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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鲁东道夫     立鼎1894txt下载     立鼎1894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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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穿越甲午

    “轰隆---!”

    傍晚,沉郁的雷鸣震得孤山微微颤抖。

    站在梯子上的杨浩闻声抬头,见浓重的乌云压到了山顶,似乎伸手就能触摸到其中倏忽游走的闪电,充满湿冷气息的风从南面的水库上席卷而来,吹得他露在外面的胳膊汗毛倒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看来,一场大雨不可避免。今年这个中秋节,会有许多人过不痛快,市里的旅游收益可是要大受影响啦!不过,貌似这种大事儿还轮不到他操心。还是集中精神,应付眼前的麻烦吧!

    甩掉杂念,杨浩低下头,目光透过防爆的面罩,极其不善的盯着插满玻璃碴子的院墙外,嘴里斜叼着一根烟,刻意摆出一副“我是混道上的”架势的强拆队小头头。

    顶着一头黄毛的干瘦小年轻眼睛往上乜斜,指点着杨浩大咧咧的吆喝:“小子!回去告诉你家大人,明天上午八点之前还不搬走,可就别怪咱们不客气!”

    “怎么个不客气法?放毒蛇?泼猪血?半夜摸进来绑人?还是纵火?烟熏?拿推土机拱?”

    杨浩对“叫大人”的说法很不满意,好歹也大学毕业工作一年多了,隔着头盔你狗日的都能看出我面嫩?所以,他的话里,不免带上一股子不爽。

    小头目给他犀利的眼神刺得挺不自在。回答如此强硬,感情压根就没怕了自己啊!对他的自信心造成一定程度的伤害,他决定拿出点有说服力的气势。

    “呸”一口吐掉快抽到过滤嘴的烟蒂,掳袖子亮出有点走形的纹身,咬牙道:“怎么着?还想暴力抗法?我告诉你小子……。”

    一边说着,他迈步往前蹭,就见杨浩藏在墙后的胳膊忽地抬起,赫然端着一张三箭连发大弩,以标准据枪姿势透过瞄准镜,对准他的眉心,手指头搭在扳机护圈,厉声呵斥:“退后!不许越过警戒线!”

    “我草!什么情况这是?!”

    小头目惊叫一声,闪身攒回去足有三米远,眼角一扫,躺着烟蒂的地面还真画有一条石灰白线,只是给风吹得有点残缺不全。

    不过,这种暴力对抗场面他见的也不老少了,哪一个开始牛逼哄哄的,最后不给收拾的跟孙子一样老实?让一小屁孩子给吓的乱窜,这让兄弟们看到了,挺丢脸啊!

    小头目越发恼火,一个大步越过白灰线,呲牙瞪着杨浩:“爷还就踩过来了,你小子敢射吗?来,冲这儿打!”他那指头戳自己排骨嶙峋的胸口。

    杨浩嘴角一咧,露出两排白森森的好牙,把大弩往下一压,果断扣动扳机。

    “嗤!”一道乌光闪电般扎进对方的两腿之间,压着白线没入沙石地面,仅有不到一寸暴露在外。

    小头目给溅起的小石子打中裤裆,低头一看弩箭的尾巴,差点当场尿了!

    嗷一声怪叫扭头就跑,窜出足有四五十米,回身跳脚大骂:“操他大爷的!爷爷要不狠狠收拾你一顿,下辈子跟你姓……。”

    没等喊完,杨浩抬手又是一弩长的猎箭擦着擦右脚命中一块枕头大的石头,碰撞溅起的碎块划破他的小腿,登时鲜血洇出来。

    “我这把弩的有效射程是一百米,你可以跑再远一点试试!”

    杨浩清亮的喊声透过大风传来,小头目二话不说,连蹦带窜跑没影了。

    “呸!就这点儿胆量,也敢自称混黑的?垃圾!”

    杨浩下了梯子,见堂屋门外,父亲杨海卫手提一条鸟铳,微微发福的身体挺立如松,面色平静的道:“风太大,你的弩超过五十米就难以控制散布,真射中了怎么办?”

    杨浩满不在乎:“谁让他来强拆咱家房子?敢做坏事就得有挨打的觉悟!老爸,你不也把爷爷的猎枪都拿出来了?打算重装上阵呢吧?”

    杨海卫抬手一敲他头盔:“就你能折腾!回屋。两个小时之内,他们不敢上来。”

    进屋关门,把外面的5kw汽油发电机的轰鸣声隔开。

    堂屋内灯火通明,一米高的大水缸旁边,八仙桌上塔式机箱微微震动,19寸crt显示器切割成六个画面,把院墙外的景象实时反映,尤其是架在屋顶的两个带云台半球摄像头,居高临下,掌控全局。

    年近七十的老爷子端坐东屋,东侧正位,脸冲屏幕,啧啧赞道:“现在的人真是能!有了这东西,外头那帮兔崽子想下黑手都难!小浩,这事儿办的好!”

    旁边盘坐炕上纳鞋垫的奶奶,眼睛透过老花镜的上框看着他道:“你个死老头子说得轻省,孩子挣点钱不容易,为你个倔驴脾气全糟蹋了!”

    爷爷一拍桌子,中气十足的道:“老子就是不服,他们凭啥要拆咱的房子?想当初,咱让出老宅,跑到这兔子不拉屎的半山腰盖屋,不给组织添一点麻烦。这够发扬风格了吧?你再瞅瞅那帮混蛋,为了搞什么狗屁的高尔夫俱乐部,整个村都撵走不说,我这宅子,他都敢当违章建筑,一分钱不给的扒喽。凭啥?!老子当年流血流汗打天下,就为了一帮鳖孙占着几千亩地吃喝嫖赌?”

    杨浩摘掉头盔,侧身背门坐下,抄起茶杯灌一口,一抹嘴道:“爷爷,时代不同了,您那一套大公无私的观念早就没人理会,如今提倡的是一切向钱看!”

    “那也不能忘本!再这么搞下去,党的威信还怎么维护?群众基础还要不要了?”

    爷爷啪啪连拍桌子,震得杯盘碗盏乱跳,旁边的杨妈赶紧扶住,轻轻叹气,并不说话。

    紧挨着她的小姑却心直口快:“爸!你那村支书都不干十来年了,操那么多心干嘛!要我说,也别跟他们置那个气,你跟妈一块儿搬到我那里就是了。反正我一个人住。”

    “我不去!我就在这里坐着,看看他们敢不敢把推土机从我身上压过去!狗日的,想当年,小鬼子的刺刀,反动派的枪炮老子都没怕过,还怕了他们一帮混混?!”

    爷爷梗着脖子,怒气冲冲,一副油盐不进的架势。

    几个后辈不说话,奶奶放下鞋垫儿,叹道:“就为顺你的性子来,孩子们连班都不上了。我可是听说,你要再不同意,海卫和爱兰的工作就得受影响。他们那是国企,上边领导压下来,一句话就能让你靠边儿。海卫又是个不爱争的性子,要吃亏啊!”

    爷爷脸上闪过一丝黯然,但心里那个弯儿怎么都转不过来,嗨叹一声,端起一两二的酒盅一口干了。

    杨妈宋爱兰这时才开口招呼:“好了好了。不管怎么样,今天中秋节,先吃好喝好了,慢慢商量。可惜海涛一家子没回来,要不还能更热闹点。”

    爷爷气不打一处来,骂道:“别提老二那混账东西!没有一点像我的地方!谁家过节不回来团圆?他倒好,叫那败家老婆撺掇着出国旅游?!真是有俩骚钱就不知道姓什么了!”

    都知道老头子在气头上,点火就着,一向跳脱的杨浩也不敢乱起话头,这顿饭吃的寥寥草草,随便划拉几筷子草草收场。

    等杨妈和小姑把桌子都收拾了,泡上本地产的绿茶,爷爷端着旱烟咂摸了半天,终于嗨声叹道:“算了!细胳膊扭不过大腿,老子不稀得跟他们叨叨。走,都跟我到院里上柱香,祭拜一下,明天就下山!”

    大人们纷纷松了口气,杨浩不免有点遗憾,他花光了所有的积蓄,准备了那么多的家伙,本来想大干一场,现在看是排不上用场了。

    跟爸爸抬了一张桌子放在院子正中,摆上一尊他从岛城弄回来的仿品炎黄鼎当香炉,四个碟子装满祭品一字列开,祖孙三代人男女分列,恭敬上香行礼。

    中国人几千年来的传统,敬天法祖。杨家一直传承的仪式,每逢大节日,一家人团聚的时候,要祭奠祖先,不忘根本。

    杨浩作为长孙,排在第三位。

    对此他倒是实心实意,一丝不苟。不管祖宗远去多少年,坟茔还在不在,既然血脉传承在身,心存恭敬,总是没错。

    上香完毕,全家人齐齐行礼的时候,酝酿了一整天的雷霆,终于爆发!

    “喀嚓”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一道手腕粗的闪电劈下来,正中那口六寸直径的炎黄鼎!凛冽的光芒,照射的杨家院子亮如白昼,全家人眼前一片茫然,什么也听不到,看不到。

    这一幕,正好被山下一群猫着腰,轻手蹑脚往上爬的强拆队看了个清楚,膘肥体壮的队长被雷声震得浑身一哆嗦,一脚踩空,噗通脸皮抢地,当场磕掉两颗门牙!

    旁边带伤上阵的小头头给电光刺得眼睛都睁不开,心惊胆战的惨叫一声:“这活儿不能干了!杨家的宅子有古怪,谁上去要遭雷劈啊!”

    本来就不甚坚决的其他打手们顿时有了理由,七手八脚的架起队长,扭头就撤!

    他们却都没看到,电光闪耀的刹那,杨家宅子有一瞬间彻底消失,紧接着似乎恢复了原样,隐没在随后落下的倾盆大雨之中。

    耳聋,目盲,人就会失去平衡。

    一家子人急忙相互抓出,特别搀扶好两位老人,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忽然一黑,视野恢复。

    老爷子二话不说,甩开杨浩和杨海卫,指天大骂:“这遭瘟的雷公!你得劈死那些混账王八羔子,往老子头上乱丢啥捏?嗯?!不对啊!这月亮怎么出来了?”

    一家人抬头看去,可不么,一轮圆月亮堂堂的悬在中天,清辉凛冽,洒遍院子,根本不是方才那乌云满天,雷电呼啸的景象啊!

    奇了怪了。事物反常即为妖,军人出身的杨海卫愣了一下,突地反应过来,沉声道:“月亮的高度也不对!并且星空也不是秋季的样子,更像是春季!”

    “是吗?我们该不会是穿越了吧?!”

    杨浩的思维可谓活跃,最近他一直在追几本穿越小说,闲来也幻想自己一觉睡醒到了某个朝代,就王八之气乱放,无数名人纳头就拜。所谓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好男儿征战四方,那才叫不枉此生。

    可比他整天跟一帮计算机盲客户斗智斗勇,费尽唇舌最后也成交不了几单,来的痛快淋漓啊!

    他迫不及待窜回屋里拿出一个强光探照灯,爬上梯子从墙头往外扫射半圈,顿时惊叫起来:“下边儿村里面推倒的房子都不见了!南边儿那几个村也没灯光!还有……水库没了!光剩一条小河!哈哈哈,咱们真的穿了!”

    杨浩兴高采烈的跑回来,却被爷爷抬手一个闹崩敲到头上,骂道:“你个混小子那么兴奋做啥?指不定就是鬼打墙!老子一辈子都没见过啥穿不穿的。”

    老爷子从小儿童团出身,光着屁股跟小鬼子周旋,稍大点儿就跟着支前对付刮民党,解放了又是几十年的反复折腾,见过的大风大浪不知道多少,对于无神论信仰从未动摇。

    杨浩嘿嘿笑着掏出手机,递过去:“你看,根本没有信号!而且我估计,电视也肯定也全是雪花!”

    “兴许是打雷弄得?”爷爷转头问杨海卫,“现在不是有那什么干扰之类的嘛!”

    “电磁干扰。但感觉不像,我们的手机都好好的,发电机和灯泡都没问题,电脑也没有受到冲击损坏,可以排除。”

    杨海卫迅速整理各种细节,得出缜密的结论。

    老爷子乾纲独断,一挥大手:“不管咋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先做好充足准备,稳住阵脚是正经。”

    一家人立即开始收拾摊子,七手八脚把桌子供品往屋里搬。

    杨浩双手去捧鼎炉,刚摸上去,就见那仿品炎黄鼎周身电光一闪,嘭的窜出一片瑰丽难言的金光,把他笼罩在其中,一股浩大宏阔的意志瞬间往他脑袋里灌输了无数的信息,冲的他脑袋发胀,愣在当场!

    这一幕可把杨家人吓了一大跳!老爷子忙喊:“哎呀!是不是给电打了?快把他弄开!”

    刚才闪电劈下那一幕可是瞧得真真的。杨海卫一个箭步过去,抬脚就踹---触电的人谁去摸谁倒霉,无论是在军队还是在现在的单位保卫科,类似的事故他都处理过。

    眼看就要踹实了,炎黄鼎的金光倏地散去,杨浩怪叫一声跳开两米多远,正好躲开,扎煞着两手哈哈大笑:“发了!发了!咱家这回要牛大发了!”

    杨海卫一把抓住他胳膊,仔细一看,完好无损,只不过在掌心中,似乎有个鼎的印记若隐若现,急忙问:“你有没有问题?具体什么情况?”

    杨浩两眼放光,指着炎黄鼎冲众人道:“爸!爷爷!咱家这口鼎给雷劈的显灵了!现在,整个院子是在另一个时空……。”

    炎黄鼎给他灌输的信息要复杂的多,杨浩整理起来主要几条。首先是杨家世世代代的恭敬祭拜累积到了一定程度,触动了本世界炎黄传承千秋万载的昊天意志,故借那道雷霆和仿品鼎炉反馈给他们的部分信息。

    借助拥有了神奇力量的鼎炉,把整座宅子拉入时空裂缝之中,并具现化到了另一时空的1894年3月21日,农历2月十五。

    当然,并不是说在2007年本世界的宅子就消失了,而是形成了两个互为投影的存在。包括以后属于杨浩名下的非生命财产,都会以此种方式同时存在于两个时空中。无论哪一侧的耗损,也会影响到本体,这是平衡的原则。

    得到炎黄鼎时空烙印认可的人,可以借其力量穿梭两个世界。而之所以到了1894,则是受到杨浩那一脑袋奇思妙想的触动,其实也符合昊天意志中亿万人的心愿。

    说到这里,老爷子由衷的感叹:“都说人在做天在看,我从没想过祖宗显灵保佑这回事,不过坚持传统,不忘根本的做法,果然没错!咱中国人,不管到了那年那月,什么地方,都不能数典忘宗!好!”

    其余人都看自己的手心,男左女右,果然也有一个若隐若现的印记,只有杨浩是双手都有,显然跟他从头到尾的主导有直接关系。

    恭恭敬敬的把炎黄鼎搬回堂屋正中供上,杨海卫提出要出去查探一番。坐在家里也弄不清楚情况,最好的办法是亲自出去摸一摸。他是海军陆战队出身,当了那么多年的兵,掌握情报,侦察敌情几乎成了本能。

    他拿起一条钢叉,杨浩端起加挂了战术手电的大弩,打开大门,一起向山下搜索。

    老爷子住的宅子是建在半山腰,海拔不过百米的小山坡度很大,下边横七竖八开着几小块田地,一条只能跑三轮的弯曲小路顺着沟坎延伸向东南角的村子。

    但现在,他们刚出门口,越过那条斑驳的白灰线,小路就彻底消失了。本应该光秃秃的下方坡地上,竟然有大片的植被!稀疏的刺槐,粗壮的松树,低矮的勃罗,丛生的酸枣,开始冒出嫩芽的厚厚草甸子,无不显示出一股人迹罕至的原始味道!

    难道真的出现了那么荒唐的事情?一家人连房子,统统换了时空?

    杨海卫的心情顿时复杂了许多。从本心而论,他并不乐意相信会遇到这样完全无法掌控的诡异情况,他深知,离开了原来的大环境,光凭他自己,很难保护所有的家人。而偏偏,这又是他必须负起的责任。

    杨浩却没有那么多的想法,他兴奋的走在前头,按照从小被老爸训练出来的山林行军标准姿态,压低大弩,借助手电筒的反射余光仔细观察前面扇形区域。观察到的每一丝异样,都让他越加激动!

    短短百来米后,又是一道断坡出现在眼前,极目远望,几道不连贯的土岭之间,一条小河哗啦啦的流淌,电筒扫过,反射出粼粼的波光。

    突然,就听有人用琅琊土话叫道:“二爷!前头有亮光!会不会是鬼火?”

    杨浩精神一振:“有人!”ps:今天是甲午大东沟海战120周年,又值九一八,谨以此文祭奠那些为国家民族浴血奋战,英勇牺牲的先烈。毋忘国耻,吾辈当自强。

第二章 倒霉的山匪

    第二章倒霉的山匪

    杨浩立即关上手电。杨海卫一个箭步窜到前面,举起当初去跟俄国毛子交流时带回来的夜视望远镜,凝神观察,见一群约二十号矮瘦身影,从河边土坡后转出来,多数手中寒光闪烁,分明手持铁器!

    “是冷兵器!他们的头上扎着辫子,衣服……。”他又仔细观察,破破烂烂的还真不好认,不过很明显不是现代人应有的打扮。

    看来是清代没错了,想不到居然真的遇到了如此奇怪的事情。杨海卫带兵那些年,见过鬼打墙,遇到过过阴兵,不过都是地磁之类的影响幻觉。眼前的,却如此鲜活!

    思忖之中,就听另一个尖细的声音嘎嘎大笑道:“放你娘的屁!那分明是宝贝放亮儿!方才又打雷又冒金光,铁定是了不得的重宝!赶紧的,给二爷好生带路。马勒戈壁的,今日二爷鸿运当头,一炮双响啦!”

    二十来号人,七嘴八舌兴奋的讨论,全无一点章法规矩,整一群乌合之众。不过他们始终保护好夹在中间的四个人,抬着似乎挺沉的两口大箱子,说话间文白掺杂,爷来爷去的,对那二爷极尽奉承。

    看来接触不可避免,并且来者并非善类。

    杨海卫回头按住跃跃欲试的杨浩,严肃的吩咐:“你立即回去,把准备的那些东西都摆出来,让女人都躲好,把灯关上,准备迎战!”

    “那你呢?”杨浩可不放心老爸一个人在这里冒险。

    杨海卫一拍他肩膀:“你老爸我不会傻到下去跟他们拼命。我留在这里观察敌情,顺便在路上布置一些陷阱。快去吧。”

    杨浩重重点头:“好。你也小心点!”转身顺着原路小步幅快速离开。

    来时猜出来的痕迹很明显,他没用一分钟就跑回宅子,进屋之前顺手把发电机关掉,然后冲着四平八稳端坐桌子后的爷爷叫道:“山下来了一群古代人!拿刀带棒的不像好东西!我爸叫咱们先准备起来,以防万一!”

    爷爷老眼一瞪,“啪”一拍桌子:“看来是要给咱们考验了!不怕,管他来的是什么人,咱们杨家爷们一概扫平!麻溜的,抄家伙!”

    这一刻,他似乎又回到了几十年前,那战天斗地热情奔涌的时代,什么危险也吓不倒,什么困难也压不垮的杨大队长,又要出山了!

    “好嘞!”

    杨浩浑身热血沸腾,手脚麻利的把精心准备的一大堆浏阳花炮厂产的正宗礼花弹搬到院子里,两根胳膊粗的莱阳无缝钢管架到墙头,一盏大功率探照灯接通ups电源,上百个用汽油、白糖、洗衣粉,外加一个酒精喷灯封好的硫酸安剖瓶制成的鸡尾酒瓶子。

    两座竹子扎成的简易投石机推到院子里,一堆鸡蛋大的鹅卵石从蛇皮袋子倒在旁边,嘎吱吱拉紧绳索装好第一弹,老爷子手持一面防爆盾,一把柴刀,戴好头盔站在旁边。

    两大袋145猎箭,两盒子8cm钢珠全部塞进一件91式战术背心,披挂上身,塞好网上买来的陶瓷插板,防爆头盔,半指战术手套,一把56式三棱刺挂在腰侧,另一面防爆盾靠在墙角。

    ……为了对抗暴力强拆,杨浩煞费苦心,搞出这么多的花样,当初的准备是面对过百人的大军四方围攻来着,他当真是年轻不怕事儿大,全没想到这一堆大杀器砸出去,得闹出多少人命啊!

    之前反复推演了许多次,整备的那叫一个利索。等杨海卫回来的时候,一看已经变成堡垒的院子,忍不住眼角一阵抽搐,心中不由庆幸,或许到了另一个世界不是坏事。

    真让这小子放手闹腾起来,只怕要出大事!早知道,当初就不该给他那么多的准军事训练。整一个惹祸的胚子啊!

    杨浩半点都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招呼老爸一块儿把几个木头拼起来的鹿砦抬出去,横在界线上,然后爬上梯子,从墙后露出脑袋,弩箭上弦,兴奋的等待敌人的到来。

    屋子的前后窗户都挂上了防火布,内层用棉被堵好不怕爆了玻璃,防毒面具都人手一个,女人们关好门躲到实木的八仙桌下。

    寂静之中,除了微弱的山风,下面的动静听得特别清楚。

    那群打扮古怪的人借着月光爬上山坡,最先说话那人稍微声音颤抖的道:“二爷!上头的灯火灭了。依小的看,咱们还是别冒那个险!方才劫了的红货不小,万一他们报官,夹仓口的汛兵追上来可就不好了!”

    “刘老三,你他娘的怕个鸟蛋!”尖嗓门的二爷大咧咧的道,“现如今朝廷都忙活着为朝鲜什么东学道造反跟小日本掰扯,指不定啥时候就要开兵见仗。整个日照县,谁还有心思管一个山西老客的闲事?都放心的跟我牛二爷一块儿发财就是!”

    “二爷英明!”

    “二爷真是能耐!朝鲜和小日本的事儿都嫩么清楚,利害利害!”

    一大堆马屁拍上来,二爷洋洋得意,谦虚道:“哈哈哈,也没那么牛。我也是听教堂里白教士说的。”

    他还有一句没说出来,要不是知道这世道要乱,他哪来的胆子敢纠合一群**无赖跟踪抢劫有镖师保护的山西商客!

    一群人半点掩饰其行藏,咋咋呼呼的走进稀疏的林子,走在前头的刀手忽然脚下一绊,拽断一根筷子粗的树根,一丛匍匐在地的酸枣枝子陡的弹起,狠狠抽在他脸上!

    酸枣枝子又硬又韧,粗的可以做棍棒,成了树是做桌椅的好材料,浑身枝枝杈杈全是尖刺,把那刀手的脸抽出十几道血口子!若非他下意识的闭眼躲开,立时就要扎瞎了!

    刀手丢刀捂脸,鬼哭狼嚎:“啊--!我的脸!疼死我了……!”

    牛二怒冲冲的窜过去,狠狠一脚把他踹趴下,骂道:“鬼叫你麻痹!把老子的宝贝吓跑了,老子活剐了你狗日的!”

    慑于他淫威,那刀手只好强压痛楚不敢大喊。刘老三比较灵醒,小心翼翼凑过去看观察那树根和酸枣枝,心中打鼓,小心翼翼提醒:“二爷!这好像是人布下的机关!”

    牛二粗暴的呵斥:“不可能!你不是说这山上没人家么?谁也不知咱们会来,哪来的机关?!少他娘的鬼扯!刘老三,你再敢胡言乱语扰乱军心,就别怪二爷当场了断了你!”

    刘老三脖子一缩,呐呐不敢再言,不过却躲进队伍里面,每走一步都小心张望,如临大敌。

    刚才山上光芒大放的景象,整个队伍的人几乎都看的真真的,被牛二一撺掇,又加上之前抢劫那一票得手太轻松,一个个的心气高涨。所以,也没几个在乎刘老三的提醒,几个心热难耐的主动冲锋在前。

    横七竖八的灌木和雨水冲刷的坑洼沟渠,给他们带来不小的麻烦。一名手持长矛的前锋冷不丁一脚踩进个长草覆盖的坑里面,踝骨“喀嚓”扭曲错位。

    他疼的嗷呜一声惨嚎,卡在那儿动弹不得。旁边几个人上去帮忙往外一拽,坑壁两侧伸出的尖锐石头立即把他小腿切开两道手指宽的血槽!也不知是晕血还是意志太弱,他惨叫一声,干脆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娘的!晦气!活该你没福气消受重宝!”牛二一口唾沫吐他身上,驱赶众人继续前进。

    他没看到,刘老三在后边拨开杂草往坑里看了一眼,当时浑身就是一哆嗦,脸色变得惨白!

    又走了没二十米,一名伙计竖起来的棍子不留神打到横斜的松枝上,十几块大石头呼啦啦落下,把他和其余三人砸的头破血流,哎呦连声!

    这时候,傻子都能看出来不对劲!石头怎么都不可能自己跑树上去吧?牛二自己也都心里开始打鼓了,但就在他稍稍犹豫的当儿,前头一名刀手兴奋的嚷嚷道:“二爷!前边儿有座宅子!墙头上亮闪闪的!”

    “真有宝啊!合该二爷发大财!”

    牛二登时忘乎所以,大踏步的冲上小坡,对横在路口的鹿砦视若无睹,两眼放光的看着黑黢黢的钢铁大门,嘎嘎大笑:“真他娘阔气!墙面都是洋灰刷的,门垛子都插钢筋铁梁,这么大院子得花多少钱?!都赶上德国人的教堂了!”

    杨家老爷子自己盖的房子有六间宽,关键是院墙,为了防止前院养的鸡飞出去,后院的菜园子被糟蹋,他十年功夫自己慢慢砌成宽三十米、前后四十米的围墙。高有两米,表面水泥加固防水层,对这时代的人来说,绝对是大手笔!

    牛二神气活现,呸呸往手心吐两口唾沫,拽出腰刀,一指大院:“小的们!砸开这座响窑,大家伙吃香的喝辣的,买地盖房耍娘们全有了!给老子上啊!”

    “抢钱!抢粮!抢娘们!冲啦!”

    众盗伙乱糟糟的呐喊,舞刀弄棒奋勇往前!

    就在这时,杨浩手持喊话器从墙后冒出头来,开大功率,用标准普通话喊道:“来人立即止步!谁敢越过鹿砦,杀无赦!”

    那喇叭足有50w,放大之后的动静就是在闹市区,都能传遍一条街,眼下更是整个山头都回响!

    冲在最前头的几名汉子当场震得两耳嗡嗡直叫,胆小如刘老三之类的干脆喊一声“我的娘嘞”扭头窜回去数十米!

    牛二等胆大的反倒兴奋了!就怕里面没人呐,有人说明有希望!这么大的豪华院墙,里头得保护着多少金银财宝!还有那能发出大动静的喇叭也是好东西,以后他跟着白教士出去晃点人,不用说辞儿,震都能把人震懵了!

    他一晃单刀,指着杨浩狂笑:“是个说官话的!藏这么严实地方肯定犯了见不得人的事儿!指不定贪污了多少金银财宝,小子们,并肩子抢他娘的!”

    二十来号人,除了崴脚伤脸那俩,包括被石头砸的头破血流的,晃动杂乱兵器,蜂拥扑前!以他们的经验知道,一上来就全压过去,对方肯定应付不过来啊!打开了大门,由着他们撒欢折腾!

    杨浩摇头冷笑:“不知死活的东西!”

    冲身后一挥手,老爷子大刀一挥,砍断绳索,两只34号炒锅里装满的鹅卵石被简易投石机嘭嘭掀出去!捆扎的竹竿弹力有限,勉强能丢出几十米,对付这群盗匪,却是足够!

    两大锅上百块鸡蛋大石头呼啦啦下了一场冰雹也似,越过院墙狠狠的罩向门前,十几号倒霉蛋登时中招,劈头盖脸砸的头破血流,最惨的甚至鼻梁塌陷,手臂骨折,命中子孙根的眼白一番倒地抽搐,命中太阳穴的干脆当场玩完!

第三章 浏阳花炮初建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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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我的头破了!”

    “娘哦!断了!胳膊断了!”

    “怎么那么多石头?里边有埋伏!快跑!”

    一片声的乱喊乱叫,除了当场砸趴下的,十几号人抱头鼠窜,连滚带爬的跑到下边树林里。

    牛二的速度比任何人都快,经年的在沂州城当混混,偷鸡摸狗坑蒙拐骗的事儿多了,经常遇到硬茬子挨揍,腿脚不利索早被人整死了。

    此时躲到一棵大松树后面,气喘吁吁惊魂未定的回望杨家宅子,发现除了两大蓬石头别无异样,也没人出来追杀,脑筋一转回过味来,冲着还想继续跑的几个一人一脚,大声喝骂:“都他娘的慌张个屁啊!里边儿拢共没几个人,他们要有埋伏,打出来的就不是石头,是箭头火铳了!都给老子回去!”

    众人一想似乎真是那样,拿石头来虚张声势,正说明他们内里没硬货啊!回去!

    所谓财迷心窍,说得就是他们这种状态。刚才看到的冲天雷光宝光,实在太诱人,稍微一**就按捺不住。受伤的胡乱撕破衣服裹住脑袋,挥舞兵器卷土重来!

    不过这次他们学乖了,牛二煞有介事的把人手分成两拨,几个人在正面虚张声势,其余的顺着树丛猫腰绕过去,看看都就位了,发一声呐喊,齐齐暴起!

    近二十号人扯直了嗓门一起冲锋,那动静颇为惊人,但就在他们越过无形的分界线时,突见杨浩和杨海卫分别从两侧墙后冒出头,各自手中扛着一根无缝钢管,一根长长的引线“嗤嗤”冒着火星烧进去,眨眼功夫,“嗵”一声爆响,一颗三寸直径礼花弹喷出来!

    正宗浏阳礼花弹,有效射程超过100米,经过无缝钢管校准,弹道相对平直,轿车钢板都能打穿!四寸直径的在密闭环境爆炸,威力相当于手榴弹,居高临下的打出去,比这时代的**大炮都不逊色!

    两名最凶悍的土贼被命中胸口,巨大的动能冲击下,登时胸骨断裂,心跳骤停,或者肺部爆裂,惨嚎一声,嘴里喷血,倒仰跌扑!

    两根钢管中喷出的火星子能有一米多长,那架势也太骇人,把众匪当时就打懵了!以至于都没注意到,两颗礼花弹反弹落地,滴溜溜带打着转儿嗤嗤的冒烟,三秒钟后,“轰轰

    ”爆炸!

    三寸礼花弹,哪怕什么杀伤破片都没裹上,光是21世纪精纯火药被硬纸壳挤压下的空地爆炸,冲击范围都超过十米半径,五米之内打中就能伤人,近在咫尺的当场炸伤炸残!

    巨大的轰响,震得众土贼人仰马翻!离着最近的四五号当即半昏,两个倒霉蛋直接半死,牛二的一只眼给破皮子打瞎,所有人的耳朵全都失聪!

    “有……有炮!我滴娘!里边到底住着什么人呐!”

    “闹不好是官兵!指不定是琅琊口的汛营下来了,快跑吧!”

    正门口的那些诱敌土贼苦胆都快吓破了!他们别的不怕,绿营的鸟铳弓箭也不是没见识过,其实都养护不利,能不能用还两说,许多刀锈的都拔不出来,打不过总跑得过那些抽大烟的玩意。

    但有大炮就不同了,整个老安东卫拢共才几百号人,几门随军炮都匀不出来,这里却一下子出来俩,说明他们遇上的,是硬的不能再硬的茬子!

    跑吧!不管会不会分析,趋利避害的本能让这帮**无赖组成的临时团伙一哄而散!正门七八号人扭头就要跑,杨老爷子手持火铳从墙后露出半截身子,朝着前方“嘭”的打响,威风凛凛的厉喝一声:“哪个敢跑,当场打死!”

    老爷子不是一般人,半生风雨就不说,半辈子当支书,领导群众干了多少大事,自有一股子号令众人的威风霸气,这一显露,加上持枪在手,登时吓得一帮土贼屁滚尿流!

    刘老三的眼皮子最是活泛,第一个噗通跪地连连磕头告饶:“不敢了!俺们再也不敢了,大人饶命!”

    其余几个有样学样,纷纷跪倒求饶。他们已经够惨了,几乎个个带伤,对方下手如此歹毒,把小命搭上可就不值当了。

    拖在最后面四个看箱子的汉子却没有投降,听到爆炸,愣了一下,慌忙爬到地上,借箱子掩护自己。等老爷子开枪,他们彼此对视一眼,拖着箱子就想跑路。

    “往哪儿跑!”

    杨浩眼尖,看的真切,二话不说,抬起重新装好的钢管炮对准他们,“嘣”又是一家伙!礼花弹曲里拐弯的偏离目标斜斜撞在距离几人五米的刺槐上,吧嗒落地,轰隆一响,震得四人鸡飞狗跳,慌忙跳起来!

    杨海卫却已放下钢管,平端大弩,瞄准最明显的一个,扣动扳机,乌光一闪,锋利的猎箭完全打进那人的心窝,晃了两晃,扑地不起!

    其余三个终于意识到不妙,他们腿脚再快也跑不过火炮和弩箭啊!对方如此狠辣,实在惹不起!赶紧趴下不敢再动弹。

    左侧墙头下,牛二使劲甩了甩脑袋,摇摇晃晃站起身,一抹彻底麻了的脸,废掉的左眼冒出的血水黏糊糊沾了一手,在月光下看上去格外瘆人!

    他却没有跟其他人一般哀嚎或者求饶,指着杨浩嘶声喊道:“你们完了!敢打伤了二爷!老子的后边,可是有德国洋教士保着的!知府都不敢惹,你敢拿炮子炸我?老子非得灭了你满门不可!”

    “吆!洋鬼子传教士啊!很厉害吗?”

    杨浩揶揄一句,返身从下边提溜上一颗足有脑袋大的八寸礼花弹,点燃引信,对准牛二的胸口两手使劲砸过去!

    他身高一米八多,从小锻炼的力气过人,全力出手,登时把牛二砸的两脚离地倒飞两米远,胸骨不知道裂开几条,吭一声闷哼倒地不起,手脚无力,眼巴巴看着礼花弹咕噜噜滚到旁边。

    其余清醒过来的土贼一看那么大个头,魂都要吓飞了!纷纷惊叫着手跑脚蹬的往旁边躲闪,但也就爬出去几米,礼花弹爆炸了!

    “轰隆!”

    好似一个旱天雷顶在脑门上爆炸,把身子缩回墙后的杨浩都感到地面一阵摇晃,六间屋子的玻璃嘁哩喀喳不知道爆碎了多少块,一股可怕的气浪越过墙头,不少松动的玻璃碴子都飞起来多远!

    杨海卫和老爷子齐齐晃了两晃,差点从梯子上摔下去,怒声呵斥:“臭小子!谁让你用那玩意的!伤到自己咋办?”

    太危险了!八寸礼花弹的波及半径超过40米,光是声音冲击就能要人命,往常这玩意是绝对不允许民间自己施放的,甚至都不允许正规厂家随意出售,杨浩买货的地方,肯定弄来的是非法小厂产品,不但容易爆炸,威力还无法控制!

    杨浩嘿嘿讪笑,等滚滚浓烟消散差不多,冒头往外一看,牛二翻身朝下,衣服全都掀飞了,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他旁边的灌木丛给撸成了光杆,周围离着稍微近点儿的几个土贼口吐白沫,半死不活,原地竟炸出一个坑!

    再看门前那些,都吓得大小便**,不要说跑了,爬都没力气!

    饶是见过多少次现代武器的威力,杨海卫和老爷子仍忍不住咋舌,想不到区区一堆的类似**的制品,竟有如此大的杀伤力!再一看院子里那一堆25发、36发等各种型号的礼花弹,两人齐齐打个冷战!

    得亏有先见之明,用防火布盖起来了,这要是全点着了,恐怕不用强拆,自家六间房就能直接炸平!一家人估计也活不下来!

    于是,两人一起狠狠的瞪杨浩,这小混蛋,太能折腾了!

    杨浩也没想到能整出这么大动静,心里也是一阵后怕!那大家伙要是在自己手里爆了,估计能炸零碎了吧?以后不能这么干了。

    俩长辈毕竟见多了大风大浪,很快镇定下来。老爷子重新装好火枪,煞气四溢的指着下边众匪:“还有哪个不服气的,站出来?!”

    谁敢啊!又是枪又是炮,还有弩,下手那么狠,跑不掉打不过,隔着两米高的洋灰墙,冲不进去,也没力气,更不知道里头还隐藏着多少人,认栽吧!

    他们倒是挺光棍的,外加领头的牛二已经挂了,全都失去抵抗之心,在两根粗炮管子和劲弩的威胁下,集中到正门前方的平整地上。

    凑一堆儿了,他们相互打量才发现,能动的人人带伤,且有一半人耳朵失聪,骨头断了的有六个,真正完好无损的……只有刘老三一人!于是,这位观察力最好的向导,立即收获了几十道凶狠的目光!

    死了的,包括牛二在内有六个,可谓惨重之极!

    杨家爷仨手持凶器虎视眈眈,私下里却紧张的商量。杨浩完全没有处理这种情况的经验,没有发言权。杨海卫面色平静,说出话来却杀气腾腾:“慈不掌兵,为绝后患,最好一劳永逸!”

第四章 第一笔横财

    他们的存在有太多秘密,不能泄露出去,否则麻烦之大不堪想象。

    杨浩虽然明白这个道理,却也给平日里蔫不唧温和稳重的老爸如此凶残,给吓了一大跳!

    老爷子却摇摇头:“没那个必要!这群土贼并非惯匪,多数是临时拼凑的杂碎,只要收拾掉带头的和骨干,剩下的,容易收服!让他们纳投名状!”

    杨海卫想了想,沉稳的点头:“行!正好我们也需要一些本地人做外围帮手。”

    就此说定,两人压阵,老爷子出马,声若洪钟的喝道:“你们中间谁是头头?给老子站出来!谁是那牛二亲信,也给老子指出来!我数十个数!到时不动,杀无赦!”

    余下的十七个人里,耳朵好的立即听清楚了,失聪的也并非完全聋了,多半是一侧耳膜震破,等了一会儿隐约也能听明白,却都面面相觑,谁也不肯先开口。

    老爷子竖起手掌,冷漠的大声倒数:“十!九!八!七……。”

    他的语速不算快,节奏掌握的恰到好处,每屈起一根手指,就有一股沉重的压力落到众土贼身上,霎时间,一个个浑身大汗淋漓,脸色蜡黄,眼神慌乱,左顾右盼。

    三个抬箱子的人里,其中一个大喊:“我不信他们敢下死手把咱们全杀了,都不要开口……。”

    不等他说完,杨海卫抬手一弩,“噗哧”正中其眉心!那人两眼之中满是不敢相信,僵呆几秒,萎顿于地!

    剩下的人愣了半晌,齐齐炸锅!争先恐后的把另外两个用力推到前边,又把那个扭伤了腿的倒霉蛋也拖出去,指着他们嚷嚷道:“就他们三个!都是跟牛二从沂州来的!”

    杨海卫一指刘老三:“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选择。说吧,还有谁?!”

    从一开始,他就注意到这个小子,聪明伶俐眼观六路,最懂得趋利避害,这类人绝不会忠心耿耿,生死逼迫之下卖队友太容易不过。

    刘老三满头大汗,浑身哆嗦,在众人凶狠的目光注视下,低着头回答:“就他们三个!大伙儿都是被牛二爷逼迫入伙的,手里没沾过血!”

    前半句还算老实,后半句就不一定了。杨海卫也不计较,指着那三人喝道:“拿起你们的兵器,一人给他们一下!”

    这是要纳投名状啊!

    都是在当地不老实的混混无赖,道上的规矩多少知道一些,这一关不过肯定不行。但跟那三人疯狂的视线一碰,登时胆怯的纷纷低头。

    杨家三人也不催促,各自把武器朝着他们微微移动,那不断压低的火枪、钢管炮、劲弩,似乎带着山一般的力量,把他们的底线一点点的逼出来。

    刘老三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退了,第一个站出来,抄起一把腰刀到了三人近前,咬牙叫道:“兄弟,不要怪小弟没义气!出来混早晚得吃这一刀!”一挥手,割断那人的颈部大动脉,鲜血喷的他半身通红,状如厉鬼!

    有人开头,余下的就没了心理负担,纷纷用腰刀、长矛、包铁的棍棒乱纷纷砸下,余下两人登时了账。

    指挥他们把武器收缴了堆到一边,又由刘老三亲自动手,把所有人身上的东西全部搜缴的一干二净,用筐子提到墙后,杨浩全副武装的墙上跳下来,抽出三棱刺,在他们胆战心惊的注视下,给那死掉的六人每一个心口补上一刀!

    这是老爸杨海卫下的命令。既然已经摊上这种事,日后肯定少不了类似的阵仗,光是胆大,隔着老远用枪炮弓弩杀人还不行,必须得亲手见血,才能把胆子和精神练出来。

    杨浩也算天生异禀,对这种事完全没有心理障碍,加上捅的又是刚死或者还剩一口气的匪贼,他下手果断利索,绝不拖泥带水!

    剩下的十三个人却好似见了鬼神一般,吓得魂不附体!他们虽然在街面上混,打架斗殴是常事,可如此冷静果决的宰人,却无论如何不敢的。

    于是,杨浩这周身装备,头戴防暴盔,高大威猛,杀气腾腾的形象,直接灌入他们的心神深处,终其一生也不敢忘怀。

    立威完成,接下来,老爷俩都不出声,任凭杨浩指挥受伤不太重的八个人,把所有尸体抬下山坡,堆到一处空地上,又给他们刀斧就地砍伐松枝,铺盖其上,再用一桶汽油浇了,点起大火,烈焰腾腾,彻底烧成一把灰!

    诸事做完,杨剑和父亲抬出一顶折叠帐篷---那是预备万一顶不住,房子被强拆了,好暂时容身所用。虽然简陋,总也比被人光溜溜捆起来丢到山沟子里冻半死的强!

    不过那帐篷真心不算小,拉开撑起之后,足有十五六个平方,在城市里摆路边摊的,里面可以容纳八张小桌子。

    喝令他们把帐篷在下边较为平整的一处草地上展开,周围用土压实不透风。母亲宋爱兰提着药箱从院子里出来,让他们挨个上前,接受简单的治疗。

    宋爱兰是市机械集团公司职工医院医术最好的大夫,见惯了各种砸伤、挤压伤、烧伤、化学腐蚀、皮开肉绽之类的,往往能在救护车出动之前给予最关键的基础治疗。

    对这十一人的伤情,一看一摸,就心中有数,除了那几个耳膜破损的倒霉蛋,必须不见水的修养三周以上,吃消炎药防止感染,其余的哪怕骨头断了,临时用木棍固定也不至有意外。

    这一番治理,却让十一名土贼心中更加的震撼!对宋爱兰的高超医术更是奉若神明,心里头当菩萨一般恭敬,深恨之前怎么就听了牛二的撺掇,上来找麻烦呢?

    那打雷也好,金光也罢,明显是天神菩萨下凡的声势啊!若不然,世上哪有眼前见到的如许多诡异难明之物?比如那汽油啥的,还有电灯。

    发电机重新轰鸣起来,探照灯居高临下,灿烂的光芒让十一人不由自主的磕头膜拜。在1894年的山东,还没有电力设施出现,那么明亮的灯火,在这些愚夫眼里就是神仙手段呐!

    简单治疗之后,所有人被勒令扒光衣服,呆在帐篷中不准出来,等这边送去大桶热水,干净毛巾肥皂让他们擦拭身体,一群人感觉自己好像在做一场荒唐的大梦!

    提拔刘老三当他们的头领,挨个登记所有人的详细资料和家人住址,在他们合伙杀死牛二等人的文书上按下手印,一个个彻底的老实了。

    杨浩和老爸一起把两口大箱子抬回院子,打开翻检,最上面的,赫然是整整一千块鹰洋!

    “嚯!好大一笔钱啊!个个儿成色十新,少说三百一块,好的能卖四百以上,光这就值三十多万呐!”

    在京城上学时经常逛潘家园、琉璃厂文化街之类地方的小姑杨海心两眼放光,不过等杨剑把一个丝绸的小袋子倒出来,她尖叫一声一把抢过去:“钻石!好多的钻石!”

    准确的说,是还没有加工过的原石,形状各异,有些还带着一点黄色。但无论如何,那晶莹剔透的本质,对于爱好亮晶晶物品跟西方巨龙有一比的女人,简直比什么都有**力!

    杨海心两手捧着,恨不能把那二十来颗小如豆粒、大比花生的原石给生吞了!

    老爷们齐齐摇头叹气:“女人!”

    杨海心拿着一块最大的举到他们面前,大叫道:“你们知道这代表什么吗?至少能切出2克拉的圆钻!少说也值十万二十万!那一堆银元都比不了啊!这是爱情的象征,一颗永流传啊!”

    杨浩咬牙道:“我只知道,这玩意是让全世界的男人终生都痛苦的根源!”

    女人,哪一个都不嫌指头上戴的钻戒个头大。真不明白,一块透明矿石而已,全世界产量多的一人能摊上一克拉,偏偏还卖那么贵,偏偏还就有那么多的女人心甘情愿的上当,为了一块破石头逼得自家男人倾家荡产!说起来,都是泪啊!

    杨浩不由暗暗发誓,有朝一日老子权倾天下,一定用无数的人造钻石搞得这破玩意跟玻璃一样廉价!

    撇开眼睛都拔不开的女人,粗略的翻一番箱子里剩下的东西,多数是手工纺织的丝绸之类,另有油布包裹的茶砖,以及一些带有着明显时代色彩的洋货。不过统算起来,不说原钻的价值,两箱子起码有一千两银子的货值。在这个时代,已经算不小的财富了。

    杨海卫沉吟道:“看起来,牛二他们劫下的山西商人不那么简单啊!这件事必然还有后手。”

    老爷子却是一副山寨霸主的架势,挺直腰板哼哼道:“管他是谁的货,到了咱们手里,就是咱的。”

    杨浩对此表示认同,他又去扒拉那一堆从土贼们身上搜出的东西,大多数没什么用,不过却从中找出一串组合奇怪的挂坠。银色的细链子拴着一个银十字架,红丝绳上挂一块观音玉雕,还有一块……鸽子蛋大小的钻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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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分工明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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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水晶吧?!”

    杨浩心头不免忐忑,刚才那只是花生米大小,还发黄的石头,就让小姑差点变身成巨龙,这一块大了何止十倍,不知道会不会弄出个好歹来。

    他不假思索的的打开强光手电,对准石头照去,霎时间,一片璀璨瑰丽的光华折射开去,灿烂的让人根本挪不开眼睛!

    杨海心的感觉是那般的敏锐,猛地扭头一看,跟愤怒的母狮子一般扑了过来!她两眼之中放射的光芒,便是刚刚亲手捅了六个人的杨浩都心惊胆战,不由生出退避三舍的怯意,任凭她劈手抢过去!

    发疯的女人,惹不起啊!

    杨海心倒是没有大喊大叫,反倒异常冷静果断的把小钻石装回袋子,揣进兜里,然后咬牙切齿的用指甲刀剪断红绳,在身上擦擦手指,小心翼翼的捧起来,两眼之中全是小星星,白皙的脸庞那红晕跟喝醉了似的。

    “钻石啊!好大的钻石!”她的声音跟梦呓似的,看情况是完全陷进去,不可自拔了。

    老爷子一拍大腿,叹道:“没出息的东西!不过是身外之物,瞅瞅你,连理智思考都不会了!”

    “没那回事!”出乎意料,杨海心把话都听进去,当即回头冲着老爷子一字一字的道,“有了这块钻石,我就有资本在三年之内,打造一个庞大的商业集团!到时候,我要让那个见利忘义的狗东西,爬着到我脚底下,摇尾乞怜!”

    杨浩知道她说的,是她的前夫。一个同学四年,一起考研,山盟海誓甜言蜜语,却在结婚之后不过两年,就忍受不住创业的艰辛,无情的甩了小姑,跟一个据说出身豪门新贵的女人结婚的贱男人。

    那不仅仅是感情上的打击。当时杨海心尽心竭力绸缪的项目,已经到了要出成果的节骨眼上,那男人的突然背叛,导致功亏一篑,前功尽弃!

    重创之下,杨海心伤心绝望,离开京城,回到老家开了个小小的便民超市。不过,她绝不是那种忍气吞声默默承受的软弱性子。传承自老爷子的刚硬、坚毅,不服输,不低头,让她早早制定好了重新起步,直至有一天风光无限的出现在那贱人面前,当场狠抽其耳光的计划!

    只是,那家新贵的实力、势力,远非她当下所能比拟。没有足够的起步资金,没有足够的背景,一个女人想要出头,何其艰难!

    现在却不同!有了钻石,有了时空通道,有了一个梦寐以求的机会,她有十足的把握,在两三年内,踏上之前十年也未必能达到的巅峰!

    杨海心从来不会在家人面前表露自己内心的痛苦,也从未失态过,今天,却是各种因素的诱导下,终于有控制的爆发了!

    老爷子对于前因后果也大概清楚,当下粗重的喷了口闷气,道:“也好!反正咱们总要放手大干一场,你有决心有魄力,那就大胆的去做!杨家人不是不能吃亏,但吃了,就要想法子连本带利的讨回来!爸支持你!”

    “哥也支持你!”杨海卫依然稳健如昔,“不过我们的目标,不仅仅是对付那一群人。既然我们被带到这个时空,那就自然要做一番大事业!最起码,我们不能再眼睁睁看着亿万同胞继续遭受长达半个世纪的痛苦!或许,及早带给他们光明与幸福,文明与和平,堂堂正正活得像个人样,正是炎黄意志送我们来的初衷!”

    “老爸说的太对了!”杨浩摩拳擦掌,兴奋难抑,“我们得好好做个计划,争取让那些满清寄生虫及早滚蛋,让那些张开大嘴准备撕咬中国的列强,好好见识一下觉醒的炎黄力量!把加诸在我们祖先身上的痛苦,十倍的还回去!”

    “你是高兴终于有机会真刀真枪的胡折腾了吧?”杨海卫毫不客气的揭穿他大言之下的真实用心。

    杨浩半点不脸红的反驳:“老爸你还不是一样,终于有机会指挥一支庞大的舰队,与列强争锋于七海?也不用再等着别人提拔,拉关系走后门拍马屁的争夺那一丁点的机会?”

    杨海卫微微一笑,默认了。

    他从海军舰艇学院毕业,分入舰队之后,一直希望能成为一支舰队的指挥官。怎奈那些年来,全国都没有多少条战舰可用,无奈之下转了海军陆战队。再后来为了给某人腾位置,只好转业,到市机械集团当了个保卫科长。

    四十多岁的人,正是年富力强最应该建功立业的时候,却就此错过。他面上不表露,内心的痛苦和憋屈,却从来不曾减弱。

    尤其这两年,看到国家经济蒸蒸日上,各种海军舰船下饺子一样的猛增,一支史无前例的强大海上钢铁长城指日可待,而他,却没有机会参与到其中。那份煎熬,实在无以形容!

    现在,他却可能在另一个时空,完成梦想!

    杨浩又笑嘻嘻的问老爷子:“爷爷,您又有啥打算呢?是不是再来一次战天斗地,重新经历火红岁月?”

    老爷子一摸下巴胡须,哈哈笑道:“我都七十了,这辈子也没什么遗憾。没你们小年轻的那些雄心壮志,不过就是这些年闲的难受,有点事干干,总比在家养鸡种菜好。”

    奶奶从一旁毫不客气的揭穿:“你个老东西就是不肯安生过日子,别人求都求不来,你非得折腾的鸡飞狗跳才肯安心。我看,你那心里头高兴着呐!”

    老爷子坦然承认:“那可不?我总得从边上给他们看着点,别走了弯路,有我老人家坐镇大后方,包管他们在前头没有后顾之忧!”

    一家人哈哈大笑。

    这一阵打岔,杨海心也平静了不少,把钻石放下,目光熠熠生辉的道:“我们要最大化的发挥这些东西的作用,争取在最短的时间里,在两个时空分别建造起一个安全、可靠、经得住推敲和调查,又能运转迅速、上下协调的运作体系!所以,我们得尽快的把一些事情都定下来,一点也不能耽搁。”

    杨浩道:“小姑,咱家论商业才能,没人比得上你,这方面的事情,还是你来做计划。”

    杨海心当仁不让:“我之前的方案马上就可以实施,正好能解决掉当前一大部分的需求。说不定,顺便还能把明天就要来的强拆问题,也同时搞定!这个先放后边再讨论。”

    杨海卫赞同的点头:“我就先把军事防务这方面弄起来,无论这边还是咱们那边,安全是第一位的。尤其是下边那十一个当地土贼,用好了的话,会是不小的帮助力量。”

    杨浩立即举手:“我来负责从他们身上榨取情报,他们流窜各地,应该是消息最灵通的人,完全可以培养成侦查员。”

    杨海卫呵呵笑着拍拍他肩膀:“那就拿出点真本事来,让大家瞧瞧。不过我要提醒你,千万不要小看这些生活在底层的混子,他们自有一套生存的能耐,复杂的很!”

    杨浩自信满满。一帮不识字的土鳖,再聪明也比不上大公司里的职场争斗,商场上的尔虞我诈。若连他们都摆不平,干脆死了争霸天下的心!

    另外两名女性也不能闲着。宋爱兰毫无疑问,是建立医疗系统的最佳人选,且责任很重。在任何时代,医疗水平直接关系到民心、士气和社会稳定。

    中西医都通的她,不但要负责治病救人,更要设法把21世纪的医学基础,传帮带的给19世纪末的人们。尽量避免像本时空百多年间,一次次的折腾,终于把好好的中医弄成了四不像,走上一条令全世界嗤笑的邪路,让几代炎黄子孙承受越来越重的毒害而不自知。

    奶奶也不能闲着,念过女校的她年轻时就是扫盲班的头头,繁体到简体的演变亲身感受,对如何把一群文盲、半文盲教导成能初步读报写信,自有心得。首先,就拿那十一个土贼练手了。

    如此一来,加上老爷子总督基建、农林牧渔一系列要职,杨家六口人就有了初步分工。至于杨浩,暂时没有定岗,作为炎黄鼎认可的第一主导者,哪一样都少不了他,接下来,他应该是最忙的一个。

    最后,杨浩忍不住提醒:“这件事要不要告诉二叔?”

    老爷子一口定夺:“不行!决不能让他知道。就你二叔那破嘴,不用半个钟头就能嚷嚷的整个世界都传扬!那一家子没一个让人放心的,他真要察觉了,编个理由推了就是!反正他也从来没当这里是家!”

    杨浩咧咧嘴,心说这二叔做人还真够失败的,自家人没一个喜欢他,不过确实,就那两口子的势利眼,还是不要让他们知道的好。

    现在他也清楚,只有炎黄鼎认可,留下印记的人,才能知道相关的信息。而从安全角度来说,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好在,都是自家人,不会生出别样的心思。

    等宋爱兰回来,一家人聚在一起商量了整整一夜,定下了以倒腾物资为起始,逐步在乙位面建立工业生产体系,跟随势力扩大打造稳固当地军事基地的总体战略。

    到天明时分,杨浩和老爸、小姑三人触动炎黄鼎,返回本世界。

    雨过天晴,院子里果然有了些许变化,主要体现在被爆炸打出的坑洼破损,却没有硝烟和礼花弹皮子,以及鲜血那些痕迹,看来与他知道的情况一般无二。

    杨浩爬上梯子,遥望下方,水库波光粼粼俨然在望。而在村子方向上,一群全副武装的强拆队,正由两名警察、数位政府官员带领,气势汹汹,走上山坡!谢谢**777的打赏!

第六章 暂时妥协

    人多胆气壮。昨晚吓得屁滚尿流的拆迁队主力,今天全部上阵,不但换了统一的黑色制服,且人手一个黄色安全盔。不过以杨浩的眼力,怎么看上去都是那种一碰就碎的山寨货。

    胖胖的队长鼻子上裹着纱布,两道胶布很搞笑的横向贴住,偏偏他还一脸严肃,小步侧身哈腰赔笑跟几位挺胸叠肚的官员解释,还得留神脚下凹凸不平的石头沟坎,那难度之高,简直是狗熊耍杂技。难为他还能摆的那般自然,面面俱到。

    五六十号人涌上小坡,在宅子铁门前列队,别看一群歪瓜裂枣,不乱说话乱动,统一服饰,努力的相互看齐,倒也有点肃然之气。

    只不过,他们或许能吓到一般的老百姓,对杨浩这等天生大胆,昨晚又刚刚见血开荤的家伙,却半点作用也没有。

    胖队长瞪着杨浩,冲其中一位神态俨然的领导解释:“主任,就是这家伙,不服从大局,暴力抗法,

    昨晚上还打伤我们好几个动迁队的同志……。”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杨浩耳朵多灵啊,掀起头盔面罩喝道:“你放屁!昨晚上你连这道坡都没上来,谁打你了?分明是自己摔的!别忘了,我这儿可是有监控录像的!”

    领导们这才看见,院墙两角和房子顶上的云台摄像头,登时面色不虞。倒不是生气胖队长说谎,而是意识到遇到了不好对付的钉子户。既然能搞监控,说不定就能网络现场直播!一旦传出去负面的消息,他们会变得非常被动。

    不过,要不怎么说当官的心眼最多,情商比智商高十倍,脸皮更厚的枪打不透,刀扎没点儿,那位主任霎时换了表情,爽朗的笑道:“我看,这位同学很好说话嘛!胡队长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嗯,这位同学,能不能请你家大人出来好好谈一谈?”

    杨浩心里吐槽:“同学尼玛逼!你全家都同学!老子的脸皮有那么嫩吗?一个二个的都能看错!”

    心中不爽,脸立即就拉下来,哼一声合上面罩,道:“有什么事你直接跟我说,家里人都能听得到!另外我提醒你们,这里的声音画面随时往网上传,屋里还堆着二百公斤浏阳花炮!有胆子你们就来硬的!”

    我草!怎么碰上这么一户人家!太不讲道理了!你当钉子户还当出高科技来,要不要那么狠啊!

    主任扭头狠狠的瞪了胡队长一眼,那意思你他娘的怎么办事的?为什么不把里面的情况摸清楚了,搞得老子现在这么被动?

    队伍中倒是跟着人手持dv现场录像,原打算是拍下钉子户暴力抗法的画面,以正视听,现在他们却要考虑,万一弄急眼了,人家点燃火炮同归于尽!出了人命的话,必然要摘掉几顶帽子才能平民愤啊!

    胖队长的肥脸被油汗沁的纱布都要挂不住,脸色更是蜡黄,一方面是被领导的官威震撼的,另一方面则是庆幸,昨晚得亏没硬上,否则搞不好自己就成了伤残人士!

    往钉子户家里丢礼花弹,是拆迁队的传统手段之一。半夜三更,睡得正熟,冷不丁一个炸雷砸破玻璃进了卧室,能把人魂都吓飞,老人更是能吓出病来,不用赶就得自己往医院送,回来时,房子早拆完了。

    现在,却被对方先一步准备下,这点子真扎手了!

    旁边几名叠罗汉姿势往院里张望的队员,和绕到后边观察敌情的人都凑过来,对主任汇报:“窗户全都用防火布和棉被堵上了,四角都有监控头,房顶是全向云台的半球,没法悄悄进去。有发电机,蓄水缸,还有疑似燃烧瓶的大量物品,院墙是石头加混凝土的,不易推倒……。”

    总之,这是他们迄今为止遇到准备最齐全的钉子户。

    主任皱起眉头,扭头问另一个领导:“区里能不能控制住网络消息的散播?或者采取电磁信号屏蔽的手段,让他传不出去?”

    对方一推眼镜框,摇头:“很难做到完全掌控。像这样的对象,有极大可能在其他地方设置隐蔽的摄像工具,不可不防。另外,根据我们的了解,这家的大儿子杨海卫,是海军中校转业。在市机械集团当保卫科长,群众口碑不错,是个很有政治觉悟的老同志。昨天,他们集团领导找他谈过话,应该有帮助,不至于搞过度对抗才对。”

    “那你的意思,可能是老人或者这小子有不同意见,才闹起来的?”

    “多半是了。老杨头脾气倔是当地出了名的,尤其是一名老党员干部,有些顽固守旧,不容易作通工作也是可以理解的。”

    “嗯!看来之前我们有些疏忽大意,没有切实了解具体情况啊!不过我始终觉得,既然这家人素质都挺高,那就能坦诚沟通,不需要剑拔弩张的。”

    领导就是领导,敏锐的抓住信息中的要点,冲着杨浩又是呵呵一笑:“小同学!刚才我了解了一下,发现之前我们的同志工作方式有些欠缺,给老杨同志造成一些误会。在此我替他们表示诚挚的歉意。你看,是不是可以开下门,让我单独进去,跟老同志谈一谈?”

    虽然被毫不客气的扣上黑锅,胡队长却早已习惯,马上作出忠心护主的架势,七情上脸的劝阻:“主任!您怎么能亲身冒险呢?万一他们突然发作,危及到您的人身安全,那影响就太大了!不行,要不我先去……。”

    主任厉声呵斥:“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老是把别人往坏处想!老杨同志是讲道理、顾大局、识大体的,怎么可能作出那种让人惋惜的事情来!让开!”

    杨浩笑嘻嘻的也不阻拦,抱着膀子看热闹。演,你们接着演,看看谁的演技更高一筹。

    不过杨海卫在院子里听不下去了,哐啷拉开大铁门,冷着脸出来:“行了!不用劳动领导的大驾,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

    胡队长一看门开了,登时两眼放光,就要挥手示意两边的人往里闯。不料眼角忽然发现,杨浩弯腰搬出一个36响的“鸿运连连”,左手点燃防风打火机凑近剪短的引信,那脸当时就绿了!

    你大爷的!用得着这么狠么?36响的大杀器对准密集人群,射程超过一百米,跑都跑不掉!炸着他不要紧,伤了领导就要了亲命了!

    主任也看的真切,眼角一阵抽搐,心中一万头羊驼奔腾,对杨家这伙子土匪算是恨上了。不过他已经自己跳到台上,骑虎难下,咬咬牙一把扒拉开胡队长,满脸堆笑冲着杨海卫老远就伸手过去:“哎呀,杨科长,早见到你就不会发生这种令人不愉快的事情!”

    杨海卫倒背双手,盯着对方道:“别的话不用多说。三天之内,我们会全部搬走。不过我把话放在这里,在那之前,谁要试图来硬的,那就先掂量下捂盖子的水平!”

    方才分析情报的官员一托眼镜框,寒光一闪,厉声问道:“你拿什么保证三天内一定搬出?”

    杨海卫斩钉截铁:“我的话,就是保证!”

    他的目光锋利如刀,多年带兵练出来的铁血气势,外加昨晚的一场厮杀,还带着火药味,精神上的蜕变,一股脑的涌现出来,形成前所未有的威压,当即刺得那人浑身打个冷战,不自觉的退后一步!

    主任也是见过许多大人物的,却从未体会过如此凛冽的腾腾杀气,不由咕噜眼一口唾沫,眼皮微微一跳,强笑道:“好!我相信杨科长言而有信!那就这么定了!”

    说完,转过身那脸皮就阴沉如水,冷哼一声,大步穿过人群下山。

    其余几位领导和胡队长带领的大队人马一看正主都走了,也不敢多待,呼隆隆一阵风似的离开。

    远远的村子废墟上,一名身穿阿玛尼套装的高大青年放下望远镜,摇摇头道:“啧,还以为能看一场精彩的好戏呢,想不到就这么虎头蛇尾的结束。没意思。”

    旁边的人赔笑奉承:“吕少亲自出场,光是气势就能吓破他们胆子!不然黄主任他们能办那么利索?”

    吕少抬脚虚虚一踢:“少他娘的拍马屁!走了,回去好好睡一觉,晚上还得陪那个棒子代表折腾!马勒逼得,挣点钱怎么那么辛苦!”

    两人上了一辆卡宴,卷起一片烟尘,颠颠簸簸顺着弯曲山路扬长而去。

    杨海卫关上大门,回头冲杨浩两人道:“我们又有了三天时间,但不能保证他们会守信!因此,必须尽快准备好一切!”

    杨海心自信的一笑:“没问题!以前我们没有足够的本钱扭转局势,现在,有了足够的筹码去与他人交换条件,要收拾姓吕的纨绔,不是很困难!这个所谓的高尔夫俱乐部项目,之前我就分析过,里面一定有很大问题。只要稍微推一把,就够他们忙活的!”

    杨海卫一挥手:“商业操作我不管,只要你这边有了确实消息,我就行动。事不宜迟,出发吧!”ps:列为看官,不要忘了收藏和推荐哦?等不及的可以先看上一本440万字的《民国之钢铁狂潮》。[bookid==《民国之钢铁狂潮》]

第七章 雷厉风行

    这一天,杨海心无疑是最忙碌的。

    她回到自己那不过五十平米的小超市,立即动用全部资金,下了一堆服装鞋帽、土产杂品、五金建材、食品饮料等订单,甚至还预定了数千平米的活动板房,把两名店员惊得合不拢嘴,以为漂亮老板娘发疯了!

    随后,她找到代办资质的公司,把超市法人变更成杨浩的名字,并改小个体为公司,注册资金和经营范围扩充到法律允许的全部品类。

    加了钱,跟工商税务关系很硬的代办公司保证三天内办完。到中午时,把事务清单勾勒完毕的杨海心,拨通了一个美国的长途电话。

    铃声响了七八次,那边才传来一阵嘈杂的劲爆音乐,喧哗的人声吵得人脑袋生疼。对面一个慵懒沙哑的女声叫道:“诶呦!我亲爱的小心心!你终于肯给本公子打电话啦?来先嘴一个庆贺庆贺!唔嘛!”

    杨海心放松的躺在椅子上,眼神中流露淡淡的怀念,咯咯笑道:“陈公子还是那么**潇洒!大半夜的玩的正嗨吧?当心酒色过度,你那些小心肝劈腿出墙!”

    “特么敢!老娘肯玩她们那是赏赐的福分!再说了,就本公子的绝世风姿,傻子才会抱着珍珠翡翠不知道珍惜,去倒贴那些臭不要脸的男人!”

    陈公子大大咧咧,隔着几万公里都能感受到那股子目空一切的狂放。

    杨海心就是欣赏她这种我行我素,不受世俗观念约束的洒脱不羁,唯独接受不了她搞**边,对此一向敬谢不敏。呵呵笑道:“看来这两年你一切都没变,过的很快活啊!”

    “怎么啦,羡慕啦?我早跟你说过,别呆在国内那片死气沉沉的浑水里,你只能被他染黑,却绝掀不起任何的风浪!凭你的人才,世界前十名的金融集团照样混得开!那些臭男人不懂珍惜,你又何必为他们耿耿于怀,糟践自己!”

    陈公子愤愤不平,显然忘不了闺蜜的遭遇。

    杨海心却是心结已经打开,轻松笑道:“过去的事不提了。今天我是有事情要请你帮忙。”

    “你等一下,我找个安静点的地方。”陈公子根本不犹豫,过了十几秒钟后进了某个房间,声音清晰了许多,“你说吧。难得小心心肯开口,就算要跑月亮上去摘花我都答应!”

    杨海心捂额头:“没那么严重。你能不能找人发一个商务信函,争取在三天内办好赴美签证,到了后我具体跟你面谈。另外,我想请你帮忙调查一下,琅琊市正在与南棒子圣瑞集团合作投资的一座高尔夫球场。这个项目,海角市也在积极争取。我想知道,谁能成为最后的赢家?”

    “签证没问题,随手就能办。”陈公子答得痛快,“不过,你怎么会关心一个小小的高尔夫项目?撑死三千万就能撬动的项目,总投资几个亿还一堆的水分,最后纯赔钱的忽悠!”

    杨海心没理她的吐槽,一字一顿的道:“因为我发现,琅琊市这边极可能是个陪标的货色。而有人为了捞取拆迁和土方工程里的黑钱,要强拆我家的房子!”

    陈公子当场爆了:“马勒戈壁的,反了他们!敢朝着咱家下手?!姑奶奶捏不死他!你等着,我一个小时之内给你准确消息!”

    “吧嗒”电话挂了。

    “呵呵,还是那么风风火火的。”

    杨海心无声的笑了,觉得心中暖洋洋的。有个贴心朋友的感觉,真好。

    随后,她的眼神渐渐锐利起来,一抹罕见的凌厉溢满面庞,让她在清丽之中,多了几分俏煞,低声轻吟:“吕大少,希望你和你爹抗得住调查。哼,敢朝我家伸爪子!”

    另一边,杨浩背着所有的鹰洋,租车直趋岛城古玩城,找到一家网上评论口碑还算不错的商店“聚宝斋”。把经过分类挑选和包装的银洋往桌上一放,足足27公斤重物的分量,银元撞击的清脆声音,立即让笑眯眯守在一旁的掌柜耳朵一动,眼睛放光,闪身过来。

    杨浩知道做这类买卖的个顶个是人精,根本玩不过他们,索性直接一点,拉开背包全部拿出来,往前一推:“我这儿有一千鹰洋,总共十二个品种,你给估个价。合适的话,以后还有。”

    掌柜打眼一看就知道他所言非虚,心中暗暗兴奋又得了个大户,笑呵呵一拱手:“鄙人姓王,忝为经理,贵客不嫌弃咱店小,感激不尽。那么,我先上手看看?”

    杨浩一抬手:“请便。”

    王经理先转头招呼人上茶,然后擦擦手,轻拿轻放,一枚一枚的仔细观瞧。

    银洋在古玩店是最常见的一类,说古董文物都有点夸张,毕竟里面的珍品孤品太少,多久也不见得碰见一枚,多半是大路货,充其量比银子价格高一些。一枚常见的不过二三百块而已。

    杨浩拿出的鹰洋品相都不错,那山西客商显然也是个仔细人,没有那种磨边儿剪角抠洞打眼的残次品,加上已经经过连夜对比网上图案分类,不多时就全部验看完毕。

    王经理洗洗手,招呼他喝茶,然后坦率的道:“您这些物件儿都不错,不过花边儿和直边儿的占了多数,自由帽较少,价格在五百之上的只有不到三分之一。这么着,我总共给您三十五万,如何?”

    杨超一皱眉,敲敲桌子:“你找不到比我这里品相更好的成批银元!以后还会有光绪元宝。”

    王经理眼皮一跳!光绪元宝,只要是真货,再差也要三十万一枚,珍品能拍到三百万以上!此人貌似不是说谎,为了拉一个大客户……他一咬牙,拱手道:“罢了,就当交个朋友,三十八万,不能再多!”

    “成交!”

    杨超跳起来,把自己的银行卡号给他,王经理吩咐人立即转账,接下来打算盘一盘他的海底。杨超却没那功夫瞎耽误,拿着他的名片一阵风似的扬长而去。

    等他走的没影了,王经理转头冲里头人喊:“把那些几乎全新单独拿出来,给几位老客户打电话,报价八百,不还价!”

    杨浩马不停蹄的赶到公司,一说要辞职,经理邓子才一脸惋惜,连连叹气:“老弟你是人才!我知道咱公司庙小留不住大神,只希望以后有了项目能多想着点老哥!”

    邓经理人品在信息城算不错的,起码不太抠,给工资提成也痛快,最关键是给了杨浩一个新毕业生难得的适应社会的时间。平时也多有提点,自己这算是刚刚有了经验就跳槽,老实说有点对不起人。

    杨浩诚恳的表示感谢:“多谢老板这一年的照顾。我去的新单位,应该会有一批机房工程和触摸终端平台的项目下来,到时候就落到你这边。”

    邓经理顿时眉开眼笑,拍着他肩膀连声夸赞:“太好了!我就知道你小杨不是那种忘本的人!你放心,只要交到我手里的工程,管保给你做的没一点毛病!”

    这算打包票了。信息城里做工程,网线九成是假货,机柜电源之类猫腻更多,想要从里面抠点钱不要太简单。不过杨浩了解老板这人不太爱撒谎,还是比较讲信用,再者也瞒不过自己的眼睛。

    当下婉拒对方要请客的盛情,一溜烟回到宿舍,上网先定了十把弩,一堆的猎箭和钢珠,以及全套的作训服、携行具、背囊马夹之外,又从军品店定了工兵铲、组合刀具、户外装备和一系列的家伙,再从一家以前常联系的刀剑公司那里定了一堆的仿品绣春刀,以及精钢枪头,白蜡枪杆等等,刚刚到账的三十八万一眨眼缩水一大块!

    照着清单点算完毕没有遗漏,他又挂上qq,登入“多铆蒸刚”群,呼叫一个id“赤脚大师”的家伙。没五秒钟,对方回话:“吆!浩子兄啊!大过节的不在家赏月,召唤本大师有啥疑难杂症要看?”

    杨浩笑了。这厮真名叫刘东,自称胖子,经常出入各大论坛的海军、战舰板块,对前后无畏舰时代的海军装备非常精通,几乎每一个争论热闹的帖子都有他一堆一堆的资料贴上去打脸,也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抠出来的。

    噼里啪啦的回复过去:“想不想亲手造一艘蒸汽动力装甲战列舰?”

    赤脚大师回一个翻白眼的表情:“你歇菜吧!且不说世上没有哪个傻子会花上亿的钱造那啥用没有的老古董,你现在连烧煤的三胀式蒸汽机都没地儿产了,单独造一台成本足够买相当动力的柴油机或者汽轮机!大白天的别**本大师!”

    亲自造一艘多炮塔、铆接舰体、蒸汽动力、刚性装甲的战列舰,是胖子的毕生梦想,碎碎念了不知道多少回,不过谁拿这个当话题调侃他跟谁急。

    杨浩道:“不开玩笑!你要能找齐资料,我负责联系厂家,先弄一艘两百吨的小炮艇练手?需要多少钱,给账号,立马打过去。”

    “此话当真?!”

    胖子顿时燃了,都要给钱了还能有假?那手速跟刮风似的一眨眼堆出十几句:“不要给钱!资料我这里全的!建国以来几大造船厂生产过的大小蒸汽机设计图纸和数据都能搞到!需要什么钢材标号敞开供应!你只要报上大约要求咱立马给出优化方案!就一条,你只要能把定好的造船厂合同扫描件贴过来,哥们亲自下场铆钉子!”

    杨浩回话:“三天内见分晓!”ps:感谢南门艳虎的打赏!

第八章 少东家

    该他操持的东西都弄差不多了,杨浩绷紧了一天的神经稍稍放松下来。不过倒没觉得累,一想到即将在另一时空折腾起来的大摊子,反而是浑身带劲。

    收拾完东西,他没有把这间合租房退掉。未来一段时间肯定还得频繁的来岛城,另外,他有更大的野心:“不用多久,哥们就能在岛城海边儿买一间大豪斯海景房,到时候,看看那帮暴发户还怎么跟哥秀优越感!”

    放在以前,他几乎无法想象自己多久才能达成此目标。岛城房地产早早起步,海景房均价三万,一套下来六百万起,光靠打工赚钱半辈子都凑不齐。现在么,却变得简单多了!

    再次租车回到琅琊市,直奔机械集团职工医院经常进货的个人药品批发商门市。三十来岁的老板几乎每个星期都要去厂里,对杨妈那位技术大拿,和杨海卫那位保卫科长都很熟,一看杨浩拿出的要货单子,吓一大跳:“嘿!我说兄弟,你家这是要自己开药店呢吧?”

    杨浩笑的灿烂:“主要是我小姑有那么个计划,这不,先联系了一笔业务试试水,不过资金比较紧张。钱经理您看……?”

    “嗨!咱们这关系你还用客气?”钱经理豪爽的一摆手,“这些药你先提走,等下回提货的时候再算就是!不过,以后你小姑买卖做大了,别忘多支援老哥几回就行!”

    其实钱老板往职工医院送药,也是分批结算,并不是现款。虽然进药说了算的是院长,不过宋爱兰和杨海卫的面子好使,钱老板也想结下个好人缘。再者,他大概也听说了,杨浩的小姑那是京城大学出来的高材生,人家出手的买卖,肯定不小啊!自己提前下点本钱,好处准跑不了。

    宋爱兰拟好的单子完全可以支撑起一个社区诊所,从基本口服药物到简单的外科手术器械,乃至大瓶葡萄糖小瓶盐水各种敷料辅材全都不差。就连移动式x光机甚至b超都有了计划,不过那得等下一批---光靠赊账可不容易弄来。

    品类繁杂而数量较小,换大的医药公司根本不搭理,不过钱老板干的就是这种生意,最初的时候他送货都是一辆破三轮拉俩周转箱,现在鸟枪换炮,有了一辆小箱货,看上去像模像样。

    勾出现货就有的,帮忙定了没有的列出清单,钱老板招呼手下小弟去忙活,杨浩坐那儿等的时候,心中却对提出种种策划的小姑佩服的五体投地!

    他真不知道,从京城回来后悄悄在开发区开了个小超市的小姑,暗地里竟做了那么多的商业计划。其中一项就是开社区小诊所连锁店。

    这种店铺投资不大,其中最简单的牙科只需要三万启动资金,两张旧椅子,一个租借的医师证,就能开张营业,保守估计一年纯收入二十万!

    而琅琊市这样的地级市,你就是开一百家都觉不出多,只要跟卫生口打好关系,再请一个退休老专家时不时的坐诊当门面,生意红火不在话下!

    并且这种模式并非原创,早些年的打字复印店,专治性病的黑诊所,开始承包正规医院科室的老军医集团都是这么过来的。

    杨海心的计划更庞大而专业,她是要做成一个商业集团。前期滚动式快速扩张到五十家店铺,依托其增加中西医药物平价商店,开始盈利后立即吞并小药厂和中草药种植基地,向下延伸正规的医院并取得医保定点结算资格,再辐射向全省……。

    大框架布局完成,立即推动中小创业板上市,股市上圈了钱回头就扎进汽车、消费类电子、房地产等等热门行业。五年之内,她就能卷起数以亿计的资产,在琅琊市确立稳固的社会地位,到时候再更进一步,就有了与仇人掰腕子的机会。

    现在计划有变,她不再需要那么费劲的做原始积累,就稍加修改,作为了更加庞大之位面征战大业的基础板块。而赊销第一批药品器材,只是第一步。

    杨浩不得不佩服,人家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得!大街小巷狗皮膏药似的黑诊所广告贴了能有二十年了,瞅准医疗卫生行业漏洞开小门头赚小钱的也不在少数,可有几个真正想到,能靠这买卖支撑做成一份大事业的?

    也许有那种头脑和能力的人,要么去了世界级大公司,要么起步就有足够的筹码,不需要杨海心似的那么辛苦要从头做起。

    杨浩总起来就一个感觉,小姑是把整个琅琊市的经济与未来发展趋势给琢磨透了,所以可能的机会都被她找到,需要的时候,信手拈来!

    半个小时后,钱老板整完了货,亲自开车拉着杨浩一起给送到了开发区,杨海心那家“海诚便民超市”,卸到后院的空地上,寒暄一番后,旁敲侧击得知下一步会有更大的订单,钱老板喜滋滋的离开。

    小超市租赁的是一大片临街空地的一角。这里要给周围几个新建小区做配套,兴建一系列的菜市场、学校、医院、公交站等等,规划好的商业用地早早被有关系有路子的人圈了,不过怎么经营利用他们并不关心。

    杨海心以极低的价格租下一角,目的却是瞅准了机会把整片都包下来,按照社区开发的进度一步步扩大经营范围,从一个小超市弄成多样化的综合市场。

    今天,她跟地主提出临时租下当货场,并承诺在月内整租,不喜欢琐碎折腾的对方很高兴的同意了。

    此时,从早上开始订购的一些物品,已经陆陆续续的送到,大大小小的货车进进出出,煞是热闹。尤其是一溜正在拼装起来当仓库用的活动板房,让原本空荡荡的院子,顿时增添了许多的活力。

    杨浩撸起袖子,指挥来人把货物分门别类的送入板房之中,一直忙碌到天彻底黑下来,才关上大门,进了里面,一批一批的全部送到了1894的乙位面。

    这边,老爷子和十一个土贼也都休息好了,杨浩先把服装之类的倒出来,让刘老三他们穿戴整齐。洁白的纯棉保暖**,厚实宽松的民工迷彩服,软弹适中跟脚踏实的中腰解放鞋,笨拙的在杨浩几人手把手教导下穿戴整齐,这帮从小到大几乎没穿过好衣裳的土贼们如坠梦中。

    感情丰富的刘老三几个更是眼圈一红,哭哭啼啼的抹眼泪,更有甚者噗通跪倒连连磕头,不住口子念叨:“少东家好人呐!老爷太太长命百岁!”

    杨浩腮帮子一阵抽搐,心说哥们长得很像黄世仁么?这称呼怎么听上去那么违和呢?

    老爷子在一旁却颇为淡定的抽着眼袋,笑眯眯的不住点头:“嗯,能知道感恩,这些人还有救!”

    事实上,这场面他已经看过一回了。从早晨开始,家里蒸好的热腾腾白米饭,松软的大馒头,大料炖好了的肉排汤,再加上这年头异常稀罕的几样青菜,送过来的时候,一帮土贼都看傻了,以为这是给他们的断头饭呢!

    等听明白以后天天都这么吃,刘老三他们才意识到,这回真是因祸得福了!

    老天爷!天天吃白面馒头米饭大肉,就是地主家也没这么阔气啊!合着整个沂州府去打听,家里有几千亩地的大财主,也不带这么奢侈的!杨老爷家产百万,怕也经不住折腾吧?

    老爷子嗤之以鼻的回应,让刘老三终于明白,自己的境界离着人家差太多!就跟那些整天讨论皇帝挑水是用金扁担的老农一样,井底之蛙!见识太差!

    刘老三暗下决心,无论如何要抱住这条金大腿,只要靠上了,下辈子不愁吃喝发财出人头地,比当山贼有前途多了去了!

    所以,白天里没事的时候,他就悄悄的鼓动众人要好好表现,千万别错过机会!甚至声称,哪一个敢不服从集体意见的,一人一刀捅死他,省的连累大伙给灭口!

    所谓逼到了绝路上,怂人也会变成恶狼。刘老三这种惯会察言观色的伶俐人,得了机会,往往能发挥出令人意想不到的巨大作用。

    杨浩还是没习惯当大爷被如此肉麻的奉承,浑身起了一片鸡皮疙瘩,不耐烦的上去一人一脚,骂道:“没出息的东西!这都是咱们那里最差的,都滚起来干活!表现好了,有的是好玩意等着你们!”

    挨了一脚,刘老三等人反而倍感轻松和振奋,这是当成自己人才有的亲昵动作啊,果然押对了宝!

    都不用催促,刘老三自觉发挥头目作用,吆喝其余七个完好的拿了工具,在老爷子的指导下开始平整地面。骨头伤了不敢大活动的,则在旁边端茶倒水递毛巾,打打下手,在200瓦大灯泡的照耀下,干的热火朝天,不亦乐乎。

    指画完了,老爷子满意的道:“别看这帮家伙滑头,**好了一样好用。最起码他们不会犯傻,知道听你这个少东家的话就能长久下去。”

    杨浩郁闷:“您能不能不用这称呼?太别扭了!”

    老爷子哈哈大笑。ps:看过别忘了收藏啊!

第九章 掀翻摊子

    对于琅琊市的许多人来说,2007年的8月16这一天,过的异常惊心动魄。

    白天,杨海卫像往常一样骑车回到单位,到了大门口的时候,神色已经恢复成往常那样,温和平静,对谁都笑眯眯的,对朝他敬礼的门岗点头示意,跟擦身而过的职工们相互问候,一路寒暄直到办公室。

    集团副总赶着前后脚的过来,貌似关心的问他中秋节过的怎么样?然后回到正题:“老人的工作能做通吧?你也知道,咱们公司的情况在这里摆着,市领导有压力,咱们不能不听啊!”

    杨海卫稳健的道:“已经跟拆迁办主任谈好了,三天之内就搬走。”

    副总大大松了口气,哈哈笑道:“这就很好嘛!我就说,老人家通情达理,不会让你为难!这么着,这几天你也不用坐班,专心先把这事儿办好了。”

    “好!”杨海卫的情绪看不出一点异常,送副总出去之后,关上门,从抽屉里拿出一把表面都脱色的五四手枪,拆成零件摊在玻璃桌面上,开始一样一样的清洁擦洗。

    整个白天,他如常上下班,这让暗中盯梢监视的人颇为失望。

    而到了晚上华灯初上,各方面消息汇总到开发区星辉俱乐部天字号包房中,吕少的面前时,正陪着棒子代表喝酒唱k的他恼火的拍了桌子,大声喝骂:“你们这帮笨蛋能不能用用脑子啊!我他么都要拆了他家房子,把他老子撵出去,这就差杀父之仇了,他们还能跟往常一样上班的上班,进货的进货,你当他们都是圣人啊!”

    泥人都有三分火气,杨家上下,怎么看也没有一个说是被人欺负到头皮上,都不带坑一声,唾面自干的那种老实百姓。老杨头,杨海卫,杨浩,杨海心,有一个算一个,说他们仅仅迫于压力就忍气吞声,谁信啊!

    猫急了能抓人,兔子急了能蹬鹰,杨家白天敢摆出同归于尽的架势对抗,那么容易就屈服了?

    一帮狗腿们被骂的大汗淋漓,低头任凭吕少的唾沫星子喷他们一脸,一个个心中憋着劲回头就发泄到杨家人身上!

    其实他们都不知道,吕少也不过是刚刚想明白,所谓事物反常即为妖,别看他嚣张跋扈,好歹也是本市第三号人物的公子,耳濡目染出来的思维一样敏锐,要连这点儿异常都察觉不到,早坑死他爹了!

    旁边抱着两名清凉打扮陪酒女上下其手的棒子代表,喝的嘴歪眼斜面红耳赤,慢了好几拍才反应过来,用蹩脚的中文问:“发生了什么事?吕先生,是不是拆迁工作出现了麻烦?”

    吕少脸色马上变回来,哈哈笑道:“没有的事!我是在教他们做事怎么善始善终,不要觉得有点成绩就放松警惕。金代表大可放心!”

    棒子代表冲他竖起大拇指:“吕先生教训手下的样子,很像我们大老板朴先生!非常有男人气概思密达!”

    吕少谦虚的摆摆手:“过奖!过奖!我眼下的成绩,还远不足以与朴先生相提并论!”

    心里头却大骂:“气概你嘛逼啊!老子堂堂中华上国的贵公子,轮得到你一个棒子评头论足么?要不是为了借你们这身皮多弄点儿钱,本少才没工夫搭理你们这些饼子脸!”

    心里头怎么骂,表面上一团和气。但就在他们酒酣耳热之时,杨海卫突然推开包间的门,冷着脸坐到吕少的对面,锋锐的目光一扫那些陪酒女:“你们都出去,我有事情要跟吕少谈!”

    陪酒女们见过不少的所谓道上大哥,却从没有谁能一个眼神,就让她们浑身冰凉,汗毛都竖起来!当即浑身哆嗦,仓惶起身。

    旁边几个跟班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后,一个个怒不可遏!好哇,白天耍了咱们一顿,还没去找你算账呢,晚上竟然欺上门来,简直是找死!

    呼啦啦站起七八号,摩拳擦掌大呼小叫的围上来就要动手。

    吕少却从杨海卫身上感到一股异常危险的气息,那仿佛是一头被激怒的雄狮,准备向挑衅的鬣狗发出绝杀之前的平静,一旦爆发,就将尸横遍野,血流满地!

    他很清楚,一个有大本事却隐忍多年的人一旦发作,会造成多么可怕的杀伤力!尤其是这种在军中就是佼佼者的老家伙,谁知道他们手上有没有沾过人命?近在咫尺,人尽敌国,他千金之身,可不想跟瓦罐玉石俱焚啊!

    吕少急忙一挥手止住手下,挥手让他们出去。几个忠心耿耿的还想坚持,被他破口骂出去:“都特么滚蛋!一点眼力价都没有!”

    手下们很不情愿的离开,吕少正要让一脸迷糊的金代表先上个厕所,或者下场子跳跳舞出出汗,醒醒酒啥的再回来嗨皮,杨海卫一抬手:“他留下,我要说得事情,就是要当着你们两个的面儿。”

    吕少心中隐约觉得有点不妙,他最知道那些心中有料的人一旦谋定而后动,往往石破天惊,杨家就没有一个蠢人,今晚搞不好要有变数!

    金代表好像才明白过来似的,腾一下站起来,嗷嗷叫道:“吕先生,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是说都搞定了吗?为什么他会到这里来?我非常怀疑贵公司与本集团的合作诚意!这个项目……。”

    吕少心中羞恼,强压怒火正要解释,杨海卫右手一把掐住金代表干瘦的脖子,捏的他跟鸭子一般“嘎”一声,把剩下的话憋在肚子里。

    “闭嘴!还没轮到你说话!”

    转头盯着吕少,字字清晰的道:“吕先生!马山高尔夫俱乐部项目,土石方工程总计投入三千万元,你得到了其中的三分之一。小村庄的拆迁补偿,一共一千零五十三万,你只给了不到六百万!附属酒店项目计划投资2.5个亿,你要占其中百分之十的股份。这些数字,我说的没错吧?”

    吕少脸色大变,下意识的看一眼两眼翻白,双手死命去掰杨海卫的手臂,却如蚍蜉撼树徒劳无功的金代表,一向自诩泰山崩于前而不慌的他有些绷不住劲,眼角微微颤抖,咬牙问道:“你从哪里得到这些数据?”

    杨海卫淡淡一笑:“你大概不清楚,圣瑞集团早在一星期之前,就已经与海角市秘密商定了合作协议,最终确定在那里兴建两座前后各九洞的球场!之所以没有公布,是打算与两天后的张大保纪念馆的项目一期造势,形成联合效应!而这位所谓的金代表。”

    他松开手,用桌上毛巾擦了擦,叠好放回去,用平静到令人心寒的语气道:“不过是一个冒充棒子的本国人!这些天,他从你这里捞到不少好处吧?事实上,他的棒子老板并非不知道他的作为,却并不阻止。也许,你其实也知道内情,只是打算趁着没有暴露之前,能弄一点是一点?”

    吕少勉强笑着的脸腾地黑了,霍然站起来,指着金代表厉声喝问:“姓金的!他说的是不是实情?!”

    金代表掩饰不住的慌乱,捂着脖子尖叫:“他胡说!没有那样的事!%&x(&%¥。”……一连串的棒子语连珠价喷出来。

    杨海卫反手从腰上摸出手枪,顶到他的脑门,扳机扣下一道火,喝道:“到底是不是?我数三声!三!二!”

    金代表顿时吓尿了,惨叫一声:“我说了!是真的!我不是棒子国人!我老家五道沟那嘎达的……!”

    后边儿的腔调一出来,吕少彻底爆了,顺手捞起一支百威,对准他脑门“嘭”的砸个粉碎,破口大骂:“我艹尼玛了隔壁的!老子活这么大,从来没让人这么耍过!姓金的,你别想走出琅琊市!要不把你摆布成十八个花样,老子不姓吕!”

    杨海卫收起枪,起身闪到一旁。包间的门轰隆从外面撞开,七八号跟班外带六名手持警棍的保安凶神恶煞的冲进来,朝着他就要下手。

    吕少急忙喝止,一指金代表:“给我打死这个王八蛋!”

    一众跟班们有点蒙。刚才你俩还称兄道弟的,恨不能一个头磕地下,怎么一转眼就要你死我活呢?那个姓杨的才是对头才对啊!

    不用他们动手,金代表已经头破血流,口肚白沫了。吕少犹觉得不解恨,抬手又是一瓶子,把他彻底砸晕过去,火刺刺的一挥手:“把他拖出去!先找个地方关起来,等会我再跟他算账!”

    再次把人赶走,吕少捋了捋凌乱的长发,挤出一脸难看的笑容,朝杨海卫拱手道:“杨先生,过去有什么误会,都是小弟的错!不过好在还没有发生大的摩擦,我想我们不算有仇。您能不能给透个底……。”

    杨海卫知道他要说什么,淡淡一笑:“消息的来源你不必问,我也不需要从你这里得到什么。格外送你一句,明天早上,海角市会提前举行签约仪式。你的应对时间,只剩下不到10个小时。”

    说完,扬长而去。ps:新的一周冲榜,裸奔,更需要大家的支持!

第十章 初次训练

    本书已签约,请大家放心收藏。

    吕少愣了足有一分钟,狂躁的一脚踢翻了桌子。酒瓶杯子砸在墙上碎裂的声音又把一群跟班吸引进来,不过一看他扭曲变形的脸,急忙很有眼色的退出去,一个个板着脸,听里头乒呤乓啷的砸东西。

    五分钟后,吕少发泄够了,躺在松软的沙发上呼呼大喘气,又等了一会儿,直起身细细的理顺头发,摸起电话打出去。响了两声后,对面接起来,一个清冷的声音讥讽道:“我还以为你会再过半小时才给我打电话。看起来,有进步。”

    吕少根本不敢回嘴,陪着小心把方才发生的事情和他自己的一点判断叙述一遍,最后道:“大哥!你看我是不是找人想办法封了那杨海卫的嘴?”

    对方嗤笑一声:“你始终摆脱不了小地方的狭隘作风。从你的知道的情况看,他根本不过是个传声筒,真正能坏我们好事的,另有其人!恐怕人家的层次,也未必是在乎那点小钱,无非是你弄出来的破事儿触怒了人家而已。”

    “这杨家的人也真是,有那么强的关系为什么不说一声?非得闹大了才拿出来打闷棍?太不讲究了!”

    吕少觉得自己挺冤,他可不是一味的跋扈。在自己地盘上,什么人不能惹,什么人有后台,那都是门清,杨家一直没听说有什么强大背景啊!有的话,杨海卫至于连个大校都混不上去么?

    电话对面的大哥沉吟了片刻,道:“你这样,明天亲自去给他道个歉,表明态度,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以后办事细致点,别净弄出这些糟心的麻烦来!”

    吕少连连点头:“是!是!大哥教训的对!我以后一定注意!”

    那大哥似乎根本不信,不屑的哼一声:“行了。不用担心被人曝光,明年就是奥运,全国一盘棋,这个节骨眼上不允许出任何的负面新闻。只是不能便宜了那假棒子,咱们不是心疼钱,是决不能让这种狗东西当**一样耍!传出去跌份儿!”

    吕少咬牙切齿:“大哥你放心,我会让他下半辈子爬着从垃圾箱里捡吃的,想死都不行!”

    “嗯。”就此决定一个人的后半生悲惨命运,大哥全不当一回事,“我现在倒是对那杨家的人有点兴趣了。你在当地查一查,看看他们会攀上京里的那一条高枝儿。”

    京里……吕少立即知道,这游戏不是他能掺和的了,犹豫了一下,又问:“那杨海卫拔枪的事儿怎么办?如果报上去肯定会受到严肃处理吧?”

    大哥怒斥:“**猪脑子啊!他要没依仗敢那么干吗?你有录像证明吗?你怎么就知道这不是他们背后的人故意给你下套子?算了,我看你暂时别在琅琊呆着了,立即滚到明珠去躲个把月!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

    “是是是!我立马滚!”吕少姿态摆的那叫一个卑微,如同那大哥在面前似的,点头哈腰,小心翼翼。

    对面挂了电话,他浑身一软倒在沙发上,闭上眼睛静默了许久,蓦地跳起来,凌空一挥拳头:“姓杨的,咱们没完!”

    杨海卫骑着摩托车回到老宅,杨海心正在与美国那边的陈公子通电话,嗯嗯几声后挂断,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事情办妥,笑道:“对方反应比我们想象的要快,这还不到半小时,他们已经在找人洗地背黑锅了。”

    杨海卫皱起眉头:“那么说,对方背后的人能量很大!我们这样做是不是太高调了些?”

    杨海心摇头:“正相反!从遇到强拆开始,我们就成了有关方面重点关注的对象,而偏偏又要经营两个时空,不可避免的会出现越来越多的异状,想要完全瞒过有心人,根本不可能。所以,我们索性表现的直接粗暴一些,更像是被逼急了的普通人在抗争,而适当的拉出一些强大的后台,会让他们有所顾忌。反而会以为我们不过是棋子,真正的敌人是藏在暗处的。如此一来,我们获得一段时间的缓冲,足够完成关键的布置。”

    “嗯,高尔夫项目出了乱子,相关部门领导就都顾不上管我们,给他们自己擦屁股都来不及。只是这么一来,会不会给你那朋友添麻烦?”

    “不会!她正闲的难受呢!”杨海心自信的笑道,“另外,我也有办法还上这个人情。”

    杨海卫觉得自己脑子有点不够用,抓抓头皮叹道:“行吧,反正这事儿你就多操心一些,我去那边看看。”

    虽然有了一次经验,再次穿梭时空还是让杨海卫感到十分奇妙,眼睛一睁一闭,就换了人间,跟做梦一样。

    走出院子,发现那十一个土贼刚刚完成初步的清理工作,回到帐篷里休息。他们追踪抢劫忙活了一天,担惊受怕挨打折腾一夜,白天也没怎么休息,晚上又干力气活,累得跟死狗一样。被杨浩强迫用热水擦身洗脚后,倒下就呼呼大睡,不省人事。

    四面无人,杨浩开始把两栋之前特意在角落里安装的单层板房挪过来,没有安装的那些活动板房分片安置。没有工程机械,暂时无法按照老爸的要求,直接平整出一座军营那么大的地皮,暂时只能设置宿舍、仓库、临时办公区等。

    真正的军营,就得等山脚整出一大块平地来再说。

    第二天早晨六点钟,尖利的哨声把熟睡中的土贼们惊醒,杨浩全副武装冲进去,手拿教鞭啪啪啪的抽着被子,连声催促:“起来起来!都他娘的给我起床!太阳都晒到屁股了!三分钟内穿好衣服出来列队!快快快!”

    刘老三和一个叫宋成的反应最快,不等鞭子打过来就刺溜钻出被窝,手脚麻利的穿外衣---他们为了省事**根本没脱!

    旁边一个两条胳膊打了绷带的惨叫道:“我没法穿啊!”

    没人管他,生死危机面前,个人顾个人了。杨浩朝着刘老三几个最麻利的一脚踹过去:“王八蛋!他们都是跟你们一块儿出来混的弟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懂不懂?就不知道先帮他们一把?!你今天帮他穿衣服,明天他能帮你挡刀!”

    刘老三给他战靴踢得直咧嘴,不过却马上醒悟过来,噗通跪下重重磕了个响头:“谢过少东家提点!小的发誓,从今往后视大家伙为生死弟兄,患难与共,不离不弃!”

    其他人不管明白不明白的,纷纷跪下磕头发誓。

    杨浩心中满意,看来自己平时那些书没白看啊,上课的机会抓的多好!不过脸上却冷硬呆板,反手一亮腕上的电子表:“时间还剩下两分钟!”

    刘老三和宋成,还有名叫冯庆的家伙立马窜起来,冲其他几个没骨头伤的同伴叫道:“还愣着作甚?帮忙啊!”

    “啊哦!晓得了!”另几个人总算回过神来,有样学样的帮受伤的套裤子,塞袖口,虽然动作笨拙粗鲁,揉搓的几个倒霉蛋哎呦连声,不过明显能看到那几人眼神中的感激。

    迷彩作训服其实很好穿,拉链往上一拖就完事,反而是系鞋带成了大问题---这帮家伙平时都是一脚蹬,好好的鞋他们能踩塌了鞋跟当拖鞋穿!要不怎么说**混子没正形儿,一时半会儿怎么都改不过来。

    杨浩可不管那一套,三分钟时间一到,就全部踢出帐篷,从高到低排成一列,板着脸喝道:“我很失望!给了你们一天一夜,竟然都还没想明白,你们再也不是那个横行乡里偷鸡摸狗的无赖混混了!”

    十一个人听的直愣怔,不做混混,难道要做山贼强盗?俺们不过是临时客串一把罢了,总不至于一辈子都得这么下去吧?那也太不讲道理了!

    杨浩跑了一年多业务,勉强学会察言观色,一看就知道自己说得不够直白,拿鞭子一指整排茫然的脸,骂道:“笨蛋!老子要带你们走正路,做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做大事业,衣锦还乡,光宗耀祖,明白吗?”

    “明……明白!”

    “多谢杨爷宽宏大量,大慈大悲……。”

    众人乱七八糟的回答着,刘老三更是习惯性的要下跪,杨浩一鞭子抽过去:“混蛋!队列之中,没有老子的命令,任何人不得乱动!说话之前要先喊报告!听清楚了没有?”

    “清楚了!”

    这次回答的比较整齐,杨浩仍不满意的呵斥:“你们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明白了吗?”

    “是!”

    能当几年混混还没死的,一定比种田做工的老实人脑子灵活,加上有鞭子抽着,没用半个小时,十一个土贼就学会了基本的规矩,然后在杨浩的亲自示范下,做俯卧撑和仰卧起坐---这是他们超出时间没有穿好衣服集合列队的惩罚。

    等一百个全部做完,他们气喘吁吁的重新列队,杨浩白牙森森的发出威胁:“你们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尊从我的命令,完成全部的训练科目,脱胎换骨,成为合格的士兵。二,继续偷奸耍滑,好吃懒做,那么,恭喜你,将成为其他学员现场观摩活体解剖的标本!不懂什么叫解剖?杀猪看过没有?”

    看过,当然看过!一锤子敲晕,按倒在案板上拿刀子捅进脖子放血,然后扒皮,掏下水,片肉,剁骨头……一想到换成人,十一个土贼差点当场吐了!再看杨浩的眼神,跟见了魔鬼相仿!

    杨浩完全按照老爸和爷爷耳提面命的办法,对付滑头**,就必须让他们又敬又怕,教他们道理的同时,得让他们看到残酷,那才能压得住。

    看看火候到了,杨浩满意的点头:“解散!洗漱吃饭之后,全部集合到教室,有人教你们读书写字!”

第十一章 刘老三衣锦还乡(上)为烽火如梦

    众人一脑袋疑惑的回帐篷,仍旧在杨浩示范下叠被子,整内务,相互帮忙,洗刷之后,排队出来打饭。至于吃饭速度真不用训练,一个个跟饿死鬼投胎似的生怕比别人吃少了。

    等他们挺着鼓胀的肚子排成两列纵队,在刘老三的带领下来到昨晚干活的工地,突然见到凭空冒出来的房子和那一堆没拼装的板房,顿时傻眼!哆里哆嗦就要往地上跪。

    不跪不行啊!半晚上就盖成了房子,除了神仙手段,谁能办得到?

    杨浩毫不客气的大脚踹过去:“混蛋!这些都是人造的玩意,等你们学过了一样做得到!旁边那一堆你们都要亲手去装。现在,给我滚进去上课!”

    说一千道一万,什么也比不上摆在眼前的样板现身说法,来的有震撼力。一听有可能学到这平地起房子的手艺,十一个人登时有了精神。

    这年头,手艺活都是密不外传,想要学到手,起码要去师傅家当三年白工,学个三年五载之后,再帮着干几年,才可能出师,指不定师傅还留一手。

    灵醒如刘老三几个,明显感觉到杨浩语气中的不屑一顾,感情少东家那里这都不上数啊!得嘞,踏实跟着好好干吧,不为别的,天天大米白面大肉吃着,神仙一样的日子,不过才**呢!美中不足啊,怎么全都是瘦肉,没肥膘子呢?

    板房教室内,细木工板材的桌子和凳子整齐排列,讲台后是几大块白板。奶奶杨李氏换了一身偏襟布钮敞袖的明清女装,挽在脑后的发髻插着一根银簪,微笑着端坐高背椅子上,一股端庄娴静的大家贵气油然而生。

    从小培养出来的民国淑女风范,几十年持家,经历半个多世纪风风雨雨,沉淀洗练而成的淡定气质,让刘老三等人连抬头直视的勇气都没有。心里头直打鼓:“娘呀!紫禁城里头的慈禧太后老佛爷,怕也就是这等威仪了吧?看一眼都是亵渎!”

    别看老太太对老爷子各种斗嘴,那是感情。在外人面前却和煦的如一缕春风,和蔼可亲的好像嫡亲的祖奶奶,几句话下来,多半没了亲人的土贼混混心怀渐解。

    她也不讲大道理说长道短,完全是在拉家常一般,用当地土话挨个跟他们嘘寒问暖,那种关心宽慰,让他们感受到久违的亲切温暖。心防既松,深藏的情感被渐渐引导释放,一个个想起不幸死去,或者还在苦苦挣命的家人,不由眼圈红肿,有的干脆往地上一顿呜呜痛哭。

    没有人不需要呵护温暖,没有谁甘心下贱,若有个和和睦睦的家庭,谁乐意出来丢人现眼,让祖宗蒙羞?

    老爷子从窗户外看到这一幕,笑眯眯的嘬一口旱烟,道:“妥当了。没啥意外,这些人往后可以放心使唤。老婆子的功力不减当年呐!”

    杨浩嘿嘿笑着挤眉弄眼:“爷爷!当年您老也是让奶奶这么降服了的吧?”

    老爷子眼皮一瞪,扬起烟袋敲过去:“我打你个混小子!”

    杨浩狂笑,抱头逃走。老爷子摇摇头,再看奶奶的眼神煞是柔和,颇为怀念当年第一眼看到她拿捏一个扫盲班几十号人,举手投足自信裕如的风采。

    第一节课其实没讲什么东西,多半是在交流感情。下课出来放风的时候,杨浩明显能看出来众人的精气神有了相当程度的变化。

    要不说这时代的人相对都比较淳朴,日照又是一个交通相对闭塞的区域,周围群山环抱,陆路直通的主要是莒州到沂州、青州的主道,海面来往的几乎都是本地的渔船,少数风帆船时不时的给岛城、胶州一带送些不值钱的酱菜如京冬菜,和产量不多的柞绸、猪鬃等。

    运进来的东西,多半为面粉、糖类、茶叶、大米、瓷器、布匹、桐油等等,总起来出少入多,比较穷困。

    整个团伙之中,也就是牛二那几个沂州人因为在南北交通要道上,见识多些,又跟了德国传教士,比起刘老三这些人明显刁滑狡诈。而剩下的十一个人,也不是那种坚定要当土匪强盗的死硬派,哪一个都有一肚皮的苦水,一旦倒出来,就是交心的开始。

    关键有刘老三这个“叛徒”在,其他人想藏私都难。因此杨浩也对他格外的提拔,特地把他叫出来,弄了一辆山地自行车手把手的教他骑。

    到了现在,一帮人对于层出不穷的新奇玩意已经不那么震撼了,其实也是有点麻。刘老三更是早就认清形势,这会儿就算让他上刀山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爬。

    好歹的自行车不会咬人,看杨浩示范几次,他又上去让人扶着慢慢的适应,不用半个小时,就能歪歪扭扭的小心往前蹬。毕竟是干过农活的年轻小伙,能把木头轱辘的独轮车推得漫山遍野乱跑,平衡能力自然没的说,不必跟小孩子似的得摔十七八个跟头才能上路。

    杨浩是个急性子,当即大手一挥:“行了!你打扮打扮,跟我出去溜一圈!”

    很快给他拿来一套黑色西装,三接头的黑皮鞋,黑色圆礼帽,里外三新的打扮起来,刘老三一照镜子,下巴差点脱臼:“娘喽!俺啥时候有这么俊了?”

    他其实才20岁,脸上已经有了皱纹,常年风水日晒搞得黑漆嘛乌,加上一脑袋跟鸡窝似的头发,不知道的还以为三四十了。

    现在梳洗打扮完毕,杨浩又给他抹了点儿老妈的面霜,头发梳理成干净利索的辫子,冷不丁一看,还真是像个在外头混了好些年的洋跟班……洋学生他是别指望了。

    其他伙计们羡慕嫉妒的眼神让他浑身骨头轻了几斤几两,刚刚刷过三回还泛黄的板牙呲着也不怕着凉,那是合不拢嘴,左顾右盼那叫一个臭屁。

    不过等杨浩自己换上一身灰色大翻领双排扣的三十年代经典款西装,打好领结,白色大礼帽一扣,平光金丝框架眼睛一戴,肩宽挺拔再加上自信的气质,立马就把他骨子里的土鳖味道全都比的一览无余。

    人比人气死人啊!刘老三登时气馁,杨浩拍拍他肩膀安慰:“好好跟着学!等你们一个个都能读报写信了,我给你们挨个打扮的漂漂亮亮,带上几万大洋的金银财宝,衣锦还乡!”

    中国人讲究个光宗耀祖,不管去多远的地方闯荡,总想着能荣归故里,叶落归根,这份诱惑对于当代的人更是绝对无法拒绝的。哪怕家里头死绝了的,不还有亲友故旧,祖宗坟茔的么?重修祠堂祖坟,敲锣打鼓的告慰先祖,也是不可缺少的重要仪式。

    榜样的力量有多大,杨家几代人那都太清楚了,杨浩刻意用最先靠过来的刘老三当示范:“今天,我先陪着老三回他家一趟。以后,你们只要表现的好,人人都有机会!”

    不光是人去了。在其他十个瞪大眼睛注视下,外观漂亮到吓人的四大筒子奶粉,大包玻璃纸裹着的糖块,成袋子的白面,亮闪闪的不锈钢盆子盘子,饼干点心精盐砂糖暖瓶玻璃杯火柴……总之,凡是这年头老百姓消费不起,见都没见过的好玩意,结结实实装了三个大箱子。

    杨浩把爷爷辈的大金鹿自行车推出来,后座两侧货架子掰开,绑好箱子,胸前挂着手台,背后别着老爹的手枪,顺着弯弯曲曲的山坡慢慢行去。

    十个人把脖子伸的老长,看着他们的背影彻底消失在土岭子后面,都不用招呼,用最敏捷的动作回到教室,前所未有的聚精会神,开始从自己的名字学起,生怕漏过了一个字。

    杨浩两人推车走出大约一里地,一条狭窄的小路顺着河边出现。要说这年头,整个日照地界儿的道路只有两种交通工具能全部通行,一个是驴,一个是独轮车。你要赶一辆大马车出来,除了从县城通往莒州的官道外,往南往北不用十里地,都能给你巅散架了!

    这种地形,杨浩的大金鹿和刘老三的山地车就显出用处来,不管沟坎石头车辙,歪歪扭扭颠簸不停,但总能骑过去。杨浩是从小山上山下的野惯了,就算驮着三个大箱子,照样四平八稳。

    刘老三就惨了点,他刚学会,哪怕是最省力最科学的高级货,上路就是最糟糕的,明明空车,却比杨浩还要累!

    好不容易挨到了大路上,他也熟练的差不多,偶尔遇到本地人瞪大眼睛惊讶的看着他,顿时感到无比的愉悦,蹬踏的越发起劲儿。

    本身这年头的自行车就稀罕,且模样丑怪,连大金鹿这种专门为载重设计的古董都比不上,这山沟子里就更别提,看着两人轻松自在快如奔马,跟见了鬼神似的。

    刘老三的家就在距离马山三公里外的南湖集,擦着东西交通要道的边儿,不过远远比不上二十里外的沈疃店。快到村里的时候,终于有人认出来这人模狗样的小子,忍不住惊呼:“老三回来了!打扮的像个洋毛子!”

    ps:感谢烽火如梦的打赏!

第十二章 刘老三衣锦还乡(下)

    不少人见过来此地探路的德国洋教士,每次都跟见了祥瑞似的群起围观,对西装礼帽的打扮格外敏感,腿快的小屁孩一路广播着撒脚如飞先行通报去了。

    近乡情怯,刘老三一方面兴奋,更多的却是忐忑。他希望家里人看到如今光鲜靓丽的造型,可怎么解释,说抢劫被人抓到了差点弄死?他又是个不学好的,恶名在外,相亲邻居们以为他发了横财打主意怎么办?

    种种念头缠成一团乱麻堆在脑袋里掰扯不开。杨浩伸手一拍他脑袋:“想那么多干嘛?!有我在你什么都不必担心!”

    刘老三登时恍然,对呀!杨少爷既然抬举自己,那是万万不能让咱掉进沟里去滴,有他这大神往外头一蹲,哪个不开眼的敢来找刺激?

    杨浩要知道这小子把自己想象成浑身金漆光闪闪的泥胎雕塑,放供桌上避邪震慑牛鬼蛇神,非得一脚把他踹飞不可。

    南湖集是两个村子南北夹道组成,一条勉强能称之为大街的平整路为中心,统共没有一百户人家。一群屁孩子尖着嗓门从南到北的嚷嚷完了,无数的村民呼啦啦涌出来,立即形成一片乱糟糟的人潮堆满了路边。

    刘老三当即浑身哆嗦,差点把持不住当场歪倒,杨浩却镇定自若---全副武装的强拆队咱都视若土狗瓦鸡,何况一群老实过分的百姓,再说,咱也不是来寻仇打仗的,随他们看去吧。看的人越多,越有宣传效果啊!

    “真是老三!他不是去沈疃店瞎混了么?”

    “谁知道!兴许是发了洋财!没瞅见后边还跟个带货的长随?”

    “瞎说!你仔细看看,那人穿的可比老三强多了!哎哎,他后边没辫子!”

    “还真是!胆子够大的,辫子都剪了,这要是叫官府知道了,不得抓起来?”

    “嘁!指不定人家是外洋来的呢。瞅瞅,那小伙真俊呐!”

    ……说什么的都有。杨浩可不是原样出场,他非常痛恨别人当他是学生,特地在上嘴唇贴了一条小胡子,加上眼睛,整个人看上去很有二十七八岁教授的气质。

    不过他忘了,这年头人老的快,上哪找他这样溜光水滑的皮肤?所以越听心里头越烦躁,你大爷的,老子什么时候成跟班了?早知道就跟刘老三这混蛋把车换了。

    在数百道惊讶赞叹或躲躲闪闪的目光注视下,两人拐进一条胡同,迎面发现里面同样挤得满满当当,两边的墙头树杈子上都有七高八矮的人头攒动,看他们两脚一蹬就能出去好几仗远,不动滑行也能行走如飞,登时引发一阵惊叹。

    到了家门口,刘老三激动的满脸通红,一看老娘和弟弟扶着断了腿的老爹哆里哆嗦迎出来,动作立马走形,车子一歪丢地上,冲过去噗通跪下,眼泪鼻涕一块儿的飙出来:“爹!娘!不孝的儿子回来了!”

    人只要肯受教,肯定会对父母感恩。刘老三不是不知道这几年因为自己瞎混,街坊邻居的嘲笑谩骂给爹娘造成多大的压力和伤害,思想起来,那份内疚登时化作滚滚热泪,宣泄出来,哭的那叫一个奔放。

    刘老爹眼泪扑拉的摸着他脑袋,颤声道:“回来好!回来好!”

    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刘老三是真不一样了。不说身上的打扮,气质的变化,就冲他能大庭广众之下这一跪,浪子回头金不换,一个孝子的诞生,足以抹去以往积攒的所有坏影响。

    一个年过六十的老头在两名青年的搀扶下分开人群,来到门前,拉长了调门道:“刘泰啊!老三回来是好事,人家客人还在外头站着,这多没礼貌,有话进屋去说!”

    刘家人这才发现,杨浩不知何时已经把大金鹿停好,手里提着个黑色公文包微笑着站在一旁,那份鹤立鸡群的气势,是他们从来没见过的。哪还不知这是让自家孩子大变样的贵客?

    刘泰慌忙拉起老三,期期艾艾的拱手:“怠慢了客人!万请包涵!”就要拖着一家人给行礼。他年轻时走遍周围的山岭采药,去沈疃店和日照城贩卖,甚至连莒州都去过,算是见识比较多的,眼光又超出一般的本地乡邻。

    杨浩赶紧上前一步拦住,笑道:“刘大叔不必如此,我今天来的唐突,倒是要请您一家不要见怪。”

    他这一开口,正宗的普通话,在众人耳朵里那是再标准不过的官话,越发的恭敬,那老头眉开眼笑,缺牙的嘴巴张开,故作矜持的劲儿也绷不住,毫不客气的喧宾夺主,把刘家人推进院里,然后吩咐两个青年看住了自行车----那必定是贵重物件,不可有丝毫损伤!

    有人打岔,缓冲一下,刘老三的情绪也平静了不少。家里的屋子低矮的伸手能够到房檐,拥挤逼仄黑乎乎的没法待客,干脆就在院子里,四邻八乡的搭手布置下桌椅板凳,团团围坐。

    他庄重的把家人向杨浩一一介绍。那位后来的老头是刘氏当家的五叔公,一听杨浩是从几万里外的米利坚国回来,什么克莱登大学的学士,类比两榜进士,吓得差点跪下。

    杨浩当然不好生受,呵呵笑道:“主人家不必多礼。我们一家从海外归来,时隔多年造忘了故宅的详细位置,多久老三帮忙才辗转找到。今日前来,一则是聊表谢意,二则,想当面请刘大叔允许,聘请老三当我家开办的公司职员。”

    公司职员?什么东西?刘家人一脸茫然。

    刘老三轻咳一声:“就是店铺伙计!不过比他们高级一点。”

    众人恍然,彼此面面相觑,五叔公老眼眨巴眨巴,小心翼翼试探着问:“但不知杨公子所说的公司,有多大?老三当职员,可有薪水若干?”

    杨浩心说这老头不错,很会配合嘛。点点头:“我家的产业比较杂,医药、机械、造船、粮油、纺织均有,此番回国,便是要把西洋先进的工业生产传授到本土,造福乡里。一开始不会弄的太大,会先择地开一个商铺,投五十万两银子的货物试试水。至于老三的薪水,因为他还在学习期间,先开五块大洋一个月,四时八节另有奖金……。”

    五十万两!五块大洋!

    两个数字,已经把他们全部震的脑袋晕晕乎乎,云里雾里的不知东西南北了。天爷爷,那得是多少钱?把整个日照县都卖了,值不值?

    再看刘老三,墙头上大门外竖起耳朵围观倾听的乡亲们眼珠子都绿了。狗日的老三,平时不学好,四处祸害,老天不长眼教他撞了大运,一个月挣五块大洋,也不怕福气太大担不住压死!

    五十万两是个什么概念,没人能想象的出来,有会算数的扒着指头,拿三十两一亩最好的水浇地换算,足足两万亩!别说一个南湖集,整个日照县有这么大的财主么?

    听听人家怎么说的?试试水,那杨家到底得多富裕啊!

    当地人很老实,刘老三这样的就算能祸害的了,没人想过要把杨浩绑票了勒索一比巨款。看他一身洋装那么大气派,估计县太爷也惹不起吧?

    光空口大话是没有说服力的,杨浩示意一下,刘老三急忙叫着弟弟一起,去把三个大箱子卸下来提到院里,全部打开,五花八门的稀罕物一张桌子都堆不下。听杨浩一样一样的解说,老三又拆开一包奶糖散给围观的人品尝,那柔滑甜腻透着心儿的幸福味道,让所有人差点忘乎所以。

    一时间,无数道眼神死死盯着那一堆东西,恨不能冲上去全都搂到怀里。

    甜味的东西,是最能打动人,也最有说服力的。自从糖诞生开始,一直是全世界最畅销也最不可缺的重要物资。一看居然有十几样不同口味、不同包装的糖,更有细的如同雪晶的白糖,稀缺到往常只能当药用的红糖,一大包就是十斤的摆在眼前。

    白糖都要四五十文一斤,质量根本没法比。而杨老爷子自己抽的烟丝,这年头能卖到300文一斤!很普通的茶叶,这边都要上百文一斤,桃酥蛋糕之类更是没有百文之下的。

    三个大箱子,整整一百来斤的东西,论价值少说也得几十个大洋,那些没法估价的不锈钢制品、银镜、精致玻璃器皿、精盐、奶粉、糖块、成包的过滤嘴香烟、香喷喷的香皂、香水,还有人工养殖的珍珠项链手串,方便的钢壳打火机,成套的针线……琳琅满目够半个展览,把所有人眼睛看的彻底花了。

    刘老三也没想到,杨大少爷一出手就是这么多他都不认识的东西,算来算去,把自己卖十回都值不当的,心里头反倒踏实了。反正咱就卖给你家了,爱咋咋地吧!

    刘泰震惊的说不出别的来,反复的念叨:“太多了!太多了!这怎么好!”

    倒是五叔公当家拿主意惯了,心理承受能力高一些,思来想去自家也实在没啥可让人图谋的,大手一挥:“既然杨公子赏赐,你就全都收下!老三的事,我做主,就这么定了!”ps:大伙儿看完了别忘推荐和收藏。

第十三章 招兵买马

    太多东西摆在外头太招人嫉恨了,吩咐小的们赶紧收拾到屋里去,再看杨浩的眼神,那跟见了财神爷似的。

    杨浩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子雪白的复印纸,上面用蝇头繁体字密密麻麻写了无数的条款,放到桌上道:“我们杨家开的是正规公司,一切行事必有章法、雇佣人手须得白纸黑字签订合同,烦劳长者寻一个识文断字的来,当面讲解清楚,有个见证,才不致出纠纷。”

    依着老头的意思,直接卖给他那才叫稳妥呢,那样成了一家人,自己这边要打个秋风再容易不过,刘家上下都能跟着沾光。

    不过人家定了规矩,他不好上杆子硬来,那样坏了大事反而不美。五叔公是个能决断的,立即命人把村里的落第秀才寻来。

    其实那位名叫管中宽的书生早就在外头看热闹的,对刘老三的狗屎运别提多羡慕嫉妒恨。心说老子才是本地第一有才的人,那么大的好事怎么就没落到咱头上捏?

    里面一招呼,他还拿捏着点架势,整理下油乎乎的长衫,拿唾沫抹平了乱发,不过那几撇胡子就实在撑不住场面,又营养不良干巴精瘦,风一吹摇摇欲坠,迈着四方步进来,两眼却忍不住跟着最后一趟搬走的面袋子一直进了屋,才硬生生收回来。

    到了桌子前,一本正经的抱拳行礼,特别对杨浩这位据说是大学毕业等同进士的高手尤为恭敬。所谓学无先后达者为师,甭管人家多大年纪,你丫到七十了还是童生,见了也得乖乖的低头。

    读书人的世界,就是这么直接而残酷。

    杨浩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用子虚乌有的克莱登大学忽悠人,是多么的可耻。对于这年头的酸腐文人有一个算一个,他都没好感,除了帮助统治阶级愚弄黎民百姓,他们就没起到什么好作用。传承文明?啊呸!

    孔子自己都说“礼失求诸野”,可见传统文化早就渗入了千家万户的衣食住行,而不在这帮子歪解四书五经,舞文弄墨对民生建设一点贡献都没有的嘴炮先生身上!

    大喇喇的坦然承受管童生的礼敬,心说你这厮是没机会科举出头了,大清国都进入了倒计时,很快就戊戌变法、废除科举开新学校,就算你老人家今年能考中秀才,前头还有举人一关卡着呢。

    拱手表示一下,杨浩指着合同道:“烦劳管先生给诸位乡亲念一念,诸般条款都讲清楚。不致产生误会。”

    这种事儿管童生是经常干的,谦虚两句后,拿过来一看,登时心惊肉跳!打印机打出来的小四号宋体还没豆粒大,偏偏比划清晰干净,人手根本写不出来那么整齐划一,印刷?那得多好的铅活字和油墨啊!皇家专用的版本也没这么细发!

    再看里面的条款,唰啦一下汗就下来了!哪怕都是白话文,文理粗的他这三十好几的老童生都能指出一大堆错误来,但其中的逻辑之严密,规定之细致,比他见过的所有文契复杂了何止十倍啊!这尼玛什么人才弄出来的合同,不就是雇佣个人么,至于弄得那么绕么?

    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人家规定的足够细致,工作范围,工作纪律,劳动报酬,福利待遇,劳保规范,休息假期,甚至连平时住宿条件和婚丧嫁娶的额外补贴都明文规定!这还是去做工的么?这是去当大少爷的好吧!

    这年头,去给人当工作学徒的,哪个不是任凭人打骂折腾,吃的住的什么都不要讲,还福利待遇?那得看遇到的东家是不是善人。就算是善人,也没说一个月多少粮油肉食的定额给,他们家自己都舍不得吃呢!

    再看工资待遇,福利补贴,杂七杂八加起来,一年少说一百个大洋!当店铺掌柜的能有这纯收入不?管先生自己都心动,要不干脆把我也卖了得了,整天饥一顿饱一顿的,哪里有到这家当工来的舒坦!

    不过再看下边的违约责任,保密条例,他的腮帮子又是一抽。这家是锦衣卫出身的,还是粘杆处军机处帮忙拟的?密密麻麻林林总总几十条,归拢起来一句话,谁敢出卖公司机密,最好先把自己了断了为上。吃官司?你想的那么美!

    管童生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片高墙林立警卫森严的城池中,无数个深不见底的地牢里陈列一百零八样刑具,历朝历代包括传说中十八层地狱的酷刑一个不拉,就等着哪个倒霉蛋跳进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当然没那么夸张,不过管中宽算明白了,这杨家人出手固然大方,对背叛的人也绝对的凶残!光明正大写在纸上让你先明白,省的以后再骂主人家苛责无情。

    泛起袖子擦擦冷汗,他喝一口茶润润喉咙---嗯,茶很香啊!估计少不了一百文一斤的上等货,平时他都舍不得。

    先一摇三晃的把足有六页厚的合同念了一遍,不用他解说,完全的白话文版本老百姓基本能听个差不多。里面绕老绕去相互勾连的部分难以理解,不过收益、权利、责任,都很明白。

    出乎杨浩预料的,众人对违反合同的严厉条款居然没太大反应,好像理所当然一般。五叔公更捻着胡须赞道:“这是应该的!为人家做事还吃里扒外,当场打死都行!泄了东家机密,肥了你一人,坏的却是大家伙的生计,此等人得扒皮萱草,立碑为证!”

    合着比我还狠啊!

    杨浩心里头那个汗。他却是不知道,这片地方,什么工业也没有,种地根本养不活多少人,稍微有点天灾人祸,就得饿死多少。好不容易能有个人来办产业,让他们能挣钱,一个人的收入就能养活一家人呐!照他的说法,起码招工几百口子,那就是几百户,几千人的生计!再大一些那就是几万了!

    试问,谁敢坏了几千几万人的活路,那等于捅了马蜂窝一样,不群起打死,还待如何?

    其实这也就是历朝历代,皇命不下县,乡绅与县官共同治理地方,皆因地方宗族势力,哪一个都能纠合几百口子人,逼急了闹腾起来,就是大事。归根到底,众怒难犯。

    不用考虑,刘老三二话不说就签字。不过得有个正式的名字,杨浩征求一番意见,帮他改名叫刘大富。大富大贵,喜庆,吉利。

    三方签字画押,管中宽作为中人见证,帮忙把一份合同给里长存起来以备官方查验,得了刘家封的一包好东西当谢礼。末了,他终于忍不住,腆着脸问:“那啥,杨公子,您的公司还要不要人手?您瞅我这能写能算,做个管事总是富余的。”

    什么饿死不食嗟来之食,在生存压力面前,节操什么的早早丢一边去!

    杨浩笑道:“自然是要招工,不过我们对每一个职位都有严格的技能考核标准,不是谁都可以做的。您若有意,可以先看一看我们的具体要求,达不到也没关系,我们会经过初步筛选后进行相关培训,合格再签订合同,正式上岗!”

    他又拿出一大摞早就打印好的文本,递给管童生。

    这是早就定好的策略,先让刘老三---现在该叫刘大富,现身说法,取得信任,引起兴趣,然后再引诱当地人主动提出,顺势安排招工,从小小的南湖集开始,向四周村镇逐步的扩散。

    包括另外那十个人,都是一样的棋子,根据在本地基业扩张的速度,逐步放大到整个日照县。

    现在全县估计有四十万人,七万多官方在册的丁,里面要挑选出几万合格的基干人员,并不困难。并且此地耕地少,人口多,生存压力大,百姓比较朴实单纯,只要有生计,培训之后纳入麾下,自能形成一股纯粹的强大力量。

    杨浩给出的岗位要求,毫无疑问没有一个人能达到,满怀希望的管童生粗粗翻了一遍,登时沮丧不已。不过好在,后面列出职业培训的细则,又让他燃起希望,思想斗争一番,果断提出要看教材。

    不着急不行了,吃饭养家是大事。再者人家的学员都给发衣服鞋帽被窝,管吃管住还有工资领,就算苛刻一些,严厉一些,也得认。

    对此杨浩就没法提前准备了,管童生不屑于跟一帮泥腿子出大力,他想要个坐办公室管人的差事,有面子也有里子,还能过一过官瘾,虽然比不上科举当官那么威风,百里侯啥的。

    要不怎么说中国人自古都是官迷,打从孔夫子教育七十二贤,三千门徒,告诉他们怎么找一份能养活自己的工作,当官就成了整个华夏民族几乎所有人第一追求目标。尤其经过宋明清三代的强化,几乎成了唯一的正道。

    不过杨浩也不会轻易放过这么好的表率人手,笑道:“这样吧,先聘请管先生作为我炎黄公司临时办事员,负责在南湖集登记初选有意来本公司工作的人手,一切薪酬按正式工发放。待第一批人员到位,我会进行考核,证明先生有相应工作能力,认真负责,再定岗位。如何?”

    管中宽赶忙答应:“如此甚好!多谢杨公子提携!”

    不管别的,先把工资领到手再说啊!

第十四章 大庄客厉应九

    杨浩出来不光是送刘大富并招揽人手一件事,更重要的是,他必须亲自调查当代当地的经济产出和综合状况,以确定下一步的物资倒换与盈利基点。

    单纯不考虑外部风险的话,以21世纪中国的工农业生产力,拿出十分之一都能横扫乙位面的整个世界。当然那不可能,一则本世界里这么大的物资流通肯定震惊各国,藏都藏不住,二则这边正是列强瓜分中国的前夜,一个不可控的力量却拥有无数的财富,他们肯定会二话不说合伙扑上来抢夺。

    刘大富那十一个人平时四处流窜,打听消息是一把好手,对于基本物资的市场价约么知道。但冒充洋货的稀罕工业品如何定价,就必须深入调查并试探一番。

    因此,其实送给他家的那么多东西,可不单纯是给他们享受的,杨浩一家断定他们留不住,必然要分散出去,那么置换的价格,基本就是当地人能够接受的基准,同时也要测验其需求主次,针对性的预备下一回的物资。

    管童生很负责任的马上投入工作,照着刚拿到的物品清单挨个辨认并登记,然后捧着厚厚的一本招工要求苦读。

    里面有几条让他心中一阵嘀咕。明确要求,参选的人员抽大烟的不要,游手好闲的祸害乡里的不要,不孝子不要,有残疾的不要。反过来,孝子优先,识文断字的优先,有一技之长的优先。

    如果这些都能理解,那么凡是正式工的家中14岁以下孩童必须接受炎黄公司开办的学堂教育,其他家人也有机会进入扫盲班学文,甚至还有一份基本扫盲字单,繁体和简体对照表。就让管中宽心里头直打鼓。

    好歹也是读书人,他很清楚,历朝历代,朝廷管控最严的就是文化,特别是大清立国二百余年,那是决不允许有皇家勘定的教材范本之外的文字传播。读书就能明理,明理就容易多心,多心则不易管理,照杨浩的做法,连农民都认字的话,他这类的读书人岂不是就显不出高贵来?那岂不是要天下大乱?!

    是不是要报官呢?管中宽心中念头一闪就自动放弃了。且不说现在朝廷还管不管的了,人家杨浩是从米利坚国回来的,辫子都不留,明显不尊大清正朔。而大清的官员也未必治得了他的罪,搞不好,自己里外不是人。

    管童生也没有太多的计策,否则也不至于整天饿的要死要活,另外他可深深记得五叔公那句话,谁要坏了大伙儿的生计,就千刀万剐了他!那种错,不能犯啊!

    杨浩方才说得那些话,院子外面围观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一说要招工,待遇那么高,等管中宽夹着足足一百份的登记表出去时,呼隆隆一大群就围上去了。

    五叔公早有准备,把刘家身强力壮的男丁全都招呼出来给他镇住场子,关键是好好表现,为自家争取一些名额。

    杨浩在刘大富陪同下顺着街巷来回的转悠,同时用数码相机拍下各种建筑的照片,录下翔实的资料,闻讯各种当地物产和价格,亲眼观察品质,搜集第一手资料。

    这种市场调查的工作他不是第一次干,无非是产品不同市场不同罢了。忙活的同时,刘大富家发生的奇闻,正以奔马的速度朝着周围村镇快速的传播蔓延。

    也就在差不多的时候,远在十五里外的十里铺,有名的翰林蔡家宅邸,当家人蔡渠正陪着一名山西人说话。此人不是别个,正是被牛二及刘大富一伙抢劫了的倒霉客商。

    蔡老爷年方三十六,学问虽然比不上那位进士及第并钦点翰林的长兄蔡曾源,却也考取了举人,在老家十里堡堪称一时英杰,更兼在家守业,与官方、商业、三教九流都有交往,声明显赫,县太爷吕大人都多有敬重。

    此时正是男子一生中最有风采的年纪,真个朗目星眉潇洒倜傥,哪怕给人道歉,也说不出的优雅。

    他一脸诚挚歉意的表情,对山西人道:“实在对不住宋兄,这两日,我已令人尽力查访,却都不见那伙贼人踪迹,着实奇怪。宋兄与这位王师傅,可还有其他的细节回想起来?”

    姓宋的山西人苦笑道:“累蔡兄操劳了。说实话,损失些个财帛还是小事,关键连累的王师傅坏了镖局名声,没个交代,我心难安呐!若非我临时起意往日照来,也不至于遭此灾劫。”

    他们的旁边,一名貌似矮瘦的汉子躺在榻上,胳膊脸上都裹着纱布,两眼肿的跟烂桃子相仿,浑身散发出浓烈的伤药味儿,闻言惨笑道:“这不能怪宋东主。毕竟改道是经过我同意的,事先我也是没想到,山东绿林道上的朋友如此不讲规矩,这亏吃的忒怨!我们受伤是小事,吃这碗饭早有准备,可同兴公镖局的牌子不能砸我手里。”

    事实他们这一伙的确挺冤。东主宋云生,山西平遥客商,在王仁义镖师两人护送下,一路从山西到上海,又回来走沂州---青州道。宋云生临时想起要到日照探探海路,没想到快到地界儿了,被人打了闷棍。

    一般情况下的劫道,他们不会吃亏。绿林道自有规矩,同兴公镖局又是天下有名的大牌子,从创始人“面王”王正清开始,拳脚硬朗,交游广阔,走到哪里,遇到拦路劫财的,彼此通报下名号,顶多下场亮两下子绝活,小小不然的给点,就能和平过关。

    可万万没想到,在盗匪并不多的日照地界,牛二这帮子临时团伙不按常理出牌。他们从沂州盯上之后,一路跟随,并分出人提前到沈疃店、南湖集召集人手,准备家伙。

    王仁义两名镖师,护着宋云生主仆二人,两辆沂州莒州雇佣的独轮推车,一路累得够呛。不料牛二他们什么招呼也不打,也不照规矩在路上摆荆棘条子,冷不丁一堆东西从暗处砸过去。

    王仁义两人颇有经验,各自抽刀一个夜战八方缠头裹脑护住头脸,同时闭眼防止来的是石灰包---江湖中人最擅长用这玩意。

    哪知道砸过来的不是石灰,全都是火油罐子!牛二是跟传教士混的,这玩意好弄啊!噼里啪啦的油罐斩破,浓烈的油味沾身,王仁义知道麻烦大了!不过他们反应快,两人立马先把独轮车废掉,防止被对方得手直接推走。车上的两口大箱子他不担心,光木头都七八十斤呢,不容易拿!

    牛二准备的很充分,砸完了罐子立马用火柴点着了布条缠成的火把,十几个两面围住,丢过去就能把王仁义等活活烧死。

    镖师们不敢动了,牛二的手下,现在跟了杨浩的张大强,抬手一张渔网撒过去,把人全都罩住,七八个人拉近绳索,余下的一拥而上,棍棒如雨,登时把他们砸趴在地!

    好歹没出人命,牛二等人连锯子都准备好,直接锯开铜锁掀开箱子,把压沉的石头丢掉,拿绳子一捆抬上,扬长而去。

    宋云生等人好不容易挣扎着到了十里堡,给蔡家接应下来,得脱大难。

    蔡渠也是异常愤怒,大老远奔着自己来的客人在家门口遭此劫难,他面子上过不去啊!发帖令人全面查访,全然没想到牛二财迷心窍,栽到了杨家手里,化为灰灰。

    杨家所在的马山离城很近,但不过百来米的小山平时也没人住,谁能想到牛二他们会拐弯去了那里!

    说到这里,屋中另外一个不爽的人瓮声瓮气开了腔:“这伙人必须得找出来,否则咱日照人的名声岂不要受牵连?我厉应九别的不敢打包票,只要他还在本地,挖地三尺也能刮出来!”

    蔡渠对他的大包大揽并不怀疑,深以为然的点头:“既然大庄客发话,我等便可放心。需要蔡家如何辅助,出人出钱,尽管开口,务必不要让大伙的面子折在此地。”

    宋云生等人不知道这位牛高马大一身彪悍的中年人是何来历,听蔡渠简短介绍才知道,乃是一位当地猛人!

    厉应九坊子村人,今年虚岁49,自幼学武,尤其擅长长拳,在三庄集开门传艺,一大帮徒弟。他生性刚直豁达,重义气,善结交,办事公道,好打抱不平。当地流传着“事大事小,应九到就了”的说法,人送外号“大庄客“。

    如此一位奢遮人物被请了来,同为少林派拳法传人的王仁义倍觉亲切,都是武林同道有话好说,相互帮忙连谢字都不用。

    厉应九不愧盛名,马上给众人以信心:“来前我大略想过,这帮土贼非是本地户,有极大可能从外地窜来。他们不敢去海边,南北有汛营关卡,往西北进山无路,回头往西必经沈疃店与三庄集,那躲不过咱的眼线。因此我断定,他们还在附近,必有一位熟悉地形之人为向导才能躲开搜寻。”

    蔡渠大喜:“那岂不是说,我等只需找到本地与其勾连之人,即可顺藤摸瓜?”

    厉应九用力点头:“把左近的坏坯子刮一遍,看看谁不在,八、九不离十!”

    “这下好了!果然是找大庄客没错!”

    一听问题有眉目解决,宋云生和王仁义等无不欣喜。正额手相庆的当儿,忽听外面有蔡家仆人急匆匆赶来,变着脸色报告:“老爷!事情不好!庞千总带着人马上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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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谁都想咬一口

    这年头,官兵的名声比土匪好不了多少,但凡他们找上门,九成没好事。

    蔡渠虽不当官,但他哥可是实打实的翰林庶吉士,扎扎实实考上去的二甲进士,整个日照县多少年都出不来一个的英才,知县都惹不起,何况地位比文官还低一等的武官。

    庞千总在整个安东卫防区里排行第二,上头有一个鲁都司压着,除此之外,从南到北几百里海防他一个人平趟。不过地方县治跟他没什么关系,今天找上门来,目的无非只有一个,闻到腥味了!

    蔡渠心中不悦,冷哼一声:“他的鼻子倒是挺灵的。这么快就听到消息了。”

    他派人出去打探劫匪的事情不是秘密,日照县又不大,一天就能把消息传遍各处,庞千总知道也在情理之中。只不过,这厮居然敢上来沾手,胆子也太大了,未免不太把自己这个举人老爷、翰林之第放在眼里啊!

    回身冲宋云生等几个一拱手:“宋兄与王师傅且安坐,我与大庄客去处置一下!”

    厉应九心头也是不悦,奶奶个熊的,既然已经委托给老子的差使,你们官军出来瞎掺合个鸟蛋?莫不是以为仗着一身官衣就能压老子一头?

    两人到了前院,庞千总已经偏腿下马,周身甲胄整齐,带着一名亲卫大大咧咧的走进来,老远冲蔡渠抱拳嚷道:“庞某唐突前来,搅扰蔡老爷的清净啦!不过事关本县的平靖,职责所在,得罪之处,还请蔡老爷多多包涵!”

    他矮胖的身材,一张黑红色肥脸上,殊无半点歉意之色,却有一股子浓郁的酒气喷涌,两只通红的眼珠子四处乱扫,分明是要找某个目标。

    蔡渠再是愤怒,却一样礼貌周全,进门就是客,不管是贵客还是恶客,他都不愿让人挑理。只不过脸色微沉,抱拳回礼,却并不往客厅里让,拦在那里淡淡的道:“庞大人这话从何说起?蔡家世代书香,并无犯法之男,你们安东卫营防范海匪,怎会跑到我家里来?”

    话里的怨气,庞千总再怎么老粗也听得出,不过他既然打定主意得罪人,当然不会就此退缩,哈哈笑道:“怪我没把话说清楚!蔡老爷,你是不是收留了前日在西篓子坡遭遇劫匪的山西客商?按理说,此事该当先报官,也好让县里大人下令追剿,免得他们四处流窜,祸害乡里。蔡老爷却自己派人查访,这有点儿不妥吧?”

    一句话,你个乡绅举人私自缉盗,说严重点就是逾越了,大清国上下要都那么干,不乱套了么?

    蔡渠却不上他当,冷哼道:“就算报官,那也是知县衙门的管辖范畴,跟安东卫并无干系。庞千总就不怕被人参一个私自调兵的罪名?”

    要抓劫匪,就得调兵,大清国的调兵权控制极其严格,没有巡抚的命令胆敢调兵过百,形同造反,要杀头的。蔡渠此话一样是为对方挖坑。

    庞千总貌似粗豪,内里精细着呢,不肯上当,啪啪一拍胸脯,叫道:“蔡老爷此话庞某不敢苟同啊!咱们安东卫以下,巡防巡检哪个不是守土有责?发生如此恶劣匪情,我等若置之不理,那才要被上官责问呢!”

    他冒着得罪蔡家的风险上门来,无非是要争得缉拿盗匪的主导权。

    清代的州县治理,几乎吸取了以往朝代各种制度之大成,在区区一个县级机构,组建了四套环环相扣的统治体系。纯粹的军队组织,绿营八旗讯塘巡检自是主力,但多数用在剿杀类似捻军之类大规模造反上,对他们可能胡乱插手地方政务还有种种限制。

    其次是州县主官管辖的佐贰官、巡检官之类,最常见的衙役捕快白役等常设人员,为管控县府城镇交通隘口,缉盗捕凶平靖个案的力量。

    再次则是以保甲、里甲制度为核心,设立联庄、连甲、地保等官民共治机构,发挥民间宗老乡绅的影响力,保证基层稳固,并协助巡检、捕快等县府力量,安靖地方。

    最后,才是民众的邻里互保,家族互助,自编团练等纯粹民间力量,不需要花朝廷一分投入,却能将所有人变成官方的眼线,相互监督,车船店铺到处严防死守,外来人藏无可藏。

    当然,制度是一回事,执行起来又是一回事。不说别的,一个县衙上下官吏过百号人,光是明面儿上的开支最低也要千把两银子,县官工资不到500两,养廉银1400两,四时八节往上送往下发你得有吧?

    再者说了,“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没下边儿孝敬,上头哪来那么多钱贪污?作为基层的县官就只能向下边伸手,可大多数的县一级管治,多半被当地乡绅地主推举的吏员给联手操控,从外地来又呆不了几年的县太爷,多数被轻松架空。

    所以,又有“当官没别的窍门,唯治吏而已。”一句话道尽了干员和庸才之间的界定标准。谁能管得住手下的吏员,就能借他们之手盘剥地方捞取好处。有了好处上下打点,才能在每年考评中得个优胜,一级一级往上爬。

    管不住吏员的,出门买肉都是高价,有许多官员明明辛苦排队终于等到了实缺,一听要去的地方穷山恶水,吏民刁滑,死活都不肯上路,就是为此。不去顶多白花一分银子,再花钱托人找门路就是了。下去了,有很大可能被困死在任上,出不来政绩,叫天不应叫地不灵,那才叫生不如死。

    似日照县这等地方,虽则近海,防务责任既重,偏偏山多地少,工商业不发达,油水少的可怜。安东卫守着那么多港口,也顶多盘剥一些渔民和极少数的风帆商船,没有机会发财。

    这一回,突然听说有山西商人在本地遭劫,大人们登时激动了,马勒戈壁的,发财机会来了!

    所谓红眼珠见不得白银子。天下间谁不知道山西人有钱?况且被劫的又是个平遥商人,还请的赫赫有名的同兴公镖局护驾,那银钱铁定海了去了!只要把这案子抓在手里,万两不敢想,千两的好处必然能捞到啊!

    于是乎庞千总得了鲁都司的首肯,快马加鞭的闯到十里堡蔡家来,说死也要先把主动权抢过来。因为他知道,不用多久,吕知县的手下肯定也会赶到,到时候,少不得又是一顿掰扯。

    蔡渠等人不肯报官,宁愿自己请人查访,就是防止被他们知道了插手进来,小事变成大事,不狠狠出点血谁都过不了关。

    说到底,宋云生不过是蔡家的客人,他也不可能一手遮天的把官、军两帮拦在外头。蔡渠已经尽最大努力加派人手办理,到底还是没瞒过去。

    看到厉应九跟着过来,虎背熊腰气势逼人,一双虎眼毫不畏惧的瞪着他,庞千总对这位赫赫有名的“大庄客”不由稍有些忌惮。不过一想到白花花的银子,就管不得那许多,左手扶着腰刀往外撑开,呲牙笑道:“原来大庄客也在啊!蔡老爷还真够朋友。不过么,我听说那帮子匪贼足有二三十号,各个手持刀枪棍棒,下手又黑。剿杀起来,你那些徒弟们伤筋动骨,可就不好了啊!”

    厉应九闷哼道:“那就不必劳烦千总大人操心了!厉某既然敢应承蔡老爷,自有办法。”

    蔡渠一看事情不免复杂化,索性放开手来大作一场。反正宋云生再三言明货物损失认了,只要争口气,那价值起码一千五百两的红货,还有暂时无法估价的二十几块金刚石,也足够他们几方面分润。

    拿定主意,他便与厉应九一起拖住了庞千总,没过多久,县衙典史周全带着两名衙役骑着两头黑驴急匆匆赶来。

    这厮一张黑脸,两只三角眼精光闪耀,进门先给门子客气的点头打招呼,大老远的冲一群人抱拳施礼:“见过蔡老爷!庞大人!大庄客午安,小人来迟,赎罪赎罪!”

    那意思,就好像蔡家请他来似的,不得不说,这等地头蛇攀交情钻空子的本事一等一的高,脸上都看不出一点心虚。

    周全虽然不算官,在整个县衙却能拍到第三号位置,管辖全县缉捕、监狱,相当于现在的公安局长,年奉银31两5钱2分,养廉银80两。这还是兼任了主簿的工作,经过吏部铨选、皇帝签批认命的。

    貌似加起来111两多的薪水,放一般人家里也能过好日子,可别忘了,他手底下跟着吃饭的一大帮,放在四邻八乡的眼线耳目,捕快衙役,都得他给开工资,那点钱够塞牙缝的么?上头还得供着县太爷,哪年不搜刮个千把两,日子没法过。

    平时抓几个小贼、栽赃几个刁民,勒索那点银钱实在不多。大户乡绅地主有钱,他惹不起,现在终于有了大买卖,死都不能放过啊!ps:继续求收藏推荐!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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