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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天全文阅读

作者:血红     偷天txt下载     偷天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偷天全文阅读

开新书了!

    休息了一个春节外带一个月,猪头的新书终于出来了!

    大家有票子的砸砸票子,有点击的多送点点击,有力气多敲打一下键盘的,那就多多发点书评,和猪头多忽悠忽悠吧!

    新书嘛,和以前的书自然要有些不同。尽量求爽,主角也该到了肆无忌惮横行八方的地步了。让大家看得舒坦,这就是新书的最大追求。

    总之,大家多多支持!

    3月21号正式开新书,正文章节将在21号开始上传,还请大家多多捧场,多多帮忙宣传几句!

人物引第一人 贪狼星

    酷寒严冬,东北某处。

    白山黑水之间,一深藏山岭中的山坳内,数百年份的黑松林密密匝匝的环绕着这里。

    山坳中有几块人工开辟的小平地,十几栋和松林近乎融为一体的长排木屋静静的藏匿其中。好几队仅仅身着迷彩裤头,袒胸露背,露出精壮的大腿,赤着脚的精悍青年正扛着粗大的圆木桩,在山林之中穿梭,在山坡上下来回奔走,在人为的障碍群中攀爬磨蹭。

    气温在零下三十几度,这些精悍青年的身上却是热气腾腾汗如雨下。古铜色的皮肤下,这些青年的血管宛如蚯蚓一样暴突出来,正随着他们剧烈的动作蠕动,充满了一种张狂却森严的力量感。

    身穿病人装的谭朗站在一间木屋的窗口,嘴角叼着一根烟卷,正愣愣的望着这群在冰天雪地中肆意的泼洒青春和热量的年轻人。烟气弥漫在他面前,掩盖住了他胡须拉碴的面孔上的一丝不知所措和茫然。

    窗子大开着,屋子里的温度和室外也没有区别。谭朗身上就裹了一条蓝白条纹的病人装,两条毛乎乎的小腿坦露在冰冷刺骨的空气中。他的左脚踝上密密实实的绑了一层厚厚的绷带,隐隐有血迹渗出。

    除开脚踝附近的伤,谭朗的左肩也被包得像个粽子,药味和血腥气不断扩散了出来。

    一阵寒风突然吹过,谭朗精悍的身体突然哆嗦了一下。他叽里咕噜的咒骂了一句,右臂宛如没有骨头一样从衣领滑了下去,在自己的后背上狠狠的抓挠了一阵。五根灵巧的手指悉悉索索的挠遍了整个背部,很多常人完全无法碰及的地方,都被他挠了一个遍。

    用力抓挠了一阵,谭朗抽出手,弹飞了几片嵌在指甲缝里的碎皮屑,突然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屋子的木门被人一脚踹开,一个身穿迷彩作训服,大概有四十岁出头的中年男子大步走了进来。他望着站在窗口发愣的谭朗皱了皱眉,猛的一个立正大声喝道:“贪狼星!”

    谭朗近乎本能的一个立正,嘴角挂着的烟卷‘呼’的一下喷出老远,他大声应了一声‘到’!

    干净利落的一个原地转身,谭朗举起右手朝那中年人行了一个军礼。但是他左脚脚踝突然一软,他身体一个趔趄,差点没一头栽倒在地。

    愤怒的咒骂了一句,谭朗恼怒的望了一眼左脚,那一丝不知所措和茫然再次出现在他脸上。他看也不看那中年男子一眼,转身关上了窗子,闷头坐在了屋子里仅有的一张椅子上。

    中年男子望了谭朗一眼,随手将几份证件和一张银行卡丢在了谭朗面前的地板上。

    “两条路。第一条,你因公负伤退役。你老家那边正组建特警队,你带着抚恤金去做他们大队长。”

    呆滞的脸抽了抽,谭朗不知道从哪里抓出一支烟卷叼在了嘴里。中年男子走到谭朗面前,掏出火柴为他点着了烟卷。深吸了一口气,吐出一口浓浓的淡蓝色烟雾,谭朗沙哑着喉咙冷然道:“我不喜欢这差事。”

    深深的望了谭朗一样,中年男子肃然道:“想清楚,我宁可你去做这个大队长。”

    谭朗懒洋洋的伸出了右腿抖动了几下,望着中年男子不吭声。

    摇摇头,中年男子冷声道:“换件衣服,跟我去见一个人。但是,我宁可你不去见他。”

    诧然望了中年男子一眼,谭朗皱着眉头思忖了一阵,勉力用右腿撑起身体,一步一个趔趄的走向了屋角的衣橱。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然后慢慢的吐了出来。

    五分钟后,中年男子带着谭朗来到了山坳尽头的一栋两层小木楼面前。到了这里,中年男子郑重的向谭朗叮嘱了两句,随后转身就走。

    望了一眼这两层小木楼,谭朗歪了歪嘴,杵着一根拐杖慢吞吞的走进了楼里,熟门熟路的拐到了一间办公室门前。也不敲门,谭朗大胯一扭,用屁股将门撞开,歪歪扭扭的走了进去。

    原本属于那个中年男子的办公室里,在那张堆满了作战地图的办公桌后面,一个面皮漆黑,身穿黑西装,巨大的黑墨镜掩盖住了大半张面孔,看上去就好似一只黑蝙蝠的中年人正端端正正的坐在办公椅上,双手放在桌上,正正的望着谭朗。

    谭朗用屁股关上了办公室的门,身体斜靠在木门上,同样深沉的望着那黑衣男子。

    过了足足一刻钟,谭朗突然笑了起来:“怎么有点热恋男女深情对望的意思?贵姓?怎么称呼?”

    黑衣男子收回目光,从身边抓起两个档案袋放在了面前,干涩的说道:“你可以叫我老王。”

    “你的本名啊?”谭朗好奇的问了一句。

    “符号而已,有意义么?”黑衣男子干笑道:“我自己,都忘记自己姓什么了。”

    掏出烟卷塞进嘴里,点着火后深吸了一口,谭朗低声咕哝道:“我不愿意去养老。”

    黑衣男子笑了,他深沉的说道:“能以贪狼星做绰号的兵王,本来就不该去养老。给你一个机会,让你这杀星能够纵横睥睨笑傲天下,你不用太感谢我。”

    ‘纵横睥睨笑傲天下’,听了这几个字,谭朗突然大笑起来。

    拐杖狠狠的往自己左脚踝上敲了一下,谭朗冷笑道:“你嘲笑我么?我左脚腕脚筋被打断,左肩大筋也被切断,我已经是个废人!”

    转过身,拉开房门,谭朗骂道:“还以为有什么好活计等着我!”

    黑衣老王干巴巴的笑了起来:“有个地方,有种东西,可以治好你的筋骨伤势。以你的条件,那些人会很乐意用这种珍贵的药物治好你。”

    谭朗的身体突然一僵,他吐了一团浓烟,低声咕哝道:“那些专家已经说了,我以后能借着拐杖行走已经是我运气不错。那些人,能比军区医院的那些专家还强?”

    黑衣老王深沉的说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按照我的安排去做,你的脚伤和肩伤,绝对可以痊愈。那种药很珍贵,但是因为你的某些个人条件,他们会舍得在你身上花大本钱。”

    关上房门,谭朗走到了办公桌前,居高临下的俯瞰着黑衣老王,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说吧,要我做什么。再给我解释解释,我身上有什么东西是那些人看中的?”

    抬头望着谭朗,黑衣老王同样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想清楚,加入我们,你就必须告别以往的一切。你将失去过去的一切履历,失去你的名字,失去你的所有社会关系,失去你熟悉的一切。”

    深吸一口气,黑衣老王继续用那冷冰冰的语气说道:“你会有一个新名字,一个新的身份,一张新的面孔,一个新的履历,一切的一切都是崭新的。在未来,你会面临挑战,面临比你在特种大队更危险十倍一百倍的情况。绝大部分时刻,你将孤身作战。”

    “卧底啊?”谭朗笑了,他将嘴角叼着的烟蒂胡乱吐在了地上,又重新抓了支烟卷塞进嘴里。

    望着浑身漆黑的黑衣老王,谭朗笑问道:“那,要什么时候我才能变回自己?”

    黑衣老王望着谭朗,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当,必要的时候。”

    摇摇头,谭朗长叹道:“说了等于没说。不过,我不愿意养老,不愿意做一辈子的残废。所以,我干了!”

    深沉的望着谭朗,足足盯着谭朗看了将近有十分钟,黑衣老王才抓起了面前的一个档案袋,从里面拿出了厚厚一叠的资料,慢条斯理的宣读起来。

    姓名:谭朗

    代号:贪狼星

    职务:某军区特种大队第一尖兵分队长。

    履历:2015年入伍,入伍第一年军区新兵大比武综合第一名。2016年全军军事技能大比武综合第三十八名。2017年全军军事技能大比武综合第七名。2018年被特选入‘破军’特种大队,代号贪狼星。。。

    一条又一条任务记录被黑衣老王逐一念出,谭朗胡须拉碴的面孔被烟卷散发出的烟雾逐渐掩盖,朦朦胧胧的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2023年跨境任务,其率领尖兵分队中伏,以一人之力掩护全队撤退,于近千特种战士包围中突围,在四十七名王牌狙击手围杀下,误踏反步兵地雷脚踝脚筋受创。其后近战歼敌精锐九十三人,顺利返回基地。。。最后一次近战冲突,左肩被军刺重创,伤势不可治愈。”

    带着一丝鉴赏的意味抚摸着这厚厚的履历资料,黑衣老王望着谭朗问道:“真舍得?”

    谭朗望着黑衣老王,用力的点头道:“只要不做残废,不让我去养老,我舍得!”

    沉默了一阵,谭朗补充道:“反正是孤家寡人一个,我舍得!”

    从办公桌下掏出一个铁皮桶,黑衣老王将谭朗的所有履历资料付之一炬。

    望着谭朗,黑衣老王沉声道:“那么,忘记你过去的一切,所有和你有关的文字资料和电子文档都将被彻底销毁。任何一点相关资料,未来都可能对你造成极大的威胁。”

    “你将按照我们的安排,逐步和我们的目标接触。你未来的身份,就是一个卧底。”

    “我所属的机关,代号‘天罗’,机关中不会保留和你有关的任何资料。你的一切,只和我发生单线联系。除了我,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除了我,没人能证明你的真实身份。”

    “你还有十秒钟后悔,是否加入我们。”

    黑衣老王望着谭朗,口吐浓烟的谭朗也望着黑衣老王。

    过了十秒钟,谭朗笑问道:“真的一点资料都不留?”

    黑衣老王凝重的点了点头:“对于一个曾经数次光顾美联储中心金库的组织,任何文字和电子的资料,都是不安全的。为了你的安全,除了我,不会有人知道你的身份。”

    将烟蒂吐在地上,谭朗好奇的问道:“有了天罗,应该还有地网吧?”

    沉吟片刻,黑衣老王笑了。他淡然道:“天罗负责‘掌控’,地网负责。。。呵呵!”

    “呵呵!”谭朗学着黑衣老王的声音‘呵呵’笑了几声,他举起右手,从领子里探了进去,胡乱的在痒酥酥的背上乱挠了一阵,很是认真的说道:“我干了!”

    。。。

    。。。

    姓名:吴望

    绰号:三爪猫

    身份:触犯军纪被扫地出门,厮混于江湖的混混儿。

    特长:双手极灵巧,擅长赌场出千和盗窃。

    经历:于西南某省出千设局,得罪某大人物后,偷渡潜入东南亚数国鬼混度日。

    职务:卧底!

人物引第二人 小白

    纽约,某大学课堂。

    金发碧眼道貌岸然的老教授正在讲台上讨论宇宙、人类、大生物圈的哲理。

    乐小白趴在课桌上,乱糟糟长发披肩,面色苍白宛如幽灵野鬼,尖尖的下吧杵着笔记本,丝毫没将老教授的课听进耳朵里。铅笔在笔记本上胡乱的画着,勾勒出了附近一间银行周边街区的地图,上面标注了无数的数据和代号。

    附近警局的距离,警车巡逻的路线,解款车日常的路线和时间,街道上的车流、人流的高峰期是几点,附近最有利的退路和最佳的备用地下通道的路线。。。

    自从半年前,一伙胆大妄为的匪徒用乐小白发上互联网的模拟图顺利的打劫了一辆解款车后,乐小白就迷上了这种纸面作业游戏。无数的数据在他脑海中翻滚,最终在他的笔头形成一张张详尽的打劫计划书,这种感觉让他痴迷,让他有一种将一切掌握在手的快感。

    半年以来,美国东海岸解款车劫案接连爆发,连续三十几辆解款车被人清空。这一切的幕后人,全是乐小白。

    他不认识那些劫匪,他也没有从这些劫案中得到一星半点的好处。他只是享受这种过程,享受这种将计划图纸贴在某些秘密论坛上,然后就有人按图索骥顺利实现计划的美妙感觉。

    乐小白天生一个古怪的大脑,他对任何数据都特别的敏感,他的大脑演算能力甚至超过了某些超级计算机。毫无疑问,他成为了旁人眼中的天才,无论他学什么,他都一学就会。

    但是,真的很无聊,很无趣。

    从小到大,因为他的天才,他的天分,他必须什么都比人家做得好,他必须在所有的地方领先同龄人。他也成了身边同龄人的一根标杆,所有认识他的家长都将他作为靶子,用来教训自己的儿女。

    身为一个靶子,那种赤裸裸的孤立和敌对,除非局中人,谁能理解?

    想到那一对身家亿万却只把自己当做炫耀工具的父母,乐小白漆黑的眼珠里就凭空多了几丝危险的叛逆的鬼火。铅笔狠狠的在笔记本上划来划去,乐小白枯瘦孱弱的身体突然轻微的哆嗦了起来。

    金发碧眼的老教授突然讲到了人类的人生理想和外界大环境的关系,他在台上徐徐而谈,乐小白却只听到了老教授的那一句话----‘很多人认为,人生的最大意义就是实现自己的人生目标,满足自己内心的渴求,谋求那种愿望实现的欢悦感’!

    “我为什么不满足自己内心最原始的渴求,追求那无尽的快感呢?”

    乐小白怔怔的望着老教授,他发呆了三分钟,然后站起身来,拎着自己的书包大摇大摆的走出了教室。

    在空无一人的教学楼走廊内,乐小白拨通了一个前几天才在某个秘密论坛上联系他的神秘人留下的电话号码。

    “喂,是吴望么?我在纽约,来接我!”

    “是啊,我想通了,我想追寻刺激。你能给我刺激,我就帮你!”

    “如果你真有你吹嘘的那种力量,就麻烦你制造一起车祸,告诉我那对讨厌的父母,我死了!”

    姓名:乐小白

    绰号:小白

    特长:妖孽一样的智商以及比林妹妹更林妹妹的体质

    职业:偷天换日门白纸扇

人物引第三人 勿乞

    中非,某国,反政府军和政府军正时而乱战,时而媾和,闹得不可开交。

    某处原始森林的边缘,反政府军的一处营地内,近千名衣衫褴褛,身上武器却是一水儿崭新,都符合世界主战武器发展潮流的叛军,正围绕着一个地坑大声呼喊咆哮。

    地坑直径近百米,深有五米左右,坑底是深有半尺的烂泥。无数说得出说不出名堂的狼藉物事堆积在地坑里,暴虐的阳光洒下,让这个地坑内可怕的粘稠混合物发出了令人窒息的恶臭。

    一头体长两米左右,毛发油光水亮,皮毛上的斑点鲜艳夺目,肚皮饿成了一张皮,眼珠子发绿的非洲草原豹正在地坑内游走,时不时的仰天低沉的咆哮几声。

    反政府军们疯狂的挥动着各色武器,大声的咆哮着。几个小喽啰抓着纸头和铅笔在人群中艰难的行进,不时接过那些疯狂的士兵递过来的两三张美金,在纸头上潦草的记上几个鬼画符一样的标记。

    衣衫破烂的勿乞紧握着一柄匕首,小心翼翼的贴着地坑的边缘和那草原豹对峙着。

    草原豹同样谨慎的左右游走,他贪婪的望着勿乞,不时的向前几步。每当豹子向前试探时,勿乞紧握的匕首就猛地向前一挥,一股凌厉的杀气震慑得那豹子急忙后退。

    年仅十三岁的勿乞,已经不记得这是自己第几次在这该死的地坑中和这些猛兽对峙。

    罗马角斗场,这是反政府军士兵们为这个该死的地坑起的名字。当然,这个地坑没有真正的大角斗场那样的恢弘壮观,但是血腥残酷之处有过之而无不及。在这个地坑里和那些猛兽拼命厮杀的,是和勿乞一样年龄不超过十五岁的娃娃兵。

    用娃娃兵作战,这是非洲人的一种习以为常的潜规则。

    身为华裔的勿乞,只是一个在战祸中家破人亡,被强迫加入反政府军的倒霉蛋。

    瘦小,干瘪,皮包骨头,赤道炽热的阳光晒得勿乞浑身红黑,就好像大草原上随处可见的狒狒。紧握在手上的匕首,和勿乞那大得离谱,亮得离谱的大眼睛,却一直带着冷冰冰的杀气,让人不敢小觑。

    那些狂热的反政府军士兵感觉不到这种杀气,而那头饥肠辘辘的草原豹,却本能的察觉了勿乞的可怕。

    ‘嘶,嘶嘶’!

    勿乞发出了宛如毒蛇一样的挑衅声。他猛地向前冲进了三步,匕首带起了一道寒光。

    草原豹张牙舞爪的朝前猛扑数米,随后警惕的急退了数步。

    勿乞黑漆漆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狂躁而残忍的冷笑,两排白生生的牙齿在阳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光。

    他眯起双眼,眼里的杀气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将匕首藏在了身后,向那豹子低声笑语起来:“嗨,宝贝,来,来这里。大猫宝贝,来哥哥这里,哥哥最喜欢大猫宝贝了!”

    勿乞的声音温柔而亲切,真的像是一个邻家大哥哥,正在哄弄隔壁的小姑娘。

    草原豹龇牙咧嘴的对着勿乞咆哮,他嘴里黄色的獠牙浑浊而肮脏,带着让人晕眩的死意。

    地坑上面,一个头目模样的黑人大汉突然拔出一柄左轮手枪,对着勿乞脚后跟附近的地面连连扣动了扳机。

    “黄皮杂种,上啊!干掉这畜生,不然我干掉你!”

    子弹几乎是贴着勿乞的脚皮射进了地面,子弹表面的炽热灼伤了勿乞的皮肤,刺痛直透心底。

    近百名狂热的黑人士兵举起了手上的枪械,胡乱的朝天空扣动了扳机。

    “上啊,黄皮猴子,干掉他,干掉他。我们可是押你赢,你可不能输啊!”

    “上吧,黄皮猴子,嘿嘿,上,让这只大猫吃了你,快上啊!”

    更有一个黑人士兵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半根香肠,用一根细绳吊着垂下了地坑不断的抖动。

    “黄皮猴子,看啊,好吃的!干掉这畜生,给你吃的,给你喝的!嘿,干掉那畜生!”

    近千名士兵疯狂的叫嚣咆哮着,枪声、吼叫声和草原豹的咆哮声混成了一股宛如地狱鬼哭的声潮。

    一名士兵突然调转枪口,对着勿乞身边的地面扫了一梭子子弹。弹雨几乎是擦着勿乞的身体掠过,子弹带起的强风,撕开了勿乞身上破烂的衣衫,露出了大片黑红色的肌肤。

    勿乞双目突然睁开,大得吓人也亮得吓人的眼珠差点从眼眶里跳了出来。他的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伴随着那古怪的、温柔的、亲切的笑声,勿乞紧握匕首,大步走向了那豹子。

    被枪声和嚎叫声刺激得发狂的草原豹双眸变得通红一片,他忘记了勿乞身上散发出的让他本能觉得畏惧的杀气,四肢挥动着朝勿乞反扑了过来。

    但是,勿乞脸上的笑容让这头豹子很是迷惑。勿乞身上没有杀气,一点杀气都没有。他好似完全无害一样,慢吞吞的向前迈着步子。

    一人一豹迅速接近,豹子的爪牙乱糟糟的抓向了勿乞。很明显,毫无杀气的勿乞并没能引起豹子的重视,智商不高的草原豹,他的绝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些放声狂叫的反政府军士兵身上。

    勿乞枯瘦的身体突然一矮,他从豹子的身下钻了过去,握着匕首的右臂宛如一条长虫一样蠕动着,好似没有骨头一样缠在了豹子的脖子上,匕首神乎其神的绕着豹子的脖子转了一圈,差点没将豹子的脑袋整个砍了下来。

    大片鲜血从豹子的头颈附近喷出,濒死的豹子近乎本能的将四个爪子同时抓向了勿乞的胸腹。

    勿乞的左手闪电一样抓了出去,他的手臂近乎不可能的从四支豹爪密集的攻击中穿过,狠狠的砸在了豹子两条后腿之间的位置,将这头草原豹的两个睾丸砸成了一团碎肉酱。

    虽然脖子差点被割断,雄性动物本能的神经反应依旧让这头快要死掉的豹子放弃了对勿乞的反扑,四肢几乎是同时按向了自己后腿之间的要害部位。

    勿乞带着浑身的血腥从急速抽搐的豹子身下钻了出来,踉跄着向前走了几步,差点没摔在地上。

    他回头望着那豹子,眸子里一缕寒光一闪,脸上却带着灿烂的,宛如阳光下花朵的笑容。

    “大猫宝贝,乖,乖,死了就不痛了。死了,就不痛了!”

    豹子在血泊中挣扎,他浑浊的眸子艰难的望向了勿乞,目光中是一片绝望的恐惧。

    地坑上方九成左右的反政府军士兵发出了失望的叹息,只有不到一成的士兵疯狂的笑了起来。他们又赢了,借助这个神奇的黄皮小猴子,他们又赢了一大把钞票!足够他们花天酒地很久的钞票!

    半根香肠被丢在了勿乞身边的烂泥里,勿乞低头捡起了香肠,也不擦去香肠上的污垢,忙不迭的将它塞进了嘴里,只是三两口的功夫就吞得干干净净。

    已经尽兴的士兵们稀稀拉拉的散开,露出了几个显然是高级军官的黑人壮汉,以及另外几个人。

    身着蚕丝唐装,打扮得宛如富翁员外的吴望背着手,俯瞰着地坑里正在狼吞虎咽的勿乞和那头正在挣扎挣命的豹子,挑着眉毛问道:“这个娃娃,不是本地人吧?”

    一名皮肤黑得发蓝,肥硕高大宛如一尊肉山的黑人壮汉大笑道:“哦,尊贵的客人,他可不是本地人。说起来,他和您来自同一个地方。”

    身穿白布长褂,披散着长发,手里握着一柄洒金檀香木大折扇,风流倜傥宛如古时世家公子的乐小白歪了歪嘴角:“尊敬的将军,能告诉我们他的来历么?”

    黑人壮汉无可无不可的说出了勿乞的来历。

    十年前,勿乞的父母连同同乡来到了中非,他们包下了大片的土地种植蔬菜瓜果,专门供应非洲各国的高级餐厅,同时采购非洲特产的海产品出口各国,赚得是盆满钵满。

    五年前,这个国度几个部族之间突然起了争执,内战爆发,勿乞的父母和所有同乡都在突如其来的战火中身亡,所有家当被洗劫一空。

    当时才八岁的勿乞在战祸中挣扎了三四年,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活下来的。总之这支反政府军攻击某个城镇时发现了正在死人尸体上找东西吃的勿乞,就强行征召他入伍,让他成为了反政府军的一员。

    在反政府军的营地里,勿乞很乖巧,无论是谁要求他做什么,他都做得很好。

    无论是扛枪杀人,还是充当诱饵捕猎蟒蛇河猛兽,或者是在角斗场中拼命,勿乞都完成得很好。所以他很顺利的活到了现在,而同时和勿乞加入反政府军的那些孩子,早就死得尸骨无存。

    “原来如此!”吴望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回头看了乐小白一眼。

    乐小白折扇狠狠的往掌心拍了拍,指着勿乞笑问道:“这娃娃不错,我们很喜欢。开个价,我们买下他。”

    几个黑人壮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过了半晌,那肥硕的黑人大汉才犹犹豫豫的说道:“我们是朋友,是最好的朋友,看在朋友的份上,这个小猴子。。。一百五十美金,会不会太贵了?或者,一百美金会是一个公道的价格?”

    乐小白龇牙笑了,折扇用力的在那黑人胖汉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价码很公道,成交!”

    吴望已经跳下了地坑,大步走到了勿乞面前。

    “喂,小子,还听得懂中文么?想吃饱,想喝足,想有干净的衣服穿,就跟我走!”

    望着勿乞那两条干瘪枯瘦的胳膊,吴望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目光中尽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勿乞深深的望了吴望一眼,他将匕首插进了腰间的皮鞘,双手握住了吴望宽厚温暖的大手。他的脸上,充满了刚才他对那豹子嫣然一笑的灿烂笑容。

    本名:吴起

    自名:勿乞(绝不乞求的意思)

    特长:双手无比灵活,天赋惊人

    性格:凶狠坚韧,自我保护力极强,信奉以眼还眼,以血还血

    职业:吴望(谭朗)亲传弟子,偷天换日门刑堂金牌执法

人物引第四篇 当他们在一起

    83%的高兴,9%的厌恶,6%的恐惧,2%的愤怒。

    一个笑容中,能隐藏这么多的东西。

    当那张面孔慢慢的从恒温恒湿保险库房中被取出,当那张举世闻名的神秘笑容绽放在众人面前,在场的所有人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随后很小心很小心的慢慢的将这口长气吐了出去。

    蒙娜丽莎的微笑,永恒的微笑。

    和那张放在卢浮宫的画廊中展览的仿制品不同,这幅蒙娜丽莎,才是真正的蒙娜丽莎,诞生于列奥纳多·达·芬奇的蒙娜丽莎。举世无双的瑰宝,艺术的巅峰之作,让无数人为之辗转反侧朝思暮想。

    在三名法国政府的代表,三位卢浮宫的官方代表,和三名纽约‘比斯特画廊’的代表联手监督下,蒙娜丽莎被装进了一个厚重的特制保险柜,层层包裹、层层封签后,被送入了一辆同样特制的防弹押送车。

    二十名便衣保镖,绝密的出行路线和时间,这是法国人为这件国宝准备的顶级安保措施。

    应比斯特画廊邀约,在比斯特画廊幕后老板那雄厚的势力运作下,法国政府许诺将蒙娜丽莎借给比斯特画廊,在纽约市公开展览三个月----全程都有卢浮宫派出的专家和官员监督,更有法国政府指派的保安贴身保护,不容有丝毫的纰漏。

    在几个卢浮宫官员千叮嘱万嘱咐中,秘密运送蒙娜丽莎的车队出发了。一架专机正在郊区的军用机场内等候,静静的等待这个绝美笑容的到来。

    一辆防弹押送车在六辆商务车的护送下,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卢浮宫地下的库房,顺着秘密甬道朝郊外行去。

    此刻,天色昏黑,黄昏已经降临,夜之女神温柔的降下了羽翼,慢慢的将法国抱在了怀里。

    车队快速离开了市区,顺着一条平日里少有人行的马路快速前行。

    当车队行入了一段路基两侧都有茂密树林的马路时,引路的汽车突然一个急刹停了下来。

    在车队的前方,十几根倒下的大树拦住了车队的去路。

    路边传来沉闷的响声,六发强力催泪瓦斯弹从黑漆漆的树林中飞出,准确的击碎了护送车辆的车窗,钻进了车厢里。六辆汽车内的随行保安大声的咳嗽着,涕泪交加的从车里狂奔而出。

    一声低沉的,若有若无的狼啸声从树林中传来。

    勿乞手持一根高压电棒,宛如鬼影子一样从树林中窜出。他冲近这些保安,二十万伏高压电弧在电棒上若隐若现,他的手臂宛如没有骨头的蚯蚓一样在夜风中扭动,带着电棒轻盈的点过一个个护卫的脖子。

    牛高马大的法国壮汉一个接一个的抽搐着倒在了地上,被电弧击中的瞬间,他们就失去了知觉。

    短短十五秒,勿乞一人击溃了整队护卫。

    一声嗤笑从树林中传来,吴望右手掌心转动着两颗玉球,慢条斯理的带着长衣飘飘、长发飘飘、面色惨白宛如野鬼的乐小白从树林中走出。一队精悍如狼、浑身带着一股子煞气的精壮青年悄无声息的跟在两人身后。

    收起电棒,勿乞走到了防弹押送车边,轻轻的敲了敲车门。

    透过厚重的防弹玻璃,勿乞向着驾驶室内的几个人很温和的笑了起来。

    “亲爱的先生们,他们都休息了。你们,应该下来了。”

    勿乞的笑容一如几年前他击杀豹子时一样,温和亲切,没有丝毫的杀伤力。

    驾驶室内驾车的司机、随行的保安打开了车门。负责押送蒙娜丽莎的卢浮宫外联主管麦高先生谨慎小心的走了下来。

    “效率,亲爱的麦高,效率。”

    乐小白很风骚的挥动着洒金檀木大折扇,得意洋洋的走了上来。

    “快点,我们只要那个有着美丽笑容的老太太。我们不愿意和警察先生们发生任何冲突,你们也不这么想的,不是么?”

    司机和保安同时看向了站在身边的麦高。

    有着一头灰色头发,文质彬彬风度气质俱佳的麦高宛如斗败的公鸡,死死的盯着乐小白。

    “我的妻子和孩子呢?”

    吴望掌心两颗玉球急旋,他乐道:“麦高先生,您的妻子和孩子,现在正在阿尔卑斯山某处度假酒店逍遥。一切都是最好的享受,绝对是最好的。”

    矜持的挑起了下巴,吴望冷笑道:“麦高先生,请相信我们的实力,还有我们的能力。你会和你的妻子、孩子团聚,而不用承担任何的责任和风险。”

    乐小白很风情的用扇子挑开挂在胸口的一条长发,手指用力的在防弹押送车上点了点。

    麦高咬了咬牙齿,从贴身内袋内掏出了钥匙,打开了押送车的后箱门。

    望着车厢内承装了蒙娜丽莎的特质保险箱,麦高咬牙道:“这口保险箱,我无能为力。密码只有比斯特画廊的接收官员才知道。我已经做完了你们要我配合的事情,我的妻子和孩子。。。”

    乐小白望着无比期待、无比紧张的麦高,眯着眼睛笑了。

    勿乞甩着手上的电棒,直愣愣的望着麦高的脖子。他的脸上尽是笑容,但是麦高本能的觉得一股寒气在他的脖子附近缠绕,他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惊慌的向一旁退开了几步,尽可能的远离了勿乞。

    “尊贵的先生们,这口特制的保险箱可以抵挡坦克主炮的轰击!它是全世界最安全的保险箱!”

    惊慌的麦高大叫了起来。他唯恐因为这个保险箱的关系,让这群神秘的凶神恶煞无法如愿以偿,从而迁怒到他的妻子和孩子!

    吴望笑着钻进了押送车,手指在保险箱的密码盘上敲打了几个按键,轻轻松松的打开了厚达一尺的保险箱门。回望一眼目瞪口呆嘴里可以塞进一个鸵鸟蛋的麦高,吴望带着点促狭的笑了。

    “猜猜看,第一,我是比斯特画廊的幕后老板;第二,我是这个保险柜制造厂商的大老板。你觉得,哪一条比较可信呢?”

    吴望调侃着麦高,他身后的那群年轻人已经飞快的冲上了押送车,小心翼翼的将蒙娜丽莎从保险箱内取出。用特制的容器将蒙娜丽莎承载妥当,他们取出了另外一副古色斑斓的蒙娜丽莎,按照原样将它装回了保险箱。

    吴望关上了保险柜门。

    勿乞掏出了一柄大口径手枪,胡乱的对着押送车的车体开了几枪。

    押送车坚固的车身尽职尽责的挡住了子弹,火星四溅,两发子弹从车体上反弹了回来,擦着麦高的头皮飞了过去。

    跳下押送车,面色惨白的麦高手忙脚乱的关上了车厢门,心中隐隐有了一丝邪恶的快意。

    望了一眼麦高和押送车的司机以及随车的那名保安,乐小白用折扇拍打着手心笑道:“答应你们的报酬,已经放在了瑞士银行你们的秘密账户内。恭喜你们,从今天开始,你们衣食无忧,可以逍遥快活一辈子了!”

    勿乞在一旁冷飕飕的说道:“管好自己的嘴,如果因为你们自己的原因泄露了这一切,倒霉的是你们!”

    吴望吹了声呼哨,一行人迅速没入密林,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麦高急忙冲着他们的背影大叫起来:“我的妻子和孩子呢?”

    勿乞温暖亲切声音却宛如刀锋一样从黑漆漆的林子里钻了出来:“他们已经到家了!”

    猛不丁的密林中又传出了密集的枪声,数十发子弹胡乱的打在了防弹押送车上,将车身打得斑斑点点到处都是凹陷下去的小坑。

    麦高和那司机、保安吓得一饱头,惊慌的钻进了押送车的驾驶室。

    数分钟后,大群警车赶到现场。英勇的警察先生们及时赶到,挫败了一起针对法国国宝蒙娜丽莎的微笑的大阴谋。闻讯赶来的卢浮宫官员仔细的查验了‘完整无缺’的押送车,以及车厢内安然无恙的保险柜后,终于放下了心来。

    一个小时后,在一架离开法国的专机上,吴望、乐小白正在欣赏斜靠在沙发上的蒙娜丽莎。

    “我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我无比睿智的大脑,可以为我们带来一切!”

    “我们完全没必要辛辛苦苦的潜入卢浮宫地下库房,我们只要在外面等待他们送货上门就可以了!”

    “太聪明了,太睿智了,太英明神武了!蒙娜丽莎,只有你这样的瑰宝,才对得起我消耗的脑细胞!”

    乐小白陶醉的昂起了头。

    吴望则是用力的扭了扭腰,一脚把乐小白踹到了机舱角落里去。

    “通知雾堂长老,可以把那犹太老头的家人释放了。比斯特画廊的人,没用了!”

    勿乞背着双手望着蒙娜丽莎,脸上同样浮现出一抹奇异的微笑。

    神秘、亲切,比蒙娜丽莎的笑容更加的难测。

引子

    青城天下秀。

    道家名山青城,自古以来,有无数奇人异士出入其中,所谓草莽隐龙蛇,正是如此。无数的神话传说,无数的传奇故事,犹如一重厚厚的云霭,给青城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三月初九,宜祭祀,忌出行,出则有血光之灾。

    晨曦微露,山间石板小道上,成群结队的青衣道人手持三株长香,悄无声息的快速行进在小道上,向着后山一处高耸入云,平滑如镜的石壁奔去。

    山路陡峭,露水湿滑,这些道人却快逾奔马,带起条条青影。更有人不时纵身跃起,凌风飞跨百米路程,晨风吹拂,衣袂飞舞,那飘飘之势,直如神仙临凡。

    青城山群山、诸峰、各大宫观楼阁中,都有道人不断行出,在这块无名石壁前汇聚。

    距离太阳升起还有一段时间时,将近三千道人已经静悄悄的聚集在石壁前,整整齐齐的按照九宫方位站定。其中又有大群小道士手持各色旗幡、法器,拎着香炉绕着九宫大阵游走。香烟直冲高空,氤氲之气缠绕而上,化为一片云彩覆盖在群道头顶。

    在众多道人最前方,就在那石壁下面,一群身穿金边紫道袍,胸前胸后用银线绣了八卦图,袍袖边缘更有云霞纹路、百草花纹,周身上下华丽无匹的道人,正手持拂尘,面无表情的肃立在那里。

    群道静静的等待了一阵,当东方一条红光突然跃起,蒙蒙红光瞬间撕开天地洒遍四方时,众多道人一齐叩拜了下去,朝那块石壁虔诚的行那三跪九叩的大礼。

    数千道人同时口诵咒语,‘嗡嗡嗡嗡’的咒语声纠缠在一起,化为一股让人心神战栗的细微声浪远远传了出去。渐渐地,一股奇异的力量从咒语声中升起,一道明丽的七彩霞光从众多道人的头顶射出,照在了那块平滑光洁的石壁上。

    那些身穿金边紫袍的道人同时叩拜在地,嘴里喃喃的念诵起一篇祷文。

    如是持续了半个时辰,石壁顶部终于有一缕白光射出,很快整块石壁都放出了明净的白光。

    烟霞冲天而起,石壁中有无数的云烟缠绕,隐约可见几条朦朦胧胧身上绕着金光的人影出现在云烟中。人影越来越清楚,最终三男两女五个身穿白色道袍,面部被金光遮挡看不清楚的道人出现在众人面前。

    正中的那女子低头俯瞰了一眼跪倒在石壁前的众多道人,手上突然多了一副卷轴,随手丢出。

    石壁上白光一闪,那紫玉为轴金丝织成的卷轴缓缓飘出,恰恰落在了最前面领着众多道人叩拜的紫袍老道手上。丢出卷轴的女子语声呖呖的说了几句话,转身连同身边几个同伴就待离开。

    几个紫袍老道骤然大叫起来:“祖师慈悲,慈悲啊!”

    ‘咚咚’声不断响起,所有道人重重的向那五个男女磕头行礼,脑门磕得山石地乱响。

    丢出卷轴的女子冷喝了一声,顿时所有道人浑身僵硬的跪倒在地,再不敢多有动作声音。

    倒是那女子身边的另外一个女道低沉的笑了几声,反手又丢了几样物事出来。

    石壁光芒一暗,五个道人消失得无影无踪。

    几样闪耀着奇异光芒的物事缓缓从空中飘落,分别是一剑、一珠、一小鼎、五张符箓和九个药瓶。

    剑、珠、小鼎体积微小宛如孩童玩物,但每一件都是光芒耀眼烟霞缠绕,显然都是非凡之物。

    五张符箓更是金光缠绕、紫气逼人,若有若无的压力一波接一波的从符箓中涌出,靠得略近的那些道人立足不稳,纷纷被这股力道推得向后退却。

    九个药瓶上则是密密麻麻的刻满了各色符箓和封印。方才接过卷轴的那老道当着众多道人的面打开了其中一个药瓶,一股清幽的药箱顿时喷薄而出,石壁前数千道人同时深吸了一口气,就觉得七窍通畅,浑身经脉好似被清水洗过了一般,周身都敞亮了起来。

    仅仅是闻到了一缕药香,就胜过了这些道人三个月的吐纳苦功。

    紫袍老道忙不迭的将药瓶塞紧封得结结实实。仅仅是丹药散发出的香气就有如此神奇功效,可想而知这药瓶中的丹药是何等宝物。几个紫袍老道凑在一起低声嘀咕了一阵,分别将剑、珠、鼎、符箓和药瓶收拾起来,随后当着众道的面展开了那卷轴。

    卷轴的前半部分,是一部练气养神的经文《太虚气经》。

    而那卷轴的后半部分,则是让紫袍老道们面容失色,纷纷惊惶的大叫了起来。

    大概一刻钟后,青城山内无数道人蜂拥而出。

    青城山在世俗界的潜势力全盘发动,掀起了无形的巨浪。

第一章 刑堂

    六月,印尼某岛,烈阳绚烂。

    葱葱郁郁的绿林中藏着几座古香古色的唐风建筑。古铜色的梁柱,青褐色的屋瓦,高挑的飞檐斗顶,三色陶瓷烧制的镇屋神兽屹立屋顶,一切都是如此的神秘和肃穆。

    这里是偷天换日门总堂所在。

    在这片建筑的最后一进院落,有一栋遍体涂着黑色油漆的石砌小楼,大门上横着一块殷红如血的匾额,上面端端正正的雕刻着‘刑堂’二字。

    偷天换日门总堂刑堂,专责门内一应刑罚惩戒之事,凡门内弟子,无不对刑堂闻风丧胆。

    刑堂大厅内,正中供奉着天地君亲师和偷天换日门历代祖师的灵牌。在这些牌位下,一字儿横着四张大椅,偷天换日门掌刑、司令、传功、护门四大长老,正端端正正的坐在大椅上。

    大厅左右两侧,近百名偷天换日门弟子门人肃容而立。他们有高有矮、有胖有瘦、有美有丑,长长短短,相貌千奇百怪。他们有的西装革履,有的袒露胸腹,有的身穿长袍马褂,有的就和街头混混流氓没甚两样,装束也是古怪得很。

    所有门人都眼观鼻鼻观心,肃立在大厅中不敢有丝毫懈怠,就连呼吸都不敢用力,唯恐惊扰了这肃杀森严的刑堂气氛,引来掌刑长老的厉声喝斥。

    吴望身着一裘青布长衫,肃容朝门内手掌实权的四大长老抱拳行礼。

    “各位长老,违反门规妄自胡为的上官野,已被生擒。还请掌刑长老按门规加以惩治。”

    偷天换日门四大长老面沉如水,掌刑长老望了吴望一眼,左手轻轻一摆,轻咳了一声:“代掌门,上官野何在?”

    吴望淡然一笑,回头招了招手,勿乞连同另外几个精悍如狼的年轻人,拎着一个被牛筋细索绑扎得结结实实的中年男子大步走了进来。被捆绑得好似粽子的中年男子嘴里被塞着两个麻核桃,怒视着吴望不断发出‘呜呜’声响,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拎着上官野往刑堂的地板上一丢,勿乞笑呵呵的在他嘴巴上捏了几把,把他嘴里的麻核桃取了出来。

    上官野虽然被捆得好似粽子一样,身形却依旧灵活得好似一只猿猴。勿乞刚刚取出他嘴里麻核桃,他身形一偏一闪就腾身而起,轻飘飘的站在了刑堂正中。

    怒视着吴望,上官野疯狂咆哮道:“吴望,你敢叫人抓我?”

    吴望森森一笑,勿乞飞起一脚踹在了上官野腿上,强迫他跪倒在地。

    一手按住了上官野的肩膀,勿乞温和的笑道:“上官师伯,我师傅现在是代掌门。”

    上官野疯狂的挣扎着,他狞声叫嚷道:“放屁的代掌门,狗屁的代掌门!吴望,我不服你,我不服你!我爹是上任掌门,这个掌门之位,应该是我的,是我的!”

    吴望微微一笑,后退了几步。

    掌刑长老望了一眼面带笑容的吴望,突然重重的跺脚怒喝道:“放肆!上官野,你看清楚这是什么地方?”

    上官野身体一震,眼珠一转,望着一脸肃杀的掌刑长老冷笑道:“什么地方?刑堂!我上官野犯了什么错,值得开刑堂来处置我?各位长老,我上官野何德何能,值得如此啊?”

    四大长老的眉头同时一皱,眼角余光同时扫向了站在吴望身后,长发披肩形容瘦削宛如幽灵的乐小白。

    长叹了一口气,掌刑长老低沉的喝道:“上官野,三个月前,你是不是接连出手,领着门人连盗十七家?”

    挺着脖子,上官野冷笑道:“是,又如何?我们偷天换日门,不就是做的这梁上勾当么?”

    吴望微微一笑,背着手没吭声。

    乐小白挥洒着大折扇向前走了几步,他冷笑道:“是,我们偷天换日门,做的就是那梁上君子的勾当。”

    长叹一声,乐小白带着一股悲天悯人的语气朗声道:“可是,所谓盗也有道,开山祖师立下的规矩,我们偷天换日门哪怕是穷死苦死,也不能对良善人家出手!”

    折扇重重的在上官野肩头敲了一把,乐小白指着上官野呵斥道:“可是上官野,他连盗十七家豪门,其中有六户人家的传家之宝被他盗走。而那六户人家,尽是乐善好施行善积德的良善人家!”

    刑堂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望着乐小白和吴望。

    上官野身体一抖想要跃起,勿乞一把按在了上官野的肩膀,强行按住了他。

    只听十几声炸鸣响起,上官野身体一抖,捆扎在他身上的密密扎扎的牛筋绳纷纷断裂。上官野的双臂宛如两条灵蛇,灵活无比的从腋下钻出,带着一股阴风按向了勿乞的小腹。

    勿乞轻笑几声,双掌带起几片残影,双臂也有如没骨头一样扭动着,悄无声息的迎向了上官野。

    一声闷响,勿乞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上官野却被掌力震得在地上连连翻滚,嘴角滴滴答答有血滴出。

    惊骇的望了勿乞一眼,上官野厉声喝道:“小杂种,你入门才三年不到,你的掌力怎么还胜过了我?”

    勿乞追上两步,飞起一脚一个窝心腿将上官野踢飞了起来。勿乞笑道:“上官师伯,身为前掌门之子,不尊门规,在刑堂妄自动手,可是要罪加三等的!您,还是俯首认罪吧?”

    吴望轻咳了一声,乐小白顿时扭过头,狠狠的瞪了一眼四大长老。

    四个长老放在大椅扶手上的手掌一紧,生生将紫檀木做成的大椅扶手捏成了粉碎。

    掌刑长老长吸一口气,站起身来怒声喝道:“来啊,上官野违反门规在先,在刑堂悍然出手在后,罪无可恕。念在他是前掌门上官天正独子的份上,废其修为,于门内圈禁终生!”

    乐小白猛地鼓掌大声叫好。

    刑堂内观刑的众多偷天换日门弟子一齐鼓掌叫好:“掌刑长老赏罚分明,弟子们无不心服口服!”

    上官野瞠目望着刑堂内众多同门,他嘶声怒斥道:“你们,你们!”

    掌刑长老跺了跺脚,他怒声喝道:“掌刑弟子何在?”

    勿乞应了一声,飞身扑向了上官野,双掌如飞燕穿林,密密叠叠的拍向了上官野周身上下。

    上官野勉强挥掌挡住了勿乞的几轮攻势,嘴里大口血不断喷出,最终力竭被勿乞一连十八掌拍在了他丹田上。勿乞掌风阴力直透上官野丹田,将他十余年苦修的一团内家真气拍成粉碎。

    重手摧毁了上官野的全部修为,勿乞的脸上依旧带着温和、亲切甚至是孺慕的笑容。

    “师伯,您风里来雨里去的辛苦了,也该好好的休息休息了。”

    不容上官野惨嚎出声,勿乞手指之间凭空多了一枚极薄的黑色刀片,快若旋风般掠过了上官野的手腕、手肘各处关节。刀片入肉,刀锋还轻微的颤抖着,眨眼间割断了上官野手臂上几处重要筋络。

    上官野惨叫,大量血迹不断从他双臂上渗出。

    内力被废,双臂筋络尽断,上官野已经是个废人。

    勿乞继续笑道:“这次您触犯门规,一定不是您的本意。想必您也是无心之过。但是无论如何,门规就是门规,我们偷天换日门能长存人间,这规矩是不能破坏的。”

    轻叹一声,勿乞望着上官野很是严肃的说道:“您老放心,您以后这辈子的一切吃穿用度,弟子负责了!”

    望着勿乞惨笑了几声,上官野连连点头道:“好,好,你这个只值一百美金的小杂种,你很好!”

    用力向勿乞喷了一口血水,上官野转过身体,颤巍巍的望了面色铁青的四大长老一眼,连连冷笑了三声。狰狞的诅咒了几句,上官野最终望向了吴望。

    “七年前,我爹耗尽门内存留的最后一点‘补天断续膏’接好了你受损的筋络。今天你的徒弟,却废了我一身修为!吴望,我上官野和你不死不休!”

    吴望肃容向上官野长身一礼,他很是严肃的说道:“上官师兄,你触犯了门规,这是应受的惩罚!师尊对吴望之恩,吴望自然记得。以后师兄就安心在偷天换日门养老,一应开销,都由吴望私人承担!”

    赞许的望了勿乞一眼,吴望挥手道:“勿乞,你也是一片孝心,但是上官师兄毕竟是师门长辈,怎能花费你们小辈的钱?以后上官师兄就在为师私宅中养老,你们要好生伺候。”

    勿乞急忙躬身行礼,毕恭毕敬的应了一声。

    森严的扫了一眼刑堂内众多门人弟子,吴望厉声喝道:“尔等记清了,凡我偷天换日门弟子,谁敢违反门规,上官野就是他前车之鉴!”

    勿乞收起了指缝间的小刀片,示意身后几个刑堂弟子将上官野拖了出去。

    上官野奋力的挣扎着,他仰天惨笑道:“吴望,乐小白,勿乞,我不会放过你们的!哈哈哈,你们死定了,你们是自己在找死!还有你们这四个老匹夫,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我上官野要灭你们满门!”

    惨笑声中,上官野被强行拽出了刑堂。

    上官野凄厉的叫声依旧远远传来。

    “你们一个个都等着,我会一个个找你们算账的!”

    在疯狂挣扎的上官野袍袖中,一只用黄纸叠成的纸鹤突然无火自燃,瞬间化为灰烬。

    吴望挺起胸膛,望着刑堂内众多门人弟子,淡淡的说道:“风堂弟子去打探一下,上官野偷取的那些物事都是去了哪里。别的物事也就罢了,那六家人的传家之宝,却是一定要取回的。”

    扫了四大长老一眼,吴望淡然道:“偷天换日门的规矩,不能在我们这一代被毁掉!”

    四大长老相互望了一眼,同时长叹了一声。

    护门长老哆哆嗦嗦的从胸口暗袋里取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鎏金匣子,很是严肃的将匣子递了过去。

    “代掌门,偷天换日门掌门令牌在此。除上官野之外,再无人对掌门之位有异议。”

    四大长老齐齐朝吴望拱手行礼道:“还请代掌门正式接掌偷天换日门!”

    刑堂内众多门人一齐单膝跪了下去。

    “还请代掌门正式接掌偷天换日门!”

    吴望毫不扭捏作态、当仁不让的将匣子接到手中,用力的点了点头。

    乐小白和勿乞相视一眼,同时露出了笑容。

第二章 古迹

    失落的山,马丘比丘。

    山下通往马丘比丘的旅游路线上,当地的警察设卡封锁住了公路,理由是马丘比丘正在进行一次重要的考古勘察,任何闲杂人等不被允许靠近。

    海拔两千多米的马丘比丘城边缘,三名精悍的偷天换日门弟子腰佩微型冲锋枪,正警惕的注视着四周。

    勿乞坐在数十米外一座没有封顶的屋墙顶部,拎着一个啤酒罐,笑呵呵的欣赏着附近的景色。

    马丘比丘四周的山岭风景极佳,青山叠嶂,晨雾升腾,如烟雾气在晨风的吹拂下在半山腰拉扯出了长长的白色痕迹,直如仙境一样引人遐思。

    灌了一大口啤酒,勿乞捏扁了啤酒罐,将它重重的丢了出去。

    下意识的摸了一把腰带中的暗格,偷天换日门的掌门令牌正乖巧的躺在暗格中纹丝不动。

    按照偷天换日门的规矩,掌门令牌必须由掌门人随身佩戴,时刻不许离开身边。但是吴望可不是一个恪守成规的人,正领着门内一批精英弟子勘察马丘比丘城的他,可不愿意在身上多一个累赘。

    他将身上所有的重要物事都交给了对勘测古迹不慎熟练地勿乞保存,自己领着一批精锐弟子亲自上阵,如今正在马丘比丘的废墟中忙得团团转。

    两百多米外一间废弃的神殿内,仅仅身着一条小内裤的吴望直起了腰,重重的咳嗽了一声,吐了一口浓痰。刚刚下了一场大雨,那神殿内灰尘极多,雨水和灰尘混成了脏兮兮的泥浆,吴望浑身裹得像是一个泥猴子。

    丢开手上精巧的超声波探测仪,吴望后退了几步,猛地飞身上前,重重一掌劈在了神殿角落里一块不起眼的雕花砖头上。仪器已经探测出神殿内有玄虚,以偷天换日门精英弟子的经验和眼力,很轻松的就发现了这块砖头是控制神殿内一些机关的枢纽。

    整个马丘比丘成都骤然抖动了一下,随着吴望的大力轰击,那块雕花砖头缓缓没入了墙壁,神殿东侧一间没了屋顶的大厅内,地面上数百块精美的雕花地砖悄无声息的滑开,迅速的没入了地面,露出了一个可以容纳三人并肩行走的地道入口。

    勿乞抓起了身边一柄鲨鱼皮鞘,黄铜为柄,黄金吞口,剑鞘上镶嵌了无数大小宝石的古剑。

    这是偷天换日门三代前的某位长老级高手,从虎丘剑池下某处古墓中顺手拿出的宝剑。剑身上雕刻有‘龙渊’二字,却不知道是不是传说中欧冶子锻造的龙渊剑。

    只是这柄龙渊剑锋利无比,现代特种合金锻造的战刀都不堪其轻轻一击。作为吴望仅有的传人,偷天换日门如今的掌门大弟子,勿乞自然有资格使用。

    十几名偷天换日门‘贪狼组’的精悍青年手持各色兵器紧跟在了勿乞身后。

    贪狼组,是吴望加入偷天换日门后,这几年来收养各地孤儿用军队的训练手段特训出的一支精锐力量。在勿乞的带领下,贪狼组在吴望击败上官野,接掌偷天换日门大权的争斗中,起到了扭转乾坤的作用。

    手持龙渊剑,勿乞一马当先走进了地道。

    前进了没几步,刚刚耗力过度的吴望回过起来,拉着一脸不情愿的乐小白追了上来。

    身穿长袍,整洁得好似要出席夜宴的贵族公子一样的乐小白努力的挣扎着,他大声叫嚷道:“我有洁癖,我有洁癖!大哥,掌门,吴大叔,我讨厌钻地洞,你别拉着我啊?”

    勿乞默不作声的从黑漆漆堆满了两三寸厚烂泥地地上抓起一块污泥,随手抹在了乐小白的脸蛋上。

    乐小白的身体一僵,他呆呆的望着从脸上滴答下的污泥臭水,身体剧烈的抽搐起来。

    “勿乞!你忘恩负义!你忘了四年前是谁把你从非洲带出来的?”乐小白的折扇差点都点在了勿乞的鼻子上。

    勿乞嘴角抽了抽,耸了耸肩膀:“去年在阿姆斯特丹,是谁找女人后没钱支付,让我跑去救命的?你买下我,花了一百美金,那天我为你支付了三千八,就算加上这两年的通货膨胀,我也还了你人情了。”

    望着目瞪口呆的乐小白,勿乞讥嘲的说道:“身为偷天换日门首席白纸扇,居然被荷兰的那些小混混顺走了钱夹子,历代祖师有灵,半夜鬼压床也该掐死你!”

    吴望放声狂笑,乐小白嘴角抽搐了好一阵子,突然跺跺脚,任命的丢下了折扇,脱下了身上的长衫,垂头丧气的带队朝前走去。

    拥有妖孽级的变态智商,身体单薄得比林妹妹还要林妹妹的乐小白,短短数年内已经悟透了偷天换日门所有的机关暗器的典籍,而且还加以创新发扬光大。只要他带路,基本上就没有任何机关奈何得了吴望和勿乞等人。

    吴望有着超强的组织能力和领导凝聚力。

    勿乞有着极强的武学天赋和战斗能力。

    但是真正继承了偷天换日门祖传的吃饭手艺的,还得属乐小白。

    嘴里叽里咕噜的抱怨着,乐小白领着众人顺着甬道一路向下,逐渐深入了山体。甬道内布置了数十处杀伤力惊人的机关暗器,却都被乐小白轻而易举的破解干净。

    “我讨厌这种侮辱我智商的行为!”乐小白一边破开路上的机关,一边叽叽咕咕的说道:“闯进人家的祖坟,用暴力破门而入,没有一点智商含量,没有一点智商含量!”

    没人搭理乐小白的自怨自艾。

    吴望带着几个偷天换日门弟子,一路假设探照灯和通风管道。勿乞领着贪狼组的精锐,小心翼翼的在四周警戒着。这种古老的遗迹里面,说不定会有什么稀奇古怪的物事。

    就在去年,他们在埃及国王谷的某处地下墓穴中,就碰到了会活动的木乃伊,勿乞带着三十几名贪狼组好手一番苦斗,好容易才将那木乃伊打成了碎尸。

    印加遗迹的神秘不在埃及之下,勿乞随时做好了出剑的准备。

    幸好这里并没有发生什么超乎常理的意外。乐小白一路攻破了六十四处机关陷阱后,众人顺利的来到了甬道尽头的一扇金属大门前。这是一扇显然用黄金和白银合铸,上面雕刻了无数神秘花纹的门户。

    长方形的门户高十二米,宽三米多。在探照灯的光芒照耀下,门户闪耀出了神秘的金银二色光芒。

    乐小白凑到了门前,用一根探针狠狠的扎了扎大门。

    “金六银四,纯度极高。这次只要把这两扇大门切割了带回去,我们就值回了票价!”

    这几年来在偷天换日门中锻炼出了乐小白惊人的鉴赏能力,探针只是轻轻一插,他就探出了折扇大门的材料比例。几乎是纯净的金银合金,六成黄金四成白银,这扇大门如此巨大,哪怕只有普通门户的厚度,这也是一笔惊人的巨额财富。

    伸手从一个门人手上接过一块巴掌大小的,呈多芒太阳状,极富南美印加文化风韵的金牌,吴望望着这扇大门笑道:“我很好奇,大门都这样下成本,门后面会有什么?”

    勿乞望着大门,突然拔剑,一道水光从剑鞘中冲出,带起一声刺耳的破空声直刺大门。

    勿乞天赋惊人,在吴望门下四年苦修,一身内力几乎堪比门内四大长老的修为。龙渊剑更是上古宝剑,青蒙蒙的剑身宛如水波一样润泽,内力激荡之下,剑尖吐出一道长有三寸的剑芒,撕开了空气直刺大门。

    一声巨响,大门上突然闪过一抹电光,一道手臂粗细的电芒从门上激射而出,狠狠的打在了龙渊剑上。

    勿乞手臂宛如被雷霆轰击,右手衣袖当场化为飞灰。他浑身闪着细细的电光,扎手扎脚的被炸飞老远。

    身体剧痛,浑身每个细胞都被高压电流击穿,若非勿乞有一身强大的内力支撑着,电光已经击杀了他。

    站在门边的乐小白吓得向后跳出了两米多远,他惊呼道:“见鬼,那些没开化的古印加人,他们发明了高压电网?”

    吴望紧握着手上金牌,他望着大门摇头道:“狗屁高压电网,真要是那玩意,第一个劈死的就是你!”

    回头看了一眼勿乞,吴望急切的问道:“勿乞,没事吧?”

    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的将一口真气流转全身,勿乞咬牙直起了身子。他摇头道:“没事,只是内力损耗了七成。”

    望了一眼紧握在手上的龙渊剑,不愧是上古名剑,被电芒击中后,剑身没有丝毫异样,反而在那青蒙蒙的水光中凭空多了一抹神秘的幽蓝色,和刚才那电光的色泽一模一样。

    活动了一下身体,勿乞咬着牙说道:“师傅,得用上那块金牌了。这大门,怕是和那头木乃伊一样古怪。”

    吴望皱了皱眉,他紧握手上金牌,小心翼翼的靠近了门户。

    这块金牌是偷天换日门弟子在数月前,无意中从南美某个私人博物馆内得来。以偷天换日门弟子的毒辣目光,这块金牌无论是材质还是上面的花纹和字迹,都有着极大的价值。

    于是,这块博物馆中的文物就顺利的来到了偷天换日门。经过门内几个古代史和古文字专家的苦心研究,循着金牌上留下的线索指点,吴望等人就来到了这里。

    金牌上的线索果然没有糊弄人。不说其他,只说这块能自动发出高压电防卫自身的门户,就值得众人大动干戈。这扇门里面的东西,更是值得众人期待。

    小心的,无比小心的运气护住了右掌,吴望将金牌塞进了门户正中的一个笑呵呵的太阳面具正中。

    金牌刚刚嵌入,门户就骤然发出一片强光。吴望一个纵身向后退出了三十米远,那沉重的门户已经晃悠悠的向两边无声无息的挪开,露出了后面一个充斥着奇异明光的巨大空间。

    吴望倒抽了一口冷气:“这次发达了!”

    勿乞睁大了眼睛,呆呆的望着里面那匪夷所思的物事。

    乐小白伸长了脖子,下意识的自言自语道:“磁悬浮?神仙?仙人?没这么离谱吧?”

    话音未落,地道后面突然有三道青光激射而来。

    几声轻响,匹练般青光四处一扫,除吴望、勿乞、乐小白外,其他偷天换日门弟子全部身亡。

    数十道血柱飞起,数十个人头滚了满地。

第三章 道君

    事发突然,三人还没看清青光是什么东西,三道光芒已经急速飞离。

    被青光斩下的头颅还在空中滚动,还没来得及落在地上,后方甬道内突然光芒一闪,一声雷鸣震耳。三人浑身一震,浑身衣衫被一股庞然巨力炸得稀烂,口吐鲜血滚进了甬道尽头的巨大石室。

    吴望眼尖,勉强看清了刚才攻击他们三人的是一道手臂粗细的电光。电光呈青红色,大概两三米长短,威力堪比一颗小型炮弹。三人被电光击中,没有任何反抗之力就被炸得滚了进来。

    勉强支起了身子,吴望厉声喝道:“谁?”

    遥遥的传来一声轻笑,一个清朗柔润的声音传了过来。

    “世人都说神仙家,碧藕火枣实可夸。玉液养得白芽满,龙虎丹成焕紫霞。”

    伴着道情词儿,一个身穿紫色道袍,胸前背后都用银线绣了太极八卦,袍袖衣袂上布满了华丽花纹的青年道人趾高气扬的走了进来。这青年道人身后紧跟着八个身穿青衣的中年道人,个个都是双目望天,带着一股不可一世的骄狂。

    似乎在他们眼里,吴望、乐小白、勿乞三人,只是三只可以随手掐死的蝼蚁,根本不值得他们理会。

    勿乞双眸一凝,他猛地身体一弹而起,拔出龙渊剑,带起一道剑光朝那紫袍道人当心刺去。

    “米粒之珠,也放光华!”

    紫衣道人俊朗的脸上充满不屑的讥嘲笑意。他随手一指,袍袖中就有一道亮晶晶的白光激射而出,迎上了勿乞竭尽全力激发的剑芒。一声脆响,白光大盛,龙渊剑粉碎,勿乞宛如被雷霆轰击,浑身哆嗦着被白光打飞了数十米远,一头撞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勿乞只觉半边身体都麻木了。那白光不过一米多长,周身寒气森森,龙渊剑撞在白光上,就好似一头撞上了一座大山,白光没有丝毫伤损,勿乞却差点撞碎了浑身的骨头。

    体内真气被白光震得粉碎,四肢百骸似乎也都破碎了,勿乞倒在地上,就连手指头都动弹不得。

    伴随着刺耳的奸笑声,上官野带着一批偷天换日门的弟子大步走了进来。看上官野红润的面色,以及活动自如的手臂,他被勿乞摧毁的内功修为显然已经全部恢复,被斩断的经脉也痊愈如初。

    勿乞呆住了,是他对上官野亲自下手行刑,他自然知道自己下了多重的手。应该躺在床上缠绵病榻的上官野居然恢复了修为,筋络上的伤势也被治愈,这简直是不可能的。

    上官野狠狠的瞪了一眼勿乞,指着勿乞咬牙切齿的叫道:“小杂种,我说过,你们一个个都要死!”

    上官野的几个亲信弟子狞笑着走到了勿乞身边,对着他就是一通拳打脚踢。

    勿乞双手抱头,硬挺着任凭这些人殴打自己。在外人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将偷天换日门的掌门令牌从腰带暗格中取出,腰部、大腿、小腿的肌肉宛如流水一样运动,悄无声息的将掌门令牌送到了靴子里,藏在了自己脚板下面。

    这几乎是一种本能。

    当勿乞看到上官野走进石室的时候,他就开始这样动作。在上官野的亲信弟子殴打自己的时候,令牌已经稳妥的被勿乞藏在了靴子里面。

    果然,上官野朝勿乞咆哮了几声后,立刻走到了吴望身边,在吴望身上飞快的摸索了起来。

    吴望冷眼望着那紫衣道人,冷笑道:“上官野,**的眼睛瞎了么?看看老子身上就一条内裤,你还摸个狗屁?我身上还能藏什么东西?”

    上官野一把掐住了吴望的脖子,他嘶声咆哮道:“掌门令牌,掌门令牌在哪里?”

    吴望怪笑了几声,他摇头笑道:“掌门令牌?我藏在瑞士银行金库里了!”

    上官野显然呆住了,他望着吴望怒吼道:“偷天换日门的门规,掌门令牌必须紧随掌门身边,这是祖师爷传下的规矩。你把它藏在金库里算什么?”

    吴望翻了个白眼,冷眼望着上官野怪笑道:“老子乐意,你咬了老子的鸟去?”

    紫衣道人的袖子一动,‘啪’的一声脆响,吴望已经被他隔空抽了一记耳光。大片鲜血从吴望脸颊上喷出,紫衣道人的这一掌差点没打碎了吴望的面颊,大片皮肉被抽飞了,鲜血汩汩的冒了出来。

    “俗世刁民,果然不可理喻。”

    紫衣道人斜眼望着吴望,冷冰冰的讥嘲道:“面临死境,居然还是如此猖狂倔傲,哼!”

    吴望吐了一口血水,望着紫衣道人冷笑道:“阁下又是何方神仙?俗世刁民?嘿嘿,我们都是俗人,你又是什么奢遮人物?”

    紫衣道人摆出了一副明显懒得和吴望多说的架势,他回过头朝上官野冷漠的吩咐道:“看在他们一番辛苦,找到了这虚空大挪移阵的份上,也不用太多折磨他们,给他们一个好死。”

    上官野毕恭毕敬的应了一声,随手将吴望丢在了地上,重重的一脚跺在吴望小腹上,破掉了吴望苦修数年得来的内家真气。他指着紫衣道人冷笑道:“让你死得明白一点,这位是青城山妙元小道君,是青城山知机子老道君的关门弟子!”

    紫衣道人矜持的背起了双手,摆出了一副世外高人的架势,双眼却是带着万分的狂喜,死死的盯着这个山腹中巨大石室内那玄妙不可以常理来解释的物事。

    吴望、乐小白、勿乞三人也同时看向了山腹中的这些古怪东西。

    刚刚金属大门被打开的时候,三人就发现山腹中的这些东西无法以常人的认知来解释。以他们的见识阅历而言,他们知道他们发现了一些了不得的东西。

    奈何事发突然,上官野居然引着妙元道君突然杀来,勿乞他们还来不及好好的研究这里的玄虚,就陷入了绝境。面对妙元道君一行道人神乎其神的力量,他们根本无力反抗。

    也不知道是天生还是人为,马丘比丘下方的山腹中,被人开凿出了一个直径在一公里左右的球形空间。这个巨大的空间浑圆一体,山壁光洁宛如明镜,让人难以想像,如果是人力开凿出了这个球形空间,那么要何等精妙的力量才能做到。

    光洁莹润的山壁上,镶嵌了数万颗拇指大小的明珠、宝石,各色珠宝熠熠发光,在山壁上组成了一副复杂的周天星象图。凝视这星象图,若是看得久了,宝光耀目,竟然让人觉得这星象图在隐隐旋转,实在是玄妙不可思议。

    在星象图放出的瑰丽宝光照耀下,一件常人无法解释无法理解的物事正悬浮在半空中。

    三百六十块通体洁白的羊脂美玉浮在众人头顶,围成了一个直径在三百米左右的球形石阵。这些长一丈二尺、宽六尺、厚一尺二寸的玉块上雕刻了无数复杂的符箓,在符箓之间的要害之地,还镶嵌了数以千计拳头大小的亮晶晶的物事。

    这些巨大的美玉悬浮在半空中纹丝不动,不时有手臂粗细的流光从玉块中射出,窜入了邻近的玉块。

    在玉块包围中,是一座圆形的,用黄金铸造的平台。平台上也雕刻了无数的符箓,上面镶嵌了三百六十颗人头大小亮晶晶宛如宝石的石块。一股极其古老的气息从黄金平台上隐隐荡漾开,众人只是望着这黄金平台,就宛如看到了无数的洪荒历史从面前缓缓流过。

    正被殴打的勿乞突然大笑了起来:“师傅,我们发现了一个了不起的东西啊!”

    上官野大步走了过去,重重的一脚跺在了勿乞的头上。他冷笑道:“是老子发现了这东西,和你们无关。”

    话音未落,妙元道君已经冷冰冰的哼了一声。

    上官野急忙改口道:“是妙元道君神机妙算,发现了这座虚空大挪移阵的线索。你们只是道君手中的棋子,让你们做那马前卒,为道君清扫门前的那些机关暗器呢。”

    点头哈腰的朝妙元道君谄媚一笑,上官野笑道:“一切都尽在道君掌握中,你们也可以死得瞑目了。”

    听了上官野的奉承话,妙元道君这才浅浅一笑,得意的摇头道:“罢了,罢了,一干俗人,和他们计较,也落了我的身份和脸面。上官野,让他们做一个明白鬼吧!”

    上官野又是一通马屁拍了过去,这才趾高气扬的对吴望、乐小白、勿乞三人解释起事情的前因后果。

    实际上,上官野早在吴望加入偷天换日门前,就已经投靠了妙元道君,成为了妙元道君的狗腿子。上次上官野连盗十几家豪门的传家之宝,就是奉妙元道君之命行事。那些豪门做梦都想不到,他们的传家之宝,对于妙元道君这样的修道人而言,是罕世难逢的奇珍。

    是的,妙元道君就是传说中的修道人,那种追求长生,追求飞升而成仙人的修道人。

    上官野和吴望争夺偷天换日门掌门,结果大败亏输,他立刻发动了妙元道君赐给他的传讯鹤符,请妙元道君出手,以道门灵丹恢复了他的全部修为,治好了他的筋络伤势。

    用力的踢了吴望几脚,上官野冷笑道:“若非道君慈悲,发现你们手上的那块金牌,就是道君正要追查的线索,哪里容得你们跑来马丘比丘这里?早在几个月前,就以飞剑斩下你们的狗头啦!”

    妙元道君也在追查那块金牌的线索?

    被两个上官野的亲信弟子挟持在手中的乐小白艰难的回头,望了一眼那座巨大的金属门户。

    上官野看了乐小白一眼,突然笑了几声,走过来狠狠的一拳打在了乐小白的肚子上。

    乐小白猛地张大嘴,喷出了一口混着内脏碎片的鲜血。他的身体本来就虚弱无比,哪里经得起上官野的大力击打。这一拳已经把乐小白的半条命都给打飞了。

    冷眼望着上官野在吴望等人的身上发泄着心头怒火,妙元道君过了许久才悠然说道:“好了,上官野,偷天换日门,以后就是你做主了。”

    得意的笑了几声,妙元道君摇头晃脑的说道:“师尊派出所有门人调查这座虚空大挪移阵的下落,结果却是贫道占了先机,不仅是找到了线索,还看到了虚空大挪移阵的真身法体。”

    无比感慨的叹了一口气,妙元道君眯着眼睛笑道:“这青城掌门之位,逃不出贫道手掌了。”

    指了一下吴望三人,妙元道君冷声道:“正好,‘大周天定星符’需要驱动大阵后才能给大阵的目的地定位。如果大阵空转,岂不是太无聊了么?”

    指使着上官野将吴望三人放上了大阵正中的黄金平台,妙元道君放声大笑起来。

    “能死在这等上古奇阵内,能死在这天地巨力之中,尔等蝼蚁,也是幸运了!”

    笑声中,妙元道君袖子里一道金光射出,打在了那黄金平台上。

第四章 古阵

    太虚大挪移阵,又称虚空大挪移阵,传说中上古仙人用来往返星辰之间的古阵。

    如果没有专门的太虚大挪移阵符保护,只有元婴大乘的地仙,以及比地仙更强的那些仙人,才有资格使用太虚大挪移阵。地仙以下的生灵使用大阵的唯一下场,就是被星辰之间庞大的牵扯力量撕成粉碎。

    不仅仅是肉体粉碎,就连灵魂都会被化为虚无。

    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这是世间最凄惨的死法。、

    妙元道君志得意满的向吴望等人解释着太虚大挪移阵的玄妙。他不断的向三人描述被古阵撕裂时的巨大痛苦,以及魂魄、肉身粉碎后的凄惨景象。

    乐小白眯着双眼,眼珠急速的转动着,盘算着翻盘的几率。

    但是无论乐小白如何计算,在拥有非人力量的妙元道君面前,一切手段都是白费力气。

    勿乞咬牙切齿的望着妙元道君,他一个字一个字的发誓道:“若我今日不死,以后一定屠灭你满门!”

    妙元道君甚至懒得理会勿乞。不死?怎么可能?太虚大挪移阵的威名可不是虚的,要么有太虚大挪移阵符保护,要么是修成了元婴的地仙,否则一定会被大阵撕成粉碎,没得跑的。

    吴望则是望着上官野冷笑道:“掌门令牌,你不要了?如果你起誓放过勿乞和小白,令牌归你!”

    上官野扭过头,不屑的讥嘲道:“偷天换日门已经是我的了,一块令牌么,我还没放在心上。有他,我也是掌门;没有他,我还是掌门。”

    自嘲的拍了拍自己的胳膊,上官野很坦诚的望着吴望说道:“我没有传说中的那种经脉,掌门令牌传说中的功效根本无法发挥,我干嘛为了不可能的事情,放过两个死敌呢?”

    吴望长叹了一声,摇了摇头。

    太虚大挪移阵已经开始运转,三百六十块玉版绕着黄金平台转动起来,道道流光溢彩喷泄而出,将巨大的球形空间染得七彩斑斓煞是好看。庞大的压力从大阵内不断泻出,逼得上官野等偷天换日门的弟子不断后退,只有妙元道君和八个随行的道人勉强能在压力中稳住身体。

    当黄金平台放出一道淡淡的金霞笼罩住无望三人时,妙元道君手上多出了一张金光熠熠的符箓,对准了太虚大挪移阵。

    似乎看出了吴望等人的不解,妙元道君笑着开始解释这符箓的来历。

    数月前,青城山祭祖大典上,几位传说中飞升仙界的祖师赏赐下了一篇练气的典籍。在那典籍的后面,附着的就有九道大周天定星符。

    青城山的祖师们惊闻,在人间有外道妖魔架设了太虚大挪移阵,妄图通过大阵自如的往来人间和魔境,实行阴谋和仙人们为难。故而要求人间的弟子找到这大阵,用大周天定星符确定大阵传送后的目的地。

    只要确定了大阵传送后的目的地,青城祖师们就能以雷霆万钧之势摧毁那处所在,消泯一场灾难。

    大周天定星符内,就存储了周天所有星辰的方位。只要牵动了太虚大挪移阵的力量,定星符就能找到大阵传送的最终目的地,并且将这目的地的方位传送给青城山的祖师。

    勿乞倾听着妙元道君的解释,青城山的祖师,他也将这些人列入了仇人的名单。

    乐小白则是惊讶的望着妙元道君:“真有仙人?真有妖魔鬼怪?你们确定,你们祭祖大典上得到的这些东西,不是你们这群牛鼻子集体发癔症自己捣鬼么?”

    妙元道君勃然大怒,他手举着正焕发出刺目金光的大周天定星符,望着乐小白呵斥道:“放肆!我青城祖师,自然有飞升成仙的!癔症?放屁!什么癔症能布下太虚大挪移阵?”

    乐小白闭上了嘴,他望着四周飞速旋转的玉版,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大阵急速运转,四周传来的压力越来越大,三人浑身的骨骼都发出了‘咯咯’脆响,太虚大挪移阵的确是名不虚传,这是仙人们用来往返交通的工具,不是凡人能消受得起的。尤其是身体最虚弱的乐小白,他的七窍中都流出了艳红的血,身体已经软在了黄金平台上动弹不得。

    妙元道君轻蔑的笑了,这不过是大阵刚开始启动时的压力。当大阵正式开始传送,就是乐小白他们魂飞魄散的时候。用太虚大挪移阵杀人,实在是太有创意了。

    上官野快意的望着七窍中鲜血直淌的乐小白。

    就是这个小白脸为吴望出谋划策,才让吴望在短短数年内就在偷天换日门中经营起了庞大的实力,甚至压过了自己这个前掌门之子。如果不是乐小白,上官野自忖也能和吴望拼一个不相上下,怎可能在几个月前大败亏输,差点输得没有再起之力?

    幸好自己投靠对了人。

    无比尊仰的望了一眼浑身都在哆嗦的妙元道君,上官野舒适的叹了一口气。

    这次解决了吴望三人,偷天换日门可就是自己的了。虽然上官野嘴里说不把掌门令牌放在心上,但是等这次的事情了结了,还是要去瑞士银行的金库里去找找看令牌的下落。偷天换日门历代祖师口口相传,这令牌内有偷天换日门的一个大秘密,如果真的就这么放弃了令牌,实在是有点不甘心!

    只可惜,那个大秘密要求的条件太苛刻。

    上官野恼怒的皱起了眉头。

    妙元道君手持大周天定星符,全身真气都注入了符箓中。一条极细的金线从符箓中射出,牢牢地缠绕在了太虚大挪移阵的黄金平台上。平台上密密麻麻的符箓开始闪亮,大周天定星符上也开始闪烁对应的光团。庞大的法力波动宛如潮汐一样在四种荡漾,除开妙元道君,其他人早就趴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吴望三人被庞大的压力牢牢地束缚在了大阵中,就连一根手指头都移动不了。

    感受着四周恐怖的巨大压力,吴望突然长叹了一声。

    “上官野,这一次,你赢了!”

    趴在地上的上官野放肆的大笑起来,他连连笑道:“不用你说,我知道我赢了!”

    得意的抬起头来,上官野冷声道:“偷天换日门,是我的!吴望,你赢不了我!”

    站在黄金平台上,居高临下的俯瞰着上官野,吴望冷笑道:“我本来就没把这偷天换日门放在眼里。如果不是我的任务就是尽可能的成为偷天换日门的高层,我何必和你斗!”

    上官野和一众偷天换日门的弟子张大嘴,同时呆住了。

    叹息一声,吴望喃喃自语道:“憋了这么多年,总算可以喘口气了。”

    望着目瞪口呆的上官野,吴望冷笑道:“坦白的说,我是一个卧底。我的任务,就是掌握偷天换日门。以偷天换日门的能力,你们应该听说过‘天罗’?我就是他们派出来的。”

    上官野呆呆的看着吴望,突然骂了起来:“我操你娘的!你,你个二五仔!”

    吴望冷笑一声,无所谓的说道:“乐小白是自己追求刺激加入了偷天换日门。所以,他如果被杀,我一点都不心痛。”

    乐小白幽怨的望了吴望一眼,他哀嚎道:“吴哥,你不能这么说啊!”

    吴望不理会乐小白,他自顾自的说道:“但是勿乞,他是我拉入偷天换日门的。因为我发现,他很可能拥有偷天换日门传说中的盗天脉。所以我收他为徒,所以,我要为他的生死负责。”

    冷眼扫过正在竭尽全力维持大周天定星符的妙元道君,吴望古怪的笑道:“勿乞是我的徒弟,所以,你们要杀他,我是一定要给他报仇的!”

    牙齿一合,吴望用尽全力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大阵四周庞大的压力疯狂倾泻而来,吴望嘴里鲜血喷出了数十米远,宛如一道喷泉。

    身体大量失血,生命迅速远离吴望而去。吴望的心跳,骤然停歇。

    太虚大挪移阵突然爆发出一阵刺目的强光,大阵终于启动,吴望三人就要被传送开去。与此同时,妙元道君手上的大周天定星符也发出一片夺目的金光,符箓对大阵目的地的定位,也已经将要完成。

    就在这要命关头,吴望的左小腿突然爆炸。狂暴的爆炸力横扫四周,立刻引发了太虚大挪移阵的紊乱。

    一块又一块玉版纷纷碎裂,扭曲的空间力量将黄金平台拧成了麻花状。

    大阵自带的防护禁制粉碎,太虚大挪移阵内的能量潮汐疯狂爆发。

    一道夺目的光柱从马丘比丘的正中心位置冲天而起,随后迅速向四周扩散开来。

    一团蘑菇云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从马丘比丘地下冲出,附近的数座山头同时粉碎。

    巨大的冲击波横扫四周,山丘崩塌,河水断流,树木被拦腰截断抛上天空。

    大地轰鸣,空中一片片流云急速翻滚,马丘比丘附近的山地宛如水波一样剧烈的起伏,巨大的裂痕横七竖八的在大地上出现,好几座山岭被裂痕吞噬,陷入了深深的地下。

    过了许久许久,等得一切平复下来后,马丘比丘消失了。

    原地就留下了一个方圆百里,深有三十几里的大坑。

第五章 传承

    好似是一秒,又好像是一生一世。

    勿乞正盯着太虚大挪移阵外的妙元道君和上官野发狠,大阵就轰然爆开。

    吴望左腿小腿骨突然爆发出威力惊人的大爆炸,冲击波扰乱了太虚大挪移阵的能量运行线路,巨大的能量相互冲撞,就犹如核子链式反应一样,可怕的大爆炸发生了。

    只是瞬息,连一刹那的千万分之一都不到的极短时间内,早已蓄能完成的太虚大挪移阵将勿乞、乐小白和吴望三人传送了出去。大爆炸摧毁了马丘比丘附近数百公里的山岭,却没能伤到三人一根头发。

    在那一瞬间,勿乞眼前突然有无量奇光闪烁,好似冲破了一层薄薄的肥皂泡,勿乞猛不丁的看到了一片璀璨的星空。和他平日夜里在地球上所见的星空完全不同,他此时看到的星球格外巨大,光芒异常耀眼,通体金碧辉煌,无数星辰远远挂在天边,却好似近在眼前一样硕大无朋。

    密密麻麻的星辰迅速化为道道流光远去,庞大之极的星辰压力从四面八方疯狂涌来。

    早已毙命左腿炸得稀烂的吴望身体闪了闪,被那压力压成了无数碎末。乐小白也只是绝望的痛呼了一声,他孱弱的身体也早就炸碎开来。两人都被绞碎成最细小的能量微粒,两道奇异的七彩明光从他们体内喷射出来,同样被四周的压力瞬间压碎。

    勿乞一见到那两道明光,就本能的知道那是吴望和乐小白的灵魂。

    当两人的灵魂被碾碎,化为无数七彩颗粒的时候,勿乞双眼泪如泉涌,歇斯底里的大叫了起来。

    吴望和乐小白,一师一友,是他们将勿乞从可怕的非洲带出,是他们传授了勿乞一身本领,是他们让勿乞有了在这个世界上生存的力量。如今,两人就在他眼前生生碎裂,而且是魂飞魄散,尸骨无存的最惨厉的死法!

    “师傅!”

    “小白!”

    勿乞眼角挣裂,溅出了大片鲜血。

    巨大的压力将勿乞的眼泪和鲜血碾碎,顷刻间作用在了他身上。

    死亡的阴影瞬间降临,勿乞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他张开嘴,似乎感受到死神的大嘴正在他面前喷吐出刺骨的寒气,他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和吴望、乐小白一样被碾成粉碎,就连灵魂都被彻底毁灭的场景。

    只听一声脆响,勿乞浑身衣衫碎裂,他的皮肤被巨大的压力撕裂,大片鲜血飞洒而出。

    就在那一瞬间,一团柔韧阴柔寒气袭人的气流从勿乞脚下涌出。被勿乞藏在脚板下的偷天换日门掌门令牌碰触到了勿乞溅出的鲜血,徒然爆发出夺目的水蓝色光芒。

    一道绵绵密密阴柔坚韧阴寒刺骨的气流从掌门令牌中涌出,瞬间流窜勿乞周身。

    阴寒的气流眨眼间流遍勿乞周身,迅速集中在勿乞双臂内。勿乞只觉双臂宛如被冰水浸泡一样寒冷,冷得他浑身都在哆嗦,双臂再也无法动弹一下,全部被那隐含的气流冻僵了。

    寒气一寸寸一丝丝的流过勿乞的双臂,最终偷天换日门掌门令牌悄无声息的化为粉碎,一团水缸大小的蓝色水光从令牌中射出,悄然没入勿乞的身体。一声满意的感慨于虚空中响起,幽幽寥寥宛如鬼魂的叹息。

    强大的吸引力从勿乞的体内传出,吴望和乐小白|粉碎的灵魂粒子被一一吸入了勿乞的身体。

    勿乞身体一僵,浑身突然爆发出夺目的蓝色幽光。他脑子一震,已经昏迷了过去。

    半睡半醒之间,勿乞只觉得身体轻飘飘的悬浮在一个黑漆漆的不见天日的虚空中,在他的正前方,一条朦朦胧胧好似随时都会消散的身影正遥遥的望着他。

    一声轻叹,勿乞似乎听到那身影说了一句。

    “苍天不绝吾裔,今日终得见‘七玄盗天脉’,吾道后继有人矣!”

    一颗又一颗晶莹剔透宛如水晶雕成,闪耀着瑰丽神秘的七彩光芒的奇古文字于黑漆漆的虚空中展现。那身影隆声诵经,他每吐一字,虚空中就有一个七彩文字赫然成型。

    首先于勿乞面前出现的,却是《盗得经》三字。

    “道可盗,非常道!”

    “夫道也,天地有余而人不足,取天地有余之道以补自身是也!他人有余而吾身不足,取他人有余之道以补自身是也!”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积沙土之细,始有雄山峻岭;积滴水之微,方有无量海渊!”

    “故天下万物,无不可取者,无不可盗者!”

    洋洋洒洒数百万言,那身影一字字的读,虚空中一字字的展现,勿乞听得模模糊糊的,却记得无比的清楚,每一字都直接融入了他的灵魂,再也不会忘记。

    太虚大挪移阵的力量推动着勿乞在茫茫虚空中急速腾挪,每一眨眼间就不知道飞出了多远,冲破了多少重虚空中自然生成或者有人有意为之的禁制天堑。幽蓝色的水波牢牢的护住了勿乞,阴寒刺骨的能量不断洗涤着勿乞周身,大量渣滓污垢从勿乞体内不断分泌出,化为黑色的秽物被四周压力绞碎。

    以勿乞的两条手臂为核心,伴随着那身影的喃喃念诵,寒气森森的能量灵动的流转着。《盗得经》开篇的一篇练气功法《七玄筑灵诀之水源篇》,逐渐的在勿乞体内扎下了根基。

    勿乞深深的呼吸着,配合着《水源篇》的功法,引导着体内幽蓝色能量缓缓的流转全身。

    渐渐地,随着《水源篇》的修炼渐入佳境,勿乞体内竟然发出了长江大河流动时的浪潮声。

    勿乞脑海中,原本黑漆漆的紫府识海已经焕发出淡淡的水光,隐约可见万顷波涛在他紫府中奔涌。那朦胧的身影悬浮于万丈浪涛之上,将一篇繁奥复杂、玄妙无穷的《盗得经》尽数传给了勿乞。

    随后是良久的沉默,那身影静静的望着勿乞,突然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入我门来,是你的缘法,也是你的祸事。日后祸福,你自主之;若是福,莫谢我;若是祸,莫怪我!”

    “吾之道,一代仅能传一人。若你一生平安,自然是好。若是你死,尽量将吾之大道传下去!”

    摇摇头,这身影突然仰天大笑三声,随手一掌拍在了勿乞的脑门上。

    浑身一震,勿乞突然睁开双眼清醒过来。

    护住了他身体的幽蓝色水波已经被他身体全盘吸收,正化为一股滔滔水浪在他双臂经脉中流转。四周巨大无匹的星辰压力正压得他浑身骨骼‘咔咔’作响,眼看他的身体受不住压力,依旧要被碾成粉碎。

    一道积淡的雾气从勿乞眉心钻出,瞬间化为勿乞在紫府识海中所见的那身影。

    “倒霉的娃!”

    这朦朦胧胧看不清面容的身影怪笑了一声,突然炸裂开来。

    一片雾气裹住了勿乞全身,骤然带着他迅速朝前行进,速度比太虚大挪移阵星空腾挪还要快了千万倍。

    勿乞受不住那骤然增加的恐怖高速,身上皮肤一寸寸炸裂,翻着白眼又晕了过去。

    雾气越来越淡,眼看就要消失。

    就在雾气最终消散之前,淡淡的雾气中一道暗淡无光的雷霆呼啸劈出,瞬间击碎了虚空。

    浑身血流不止破破烂烂宛如一条破肉口袋的勿乞打着旋儿飞进了那粉碎的空间。

    雾气最终化为乌有,虚空中就留下了一声极轻的叹喂。

    “吾的门人,好好的活下去!”

第六章 山民

    这是一片茂密的山林。站在山巅一眼望去,夜色下黑漆漆无边无际的,尽是高大粗壮的树木。几只夜鸟骤然受惊,藏在树丛黑影中发出尖锐难听的怪叫声,让夜间的山林凭空多了几分狰狞。

    急促的草叶摩擦声响起,一头常有一丈五尺,通体发黑的猛虎惊慌失措的从草丛中一跃而出。

    黑虎四足还没着地,它面前虚空突然一阵扭曲,浑身焦糊几乎被血浆裹了一层的勿乞沉甸甸的摔了出来,重重的砸在黑虎面前。凶狠的黑虎本能的一爪子拍向了勿乞的脑袋,足足有蒲扇大小的虎爪带起一阵狂风,其势能把一块石头都拍成粉碎。

    后方山林里传出几声喝骂,五六支箭矢带着凄厉的破风声急速射来。

    草丛又是一阵惊动,三头生得和麋鹿一般,却只有脑袋正中生了一只鹿角的奇兽驮着三个身穿粗麻布衣的壮汉急冲了出来。

    黑虎听到身后传来的箭矢破空声,它来不及打碎勿乞的脑袋,急匆匆的一扭腰,庞大的身躯仓促的向旁边挪动了一下,箭矢堪堪擦着它的身体掠过。几点寒星紧贴着黑虎黑黝黝散发着奇异光泽的皮毛急速闪过,锋利的箭头带起了几条细细的虎毛。

    被吓得魂飞天外的黑虎还没落到地上,三个壮汉已经驱策着坐骑急速冲到了它身后。

    一根足足有小海碗粗细的纯铁长矛恰恰蹿到了黑虎腹下,手持长矛的壮汉借着坐骑急冲之力奋力一挑,这黑虎起码两三千斤的沉重身躯顿时被带得向一旁歪斜了一下。

    身体失去了平衡,黑虎落地的时候立足不稳,狼狈的在地上翻滚了几下。

    另外两个壮汉嘴里发出尖锐的欢嘶声,他们粗鲁的嚎叫着,一刀一剑分别带起沉重的破风声朝黑虎的脖子要害砍了过去。立足不稳的黑虎来不及闪避,刀剑分别劈中了它的脖颈左右两侧,黑漆漆的山林中,两条高有数丈的血泉急喷了出来。

    黑虎发出一声绝望的吼叫,奋起全部的力量狠狠一扭腰胯,海碗粗细的虎尾带着一阵狂风急扫而出。手持大刀的壮汉来不及闪避,被虎尾命中胸口打飞了七八丈远。

    一阵肋骨断裂声传来,被打飞的壮汉凌空喷了几口血,落在地上翻滚了几下,再也无力爬起。

    刚刚挑飞了黑虎的壮汉怒吼一声,铁矛犹如毒蟒一样击出,狠狠的捅进了黑虎的脖子。

    后方又有几只箭矢射了过来,恰恰射在了黑虎多肉浑圆的屁股上。箭矢上淬了极强的麻药,黑虎连受几次重创,身体抽搐着在地上乱抓乱爬了一阵,终于僵硬了下来。

    几个骑着奇形麋鹿,手持强弓的壮汉从草丛中缓缓策骑而出,众人齐声欢呼起来。

    手持铁矛的大汉丢下兵器,急匆匆的跳下坐骑,一把抓起被虎尾抽飞的同伴,将他凑到了猛虎喷血不止的脖子附近。受伤的大汉急忙张开嘴狂吞虎血,没多久功夫,他居然已经能支撑着身体勉强站了起来。

    大汉们再次发出欢呼,这时候,一个手持强弓的汉子才发现了赤身裸体躺在地上的勿乞。

    几个人凑到了勿乞身边,用力擦干了勿乞胸口厚厚的血垢,看了看他胸口碎裂的皮肤。点点头,低声嘀咕了几句,他们将勿乞也拖到了猛虎身边,撑开勿乞的嘴,给他灌了一肚皮的虎血。

    粗暴的将勿乞好似一个破烂麻袋一样丢在了一头坐骑背上,几个壮汉兴高采烈的砍下树枝,扎起担架,扛着那头体型壮硕的猛虎,哼着粗犷不知名的小调,乐滋滋的穿山越岭而去。

    勿乞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他正躺在一张散发出刺鼻野兽腥气的床榻上。

    这是一间长宽数丈的木屋,用粗有两尺开外的原木桩搭建而成,树干上的树皮都没刨干净,有些生命力极强的树干上,居然还生出了两三尺长的新枝,却也没有人打理。

    屋子里除了一张粗陋的木桌和几个充当凳子的圆木桩子,就只有勿乞躺着的这张石床了。用山岩切削成的石床上横七竖八的铺了数十张兽皮,这些皮子鞣制的技术不是很过关,皮子上还带着野兽自然的体臭味。猛虎、野熊、豹子,各类猛兽都有,其他还有些野兽皮,勿乞也不认识。

    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体内一股极强的阴柔力量绵绵而生,以双臂七玄盗天脉中的‘水灵脉’为核心,瞬间涌遍全身。凝神内视,勿乞可以隐约感受到体内粗大坚韧的经脉正闪耀着淡淡的蓝色水光。

    《七玄筑灵诀之水源篇》,体内力量的运行方式,是如此的‘熟悉’。

    勿乞眼角有大颗大颗的泪水潺潺而下,他身体剧烈的抽搐着,差点痛哭失声。

    在太虚大挪移阵传送过程中,吴望和乐小白肉身成灰,灵魂也被压碎成了最微小的灵魂粒子。在那神秘的身影传授勿乞《盗得经》时,所有灵魂粒子都在外界巨大压力的作用下涌入勿乞识海,融入了勿乞的灵魂。

    翻阅着自己灵魂中凭空得来的记忆和知识,勿乞嘴角突然涌出了一丝鲜血。

    吴望和乐小白的全部经验知识,都融入了勿乞的灵魂,成为了勿乞灵魂的一份子。

    勿乞凭空得到了吴望所有的作战知识和作战意志,得到了他所有的作战经验和各种稀奇古怪的经验经历。他也得到了乐小白那妖孽级的知识储备,以及他惊人的记忆和领悟力!

    盗得经,盗得经,取他人之有余补自身之不足!初次修炼盗得经,勿乞得到的最大好处,确实从自己最尊敬的师傅和最友爱的朋友身上得来的!这等于勿乞硬生生吞噬了吴望和乐小白的灵魂,他怎么能不伤心,怎么能不悲痛?

    吴望左脚爆发的大爆炸,前因后果也都被勿乞知晓。

    在潜入偷天换日门做卧底之前,吴望的左腿中就被植入了一枚威力惊人的金属氢炸弹。炸弹和吴望的生命体征相联系,当吴望的生命终止,当他心跳停顿时,炸弹就会爆炸。

    明知进了太虚大挪移阵,三人必无生理,吴望悍然自尽,引爆了腿骨中的炸弹。结果引发了太虚大挪移阵的连锁反应,将妙元道君和上官野等人都炸得灰飞烟灭。

    “师傅,师傅!”

    “还有,乐小白,你们就这么,就这么死了?”

    勿乞的身体蜷缩着,突然大声的恸哭起来。他哭得血泪横飞,身体剧烈的痉挛着。

    哪怕在偷天换日门做了多少事情,经历了多少大事,他毕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

    对他有重生之恩的师尊死了,和他亲如手足的兄弟死了,和他朝夕相处的贪狼组的少年们都被人杀得干干净净。自身又被陷入太虚大挪移阵不知道身处何方,勿乞只觉自己是一只断线的风筝,飘飘荡荡的失去了方向,失去了目标。

    正在勿乞大声恸哭的时候,木屋的房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一个高度绝对超过两米的粗壮大汉大步走了进来。将手上捧着的一个足足有小脸盆大小的瓷碗往桌子上狠狠一放,这生得粗犷无比,胸脯上、脸上全是黑毛的大汉大声吼道:“你是男儿还是娘们?哭什么?哭什么哩?”

    大汉的声音粗陋难听,措辞也是粗鄙无比,而且带着浓浓的地方口音。

    勿乞自己是听不懂大汉的话的,幸好他融合了吴望和乐小白的全部记忆和经验,吴望见多识广,几乎走遍了世界各地;乐小白有着妖孽一般的智商,原本世界的各种语言,包括非洲土著部落的土话,都被他学了个七七八八的。

    所以,勿乞听懂了大汉的话。

    这汉子的口音,有点近乎河北天津一带偏向东北的地方口音,但是更带着一些乡俗俚语。吴望在那边某个山区中封闭已久的村落附近作训时,那村子里的老人的口音,就和这汉子有五六分相似。

    擦了擦眼角的血泪,勿乞站起身子,朝大汉抱拳行了一礼。

    “多谢大叔救命之恩。大叔说的是,男人,不该哭。”

    被大汉吼了一句,勿乞也突然想明白了,哭什么,有什么哭的必要?如果妙元道君和上官野没死,努力修炼想方设法回去找他们报复就是。如果他们死了,那么也要铲除青城一脉,为吴望、乐小白和贪狼组的兄弟们报仇。

    吴望留给勿乞的意志力发挥了强大的功效,勿乞止住了哭声,迅速做出了决断。

    他身上的柔弱气息消失得干干净净,一股凛冽宛如钢刀的杀气隐隐扩散了开来。

    大汉赞同的朝勿乞点了点头,指着桌上的大瓷碗笑道:“这才是爷们嘛!嘿,给你弄了碗虎肉,赶快吃了补补元气。夜光虎的肉,男人吃了壮阳,女人吃了催乳,最好不过的东西了!”

    顿了顿,大汉突然眼睛一鼓,狠狠的指着勿乞叫道:“你叫我什么?大叔?我有这般老么?我今年才十四岁,你叫我大叔?你这家伙,我有这般老么?”

    年方十四?

    勿乞望着大汉身高两米开外的壮硕块头,望着他脸上密密麻麻的黑毛,再看看他那沧桑的长相和粗野的气质,这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应有的模样么?

    不过,也许,这里的纪年方式和自己熟悉的年月日不同?

    想通了这个道理,勿乞急忙朝大汉拱手道:“是勿乞鲁莽了。这位小兄弟,多谢你救了我!”

    满脸黑毛的小兄弟大笑了三声,腰间的兽皮囊里抽出了两件粗麻布衣裤丢给了勿乞,笑道:“小兄弟,这话我爱听。赶紧吃肉,我们族老要问你话哩!”

    得意的摇了摇头,大汉甩下勿乞,扭着屁股走出了木屋。

    勿乞呆呆的望着桌子上那一硕大的瓷碗,看看碗里起码五斤向上的虎肉,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

    叹息一声,勉强吃了几块粗腥的虎肉,喝了两口肉汤解渴,勿乞大步走了出去。

    一座风光秀丽的山村,赫然出现在勿乞面前。

第七章 仇蛮

    站在木屋门口极目望去,前方数里外,是一条碧涛滚滚的大河。

    河水宽有近百米,一条浮桥横架河上,桥那边一条土路延伸进了密林,不知通向何方。桥这边矗立着几座土木结构的箭塔,离岸十米长短的桥身上搭着两条皮索,这是一段吊桥。

    后方,是一条形如屏障的青山。两条山岭宛如两条手臂探出,温柔的抱住了一座方圆十几里的平地。山势陡峭,高有数十米的参天大树下,密密麻麻的都是生着毒刺的荆棘丛,就算是一只老鼠都难以通过。

    前有绿水,后有青山,这片小小的平地土壤肥沃,草木繁荣,更有两条小溪逶迤而过,的确是一块安家立业的风水宝地。就在勿乞的这间木屋远近,稀稀拉拉的数百座大小木屋矗立在绿树环绕中,屋子之间有平整的农田菜地,几条撒欢的狗子正追逐着一群形如麋鹿的独角驮兽。

    刚才给勿乞送食物、衣服的大汉正蹲在屋前的一丛红花树下,‘哼哧、哼哧’的挖掘出了一段白生生的树根。听到勿乞出门的动静,这大汉急忙将树根塞进腰间的兽皮囊,笑呵呵的回头招呼了一声。

    “红花藤,专门治各种内伤和女人血崩。嘿,看样子兄弟你用不上了。”

    勿乞感激的向他点了点头,问道:“小兄弟尊姓大名?勿乞多谢救命之恩。”

    大汉呆了呆,他突然笑了起来:“勿乞?这名字怪好听的。尊姓大名?文绉绉的倒胃口。我小名狗崽子,大名,大名还没有呢。得十六岁成年了,才能让族老取名的。”

    走到勿乞身边,用力拍了勿乞一巴掌,狗崽子拉着他往村子前方,那吊桥的方向走去。

    狗崽子一边走,一边得意的吹嘘前天夜里,他老爹给勿乞灌下去的几斤夜光虎血的神奇功效。在他嘴里,夜光虎的血液,可以起死回生,可以治疗一切伤病,简直是无所不能的神药。

    勿乞只是笑呵呵的听着狗崽子的吹嘘,他打量着四周的风景,暗自做出了一些判断。

    这里的生产水平不高,甚至可以说是很低下。但是这里的人都很强壮有力,他看到有几个去河边提水的妇人,挑着的水桶直径有一米多,简直就是两口小水缸。

    这里家家户户都常备了刀枪弓箭,一群小娃娃正在村中一块小平地上演武,手持的可都是明晃晃的真家伙。看那些刀枪的分量,起码也是五六十斤上下的重兵器,这些年龄大概在七八岁左右的娃娃,却是将这些刀剑舞得虎虎生风。

    灵机一动,勿乞默默的运起了《水源篇》内的一门秘法,将体内的《先天真水灵罡》注入双眼,顿时他双眼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蓝光。目光扫过那些舞枪弄棒的娃娃,勿乞惊讶的发现,这些孩子的血气极其充沛,体内更有一股不弱的真气在翻滚。

    基本上,这些孩子都可比偷天换日门贪狼组的精锐弟子,体内的真气火候起码也有三五年的苦修水准。

    倒抽了一口气,勿乞这才突然发现,空气中的天地灵气的浓度极其惊人。

    《盗得经》包罗万象,内有无限玄妙。这所谓的天地灵气,也是《盗得经》内重点提到的。天地灵气,是一切练气修炼者的根基,天地灵气的浓度越高,修炼的速度越快,对修炼者的好处越大。

    地球上的天地灵气,早就被工业化大生产破坏殆尽,那几乎是一处灵气的荒漠。

    而这个小山村,这一块小平地内的灵气浓度,几乎堪比《盗得经》内形容的下等洞天福地的水准。难怪这里的娃娃都有一身内力修为,难怪身边的狗崽子能长到这样粗壮魁梧。

    天地灵气充沛的地方,就算是一块番薯都会比别的地方生得茁壮肥美,何况是人!

    一路行来,狗崽子在村子里似乎很有点名气,路上不断有男女老少向他打招呼。

    年龄大的,直接叫他一声狗崽子;年龄差不多的,就叫他一声狗哥;那些年龄小的,则是很恭敬的叫他狗大叔。尤其村子里几个在勿乞看来也有七八分姿色的少女,更是娇滴滴扭扭捏捏的隔着老远,红着脸向狗崽子打招呼。

    这里土地肥美,天地灵气充沛,风水极佳,是一个养人的好地方。虽然养出的男子都和狗崽子一样粗犷高大,但是那些少女却是娇嫩可人,一把都能掐出水来。

    勿乞望着那些少女,不由得也有点神魂动摇,那种矫健婀娜的自然美,可是他前所未见的。

    收了灵眼秘法,勿乞摇了摇头。现在不是关心这些少女美丑的问题,还是先弄明白自己身处何方吧。

    跟着狗崽子一路走到了村口,也就是那座浮桥尽头的吊桥边,勿乞就看到几个手持黎杖的老人,正带着一群大汉叫骂殴打几个在地上翻滚的人。

    那些大汉也就罢了,他们的体型都和狗崽子相当,都是胳膊上能跑马的好汉,打人骂人都是常事。可是那几个手持黎杖,老得腰都弯成了一张弓的老人,却是身手敏捷不让青年,手持满是倒刺的黎杖对着地上的人狂打乱骂,气势很是惊人。

    勿乞和狗崽子走到众人身边的时候,他们似乎已经发泄了心中的怒火,一个老人咳嗽了几声,黎杖狠狠的往地上一杵,尖着嗓子嘶叫了几声。

    几个壮汉麻利的拎起了地上的人,手持匕首干净利落的抹过了他们的脖子。

    鲜血喷出,几个人浑身抽搐着发出难听的惨叫。村人们七手八脚的拿过麻绳,将几个脖子里不断喷血的人吊了起来,高高的悬挂在了桥头的箭塔下。

    除了这几个还在惨叫、还在流血的人,箭塔下还吊着三十几具尸体。

    这些尸体有的才死了没几天,有的已经变成了一具干尸。他们衣衫都被扒得干干净净,露出了他们黧黑的皮肤,以及皮肤上红红绿绿五色斑斓的刺绣。那些纹身刺绣图案狰狞诡秘,有各种猛兽,也有各种毒虫,还有许多奇异的花草等物。

    望着那几个在绳索上挣扎抽搐的男子,自那几个老头以下,所有村人都‘呵呵’笑了起来。他们的笑声中没有丝毫的狰狞,只有一种让人诧异的轻松和快乐。

    勿乞惊愕的望着眼前这一幕,突然听到狗崽子快活的大叫了起来:“这些蛮子又来我们村子讨死,这不是白白给我们村子送功劳么?”

    桥头数十人同时望向了这边,尤其是那几个手持黎杖的老人,他们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勿乞的身上。

    勿乞慎重的朝几个老头弯腰鞠躬了下去,双手抱拳长长一揖。

    “小子勿乞,连同师尊、同门遭逢大难,幸得各位长者施救,小子感激不尽!”

    不容几个老头吭声,勿乞已经跪倒在地,恭敬的朝几个老头磕了三个头。

    救命之恩,三个响头还是轻的。勿乞真感激这些救了自己的村民,他们救了自己,这才保留了一丝未来给吴望和乐小白报仇的机会,他怎么能不感激他们呢?

    若非身无长物,在太虚大挪移阵中就连衣服都被搅成了粉碎,勿乞一定会重重酬谢他们的。

    几个老头中,形容最为苍老,已经老得皮包骨头,脸上尽是老人斑的老人笑了。他颤巍巍的走到勿乞身边,一手拉起了他。

    “都是大燕子民,哪里要这么废话?唔,小兄弟你们,是游侠猎蛮人?”

    勿乞顺着杆子就爬了上去,他站起身,毕恭毕敬的颔首道:“老人家目光如炬,正是如此。”

    老人身后的壮汉们骚动起来,他们低声咕哝着,似乎在咒骂那些该死的蛮人又欠下了一笔血债。

    吸收了乐小白那变态的妖孽级的智慧,勿乞迅速分析出了一些东西。他咬牙切齿的顺着那些大汉的话风发誓道:“小子师尊同门,都死于他们手下。此仇此恨,不共戴天。小子此番回去,一定要勤学苦练,未来一定要屠尽仇敌,为我师尊和各位同门报仇雪恨!”

    大汉们说的是不知来历的蛮人,勿乞的誓言中针对的,却是青城妙元道君一脉。

    只不过,双方口风对得严丝合缝,几个老人无不点头赞许,纷纷赞叹道:“好男儿就该这样。你们这些游历天下猎杀蛮人的游侠猎蛮,若连师门的血仇都不报,实在是丢人现眼。”

    刚刚扶起勿乞的那老人用力拍了一下勿乞的胸膛,摇头道:“只不过,勿乞小兄弟,你这身板实在是弱了些,可不是那些蛮人的对手。”

    啧啧叹息了几声,老人殷勤的说道:“我们蒙村有祖传的秘方子,用兽筋兽骨合上数十种草药,最能粗壮筋骨增长个头。临走时老汉送你一百包配好的膏药,保证让你这块头涨上一大截!”

    听了老头的话,勿乞真是哭笑不得。

    他的体型在地球也算是标准美男子身材,虽然瘦削了一些,却是瘦而不弱,筋骨自有自己的力道。

    得了《盗得经》传承,他自然知道,实力的强弱和块头的大小可没有半点关系。只不过,面对老头儿的好意,勿乞只能又一次深深下拜,谢过了几个族老的一片心意。

    勿乞在心里暗自发誓,未来若是修炼有成,他一定要回来这村子,好好的谢过这里的村民。

    正在心里下决定的时候,河水那边的一片树林里突然射出了一颗拳头大小的绿色火球,恰恰命中了站在桥头上的一个粗壮大汉。

    只听得一声惨嚎,那大汉浑身燃起了碧绿色的火焰,他身体只是在地上翻滚了几下,就化为一滩灰烬。

    几个族老一惊,箭塔上放哨的村民已经大声尖叫起来:“蛮人来袭,好多蛮子!”

    刺耳的牛角号声响彻整个村落,河那边树林里突然冲出了大群大群身披兽皮,浑身尽是纹身的野人。

    领队的野人身边缠绕着一条浓密的黑气,一颗拳头大小的惨绿色骷髅正在黑气中若隐若现。

    狠狠的朝村头一指,领队的野人厉声高呼起来。

    “男人,杀光;女人,抢光;小娃,吃光!孩儿们,上!”

第八章 联军

    眼前一点光芒闪过,勿乞本能的团身向后连续翻滚了十八圈,避到了箭塔的后方。

    ‘咄’,一声闷响,一根长四尺五六寸,小拇指粗细,锋利如针的芒刺紧贴着勿乞的身体飞过,深深的没入了后方七八丈外的地面。芒刺飞过,勿乞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腥甜味,那芒刺显然有剧毒。

    刚刚那群村人中,有两条壮汉闪避不及,被同样的芒刺射进了身体。也就是两三个呼吸的时间,两个壮汉突然全身发黑倒毙在地。他们的身体急速的抽搐着,两个身高两米开外的壮汉,很快就缩成了寻常小孩子般大小。污血从他们七窍中喷射出来,很快沾染了大块地面。

    勿乞看得头皮发麻,这芒刺的毒性好霸道。

    河对面起码有七八百名野人‘嗷嗷’怪叫着冲了出来。他们手持用树藤缠绕的强弓,不断射出一根又一根芒刺。带着‘嗤嗤’的破风声,一波又一波芒刺雨点一样落下,打得吊桥附近的村人狼狈不堪。

    有三十几个野人腿脚最快,不过是两三波芒刺的功夫,他们已经顺着浮桥直冲了过来,堪堪冲到了吊桥边。

    刚刚和勿乞说话的那族老突然举起黎杖,左手五指似曲非曲,掐了一个古怪的印诀后,猛的吸了一口气。矮小干瘪的族老胸膛突然高高隆起,他瓮声瓮气了吼了一声,五指突然一缩一放。

    平地里一道狂风平平的卷起,覆盖了方圆十几丈的空间。

    一波芒刺刚好从空中落下,狂风卷起芒刺就朝快要冲上吊桥的那些野人射了过去。三十几个野人吓得魂飞天外,他们丢下手上强弓,拼命的鱼跃而起扎进了河面。有几个野人跳起的速度慢了点,芒刺深深的没入了他们的身体,只是眨眼的功夫,他们也都浑身发黑死透了气。

    勿乞目露精光死死的盯着那族老。这一招在《盗得经》中也有介绍,是最粗浅最基本的五行法术中,乙木类法术的变种呼风术。族老的修为不高,卷起的狂风不过覆盖了方圆十几丈的范围。

    高明的呼风术,一旦施展,则可以改变万里方圆的气候。这却是这荒野小村的族老做不到的。

    头顶传来了刺耳的破风声,几座箭塔上的村民已经拉开强弓劲弩,数十箭矢怪啸着射了下去。那些跳进河里的野人刚刚从水中露出头来,强劲的箭矢就纷纷命中他们的身体,将他们射死在水中。

    河对面那个身边缠绕着黑烟的野人头领愤怒的嚎叫了一声。他举起双手怪模怪样的大叫了一通,身体扭扭捏捏的跳动舞蹈了一阵,黑烟中的惨绿色骷髅小嘴一张,又是一团绿色火球喷出。

    族老大叫了一声,吊桥边的村人纷纷闪避。箭塔上值守的村人用尽吃奶的力气拉起了吊索,就要将吊桥收起。可是那火球却恰恰飞向了挂着吊索的那个箭塔。一声巨响,绿色的火球炸开,小半座箭塔被炸成稀烂,箭塔上的几个村人被炸得支离破碎,吊桥重重的摔了下去。

    野人们发出兴奋的叫声,他们丢下强弓,纷纷从背后抽出了大刀阔剑,‘嗷嗷’叫着顺着浮桥冲了过来。

    那野人头领得意的仰天狂啸一声,身后的密林里又冲出了大群的野人。这一波野人足足有千人上下,同样手持各色兵器,欢呼雀跃着向村头冲杀了过来。

    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响起,村子里的青壮听到了预警的牛角号声,纷纷抓起兵器朝村头冲了过来。蒙村人丁兴旺,组织起来的青壮也有一千三四百人,而且个个都是精悍粗壮的好汉。

    狗崽子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两柄长剑,随手给勿乞丢了一柄过来。

    “勿乞大哥,自己小心点。他娘的,契伏蛮和花足蛮两个部落联手啦!嘿,不然他们有胆子来碰我们蒙村?”

    勿乞随手接过长剑,手腕顿时一沉。龇牙咧嘴的望了一眼狗崽子,勿乞心中一阵的苦笑。

    这剑长有五尺,足足有常人一掌宽,剑脊最厚的地方足足厚达一寸三分,重量将近一百斤。换了蒙村的这群粗壮汉子正好适用,他们的力量和体型足以发挥这柄剑的最强杀伤力。可是对勿乞而言,这剑太重、太长、太粗大,他几乎能拿着这剑当盾牌使唤!

    苦笑一声,随手将剑插在了地上,勿乞望了望左右,从地上拔起了一根野人射出来的芒刺。

    这芒刺小手指粗细,长四尺五六寸,重不过两斤左右,坚韧无比。勿乞用手指轻轻一扳,这芒刺的硬度和普通生铁相当。这家伙,倒是正好适合勿乞适用,更何况这玩意自带剧毒,杀伤力可不在那巨剑之下。

    狗崽子惊愕的望了勿乞一眼,很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

    “唉,勿乞大哥,你这力气!在我们蒙村,你想找个女人都找不到!”

    狗崽子的话不带半点恶意,纯粹是善意的嘲笑。勿乞的面皮却是骤然一红。他望了望插在地上的巨剑,还是摇了摇头。这玩意,他真的使唤不动。虽然传承了《盗得经》,但是他还没来得及正统的修炼,他还没有摇身一变就变成超人!

    深吸一口气,勿乞手持芒刺,站在了狗崽子的身边。芒刺稳稳的握在他手中,隐隐有一股寒气朝四周散发开。勿乞将先天真水灵罡缓缓注入芒刺,刺尖居然带上了一层淡淡的水光。

    又是一阵密集的脚步声响起,一千多名女村民手持强弓硬弩大步从村子里冲了出来。她们占据了箭塔后的高处,或者是屋顶,或者是山石,或者是树梢,纷纷拉弓射箭。

    惨嚎声不断响起,犹如发狂的兽群一样冲来的野人当场倒下了五十几个。拇指粗细的箭矢深深的没入了他们的身体,从他们身体另外一侧透出,却没有溅出丝毫鲜血。

    中箭的野人惨嚎了一通,身体一阵抽搐就,就骤然僵硬死去。和野人们一样,蒙村的箭矢上也淬了剧毒,凡是被箭矢射中的人,哪怕并没有伤到要害,也绝对没救。

    站在河对岸的野人首领气急败坏的嚎叫了一通,他咬牙切齿的又开始扭腰转屁股,突然鼻孔里喷出了两道鲜血。他身边缠绕的黑气一阵浮动,黑气中的惨绿骷髅头发出一阵鬼哭狼嚎般声响,猛的张开嘴,一连喷出了三颗拳头大小的绿色火球。

    几个族老厉声高呼,站在吊桥附近的村人纷纷向后急退。

    三颗绿色火球呼啸着卷过河面,重重的砸在吊桥桥头附近。三声巨响传来,桥头地面被炸开了三个直径数尺的大坑,大片绿色火光四溅喷射,足足有十几丈地无法立足。

    向后急退的村人扰乱了那些村妇的队伍,让她们射箭的速度骤然下降。

    就这一刹那的功夫,已经有数十个身材最高大、身上刺绣最狰狞的野人已经飞扑到了吊桥上。他们拔下腰带上插着的小型手斧,嗷嗷叫着将斧头朝村人们投掷了过来。

    一个族老嘶声吼道:“盾!”

    数十面用数层兽皮制成的大盾猛的竖起,牢牢的挡在了众村人面前。

    这些野人每人都携带了十二柄手斧,数百柄手斧带着破风声袭来,重重的打在了大盾上。

    数十个手持大盾的村人被手斧上巨大的力气震得连连后退,好几个人被震得口吐鲜血却依旧死死的挺直了身体,牢牢的撑起了盾牌。勿乞看到他们的手臂上一条条血管暴起,他们的掌心皮肤和虎口肌肉都被震裂了,鲜血顺着大盾一路淌了下去。

    狗崽子狠狠地用肘子杵了一下勿乞,他低声吼道:“勿乞大哥,不要分神。这些蛮子敢来攻我们村子,还不一定有什么鬼主意。一不小心,会死人的!”

    话音未落,十几柄手斧已经穿过了大盾之间的缝隙,轰入了村人队列中。

    惨嚎声响起,十几条蒙村的壮汉被手斧打得离地飞起,嘴里鲜血大口大口的喷了出来。有一个壮汉正好是胸口被手斧击中,他的整个胸膛都陷了下去,好几根肋骨都从他背后探了出来。

    狗崽子大叫道:“糟哩,蒙圡大叔没啦!”

    眼看手斧有效的杀伤了村人,野人们纷纷发出了欢呼声。

    一个族老突然大叫了一声,刚刚稀疏下来的箭矢突然又密集起来。千多个身强力壮的村妇齐齐射箭,箭雨将吊桥头封锁得密不透风。刚刚那数十个投出手斧的野人纷纷惨叫,起码一半人被射得好似筛子一样。

    吊桥宽不过一丈五尺,后面的桥面已经挤满了同行的野人。最前面的十几个野人眼看箭雨当头闪避不及,他们只能学着前面第一波冲上桥面的野人,咬牙跳下了桥面。

    只听惨叫声不断响起,好几条形如鳄鱼,但是头上有一支锋利如刀的独角的凶残河鱼突然从水下钻出。这些河鱼的牙齿极其锋利,它们张开大嘴朝那些野人疯狂的扑了过去,野人们的胳膊、大腿纷纷被河鱼从身上咬了下来,鲜血迅速的在河水中扩散开。

    附近的河水沸腾了起来,不知道多少凶残的河鱼急速赶来,张开大嘴朝那些落水的野人冲了上去。

    箭矢不断落下,吊桥上的野人进也进不得,退也退不得,境地尴尬到了极点。

    使出呼风术的那族老长舒了一口气,他大笑道:“这些蛮子,又是自己来讨死。一年总要来我们蒙村骚扰三五次,次次都是惨败而回,这是给我们蒙村送功劳呀!”

    村人们大笑起来,心旷神怡的欣赏着箭雨不断屠杀野人的美妙场景。

    就在村人们的全部注意力都被浮桥上的野人吸引的时候,天空突然暗了下来。

    勿乞猛的一抬头,就看到将近一百头翼展超过五丈的大鹰从高空急速落下。

    伴随着刺耳的尖啸声,数百名身材矮小,身上披着羽毛制成的衣衫,坦露在外的肌肤上同样满是各色刺绣花纹的野人手持长矛从大鹰的背上急速跳下。

    这些野人直接降落在了村人的队列中,手上长矛凶猛绝伦的朝众人刺出。

    一眨眼的功夫,近百名村人被长矛刺中,纷纷浴血倒地。

    那些大鹰则是笔直的扑向了那些站在高处开弓射箭的村妇,巨大的爪子飞扑而下,胡乱抓起几个村妇后,就高高的飞上了天空,在空中不断的盘旋。

    村人的队列顿时大乱,飞掠的箭矢骤然停滞了下来。

    狗崽子长剑骤然落地,他嘶声吼道:“他娘的,鸟蛮怎么也和他们联手了?”

    说时迟那时快,一柄长矛已经宛如毒蛇一样,带着‘咝咝’破空声直刺狗崽子心口。

    等狗崽子看到这长矛的时候,他已经无力躲闪。

第九章 猎蛮

    望着直刺自己心脏的长矛,狗崽子只觉得一股冷气从脚底直冲头顶,浑身都僵硬了。

    一旁有村人看向了这边,有两条壮汉大吼着朝这里冲过来。但是那些鸟蛮野人正在疯狂的袭杀村人,他们一时半会哪里冲得过来?就算路上无人阻挡,他们距离也太远,也来不及救援狗崽子。

    勿乞动了。就在长矛距离狗崽子的心口还有三寸时,他身体骤然一弹,宛如出膛的子弹一样扑进了那野人的怀中,手中芒刺深深的没入了那野人的心口,刺穿了他的身体。

    左手轻描淡写的在长矛上一拍,先天真水灵罡带起一阵旋劲,将一尺多长的一截长矛搅成粉碎。

    偷天换日门掌门令牌,是传给勿乞盗得经的那位神秘人用一块先天真水灵石铸成。内蕴一缕先天真水灵气,故而勿乞修炼的盗得经七玄筑灵诀,首当其冲就是水源篇。

    先天真水,至阴至柔,却又可至刚至强。阴柔处,天下无可破之者;至刚处,可破天下万物。

    一如汪洋大海,任你雷霆轰击、大山压顶,都无损海水分毫。而一旦大海中卷起海啸,奔涌的水波就能摧城灭国、横扫山岳犹如反掌之易。又好比滴水可以穿石,水化冰山,照样能泰山压顶,将冰山之下一切压成粉碎。

    刚刚勿乞一掌,先天真水灵罡就带起了一股漩涡之力,就算是一块生铁都会被碾成粉碎,何况是这些野人用树藤制成的长矛?这些树藤虽然坚韧异常,却也当不得勿乞一击。

    带着剧毒的芒刺入体,鸟蛮野人身体一抖,七窍中污血喷射而出,身体骤然间缩小成了一团肉块。

    拔出芒刺,勿乞对着目瞪口呆的狗崽子大喝道:“不想死,就拿起剑,和他们拼命!”

    狗崽子愣了愣,猛的抓起长剑,嗷嗷怪叫着胡乱一剑朝前一挥。这一剑差点没劈中了勿乞,幸好他脖子一缩,剑锋紧贴着他的头皮掠了过去。狂暴的大剑卷起了一道狂飙,在勿乞的头皮上带起了一条血痕。

    “狗崽子!”

    勿乞气得大骂了一句,只听得一声巨响,一个刚刚挺起长矛向勿乞刺来的鸟蛮野人已经被狗崽子一剑拍飞了出去。这些鸟蛮野人身材矮小,力量也不大,只是身形灵巧而已。面对狗崽子惊人的蛮力,那野人只是一声惨嚎,长矛被大剑拦腰斩断,自己也摇摇摆摆的飞出了十几丈远。

    “杀蛮,杀蛮,杀蛮!”

    这里勿乞和狗崽子刚刚解决了自身的麻烦,蒙村的几个族老已经聚集在一起,大声的吼叫起来。

    一时间应声如雷,千多条壮汉、千多条健妇齐声应和,‘杀蛮’的吼声震得河水都翻滚了起来。

    留下了数百村人围杀鸟蛮野人,其他的数百村人握紧了武器,已经冲向了吊桥桥头。已经有百多个野人嗷嗷怪叫着冲过了吊桥,正朝这边冲杀过来。要是不能将他们挡在桥头附近,一旦所有的野人都冲进了村子,就算最终能杀败他们,蒙村也完了。

    两个族老一马当先,带着村人直扑桥头。别看这两个族老已经老得腰都直不起来了,他们的劲道却一点都不比那些年轻的村人小,而且他们的招式更加的老辣阴损,招招都朝那些野人的致命要害招呼。

    两条黎杖卷起一团黑风,两个族老大呼小叫着冲向桥头。所过之处,十几个野人被他们黎杖打得骨断筋裂惨死当场,真好像两条发狂的猛虎,带着一群虎崽子疯狂扑杀挡者披靡。

    那些野人却也不甘示弱,他们同样大呼血战,红着双眼和蒙村的村人杀成了一团。

    蒙村人要将野人赶回浮桥,野人却是要死死的守在桥头上不让蒙村人靠近,只求更多的同伴赶快冲进村子大肆杀戮掠夺。双方在桥头战成了一团,眨眼间分别有数十人被对方杀死,鲜血、碎肉洒了满地。

    猛不丁的,站在河对面的那野人首领突然一声怪笑,他拔出一柄骨刀,一刀剁下了自己的小拇指塞进了身边那惨绿色骷髅的嘴里。这小小的骷髅大口咀嚼着手指,体型突然膨胀了一圈多。

    怪啸一声,膨胀了一圈的骷髅头张开嘴,一口气喷出了十几团惨绿色的火球。

    火焰呼啸,火球急速掠过河面,一头扎进了蒙村人的队列中。

    两个族老大叫了一声‘惨也’,十几团火球同时爆开,百多个蒙村壮汉被火焰覆盖,几个呼吸的时间就被烧成了灰烬。蒙村的队列大乱,更多的野人冲过了吊桥,乐滋滋的狂呼着,举起大刀长剑,宛如砍瓜切菜一样对着蒙村的村人就是一通乱砍乱杀。

    空中传来尖锐的叫声,被大鹰抓上天空的村妇,突然被从离地千多丈的高空丢下。只是两三个呼吸的时间,三百多村妇重重的坠下地面摔成了肉泥。更有数十个村妇被丢进了蒙村的村人群中,还砸死砸伤了十几个闪避不及的村人。

    勿乞看得是睚眦惧裂,他一声不吭的丢下狗崽子,手持芒刺冲向了那些鸟蛮野人。

    芒刺急刺,急刺,用最快的速度急刺!

    一个又一个鸟蛮野人惨嚎着被勿乞刺穿了喉咙,刺穿了心口,纷纷倒地毙命。

    好几个鸟蛮中的头目看清了勿乞刺击的动作,他们努力的挥动长矛想要挡住芒刺。但是被先天真水灵罡贯注的芒刺一碰到长矛,长矛就好似陷入漩涡的小舟,不受控制的朝一旁歪歪斜斜的偏出。芒刺几乎是没受任何阻拦,就轻轻巧巧的刺穿了这些鸟蛮的肉身。

    身体微微前倾,双臂内灵罡滚荡,勿乞双臂挥动时隐隐荡起了水波翻滚声,他好似突破了堤坝的洪水,翻滚着冲过了鸟蛮野人的队伍。短短三五个呼吸的时间,勿乞用令人惊怖的速度连杀三十七名鸟蛮野人。

    四周蒙村人齐声欢呼,数十个蒙村的汉子紧跟在了勿乞身后,配合着他绞杀这些鸟蛮。大刀阔剑一通乱挥乱砍,被勿乞疯狂的刺杀打得昏头转向的鸟蛮野人齐声哀嚎,眨眼间又有百多个鸟蛮野人倒地毙命。

    剩余的鸟蛮人惊恐的尖叫起来,嘴里不断发出尖锐的鹰鸣。空中近百头大鹰急忙闪身急扑而下,想要接应这些鸟蛮野人退走。

    河对岸的野人首领气急败坏的咆哮起来,愤怒的咒骂这些不可靠的鸟蛮。

    但是眨眼的功夫,这野人首领又疯狂的大笑起来。因为有了他刚才那一通火球猛攻的配合,超过七百名野人已经冲过了吊桥,已经冲进了蒙村的村落。蒙村的村人正节节败退,眼看就要被野人们冲破防线。

    重重的喘了口气,野人首领七窍中流出了道道血泉,尤其是他的左手被斩断的指根上更是血流如注。催发那颗惨绿色的骷髅头,野人首领付出了极大的代价,眼看自己的族人已经稳稳的占了上风,野人首领大呼小叫一通后,终于精力不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喘息着,野人首领放声咆哮道:“最水灵的女人,给我留十个!谁敢偷吃,我生阉了他!”

    野人首领身边的十几个护卫齐齐看了自家首领一眼,一个个按捺不住的朝浮桥方向走了几步。野人首领眼珠一转,急忙命令道:“去村子里,盯着那群混蛋!最水灵的女人十个,我的!最精美的麻布,我的!最好的瓷器,我的!最鲜嫩的小孩子十个,我的!去,不许他们乱抢!”

    这些护卫欢呼一声,迫不及待的就朝浮桥冲了过去。

    野人首领嘴角一缕涎水滴了下来,他直愣愣的盯着蒙村的方向,傻笑道:“水灵的女人!”

    后方树林中,一支铁杆劲弩呼啸而出,命中了野人首领的后脑勺,穿透了他的头颅。弩箭箭头上一道微微发亮的符箓一闪,‘砰’的一声将野人首领的半截身体炸成了粉碎。

    野人首领一死,他身边盘旋的黑烟和惨绿色骷髅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嚎,滴溜溜的直冲天空而去。

    树林中一道六寸长短的符箓激射而出,准而又准的贴在了那惨绿色的骷髅身上。一道白蒙蒙淡淡的光芒闪过,惨绿色骷髅呻吟着摔下了地面,重重的落在了地上再也动弹不得。

    一队将近百人的精悍汉子从树林中狂奔而出,带队的是一个身披皮甲,手持泼风九环大砍刀的彪猛大汉。这大汉身高在八尺开外,腰围则在六尺上下,浑身黑漆漆的尽是暴突的肉疙瘩。他挥动着大砍刀仰天大吼道:“兄弟们,杀蛮,杀蛮!城守最新开价,一个蛮子头,赏钱一百!”

    近百个精悍汉子齐声高呼:“杀蛮,杀蛮!”

    伴随着响亮的杀蛮声,这些汉子飞扑到了浮桥的那一端,站成了三队横队,齐齐拔出了背后背着的重弩,封死了浮桥。

    冲进蒙村的野人已经有千人左右,其他的人都还拥挤在浮桥上,不时有野人被同伴挤落河水,成为河鱼的口中食。这些野人迫不及待的想要冲进蒙村烧杀抢掠,哪里还顾得同族之情、同胞之谊?他们一通乱挤乱撞,宛如鱼罐头一样将浮桥塞了个水泄不通。

    水通不过,劲弩却可以。

    从树林中冲出的这一队汉子使用的强弩威力大得可怕,只听得‘砰砰’闷响,一次就是数十支弩箭激射而出。每一支弩箭平刷刷的穿透野人的身体,一支弩箭起码要穿透三五人的身体,这才会耗尽所有的力量。

    这些汉子又使用了三段循环射击的法子,一排射击,一排预备,一排重新上弦搭箭。劲弩几乎是没有丝毫停歇的激射而出,眨眼间就将半条浮桥上的野人杀得干干净净。

    河里的河鱼正要撕扯从桥上掉下来的这些野人的尸体,那领队的大汉却是忙不迭的从背包里取出了一大包药粉洒进了河里。刺鼻的气味散发开来,河水中的河鱼忙不迭的转身就走,哪里还敢在这里停留?

    那大汉狂笑道:“一颗蛮子头一百钱,哪里能让你们这样吃了?兄弟们,努力杀蛮!回去城里,大家好好去找几个小娘儿乐乐!哈哈,这次我们赚大发啦!”

    那些精悍的汉子齐声欢笑,纷纷叫好。他们嘴里欢笑不停,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是丝毫不乱,一个个有条不紊的上弦、射箭,一步步的踏着粘稠的血浆走上浮桥,冷酷的收割着那些野人的性命。

    可怜这些野人在浮桥上挤成了一团,就连闪避的地方都没有,在那穿透力惊人的弩箭齐射下,数百野人不过是短短半盏茶时间,就被弩箭杀了个干干净净。

    村中族老齐声欢呼:“猎蛮人来了,孩儿们,杀蛮!”

    蒙村人大声欢呼,野人们齐齐色变!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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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天介绍:
窃钩者诛,窃国者侯,窃天地人心者,或为神圣仙佛。
天地之道,无边无际;红尘人心,无穷无尽。
且看吾孤身只手,将这天地一手偷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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