多数名字也就是这些，我们种的地都是他们的，官府不收我们的钱粮，他们每年会来收。”
“我们种地，他们给我们口粮，口粮……只是口粮，勉强够我和孙儿吃饱，我想多干活，多产粮食，希望王家可以多给一点钱财，好让我孙儿上学。”
“不给，不给啊……粮食少了要打，粮食多了不给钱粮，只是应该的。”
老人家在提到打的时候只不过是轻描淡写的一句，也没有说骂或者某些侮辱。
或许在他看来，侮辱他已然不算是什么惩罚，他早已经麻木。
有的时候人心也可以和外皮一样，苍老僵硬。
官府不收钱财，他们来收。
这究竟是大夏的天下，还是城里那些世家的天下？
杨常的眉头逐渐皱起：“当年太祖开辟大夏，天下田产尽分于百姓，怎么可能又被那些家族拿去，我松屏虽然耕地稀少，但灾害却不多，不应该因为天灾人祸而卖田啊。”
天灾人祸会使得农民破产，大量的农民为了生活只能出卖自己的田地以换取口粮，这个道理杨常明白。
但松屏不应该，作为方圆百余里地势资源最好的地方，松屏的天灾一直稀少，这些年也没有听说过蝗灾、旱灾等等，哪里至于要出卖赖以为生的田产。
杨常的目光有些愤慨，有些疑惑，老人却依旧淡然如水，好像在他看来什么都是可以理解，可以承受的。
终于，他缓缓张嘴：“你不卖，人家自然会逼着你卖。”
“我们是民，城里的家族却是盗、是匪，斗不过的。”
一个简单的陈述句，表明了老人家心中的千言万语。
或许这是他这么多年来得出的全部答案。
他或许也曾愤恨，也曾哭诉，也有一颗改变一切的心，但现实的车轮滚来，只能低头。
这里满地的粮食，未来金灿灿的硕果，却不属于真正耕种他们的人。
老人躺在椅子上不再说话，一旁的小孩子不再玩弄地上的蚂蚁，转而蹦蹦跳跳。
杨常一愣，他看向这个还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会不会在数十年之后变成第二个老人，同样为了孙儿的未来而担忧。
或许这是某种必然。
“老人家，打扰了。”
杨常抱拳回到屋中，老人家在躺椅上微微点头。
杨常躺在床上迟迟没有闭眼，他原本觉得城里的人苦，但乡间的人可以通过自己的田产而获得自给自足的粮食，不管如何总是饿不着的。
但现实是他错了，这是他作为穿越者也没意料到的事情。
蓝星古代的地主们至少还跟官府讲最基本的道理，他们是披着道德外衣的野兽，虽然本质相同，但知道有的时候不能乱弄，懂得稍微收敛一些。
但是在这个世界，大家族们却能在城中操控着外面的一切，他们是活着的妖魔诡异，是轻松拉着木偶的权贵。
百姓彻日干活，家族通火通明。
绝对的坏，滋生了绝对的恶。
这样的世界，真正妖魔的温床，它们在一片绝望与痛苦之中诞生，它们极力催动着自己的成长。
像门口老人这样的情况绝对不在少数，在这个有诡异、有妖魔的世界最终会发生什么？他们在一切都得不到保障的时候，会不会去投靠更没有人性的妖魔？
一个人没办法对付一座大山，那么如果是一群诡异呢？
想到这里，杨常觉得自己的心被一把大手狠狠抓住，他突然看到外面的稻田上出现数道身影。
老人慢慢从躺椅上起立，带着孙儿回屋。
在关门前，他给杨常留下一句话：“孩子，放心睡吧，这和你没关系。”
“你和他们不一样，趁早走，带着你想带着的人离开松屏。”
“这里，不再是以前那个好地方了。”
话音落下，再无半点声音。
蝉叫、风声。
一切恢复宁静。
第十四章：七两银子
这一夜杨常一直保持着半睡半醒的警惕，前一天他在山岭乡客栈休息的很好，对于睡眠的要求并不高。
夜里时间，杨常再对身上的乱披刀法加了一个点。
姓名：杨常
年龄：十八
道根：无
境界：炼肉中阶
武学：李家拳（大成）乱披刀法（大成）
可加点数：无限
乱披刀法大成带来的气血直接将杨常拉到了炼肉中阶，同时也让他稍微感受到了一点冲击。
还好他时常会在自己身上准备一点肉干，两小条肉干再加上这段时间以来良好的伙食，倒也没对杨常有什么大的影响。
气血在体内运转了一个晚上，使得杨常对于炼肉境界的体会更强了一些，有大成乱披刀法的加持，如果是再遇到先前那群软甲劫匪，杨常不会再有任何的慌乱。
青钢刀可以轻松打破他们的软甲，乱披刀法和他本身的肉身强度则可以直接碾压他们。
估量一下，一口气对付十个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镖局车队的人很快就来叫杨常出发，在走之前，杨常留下了一排铜钱。
出来走镖，杨常身上就没有带多少钱，他们今天就会抵达松屏城，所以也不需要再用钱财。
他不可能救所有人，但如果这些钱可以让老人和他的孙子吃上一顿好一点的，那么杨常愿意这么做。
他不清楚自己以后会怎么样，是不是会在这个苍凉的世道下变成一个杀人如麻的刽子手，但此时此刻，他希望自己可以做点什么。
离开屋子后，镖局的车队和鹿头村村长结算了昨日的花费，随即车队再次启动。
去山岭乡花了两天时间赶路，回来倒是相对迅速，走了一些近路后，杨常等人终于在下午的时候看到了松屏城墙的边框。
还没到城门口，马夫的担忧声就逐渐出现：“不知道咱们回来的是不是时候啊，如果灾民还堆在城门口的话可就麻烦了，东门没办法进入，也不知道南城门开不开。”
这个担忧不单纯是马夫一个人的，车队的其他人也明白这个道理。
如果有大量的灾民挤在城门口，那么迎接杨常等人的绝对不是亲人朋友的欢迎。
大批正在和官兵扯皮的灾民会把目光看向他们，运气好的话可以花点钱、撒点粮食过去。
运气不好的话极大概率会被挡在门口直到黑夜，而一入夜，危险性就又不一样了。
说不准就要在混乱之中和灾民或者劫匪动刀动枪，大家出来都是求财，没人愿意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这样的情况是他们不想看到也不想发生的。
又因为松屏城的人口流入流出并不大，所以南城门并不经常开门，如果东城门进不去，南城门也关着。
那么就只能靠张镖头再去打点打点关系，看看能不能让守城门的官兵冒点风险，把他们给弄进去。
“就是因为这样的情况，很多人才不愿意进出城门，确实麻烦。”
“也就那些真正不拿人命都回事的大家族可以自由进出了，他们才是真狠，只要不进城的灾民在他们看来都不是人，但凡有所阻拦就是杀，连官兵都不敢管他们。”
“官兵管他们？你在这开玩笑呢，人家要弓有弓，要弩有弩，身上披甲，手上拿着的是真正的大刀长枪，比官兵的武器好上太多了。”
“官兵每日操练半个时辰，大家族的家丁每日练武三个时辰，花费的钱粮之多是我们没法想的。”
说到最后的钱粮，声音一度沉默。
不知道是谁说上一句：“要是大家族能把练习家丁的钱粮发放一些给门口的灾民，再组织他们出去开荒，情况哪里还会像现在这样。”
“得了，大家族怎么想的我不清楚，人家的钱财怎么花也随便他，反而我只要进城见我妻儿，其他我都不在乎。”
“看到了看到了，嗯？好像有官兵在和灾民谈判，他们好像在说什么。”
顺着最后一句话的方向看去，果不其然，一大群官兵和灾民堆在一起，官兵方向中似乎还有官员在大声的说什么。
只可惜就在镖局车队快要接近，他们就要听到双方对话的时候，一众官兵直接把他们推搡了出去，让他们老老实实的过城门，别瞎掺和这里面的事情。
听也不让听，周围的百姓都被赶开。
确实有点神秘的感觉，不过镖局车队的人倒也不在乎，大家能回松屏城已然是很高兴的事情了，去掺和那里面的事情是没有半点想法的。
进城之后，车队找了一个相对宽阔的空地停下，张镖头从前头的马车上跳了下来，对于杨常等一众临时招募的武者抱拳：“感谢诸位一路过来的帮助，众位为这次走镖出了不少心力。”
“我在出发前便说过，我长远镖局对于所有做事的人都会有格外的一份礼，咱们出来冒险都是因为钱财二字，我也就不墨迹了。”
说完，张镖头从车上拿下一个个钱袋，逐一交到每个人的手上。+
待各人估量好手头上钱财的重量而没有异议后，张镖头笑着说道：“既然这样，诸位保重。”
“张镖头保重！”
“若下次还有走镖，张镖头尽管可来找我。”
众人告别之后，纷纷离开原地，朝着各自的方向而去。
杨常也不例外，现在时间还早，爹娘都还没有回家，他就算跑回去也找不着人，还是打算再晚一些再回去报平安。
拿出钱袋里的七两银子和一张小纸条，杨常的心里是很满意的。
银子很好解释，是他的余款和其他的奖励。
杨常在发钱的时候就能看出，其他人大多是涨了半两到一两的银子，而他却是直接多了这么多。
张镖头留给他的纸条给出了答案。
意思很明确，表明杨常在遇到劫匪时候的功劳，表示如果没有他杨某人先行提醒，他们恐怕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无论是从人命角度还是经济角度，杨常的功劳都是很大的。
死更少人意味着长远镖局可以少发一些银两，这笔账很好算。
另外的意思则更多于招揽，表示杨常足够愿意的话可以来长远镖局做事，做一年镖师熟悉熟悉情况就可以给他做镖头，到时候张镖头还会亲自带他熟悉情况。
可以说是很体贴了。
第十五章：东巷街
杨常先了去了一趟拳院，找到了李老头，和他说明东西已经送到，再把李疯子把青钢刀送给他的事情也讲了个清楚。
气的李老头直呼肝疼，大骂臭小子是个败家子，最终却被李疯子的那句还要不要抱孙子给堵了回去，只是不停的喝茶。
李老头毕竟是个朝钱看的人，他会有这样的反应在杨常的意料之中，人家的好东西都被自己骗到手了，杨常当然要允许李老头心疼一下。
他没在拳院多停留，而是选择去药材铺，拿出了向李老头讨要的药方，一一买药。
没错，李老头虽然心疼青钢刀，但在听到杨常改良乱披刀法之后还是很满意的，在原本的惜才之情加持下，最终选择把药方丢给了他。
要求只有一个，不准传授给其他人。
如果有人问起来了，就说是从李老头那里买的药材包，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
对于这个要求杨常当然能够满足，他在药材铺买到了足够的药材后，继续朝着某个隐蔽的肉食铺走去。
这个地方也是李老头告诉他的。
这里卖的不是普通的猪肉、鸡肉，而是真正可以算得上补品的特殊肉食。
用李老头的话来说，也只有吃这些特殊的肉食，一个武者才能真正补充肉身需要的能量，快速的进步。
东西很贵，但杨常身上有了些钱，终究还是舍下了心。
再然后，就是他买了一些父母和二姐想要了很多却迟迟不得的东西。
东西很简单，可能是一根簪子，可能是一个手套，一个枕头和新的被褥。
也不贵，但父母和二姐就是舍不得。
为了存钱供他学武，家庭确实很省，杨常觉得是到他报答的时候了。
再回到家中时，父母已然回家，在看到杨常平安归来时候露出发自内心的喜悦，在看到杨常买了一大堆东西后又有些免不得的心疼。
但是在拿到自己想要许久的东西后，众人还是相当开心。
吃了一顿真正做到整盘肉的晚饭后，杨常在天黑之后回到了屋中，拿出买来的大木桶，将药材以及定量的水放了进去，很快进入其中浸泡。
草药的味道进入杨常的鼻中，迅速让他有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舒服，不仅是嗅觉上的享受，身上的毛孔也仿佛一点点张开，不断的吸收着外界的能量。
仿佛是一个饥饿了很久的人突然见到了一大堆的美食，当即就开始疯狂扫货，这绝对是杨常自打来到这个世界以来过的最安稳的一次。
药材的功效一点点被他吸收，他的目光朝着远处看去。
他放置大木桶的地方正好对着他房间的窗户，窗外明亮的月亮照在他的眼中呈现。
真的很圆很亮。
杨常以前白天在铁匠铺忙活，晚上累的不行，大多是倒头就睡，所以很少看见这样的场景。
“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能过几天。”
他总觉得某些事情越来越近了，似乎是有一层阴云在松屏城上空迟迟不肯散去，在这段时间以阴云虽然有曾散去过一段时间，甚至于让杨常觉得松屏城在一点点变好。
但是自从半个月前，那种让人压抑的感觉出现在杨常的心头，这让他意识到有些东西并不会就这么简单的结束。
他们还没有爆发自己的怨念，真正的邪恶还没有跑出来，哪有说滑雪滑到一半突然说要回家做饭的？
你知道前面是一大片下坡，你是新手所以想停，可滑雪板不同意啊。
下坠，一直下坠。
杨常在把大木桶里的所有药液都吸收后才走出其中，最后在深夜睡去。
这是杨常这段时间以来睡的最沉的一天，也是睡的最舒坦的一天，导致他不再是第一个抵达拳院的人，部分昨天没见过杨常的师兄弟以为杨常还在外面，正在心里感叹今天还能多吃一点饭，突然就看见了姗姗来迟的杨常。
虽然饭没了，但是干饭的人回来和他们一起练拳了，这实在让人不知道应该说是好是坏。
练武、吃饭、睡觉，练武、吃饭、睡觉。
杨常的生活进入了一种极为规律的阶段，又是接近半月的时间过去，他的生活终于停止。
不是因为他不想练，而是因为没钱了。
虽然有爹娘来料理寻常的用度，杨常只是偶尔加菜改善伙食，但是他身上的银子还是以飞速下滑。
一个穷字贯穿了杨常的半生，他需要大量的肉食和药液来稳固加强自身的实力，他不仅通过自己的努力把境界提升到了炼肉高阶，而且积累了良好的基础。
他现在完全可以再通过加点提升自己，把自己再往上抬一抬。
这些成就都离不开大量的资源供应，现在因为没钱这些东西都得停掉。
说实话，很不适应。
解决的方法被李老头提出，他表示如果杨常愿意做的话，他可以提供一个办法给杨常。
“你是松屏本地人，东巷街不需要我多说吧？”
“最近世道乱起来了，很多人出城，却也有越来越多的人进城，这些家伙一开始找不到事情干，就在东巷街又成立了很多帮派，再加上原本就鱼龙混杂的那些势力，现在东巷街的麻烦有些溢出了。”
说着，李老头看了看杨常的大块头：“当然，我不是让去东巷街当黑恶势力，我只是想提醒你，因为这些人涌入和更多帮派城里的原因，东巷街里原本活的很滋润了一些商贩没生意做了。”
“嗯，还有一些原本可以维持住规模的帮派，因为被挤压的原因没有了生存空间，越来越多的武者出现在松屏城里，普通人的生存空间被压缩。”
“向一些商贩给予保护或者帮他们报仇？又或者维持住一些原本的帮派让他们替你收钱？拳馆里的其他弟子大多也是穷苦出身，如果你能带着他们挣些钱财也是好的。”
说到这里，李老头不再讲什么。
课代表已经把课堂总结甚至于答案都拿出来了，这要是都考不高，他只能说是自己看错杨常了。
对于李老头的建议，杨常觉得确实可以考虑。
在松屏城长大的绝大多数人都知道东巷街的什么地方。
和破巷不同，破巷只是单纯的脏乱差，而且因为环境实在不好，居住的人实在没钱的原因，就连帮派的人也很少来压制这里的人。
东巷街不脏、不差，虽然乱，但并不是它的槽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