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武侠修真偷天TXT下载偷天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偷天全文阅读

作者:血红     偷天txt下载     偷天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章 滴血

    雷声轰鸣,电蛇狂舞,暴雨疯狂倾下。蓟都的排水系统做得极好,这样大的风雨,街道上没有半点儿积水。

    大队人马行进在街道上,有城防军的士兵,也有巡风司的部属,更有虞玄带来的国宗府的人。沿着蓟都中心线上的这条主道,一行人快速来到了大燕朝的皇宫门前。

    有虞玄出面叫门,大燕皇宫高达十二丈厚六尺的沉重宫门缓缓开启,露出了后面黑漆漆的甬道。甬道两侧的墙壁高二十一丈,甬道宽只有两丈四尺,行走在甬道中,看着头顶电闪雷鸣黑漆漆的天空,给人一种极其压抑极其不安的肃杀和沉重感。

    每隔三十丈,甬道两侧的墙壁上就横搭一条桥梁,这不仅方便两侧城墙上的士卒往来,更是极其强力的防御措施。只要在桥梁上布置一队弓弩手,配合两侧城头上的士卒,就能给甬道中的人造成全角度无死角的打击。

    蹄声阵阵,压抑的气息越来越浓郁。顺着甬道一直前行了七里,又通过一道厚重的合金宫门,前方这才豁然开朗,露出了一片雄伟的宫殿群。厚重的金字塔形石台上,一层层恢弘大气通体以青黑色为主的宫殿层层叠叠的堆砌了上去,自下而上,宫殿一共有九层。

    最高的一重宫殿,离地面将近有一百多丈,乌云几乎就紧贴着那几栋宫殿的屋顶,闪电几乎就是顺着宫殿上黑色的琉璃瓦激射而下。那几栋宫殿宛如建在天上一般,在乌云雷电中若隐若现,格外的神秘。

    这一片宫殿群,仅仅勿乞所见的,东西宽就有五里左右。九层宫殿,自下而上高过百丈,层层楼阁亭台怕不是有两三万座?虽然宫殿的式样单调了一些,基本上都是一个模子里面印出来的三、六、九开间配合高挑屋檐的格式,但是这么多的建筑凑在一起,那气象依旧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进入先天境界,武者的灵识就比寻常武者敏锐了百倍以上。加上勿乞前后融合了好多灵魂微粒,让自己的灵魂得到了数倍的壮大提升,他的灵识基本上可以和真正的先天胎息级的真人相比。

    前方那重重的宫殿中,有无数道凌厉的杀气若隐若现。勿乞清楚的感知到,这一大片的宫殿中,怕不是隐藏了数以万计的精锐好手?其中后天巅峰级的气息超过千人,先天级的气息也有百人之多,其中更有一些微妙难测的气息隐藏,勿乞也不敢揣度那是什么境界的存在。

    一道水斗粗细的闪电从乌云中狂轰而下,‘咔嚓’声中劈中了宫殿前方广场上屹立着的一座金人雕像。

    大燕朝皇宫正殿前,是一个长宽五里左右,硕大无朋的广场。在这近乎正方形的广场上,屹立着八行八列六十四尊高有十几丈的金属雕像。雕像的样式都一模一样,都是身披重凯,手持长剑的雄伟武士。

    那道闪电劈在了其中一尊金人的身上,狂暴的电流涌过雕像,立刻让雕像周身喷发出刺目的蓝光。庞大的电力在雕像中奔涌,刺激得雕像表面浮现出了数以千百计巴掌大小的符箓和符文。半透明的幽蓝色符文在雕像的表面回旋转动,让人窒息的强大气息隐隐朝四周扩散了开来。

    好强大的禁制法阵。勿乞倒抽了一口凉气,谨慎的看了一眼这些金属雕像。

    在虞玄的带领下,大队人马绕过了前方的宫殿群,从旁边一条大道直奔大燕朝皇宫的后花园。在这里,勿乞见到了大燕朝真正意义上的核心要地。

    小小的一块方圆数亩的绿草地上,横七竖八的长了几根歪歪扭扭的老松树。草地正中,是一间用木头搭成,上铺茅草,长宽十几丈的茅屋。以这茅屋为中心,呈九宫状排列了八间小一点的屋子。

    正中的茅屋要多简陋就有多简陋,而外面的八间屋子就好了不好。虽然造型一样是走的简朴路线,但是起码是砖石土木结构,上面也盖着琉璃瓦,起码不用担心一阵大风就把屋子卷走。

    一道闪电劈过,借着闪电的光亮,勿乞看到了正中茅屋上挂着一块匾额,上面正是‘燕飞天’三字。也不知道是谁写的这三个字,笔画凌厉,笔笔冲天,好像真的有一支珍禽正在地上磨拳搓掌,准备借着天地风力一冲九天。

    闪电一道道的劈过,淡青色的燕飞天三个大字就在众人眼前一遍遍的闪过。勿乞等修为足够的人还能站得住,其他修为弱一点的人,只要朝那三个大字看得久了,居然浑身颤抖站立不稳,好些人都狼狈的倒在了地上。

    虞玄撑着一柄破破烂烂到处是窟窿的雨伞,站在茅屋前怔怔的看着匾额上的三个大字。

    “两千多年前,我大燕始祖,就是在这里,连同众多门人和子民,一根木头,一把草的搭起了这座议事厅。两千年后,我们大燕朝有了亿万子民,有了无数城池,有了无边疆域,这里依旧是我大燕朝真正的国朝之心!”

    虞玄用一种带着些许狂热,些许宗教崇拜的口吻慢慢的向勿乞,向卢乘风,乃至向铁月舞说出了上面的一段话。不仅是他,就连燕究回、燕不归等人,看着这座粗陋的茅草屋,身板也挺得笔直,脸上多了一种说不出的神圣和肃穆。

    两千多年前,燕皇燕丹携数十门客、数万子民,在这里建起了第一间粗陋的茅草屋,他们以这里为出发点,筚路蓝缕,一根木头,一根细草的建立起了如今的大燕朝。作为他的子民,作为他的嫡系后人,虞玄在这种近乎宗教圣地一样的地方,暂时间的忘记了他一脑子的金银珠宝。

    这里,是两千多年前燕丹他们的议事大厅,也是两千多年后大燕朝专门用来处置和宗室、诸侯国有关的各项事务的国宗府所在。

    秦清水突然开口打破了这种近乎于宗教仪式的气氛:“虞玄公,您忙您的,清水护送到这里,剩下的事情可就不管了。献国质子拓跋青叶被杀,稍后还请虞玄公给清水一个交代。”

    冷哼了一声,虞玄扫了秦清水一眼,不置可否的摆了摆手。

    秦清水深深的望了卢乘风和勿乞一眼,同样冷哼了一声,领着他身后的大批属下快步离开。今夜的事情还不算彻底了解,起码那刺杀现场,还需要他去坐镇处理。

    燕究回则是大声笑了起来:“哎,蓟城可不是我们西风卫的治所,啧,事情和我们无关。我们就是来看热闹的。嘿,卢乘风,趁着你还没有确认身份,老子多叫你几声小子吧!哈哈,哈哈!”

    燕究回笑得很得意,燕不归的脸色却是无比的古怪,他只是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卢乘风,突然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勿乞朝燕不归点头笑了笑,燕不归则是有气无力的向勿乞回了一个笑容,再次用那古怪的目光打量起卢乘风。

    在虞玄的带领下,众人换上了这里预备的干净松软的草鞋,走进了茅屋,在同样用细草织成的席子上按照身份高低一一坐定。

    不多时,茅屋外又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一个又一个年龄相貌和虞玄相当的老人赶来了这里。他们默不作声的换了草鞋,走进了茅屋,在虞玄的左右两侧席地坐下。

    大燕朝国宗府,有国宗一人,就是燕兴公燕虞玄。除此之外,还有国老四十八人,都是和虞玄辈分相当的大燕朝宗室之人,也有几个出身荆氏、高氏、田氏、乐氏、秦氏这样的豪门世家的外戚。他们组成的国宗府,基本上对大燕朝宗室、诸侯国的相关事务可一言而决。

    稍微介绍了一下卢乘风的身份,虞玄就立刻催促着在场众人按照燕律,走‘滴血归籍’的程序。

    燕乐公燕不羁遗留下了丰厚的遗产,这是一笔让人眼红的遗产。对于燕不羁留下的这些东西,国宗府一个处理不当,说不定就会招惹出多大的麻烦。所以国宗府干脆出台了一个温吞水的条款,只要是燕不羁遗留在外的子嗣,不管出身来历,第一个赶到蓟都的,就是他的继承人。

    在场的众多国老,就是这个条款的通过人。所以他们虽然诧异虞玄为什么半夜三更的把他们召集来国宗府,但是既然是燕不羁留下的子嗣找上门来了,连夜加班也是免不了的事情。如果现在不给卢乘风进行滴血鉴定,万一又有一个燕不羁的私生子上门了,岂不是又是一个天大的麻烦?

    没有人提出异议,按照事先议定的流程,在全部国老的监督下,虞玄他们打开了国宗府地下的一扇暗门,从拥有无数禁制的密室中,取出了一支用透明白水晶制成的试管。

    试管内,有半管利用燕不羁的血肉精华制成的药剂。

    在四十八名国老和虞玄这个国宗,外加燕究回和燕不归等巡风司所属的严密监视下,卢乘风亮出自己手臂,小心翼翼的用刀在腕脉上割了一刀,将三滴精血滴入了那支试管。

    试管内淡红色的药剂骤然变成了深青色,随后放出了夺目的金色强光。

    虞玄骤然跳起,用力拍起了巴掌:“成了,这一郡。。。这燕乐公的爵位和左国正之职,有主儿了!”

    另外几个老资格的国老也拊掌笑了起来:“是荣阳夫人的孩子,这自幼的教授也是不成问题的,也是世家之子,正好继承燕乐公的爵位!”

    这些国老的话也说得很明白,卢乘风是世家背景的子弟,所以他继承燕不羁的一切,他们没什么意见。如果第一个跑来蓟城的燕不羁私生子是草根出生,说不定就会起什么变故。

    话又说回来,燕不羁和普通民女所生的私生子,又怎可能知道燕不羁殒命的消息?

    滴血归籍,血呈淡青,放金色强光,证明卢乘风的确是燕不羁的亲生儿子。

    燕究回的一张脸顿时变了色,他纠结了好一阵子,这才上来向面露狂喜的卢乘风行了一礼。

    “大燕宗室第十二代孙燕究回,见过本宗之主燕乐公!”

    燕究回抬起头来,古怪的朝勿乞一笑,嘴唇一动,无声的说了一个词。

    “十八代祖宗!”

第七十一章 人选

    大燕朝燕皇燕丹号称有百子千孙。燕皇百子,就分别是大燕朝宗室一百宗的宗主。

    燕不羁虽然行为不羁,但他却是燕丹第九子的嫡亲孙儿,也就是燕丹的嫡亲曾孙,是大燕宗室第九宗的宗主。燕究回的祖先,是燕丹第九子的庶子,宗室之中,正该燕乐公这个宗主管辖。

    确定了卢乘风的身份,他自然要接过燕乐公的爵位,左国正的官职,第九宗主的族位,自然也是卢乘风的。从辈分上来说,卢乘风可是燕究回和燕不归真真切切的老祖宗。

    燕究回都已经一百多岁了,他一时间还拉不下脸和卢乘风寒暄。等虞玄确认了卢乘风的身份,开始给卢乘风办理归籍的各种档案、公文,交接各种印玺和令牌的时候,燕究回就臭着一张脸扬长而去。

    燕不归可实实在在的是卢乘风的灰孙子,燕究回可以逃,他却得在这里乖乖伺候着。不仅是今天,燕究回干脆的说了,卢乘风在蓟都没什么可用的人手,就叫燕不归领着人在卢乘风身边鞍前马后的候着。

    忙碌了一个晚上,终于忙完了所有的交接手续,卢乘风摇身一变,就变成了大燕朝的宗室,大燕朝公爵燕乐公,左国正。在虞玄殷勤的带领下,卢乘风带来的所有门客都入驻了燕不羁留下的燕乐公府。那可是一栋在蓟都排名前三十位,占地千亩,极其豪奢的大宅子。

    等卢乘风把当下最紧要的几个问题理顺,将燕乐公府的那些大小主管都聚集在一起时,已经是正午时分。昨夜的狂风暴雨好像一场噩梦一样,没有留下半点儿痕迹,如今正是烈阳高照,炽热的阳光晒得站在公爵府大院里的数百大小管事油汗直淌。

    披着一件纱衣,卢乘风坐在屋檐下,冷眼看着这些面色恭谨的大小管事。

    等太阳晒得这些管事都快昏厥过去了,卢乘风才轻描淡写的说道:“罢了,以后安心做事,用心做事。一切都按照以前的规矩来。我不是那种不近人情的主子,只要你们勤勤勉勉恭恭敬敬的,不会一定要挑几个倒霉鬼出来杀给其他人看。”

    勿乞斜靠在一根柱子上,笑呵呵的看着这些管事。卢乘风放任他们被太阳晒成这样,也是应有之意。新主子上台,不给这些下面人一点苦头吃吃,说不定还会有多少乱七八糟的事情出来。

    多少敲打一下,也方便卢乘风以后真正接管燕不羁留下的这笔巨额遗产。不说左国正这个官职有多大的权力,就说燕不羁名下两郡之地的封地,一年的产出是多少?两郡之中有多少产业是卢乘风的?这都要多少人去打理?

    就看这公爵府上管事的人都有四百多人,就可想而知这是一份多大的家业了。

    环佩声响,铁月舞带着几个贴身侍女,背后跟着那条凶恶的蓝霞子,满脸是笑的走了过来。

    “乘风我儿,你初来蓟都,一切都不熟悉。这公爵府上的大小事务,手上也没有合用的人选,娘亲这里倒是有不少精明能干的人,也能帮你分担分担!”铁月舞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卢乘风成了大燕公爵,这能给她的母族带来多大的好处?

    勿乞笑了,他看着卢乘风,看他怎么答这句话。

    让铁月舞带来的那些管事先生插手燕乐公府的事情,怕是过一段时间后,就没卢乘风什么事了吧?相反而言,燕乐公府的这些管事,虽然卢乘风不熟悉他们,但是毕竟是燕不羁这家子的世代家仆,反而更加可靠,更加值得信赖。

    卢乘风面沉如水的看着铁月舞,过了许久,才低低的叹了一口气。

    “这些俗务,就不劳娘亲操心了。燕福,给夫人准备价值三百万金的财物,送夫人出府。夫人带来的那些人手,每人都打发一点金银,怎么说也是来了蓟都一趟,不能让他们白跑!”

    院子里众多管事中,站在最前面的四个老人中带头的那个白须老人急忙上前一步,毕恭毕敬的应了一声。

    铁月舞的一张脸当即变成了铁青色,她怨毒的瞪着卢乘风,厉声叫道:“乘风,你!”

    卢乘风淡淡的看着铁月舞,他轻声说道:“不管怎么样,你毕竟是孩儿娘亲。所以,孩儿会保源阳侯一家富贵。源阳侯府想要做什么,随时派人来和我联系就是。但是,卢家,和孩儿没有半分关系!”

    铁月舞双眼一转,铁青的脸上突然露出了艳若春花的笑容。“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吓唬娘亲呢?不和卢家有关?娘亲明白了。要不,娘亲回去,就休了卢文若?”铁月舞笑得很灿烂,却无比小心谨慎的偷偷观察着卢乘风的脸色。

    沉吟片刻,卢乘风淡然道:“这,就由娘亲自处吧。娘亲的事情,孩儿怎好置喙?”

    铁月舞沉默了一阵,她才小心的问道:“那,娘亲回去就脱离卢家?以后娘亲还来多看望乘风?”

    卢乘风缓缓点头,他轻笑道:“娘亲毕竟是孩儿生母,若是有空,自然要常来往才是。但是那溧阳卢家的人,没有必要,就不要在孩儿面前出现了。”

    略微顿了顿,卢乘风洒然道:“外公和几个舅舅,想要来蓟都,也是好的。”

    铁月舞的笑容又浓了几分,她很清脆的答应了一声。

    又盘算了一阵子,卢乘风才挥手让堂下所有管事都离开了院子。等所有管事都退走了,卢乘风才肃然道:“等孩儿在蓟都站稳了脚,就让几个舅舅派人来蓟都一趟吧。铁家以军伍‘兴家’,孩儿想法弄一批蓟都这边特制的甲胄军械送回去。”

    铁月舞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她亲亲热热的坐在了卢乘风身边,无比亲昵的抚摸着卢乘风的脑袋。这辈子,自从卢乘风出生后,铁月舞就从来没对他这么亲昵过。饶是卢乘风已经长大成人,依旧被铁月舞的这动作弄得眼角有点发红。

    勿乞则是在一旁歪了歪嘴。卢乘风这话要是传了出去,吕国国君怕是第一个要赶来蓟都和他理论。

    铁家掌握了吕国几乎一半的军力,卢乘风还要把大燕朝特制的军械甲胄送去铁家,这是什么意思?

    明摆着,卢乘风这就是告诉铁月舞,如果他的外公和几个舅舅想要造反,那就把吕国的国君一家子都给宰了吧。反正卢乘风和滢川公主、甫阳君还有天大的仇怨,这笔账迟算不如早算。

    长叹了一口气,卢乘风最后吩咐道:“娘亲还是赶紧回去,和卢家的关系,能断则断吧。娘亲的封赏,等娘亲断了那边的事情,孩儿再请虞玄公颁布下去就是。”

    一如前面所说,卢乘风继承燕乐公之位后,铁月舞作为他生母,也将得到新的封诰,成为大燕朝顶级尖儿的女权贵之一。但是毫无疑问,当铁月舞依旧是卢氏的主母时,卢乘风是不愿意让她得到新的封号、相应的权利和利益的。

    勿乞只觉得一阵好笑,可怜卢文若这样殷勤的派了崩山铁骑一路护送卢乘风,奈何卢乘风不领情啊。等铁月舞执意和卢氏断绝一切关系后,溧阳卢氏注定要没落。卢氏当年对卢乘风逼迫太甚,现在怪不得卢乘风要这样回报他们。

    絮絮叨叨的和铁月舞分说了许多,铁月舞终于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公爵府。

    卢乘风会用最大的力量打击报复溧阳卢氏,但是他永远无法和自己的母亲还有母族断绝关系。相反,他还必须用自己最大的力量培植母族的势力,否则他在蓟城,毕竟是无根之木,缺少帮手的他,又怎能立足得稳?

    送走了铁月舞,卢乘风这才无奈的看向了勿乞。

    “刚才娘亲的话,你听到了。我现在手上没人。那些管事,虽然是燕乐公一脉的世仆,但是总要有人帮忙盯着。勿乞啊,你说说看,我该怎么做?”

    望着勿乞,卢乘风眼里尽是疲累和无奈。他身边的门客也就这么些人,来自小蒙城的那些门客,杀人放火都是一等一的好手,要他们帮忙操持政务、财务,用不了三个月卢乘风就会彻底倒台破产。

    勿乞望着卢乘风,竖起了一根手指:“公子许诺过我,我是想要加入修仙门派的。”

    卢乘风望着勿乞,深沉的说道:“全力帮我半年,让我在蓟都站稳脚跟,就推荐你去大燕的修仙门派。”

    听了听,卢乘风又急忙说道:“就算你加入了修仙门派,也是公爵府上首席门客,你不能就这样甩手的!”对于勿乞的能力,卢乘风是深以为依仗的,他还真怕勿乞就这么一门心思修仙去了,不理会他这个老主人。

    得到卢乘风的许诺,勿乞也承诺自己会一直为他出谋划策,不会一门心思的去修仙练道。

    两人开诚布公的对这个问题商谈了一阵,最终勿乞给了卢乘风一个建议。

    卢乘风的根基太浅,没有可信之人,没有可用之人。但是他在吕国,还是有不少好友知交。卢乘风的那些好友,在算计易衍一事中,还给了卢乘风极大的帮助。他们都是一些吕国世家的庶子或者干脆是私生子,虽然得到了世家子弟应有的教育,也都有一定的能力,但是他们在家族中的地位,却和当年的卢乘风一样的尴尬。

    这些人,就是卢乘风眼下最好的帮手。

    “召集他们来蓟都吧,让他们帮公子打理各方面的事务,他们也有这样的能力。公子许诺他们,三五年后,等公子培养出了可堪使用的人后,帮他们夺取家族的权力就是了。”

    勿乞轻笑着给了卢乘风最终的建议。

    “这样一来,公子可解燃眉之急,那些公子也在蓟城有了人脉关系,也经过了各种锻炼可堪大用了。等他们回去吕国,公子帮他们夺取家族大权后,公子在诸侯国中,也有了臂助啦!”

    听了勿乞的话,卢乘风不由得狂喜叫好,差点没跳了起来。

第七十二章 访客

    送走了心急如焚想要回转吕国的铁月舞,勿乞一行人刚刚从蓟都外回来,就看到大队精悍的巡风司所属聚集在燕乐公府外,正从几辆马车上搬下大堆的衣服、被子等零碎物品。公府的大管家燕福呆呆愣愣的站在门前,看着这群巡风司的人搬着东西进进出出,就连一点儿出面阻拦的意思都没有。

    不仅是燕福,公府的其他下人也都是远远的避开,不敢靠近这群巡风司的人。

    卢乘风皱起了眉头,他从座车内走出,大声问道:“燕福,这是怎么回事?”

    燕福还没过来,燕不归就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他很是恭敬的向卢乘风行了一礼:“宗主,是爷爷吩咐不归暂时在宗主身边听用,所以不归带着三百属下过来暂住。”

    勿乞顿时一愣,燕不归在卢乘风身边暂时听用?这是燕究回前天夜里就说过的话。但是现在看起来,事情怎么味道有点不对呢?暂时听用而已,需要带三百人跑来大搬家么?扭头看了看公府门前的那些下人,勿乞突然发现从昨天开始他就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了。

    “燕大人,你知道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公子府上只有这些管事和下人,那些护卫呢?”

    卢乘风也是骤然醒悟。燕乐公府怎么也是堂堂公爵府邸,以燕不羁的爵位和官职,蓄养数千门客,府上有过万的亲兵护卫都是寻常小事。可是现在这燕乐公府,除了大小管事和仆人侍女,居然燕不羁的一个门客和一个护卫都不见,这也太离谱了。

    虽然说树倒猢狲散,可是燕乐公府还没有垮台,还有卢乘风这个继承人呢?

    就算那些门客另投门路去了,那些亲兵护卫,尤其是燕乐公府世代蓄养的亲卫,绝对应该留在府中。

    “燕福!”卢乘风向那个想要朝这边凑过来,却畏畏缩缩不敢过来的大管家吼了一声。

    燕不归回头看了看燕福,压低声音叹道:“宗主不要怪燕福,他们这些管事管家倒是公府世仆,最忠心不过的。说白了吧,不羁公所谓落江溺死只是对外的说法,实则不羁公是被人大落江中,利剑穿心而亡,就连魂魄都被人用法器消灭了。”

    卢乘风的脸色顿时一变,勿乞本能的觉得浑身汗毛一竖,他似乎又卷入了一个天大的麻烦里面。

    燕不归低声将燕乐公府如今的情况说了一遍。燕不羁显然是被人刺杀,而且各种蛛丝马迹显示,燕乐公府上有人和刺客勾结。这件事情甚至惊动了常年闭关修炼的燕皇燕丹,他亲自下了诏令,着巡风司等大燕朝的特务机关联手调查此事。

    所以燕乐公府的所有门客和亲兵护卫,此时都被下了大牢接受调查,偌大的公府,就连一点防卫力量都没有。就是因为这个,燕究回才随便找了个借口,让燕不归跟在卢乘风身边听用。一个是让燕不归调动巡风司的力量保护卢乘风,二个就是让卢乘风做鱼饵。

    “大燕宗室因为意外而亡,这种事情有,而且每年总有数十起,毕竟大燕宗室如今总人数过百万,什么意外都可能发生。但是陛下的嫡系血脉遇刺,而且是不羁公这样的亲近血脉,还是大燕朝公爵的身份,这就是破天荒的事情了。”

    燕不归看着面色铁青的卢乘风苦笑道:“所以,这案子,是一定要彻查到底的!”

    卢乘风阴沉着脸没吭声,不论是谁,知道自己突然一脚踏进了一个大漩涡,怕是都不会有好脾气。

    勿乞则是无奈的长叹了一声,他朝赵宸罪勾了勾手指,把赵宸罪招呼了过来:“以后不论公子上哪里,所有人都要四处把守着。让蒙村的人身穿重甲,日夜守护公子。”

    赵宸罪面色一凛,急忙应了一声,匆匆的进府召集蒙小白等人去了。如今卢乘风已经是大燕朝公爵的身份,所有人的荣华富贵都在卢乘风一人身上,由不得赵宸罪不仔细小心。

    罗克敌和马良也匆匆的凑了过来,他们也不多话,只是一左一右往卢乘风身边一站,四只眼珠滴溜溜的射出了丝丝精光,警惕的看向了四周。

    燕不归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白天里,没人敢在蓟都兴风作浪。夜里面,宗主只要将那阵法布上,加上巡风司如今重点关注这里,也不会有什么大的纰漏。宗主最近,只要少出蓟都就可以了。”

    卢乘风皱眉思忖了一阵,最终无奈的点了点头。

    在蓟都,他连熟悉的人都没几个,大燕朝的权贵们,他也还没开始接触。一切都是刚刚起步,现在的卢乘风,对于这些风风雨雨,只能被动的接受,并无力去反抗。

    勿乞回头朝四周望了一眼,突然想起了小蒙城扩编的那些城卫军。他沉吟片刻,就向张虎、胡威招了招手,向他们吩咐了几句。从小蒙城调送人马来蓟都,这是无奈的选择。起码小蒙城那边的士卒,不会和蓟都这边产生什么纠葛。

    忙碌了一阵,给巡风司的人安排了靠近卢乘风居住的那栋小楼的居所,还没坐下来喘口气,燕福就颤巍巍的奔了进来,小心的将一份用金丝编成,上面用银丝编织了淡淡的竹叶花纹,富贵之气扑面而来的拜帖递给了卢乘风。

    “主上,慈王燕河洛登门拜访!”燕福的脸上,尽是掩饰不住的惊容。

    正坐在一旁喝茶的燕不归一下子就蹦了起来,他轻呼道:“什么?慈王来访?宗主,不得不见啊!”

    慈王燕河洛,大燕朝当今督抚国政的八王之一。

    大燕朝燕皇燕丹如今常年闭关修炼,上将军荆轲等重臣也轻易不现身,他们都在闭关,力求突破当前的境界,以求更强的力量和更长的寿命。他们的第一代后代,也就是燕丹的儿女这一辈,也都隐居不出,或修炼,或做其他的事情,都不沾手国政。

    燕丹的孙儿,也就是虞玄这一代人,也就三五个热心权谋享受的,掌握了国宗府这样的清贵部门,位高而权不重,只是起一个监督的作用。

    真正负责大燕朝实际大权的,是燕丹的八个曾孙儿,八个有着王爵封号的,号称‘大燕督抚八王’的人物。仁王、义王、礼王、信王、忠王、孝王、悯王、慈王,就是他们八人组成了大燕朝实际的朝堂核心。

    慈王燕河洛在八王之中年龄最幼,虽然是燕丹嫡亲的曾孙儿,却也不过五十几岁,正是年富力强。

    燕不羁和燕河洛,就是堂兄弟的关系。卢乘风见了燕河洛,还得乖乖的叫一声堂伯。

    从爵位上来说,督抚八王的爵位甚至超过了一手掌握了国宗府的虞玄。哪怕卢乘风继承了燕乐公的爵位,继承了左国正的官职,但是面对慈王,无论是辈分、爵位、实际职权,都只能乖乖的俯首听命。

    “请,快请!”卢乘风站起身来,带着人迎出了大门外。

    燕乐公府正门开启,勿乞跟在卢乘风身后,大步走了正门,就看到了门前一队精锐的甲士,正簇拥着一头通体浅黄,形如马却生有鳞片,头顶有螺旋状双角,双眸中隐隐有金光射出的异兽。

    这是一头罕见的‘万里云烟金睛兽’,一旦发了性子,一日一夜能狂奔三万里,短程冲刺更是快得吓人,是天下有数的顶级坐骑。它头顶的双角更是坚硬锋利无比,可比宝刀削铁如泥。

    五十几岁的燕河洛骑在金睛兽上,看上去也就是三十许人。他面白无须,脸颊稍长,周身有一股让人心头窒闷的淡淡威严,双目开阖大量人的时候,目光锋利,好像能看透人的五脏六腑。从他身上若有若无的气息来看,他居然也是先天级的高手,起码也是先天凝息境界的修为。

    一看到燕河洛,卢乘风急忙行礼道:“不知慈王大驾,乘风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燕河洛翻身下了坐骑,一手托住了卢乘风:“不用多礼,本王和不羁关系最亲密,听闻你袭了他的爵位和官职,所以特意来看看。”

    扶起卢乘风,燕河洛上下打量了卢乘风一阵,点头赞叹道:“一表人才,好,是我燕家子孙。你这修为,比你父亲强。他要是你有今日的修为,也不会突然故去。”

    身为人子,卢乘风不好接燕河洛的话头,他只是面露凄容看,恭敬的请燕河洛进了燕乐公府。燕河洛带来的数百甲士就这么跟着燕河洛走了进来,将待客的厅堂前后包围得密不透风。

    看到这种景象,勿乞不由得咧了咧嘴。这燕河洛是怕死还是怎么的?他的甲士就这样登堂入室,这可一点面子都不给卢乘风了。他是长辈,他是督抚朝政的八王之一,也不能这样不给主人面子啊?

    摇摇头,勿乞跟进了大堂里去,燕不归正在向燕河洛行礼。

    燕河洛只是斜眼扫了燕不归一眼,轻轻的哼了一声,示意他起身。燕不归只是庶出的宗室子弟,而且辈分也和燕河洛相差太远,燕河洛肯轻哼一声,已经给了燕不归天大的面子。

    燕不归乖乖的起身,站到了一旁,眯着眼睛只是盯着大堂外燕河洛的那些护卫甲士打量。

    燕河洛和卢乘风分宾主坐下,侍女刚刚奉上茶来,燕河洛就自顾自的开口了。

    “乘风,恭喜你袭了不羁贤弟的爵位。唔,本王今次来,有事和你商量。”

    不容卢乘风开口,燕河洛就淡然说道:“你的封地上,有七座铁山,五个炼铁的工场。这些铁山工场,本王用东海边的五个渔场、三个珠场和四座玉矿和你交换,明天你就办理一下交接文书吧!”

    用天然的打渔场、养珠场,还有四座出产奢侈品的玉矿交换七座铁山、五个炼铁的工场?

    卢乘风还没开口呢,勿乞已经笑呵呵的插嘴道:“敢问慈王,这是为什么?”

    燕河洛抬头瞪了勿乞一眼,冷笑道:“你是什么人胆敢插嘴?来人,拖下去重打三百棍!”

    一票如狼似虎的甲士,当即冲了进来。

第七十三章 凶悍

    燕河洛带来的这些甲士,都是千中挑一的精锐之选。扑向勿乞的这十几个人,个个都是后天巅峰的修为,其中还有两个身体表面隐隐有灵气波动,显然距离突破先天境界只有一步之遥。

    他们似乎擅长一种合击格斗的技能,十几个人从四面八方一起扑上,大手分别抓向勿乞的脖子、肩膀、手肘、手腕、双肋、膝盖,浑身上下主要的关节要害,尽在他们大手笼罩下。

    勿乞也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燕河洛公然在卢乘风府上拿人,这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小一点说,不把勿乞看在眼里,大一点说,这是无视卢乘风的身份,再大一点,他就是在挑衅大燕宗室第九宗这一脉所有燕姓族人。

    谁也没想到燕河洛会下这样的命令,所以勿乞被这些甲士死死的扣住。十几个大汉齐声大喝一声,双臂用力就要将勿乞按在地上。后面有四个甲士已经拎着小碗口粗细的黑漆杠子奔了过来,只要勿乞被按翻在地,他们立刻就要好好的招呼勿乞。

    这四根黑漆杠子外表普通,实则是用万年老山藤制成。选那深山中的老山藤,砍削下来后用桐油浸泡三年,然后暴晒,再浸泡,再暴晒,前后十八年,将原本水桶粗的山藤炮制成小碗口粗细,这玩意才算是制造成功了。

    不要看他是山藤所制,分量可比钢铁,一棍砸下,力道柔中带刚,就算是一块大石头要被砸成粉碎。普通人不要说三百棍,就是三棍都熬不起。燕河洛下令打勿乞三百棍,分明就是要打死他。

    勿乞也是吃亏在没想到燕河洛会如此不把卢乘风这个主人放在眼里,十几个后天巅峰的甲士一起用力,他猛地被按了个趔趄,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地下倒下。

    刚刚倒在地上,除了四个甲士扣住了他的肩膀和双肋,其他甲士都松开了手。后面四个直奔过来的甲士举起沉甸甸的黑漆杠子,吐气开声就朝勿乞的臀部和双腿劈头盖脸的打了下来。这四个人用足了力气,黑漆杠子破开空气,发出一声沉闷的啸声,重重的落在了勿乞臀上。

    巨大的打击力震得勿乞身体一抖,庞大的力量透过他的身体直轰到了地面上,勿乞身体下面的四块深青色老山石磨成的地砖当场粉碎。勿乞只觉剧痛钻心,他臀部的衣衫裤子被砸得粉碎,一条粗大的血印子蓦然在他皮肉上出现。饶是他及时的提起了真气护体,这一杠子也差点没拍碎了他浑身真气。

    第一个挥动黑漆杠子打下来的甲士抽身后退两步,剩下三人循着一个稳定的频率,杠子接二连三的打了下来。这四个甲士都是打人屁股的好手,他们一旦上手,黑漆杠子就会像是风车一样绵绵落下,不会有丝毫的迟滞延时。

    耳听又是一声破风声响起,勿乞骤然大惊。刚才那一杠子差点击碎了他护身真气,皮肉已经受了不轻的伤势,要是再被打上几杠子,勿乞的一条小命就要交代在这里。

    仰天尖啸一声,勿乞的眼珠骤然变得一片通红。

    双臂水灵脉中隐藏的庞大真水灵罡轰然发动,宛如破堤的黄河水直冲进了周身奇经八脉十二正经,一团肉眼可见的蒙蒙水汽从勿乞体表喷射而出,扣住他身体的四个甲士闷哼一声,食指宛如被炸弹近距离轰了一记,无可抗拒的巨大力量传来,指头上血肉横飞,白惨惨的骨骼纷纷断裂。

    怒啸一声,勿乞头顶不长的短发根根竖起,他左手凝聚碎玉手力道,右手暗施小摘星掌,身形犹如发狂的毒蟒一样扭动着一跃而起。左手碎玉手带着沉闷的水涛声呼啸拍出,四个扣住他的甲士一人胸口挨了一掌。极度凝炼的阴柔掌力轰入他们身体,在他们身体深处轰然爆发。

    四个牛高马大的后天巅峰高手惨嚎一声,他们身体突然炸开。只有看到这四个甲士此时情景的人,才知道什么叫做血肉横飞。他们的身体瞬间炸成了粉碎,无数血浆肉酱从甲胄的缝隙中挤了出来,带着刺耳的‘嗤嗤’声喷出了十几丈远。卢乘风待客的大厅,骤然变成了一片血色。

    三根杠子还没落下,勿乞一个旋风大转身,碎玉手重重的拍在了那四个甲士胸口,右手小摘星掌无声无息的击出,在他们的丹田要害轻飘飘的按了一掌。

    四个甲士的血气精髓呼啸着涌入勿乞身体,刚刚被打了一棍,有点淤血肿胀的臀部得到这股血气精髓的补充,伤势急速愈合。周身血气奔涌,勿乞浑身充满了力量。他长啸一声,瞪着一对赤红色的眸子,凌空朝燕河洛冲了过去。

    “你要杀我,我就杀你!”勿乞厉声大喝,举起双掌就朝燕河洛当头劈下。

    ‘砰砰砰砰’四声闷响,手持黑漆杠子的四个甲士也是身体一抖,可怕的碎玉劲在他们体内爆开,他们也和刚才那四个甲士一样,身体被炸成无数血肉,从铠甲的缝隙中喷出了老远。

    大厅内一阵血雨泼下,所有人都被淋了一身的血水。

    满天血肉飞溅,红着双眼的勿乞就好像一头来自血海地狱的恶魔,咝咝怪叫着朝燕河洛扑杀而来。可怜燕河洛身为大燕朝督抚八王之一,富贵至极,尊贵无比,平日里养尊处优的他,什么时候见到过勿乞这种从尸山血海中闯过来的暴虐人物?

    空自有一身先天凝息级的修为,燕河洛此时却好像单独面对七八十条色棍的娇柔少女,身体战栗着向后连连倒退,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向后疯狂退却。他一边狼狈的逃窜,一边厉声叫道:“来人啊,来人啊,将这狂徒杀了,将他杀了!”

    刚刚扣住了勿乞的几个甲士就在大堂中,距离勿乞最近。眼看勿乞用匪夷所思的手段击杀了自己八个同伴,还悍然杀向了他们的主子慈王燕河洛,这几个甲士也吓得魂飞天外,几乎是本能的朝勿乞团身冲了过来。吓得魂不附体的他们也没有什么招式,也没有什么章法,就这么硬生生的撞了过来。

    他们不求击杀勿乞,只求能阻挡勿乞一小会时间,让燕河洛有逃命的机会,让燕河洛身边真正的高手有出手救援的机会。他们张开双臂,超负荷的将真气在体内一遍遍的运行,催发自己最强的力量,嗷嗷叫着扑向了勿乞。

    勿乞刚刚弹起丈许高,刚刚朝前冲出两丈不到,这些亡命的甲士就骤然冲了过来,团身抱住了勿乞。

    “去死!”勿乞双眼里红光更盛,浓浓的血光几乎从眼眶里荡漾了出来。他掏出了天水灵蛇丹含在嘴里,庞大的水属性灵气不断的从蛇丹涌入他体内,补充着他真气巨大的消耗。

    盗得经最大的特征,就是可以肆无忌惮的损耗真气,肆无忌惮的在损耗真气的同时补充真气。这也正符合‘大盗’、‘小偷’的特性,他们偷来了东西,自然是肆意的铺张浪费,哪里有‘大盗’、‘小偷’会精简持家,他们又怎么会一粒米一文钱的打算?

    除开盗得经这种逆天的修炼典籍,其他的修炼者如果敢这样做,早就被天水灵蛇丹内的庞大灵气撑爆了身体。这就是功法的限制,除了勿乞,这个世界上再也没人敢如此胡作非为。

    此时勿乞的身体就变成了一座桥梁,天水灵蛇丹庞大的灵气通过他的身体不断喷发,让他瞬间拥有了近乎那条三千八百年的天水灵蛇全部的威能。肉眼可见的滚滚水波在勿乞身边出现,带着轰然巨响拍在了那几个甲士的身上。

    这些甲士刚刚抱住了勿乞,就被那澄净透明没有丝毫杂质的,纯粹由水属性灵气凝聚而成的水波冲进了身体。他们的身体骤然粉碎,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被膨胀的体液炸碎。

    勿乞周身缠绕的水波骤然变成了血红色。七八个甲士体内全部的血气精髓被他一举抽得干干净净。

    换了勿乞,他如今只能盗取这些甲士体内百分之一的血气精髓。但是他借助天水灵蛇丹施展大缠丝手和小摘星手,借助天水灵蛇三千八百年的可怕修为,他轻轻松松的将这些甲士的全部血气精华,包括他们后天巅峰的全部真气修为一举抽空。

    周身血浪翻滚,勿乞厉声喝道:“燕河洛,死!”

    左手遥遥对准燕河洛,勿乞掌心突然喷出无数血色丝线。刺耳的啸声响起,勿乞身周的血浪翻滚着,化为一个巨大的血色漩涡,四周空气被这血色漩涡带动,在他身体四周化为十几道碗口粗细的龙卷风。

    燕河洛向后逃窜的身体骤然一停,大缠丝手无形劲道已经笼罩住了他身子,燕河洛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勿乞这里挪来。更加吓得燕河洛三魂七魄都要飞散的就是,他体内的真气和血气,都飘飘欲飞,似乎要从他的毛孔内窜出体外,加入勿乞身边的血浪中去。

    眼看燕河洛就要被勿乞击杀,两条朦胧的身影骤然从一旁挪移到了燕河洛面前。

    “大胆莽夫,敢对慈王无礼,死吧!”

    两条朦胧的身影齐声呵斥,他们手一挥,两道长有七八尺的剑光呼啸而出,带着森森寒气朝勿乞袭了过来。两条剑光一条黄色,一条灰色,剑光的品质都不高,显然飞剑的本质只是一般。但是这两个人的修为却实在是不弱,他们实实在在的有了先天胎息级的修为。

    和老童妖、烈火君那种借助邪法提升修为的邪门修士不同,这两个是实打实的用水磨工夫修炼而来的先天胎息级修士。他们的剑光一出,勿乞掌心放出的血色漩涡顿时被剑光搅成粉碎。

    ‘咯咯’狞笑几声,勿乞双眸一凝,厉声喝道:“看看到底是谁死!”

    举起左臂,勿乞将全部先天真水灵罡凝聚在左臂上,他主动的将左臂朝两条剑光迎了上去。

    剑光一掠而过,勿乞左臂上血光骤然喷出。

    ******

    票,票,票,票,票。同志们看书了,顺便投票收藏加评论书评,一整套动作,花不了多少时间。

第七十四章 格杀

    尖锐的剑鸣声震得众人耳朵一阵剧痛,屋顶上青黑色的琉璃瓦被尖锐的剑鸣声一刺,当场碎了数百片。勿乞高高举起的左臂上,两柄四寸左右的短剑深深的嵌在了他骨肉中,正在不断的扭动挣扎,却怎么都挣不脱勿乞身体的束缚。

    虽然是先天养脉的修为,勿乞修炼的盗得经实在是太过强悍。盗取他人血气精髓以强化坚固自身躯体,盗取他人修为以增进自身修为,盗取他人灵魂碎片以强大自己的魂魄。一切都是这样匪夷所思。所以他虽然真气修为的境界是先天养脉境界,但是他的实力却不能这样衡量。

    他的身体经过这么多人的血气精髓滋养,如今已经比寻常先天养脉境界的武者强大数倍,肌肉和骨骼的坚韧程度几乎堪比先天养身境界的武者。他真气的凝炼程度,更是不在凝息境界的武者之下。

    这样强横的身体和强大的真气聚集在一起,勿乞将全部先天真水灵罡注入左臂,他的左臂顿时变得宛如金刚铸成。那两个先天胎息级的修士虽然飞剑锋利,但是被勿乞的骨肉一夹,飞剑依旧只能尖锐哀鸣,拼死挣扎也跳不出勿乞手臂的挟制。

    祭出飞剑的两个先天胎息境的修士呆呆的看着勿乞手臂上镶嵌着的两柄飞剑,全傻眼了。他们的飞剑虽然品级不高,却也是中品法器级的利器,剑光过处,寻常的铁甲也是一分为二。血肉之躯能够挟制飞剑?这件事是耸人听闻的事情,难不成他是金丹大成的人仙么?

    两个修士惊骇的相互看了一眼,齐齐吐了一口真气,手掐剑诀厉声喝道:“疾!”

    两柄飞剑一起剧烈的跳动起来,不断发出尖锐的剑鸣声。勿乞手臂上被飞剑洞穿的地方血水狂喷而出,点点滴滴的落在了已经是一片血肉模糊的地上。

    勿乞狞笑着朝那两个修士扑了过去,先天真水灵罡在他左臂经脉中急速旋转,发出低沉的水波声。两个无形的漩涡在他左臂成型,漩涡的核心,就是两柄嵌在了他手臂上的飞剑。庞大的吸附力牢牢的困住了两柄飞剑,任凭它们急速的跳动挣扎,始终脱不了勿乞的手去。

    不仅如此,所谓滴水石穿,勿乞的先天真水灵罡还在不断的向飞剑侵蚀消磨,一丝丝的抹去飞剑上两个修士留下的精神烙印和一缕控制飞剑的真气。勿乞的灵魂强度远胜这两个先天胎息级的修士,虽然是以一对二,依旧让两个修士对飞剑的操控越来越生涩难受。

    两个修士显然是那种正统的炼气士,他们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打磨真气,祭炼飞剑,修炼法术和符箓上。这种正统的炼气士,一门心思都在修炼上,虽然根基稳固修为精湛,但是应变能力就欠缺了一些。

    飞剑无功,两个修士就一根筋的吐出一口口先天真气,不断的催发飞剑,想要让飞剑脱离勿乞的身体,让剑光斩落勿乞的头颅。他们就忘记了,他们和勿乞之间的距离只有短短数丈,这点空间,就算是后天巅峰的武者,也只不过是一步的功夫。

    带着森森狞笑,勿乞从天水灵蛇丹内抽出了大量天地灵气,瞬间化为滚滚真气散入周身经脉。体外七八个甲士所化的血气精髓被他一骨碌的吸入体内,在他右手掌心和右膝盖上,凝聚成了两团爆炸性的碎玉手掌劲。

    一个虎扑到了两个修士面前,一掌按在了左边那人的胸口,右脚膝盖狠狠的抬起,尽全力的顶在了那修士的下身外肾处。从天水灵蛇丹内提取的天地灵气和七八个甲士的血气分成均等的两份,齐齐轰入了两个修士的身体。

    两个修士的身体骤然膨胀了一圈。进入胎息期后,修士的全部精气神都敛于体内,外表有多苍老就有多苍老,能多干瘪难看,就能有多干瘪难看。但是现在被勿乞强行轰入的真气和血气一冲,两个修士干瘪萎缩的皮肤骤然变得莹白发亮,鼓胀得好像一条吃撑的蚕宝宝。

    “糟糕!”

    两声惨嚎传出,两个实打实的先天胎息级的修士身体表面已经出现了无数手指头粗细的裂痕。碎玉劲在他们体内绵绵爆发,大厅内外的人都听到了他们体内传出的沉闷爆炸声。一道道血箭不断从他们七窍中喷出,两人的气息急速的减弱。

    “死啊!”勿乞双目一瞪,冲着两人大吼了一声。

    锦囊一动,两根来自蒙山的剧毒芒刺被勿乞抓在手中,狠狠的扎进了两人的眉心。又一波从天水灵蛇丹中提出的庞大灵气顺着芒刺透入了两个修士的大脑,将他们紫府识海冲得支离破碎,两人的灵魂也在灵气的冲击下变成了无数碎片。

    大缠丝手透过剧毒的芒刺发动,芒刺上传出巨大的吸力,两个修士苦修百多年好容易才达到了先天胎息境界,强大凝炼的魂魄可比常人一百条魂魄的聚集体。如此庞大的灵魂碎成碎片,被盗得经内秘法抽取,化为精纯的灵魂微粒能量,汩汩的注入了勿乞的识海。

    勿乞识海中方圆千里的水波疯狂旋转起来,灵魂微粒被水波一遍遍的冲刷,将上面来自两个修士的气息痕迹冲洗得干干净净。精纯的灵魂能量化为七彩光霞一缕缕的从水波中钻出,在勿乞的识海中化为一片七彩的氤氲霞气冉冉漂浮。

    此时勿乞已经没有能力消化吸收这么巨大的两股灵魂能量,只能暂时将它们储存在识海中,日后慢慢的吸收融合。魂魄乃修炼者最要紧的根源,魂魄强大,神念灵识就强大,修炼时就不容易被外魔侵犯,运功时不容易出偏。只要将这两个修士的灵魂能量全部吸收,勿乞未来进军金丹期,也就容易了许多。

    说起来这么久,实则一切也不过弹指两三下的功夫就完结了。

    两个先天胎息境的修士惨死,身体喷出大量黑色污血,瞬间抽成了小孩子般大小的两团黑漆漆的肉团。随后碎玉劲轰然爆发,两团黑漆漆的肉块炸开,无数带着剧毒的血肉横飞,吓得大厅内外的人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狞笑一声,勿乞将插在自己左臂上的两柄中品法器级飞剑拔了下来,塞进了锦囊里。

    先天真水灵罡在手臂内往来流转,不断的滋养创口,让血管、神经迅速的愈合。但是这两柄飞剑不仅仅杀伤了勿乞的肌肉神经,还洞穿了他左臂的骨骼,伤损到了里面的骨髓。这对勿乞的修炼根基是一个极大的伤害。

    换了其他修道者,骨髓受创,起码要服食各种灵药,耗费几个月的功夫去仔细的调养生息。但是对勿乞而言,这伤势虽然严重,只要盗取几人的血气精髓填补进去,三五日的功夫,这伤也就好得差不多了。

    刚刚吸入体内的血气精髓还有一点,勿乞毫不犹豫的将它们调集在了伤口附近。火辣辣的热流一波波的冲向骨头上的伤口,骨骼和骨髓以勿乞能感知的速度开始重生愈合。

    燕河洛原本以为自己的两个贴身护卫能轻松的解决勿乞,看到两道剑光破空,他正得意的面露冷笑,刚刚从地上爬起来。还没等他站稳身体,勿乞已经用最凶悍、最野蛮的方式残伤自身,然后斩杀了燕河洛身边最强的两大先天胎息级的修士。

    正要得意的仰天大笑的燕河洛身体一抖,笑声骤然憋在了嗓子眼里,变异成了刚生蛋的小母鸡一样诡异的‘咯咯’声。他哆哆嗦嗦的看着勿乞,怎么都弄不明白,为什么刚刚先天养脉境界的勿乞,能杀死他身边最强的两个护卫。

    “你,你,来人啊!”燕河洛手指着勿乞,最终只是发出了一声凄厉的长啸。

    大厅外燕河洛带来的护卫甲士早就冲了进来,只是刚才两个修士身体炸开,无数黑漆漆的剧毒血肉满天乱飞,他们不得不四散避开而已。此时燕河洛一声狂叫,他们纷纷拔出佩剑,潮水一样朝勿乞冲了过来。

    ‘铿锵’一声剑鸣,一柄软剑颤巍巍的横掠而来,宛如一条毒蛇,在燕河洛的脖子上缠了三圈。软剑的质量很好,是高手匠人精心打造的利器,锋利的剑锋紧贴着燕河洛的脖子,刺骨的寒气几乎冻结了他的身体,让他尖锐难听的嚎叫声戛然而止。

    卢乘风稳稳的握着剑柄,手指不见丝毫的动摇。他紧贴在了燕河洛身后站定,冷酷无情的低声喝道:“慈王,勿乞不仅仅是我的首席门客,更是我的生死兄弟。很抱歉,如果你要杀他,我就杀你!”

    燕河洛宛如见鬼一样大叫了起来:“燕乐公,你发疯了不成?你可知道杀了我的后果?”

    卢乘风狞声道:“杀了你又如何?大不了浪迹天下。只要本公子还有兄弟,还有朋友,哪里闯不出一片天地来?你上门强索本公子的铁山炼厂,这就是上门欺辱于我。你还要杀我的生死兄弟,杀我的首席门客,你不给本公子脸面,本公子杀了你又如何?”

    右手持剑,卢乘风伸出左手,轻轻的拍了拍燕河洛的面颊。一直以来温文尔雅,自有一股子世家公子儒雅之气的卢乘风,此时也有如被逼入绝境的野狼,带上了和勿乞一般无二的凶悍杀气。

    “燕河洛,你能不能告诉本公子,你的脖子是不是血肉之躯?这软剑,能否砍下你的大好头颅?”

    勿乞吐了一口血,‘桀桀’怪笑着朝卢乘风挑起了一根大拇指:“嘿,你这不是逼我这辈子不能把你丢开不管么?嘿,嘿嘿,果然是好兄弟!”

    冲进大厅的甲士们没有一个敢动弹,勿乞狂笑着走到了燕河洛面前,甩手一个耳光打得燕河洛大牙都差点没飞了出来。燕河洛的脖子一歪,剑锋一紧,他脖子上白生生的油皮顿时被割破了一大片,鲜血‘哗啦’一下就流了下来。

    燕河洛和燕不归齐声大叫起来:“住手,万事好商量!”

    ******

    票啊票啊票啊,同志们,看得舒坦就记得投票啊!

第七十五章 毒誓

    “呵呵呵!”剑拔弩张的大堂内,突然响起了勿乞欢快的笑声。

    轻松的拍拍手,把满手血水拍得干净,勿乞从锦囊里拿出一件外袍披上,遮住了被打烂的后臀部分的长衫和裤子。带着轻松愉快的笑容,勿乞眼里的血光迅速收敛,他轻描淡写的朝那些浑身绷紧、神经紧张得快要断裂的甲士摆了摆手。

    “干什么?干什么?我们家公子和慈王是亲戚,慈王还是我们家公子的长辈呢?长辈和晚辈聊天,要你们这群外人在这里碍眼做什么?燕福,燕福,给他们每人一锭金,打发他们出去好酒好肉吃喝着!”

    被惨厉的变故吓得面色发白,但是依旧保持了一个公爵府大管家应有的气度和风范的燕福走了进来,好像赶鸭子一样将大厅里的甲士们带了出去。燕河洛被人掌握,这些甲士哪怕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情愿,也只能一步一回头的跟着燕福走出了大厅,随后燕不归麻利的蹦了过去,关上了大厅的门。

    笑吟吟的朝燕河洛点了点头,勿乞并指狠狠的在燕河洛身上戳了几下,截断了他周身气脉,封死了他全身的真气。这截脉禁制的‘遮天蔽日指’也来自盗得经,高深玄妙,不仅可以用在人身上,就算是妖兽、灵兽,乃至传说中的仙兽、神兽,也都可以用这指法禁锢住。

    卢乘风挤出一丝笑容,缓缓的收起软剑,一把抓起燕河洛走进了内堂。

    勿乞拍拍手,朝燕不归笑了笑,施施然的也走了进去。燕不归长叹一声,皱眉看了看满地的血肉狼藉,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跺跺脚,眼珠转悠了几圈,急忙也跟进了内堂。

    内堂是一间陈设华美的小隔间,一切都极尽精致奢侈,两个吞天蟾蜍造型的香炉正喷出淡紫色的香气,浓郁的百合花香味弥漫四周,将前堂传来的血腥气冲刷得干干净净。卢乘风将燕河洛按倒在一张矮榻上坐定,自己也紧贴着燕河洛坐了下来。

    刚刚还缠在燕河洛脖子上的软剑已经被卢乘风收进了袖子,他右手紧贴着燕河洛的软肋,剑尖刺破了燕河洛的衣服,几乎刺破了燕河洛的皮肤。只要有丝毫变动,卢乘风真气一吐,软剑就能长驱直入,从软肋直刺燕河洛的心脏。

    勿乞在燕河洛对面的矮榻上坐下,翘起了二郎腿,笑呵呵的抖着身体,眯着眼打量着面色惨白的燕河洛。燕不归临时充当了仆役的角色,从常备在内堂角落里的小火炉上端起一个白铜暖壶沏了一壶茶,给在场的每人都倒了一杯热茶。

    脖子上血流了一大片,上半身衣服被血迹染得一片狼藉的燕河洛哆哆嗦嗦的端起茶盏,也不顾茶水滚烫,仰起脖子就将一盏茶喝得干干净净。长舒了一口气,滚烫的茶水似乎给他带去了一点点热量,燕河洛的脸色逐渐的恢复了一丝红晕。

    双手端着茶盏,把玩着茶盏盖子,勿乞斜眼看着燕河洛冷笑道:“说吧,慈王殿下,您怎么没事跑来我们公子府上,好像是一门心思来欺负人呢?说爵位,您是王爵,说辈分,您是长辈,说权势,您是大燕朝当今负责朝政的八王之一。您有必要为了几座铁山,闹成这样子么?”

    燕河洛目光复杂的看了勿乞一眼,差点没破口大骂出来。

    至于闹成这样子么?以他燕河洛的身份地位,他不要说用渔场、珠场和玉矿交换那几座铁山,他就算是开口白拿,大燕朝有几个人敢不卖他面子?就算是虞玄那个吝啬鬼,他燕河洛如果想要从虞玄手上弄几条矿脉什么的,虞玄也最多最多要求一个等价交换而已。

    卢乘风只是一个初入蓟都,没有丝毫根基,没有半点儿权势,空有虚名的公爵!燕河洛亲自出面和他交换产业,已经给了他天大的面子!事情何以演变成这样子?

    他不过是想要给卢乘风一个下马威,活活打死他的门客,让卢乘风乖乖的听话嘛。他慈王燕河洛打死几个人,这不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勿乞为什么要有这么激烈的反应?卢乘风又何必为了区区一个门客,居然对自己这个督抚朝政的八王之一动刀子呢?

    苦笑了一声,燕河洛低声叹道:“何必这样呢?本王并没有和燕乐公交恶的意思哪?”

    勿乞笑了,他笑道:“您没有和我们家公子交恶的意思,但是您下令打死我!”

    从锦囊中取出一柄锋利的小匕首,将茶盏放在矮榻上,慢条斯理的修理起指甲,勿乞很不自谦的说道:“勿乞不才,虽然挂着我们公子首席门客的身份,但是和我们公子,是兄弟一样的交情。您当着我们公子的面要打死我,这是不给我们公子面子。既然你不给我们公子面子,我干嘛给你面子?”

    卢乘风笑了,笑得很灿烂,他蕴藏了深厚感情的望了勿乞一眼,右手微微一顶,剑锋刺入燕河洛皮肉三分,一缕鲜血顺着燕河洛的皮肤缓缓滑下,燕河洛刚刚恢复一点的脸色又变得难看起来。

    轻叹了一口气,勿乞摇头道:“如果我们杀了督抚八王之一的慈王,那么只要带着他的人头逃去那些蛮人控制的地盘,想必我们能混得不错?蛮人的女人生得很水灵,吃喝用度,样样也不比大燕朝差到哪里去。穷极无聊了,就带几个蛮人走出山林杀杀人,抢抢地盘,也是逍遥快活啊!”

    慈王笑了:“投靠蛮人?他们不会信任你们的。”

    勿乞冷笑道:“都说了,用你的人头开路,堂堂大燕朝督抚八王之一的人头,他们信还是不信?或者,干脆我们带着你的活口去投奔蛮人,有你的口供,他们总该信了吧?”

    慈王的脸色顿时一变,他张了张嘴,硬是没能吭声。他算是知道了,勿乞就是一个亡命,一个真正的亡命,他做出什么事情都不稀奇。真要带着他燕河洛的人头去投奔蛮人,那些蛮人一定会欢天喜地的接纳他们。就算他们不去投奔蛮人,大燕朝疆土广大,这么多的诸侯国,勿乞他们宰了燕河洛后,只要逃出蓟都,哪里不能容身?

    想到厉害处,燕河洛不由得苦笑起来:“本王这次真不该来,这是何苦来由?白白死伤了这么多心腹甲士,还有好容易才招揽的两个供奉。真是,何苦来?”

    燕不归冷哼一声,他朝燕河洛拱手一礼,沉声道:“慈王这次,是为谁来和燕乐公谈条件?”

    望了燕不归一眼,燕河洛苦声道:“这次,也是本王新纳的侧妃求本王求得苦了。她的兄长看上了燕乐公封地内的七座铁山和五处炼铁场,所以才求了本王,用那几处渔场、珠场和玉矿来交换。只是没想到,本王居然吃了这么大的苦头。”

    燕河洛新纳的侧妃的兄长看中了卢乘风封地上的产业?

    勿乞和燕不归对视了一眼,两人的嘴角同时扯了扯,露出了一丝若有所思的冷笑。

    勿乞淡然问道:“慈王殿下那位新纳的侧妃,是什么来头啊?”

    燕河洛呆了呆,他面皮一抽,语声冰冷的说道:“她是献国FL君之女。嘿,嘿,献国?献国的质子,前天夜里,不是因为燕乐公的关系惨死么?本王被人当刀使了?好大的胆子!”

    燕河洛气急败坏,要不是剑锋顶着他的软肋,他差点就跳起来放声咒骂了。

    勿乞看了燕不归一眼,燕不归一声不吭的转身出了内堂。不多时,外面传来了清晰的青木灵气的波动,还隐隐有破风青狼的狼啸声传出。一会儿的功夫,燕不归又转回了内堂,他已经派遣属下,将这里的事情赶去通知给了巡风司。

    勿乞看着身上到处都是血迹的燕河洛,沉吟了许久,这才长叹道:“您毕竟是大燕的王爵,杀了您,我们是不敢的。但是就这么放您走,我们也是不敢的。督抚八王之一要找我们公子的麻烦,实在是太麻烦了。”

    不等燕河洛开口,勿乞就跳了起来,亲热的紧贴着燕河洛坐下。他搂着燕河洛的肩膀,笑呵呵的说道:“不如这样,您用最狠毒的本命魂魄誓言,发下血誓吧。只要您对我们公子,还有我们公子身边的任何人有了丝毫的报复的念头或者举动,您就死无葬身之地,死后被千万牲口分食,魂魄永世不得超生,而且断子绝孙,就连您这一宗的所有燕氏族人也都不得好死,怎么样?”

    燕河洛犹如见鬼一样望着勿乞,卢乘风和燕不归的脸色也变得无比的古怪。

    勿乞笑呵呵的看着燕河洛,手上匕首突然狠狠的扎进了燕河洛的大腿。

    “不发誓,我可就以为慈王殿下您日后一定要找我们报复,那,就怪不得今天您走不出燕乐公府了!”

    拎着匕首在燕河洛的大腿肌肉里狠狠的转了几圈,燕河洛痛得失声惨叫起来。

    无奈何,燕河洛只能一个字一个字的学着勿乞的话,发下了这无比狠毒的誓言。这个世界有修炼者,鬼神之说也是盛行于世,燕河洛发下了这样狠毒的誓言,轻易是不敢再向勿乞和卢乘风发难了。

    勿乞只恨现在修为不够,如果他有了金丹期的修为,就能夺取燕河洛的元神,发下本命元神誓言,这才是最安全的做法。但是现在,只能小心防范,以及寄希望于燕河洛的誓言对他的约束力了。

    一刻钟后,更换了全身衣物,脸色无比难看的燕河洛离开了燕乐公府。

    刚出府门,燕河洛就咬牙切齿的下令道:“处死貈妃,把她兄长乱棍打死!”

    勿乞站在燕乐公府门口,听着燕河洛下达的命令,只是一阵阵的冷笑。

    ******

    票子,票子,票子!同志们,看书得厚道,看了要投票!

第七十六章 问罪

    打发走了慈王燕河洛,接下来半个月风平浪静,再没发生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在燕福和燕不归的指点下,卢乘风开始有序的拜访蓟都的重要人物。大燕朝宗室的诸宗宗主,几大豪门世族现今的当家人,三相九卿以及诸多上卿、大夫等朝臣。

    半个月的时间,也只是让卢乘风勉强将这些关系初步理顺,在蓟都头面人物面前混了个脸熟。要说真正的进入大燕朝的核心贵族圈子,真正的拥有一个公爵应有的关系、势力网络,真正的掌握大燕朝左国正的大权,卢乘风还差得远,还要长久的经营才成。

    幸好以燕乐公一脉为宗主的大燕朝宗室第九宗的权贵们主动来投,以燕究回为首的第九宗宗室成员们,其中有军方将领,有朝廷大臣,有巡风司这样的特务组织大员,数十权贵人物以血脉为纽带,主动的聚集在了卢乘风身边,让他总算有了一支可用的力量。

    勿乞在这半个月中也是忙得脚后跟直打屁股蛋儿。他领着燕究回等人支援的得力人手,重点清点了一次燕乐公的往来账目和库存钱物等,算是大致上将第九宗的宗务梳理了个脉络出来。

    也是通过这一次的清点,勿乞和卢乘风才知道,燕乐公两郡的封地,不仅仅是卢乘风的世袭封地,更是第九宗诸多分支家族的公有资产。封地上每年六成的产出,都将由卢乘风分配给第九宗各家的权贵,一些在朝中没有职务的宗室,完全就是靠这笔钱过日子。

    而卢乘风留下来的那四成的收入,也不完全归他一人独享。如果第九宗的宗室中有个三灾五难,有个头疼脑热的,需要大笔花费却力有不逮的时候,卢乘风这个新任宗主,就要从自己的钱袋里掏出钱来,为族人分忧解难。

    大燕朝立国两千多年,第九宗这一支宗室的嫡系就只有卢乘风孤家寡人一个,而庶出的燕姓族人就有八千多人,这些族人的亲兵护卫和仆役、侍女等等,加起来人数过四十万。八千多燕姓族人中,燕究回、燕不归这样的精英子弟不过数百,其他的都是庸碌之辈,只会糟践钱的货色。

    花费了半个月时间好容易理顺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务、关系,勿乞和卢乘风都不由得面面相觑,最终两人一起仰天长叹。原本两人都以为自己捡了个天大的便宜,现在才知道,自己是找了个天大的麻烦扛上。

    端着杯清茶,翘着二郎腿坐在公府大堂台阶上,卢乘风一边小口的抿着茶水,一边叹息道:“还以为继承了这位置,就能富贵逍遥,快乐一世,哪知道还有这么多麻烦?”

    勿乞肩并肩的坐在他身边,同样翘着二郎腿长叹道:“是啊,献国质子,堂堂一国君公子被我们宰了。慈王燕河洛,被我们弄得浑身是血。中风卫大巡狩秦清水,对我们似乎很有敌意。第九宗上下八千多人,大小宗务无数,他们生老病死都要一手操办。哎,何苦来由?”

    摇摇头,卢乘风沉声道:“罢了,既来之则安之。小蒙城那边,还得派得力人手盯着,那里一年的出产不是小数。我已经和娘亲通过信函,小蒙城所在的三山郡,以后就是我的私人领地了。”

    勿乞皱起了眉头,他轻声道:“暂时放放,小蒙城那边一时半会出不了乱子。等公子手上可用的人多了,再派得力的心腹赶过去吧。从那边调集的士卒要赶紧赶过来,否则公子手上这点护卫兵力不够。公子父亲是被人刺杀的,具体什么原因都还没找到,公子的安全一定不能忽略了。”

    两人在这里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聊,逐渐的将最近发生的事情整理出了一个头绪,也对未来的发展方略做了一个大致的规划。现在一切看来都还顺利,只要卢乘风邀请的那些出身吕国世家的好友赶来蓟都,手下有了一批可用的人,现在的一些麻烦就能迎刃而解。

    手头无人可用,现在卢乘风出门拜访那些朝廷贵人的拜帖都要自己亲笔书写,这也太不像话。

    正聊得热火的时候,燕福低着头,带着脸上一个清晰可见的掌印快步冲了进来。恭敬的朝卢乘风行了一礼,燕福苦声道:“主上,府外有人来访,只是来势汹汹,看样子不好应付,还请主上当心。”

    随手将茶盏丢给了侍立在身边的老黑手上,卢乘风气恼的站起来喝道:“是谁这样无礼?既然登门拜访,为什么还打了你一掌?”

    燕福是燕乐公府世仆,他担任燕乐公府的大管家也有近百年了,可谓兢兢业业、忠心耿耿。卢乘风刚来蓟都的时候,对燕福这些老管事的还有点不放心,但是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尤其是燕究回动用巡风司的力量配合调查后才发现,燕福等燕乐公府的管事的忠诚度,那是绝对无可挑剔的。

    对于这样忠诚可靠的府中老人,卢乘风是越来越倚重的。现在燕福被人打了个耳光,这不是在打燕福,分明就是在打卢乘风的脸。

    燕福苦笑一声,压低了声音说道:“主上千万小心哪,来访之人气焰极盛,好像是有意来找事的。她身边跟着的,可都是巡风司宫禁卫的人。”

    巡风司除了东南西北中四大风卫,还有一个独立的部门,就是宫禁卫。这宫禁卫内的人,全部是万中挑一的精锐,专门负责保护宗室中的重要人物。一般而言,宫禁卫只会在大燕朝嫡宗的族人身边出现。

    大燕朝所谓的嫡宗,就是燕皇燕丹嫡长子,大燕朝的太子一脉。宫禁卫就专门负责保卫燕丹的太子,太子的儿子也就是皇太孙,以及皇太孙的嫡长子这样的人物。按照大燕朝立长不立贤的规矩,宫禁卫就是专门为大燕朝未来储君这一脉服务的宫廷禁卫。

    一听那打了燕福的人身边跟着宫禁卫的人,卢乘风的脸色就有点难看。

    勿乞却是连连冷笑出声:“嫡宗的人啊?那又怎么样?燕福,他报了自己的姓名来历没有?”

    燕福低下头,小心的说道:“勿乞先生明鉴,那人很是凶悍,见面就给了老奴和几个孩儿一顿耳光,说是要主上亲自出门迎接,并没有说出自己的身份来历呢。不过,她身边的宫禁卫是没人敢冒充的。”

    勿乞和卢乘风相互看了一眼,卢乘风冷哼了一声,招呼小黑召集了一批护卫人手,带上了闻讯匆匆赶来的燕不归,一行人急忙朝公府门外行去。

    绕过几处楼阁,走过进府后的那个大院子,众人刚刚走到正门后的影壁边,就听到了门外一个娇柔的女子声音:“你们燕乐公实在是眼高过顶,都这么久了,还不出门迎接客人,莫非不把本宫放在眼里?”

    清脆的耳光声传来,似乎又有人挨了巴掌。卢乘风脸色再变,急忙加快脚步,几步就冲出了府门。

    燕乐公府门外,近百名身穿青黑色软甲,精悍异常的宫禁卫正簇拥着一辆华美的四轮车驾。燕乐公府看门的十二个门子一溜儿跪倒在门前台阶下,正被两个侍女打扮的少女挨个抽着耳光。公府门前的十几个护卫想要上前阻止,却被那些宫禁卫挡住,双方剑拔弩张,随时都可能出手火并。

    “退下!”卢乘风一声轻喝,十几个公府的护卫急忙后退了几步。那些宫禁卫却是得寸进尺,他们面带微笑的大步逼近,追着这些公府的护卫一路踏上了公府门前的台阶。

    勿乞冷哼了一声,狠狠的跺了跺脚。

    紧跟在卢乘风身后的蒙小白大喝一声,连同几个蒙村出身的护卫拎起铁枪就朝前抢去。小碗口粗细的铁枪朝前一扫,带起‘呼呼’的风声,将这十几个踏上台阶的宫禁卫生生逼了下去。两个正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正抽打门房耳光的侍女惊呼一声,急忙逃到了那车驾边,望着这边低声的咕哝了几句。

    “唷,想要见燕乐公一面,可真难哪?”车驾里传来了刚才那娇柔的女音。勿乞皱了皱眉头,这女子的声音听起来很是熟悉,和半个月前卢乘风遇袭的那天晚上,那个放出了妖鬼和勿乞硬碰了一掌的女子声音一模一样。

    卢乘风哼了一声,大步走下台阶,一把拉起了那些面孔被打得皮开肉绽的门房,冷喝道:“燕福,给他们每人十锭银的赏钱,回去好生休养一个月。”

    燕福应了一声,他狠狠的瞪了一眼那车驾,急忙招呼着那些门房退进了府里。燕乐公府的门房,也是府里的家生子,世代都在府里为奴为仆,燕福把这些人都当做自己孩儿看待,今天莫名其妙的被人抽了一顿耳光,燕福是又心痛又窝火。

    “十锭银?燕乐公府果然豪富!”

    车驾中的女子冷笑了起来:“那,本宫也就不客气了。几个下贱的门房,燕乐公都能赏赐十锭银,本宫身边的亲卫被你的门客杀了这么多,本宫贴身的妖鬼近卫也被打成重伤,燕乐公赔偿个五百万金吧。”

    五百万金?

    卢乘风和勿乞吓了一大跳,蓟都数十万城防军,包括军械、甲胄等军用物资,一年的总开销还不到百万金。五百万金做赔偿,狮子大开口也不是这样的。

    勿乞连连冷笑起来:“尊驾何人,还请出来说话!”

    那女子嗤嗤冷笑了起来:“唉哟?本宫还怕了你们不成?出来说话,那就出来说话!本宫可是来登门问罪的,你们今天不给本宫一个说法,本宫保证你们在蓟都内寸步难行!”

    车驾一侧的门户突然敞开,一个窈窕的身影缓步行了出来。

第七十七章 鄣乐

    秋水为神玉为骨,直如凌波仙子入凡尘。

    冉冉从车驾里走出的女子,是勿乞到了这个世界后,见到的最美丽的女人。哪怕是蒙山深处那个和天水灵蛇融灵的蛮人少女,都不及眼前的这个少女那样美得惊心动魄,美得‘惨绝人寰’。

    如果世间有祸水,那么就是眼前的少女吧?勿乞毫不诧异自己用‘惨绝人寰’这个词来形容她。如果她不是出身显贵,身边有宫禁卫保护,勿乞毫不怀疑,这样的倾国倾城之色,给她和她身边的人带来的,只会是‘惨绝人寰’的悲惨命运。

    少女的身量不高,大概就合一米七五左右,在这个世界只能算是中等个头。但是她的身姿完美到了无可挑剔的地步,娉娉婷婷,柔美无限,一举一动都似乎都影响了四周的环境。她身上有一种柔和的光芒散发开,当她从车驾中走出,四周的空气都为之一亮。

    微风吹过,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扑面而来。勿乞嗅得真切,这不是熏香,也不是其他香袋里佩戴的香料,而是这个少女自带的体香。隔开勿乞两三丈远,都能闻到这好似百花精华凝聚的自然体香,勿乞心脏骤然一缩,只能在心里狂呼,这简直是妖孽一样的女子。

    少女有一头黝黑发亮的长发,在头上挽了个三丫髻,上面点缀着几朵精致的珠花,华贵中透着几丝青春少女特有的俏皮。精致无可挑剔的俏丽面容,红润的嘴唇不屑的撇向一旁,高贵中透出了三分的调皮,六分的刁蛮,最后一分,居然给人一种野蛮的感觉。

    一裘青黑色的华贵宫裙裹住了少女纤长柔美的身体,将她玲珑窈窕的身躯衬托得格外迷人。大燕朝的宫裙风格是保守而传统的,一般而言,就连女子的脖子,都会被裹得结结实实。而这个少女的宫裙显然是特制的款式,不仅纤长洁白的脖子完全暴露了出来,就连胸口都采用了唐朝贵妇长裙的式样,暴露出了大片白皙细嫩没有丝毫瑕疵的细皮嫩肉。

    出身高贵,受尽万般娇宠,调皮、刁蛮又叛逆的皇族少女。勿乞一眼看透了这少女骨子里的秉性。

    燕不归以及巡风司所属纷纷向少女跪拜了下去:“臣等见过鄣乐公主。”跪在地上的燕不归微微抬起头,双手分别抓住了卢乘风和勿乞的衣摆用力的扯动,示意他们跪下行礼。

    鄣乐公主,燕皇燕丹嫡长子燕齐君幼女。十八年前,闭关修炼的燕齐君得到突破,金丹大乘,跻身人仙巅峰之境。燕齐君狂喜之余大摆酒宴疯狂庆祝,醺然大醉后强行宠幸某诸侯国敬献的蛮人美女。

    金丹大乘境界的人仙,精关稳固,轻易不泄元气,但是那一夜燕齐君实在过于兴奋,又是大醉之后行事,一不小心就让那蛮女珠胎暗结有了身孕。受孕三年,那蛮人美女才诞下一个婴孩,就是现在的鄣乐公主。而那蛮女也在三年的漫长孕期中损耗了太多精元,生下鄣乐后就精血枯竭而亡。

    能够被诸侯国敬献给大燕朝皇太子的蛮人美女,那是百万人中不得一见的绝世美女,鄣乐公主就继承了她母亲的绝世姿容,而且越发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自幼就有大燕第一美女之称。

    燕齐君又是在金丹大乘境界泄了元气,这才有了鄣乐公主。金丹大乘境界的人仙,哪怕是一丝元气都是非同小可,鄣乐公主先天得了这一缕精气,刚出生就百脉通达,拥有先天纳息境界的修为,更是罕见的修炼天才,一身根骨好得无以伦比。

    这样的姿容,这样的天资禀赋,又是燕皇燕丹嫡亲的孙女,鄣乐公主一出生,就被燕丹亲自赐封百城为她的食邑。随后她年年生日,年年加封,半年前鄣乐公主十五岁生日时,她累积得到的食邑封地已经有三郡之地,而且是大燕朝最富饶人口最稠密的三郡之地。

    不说其他,仅仅这三郡的精锐军队就有一百五十营合计七万五千人。而且这三郡紧邻蓟都,三军精锐全是骑兵,鄣乐公主一声令下,七万五千精兵朝发夕至,随时可以抵达蓟都。

    三年前,曾经有不开眼的某诸侯国世家子当街拦路调息鄣乐公主,结果就是鄣乐公主直接调兵三万,冲入蓟都血洗那世家在蓟都内的所有基业,超过三千人被当街斩杀。而事后鄣乐公主受到的惩罚,不过是禁足三日,燕丹亲自下旨罚了她封地中半个月的赋税收入罢了。

    至此之后,鄣乐公主就成了蓟都中无人敢惹的混世魔王。就连大燕朝总理国政的督抚八王,也没有一个敢冒犯她。甚至鄣乐公主的封号,都是她看上了燕丹过去闭关的鄣乐行宫,强行从燕丹手上将占地数百里的鄣乐苑抢了过来后,无可奈何的燕丹顺水推舟给她的名号。

    大燕建国两千余年,燕丹在鄣乐苑隐居闭关就有一千七百余年,那里的一草一木都是燕丹亲自带人种植打理。但是鄣乐公主只是磨了燕丹三天的功夫,就将鄣乐苑收为己有,可见她在燕丹心中的地位,可见她受到的宠爱。

    这样的人,谁能招惹?谁敢招惹?

    燕不归用最简洁的言语传音给了卢乘风和勿乞,唯恐他们对鄣乐公主不敬,招惹出麻烦。

    听了鄣乐公主的来历,以及她在蓟都的滔天气焰,卢乘风本能的觉得脑子里一晕,半天没反应过来。他怎么就招惹了这么个惹不起的祸害?

    鄣乐公主是燕丹最宠爱的,嫡亲的孙女。而他卢乘风,不过是燕丹庶出第九子建立的燕氏宗室第九宗的后人,虽然已经滴血归籍,但是他的来历,毕竟是说起来不怎么好听的私生子。无论是亲疏度还是辈分上,他和鄣乐公主都差得太远太远,完全没有可比性。

    顺着燕不归扯动的势头跪倒在地,卢乘风有气无力的行礼道:“大燕左国正,燕乐公乘风见过公主。”

    鄣乐公主高高的昂着头,冷冷的哼了一声:“燕不羁还算是个好人,他浪荡天下,从各国给本宫带来了不少好玩新奇的东西,所以本宫还记得他的好。但是你不是好人,你进城的第一天,就当着本宫的面杀了本宫好友拓跋青叶,还杀死本宫这么多护卫,这笔账,我要和你算清楚的。”

    昂着头,在两个侍女的搀扶下缓步走上了燕乐公府的台阶,鄣乐公主冷声道:“本宫不出面,你用五百万金,勉强能让本宫的火气消去这么一点。但是既然你叫本宫从车驾中出来了,区区五百万金,你打发那些贱民乞丐不成?”

    在大群宫禁卫的簇拥下,鄣乐公主径直来到了燕乐公府待客的大厅上,也不用人招呼,自顾自的在正中主位上坐定。上下打量了一下面色青白的卢乘风,鄣乐公主柔声道:“本宫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杀了拓跋青叶,又杀了本宫这么多护卫,拿出五千万金,这事情就这么算了吧!”

    五千万金?卢乘风的脸色骤然变得惨白一片,一旁的燕福脸色一黑,白眼一翻就晕倒在地。

    五千万金,这是大燕朝最强大的几个诸侯国一年的总赋税收入。要卢乘风现在拿出五千万金,除非他立刻把他两个郡的封地中所有的产业,什么铁山、金矿、铜矿之类的矿山全部卖掉,所有的店铺连同店铺里的经营人员全部打包卖掉,所有的田地、山林、牧场、宅邸之类的统统卖掉,也许能凑齐这么一笔款子!

    燕不归更是傻了眼,他呆呆的看着鄣乐公主,问了一个极其蠢的问题:“鄣乐殿下,您是否知道五千万金价值多少?”

    淡淡的看了燕不归一眼,鄣乐公主淡然一笑:“本宫的确不知道五千万金值多少。但是想必三十个耳光是值的。自己掌嘴吧,掌嘴三十,本宫不计较你的冒犯。”

    燕不归强吞了一口吐沫,他哆哆嗦嗦的举起手,就要朝自己的脸上扇去。

    勿乞的目光一寒,他想起了燕不归在蒙山山林中的杀伐果断,想起了他冲入千万蛮人中浴血厮杀的身影。这样一条好汉,居然因为这么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子的一句话,就要自扇耳光?

    一股子邪火从心口直冲脑门,勿乞突然‘嗤嗤’笑了起来。

    鄣乐公主冷眼看向了勿乞,她缓缓点头道:“就是你杀了本宫的近卫,打伤了本宫的妖鬼。你叫勿乞是吧?刚才在府门口,你没有给本宫跪下行礼,现在你跪下,磕头三百,本宫就不叫人打你!”

    勿乞眯起双眼,很灿烂的笑了。他的笑容中充满了一种危险的气息,十几个宫禁卫近乎本能的闪身上前,拦在了勿乞和鄣乐公主之间。

    鄣乐公主很好奇的看向了勿乞:“你笑什么?莫非,你还想袭杀本宫不成?”

    勿乞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的语气突然变得无比的轻柔,无比的甜蜜,语调中充满了一种暧昧的、粉红色的旖旎气息。这种语调,当年乐小白在荷兰红灯区被数十美女逼债的时候,就经常从他嘴里传出来。

    “美丽得好像天空星辰的公主殿下,您能否倾听一个卑微的人类,发自肺腑的言辞呢?”

    鄣乐公主很明显的愣了愣,她飞快的眨巴了一下眼睛,有点茫然的问道:“你说什么?”

    勿乞轻柔的笑了,宛如春风拂过一片狗尾巴花一样的笑了。他无比温柔,无比轻柔,充满了柔情蜜意的款款笑道:“其实,我想说的是,您的美丽,是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上的。但是您就在这里,这是上天对这个世界所有人类的馈赠。您的一颦一笑,您的一举一动,哪怕您一个轻柔的声音,都是那样的迷人!”

    款款温柔的情话,宛如涓涓细流,慢慢的滴入了鄣乐公主稚嫩的心扉。

    天可怜见,鄣乐公主长到十五岁,大燕朝谁敢这样对她说话?勿乞得自乐小白灵魂碎片中的泡妞一万一千句经典情话一一复述出来,鄣乐公主沉迷了。

    沦陷了!

    ******

    自己看了这章,唯一的感受就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猪头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写出这章来的。

    哎,继续求票吧,同志们手上的票子不要藏着掖着,赶快投了啊!

第七十八章 亲近

    燕乐公府后花园中,百花烂漫,正是开得好的时候。

    上任燕乐公燕不羁是一个很讲究生活情调的人,他的后花园除了有四时不败的鲜花,常年结果的异种果树,更有无数稀奇古怪的藤萝植物。在后花园的中心部位,就有一个方圆里许的小湖,湖边满是高达二十几丈的古木,无数淡紫色藤萝宛如瀑布,从古木上倾泻而下。

    这些淡紫色藤萝是上古异种‘紫萱天萝’,紫色的藤蔓和叶片借着高耸的古木,在湖泊的东侧和南侧组成了一堵淡紫色的帷幕。无法计数的拇指头大小的赤红色藤萝花朵盛开,在夜色下散发出馥郁馨香,整个后花园都被这盛开的紫萱天萝的香气浸满。

    如此茂密的藤萝中,数十只白色大鸟筑巢其上,月光下,这些体型优雅的大鸟正舒展着翅膀,发出清脆悦耳绵绵长长的鸣叫。偶尔更有几只大鸟受到月光的吸引,无声的展动翅膀飞上高空,追逐着月亮的影子上下飞舞,在水波中映下了曼妙的身姿。

    湖心一座长宽数丈的浮台上,勿乞一行人正在饮酒作乐。

    原本兴师动众上门问罪的鄣乐公主,正笑容可掬的坐在勿乞身边,不断的和勿乞碰杯痛饮。

    十五岁的少女,自幼生长在深宫之中,生母早逝,溺爱她的父亲和祖父又常年闭关修炼,从小没人管束,更不要说和她做伴交友。鄣乐从出生开始,虽然是锦衣玉食,享受无穷的荣华富贵,但是实则上和山坡上的野羊一样,完全没人管她。

    从小到大,她何曾听过勿乞那样绚烂的赞美言辞,又有谁敢于这样当面赞美她?

    就算有人怀着各种目的亲近她,接近她,大燕朝的这些世家子弟,又怎么敢、又怎么会对鄣乐公主说出那样的绵绵情话,说出那种轻佻的、带着点挑逗意味的言辞?只有勿乞敢,而且他就真这么做了,所以,短短一刻钟的功夫,他就攻陷了年仅十五,正是怀春少女时节的鄣乐公主。

    “勿乞,你要说真话,鄣乐真的很美么?”鄣乐公主小脸酡红,已经有了五分醉意。

    “不是美,而是绝美。我敢对天发誓,这么多年来,我就没有见过比你更美的女子。天下的女子和你比起来,简直连你的一根头发都不如。”勿乞大胆的伸出手,挑起了鄣乐公主一缕长发,慢慢的让发丝一丝丝一缕缕的从指尖滑下,在月光下带起了一道青黑色的光晕。

    鄣乐公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原本酡红的小脸蛋,越发的多了几分娇羞。

    “你说的是真的?可是从来没有人对鄣乐说,鄣乐是这样美丽呢!”鄣乐公主又朝勿乞身边凑了凑,小半个身子几乎都快靠进勿乞的怀里了。一旁的卢乘风、燕不归是看得人人侧目,龇牙咧嘴的只是不断的将一杯杯美酒倒进嘴里。

    勿乞微微一笑,恰好露出了八颗雪白的牙齿。他轻轻的抚摸着鄣乐公主的三丫髻,用低沉充满魅力的嗓音低声说道:“天下的女子,不会在你面前赞扬你的美丽,因为她们都嫉妒你。天下的男子,除了我以外,不敢在你面前描述你的完美,因为他们自惭形愧!”

    鄣乐公主端起酒杯,笑吟吟的和勿乞碰了一下酒杯:“可是你怎么就对鄣乐说了实话呢?”

    勿乞手指朝湖面点了一下,两丈开外一朵飘荡在湖面的浅粉色水莲花飘然而起,落在了勿乞的手中。他将这朵水莲花送到了鄣乐公主的面前,低声说道:“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恰似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公主,你比这朵花,美丽一万倍!”

    鄣乐公主望着勿乞,身心俱醉。她低低的哼哼道:“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就对鄣乐说了实话呢?”

    将水莲花放在鄣乐公主的手心,勿乞低声叹道:“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而我用他去寻找黑夜中最美丽的光明。勿乞之所以对公主说实话,是因为,我是为了公主的美丽而生。”

    卢乘风骤然打了个寒战,他哆哆嗦嗦的转过头去,目光呆滞的看向了湖边那一片开得绚烂的紫萱天萝。

    鄣乐公主将水莲花凑到面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那对美丽的眸子变得水汪汪的,红润的嘴唇轻盈的勾起,露出了绝美的笑容。她很大胆的伸出手摸住了勿乞的面颊,轻轻的说道:“你是为了我的美丽而生么?你是为了鄣乐而生么?你说的这些话,从来没人对鄣乐说起过呢。”

    “你很好,你是很好的人呢。”鄣乐公主喃喃自语道:“拓跋青叶,不是好人。”

    勿乞异常大胆的握住了鄣乐公主的手,他温和的说道:“公主明鉴,拓跋青叶要杀勿乞,居然叫公主在一旁看戏,这是摆明了利用公主,用公主挡灾呢。若非勿乞还有几分本领,怕是早就被他得逞,今日公主也见不到勿乞了。”

    轻叹了一口气,勿乞深深的凝视着鄣乐公主迷离的双眸,低声叹道:“人生最难得的,就是知己。公主却是勿乞的知己呢。这么多年来,勿乞的心底话,也是生平第一次对一个女子倾述。”

    鄣乐公主笑了,笑得无比的迷人。她轻轻的抚摸着勿乞的面颊,轻轻柔柔的说道:“知己么?是的。鄣乐明白了,拓跋青叶果然不怀好意呢。他知道鄣乐在宫里闷了,特意派人给鄣乐说夜间有好戏看,叫鄣乐去他伏杀你的地方等候,这是要借鄣乐的势为他消罪!”

    勿乞重重的点了一下头,他沉声道:“公主睿智无比,那些小人心思,怎么瞒得过公主您?”

    鄣乐公主的脸色变得有点难看,她冷声道:“本来这事本宫已经忘了,今日拓跋昊风刚刚回到蓟都,就特意给本宫提起这事,哼,他是想要蛊惑本宫来和勿乞为难么?”

    勿乞连连点头:“铁定就是这个道理,没错了!公主,拓跋青叶和那个拓跋昊风,都在利用公主呢!”

    轻叹了一口气,勿乞深情脉脉的看着鄣乐公主叹道:“公主是仙露明珠,天仙一样的人物,这凡俗的滚滚红尘,本就不该沾染公主无瑕的心灵。奈何时间俗人无数,他们总是想方设法的利用公主。日后公主一定要谨慎行事,万万不能顺了那些人的歹毒用意。”

    鄣乐公主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她紧咬银牙冷声道:“你说的是呢,以后再有人和本宫说话,本宫来问你就是了。哼,真以为本宫生在宫中,就什么道理都不懂么?勿乞你是好人,是个老实人,本宫是明白的。”

    勿乞笑了,他招呼着卢乘风和燕不归一起上来给鄣乐公主敬酒,又和满脸是笑的鄣乐公主共饮了几杯。

    随后勿乞就专门挑了些生在深宫中的娇贵公主不可能知道的事情,当做乡俗的稀奇事情给鄣乐公主说了起来。从小蒙城的市井,猎蛮人的生涯,游侠儿的快意恩仇,一直到燕不归领着八十名属下在深山老林中出没的生活,勿乞的口才很好,将这些事情刻画得栩栩如生,宛如亲眼目睹一般。

    鄣乐公主何曾听说过这些?勿乞又借助了隋唐演义里的一些手法,将那些猎蛮人、游侠儿的生活格外的加工后添油加醋的说出来,更是让鄣乐公主听得如痴如醉,还以为那些刀口上混饭吃的游侠儿猎蛮人,个个都是顶天立地的英雄豪杰。

    当勿乞说到燕不归带着属下在蒙山深处历经千辛万苦,经历九死一生的搏杀,为大燕朝终于带回来了三块珍贵的黑石碑的事情时,他是格外的进行了艺术加工,把燕不归描述成了一个高大全近乎完美的大燕儿郎。而燕不归在蒙山中碰到的那些凶险,更是被勿乞描述得波澜壮阔犹如好莱坞的大片。

    鄣乐公主听得入了神,不由得朝燕不归点了点头:“你就是燕不归?是个好人呢,本宫下次和父王说说,给你封个大将军吧。”

    燕不归骤然一呆,半天没反应过来。勿乞这么一通胡诌,他自己都听得脸红了,居然就能忽悠鄣乐公主许诺他一个大将军的军职?燕齐君最宠爱鄣乐公主不过,如果她开口,说不定这事情还真成了。

    月上中天,时值深夜,喝得有七八分醉意的鄣乐必须要回宫了。当着众多侍女护卫的面,鄣乐公主一路拉着勿乞的手走出了燕乐公府。她一路嘻嘻哈哈的笑着,无比的欢乐。

    在燕乐公府门前,鄣乐公主挽着勿乞的手,笑吟吟的对他许诺道:“勿乞,你现在是本宫最好的朋友哩。本宫有时候必须做修炼的功夫,不能经常来找你,有空你来鄣乐苑或者皇宫里探望本宫吧。”

    伸手从脖子上解下了一块椭圆形的碧绿色美玉,鄣乐公主将这块贴身的美玉系在了勿乞的脖子上。这等亲昵的行径,顿时看傻了附近的宫禁卫。卢乘风和燕不归更是呆滞犹如木头,鄣乐公主的贴身玉佩啊,就这样送给了勿乞?

    这可是鄣乐公主的贴身之物哪!

    勿乞径直从储物锦囊中掏出了那颗三千八百年的天水灵蛇丹递给了鄣乐公主。

    “勿乞身无长物,只有这颗灵兽内丹是勿乞平日修炼所用,今日就赠送给公主!”

    鄣乐公主呆呆的看着勿乞手上晶莹剔透宛如蓝宝石的天水灵蛇丹,突然嫣然一笑,将它一把握在了手中。眼波流转,鄣乐公主斜睨了勿乞一眼,轻笑道:“算你呢,这颗内丹,紫嫙很欢喜!”

    红唇凑到勿乞耳朵边,鄣乐公主轻声说道:“记住,鄣乐的名字,是紫嫙。”

    冉冉上了车驾,在众多护卫的簇拥下,鄣乐公主燕紫嫙飘然远去。

    勿乞深吸了一口气,背着双手,望着天空一轮明月,突然幽幽的叹息了一声:“公子,我突然很有罪恶感。”

    卢乘风和燕不归相互望了一眼,一起点了点头。

第七十九章 馈赠

    晨露湿润了蓟都的街道,朦胧的白气在大街小巷内飘荡。

    骑着独角麋鹿,勿乞领着一众随从回到了燕乐公府。一大清早的,他就带着卢乘风的授权公文跑遍了蓟都七个和封地有关的衙门,好容易才帮虞玄获取了上将军荆轲悬赏的那一个郡的封地。

    上将军的悬赏,那是铁板钉钉没有丝毫纰漏的。一郡之地的封地,很惹人红眼,但是错非虞玄这样的权贵,换了以前的卢乘风,他得到这一郡之地不见得是福气。也许他得到封地的第二天,就会和他的亲生父亲一样,莫名其妙的坠江溺毙。

    就算是现在的燕乐公卢乘风,他如果莫名其妙的多了一大块封地,肯定会受到其他各宗权贵的嫉妒。这对卢乘风在大燕朝的发展,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就让位高权重的虞玄,去承受这个麻烦吧。再说了,没有这块封地做酬劳,卢乘风现在能否继承燕乐公的爵位还是个问题呢。

    现在好了,这块封地总算是用各种借口转移到了虞玄的手上。麻烦没有了,卢乘风安安稳稳的坐在了燕乐公的位置上,还获得了以虞玄为代表的大燕朝一众国老的友谊,卢乘风的根基又扎实了许久。

    蹄声清脆,勿乞在燕乐公府门前下了坐骑,在几个门房的殷勤招呼下踏上了台阶。

    扯下身上沾满露水的斗篷递给一个随行的护卫,勿乞正要进门,不远处的一条小巷里,突然有一架华贵的车驾行了出来,鄣乐公主的一个随身侍女从车里探出头来,清脆的朝这边叫了一声:“勿乞先生!”

    愣了愣,勿乞急忙迎了上去,很是雍容朝那侍女行了一礼:“原来是白竹姑娘,来找勿乞不知有何贵干?”

    鄣乐公主的两个随身侍女,一个叫做白竹儿,就是眼前的这位,生得苗条伶俐,也是个天生的美人坯子。另外一个叫做白苗儿,体态丰腴圆润,性格娇憨,更带着点傻乎乎的劲头。两人之中,平日里负责给鄣乐公主处理各项事务的,还是这个伶俐聪明的白竹儿。

    掩嘴轻笑了几声,白竹儿压低了声音笑道:“有事呢。”

    眼波流转,朝四周看了看,喝退了几个紧随在车驾边的宫禁卫,白竹儿低声笑道:“公主今天一大早起来,就叫人去鄣乐苑,要把鄣乐苑里面所有的湖泊河流里面种满水莲花。勿乞先生,你可给宫里的管事们添了不小的麻烦。嘻嘻,鄣乐苑里的湖泊河流可老不少!”

    勿乞干笑了一声,昨天被逼无奈,对鄣乐公主一个小丫头片子使出了那种手段,弄得那小丫头一怔一怔的,实在不是什么好汉子的行为。只不过鄣乐公主居然牢牢记住了勿乞送他的那朵水莲花,要把鄣乐苑所有的水系里种满水莲,这让勿乞也有点瞠目结舌无法言语。

    白竹儿朝勿乞挤了挤眼睛,她在袖子里摸了摸,取出了一粒暗金色的精致戒指递给了勿乞。这戒指很是精巧,主体呈暗金色,上面镶嵌了九粒芝麻粒大小的幽蓝色宝石。随着白竹儿手指的动作,戒指通体荡漾出一层淡淡的光晕,美轮美奂,尊贵神秘到了极点。

    “公主说了,勿乞先生用的还是一个下下品的储物锦囊呢。正好公主有一粒多出来的储物戒指,品质还可以,要先生不要嫌弃,先将就用着。戒指里的东西,也是这些年皇上和大王赏赐给公主的,公主用不着,先生留着玩耍也好。”

    抓过勿乞的手,将戒指塞进了勿乞的掌心,白竹儿又说道:“公主的修炼到了紧要关头,每隔半个月必须入定一次。短的话就两三天能出关,长的话一次调息说不定就要两三个月,公主自己也不知道一次入定需要的时间。总之公主如果出关了,就会来找先生,先生不要挂念就好。”

    歪着脑袋看了看呆呆愣愣的勿乞,白竹儿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嬉笑道:“差点忘了。”

    伸手在另外一只袖子里掏摸了一阵,白竹儿掏出了一块巴掌大小的青黑色令牌,不容分说的塞进了勿乞手中。“这是公主能拿到的,蓟都权限最高的七燕禁牌。有了这禁牌,先生夜间可以随意出入内城,白天可以随意进宫,除了几处禁地秘宫,别的地方都通行无阻。”

    喘了一口气,白竹儿继续说道:“这七燕禁牌权力极大,公主只为先生报备了,千万不能落入其他人手中。”匆匆的嘱咐了勿乞一通,白竹儿惦记着又一次闭关入定的鄣乐公主,忙不迭的催促着随行人等送她回转皇宫。勿乞拿了一粒储物戒指,一块禁牌,半晌说不出话来。

    燕子禁牌,这是大燕朝的特权令牌。禁牌通体青黑色,这也是大燕朝的权贵最喜欢的颜色,更是大燕朝大臣的朝服颜色。禁牌上有风卷流云花纹,风云之中有飞燕翱翔,最低一燕,最高九燕。

    九燕禁牌,只有燕皇燕丹一人掌握。八燕禁牌,传说也只有荆轲、高渐离等核心重臣拥有。督抚八王拥有的禁牌,也不过是七燕级别,有了这禁牌,基本上就能在蓟都内横行无忌。而鄣乐公主一出手,为勿乞办下来的禁牌,就是七燕级别的。

    由此可见鄣乐公主在蓟都的滔天权势,也能看出她对勿乞的那一份古怪的情谊。

    咧了咧嘴,勿乞将禁牌仔细的把玩了一通,将它塞进了储物戒指。他苦笑道:“我怎么沦落到用小金鱼诱骗小女孩的地步了?几句抄袭的话语,一点点心机,就能勾搭一个天潢贵胄,我是运气太好呢?还是运气太差呢?”

    苦笑几声,勿乞将一滴血滴上了储物戒指,又将一缕灵识烙印在了戒指上,顺利的接管了这个戒指的所有权。他的灵识透入戒指,顿时被里面庞大的空间吓了一大跳。

    他从老童妖、烈火君手上偷来的储物锦囊只有三个房间大小的储物空间,一个房间的标准也不过是一丈五尺长宽,高不到一丈而已,此刻他的锦囊中,已经被他从小蒙城捞到的金银珠宝和各种灵石矿物塞得满满的。

    而鄣乐公主送他的这粒储物戒指,却是长宽百丈,高也在百丈左右,这简直就是一栋摩天大楼的储存量。巨大的空间显得有点空荡荡的,几口硕大的青铜箱子漂浮在半空中,正散发出若有若无的灵气波动。

    勿乞灵识扫过青铜箱子,不由得咧了咧嘴。这些箱子长宽六尺,高三尺左右,箱盖上雕刻了‘大燕内库’的字样,从下面的铭牌标记可以看出,这些箱子都是大燕朝战略储备仓库里的存货,却被鄣乐公主拎了出来做人情。

    一共八口箱子,里面码放着清一色打磨工整,足足有成年人拳头大小的上品水属性灵石。所有的灵石都是一水儿的幽蓝色,光芒熠熠宛如最深邃的海洋的颜色,蕴藏着极其强大的水属性灵气。

    八口箱子里的上品水属性灵石加起来,怕不是有十万块左右?

    这可是大燕朝内库的战略储备灵石,天知道鄣乐公主怎么从内库中提取出来,又怎么从账本上抹除了这些灵石的痕迹。勿乞反正是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深为鄣乐公主的胆大包天感到钦佩无比。

    “我怎么觉得,我变成了小白那个常年吃软饭的家伙?”

    自嘲的摇了摇头,勿乞的灵识扫向了八口青铜箱子一旁的数十个寒玉药瓶。药瓶上都有标志,分明雕刻了‘真水沄澜丹’五个大字。一共是三十六个药瓶,每个药瓶中都有十二粒鸽子蛋大小,呈半透明的碧蓝色,散发出强大水属性波动的灵丹。

    鄣乐公主的修为比勿乞高了一大截,毕竟她出生的时候就有了先天纳息境界的修为。加上十几年的修炼,虽然她经常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嬉戏玩闹,但是有了大燕朝无数的灵药灵石的辅助,她如今也稳稳的进入了先天胎息的境界。只是有了灵药的补充,所以她的容貌维持了青春少女应有的美貌和活力,没有像那些百岁开外的先天胎息境界的修炼者那样枯槁难看。

    以鄣乐公主的修为,自然看出了勿乞修炼的是水属性的功法,他赠送给鄣乐公主的天水灵蛇丹,也是来自水属性灵兽的内丹。

    青春期的少女啊,就是这样的懵懂和冲动,她对勿乞有了好感,就恨不得将天下所有的好处都送给勿乞。勿乞将自己辅助修炼的天水灵蛇丹送给她做礼物,她立刻反馈了八箱的上品水属性灵石和数百粒可以增强水属性真气修为的灵丹。

    轻叹了一声,勿乞再次摇了摇头。上品水属性灵石啊,在小蒙城搜刮了这么久,勿乞还从来没亲眼见过上品灵石是什么模样。要不是盗得经中有记载,他还认不出这箱子里的,会是上品的水属性灵石。

    至于真水沄澜丹,以勿乞继承自盗得经的眼光来看,也是品质很不错的下品灵丹,每一颗起码能增强相当于先天纳息境界的修炼者一年苦修所能得到的全部修为。三十六瓶灵丹,足够让勿乞用最快的速度修炼到先天胎息境界,而且根基还会扎得无比稳固,不会有根基动摇的危险。

    错非大燕朝最受宠的公主,换了其他人,哪里能轻轻松松拿出这么多东西只是用来做一次馈赠的回礼?

    “最难消受美人恩啊!她是我的桃花运,还是我的桃花劫?”

    勿乞默不作声的将锦囊中的所有东西都转移到了储物戒指中。

    他暗自在心里发誓道:“好吧,鄣乐公主紫嫙,不管是桃花运还是桃花劫,勿乞大爷我接着了!”

    难道他勿乞,连接受一个小美女的善意的勇气,都没有么?

    长笑一声,勿乞随手将空荡荡的锦囊丢向了门前站着的蒙小白。

    “小白,这宝贝,是你的了!”

第八十章 决斗

    乱红江,蓟都城边第一大江。和勿乞所知的长江比起来,乱红江无论是长度、宽度还是深度,乃至每秒钟的流量,都是长江的百倍以上。这是一条自东而西横贯大燕朝过百诸侯国全部领土,流域面积几乎包括大半个大燕朝的巨型河流。

    可以说,就是乱红江滋养了蓟都,滋养了大燕朝的子民。江边流域肥沃的草原和丘陵,撑起了大燕朝的基础。几乎七成大燕朝的子民,都喝着乱红江的水,吃着乱红江中的鱼,食用着乱红江域肥美农田中种植出来的各种庄稼。

    蓟都就在乱红江主干和一条主要支流缤纷川的交汇处。

    乱红江的上游,一片崇山峻岭中,生满了类似于枫树的‘红叶桂林’,一年四季巴掌大的红叶随风飘入江中,被奔腾的水流一路带下,半条江水都是红色,所以有了乱红江的美名。

    而缤纷川两岸,全部是大燕朝的子民开发出来的农田庄园,天性贴近自然的大燕朝百姓在江边种满了各色花树。四季都有常开不谢的花朵,无数七彩花瓣落入河水中,河水都被染成了七彩色。当缤纷川带着无数的花瓣花叶汇入乱红江,就变成了一江的五彩缤纷。

    大燕朝立国两千多年,并没有发展出地球上的现代科技,最多有百姓自发的采集一些天然的煤炭做燃料。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污染,所以河水极其的清澈。红叶和七彩花瓣汇合在一起,在那碧绿一色,清澈透底的乱红江上,就好像透明水晶里裹住了无数的鲜花红叶,绚烂到了极点,也迷人到了极点。

    所以乱红江边一小片丘陵上,有人圈占了大片的土地,修建了大量的别墅,更有无数的酒楼青楼,江上也有近千座大小画舫,俨然成了蓟都最大的娱乐场所。

    卢乘风的亲生父亲燕不羁,就是某夜在乱红江上饮酒作乐,‘失足’落入江水‘溺毙’。

    时当傍晚,卢乘风正和勿乞一起,在乱红江最大的一条画舫‘天乐仙宫’内,和一群大燕朝的青年权贵厮混成一团。丝竹歌舞声悦耳,偌大的画舫上尽是一群青年人大呼小叫的嬉闹声,不时有人醉酒从船舷上失足落江,就有人在船上拍手大笑,也有人急忙跳下江去救人。

    半轮残阳斜挂在西边天水相接处,半条江都被晚霞染得血一样红,另外半条江水则是一贯的七彩缤纷绚烂到了极点。如此动人心魄的美景,除了斜靠在窗边的勿乞,再也没有一个人顾得上欣赏。

    天乐仙宫画舫,前后长五十丈,画舫上有三重楼阁,勿乞等人就正在最高一重的宴会大厅中。卢乘风正搂着两个年轻貌美的歌妓,嘻嘻哈哈的和几个世家出身的青年人闹成了一团。

    这里一小半青年人都是各大世家早早确立的嫡长子,如果不出意外,他们将继承家族在大燕朝内的官职和爵位,在未来,他们就是掌控大燕朝走向的高官显贵。而此时,他们只是一群浪荡的世家子,在画舫上肆无忌惮的挥霍着自己的青春和精力。

    他们还年轻,他们的长辈还有数十年的时间掌权。所以他们还有数十年的大好光阴可以浪费。偶尔荒唐一次,在他们看来只是赏心悦目的小事,算不得什么。其他人也都出身豪门,虽然不是嫡长子,身份也都不低,在族中都很受到重视,是一个家族的主干人选。

    毫无疑问,身为大燕第九宗宗主的卢乘风,又有着公爵的爵位和左国正的官职,卢乘风在众人中身份最高,最为尊贵。所以围绕在他身边的青年,都出身大燕朝最顶尖的那些世家豪门,家族中都有长辈在朝中为官,而且起码都是上大夫以上的官职,甚至还有几个青年的长辈出任九卿显职。

    卢乘风能参加这样的聚会,能和这些年轻人混在一起,也就代表着这些年轻人身后的家族势力开始尝试着接近卢乘风,开始谨慎的和卢乘风套近乎拉关系。这些世家豪族也许并不会投靠卢乘风,但是和一个核心宗室贵族拉近关系,对他们总没有坏处。

    对于卢乘风也是这样,和这些掌握了实权的家族拥有良好的关系,以后他做什么都方便得多。

    所以卢乘风放荡形骸,和这些青年人酗酒狎妓,狂歌纵欢,将自己生生装扮成了一个一般无二的纨绔子弟。除了偶尔在卢乘风双眸中闪过的一抹凌厉锐色,任谁看上去,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纨绔公子,而且是那种运气极好,上辈子积了大德的纨绔公子。

    勿乞斜靠在画舫窗边,看着下面几层那些肆意作乐的青年公子,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

    大燕朝立国两千多年,固然有燕不归这样的精锐,能够顶霜冒雪的在蛮荒深山中执行军务,一去就是三五年。自然也少不了这些因为出身好,自幼就被决定了锦绣前程,所以一个比一个不成器的纨绔。

    已经有纨绔服下了不知道用什么原材料制成的‘升仙散’,正扒得一丝不挂的,在画舫上追逐那些尖声怪叫,扭动着窈窕的身姿到处逃窜的歌女舞女。有几个娇媚的歌妓‘一不小心’踩在了自己裙角上摔倒在地,那几个纨绔急忙挺起身体,亟不可待的压了上去。

    白花花的肉虫在画舫甲板上滚成了一团,‘啪啪’的肉体撞击声传出了老远。数十个纨绔公子在一旁兴奋的鼓掌叫好,更有人宛如地痞流氓一样吹响了尖锐的口哨。大群花枝招展的女子混杂在这些诶纨绔公子当中,用尽全身解数勾搭着这些贵公子。

    画舫上直如群魔乱舞,一片乌烟瘴气。

    乱红江极宽,天乐仙宫距离乱红江的江边足足有三十几里地,远近还有十几条造型怪异的战船封锁了附近水域,严禁其他船只靠近。所以无论这些纨绔公子如何的荒淫作乐,一点风声都不会被外人知晓。

    尖叫声骤然传来,一个稚嫩的,年龄不会超过十四岁的少女被几个兴发的纨绔扯掉了衣衫,嘻嘻哈哈的抬起她丢进了江水中。一个纨绔三下五除二的脱光衣服,也大叫大嚷着跳下画舫,一把抱住了那尖声怪笑的少女。两条肉虫在江水中搅成了一团,随着那少女一声怪异的痛呼,一缕鲜血冉冉飘荡在水面上。

    勿乞轻叹了一声,举起酒爵,慢条斯理的喝了两口酒。

    灵魂中有一种躁动,想要让勿乞加入这些放荡的纨绔,去尽情享用那些年轻柔美的身体。但是来自勿乞自身灵魂深处的坚强和冷静将这股躁动打得粉碎。这不是他追求的东西,他不愿意将心思和力气耗费在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上面。

    丢下酒盏,一脚踹开了两个想要扑向自己,目光迷离显然也服用了大量升仙散的歌妓,勿乞皱起了眉头。卢乘风已经逐渐在蓟都站稳了脚跟,逐步的开始扩张自己的关系网,自己也该早做打算了。

    虽然有鄣乐公主送来的大批灵石和灵丹,勿乞依旧要加入一个修仙门派。卢乘风需要根基,他勿乞同样需要根基。散修当中,是不可能出现太厉害的修炼者的,而修仙门派中,天才是允许存在的。

    “得去找人问问,看看大燕朝到底有多少个修仙门派。当然喽,像墨门和巡风司这样的纯官方的门派就算了,我可没心情真的给大燕朝卖命!”勿乞低声的自言自语,暗自盘算着自己的念头。

    猛不丁的,下面甲板上正在胡闹的纨绔们发出了齐声的欢呼,乱糟糟的向某人打起了招呼。

    勿乞急忙探出头去朝下面甲板看了一眼。

    一条快船刚刚靠在了画舫的船舷上,一个身穿紫袍的青年带着几个随从,正轻飘飘的纵身而起,落在了画舫的甲板上。那些纨绔公子纷纷朝这个青年打着招呼,那青年从容不迫的一一回礼致意。

    这是一个俊美得近乎妖异的青年,那雪白如纸的皮肤,是他最大的特点。甚至他的嘴唇也是雪白一片,并没有丝毫的血色。他身穿紫袍,头上没戴发冠,只是用一根红色丝绳扎住了头发,周身上下潇洒无比,举止言行也是从容大度,充满了一种雍容华贵的世家风范。

    四周那些正在疯狂放纵的纨绔和他比起来,简直就是一群阴沟里的地老鼠碰到了高贵的狮子,完全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人物。

    好像察觉到了勿乞关注的目光,这紫袍青年骤然抬起头来,双目如刀,狠狠的盯了勿乞一眼。

    刚刚还笑容灿烂的紫袍青年面色一变,徒然变得阴狠无比。他嘴唇一抿,指着探出头去的勿乞厉声喝道:“你就是燕乐公乘风公的门客勿乞?你杀我大哥,今日拓跋昊风和你不死不休!”

    ‘铿锵’一声剑鸣,拓跋昊风拔出佩剑,重重的朝勿乞投掷了过来。

    勿乞头一偏,长剑紧贴着他的面颊飞过,深深的扎进了他身后的一根梁柱。

    拓跋昊风的挑战声响彻整个画舫,刚刚还乌烟瘴气一片喧闹的画舫,骤然间变得一片死寂。

    猛不丁的,一个刚刚还在卢乘风身边和他把酒言欢的三十许青年拊掌大笑起来:“哈哈哈,拓跋昊风可是号称蓟都青年第一剑手,勿乞先生,可否有胆一战?”

    勿乞笑了笑,徒然一口浓痰朝站在甲板上的拓跋昊风吐了过去。

    ******

    拓跋昊风同学出场,正考虑是清炖还是红烧还是切片了用锤子锤蛋蛋锤得满地蛋黄蛋白的乱滚。

    呃,大家继续投票吧!把对拓跋昊风同学的处置意见也建议建议。

第八十一章 剑符

    飞花摘叶皆可伤人,先天养脉境界武者的一口浓痰,威力也不弱于大口径狙击步枪子弹。

    甲板上众多纨绔只见一道白光一闪,一直表现得从容大气的拓跋昊风突然向后急退,手中长剑带起一道剑光朝空中一劈。‘铿锵’一声巨响,拓跋昊风向后猛退三步,甲板上蓦然多了一个碗口粗细的破洞。

    死寂。尤其是天乐仙宫的歌妓舞女,更是死死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天乐仙宫通体用坚固异常的千年黑柚木建造,甲板更是厚达半尺,寻常弩箭都难得射穿,勿乞一口浓痰在甲板上打出了一个碗口大小的窟窿,这简直不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情。错非勿乞先天真水灵罡极度凝炼,品质上和先天凝息境界的修炼者相当,他的这一口浓痰,怎可能造成这样的破坏力。

    低头看着甲板上众多人等,勿乞不屑的冷笑了一声。

    拓跋昊风缓缓举起手上千锤百炼的水纹龟鳞剑,原本清澄似水隐隐带着雪片一样花纹的剑锋上,赫然是拇指大小的一块缺口。这足以斩断碗口粗细石柱的宝剑,居然被勿乞一口浓痰打成了废品。

    “好功夫,好修为!”拓跋昊风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着勿乞冷笑道:“你可否与我决一死战?”

    面色阴沉的卢乘风背着手来到了勿乞身边,他低头俯瞰着船头上的拓跋昊风,阴声喝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向本公的人挑战?拓跋昊风,记住你的身份,你不过是献国庶出的王子而已。”

    勿乞身后的宴会大厅内,出身大燕朝当朝九卿之一,司寇昊英氏的昊英风龙突然笑了起来。“燕乐公此言错了,献国虽然是大燕诸侯之一,献国国君在大燕朝也是公爵之封。拓跋昊风虽然是庶子的身份,要和燕乐公的门客决斗,说起来还是勿乞先生的身份欠了几等。”

    司寇一职,在大燕朝中管刑法刑名之事,实权极重。昊英氏,更是近七百年来兴起的豪门,不是大燕朝开国的世家。大燕朝开国的大家族诸如荆氏、高氏、秦氏,和建国后兴起的昊英氏、辰山氏、高辛氏等,在大燕朝的朝堂中,向来是泾渭分明的。

    献国的国君拓跋氏,也是大燕朝建国后受封的诸侯,昊英氏自然和拓跋氏亲近。

    勿乞脑海中闪过了这些天整理出的关于大燕朝方方面面的情报,自嘲的笑了起来:“风龙公子的意思是说,拓跋昊风向我挑战决斗,还是给了我天大的面子?”

    昊英风龙避开卢乘风森严的目光,自顾自的背着手走到了窗边,朝船头上的拓跋昊风笑了笑。他斜睨了勿乞一眼,冷然道:“这是自然。其实拓跋昊风派出几个门客和勿乞先生决斗,这才是身份相当。”

    勿乞大笑出声,一掌将窗台拍得稀烂。他大步从窗台上迈出,冉冉飘落在画舫的船头上。他仰天冷笑道:“原来如此。拓跋昊风你想杀我,还是给了勿乞天大的脸面。好,好,勿乞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大好头颅在此,就看你有没有那利刃将它一刀斩下!”

    双臂一挥,无形罡气席卷而出,将船头附近的纨绔公子、歌女舞女纷纷推开老远。勿乞站在拓跋昊风面前,朝拓跋昊风伸出一手轻轻的勾了勾手指:“拓跋昊风,来,来,我倒要看看,你们献国到底要做什么!”

    拓跋昊风立刻厉声喝道:“勿乞,不要将我们私人恩怨牵扯到我献国身上。你杀了我大哥拓跋青叶,这个仇,我是一定要报的!”

    回头看了一眼甲板上那些兴奋雀跃的纨绔公子,勿乞冷笑道:“你知道我杀了拓跋青叶,但是我为什么要杀他,你可知道其中的来龙去脉?他动用军用床弩,想要刺杀我家公子!”

    拓跋昊风倨傲的笑了起来,他轻蔑的瞥了勿乞一眼,俊朗的脸上全是掩饰不住的骄傲和得意:“这件事情,中风卫大巡狩秦清水大人就在今日已经做出了决断。经过现场勘查和众多证人的人证可知,我大哥拓跋青叶是听到异样的声响出门查探,好心好意援救燕乐公乘风公,却被你当场误杀!”

    带着一份先天里带来的优越感,拓跋昊风对着那些纨绔公子长声道:“诸位都是拓跋昊风的至交好友,这事情却是要大家评评理。昊风的亲大哥听到异动,带了众多护卫出门援救遇袭的燕乐公,结果被勿乞带人悍然斩杀,你们说我大哥他冤不冤?我该不该找勿乞报仇?”

    那些纨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除了稀稀拉拉几个吃多了升仙散的人,其他没一个人吭声。虽然纨绔,但是这些人不蠢。参合进献国和一个当朝公爵的争斗里面,实在是蠢猪才会做的事情。卢乘风是大燕朝一个宗族分支的宗主不错,但是献国的国君拓跋氏也有公爵的封爵,而且他自成一国,实际的势力可比卢乘风这个公爵要大上太多了。

    勿乞则是心头一滞,半天没说出话来,这种黑白颠倒的事情,居然就这样发生了。

    卢乘风更是脸色一变,分明是拓跋青叶动用违禁的军械,甚至启动了蓟都的城防机关来刺杀他,结果他拓跋青叶反而变成了见义勇为的好人?而且这个好人还被勿乞误杀,现在反而是拓跋昊风占了道理?

    “秦清水,我倒是要看看你打的什么主意!”卢乘风心里一阵发狠,又猛的回头,狠狠的瞪了昊英风龙一眼。昊英风龙正好也看向了卢乘风,猛不丁的碰到卢乘风凶神恶煞的目光,他突然挤出一丝笑容,朝卢乘风连连点头微笑,只是那微笑中一点儿笑意都没有,实在假得厉害。

    呆了一阵,勿乞突然发出一声长笑,他拔出佩剑遥遥指向了拓跋昊风:“废话少说,剑下决生死吧!”

    拓跋昊风丢下手上被勿乞一口浓痰击成废品的宝剑,从随行的护卫手上接过了一口备用的百炼长剑。他手指一弹剑锋,长声道:“剑啊剑啊,今日你要痛饮仇人颈血!大哥英魂速速来此,看我斩杀仇敌为你报仇!可怜你一番古道热肠救人于危难之中,反而被这等忘恩负义之徒杀死!昊风恨,恨,恨啊!”

    狂笑三声,拓跋昊风宛如一头发疯的猛虎,骤然朝勿乞扑了上来。他右臂宛如风车一样,朝勿乞当头连劈十三剑。剑光好似闪电,带着森森寒气袭绕勿乞周身。他的剑法大开大合,古朴厚重至极,剑势一出,就好像一座大山当头压了下来,要将勿乞整个人都压成粉碎。

    勿乞不慌不忙的站在原地,长剑只是左遮右挡,轻轻松松的挡住了拓跋昊风的剑势。拓跋昊风的剑法精妙,但是修为不过后天巅峰,对勿乞一点儿威胁都没有。

    两人激斗了十几个回合,激荡的剑气逼得观战的纨绔和那些女人远远避开的船头,方圆十几丈内再无一人。拓跋昊风借着剑势突进勿乞长剑圈内,突然低声笑问道:“勿乞,你真以为我是为拓跋青叶那蠢货报仇的么?哈,你真以为我有这么蠢?”

    勿乞急退两步避开了拓跋昊风的剑招,随手攻了两剑冷笑道:“那是为何?”

    拓跋昊风剑势一变,从厚重古朴大开大合的剑招变成了绵绵密密宛如春风细雨的阴柔剑招。他压低了声音,面孔扭曲的低声咆哮道:“前天鄣乐公主去了燕乐公府,回来后就命人将我训斥了一顿。我今日去宫里求见公主,平日里无有不准,今日却被白竹儿拿着棍子赶了出来。这不是你的缘故,又是为何?”

    狠狠的朝勿乞连攻了三十几剑,招招不离勿乞的心口和颈项,拓跋昊风厉声低喝道:“你杀了拓跋青叶,我感激你还来不及!但是你让鄣乐公主疏远我,此仇此恨,倾尽乱红江水也洗刷不净。勿乞,你可知道,若不是你,我迟早有一天要让鄣乐公主成为我的女人!”

    勿乞讥嘲的笑了,他斜眼看着拓跋昊风,反手三剑逼得拓跋昊风不得不后退,同时怪声怪气的说道:“唉哟?你抱着这个主意啊?啧啧,那在你之前,我一定要成为鄣乐公主的入幕之宾才成!”

    带着灿烂天真的笑容,简直有如不通世事的孩童那样纯真可爱,勿乞的语气却是无比的邪恶阴森:“嘿,鄣乐公主的清白之躯,一定是我的了!过几日,我就采了这朵鲜花,好好的享受享受!哎呀,都说女子对自己的第一个男子是终身不忘,嘿嘿!”

    拓跋昊风的眼珠都红了,他失态的咆哮了一声,用尽全部力量朝勿乞连斩七十二剑。

    剑风呼啸,剑光密集如雨。但是心境大乱的拓跋昊风哪里伤得了勿乞分毫?勿乞轻轻松松的闪开了他的攻势,右腿猛的一弹,恰恰踹在了拓跋昊风小腹上,把他一脚踢飞了七八丈远。

    身体还在半空,拓跋昊风就放声狂笑起来:“勿乞,今天你一定得死!”

    丢下手上长剑,拓跋昊风在半空稳住身形,随手从腰间掏出了一张银色的符箓。

    银色的符箓长二尺四寸、宽六寸,上面只简简单单的有一柄直刺长天的剑影。符箓一出,四周空气都变得锋利了起来,江风吹过勿乞的身体,居然让他的皮肉都感到了一丝疼痛。

    拓跋昊风厉声喝道:“勿乞,杀兄之仇不共戴天!这是我用全部身家从裂天剑宗求来的剑符,你死吧!”

    一口血喷在符箓上,拓跋昊风将符箓朝勿乞狠狠一指。

    强光笼罩了天地,符箓中一道水桶粗细宛如长虹的银光呼啸而出,直刺勿乞胸口。

    银光刚刚出现,天乐仙宫巨大的船头霎时被无穷的剑意绞成了粉碎。

    ******

    周六,四月的最后一天,明天就是五一!

    不多说了,同志们投票吧!票子,票子,票子!

第八十二章 剑宗

    剑符,金丹境界人仙特有的手段。用天地灵珍材料制成符体,将金丹境界的人仙一道剑气封入其中,就是剑符。按照符体的材料和制造手艺的高低,剑符能发挥出的威力相当于人仙一道剑气攻击的一成到五成。只有特别高阶的符体制成的剑符,才可能发挥出五成以上的威力。

    拓跋昊风手上这张剑符,采用的符体材料是‘千年青贝叶’萃取的灵汁,糅合‘百年金蟾皮’制成。材料品级不高,制作工艺也是一般,符体只是下下品之选。剑符中剑气的威力,大概勉强能比得上制作剑符的那金丹境界人仙一击的九分左右,还不到一成。

    但是金丹境界人仙全力一击的九分杀伤力,也可比十个先天胎息境界真人的倾力一击。

    天乐仙宫方圆数丈的船头粉碎,滔滔江水被剑气轰出了一个直径十几丈,直透江底的大坑。剑气四溢,无数朦胧银光在江水中一阵乱卷乱绞,将附近的江鱼杀死了无数。

    勿乞身体就悬浮在奔涌的银色剑气中,他双手虚托在头顶掌心有一道蓝色光幕不断闪烁,死死的挡住了剑气的侵袭。四块上品水属性灵石悬浮在他丹田附近,庞大的水属性灵气不断涌入他身体,通过他比寻常先天真人坚韧十几倍的经脉,迅速转化为先天真水灵罡,在他体外布成了一层绵韧的护身罡气。

    头顶压力如山,周身被剑气切削得一阵阵剧痛。皮肤挡不住锐利剑意的侵袭,已经一丝丝的裂开,大片鲜血不断的从皮肤下喷出。若非先天真水灵罡足够凝炼,又擅长以柔克刚,而且以旋涡状不断消磨剑符中射出的剑气,勿乞早就被剑气撕成粉碎。

    幸好鄣乐公主赠送了勿乞八箱上品水属性灵石,幸好盗得经内有从灵石中瞬间抽取全部灵气的奇门法诀,否则勿乞也已经被剑符打得骨肉成泥。

    身体一寸寸的被剑气压得向江底落下,勿乞抬起头,透过刺目的蓝光银光,死死的盯住了面带狞笑,透出一股子酣畅快意的拓跋昊风。勿乞记住了他的笑脸,记住了今日自己的危局。要不是他运道好,现在拓跋昊风已经得偿所愿,将他斩于剑符之下。

    剑符,拓跋昊风是有备而来,他居然早早的备下了剑符!

    长啸一声,勿乞丹田前四块水属性灵石同时爆出一阵刺目的强光,化为无色的粉末飘散。四周江水突然奔涌起来,巨量水汽翻滚着化为白色水雾涌入勿乞身体。一片水云凭空凝聚在他脚下,勿乞强行运转盗得经水源篇中奇门秘法,周身散发出刺骨寒气。

    一股阴寒水汽在勿乞肺腑之中凝聚,他嘴里发出‘咕咕’怪响,一片蒙蒙白光在他嘴角若隐若现。灵石蕴含的水属性灵气和外界涌入的水汽,都被勿乞用秘法压缩,在他体内凝聚成了一道阴寒锋利的剑气。

    唯恐剑气的威力不够,勿乞咬牙从储物戒指中掏出了他在小蒙城杀死阿二得来的下品飞剑,一口将短剑吞入了嘴里。强大的灵识迅速涌入飞剑,在剑身内初步铭刻了一个浅淡的精神烙印,勿乞身体向内骤然萎缩了一圈,以身体为熔炉,强行将体内凝聚的剑气和飞剑压缩为一体。

    拓跋昊风自忖勿乞必死无疑,毕竟这是金丹境界的人仙亲手制造的剑符,是他耗费了重金,还添上了四个天香国色的美女才好容易求来的宝物。区区一个先天养脉境界的勿乞,怎可能在剑符下逃生?

    仰天长叹一声,拓跋昊风眼角流下了滚滚热泪。他长声狂啸道:“大哥英灵不远,看拓跋昊风为你报此杀身之仇!今日血仇得偿,大哥可以安心的去了!”

    剑符‘啪’的一声化为粉碎,内中存留的剑气已经喷发一空。拓跋昊风的身体失去剑气的反冲之力,后天巅峰的武者还没有凌空虚浮的实力,他的身体轻盈的转了个圈,慢慢的向甲板落下。

    被剑气冲出一个大洞的江水翻滚着朝中心涌来,水浪轰鸣,震得人耳膜生痛。大片水汽翻滚着冲上了十几丈高,白茫茫的水汽中,勿乞带着一声惨笑冲天飞起。

    ‘咕咕’一声怪笑,勿乞骤然张开嘴,一道长不过三尺的白光激射而出,带着森森寒气朝拓跋昊风当心打去。这道白光冷到了极点,所过之处,水汽水珠全部被冻成了冰霜冰弹纷纷落下。

    拓跋昊风刚刚落在甲板上,正矜持的笑着想要向那些目瞪口呆的纨绔公子打个招呼,宣示一下他在决斗中取得的胜利,猛不丁的他就从那些纨绔、歌女的眼里,看到了无边的震惊和畏惧。他的反应也是快到了极点,忙不迭的怪叫了一声,身体骤然朝左侧一倾。

    白光一闪而过,堪堪从拓跋昊风后心刺进去,从他心口距离心脏不到两寸处激射而出。大片血红色冰珠子从拓跋昊风心口喷出,这是剑光带出的鲜血,却被剑光上可怕的寒气冻成了冰块。

    拓跋昊风惨嚎一声,他张嘴喷出一道血箭,但是血箭刚刚出口,就凝结成了一根冰柱。他张开嘴想要说点什么,可是一圈白霜顺着他的胸口迅速涌遍他全身,眨眼间就将他封成了一个冰人。拓跋昊风的随行护卫发出惊恐的叫声,几个护卫急忙冲向了冰封的拓跋昊风,其他几个人悍然拔剑冲向了勿乞。

    此时勿乞全身都是血,虽然依仗激发灵石的力量挡住了剑符一击,但是那毕竟是金丹境界人仙高手制作的剑符,无铸剑意透过他护身罡气,依旧伤到了他的身体。这时候他浑身上下起码有四五十条小孩子嘴巴一样的伤口,正汩汩的流出血来。

    外伤也就罢了,四块上品水属性灵石内的灵气瞬间激发,哪怕是勿乞经过了数十次凝炼强化的经脉也是承受不了。他的经脉已经受了暗伤,经脉的宽度被强行扩张了十倍左右,原本柔韧厚重的经脉此时薄得就好像纸片一样,上面还密布着无数的裂痕。

    全部的真气更是随着那一道剑气全部喷出,勿乞体内只有稀薄的一点点真气还在勉强运转,好容易才让他在船头上站稳了身体,不至于倒下。就这时,拓跋昊风的几个护卫已经怒啸拔剑,剑尖直刺他周身要害,一个弹指间几乎就刺到了他的身上。

    站在最高一层宴会大厅窗边观战的卢乘风怒叱了一声:“大胆!决斗是勿乞胜了,谁敢伤本公的人?罗克敌、马良,全部杀了!”

    混在人群中的罗克敌、马良两个先天武者长啸而出,比那几个拔剑相向的护卫更快了一等,一个起落就来到了贼去楼空没有丝毫力气的勿乞身前。两柄长剑一闪挥过,拓跋昊风的五个护卫只觉眼前剑光一闪,他们还没看清两人的动作,就纷纷喉咙、心口分别中了一剑,喷洒着鲜血倒在了地上。

    张虎、胡威也带着几个出身蒙村的护卫从人群中挤出,悍然拿出了九重穿云弩对准了冰封的拓跋昊风和他身边的护卫。张虎咬牙切齿的嚎叫道:“干你母,我们兄弟决斗赢了,你们还想以人多欺负人少不成?妈的,兄弟们出来,看看到底谁的人多!”

    只听四下里脚步声传来,天乐仙宫画舫上的几个重要高处全部出现了卢乘风身边的门客和护卫的身影。他们清一色的手持九重穿云弩,目露凶光的盯着画舫上的所有人。在卢乘风的门客和护卫身边,还有大量巡风司的人,他们一个个无奈的看着这些纨绔公子,做出手势让他们赶紧退开。

    燕不羁就是在乱红江上‘溺毙’,卢乘风今日又来乱红江宴会取乐,他身边的护卫力量能少么?天乐仙宫今日船上八成的仆佣侍女,要么是卢乘风的亲兵护卫,要么就是巡风司的密探干员,听得张虎一声咆哮,自然是纷纷出面,控制了全场的局面。

    起码三百柄九重穿云弩密密麻麻的覆盖了整艘画舫,森严的杀气弥漫四方,在场的那些纨绔公子中,胆子最大、最嚣张跋扈的那几个,也都紧紧的闭上了嘴。

    轻笑一声,卢乘风遥遥问勿乞道:“可安好?”

    勿乞深吸一口气,掏出一颗真水沄澜丹吞下,缓缓释放出浓郁的药力滋养全身。张口吐了一口血,勿乞怪笑道:“看到你身边的那小白脸,觉得心里听不舒服,所以很不好!”

    卢乘风放声大笑,他骤然一个旋风大转身,连续十八记耳光抽在了目瞪口呆的昊英风龙脸上,打得他俊俏的小白脸青红紫绿好像开了染坊,脸颊肉肿得好似发面馒头一样难看。飞起一脚将昊英风龙踢飞,卢乘风拍着手笑道:“今日本公揍你,你不服,就叫你家司寇大人来和本公说话!他妈的,敢用话挑衅本公和本公身边的人,你活得不耐烦了?”

    堂堂大燕朝的公爵如此粗俗无礼的对一个贵族子弟大打出手破口大骂,所有的纨绔公子顿时全傻了。

    勿乞却是放声大笑:“打得好,这口气一下子就顺了!嘿,昊英风龙,有怨气,叫你家司寇大人找你家勿乞爷爷来说话!”勿乞、卢乘风相视大笑,两人四顾,画舫上众多纨绔公子纷纷俯首,一时间竟然有纵横睥睨无人敢抗之感。

    冷不丁的,远处江面上突然有一个清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

    “前面大笑的,可是燕乐公府的勿乞?本宗裂天剑宗当代宗主聂白虹,特来收你为徒!”

    勿乞、卢乘风的笑声戛然而止。

    ******

    今夜十二点过后,猪头上架,开始发更新。

    按照事先许诺的,月票增加200张,就更新一章。五一节三天假期,月票双倍啊,猪头就看能刷出多少字数来。

    呵呵呵呵呵呵呵吗,大家努力刷啊,除了月票,还有推荐之类,千万不要忘记了。

    五月一号,劳动节,大家都劳动起来吧!

    勿乞将正式开始修仙旅程,一小步到一大步,大家努力吧!

第八十三章 门徒

    一场决斗后,夕阳早已没入地平线,一轮明月从东边的天水相接处冉冉升起。(手打小说)乱红江上上,半边碧绿半边红,衬着水中颤颤巍巍的月影,一道万古寂寞的幽思凭空而生。

    一个高不过七尺,身穿一件普普通通的麻布白袍,赤脚披发的中年男子,正背着双手,缓缓的从江水下游朝这边走来。他如履平地的行走在乱红江上,赤足所过之处,江水被印上了一个个三寸深的脚印。不论江水如何翻滚流动,这脚印清清楚楚的印在江面上,迟迟没有消散。

    勿乞看着江面上的足印,浑身汗毛一狠狠的竖起。

    这是金丹境界的修士特有的异兆。修炼者结成金丹,跻身人仙,一只脚超脱五行,离开了凡人境界。他们处于人、仙的分割线上,一半为人,一半为仙,是为人仙。在金丹境界人仙的身上,天地大道的冲突表现得格外明显,外在的征兆就是各种的异兆。

    有人仙身带异香,也有人仙体绕彩霞,这白袍男子所过之处,江水也被印出脚印,同样是异兆的!种。

    这是用肉眼看到的征兆,勿乞的灵识更是告诉他,数里外缓步走来的这个白袍男子,周身散发出凛冽宛如腊月寒风,锋利宛如万炼利刃的剑意,他走过的地方,剑意似乎要将虚空都劈开,这是一个金丹境界人仙在精神层面上的异兆。没有足够的修为和灵魂力量,根本感受不到他身体散发出的剑意。

    裂天剑宗当代宗主聂白虹,就这么一步步的踏着江水走到了天乐仙宫的甲板上。他的赤足碰到甲板后,后方江面上绵延数里的脚印才一个接一个的消散。脚印散开时,附近江水中的鱼虾龟鳖和红叶花瓣,全部被无形的剑气搅成了粉碎。

    甲板上的世家公子中抢出了三十几人,乱杂杂的涌到了聂白虹面前,纷纷跪倒在地,向聂白虹行大礼参拜。这些世家公子有称呼聂白虹为掌门师伯的,也有称之为师祖的,更有人称呼他太上老祖宗,各人辈分极其驳杂,听得勿乞直翻白眼。

    趁着这一通乱,拓跋昊风的几个护卫忙不迭的扛起被冻成冰块的主子,偷偷摸摸的溜下画舷,驾起来时的快船迅速离开。勿乞正要下令用弩箭射杀拓跋昊风一行人,聂白虹突然朝他这里看了一眼。勿乞只觉浑身一寒,**和魂魄都好像被重剑砍了一剑,脑袋里空荡荡的嗡嗡直响,半天没回过起来。

    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勿乞五脏六腑就齐齐受了不轻的伤势,好像有无数特利的小刀片轻轻的在内脏上划过一样,内脏裂开了细小的缝隙,鲜血点点滴滴的渗了出来。嗓子眼一甜,一口血翻到了嗓子。上,勿乞生生提了一口气,将这口血又吞了下去。

    逆血攻心,这口血吐出去也就算了,勿乞却强行将它咽下,体内刚刚恢复一点的真气顿时大乱,内伤骤然加深了许多。内脏更是被这一口强行咽下的逆血冲得震荡不休,内脏上的裂痕又加深了许多。

    最终勿乞还是控制不住体内的伤势,一连吐了三口血。他吐出来的鲜血艳红无比,带着刺鼻的血腥气,已经伤损到了本命精元,伤势极其严重。幸好勿乞根底厚,体内积蓄的血气精髓比常人丰厚数倍,这几口血对普通人而言起码要卧床数月,他最多调养几天也就好了。

    冷然看了看甲板上勿乞吐出来的血,聂白虹轻轻的哼了一声。

    那些上前参拜的世家公子急忙站起身,一个个趾高气扬的昂起头,按照在裂天剑宗的辈分高低,排着整齐的队伍在聂白虹身边站定。聂白虹轻轻的点了点头,眼角余光朝站在最高处宴会厅窗口的卢乘风扫了一眼,慢吞吞的举起手朝卢乘风行了一礼:“本宗见过燕乐公。”

    卢乘风飘身而下落在了甲板上,他担忧的看了看勿乞,急忙朝聂白虹拱手行礼道:“乘风见过宗主,不知宗主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淡淡的看子一眼卢乘风,聂白虹冷声道:“正如本宗刚才所言,前来收勿乞入门。”

    转身看向了勿乞,聂白虹沉声说道:“大燕朝仙道十三门中,裂天剑宗实力排名第一,本宗也有金丹末期的修为。今日特来收你为徒,是你的造化,速速上来磕头拜师,本宗不愿在这种脸攒之地久留!”

    聂白虹的话还没说完,一旁的歌妓舞女中,突然有一个十五六岁的美貌少女被勿乞刚才喷出的刮光中蕴藏的寒气所激,鼻子里一阵发痒,突然仰天打了个喷嚏。聂白虹面色一变,猛的回头朝那少女瞪了一眼。只听空气中‘嗤啦,一声脆响,少女的身体突然从正中分成了两片,血肉骤然炸开,洒了身边那些人一地。

    甲板上顿时一阵死寂,尤其是那些画彷上的女子,一个个死死的捂住了嘴,再也不敢有人开口。其中有几个舞女和那少女交好的,虽然心里悲动欲绝,又被吓了个半死,却只是死死的咬着自己手掌,任凭大颗大颗的眼泪滴下,也不敢发出半点儿声音。

    这些在场的世家公子,都能对她们生杀予夺,随时能刻夺这画舫上所有女子的性命,更何况是聂白虹?高高在上的仙道宗门宗主,这些世家公子,也不过是他门下的一个晚辈门人。区区一个舞女的性命,在这里又算得了什么?

    卢乘风双手骤然握成了拳头,他飞快的看了聂白虹一眼,眼角搐动的他缓缓的低下了头。刚才被杀的舞女距离他不远,大片鲜血洒在了卢乘风的锦缎软靴上,青色的靴子被鲜血一浸,变成了古怪的酱青色。卢乘风能感觉到那温暖的鲜血紧贴着他的脚,正在慢慢的变冷。

    勿乞骤然上前一步,他看着那少女从正中分开的尸身,咬着牙望着聂白虹问道:“她,犯了什么罪?”

    好像听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笑话,聂白虹诧然看向勿乞,反问道:“需要定罪么?本宗说话时,在一旁大不敬,这就是死罪。真奇怪,你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本宗杀一个贱民,需要借口么?”

    勿乞水灵脉中残留的一点先天真水灵罡骤然一提,但是五脏六腑内立刻传来了让他几乎晕过去的剧痛。他的内脏还在出血,他此时强行调动内气,几乎就等于榨汁机一样,压力强迫他的内脏分泌出了更多的血液。勿乞的眼前一黑,身体一晃,差点没栽倒在地。

    惨白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灿烂的笑容,勿乞眨巴了一下眼睛,温和的看向了聂白虹。

    毕恭毕敬的走到聂白虹面前,强提起精神不让自己晕过去,勿乞向聂白虹跪倒在地,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

    “徒儿拜见师尊,能得到师尊指点,这是徒儿上辈子的造化。师尊说得极是,这样的**,死也就死了,的确不需要什么罪名。”

    带着恭顺,甚至带着几分孺慕的笑容,勿乞用天真无邪的目光看着面色变得很是和缓的聂白虹,很灿烂的笑问道:“只是徒儿不知道,为什么师尊会特意赶来收徒儿为徒?裂天剑宗的威名,徒儿是早就听闻的,但是徒儿做梦也不敢幻想自己能拜入师尊门下呀”

    这个马屁拍得聂白虹打心眼里舒坦起来。刚刚斩杀一个舞女的事情,就好像一滴水划过冰冷的金刚石,没有在他心底留下半点痕迹。他看着满脸都是笑,目光中也充满了仰慕、尊敬、敬畏等等的勿乞,满意的点了点头:“罢了,这是你的造化,若非部乐公主亲自派人求本宗,也不会这样破例收你入门”

    鄣乐公主派人去求聂白虹收勿乞入门?

    勿乞心头一颤,他又欠了都乐公主一份人情。但是他做梦也没想到,都乐公主一番好意为他找的师尊,居然是聂白虹这样的人。

    普一见面,就给勿乞一个下马威,差点没把他内脏打碎。更是隐隐护着拓跋昊风,让拓跋昊风顺利遁走。然后还当着勿乞的面,因为微不足道的小事就斩杀一个无辜少女,这样的师尊,不要也罢。

    但是,面对聂白虹身上散发出的森严剑气,勿乞笑得越发可亲可爱。他又朝聂白虹磕了个头,笑呵呵的说道:“原来是鄣乐公主一番好意,徒儿算是明白了。有劳师尊亲身前来,此番厚情,徒儿粉身碎骨也无以报答!”

    聂白虹越发的满意了,勿乞的马屁是拍得他浑身舒坦,那些世家公子,又有谁会说勿乞这样的奉承言语?聂白虹僵硬的脸上终于挤出了一丝笑容,他缓缓的从储物戒指里掏出了—柄长剑,随手递给了勿乞。

    “罢了,从今日起,你就是我裂天剑宗的门人,是为师的亲传弟子之一。以后每月初来白阳山听讲一次,其他时间,你可以随意行动。此剑赐予你,好生保管使用。”

    随手拍了拍勿乞的肩膀,聂白虹丢下一本薄薄的巴掌大小,大概就七八页纸的《五行运气术》,然后转身飘然而去。他在江面上快步行走,又留下了一溜儿的脚印在江面上,很快就消失在远处。

    遥遥的传来了聂白虹的声音:“五行运气术是本门剑诀的基础,好生修炼,不得懈怠。私传五行运气术给外人者,杀无赦。窥觑秘法者,诛九族。你一定要记得了!”

    勿乞恭恭敬敬的捡起那薄薄的册子,朝聂白虹远去的地方躬身行了一礼。

    在他弯下腰行礼的时候,勿乞的眼珠突然变得赤红一片,脸上尽是无边的狰狞。

    当他直起腰的时候,他的脸上,又带上了那春风拂面一样的笑容。

    同志们,还等什么?月票砸下来,猪头的宇数刷上去!大家一起刷吧!

    口号就是:千骑卷平冈!

第八十四章 刁难

    燕乐公府后花园小湖上,勿乞静静的躺在一各小舟中。(手打小说)

    五行运气术已经被他背得滚瓜烂熟,并且开始了初步的修炼。以心、肝、肺、脾、肾五脏为核心,五各浩大的真气流正在勿乞身体主要的奇经八脉十二正经中滚滚流徜。

    所谓的五行运气术,就是修炼者最传统的奠基法门,炼血肉精华为内家真气,养五脏,季五行,滋生五行真气,茁壮先天孕育的,藏匿在五脏之中的修道之基,以五行真气触动修道之基,由先天灵种发育为灵芽灵根,奠定进军仙人大道的基础。

    换了其他先天武者改修五行运气术,就必须更改经脉中的真气运转路线,这会是一今天大的麻烦事。能够修炼到先天境界的武者,真气在经脉中的流转轨迹已经形成了一种定式,甚至融入了血脉精神中,想要更改真气运转的路线,就好像要拨转狂奔的火车的轨迹,困难得让人吐血。

    所以一般的修仙门派只愿收录没有修炼的门人,后天巅峰的武者,已经是入门的极限。像勿乞这种已经跻身先天境界的武者,要不是部乐公主的面子实在太大,聂白虹会收他入门才有鬼。不说别的,只说一个先天武者要改修五行运气术,没有三五年的苦功就不可能成功。

    所以聂白虹才随意给勿乞丢下了一本修炼典籍就扬长而去,因为他根本不看好勿乞的修炼前景。他只是给部乐公主一个面子,过来收勿乞为徒而已。至于勿乞是否能修炼出什么成果,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但是对勿乞而言,这完全不成问题。他修炼的法门来源于盗得经,修炼的核心经脉是双臂中的七玄盗天脉,体内的奇经八脉十二正经内空荡荡的没有半点儿真气存留。他只是按照五行运气术采纳了一点天地灵气,用超出常人数倍强大灵识引导灵气在经脉中运转了三十六个周天,就奠定了五行运气术扎实的基础。

    勿乞体内经脉通畅无阻,经脉的宽广度和强度都是寻常人的数十倍,短短几天的修炼,就让他在五行运气术上的修为有了三十年境的火候,在五脏中初步达成了小五行的平衡。

    有了五行真气的滋养,勿乞以灵识内视,可以清楚的感知到五脏中有一股勃勃生机正在孕育成长。只要他五行运气术的修为突破到先天境界,就能在五脏中孕育出他先天一点灵种带来的灵芽灵根,奠定修仙求道的基础。

    只不过说实话,以勿乞的眼光看来,这五行运气术虽然能让人直达先天巅峰境界,但是实在是粗陋浅显得很。无论是修炼出来的真气的质量,还是积蓄真气的速度,以及对五脏的孕育滋养的功效,都弱得可以。和水源篇中的功法比起来,五行运气术就是垃圾,还是那种泡在茅坑中数十年的垃圾。

    “这就是裂天剑宗引以为自豪的基础练气法门?”

    讥嘲的笑了笑,随手将把玩的小册子塞进储物戒指,勿乞又将聂白虹赠送他的那柄长剑拿了出来。

    这柄长剑色呈淡青,剑身犹如水波,明晃晃的很是耀目,看上去就给人一种锋利的感觉。剑长三尺六寸,在飞剑中也算是体型壮硕的大家伙,和寻常飞剑三五寸长、一尺长的体积比起来,实在是大得可以。

    只不过飞剑体型虽大,品级依旧是下品法器,和勿乞手上的几柄小型飞剑没什么区别。

    它的材料也就是普通百年玄铁混合了一点点海底玄铜,品质算不上好;剑身内铭刻的阵法,也就是下品法器最长剑的乙木灵风掠空阵和太白痒金斩铁阵。

    当然,因为剑身巨大的关系,飞剑内部铭刻的阵法掠空阵有十二个,比寻常下品法器飞剑多了九个;斩铁阵有六个,比寻常下品法器飞剑多了三个。所以这飞剑一旦祭起,剑光速度比寻常下品飞剑要快三成,锋利程度也要高出半倍有余。

    只不过这么一点点属性的提升,改变不了这柄飞剑仅仅是下品法暴的事实。

    如果勿乞功力足够能在体内孕化三味真火,以灵识在飞剑内铭刻阵法的话,以他在盗得经中得到的传承知识,他能够在这‘巨大,的飞剑体内铭刻一百零八个更高级的阵法重叠,起码能将这柄飞剑强行提升到上品法器的程度。

    “嗤,区区一下品飞剑也拿来做人情,当我没见过好东西么?”

    眯着眼睛回味了一下盗得经传承时,那浩如烟海的各种专门用来炼制各色法宝灵器的阵法和手段,勿乞不由得幽幽的叹息了一声。三味真火,这是人仙才能有的能力啊!

    小心翼翼的举起剑锋,舌尖在剑锋上轻轻一舔,勿乞喷了一口精血在剑锋上,将一道灵识烙印进了这柄名之为‘秋水,的飞剑中。手掐一个玄奥的剑诀朝飞剑一指,只听一声剑鸣,飞剑腾空而起,带着一道不长的寒芒摇摇摆摆的飞上天空,在勿乞头顶绕了三个圈子。

    先天养脉境界,飞剑能腾空而起已经算是不错。以勿乞高出其他人数倍的灵魂强度,飞剑能够在他身周二十丈内飞旋穿刺,也算是有了一定的战斗力乍一看上去也算是一个合格的剑仙。

    五行运气术的后面,附了三个最粗浅不过的御剑剑诀,还有最基础的刺、旋、斩三招剑势。勿乞可没把这些小儿科的剑诀剑势放在眼里,他现在使用的,是盗得经中传下的—门剑法刻诀,比五行运气术中的剑诀高明了何止三十三重天。

    舞弄了一阵飞剑,将秋水剑藏回了储物戒指,勿乞又吞了一颗真水法澜丹,借助丹药的力量将体内五行运气术修炼出的真气壮大了三成左右,心满意足的闭上双眼打起了呼噜。

    湖边凉亭中,正闭目盘膝而坐的卢乘风睁开眼,羡慕的看了看勿乞飞剑在空中留下的一抹寒芒,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他小心的从锦囊中掏出了几块土属性材料,慢慢的用小丙辰灵灯将其精炼烧灼。他也开始盘算,自己是不是要走走关系,也找一个修仙宗门加入的好。

    只不过,大燕朝仙道十三宗门,有哪个是精通阵法的呢?卢乘风得好好的打听打听。

    又过了几日,正好是当月初一,勿乞想起了聂白虹吩咐他的话,每个月的初一都要去白阳山裂天剑宗听讲的事情。现在卢乘风手上的事情正有各不紊的进行着,多勿乞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也不少,勿乞干脆,就向卢乘风请了一天假,找燕不归借了一个向导,就朝蓟都城外白阳山行去。

    蓟都城外方圆数万里都是平原丘陵,只有少数几座秀丽的山岭。在这个动辄山脉绵延数万里数十万里的世界,蓟都城外的这些山岭,只能用小石子来形容,实在是不起眼得很。

    但是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蓟都城南两百七十里外,最高只有区区三百多丈,方圆只有百多里,合计只有七八个小山头的白阳山,也算是大燕朝有名的洞天福地之一。

    六百年前,裂天剑宗的开山祖师聂药女就是幸运的在白阳山遭逢仙缘,进入了一个仙人留下的洞府,继承了那仙人的衣钵,创建了裂天剑宗。开宗立派不过六百年的裂天剑宗后来居上,依仗强横的实力,稳居大燕朝仙道十三宗门的第一宗门之位。

    原本是大燕朝有钱有闲的豪富踏青郊游所在的白阳山,自从聂药女在这里创建裂天剑宗后,就圈禁成了裂天剑宗的山门。今日的白阳山,平地有白霎升腾,一座护山大阵将方圆百里的山脉遮盖得严严实实。

    在向导的带领下,勿乞骑着独角麋度一路来到了白阳山山门前。

    一各崎岖的石板路,一座纯木制的简陋牌坊,这就是裂天剑宗的止,门所在。在白雾遮盖中,四个身穿白袍,面带倨傲之色的青年男子,正坐在牌坊下的长椅上,翘着二郎腿说着闲话。

    因为阵法遮挡的缘故,这些男子的声音没有传出来,所以勿乞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只是看他们脸上那古怪的,是个男人都会明白的异样笑容,就知道他们不会在谈论什么清白无瑕的勾当。

    咳嗽一声跳下坐骑,勿乞走到了牌坊前,隔着护山大阵朝数丈外的那四个白袍青年抱拳行了一礼。

    “几位同门,勿乞此番有礼了。还请几位行个方便,勿乞是来听讲的。”

    几个白袍青年愣了愣,齐齐站起身来,目不转睛的看向了勿乞。其中一人手举一块玉牌晃了晃,勿乞面前云光一阵闪烁,让出了一各通行的大道。四个白袍青年走出大阵,上上下下的打量起勿乞。

    过了足足一盏茶时分,开启大阵的那白袍青年才朝勿乞冷笑了一声:“你就是勿乞?燕乐公府上的门客勿乞?就是你杀了拓跋青叶,还打伤了拓跋昊风?”

    勿乞一听,这人的口风可不善啊。他含蓄的笑了笑,领首道:“正是勿乞。只不过,拓跋青叶和拓跋昊风他们一死一伤,实在是勿乞逼不得已的。”

    那青年急忙伸手止住了勿乞的话,他冷笑道:“别解释,我们不听,你也没资格让我们听你的解释!拓跋青叶和拓跋昊风是死是活和我们无关,但是昊英风龙是你打伤的吧?”

    勿乞又是一呆,他们认识昊英风龙?打伤昊英风龙的人,是卢乘风。但是以勿乞和卢乘风的交情,是谁打伤的那家伙有区别么?轻笑一声,勿乞领首道:“打伤昊英风龙的,正是勿乞,敢问四位有何见教?”

    四个白袍青年相互看了一眼,一起冷笑起来。

    ‘铿锵,剑鸣声大作,四柄飞剑齐齐飞上半空,四个白袍青年冷笑道:“想进山听讲,打赢我们吧”

    不容勿乞多说,四柄飞剑一起朝他刺了下来。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947/ 第一时间欣赏偷天最新章节! 作者:血红所写的《偷天》为转载作品,偷天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偷天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偷天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偷天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偷天介绍:
窃钩者诛,窃国者侯,窃天地人心者,或为神圣仙佛。
天地之道,无边无际;红尘人心,无穷无尽。
且看吾孤身只手,将这天地一手偷之。
************************
血巢①群:113298136
血巢②群:136116811
血巢③群:6767886
血巢④群:13146178
血色海洋:27310288,新晋500超级群!
偷天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偷天,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偷天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