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六十六章 美周郎江头搦战 冷云长初试水军
丰收之后,紧接着就是重新耕地,插秧。
但是这一轮工作就没有收割的时候轻松了,军队大多调往了前线。
南昌城中,众人正在向刘备道贺丰收。
这段时间传来的都是好消息,刘备也一直乐的合不拢嘴,什么喜怒不形于色,
那都是自我保护和奋力向前爬而拿出来的手段。
现在是对于表情管理全抛之脑后了。
徐庶从庐陵郡回到了豫章,也向刘备报告好消息。
“庐陵之田地比之豫章更贫瘠一些,如今又是初次开垦,亩产只得七斛而已。”
“好一个徐元直,这是得了便宜还在卖乖啊!跑到这里来炫耀起来了。”
简雍嘴巴上可不让徐庶得意。
这一斛是容积单位,约莫有二十七斤,亩产七斛,
就是约莫一百六十斤。
如今刘备收税不高,
每家每户又都按照人头分地,一个人头大多都是五十亩地,妇孺要少一些。
一个人就收获了约有五六千斤粮食。
若能按照计划,一年三季,无论收成再有起伏,去掉税收,去掉自家消耗,家家户户都能有万斤粮食盈余也不止。
这如何不让徐庶得意。
庐陵郡虽然是归属于诸葛亮统一进行改革管理,但毕竟他是直属长官,这是他的政绩。
诸葛亮却不示弱徐庶,扇子一扇,略带骄傲的对徐庶说道:“庐陵土地确实不如豫章肥沃,豫章郡可得亩产九斛的收成嘞!”
几个人斗嘴惹得大家欢笑不断。
诸葛亮和徐庶是老朋友,偶然的攀比其实在逗乐。
诸葛亮道:“军粮已经备齐,和江东对峙半年都够用,只等押解前往前线。”
徐庶道:“我明日亲自压往前线。”
徐庶要去柴桑,
与宗预一起防备江东。
宗预大概就是像江东虎臣一样的水平,
只是初出茅庐,虽然得益于性格稳重,
颇有斩获,也可以独当一面,但是面临敌军大举来犯,还是不足以成为顶梁柱,正好徐庶与宗预守住柴桑,关羽带众将于彭泽和周瑜隔江对峙。
这样把守住赣水,江东就攻不进来,水军都进不来,敢步战那就不是关羽带众将与周瑜对峙,而是直接教江东做人了。
不是周瑜差,是周瑜手下大将无论是质量还是数量都远远不如。
其兵马也是刚刚收复,刚经过训练,又要提防曹操,还想偷袭刘备,反而不如刘备能动用的兵马多了。
刘备南边的交州根本不用留下多少兵马,只留下一个太史慈,几千兵马足以。
大部分力量可以用来对付孙权。
刘备也道:“我与元直一同出发,元直前往柴桑,
我前往海昏。”
刘备的决定完全没有问题,
这是一个完美的决定。不是因为刘备韬略真的那么惊人,
实在是眼前的答案太好抄了。
柴桑,彭泽扼守赣水与鄱阳湖入江两侧。
海昏县在两县之后,形成一三角形,互相辉映。
而三县之间又是鄱阳湖宽阔的湖面为联系,无论是物资调度还是互相支援都非常方面。
宽阔的湖面带来的是河道所不能媲美的稳健,暗流不似河流湍急,船只往来安全又便捷。
周瑜只有正面击溃关羽和徐庶,否则贸然进入鄱阳湖就只能被包饺子。
这样根本不用脑子去思考就可以得到的地利实在是令人轻松。
董良却在这个时候出列说道:“主公,此番与江东作战多用水军,李巨将军手下多山岳百姓,擅长纵横于山林,请留下李巨将军防卫豫章各处。”
这个让刘备有些犹豫,实在是李巨如今与当初不同,已经是刘备手下很大的一股力量。
虽然李巨本人也不是黄忠和甘宁的对手,但是也是不输糜芳的二流武将。最关键的是这豫章四郡,加上交州就是不缺少山民。
这是天然的兵源,李巨这一个蛮子去征兵天然有优势。
如今李巨自己手下的军队已经有两万人。
现在也就是因为时间太短还来不及做出调配,当然应该混着来,过于单一的百越山民组织成的军队,反而不太好管理,也不太稳定。
诸葛亮知道董良的打算,自然也支持董良。
“主公,江东兵马未必只周瑜一路进攻,只决战于长江之上,所谓兵不厌诈,还是留守李巨,谨慎为妙。”
庞统是个老阴,谋家了。尤其擅长使诈,周瑜这么大张旗鼓的在长江营造声势早就引起了庞统的警觉。自然也支持董良的意见。
刘备见大家都觉的应该留下李巨,自己也想一想,李巨在长江之上确实派不上什么用场。
“既然如此,李巨留守,听从孔明与存初调遣。”
......
经过近一月的梅雨季,雨带终于继续北上,前往江淮。
快要发霉的周郎开始整军备战。
整座水寨开始忙碌起来。
清扫修缮船只,清点分配物资。
那一边,队队士卒穿梭洒扫,忙的团团转。
一群群民夫工匠,来回的喊着号子,搬运木料。
一些工匠对船只和水寨进行修补。
水寨毕竟是临时修建,在这梅雨季加上大官湖水的浸泡,有些地方需要对木料进行更换。有些地方则需要加固。
周瑜在水寨里穿梭,视察各处情况。
庐江兵马被吕蒙和陈武训练了几个月,如今到底作战能力如何还需要检验。
一切准备就绪后,周瑜准备开始试试敌军的斤两,如果能轻易击溃敌军就好了,也不用废那么多力气。
一方面看看自己的兵马打起来什么效果,战场上对于军令的执行彻底不彻底。一方面就是试探刘备的水军。
也营造出自己积极请战,要正面一决雌雄的狂傲性格,以希望刘备的注意力可以被牵制住。
“子明,点拨战船,随我出战!”
周瑜一声令下,本就忙碌的的水寨更加热闹了起来。水寨之中多是木廊道,这样还好,不用一步一脚泥,让庐江兵可以轻松一些。
江东这一次可战之兵仅仅只有四万。
不过庐江太守反叛后的兵马里仅有一万精锐,如今都在周瑜这里,水寨中又经吕蒙和陈武一番训练,实力说的过去,算是一万精兵。
而寻阳县韩当则带着李术留下的另外两万兵马进行训练,不过这两万兵马的质量差很多,如今经过韩当的训练也不过是正常水平,算不上精兵。
势均力敌的仗可以打一打,但是逆风基本就等着崩盘。
周瑜在庐江这里屯兵有三万,发动民夫就有五万。
这还是因为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不算是远征。
打仗打的从来都是后勤。
而周瑜这也是寒颤。
手底下的将军们分吧分吧,到头来正面战场只有自己和吕蒙两个大将,也就是再算上互相策应的韩当。
倒是孙家的亲戚有一堆似孙静,孙皎,孙瑜等不错的中坚力量可以使用。但是在孙贲,孙辅投降,孙暠谋反在前,孙权借刀杀人在后,孙氏一族如何还能上下一心呢?
周瑜根本不知道对面的阵容是多豪华。
但是即便是知道了,以周瑜的脾气,多半还是感觉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也。
此时整军备战,一万兵马自然不能全部出动。
兵马出动八千,留两千守卫水寨。
士兵们个个鱼贯而出,身穿统一的战衣,即便是这些兵马个个都是精锐,但仍然不是人人都有盔甲穿。
约莫只有三分之一的精锐中的精锐,身穿两档铠,内衬灰绿色的衣袍。
普通的士兵都是一身灰绿色短打,手持一根长矛,有的能获得一些盾牌。
盾牌的样式也不一样,江东真正的统一时间很短,各路混战之下,各自都有一套自己生产的军械,或者干脆就是战利品。
如今孙权还没有在扬州统一他的声音,自然也没有抽出来功夫,去生产统一的军械。
一些新的武器盾牌自然是新生产的,可还有相当一部分是破旧的。
有的甚至是带有缺口,或修补痕迹明显,或没有修补的。
各方势力混杂留下的盾牌有没有花纹的,有不同兽纹的。
不过好在服饰的统一,长久的训练,让他们看起来也蛮精神的,倒也是一眼就可以分辨土匪与正规军的区别。
周郎下令罢。
长矛手,刀盾兵,弓弩手,先跳上各自小船准备就绪。
自然也有划桨的,控帆的,吹号的,舞旗的...一应俱全,个个上了小舟。
吕蒙一身铁灰色铠甲,铁灰的头盔挂着红缨穗子。
自己带着几百披甲精兵登上一艨艟,吕蒙是为前锋领其余五千兵马,各自乘坐赤马,先登小而迅捷的小舟,一舟数十人,共计约两三百艘,停泊于大官湖上,高出望下密密麻麻一片。
周瑜登上楼船,大纛垂下,这是三军之精神在此。
好周郎,雄姿英发。
一身银盔银甲,白色内袍为衬,白披风格外显眼,在风助力之下飘扬。
浑身上下,唯有随风飘扬的鹅黄盔缨与虽然水嫩但是也是白里透红非全白的脸庞是不一样的颜色。
立于麾盖之下,楼船之上,如何不显眼。
高高的楼船,即便是用来冲撞的艨艟都矮了不止一头,那似狼犬大小的船只上,一个个灰点都狂热的看着周郎。
那意气风发的是他们的主帅!
周瑜手令一挥,船头战鼓响起,有序的鼓点下,吕蒙带三艘艨艟,数百小舟战船开始离岸提速。
乌压压一片,密麻麻似鱼,却毫不混乱,有序前行。
破开波浪,绽放波纹。
周瑜带着三千人马,楼船一艘,艨艟两艘,战船若干为预备队在后。
浩浩荡荡的从大官湖,到达长江之上。
周瑜的动静,早有探马报告到彭泽县城之内。
这刚过雨季,彭泽县内却不如周瑜水寨方便。周瑜水寨都是木质廊道。
这彭泽县内却多是土路,经过连绵的雨季,早已经被浸湿透彻了,都不是一步一脚泥,简直是一步一个坑,实在难行。
这给关羽麾下的步卒带来不少麻烦,可关羽并不放在心上。
自顾自带领黄忠,甘宁,周仓,关平,关平自己持一把和父亲同款青龙刀,周仓则为关羽扛着冷艳锯,几人到达城楼之上。
远方最高达的楼船之下上,麾盖之下,银光闪闪的就是周郎。
“麾盖之下就是周瑜!”
“却是与子龙相似。”
关羽和黄忠轻描淡写的闲聊。
又见周瑜战船如云,却有条不紊,船只与船只之间,大船与小船之间穿梭配合,严丝合缝,顺畅无阻,前后两队之间,距离也不多不少刚好合适。
既有利前军实战进退,也可以保证后军随时支援。
关羽也感叹道:
“周郎年纪轻轻,如此水军指挥若定,确实是个英豪。”
黄忠老成持重,摸着胡子点头。
正观阵之间,周瑜前军已经过了江心。正在城下,一赤马舟从阵中穿梭而出。
在城下一箭之地外来回滑动挑衅,船头有固定好的战鼓,又有士兵绑在战鼓上不至于晃动,咚咚咚的擂鼓。
大摇大摆的搦战。
甘宁却性格如同烈火,见此哪里愿意忍受:“君侯,让我带兵前去冲杀!”
关羽却抚须轻笑:“呵呵,兴霸莫急,且让水军出战。”
关羽手一挥,也有士卒到城头咚咚咚的敲起来战鼓。
不一会儿,自彭泽县后,赣水之上也早已经有等候多时的水军开始鱼贯而出。
与周郎小舟为主不同,关羽这里大多数是荆州搜刮来的楼船。
此时楼船十二艘,带普通赤马,先登战船约两百余,虽然不如周郎船多势重,但是十二艘楼船,庞然大物般,个个与周瑜指挥舰一般大小,只能说两边也算得上是平分秋色。
关羽旗号转换之下,鼓点时而缓慢,时而迅疾,城楼之下水军,也慢慢变换方位。
同样是六艘楼船带一百战船为前队,六艘楼船带一百战船为后队。
刘磐于大船之上亲自参战。
关羽在鄱阳湖训练磨合这支水军,正是靠刘磐为副官,居中调和和这些荆州水手交流。
如今虽然变阵之下,不如周瑜水军,行进间也能丝毫不乱,但是略带歪斜的也顺利排成战阵。
与周瑜在长江之上对峙,气势不输敌军。
黄忠与甘宁也敬佩的看着关羽指挥水军。
而远方来探听虚实的周郎,见那城头,绿袍关羽的指挥之下,水军也不生乱。
也不仅感叹一句:“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关云长北将南渡,这么快就能将水军指挥到这种地步,也是奇才。”
可惜周郎身侧,真的连一个身份相近的人也没有,不能像关羽和黄忠众将谈笑风生。
不过这二人长江之上,隔着战阵的互相感叹,也算得上是英雄惜英雄了。
……
(小声逼逼……这个标题一开始没觉得有啥!
可一躺下,突然想到了贾宝玉初试xxx
艹艹!!)
第两百六十七章 战长江血海翻浪 两悍将以死相拼
两方水军看起来都像模像样的,具体是不是能打,还要交手试一试。
周瑜立于船头远眺关羽水军,眯了眯眼。
“传令!前军前压,放箭试探!”
船头旗号变换,前军吕蒙所部立刻遵守命令。
吕蒙命令击鼓前进。
鼓点有序响起,伴随着水手一桨一桨的前划。
赤马舟先行在前,
吕蒙所在的艨艟则又与赤马船阵拉开了一些距离。
艨艟冲撞威猛,对于即便是更加高大的楼船也是非常的具有威胁。
艨艟的下盘更稳,撞击起来可击中楼船的船体,而且对于小舟也同样具有威胁。
如今留下一段距离不前压的那么紧迫就是给战船一个提速的空间,大船不似小船启动快,操作灵活。
吕蒙前军缓缓靠近,关羽的水军虽然也分成两部,但是后军并没有像周瑜那样的将军压阵,
刘磐则似吕蒙一般立于前军之船头,
做一先锋。
见敌军靠近,刘磐准备接敌,号令下达。
船上士卒前军准备盾牌,一个摞一个,已经准备好了密不透风的盾阵。
刘磐知道水战要务是用弓箭。
战船于大江之上和在陆地不同,两军短兵相接时还需要接舷跳帮才能战斗。
所以两两接近之前,弓箭招呼是传统习俗。
见江东水军主动迫近,自然要准备盾阵。
正在此时,彭泽县城头之上打鼓咚咚两声,士兵们尽皆错愕。
关羽命令弓箭对射。
刘磐楞了一下,本来想稳妥一些,没想到关羽这样激进,直接就比拼消耗。
常年的军事素养以及近段时间以来的操练,命他们也有了条件反射。
心里疑惑不解之时,但是身体已经自动动了起来。
盾牌手退后,
弓箭手向前。
两军即将到达弓箭的射程,关羽就在城楼上要求放箭。
刘磐大惑不解,他虽然是荆州名将,但毕竟是山阳人,虽然来了荆州,经常与船只打交道,但是正儿八经的水战也没怎么打过。
可如今怎么看,敌军还没有进入射程范围?
军令如山!虽然不知道关羽打的什么主意,还是命令弓箭手放箭。
吕蒙远观敌军,心中暗叫不好。
周瑜命令靠近弓箭骚扰试探,是欺负刘备手底下没有专攻水战的。敌军理应先稳一手,这就给出了周瑜主动权。
结果关羽却毫不保守,直接引弓搭箭就要对射。这一下吕蒙也不知道是否敌军真懂水战,还是阴差阳错碰到了。
当即也不按照周瑜指示就换刀盾手防御。
幸好周瑜也似乎意识到敌军号令不对,在吕蒙做出变化的同时也打算将计就计,换成刀盾手直接向前突进接舷。
原来是水战之时风波剧烈更胜陆地。
如今是夏季,盛行东南风,关羽顺风,周瑜逆风。
若是好不防备直接弓箭对射,自然是周瑜吃亏。
何况关羽的楼船高大,居高临下更是占尽了便宜。
本来想趁着他们不熟悉水战,
先讨个巧用弓箭消耗一轮,
靠近之后,
对射也不怕。
可自己这边弓箭射程还没到,敌军就已经开始放箭,这就让周瑜的打算泡汤了。
只好将计就计,趁机前冲。
关羽的迅速应对,不得不说是抓住了要点,周瑜也不知道是敌人慧眼如炬还是阴差阳错,误打误撞。
但开局的不顺利,还是让周瑜愈发严肃起来。
关羽军中箭如雨下,凭借东南风力,顺利的覆盖了吕蒙的前军。
箭矢强有力的射在他们的盾牌上,冲击力也让他们的手一晃一晃的。
盾牌和木质的船身不停的发出笃笃的中箭的碰撞声音。
也有盾牌质量不行,在箭雨下破损,举着盾牌的刀盾手被一箭射穿,痛苦的倒下。
也有盾牌照顾不到的地方,在防御的空隙中穿过的箭矢将一个个强壮又脆弱的肉体射倒。
箭雨之下,也不是人人都有盾牌,总有没有防护的战士靠在船帮边上,低伏着身子,勇士们恐惧着,顶着莫大的心理压力,靠着运气活命。
水手们顶着箭雨奋力划船,左右不过一箭之地,眨眼间就可以接近。
而趁敌方放箭,也可以更顺利的进行接舷战。
虽然如今被关羽钻到空子,造成了损失,但无论是周瑜,吕蒙还是普通士卒,在心中都有一个根深蒂固的印象,在晃动的船上肉搏,怎么说也是我们有优势。
一箭之地,不过十几个呼吸就冲了过来。
虽然关羽抓住了时机,一轮轮箭雨威力十足,一个呼吸一箭,每个弓箭手都十几箭的射出去,给周瑜的水军造成了很大的压力和不小的损失。
可到底还是变换不够迅速。刘磐和弓箭手见敌军没有用箭反击也想多占一些便宜。
这样导致的结果就是没有足够的时间变阵,船只也没有提速。
吕蒙的前军到达跟前的时候,弓箭手看着接近的敌人难免心生动摇。
关羽和刘磐虽然迅速要求变阵,刀盾手向前弓箭手靠后,可还是慢了一拍。
敌军的船速在压力下死命前冲,如今已经非常迅速,带着庞大的动能冲了上来,直接将关羽的前军,撞击的人仰马翻。
一时间一片惊呼,哀嚎,不少来不及撤退的弓箭手滚倒在地,向前的刀盾手还没有站稳变成了滚地葫芦。
虽然力的作用是互相的,但是一个有准备主动撞击,一个猝不及防,自然是敌军占据优势。
更有撞的狠的,连船都直接撞翻了,这样的情况下在长江的丰水期基本上是没得救了。
一来是水流湍急,二来是船只沉底时会造成旋涡,这都对落水人员的施救造成阻碍,事实上也没有人施救。
就是死定了!
两军战撞成一团,立刻开始接舷跳帮混战起来。
哇呀啊的乱叫着,一个个面目狰狞。
周瑜这边个个刀盾手手持木盾环首刀,扒着船帮就往敌军船上翻。
一开始的一些没有站稳的豫章水军,似羔羊一般被杀伤不少。
但是这样的便利也维持不了多久,很快豫章水军就反应过来。
他们的刀盾手不一样,有持木盾配环首刀的,还有直接配双手长刀,略带弧度的。
正是装备了新式弯刀。
长刀砍杀起来非常凶猛,两方杀的是难解难分。
跳帮战中,有长矛如林,两方完全拼勇气的,根本没有办法防御谁怂谁败,不怂基本就是非死即伤。
因为不是人人配甲,很多人也打着打着就上了头完全不管防御。
提着刀就互相劈砍,血液四溅。
而关羽这边也有新式武器的配合作战。
一人持盾全面防御,保护刀手,即便是面对两三人,盾牌抡起来来可以防御个两三下。这两三下就是给刀手反击的机会。
敌军刀盾手都是一手持盾,一手持刀,劈砍就顾不上防守,单手力量也不足。
正是刀手显威的时候。
面对长弯刀带来的微弱优势,放大到整个战场上,积少成多,就逐渐弥补了敌人主动权的优势。
只见喊杀声不断,血液飞溅,或溅射到脸上,盔甲上,被打掉头巾和兜鍪的,也会被血水溅湿头发。
浑身都是血淋淋,没有谁能幸免。个个都状如魔鬼,疯魔一般交战。
船舱上也早已经是血迹斑斑。
每个人奋力拼杀,似乎意识不到自己气力的消耗,但是个个都已经是喘着粗气狰狞着面目的拼杀也看得出来是恐惧催生的愤怒掩盖了筋疲力尽的现实。
城楼上唯一能做的指挥就是不停的敲击战鼓,用类似于心跳的澎湃的声音,咚咚的为战士鼓劲。
两方混战之下,又是在船上,行动纠缠在一起根本没有办法进行二次指挥。
不像是在陆地,混战之时也可以重整旗鼓,冲着某个方向冲击,或者突围,或者冲击敌军中军,或者攻击左右翼。
但是水战的指挥只能提前进行,尤其是做出了冲撞的决定之后,两方纠缠在一起,船只转向不便,操纵困难。
而只有杀光与自己船只纠缠在一起的敌军,才有办法支援旁边的弟兄。
因为不可能隔着水,从一艘船到另一艘船,不是每一艘船都链接一起的。
中间空着的不是土地,而是连绵的波涛和江水。
于是乎也不必考虑什么指挥问题变阵问题。只是或稳扎稳打或者疯狂进攻的选择而已。
彭泽城头澎湃的战鼓已经说不出来是在给谁鼓劲了。
豫章水军听着战鼓血液沸腾,江东水军也是热血沸腾。
毕竟都是大汉军队,听着鼓声哪里会有什么不一样的反应。
没有特殊指令的情况下,鼓声的加持是一样的,比拼的就是耐力。
这和与异族打仗不一样,咱们的鼓声只对咱们的士兵熟悉,可以只对咱们的士兵进行鼓励。
这个时候的大鼓,其实是两方军队共同的催命符。
不停的有战士倒在船舱,甲板的血泊中。
有的死透了,温热的血液仍然在流,活性没有消失的神经让尸体不自主的抽搐,不是因为痛苦,因为人已经是尸体了。
有的人伤的不轻不重,倒在地上还能发出中气十足的哀嚎,没有人救治,可能会在踩踏中,流血中慢慢衰弱痛苦的死去。
伤的重的,倒在地上,或呻吟或没有微弱的呻吟,不知道他们痛苦不痛苦,反正死亡已经到来了。
还有被劈砍的翻倒掉进长江的。
水性好的扑腾两下,水性差的直接沉底。
不过是扑通一声,然后水底冒起一阵血水,一条生命就这样结束了。
吕蒙终于上头了,吕蒙的艨艟经过充分的加速,直直的就带着排山蹈海的气势,冲着挂着大旗的,正在用拍杆不停攻击的,刘磐所在的楼船冲撞过来。
刘磐已经看到吕蒙的进攻,这样的大船躲是没有办法躲的,而自己也没有提速,难以反撞,只能声嘶力竭的喊道:“抓紧站稳!敌船冲撞!”
楼船上的士兵立刻扔掉拍杆,抱桅杆的抱桅杆,抓绳子的抓绳子,没有什么好抓的就直接爬在地上。
眨眼间,彭!!!
一声巨响,撞击产生的浪花波涛的声音也全被掩盖。
楼船直接被撞出来一个大窟窿。
要说怎么说吕蒙是个吴下阿蒙还是一个莽汉。
这一下直接把艨艟卡在楼船里,伸进去了两三米。
楼船船舱开始进水,可一时半会还不能沉。
吕蒙这个莽汉,一边搭上长版的浮桥钩拒就带着一半的人往刘磐船上冲。
想要纠缠厮杀起来,不让刘磐跑掉。
一面令剩下的一半士兵用钩拒尽量在吕蒙冲上去之后,借着水的浮力,推着楼船的船壁,将艨艟退出来,继续冲撞敌军。
艨艟结实重心低,船壁厚实,还有撞角。
专门用来冲撞,对于楼船的威胁可不小。
可吕蒙是个莽汉,刘磐也是速来以勇猛著称的。
见此楼船破洞太大,救无可救,沉船只是时间问题。
却也不惊慌的赶快逃走。
命士兵放下钩拒机关,越大的船钩拒自然更大。钩拒一般是先登赤马战船士兵手里的长杆,可以勾住敌军战船,也可以推开。
可这楼船上的钩拒是诸葛亮改造过的。
类似大型云梯攻城车一般的大钩拒,链接在船身,用机关控制。
因为这钩拒根本就是带着倒钩的云梯,体格太大,人力难以控制。
毕竟两条船是活动的。
刘磐放下钩拒,也是给吕蒙提供了跳帮的云梯。也是困住了艨艟不让他脱身。
要是以楼船换艨艟算不上吃亏,豫章的大船更多。
何况这个时候刘磐也上头,谁还会计算什么吃亏不吃亏。
就是要和你搏命。
谁还会怕死不成。
刘磐死死地将两艘船连为一体,就是要一块沉底。
现在不跑,等会船沉了,大漩涡一起,吕蒙自然也没有地方跑。
刘磐背水一战,吕蒙何尝不是要置之死地而后生呢!
两个大将就披着铠甲提着刀,带着士卒开始血拼。
吕蒙是从艨艟往楼船甲板上跑,从低到高处于劣势。
刘磐居高临下,自然不会放过优势,敢和地方同归于尽并不是真的要自己死。
有优势为什么不用呢!
宽大的钩拒云梯上,知道不打赢就一定会死的两方兵马都爆发了极限战斗力。
他们还不如小船里的士兵也许可以等到鸣金收兵。
(感谢不详ww同志的打赏,谢谢!)
第两百六十八章 公瑾以身犯险 甘宁箭射周瑜
十几名士卒,手持长矛对着登船的通道。
吕蒙的士兵推进艰难,很难登上楼船。
面对十几个锋利的矛头,真的很难往上撞。
吕蒙则在队伍中间,也不管什么原因,当下环首刀一抡,将面前迟疑的士兵就砍死两个,尸体坠入长江。
“畏缩不前杀!”
吕蒙大喝一声,就要挥刀再砍,这离吕蒙近的士兵就簇拥着前面的士兵往前进。
前面面临长矛的士兵就一脸绝望和恐惧的将自己的身体挂在了矛头上。
靠着人命的堆积,前进的道路终于打开,吕蒙出了口气就往前冲。
顺便左顾右盼,用余光尽力观察全局,见剩余的六艘楼船居高临下不停的用拍杆和长矛攻击江东水军。
大大的楼船,普通战船很难对抗。
心里虽然焦急却也只能按捺。
大喝一声,“杀!!”
带着士兵往刘磐甲板上冲。
终于在留下几十条人命的代价下,冲上了甲板。
脚步刚一落在宽阔的甲板上,一股脚踏实地感觉还来不及感受,长刀就已经照头劈来。
赶忙定睛一瞧,果然是身着全甲的敌方将领。
也来不及去分辨他的相貌,叮叮当当的就互相劈砍,长刀都冒着火星子。
从第一个火星子蹦出来的时候,吕蒙就感觉不妙。
刘磐的力气比他大,挥刀也比他快。
一刀劈下,吕蒙根本不敢搏杀或者闪躲,他没有自信,只能用自己的刀锋与刘磐的刀锋对碰,挡住刘磐的攻击。
根本来不及反抗。
吕蒙已经是满身大汗,虽然体力还充足但是这样是不行的。
他皱紧眉头,克服自己的本能反应,对拼了一刀,拖刀闪身,冲进正在混战的士兵之中。
打的正焦灼的战斗的小兵们一个猝不及防。
当下就被吕蒙砍死不少。
打不过刘磐自然要转换思路,赶紧打出来优势再说。
刘磐见吕蒙不敢硬拼,反而对着普通士兵撒气,心中刚燃起怒火,但转瞬间就平复了下来,赶紧破局。
于是就造成了吕蒙和刘磐各杀各的局面,凄惨的只是小兵。
吕蒙虽然打不过刘磐,但是自己的刀好,盔甲盖住全身,还有士兵自动策应。
普通的精兵,两档铠也护不住全身,四处总有破绽之处,哪里能抵挡吕蒙。
刘磐更不用说,武艺超群,勇猛刚毅。
孙策在时,也不得不派遣太史慈才能与刘磐对峙,这样的武艺,自然如同虎入羊群一般,杀到哪里,哪里的士兵就倒下一片,好像割草一般。转眼间就杀伤了好几十。
打着打着,江东水军居然还是陷入了劣势。
虽然他们船只操纵的好,也掌握了主动权,还撞坏了刘磐的楼船。
但是兵力悬殊大,大船少,猛将又干不过,种种劣势,使得战场上厮杀的士兵面临很大的压力。
周瑜领着预备队在后方观战也面临很大的压力。
虽然周瑜还是身躯挺拔的立在船头,依然是那么雄姿英发。
但是紧皱的眉头,和抓在船帮上太过用力使手掌发白的手都显示着周瑜心里的不平静。
情况不太对啊!
没想到豫章的水军居然练得相当不错,虽然在船只操纵配合还不如周瑜的水军,但是在晃动的船上作战已经难不住敌人了。
正是因为周瑜抽调的精兵在此,而水战在晃动的船上,若不是熟手,十分力未必发挥三四分。
所以周瑜才敢于一战,轻描淡写的就要用实战试探情报。
可没想到,这打起来居然难解难分。
如果再不做出反应,吕蒙就危险了,江东水军前锋也会伤亡惨重。
可是,,,
还不到时候!现在贸然行动,只会陷入彻底的被动。
等一等!再等一等!
周瑜死死盯住远处几乎已经看不清的战场,只能凭借着双方服饰色彩的差异,勉强判断局势。
他在等一个机会,等一个变化。
终于他等到了!
关羽终于做出了指挥,旗号转换,号角声响起,哪怕是刚才打的那样凄惨,都没有丝毫动静的后军,六艘楼船,带着几十艘战船终于动了起来。
六艘大船,没有直接冲入战场,从战场边缘绕过。
六艘高大的船只带着几十艘战船,虽然没有前军的人多势众,但是在这样的时候,突然的增援,让豫章水军士气大振。
而江东兵马就感觉绝望了。
吕蒙也看到了楼船根本没有理会自己和刘磐在这一艘注定要沉没的大船上的争夺。
只是自顾自的从吕蒙和刘磐的战场旁边经过。
吕蒙更着急了。
他的心乱了。
他没想到豫章的水军如此顽强,他还从来没有和这样强大的敌人交过手。
豫章兵马的顽强是吕蒙没有想象到的,最起码不逊色于江东兵。
这就已经让吕蒙难以适应了。
毕竟这天下自从诸侯讨伐董卓之后,江东人就很少在中原火并了。
要么是打一打王朗、刘繇,要么打打山贼,要么打一打一些叛徒。
地头蛇习惯了打胜仗,碰到这真有本身的过江龙一时之间确实难以调整心态,不能以刚起兵时,弱者搏杀强者的心态去拼。
吕蒙开始盼望,盼望着周瑜的命令了。
如果周瑜都不能翻盘,吕蒙今天就要把命留下了。
六艘楼船,已经有五艘绕到了战场后面,中间穿插战船,居然是将江东兵马后路隔断,挡在了周瑜面前。
关羽好大的胃口,居然想一举吞下江东前军。
周瑜几乎倾巢出动,前军五千人已经是大官湖水寨的一半兵马,这要是被一举吞下,此番孙刘大战就可以直接虎头蛇尾的结束了。
可是后军挡在了江东水军的退路,也是将自己陷入了周瑜和吕蒙的夹心当中。
周瑜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但是不知道这是关羽露出来的破绽,还是故意留的机会,无论如何周瑜都不能再迟疑了。
是不是圈套都要闯进去。
周瑜立在船头,“三军听令!”
“冲击敌阵,解救前军!”
周瑜下达命令,身边的传令官没有再擂鼓助威,此番作战,预备队和前军不能混淆指挥。
几个传令兵四散船头船尾,打起来旗语。
各方面开始准备前进。
周瑜看准位置,命令一艘艨艟冲撞吕蒙的战船,将吕蒙解救出来。
一艘艨艟,撞开敌军包围圈,给战场上的士兵创造突围道路。
号角声回荡,呜呜呜响彻在长江之上。
众多船只也扬起风帆,江东水军的支援也到了,都督带着预备队来救人了。
预备队一直控制在一个合适的距离。
周瑜可以恰到好处的充分利用和控制船只的速度,这是目前豫章水军做不到的。
周瑜的动作自然瞒不住战场上厮杀的士兵。
或许有人厮杀的过于忘我,没有注意到。
但是只要是注意到的自然会士气大振,爆发更强的战斗力。
一些队伍里的头目高喊着:“都督援军已至,杀啊!”
“都督来救我们了!杀敌!”
“杀!杀!杀!”
一时间更是爆发了更大的战斗力,本来已经几乎力竭的双方,又厮杀的甚至比一开始还要激烈。
周瑜之所以现在才动手就是在等待关羽的预备队压上来。
战场上,主动权很重要。
但是主动权不代表就是要先出手。
如今关羽似乎已经将部队全部压上,他的牌出完了,而周瑜自然可以针对性的出手,这就获得了主动权。
但是周瑜也已经不想恋战了。今天的战斗已经得到了足够的情报,甚至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吕蒙绝对不能有失,解救出来吕蒙,就可以撤兵了。
毕竟周瑜手底下实在是无人可用,再没了吕蒙,那是真的很难有戏唱了。
周瑜亲冒锋矢,乘坐着楼船,指挥着艨艟,就对着敌阵中心冲撞。
豫章的楼船,就没有打算闪避,即便是被撞沉了,一段时间横塞在长江之上,战场之上,也可以阻止敌军逃离,吃掉五千兵马。
周瑜自然也看出来敌军的意图,心里愤怒关羽狂妄的同时,也凭借着自身高超的眼光和指挥,与操纵船只的水手,另一艘艨艟所配合。
成功冲撞到了一艘楼船的侧位,将它撞开,偏离了轨道。
打开了一道口子。
然后立刻下令,“鸣金!”
因为旗语提前的安排,这边的鸣金并没有影响侧面艨艟对于吕蒙的解救。
那艘艨艟绕到侧翼,在普通战船的策应之下,一下撞上了吕蒙的艨艟。
凭借着强大的动能,将吕蒙的艨艟撞歪,船头撞角从刘磐楼船里脱离出来。
那上方勾住的钩拒云梯直接断裂。
源源不断从云梯上攀爬过去支援吕蒙的士卒就这样死在自己人手里,被撞掉了江水。
他们成了弃子。
挣脱开的艨艟也开始移动起来,吕蒙带领船上为数不多的战士且战且退,到了船帮就直接往下跳。
能跳进自家船舱就是活命,掉到江水里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吕蒙是个幸运儿,他成功了,甚至腿都没有摔伤。
他安全了,赶紧指挥士兵撤离,听见鸣金的声音,江东水军也奋力的想要转向。
但是即便是有援军支援,船只转向也并不容易。
最为英勇,最为倒霉的的最前面和敌军纠缠厮杀最激烈的反而无法脱身。
后方的船只有机会就立刻逃走突围,没有人再去做无谓的牺牲,去拯救那些最勇敢的勇士。
等待勇士的只有被绞杀殆尽。
吕蒙两艘艨艟配合,没有什么能阻拦他了,他是安全了,但是周瑜却陷入了麻烦。
他亲自撞开敌军包围,为自家军队打开一条通道,却把自己陷入了陷阱。
对于关羽来说,吃下这些前军很重要,拿下周瑜也很重要。
周瑜看到了破绽和机会,也是关羽故意留下的诱饵。
周瑜不得不吞下鱼饵,但是关羽的手段如果不够高明,两个东西都想要也只能空手而归。
这个时候拼的就是命了。
后军五艘楼船构成的包围圈已经开了口子。但是,还有一艘楼船等待多时了。
号角声音也响起来,苍凉的牛角也许更适合塞北,但是如今在长江之上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楼船船头不是一个人,却是两员大将。
一个是在战况焦灼之时被关羽派下来的甘宁,一个则是武举人魏延。
一人持长戟,一人持大刀。
狂热的就冲着周瑜的楼船冲去。
甘宁是个狂人,魏延也喜欢玩刺激的。
这个时候,两个人都是热血沸腾,十分狂热。
哪里在乎什么生死,只是冲着周瑜的战船就冲。
他们兴奋的江风中鬼叫。
“杀啊!杀啊!”
“加速!加速!”
两个人连扶也不扶就只是挥舞着兵器,想要直接冲到周瑜面前,翻身就跳上敌军战船,取下周瑜首级。
胜败在此一举,只有一次机会,因为船只的调头不方便,不能一下把周瑜阻碍下来,就只能看着周瑜逃之夭夭了。
吕蒙目眦欲裂!
周瑜一脸凝重。
唯一的一艘艨艟护卫舰已经被派去帮助士兵突围,周瑜也只能做好厮杀的准备。
这样危急的情况下,他没有失去冷静。
但是心里还是忍不住的有火。
这一仗虽然说是败仗,他并不放在心上,胜败兵家常事。
可他心里对于关羽的愤怒如烈火一般炙烤着周瑜的五脏六腑。
关羽太狂妄了,只是一次试探性交战就已经摆出来一副毕功于一役的态度,不光要吃掉周瑜的部队,连周瑜也不想放过。
关云长的宝剑锋利,难道我周瑜的宝剑就不锋利了吗?
周瑜纵观全局知道自己是倒不了了,还有机会复仇。
就在两艘船要撞在一起的时候,吕蒙红着双眼终于赶到,两艘船的相撞变成了四艘船的相撞。
甘宁的楼船与周瑜的楼船之间,终于被吕蒙的两艘艨艟插了进来。
艨艟敦实,冲撞得力,但是被楼船冲撞,还是冲击侧面就不妙了。
当场撞翻一艘,吕蒙运气好,翻的不是吕蒙的。
损失的痛心和救援是通通没有的。
刚刚拯救了吕蒙的一船士兵,如今整整齐齐的被盖在了船底。
甘宁要再提速去追,可又要转向,又要加速,哪里还来得及,只能赶紧站稳愤恨的往周瑜那里射了一箭。
第两百六十九章 关羽放穷寇 周瑜布疑阵
刚刚撞翻的艨艟舰,覆盖在水面上,注定要沉下去,但还是需要一些时间。
江水毕竟不是悬崖,翻船也不是石头铁块。
这就挡住了甘宁和魏延的楼船继续前进。
剧烈撞击之下,自家船上的水手,士兵也都需要缓一缓。
而刚才这翻倒的艨艟在前被撞,它行驶的快一些,正好被撞到了中间。
吕蒙的船却要慢一些,也是没有赶上,并非吕蒙刻意为之。
想要在这样紧急的情况下,用这样精妙的控制毫厘的距离让友船挡灾是不可能的。
正是吕蒙来的慢了一点,他的船只被撞到了前半部。
虽然剧烈的冲撞让他们的人也一阵翻滚在地,但是冲撞的助力反而帮他们调转了船头方向。
得益于此,敦实的艨艟本来也比楼船稳定,启动也更快。
甘宁和魏延还没来得及指挥转向,绕过去继续追赶,但是吕蒙已经跑起来了。
至于周瑜的船,经过两层缓冲,对他的影响已经很小了。
转眼间船只就向前跑了约莫五十步的距离,眼看就没法追赶了。
甘宁愤恨不已,到手的大功就这样从手中溜走。
也不顾还没有站稳,取了弓箭,就往周瑜的大纛下射了一箭。
只感觉福至心灵,这一箭手感非常微妙,狼牙箭脱手而出,眨眼间就出现在了周瑜眼前。
电光石火之间,从侧后方袭击而来的箭矢,周瑜并没有注意到。
只是一声轻响,箭矢透体而过,正中咽喉,带了点血水一洒,一条人命就这样报销,尸体倒地却不要紧,要紧的是那箭矢从喉咙上穿过,余力又在周瑜的盔甲上奏起清脆的音乐,叮当一声未能建功,无力的落到地上。
众人才后知后觉,周瑜也有些惊魂未定,瞬间一身冷汗,满脸惊骇。
这险些一命呜呼,真是战场之上刀剑无眼。
“保护都督!小心冷箭!”
短暂的不知所措和惊骇之后,甲板上瞬间慌乱起来,和被射死的人一样服饰的亲兵,将周瑜团团围住。
幸好这大纛是订在船上的,否则刚才这一箭,恐惧之下众人惊慌失措,难免大纛摇动,致使军心大乱,所有人都知道主帅出了问题。
若是在陆地上,甘宁这一箭就可以奠定胜局。
周瑜毕竟是三军主帅,有众多亲兵保护,甘宁愤恨之下虽然手感极佳,冲着周瑜的大纛就射了一箭。
可毕竟两船几乎同向而行,甘宁也是在侧后方放箭,并不能稳稳的瞄准周瑜,刚才那一箭,就是射死了一个周瑜的亲兵,运气好从脖子直接射穿,箭头还在周瑜的铠甲上碰了一下。
可惜是强弩之末,未能真的伤到周瑜。
后世人提到三国神射往往只说吕布辕门射戟,黄忠箭射盔缨。
或者再夸赞一下太史慈精通骑射。
但是很少有人夸赞甘宁的箭术也十分高超。
按照正常的历史进程,被董良射死的凌操应该在两年后跟随孙权攻打黄祖,黄祖大败,甘宁断后,沉着冷静一箭射死凌操,才拯救了黄祖不至于一败涂地。
这也是甘宁后来投靠孙权,一直和同为江表虎臣的凌统不对付的原因,因为凌统的父亲就是凌操,两人之间有杀父之仇。
这一箭虽然没有射死周瑜,但也成功引起了周瑜楼船上的混乱。
周瑜连忙下令:“不要慌张,一切如常!指挥前军撤离,不要慌乱!”
周瑜担心一旦被敌人看到主帅这里发生慌乱,敌人就会更加觉得有机可趁,穷追不舍,徒增伤亡,自己撤兵就更加困难了。
众人听从周瑜的命令散开,努力做出一副一切如常,若无其事的样子。
“甘将军,快看!”
魏延已经看见了周瑜甲板上的慌乱。
他这是第一次出战自然也不想放过这扬名立万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来一次亮眼的出场秀。
甘宁也看到了周瑜似乎是受到了影响。
与魏延对视一眼,两个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野心和热火。
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立刻调头开船,继续追击!”
甘宁大声吩咐道。
士兵们听从命令,加快步伐,努力的将大船从翻倒的艨艟旁边绕过去。
这时间,从大船旁边撤离的敌军战船也没有士兵再去攻击,围堵。
都听从命令一心将大鱼抓住。
敌军士兵看到机会,也奋力划船,似鱼儿一般从甘宁缓缓移动的楼船旁穿梭而过。
可是甘宁并没有机会再追上周瑜了,周瑜已经平息了慌乱,船只速度不减,离开已经有数百步之遥。
如果不是两方水手本身差距太大,基本上是没有机会再追上。
但是甘宁和魏延的不甘心让他们自己欺骗自己,哪怕是再做一些无用功,也想再追一段。
关羽和黄忠在城头上看着局势,敌军狼狈逃窜,自己的士兵还在绞杀他们。
渐渐的将近处的敌军绞杀殆尽。
刘磐带着军队还想继续追击。
关羽却打算到此为止了。
“鸣金收兵!”
士兵们乖乖的服从命令,敲响金钟。
鸣金的声音响彻战场,刘磐等人都不禁错愕,不明白为何在大优势的情况下不去追击。
甘宁和魏延听见鸣金的声音也是不甘心。
也许是担心甘宁离得远听不见鸣金的声音,还特地有传令兵打旗语,双管齐下。
军令如山,不甘心也只能收兵。
与将军们的不甘心不同,普通士卒则累的瘫倒在甲板上,船舱上。
甚至躺在敌人的尸体上。
个个喘着粗气,这一场大战终于结束了。
“父亲,我军优势,为何不继续追击?反而鸣金收兵呢?”
关平也不明白父亲的打算,当即现场请教。
反正也没有外人,无法是周仓和黄忠。
关羽捋着胡子给自己儿子解答。
“此番小胜一筹,只因敌军力寡。按照情报和形势判断,他们不应该那么弱小,我才用了十二艘楼船,还有战船没有出动,就是等着他们的伏兵呢。”
“根据存初和孙贲兄弟的情报,孙权孺子应当有战将近十员,个个也算得上可堪一看,他们大张旗鼓的整军备战数月,不应该只有这么几个人在这。”
“今日之战,前军挂吕字旗,应该是存初说的吕蒙。后军长官器宇不凡,又是周字旗,应该是周瑜领兵。”
“只有这两个人在此,太可疑了,为防备敌军有埋伏,暂缓追击。我军水师略逊于周瑜,若真中了埋伏,情况就不好说了,何况敌军操船手艺好,也未必追的上。”
关羽的一番解释,关平明白了。
这也是董良情报工作做得太好惹出来的问题。
董良将江东人才都总结的一清二楚,虽然很多人关羽未必放在眼里,但是大多数也都是军队的中坚力量,这样一比较,敌人实力不低,而豫章的水师又是刚形成的,因此谨慎了点。
如今见周瑜这样大张旗鼓了那么些天,一定是主力在此,却只有两个将军在这里,肯定是有诈。
所以关羽不仅没有追击,也只放出去了刘磐,甘宁,魏延算是一个添头。
黄忠和自己都在城头上没有出击呢,就是防备周瑜还有其他的部署。
没想到居然败了都没有人出来,看来里面有猫腻,说不定后面一追击就中了埋伏。
何况自己这边的水师不如敌军,这就差那么一点,这也追不上,风险大收益太小,没有必要再追击了。
众人凯旋,整理军备,清点损失不提。
周瑜顺利撤回大官湖水寨。
与吕蒙在中军大帐中黑着脸静坐不语。
没想到第一战就败的这样惨。
敌军的准备也太充分了。
吕蒙一身是血,有些颓唐,今天自己差点就折了进去。
不一会儿,外面汇报损失,死者加失散下落不明着损失两千余人,轻伤两千,重伤五百。
赤马先登小舟损毁翻覆近百,艨艟沉没一艘,剩余皆是小伤,可以修复。
这一次的试探性战斗,险些打成了最终决战。
周瑜拿着自家的损失,也不知道是喜是悲。
打成这个样子,看来敌军一定是真把自己这边当成主力来防备了,所以才准备的那么充分。
不是周瑜狂妄,能把自己打成这样的一定是刘备的主力,绝对在其他地方找不到第二个这样的阵容。
这让周瑜郁闷的同时也感到一些安心。
这样的情况是符合自己一开始的计划的,唯一的偏差就是刘备的主力战斗力太强。
周瑜站起来,在大厅里来回走了几步,慢慢思考。
他一边想一边说,说给吕蒙听,周瑜希望能培养更多的人才。
“今日之战,虽然首战不利,但是关羽如此狂妄意图吞下我等,却没有在我军退兵之际而追击,自然是担心有诈,担心受了埋伏,认为我军还有余力。”
“如此一来,我之计策勉强瞒过了关羽。他却以为我军主力在此才如此慎重,却不知只有你我二人在此,其余众将尽皆分管各处。”
吕蒙被周瑜这样一说,也换了换心情。
“如此说来,今日之败也还可以接受吗?”
吕蒙也并不是想向周瑜要一个什么答案,但还是这么没有目的的就说着。
周瑜点点头,“今日本就是出兵试探,没想到关羽准备的这样充分,我军虽然败退,但总归的达到了目的。一时的牺牲是难免的,本来就做好了艰苦的准备。”
周瑜本来在这里故布疑阵,已经做好了苦苦坚持的心理准备,这里要面对的是敌军主力,要不是因为这,自己也不会来大官湖,让陈武去丹阳和周泰配合进攻。
如今看来自己来这里的决定并没有错,今天真换了陈武在这里,说不定真的要拼光了。即便今日不倒,也终究抵挡不住关羽。
如果周泰和陈武能从丹阳取得足够的战果,哪怕是今天在这里拼光了这些庐江兵也值得。
“不过现在只能瞒过关羽一时,不能瞒住他太久。今日一战,损失不小,士卒短时间内也无力再战。即便再战,像今天这样还给不了关羽太大的压力。这样可不行啊!”
周瑜低着头踱步,多少有些焦躁。
只是苦于无人可用。
没想到刘备的家底这么厚,短短一年,从中原逃到豫章,居然已经这样难对付,自己带着吕蒙近万精锐水军,居然难以牵制住关羽,给不了足够的压力。
周瑜不仅也有点小瞧天下英雄的意思。
不过很快这股失意就抛之脑后,周瑜还是那个热烈的周瑜。
遇到问题不会自怨自艾,只会去积极的解决。
“子明!入夜你亲自过湖,前往寻阳县去找韩当。”
吕蒙问道:“可是要调韩将军过来?”
周瑜点点头又摇摇头。
“情况紧急,只能苦一苦韩当了。让他不要在县衙里待着了。如今不是计较一地之得失的时候,只要战略成功,区区一个寻阳,算的了什么。”
“让他日夜宿于湖上,他那两万人不能和我们的精兵在一起,但可以时常在大官湖上穿梭。”
“两万人轮流动起来,声势就有三四万,咱们顶在前面,让关羽以为都是精兵,自然就不敢轻举妄动了。拖一天是一天,若真的爆发大战,水军往来穿梭于湖面之上支援也快。这样我们就能与韩当共同抵御关羽。”
吕蒙觉得这个主意真妙。
“我即刻出发!”
“不!你入夜再走!”
周瑜想了想,韩当到底不能和自己合兵一处,还要谁来冲锋陷阵呢?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将是军胆,关羽那里猛将不少,还得再调过来一个帮忙,调谁呢?
这是一个难题,四周众将都有军务,孙权的家里人不能用,自己也不敢用。
“也罢!”
“再把黄老将军调来!”
周瑜做出了决定。
“可黄老将军不是和程公一起防备曹操吗?”
周瑜微咬银牙。
“事到如今管不了那么多了!曹操要来,两位老将军兵少也抵挡不住,留一个两个没有区别!”
“先打刘备要紧!”
周瑜咬着牙看向外面的湖泊,望着微微动荡的波涛。
狠狠的说道:“曹操要是真来,我也认了!穷尽后半生之精力也能让主公不失封侯之位!”
第两百七十章 巨寇西行 大将南征
天柱山约莫位于大别山正东方位。
不过大别山是一条大山脉,西北东南走向。
天柱山对应大别山的东南角。
如今雨水浇透了江淮之间,处处河沟水塘浑水满溢。
大地泥泞不堪。
山间除了有些洪积扇处可能有洪水泛滥,小溪间流水暴涨,山洪爆发外,也还有点优势对应于平地。
即真正的大洪水淹没不了山头,而山上石头多,
多少有个下脚的地方。
也许不是每个人都那么认为,如果是董良,他一定希望待在有石头的地方胜过平地,因为他实在是对会将人的鞋子都拽下来的烂泥深恶痛绝。
雨带已经过去了,但是庐江郡境内的泛滥的大水还没有退去。
似乎史书上并没有什么洪水的记载,但是对于郡县残破的江淮之间,水利废弛,
和网密布,平地处于高山之下,
天然的聚水处。
河网里随便溢出来一些水流,就足以让这片本来就湿润的土地洪水泛滥。
江淮之间似乎自古以来就因为特殊的地理位置受难,再后又要因为地上黄河,不得已承接大量的排水任务,多灾多难,也令人慨叹。
而如今将近七八万人在这天柱山下聚集,乌压压盖住水面,俗话说人一满万,无边无沿,人满十万,彻地连天。
这虽然不到十万,但是离彻地连天也差不了多少了。
这些人大多都是百姓,一群妇孺老弱。
不知因何聚集在此,只看见高处有侍卫林立,
挂三竿大旗,一个雷字,一个陈字,一个梅字。
要说这是谁呢?
不是别人正是如今横行在庐江之间劫掠的几名巨寇,雷绪、陈兰、梅乾。
呵!梅乾,没钱......
言归正传,这几个人的来历说来话长,原本乃是骷髅王袁术的部下。
袁术死后,他们三人就举兵上万,在江淮之间劫掠为生,这庐江郡郡县残破。
当然,庐江的郡县残破也不能全怪他们,骷髅王袁术也贡献了不小的力量。
这三人有兵马上万,虽然未必多么强,但是横行在江淮之间很少有人来啃这一块骨头。
如今他们面临两个选择,一个是扬州刺史刘馥的招揽,一个是卫将军刘备刘玄德的招揽。
最终在孙乾的三寸不烂之舌下,他们决定,前往豫章,投奔刘备。
这庐江在短短一年的时间内,可以说是风云变幻,令人目不暇接。
原来的扬州刺史是严象。
建安初年,
因为才华很高擢拜尚书郎。兼有文武,荀彧作为督军、御史中丞,与严象一起讨伐袁术。袁术病死,拜扬州刺史,举孙权为茂才。
看起来是曹操的人,还举荐了孙权,结果他被孙策任命的庐江太守李术杀了。
然后曹操忙于官渡之战,没有功夫收拾这边的残局,于是就派了刘馥前来。
刘馥是个能人,受命后,单枪匹马来到合肥空城,在那里建立了扬州的新治所。几乎和刘表年轻的时候差不多。更关键的是虽然没有宗贼掣肘,但是合肥几乎是个空城,他一手建起来的。
按照原进程,他应该在这里耕耘七八年去世。
把合肥乃至周围江淮之间,治理的很好,合肥也成了孙权噩梦的开始。
正是公元208年他去世,合肥从一个空城起步,也没有张辽等名将。
孙权第一次大举进攻合肥,曹操在荆州,救兵迟迟不至,孙权围合肥百余日,连日的大雨令到城墙快要崩塌,守军于是用草苫盖著城墙,而夜晚则点燃鱼膏照明,观看孙军有何行动以作防备。孙权无法攻陷,同时扬州别驾蒋济设计迷惑孙权,使其以为张喜援军快到,最终孙权不得不退军。
扬州士民因而更加追念刘馥,刘馥被陈寿载入三国志,赞颂其是当时所有州刺史中“精达事机,威恩兼著,故能肃齐万里”的典范。
正是刘馥这样的能人招揽雷绪、陈兰等人,如果没有刘备的招揽,他们自然是愿意的。
但是现在,他们还是想离开这是非之地。
只因为这庐江郡太乱,太穷了!
原本袁术在九江郡寿春,与庐江接壤,拼命的搜刮享乐。
好好的地方被袁术败坏干净。
庐江太守李术建安五年刚开头,刚被孙策任命就杀了原来的扬州刺史严象,结果没多久,孙策又死了。
李术又叛乱起来。
周瑜等又帮孙权平叛,干掉了李术。
一年不到,本来就不怎么健康的庐江又连番征战。
如今周瑜与刘备大战又将庐江南作为主要战场。
这一仗无论胜负,将来曹操和孙权或者刘备必然还要继续打仗,淮南地必然又是战场,这样的地方,哪里有雷绪的生存空间。
而刘馥能给他们三个的又太少,因为刘馥不过是一个没有扬州的扬州刺史。
而刘备是一方诸侯,如今已经有半个扬州,整个交州。
再加上刘备那里,个个都是人才,孙乾说话又好听,雷绪他们就做出了这个决定,南下投靠刘备。
要投靠刘备就要好好准备,毕竟千里之遥,中间还要庐江兵马堵在长江之上。
不过如今庐江虽然是属于孙权的,但是他并没有在庐江有多少掌控力,本来三万兵马都是李术的,如今又调遣到了长江与刘备对峙。
所以按理来讲,庐江北部,本来郡县残破,没有什么城池和驻军,如今所有力量又都集中于南边。
只要不从正南方向过去都好说。
如今雨季刚过,实话说,行路是非常困难的,道路上处处积水。
一脚下去就是一脚泥。
为什么选择这个时候而不提前出发,就是因为这个时候,人难走,马也难走,遇到精锐骑兵还有机会逃。
谁也不会知道曹操会不会闲着没事来剿个匪。
毕竟去年派刘馥过来,就连个随从都没给,让人家匹马入城,白手起家。
如今不管怎么说,官渡之战也打完了,不帮把手说不过去。
而且如果提前出发,那么半路上就会碰到雨季。
连绵阴雨中赶路,就怕出现疾病。
如今虽然道路难走,那也只是对于董良这样的矫情人才会考虑的问题。
哪怕是后世的董良也不富裕,平原的农村,处处耕地,连穷地方的旅游都干不了,处处千篇一律,百无聊赖。
因此常常抱怨少雨,来了雨水又嫌弃土路难行。
可说到底不还是比那些悬崖村和天梯村要幸福的多吗。
只是想要更好而已。
对于这些百姓来说,更是无所谓了,有人为了生存可以与野兽为伍,可以深入危险的矿洞,或者波涛之中捕鱼。
即便是艰难的生存对于他们都是难以得到的处境。
更多的还是死于战场的刀锋之下。
因此谁又会嫌弃道路难行?都是为了生存的行尸走肉罢了。
烂泥扒掉了草鞋那就赤脚。
污水泡烂了脚趾那就忍着,忍过了就活,忍不过就死。
他们的要求实在太低了。
“往西行吧!”
雷绪拿着孙乾赠与的路线图观看。
往南要经过敌占区的封锁,不如往西,绕道荆州。
荆州那边是孙乾打点好的。
这几个人隐隐的以雷绪为首,因为孙乾来游说的时候先找到的就是雷绪。
若说是原来还是陈兰的地位高一些,后世流传的故事里本来袁术部下的上将,曾随袁术攻打徐州。袁术称帝后,以陈兰为副将,作为讨伐吕布的七军之一,取碣石。
反而是雷绪并没有很清楚的被记载。
不过如果他们这一次没有孙乾来游说,那么几年后,陈兰和梅乾都应该死在曹操的手上,反而是雷绪投奔了刘备,封了偏将军呢。
看得出来,雷绪虽然没有具体的事迹,但是能力和眼光还是到位的。
陈兰和梅乾也不由自主的靠拢在雷绪的周围了。
于是这好几万妇孺加上一万出头的兵马,就浩浩荡荡的在一个个水洼里跋涉着。
如果他们能顺利的到达江夏,在荆州的帮助和策应下,也许可以用船把他们送到豫章郡,那样就省力很多了。
......
大雨刚在洛阳冒头,大军就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可见夏侯惇是自打接到了曹操的命令就迫不及待的整军备战。
只等雨水一到,说明南方已经出梅,这就是出兵的时机。
建武将军,高安乡侯夏侯惇,是西汉太仆夏侯婴之后,夏侯渊族兄。勇猛善战,十四岁时有人羞辱其师,他便将那人杀死。曹操举兵讨伐黄巾军时,夏侯惇随曹操征讨,担任裨将。
在故事里流传的夏侯惇似乎是一个莽夫,比如他眼睛被射瞎,他拔箭带出来眼球,然后直接啖睛说:“父精母血,不可弃也!”
似乎将此事作为他勇武的标志,好似伤疤是战士的勋章的意思。
其实不然,他十分痛恨别人称呼他为盲夏侯,常常会在照镜子的时候把镜子推倒。
他年幼的时候就杀了说他老师不好的人,虽然违法,但是比较受到称赞。
不过这并不代表他是一个莽撞的匹夫,还有夏侯惇肉票将军的称号,似乎都在告诉世人这个一个匹夫的感觉。
但事实上,他是一个很四平八稳的大将。
个人品德高尚,处事公平,很受人尊敬。
有人调侃他打仗没赢过,升官没停过,也是对于他莽夫印象的偏见。
虽然他确实失利了很多次,似乎是个人才华不如关羽张飞周瑜那样的神采飞扬。
但就是那么普通,打败了仗常常并不影响他战略目的的达到。
四平八稳,实力雄厚,放在哪里都可以独挡一面。
后世人都知道关羽败走麦城,所以董良总想给关羽这样的战争天才配个副手弥补一下短板,包括张飞也是如此。
但是夏侯惇不是这样,也许他更像是朴实无华的赵云,虽然名声没有赵云明媚,但是像赵云一样靠谱。
赵云遗憾的是没有指挥过大兵团作战,而夏侯惇确是可以担当曹魏大将军角色的人。
所以这一次派夏侯惇前来是再合适不过,无论胜负,夏侯惇都可以稳住。何况打刘表不会有负战绩。
所以暂且忘记夏侯惇被人绑票的黑历史吧,他同样意气风发的渴望建功立业,带领大军,穿过风雨,穿过屯田地带,直接到新野,襄阳城的外边与刘表对峙。
至于曹操给夏侯惇派的两员副将,于禁,李典,只有李典还不怎么有名气。
于禁的名字真的和他这个人很搭配。他带军严肃庄重,战斗中所缴获的财物从不私藏,因此深得曹操器重。于禁常以军法处理下属,不得士卒众心。
总而言之就是一个铁面的感觉,钢铁将军,令行禁止一样的感觉。
他跟随曹操立下赫赫战功,如今是益寿亭侯,偏将军,给夏侯惇做副将刚好合适。
李典则是一派儒将风范,不过他还远远不能和夏侯惇,于禁相提并论。
李典年少时好学,不爱好征战,熟读各种书籍。
建安五年,曹操认为李典是个可造之材,让他试着管理百姓。时值官渡之战,李典带领家族的人以及所辖部队运输粮食布匹供应军需。
也就是说,李典初出茅庐,儒将风范,这一次也是因为他有供应军需的经验,跟着夏侯惇和于禁负责后勤工作。
如此看来,曹操派兵确实很有一套,这一次夏侯惇出征,有大将风范的夏侯惇为主将,身边两个副手,一个是铁血派将领于禁,一个是儒将风格的李典。
互相取长补短,互相策应,产生一加一大于二的作用。
如果关羽在荆州负责后勤和守卫的是于禁和李典这样的人,也许许昌真的要迁都了。
如今大军出征,并没有一步一探那样谨慎。
还没离开曹操的控制区域,并且也不是说大军行军就非得一步一探,那样会类似人的。
如今不过是于禁为前军,稍微走的前面一些,夏侯惇和李典在中军。
粮草物资带的并不多,一路上也有就食的地方,沿途也有官衙。
至于到了荆州,物资如何调配,自然就需要李典在新野一线屯田的地方征发,如果这样还不够,那自然要在南阳搜刮了。
这也是他们没有准备那么多物资的原因。
在曹操的控制区域获得粮草很容易。
第两百七十一章 攻其不备
大军浩浩荡荡的来到新野县。
新野小县自从上次被曹操派兵祸害之后,如今已经成了一座空城。
新野县的居民北迁几十里,曹操在此处大肆屯田。
刘景升吃了新野的亏虽然心里气愤,但终究还是没有和曹操对抗的打算。
这段时间刘景升也很忧愁,以前在新野以北,他可以和张绣互相勾结,中间有张绣当刀。
后来张绣没了,本想让刘备去,但是刘备去了南边。
事情到了这般地步,自己无人可派。
新野本来已经十室九空,残垣断壁。
自己手下又没有愿意到前线驻扎的,毕竟曹操能来烧杀一次,就能来第二次。
谁敢保证自己不是那个倒霉蛋。再加上新野实在是没有人了,城也破的厉害,除了军事价值,其余一概没有什么好处。
结果这事情就一直拖下去,拖到现在,还没有派人去重新将新野管辖,修理起来。
这一下不就便宜了夏侯惇了吗。
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
荆州虽然小心翼翼的不出头得罪曹操,但是曹操无时无刻不在觊觎着荆州啊。
新野他们不要,曹操则一直派人顶着,所以新野的风吹草动都了如指掌。
夏侯惇连斥候都不用派,早有本地的屯田校尉将新野城打扫一遍,收拾出来引夏侯惇入内居住。
大军入城,荆州这边丝毫没有波澜,但是曹操这里已经全面调动起来了。
首要的就是征粮,一车车一对对粮车往新野县城里拉。
于禁是前军,入城后就开始生火做饭,三军用餐,不过一两刻钟的时间,夏侯惇和李典就已经到达。
夏侯惇与李典一起入城,看着新野县荒凉的街道,残破的城垣,夏侯惇嘱咐李典。
“曼城!”
“将军吩咐!”
“城中粮草已经存放完毕,你要清点清楚,再派人征集民夫,修缮城墙,挖起壕沟。”
“喏!”
夏侯惇见李典随军征战不多时,出于谨慎和照顾还是多嘴嘱咐了几句李典。
入城之后,于禁前来会面。
“将军,入城以来丝毫不见地方斥候踪迹,新野也似乎荒废许久,刘景升应该是将这里舍弃了,不如趁现在出兵攻打,攻其不备?”
于禁献出了一个险招。
或者说完全就是碰运气的想法。毕竟大军初到,一路跋涉行军,还十分疲惫,又无攻城器械,理应不该攻城。
李典区区一个后勤官,也不发表意见,只看夏侯惇的意思。
夏侯惇不仅不立刻否决于禁的想法,反而细细思索起来。
“襄阳城城高墙固,又有地利,可以说是固若金汤。司空派我等前来,也并没有强攻的意思。”
“想要拿下襄阳城,莫要说区区两万兵马,就是五万,十万,都要慢慢磨上数月或者成年。文则之计虽然看似鲁莽,不过却值得一试。”
夏侯惇拍板决定,“这样,你带五千精骑,突袭襄阳,若能胜则胜,不能夺城就立刻退回来再从长计议。”
“喏!”
于禁得令。立刻前去准备。
夏侯惇是考虑到,襄阳城过于坚固,还有汉水环绕,如果真的打攻城战,根本没的打,除非荆州城里亲曹派真的牛到可以直接干掉刘表献城投降,不过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反而是于禁现在趁着襄阳还没有做出准备,也许~哪怕只是百分之一的几率,他们没有防备,城门没有关闭的话,于禁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突入城中,直接夺取城池。
而且即便不能成功,主动权也在夏侯惇这里,于禁随时可以撤退,后方还有夏侯惇主力接应。
于是夏侯惇就和李典在城中先命三军用饭,然后随时准备接应于禁。
这新野就留下夏侯惇中军坐镇,李典修筑城防,万无一失。
于禁带领骑兵出城,这时节骑兵战斗力并不好看。
襄阳附近河道众多,如今雨季刚过,河水上涨,道路泥泞。
这样的环境不适合骑兵作战,攻城也不适合骑兵来攻。
但是再难走,这样的道路还是马比人快。
骑兵的突袭要快的多,尽量减少敌人反应的时间。
而于禁也是只能趁着敌人城门没关的机会突击,本来是夺城,而不是攻城。
新野到襄阳,沿着淯水就可以了。
淯水是汉水的支流,沿着淯水一条直线到襄阳。
淯水应该很多人似乎是熟悉,没错就是那个“夫人,今宵愿与我同床共枕否?”时候的伴奏,淯水吟就是在这个淯水吟的。
骑兵一路小跑,速度不慢,虽然道路难行,但是架不住一路畅通无阻,越往南走,越能见着行人。
行人见骑兵过来,无不吓得落荒而逃,心里恐惧的厉害或者聪明的厉害的人,不往别处跑,直接纵身一跃跳到淯水里。
看看自己到底是死在老天的手里还是死于刀锋之下。
不知道多少人懊恼,不该出城那么远,后悔啊!
早知道新野已经被烧杀一空,自己还敢往北走那么远,感叹归感叹,逃命要紧。
聪明人也不往襄阳城里跑,往路两边跑,毕竟用脑子想都知道这肯定是冲着襄阳城去的啊!
不知道有多少人还在后悔,当初没有和那些往交州淘金的一起跑到刘备那里去,襄阳也要打仗了啊!
于禁开始敦促士兵们夹紧一下马匹,加快一些速度,免得真的有人回襄阳通风报信。
渐渐的于禁见远方城池若隐若现,襄阳就在眼前了。
大河横亘,襄阳城伟岸又渺小,实在是人力很难攻下来的城池。
“冲锋!”
于禁终于对眼前的大城开始冲锋。
敌人确实刚发现他们,完全没有准备,不少人还在城门口进进出出。
如今见一队威武的骑兵来到,这些素来以爱看热闹著称的百姓,无不惊慌失措。全部调头往城里跑,城门口的直接调头,离得远一些的哭爹喊娘的往回跑。
瞬间城门口就乱成一锅粥。
城头上的守卫也发现了敌军来犯。
咚咚咚敲起来战鼓,吹起来号角提醒城中有敌人到来。
城头上的士卒则奔走呼号:“有敌人来了!有敌人来了!”
“准备迎敌!”
“快关城门!!”
乱糟糟的惊慌失措的城墙上的士兵和下面乱哄哄的挤到踩踏逃命的百姓构成一幅和谐的对照,这是于禁眼里最美的画卷。
也是正在冲锋的骑兵最渴望见到的画卷。
忍不住就对着这些溃不成军的孱弱的敌人勾起了嘴角,漏出狞笑。
武器出鞘高高举起,杀戮盛宴和巨大的功勋就在眼前。
如果真的这样儿戏的就能将襄阳这样的城池拿下,比自己在战场上厮杀十几次的功劳还要大。
黑黝黝的城门洞就在眼前。
似乎是恐惧也引得守门的士兵开始爆发。
在高喊着冷静!退开!这样无用的废话后,发现真的没有用。
心里不禁对这些不识趣乱窜的百姓产生不满和愤恨。
为什么不老老实实在城外被杀死啊!挤在门口,关不上城门,自己要被这些愚民害死了。
这样的情绪从无到有,在死亡的压迫下,短短几个呼吸就到达的了顶点,冲破了理智。
长矛终于往自己人身上招呼。
原来能站着往回跑的未必就有倒地被踩踏几乎死亡的人幸运。
他们哀嚎着,面临着两面的死亡威胁,终于还是被杀。
失去理智的士兵虽然不敢面对敌军骑兵的兵锋,但是他们勇敢地红着眼杀戮着自己城中的百姓。
这个时候百姓里有没有和自己沾亲带故的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赶紧杀!他们爆发的战斗力短时间内即便是曹操的精锐也应该为之侧目的。
疯狂的杀戮,在只要在骑兵杀到之前杀干净这些碍事的黔首就可以关掉城门这样的思想下,很快人群就已经被杀的稀疏。
终于于禁一马当先,离城门还有三四丈的时候,他们怀着生的渴望把碍事的黔首杀光了。
面对怀着建立功勋的渴望的敌军,他们再想关闭城门却来不及了。
连尸体都无法清理掉,他们根本关不上这大门。
恐惧映照在他们放大而颤抖的瞳孔里。
那样英勇强悍的杀戮黔首的他们却立刻扔掉了手里被鲜血浸透的家伙,转身鬼嚎着就往回跑。
刚才的红眼睛是暴虐,现在的红眼睛是恐惧的泪水。
可是没有机会了,不是因为于禁马上杀到,而是因为瓮城的城门已经被关闭了。
似乎是为了大局,选择牺牲百姓,成全自己的他们,也被自己的同僚和上司为了大局将他们牺牲了。
他们惊叫着,恐惧着,拍打着,唾骂着,在瓮城城门上用力留下一个个鲜明的鲜血颜色的手掌印,绝望的被身后的死神收割掉了。
他们的大力和精力似乎让整个瓮城内都回荡着他们的吼叫,似乎瓮城坚厚的城门都被他们拍的颤抖。
这样有力的勇士还是被于禁不费吹灰之力的收割了。
勇士的尸体和那些牺牲者躺在了一起,鲜血汇流成一滩......
于禁的马蹄踩在血水里,马儿还调皮的动了动自己的脚,把一路上指甲里卡的烂泥洗掉。
于禁也甩了甩手里的宝刀,武器要好好保养才行,哪怕是一样的宝刀,司空赏赐了很多件。
于禁和马儿都是那么悠然自得的在瓮城里清理自己最得力的武器。
身后的士兵没有于禁那么不苟言笑,显得有些失落。
作战失败了,小瞧了襄阳城守军的反应能力。
他们自顾自的在瓮城里失落着,完全似乎没有看见瓮城上居高临下围了一圈,随时都可射死他们的士兵。
当然上面即便是有着城墙依靠,万无一失的士兵却没有一个老老实实的把自己的弓箭拉起来。
甚至有些人还在恐惧的发抖,也许是被于禁带着五千骑兵冲锋吓到了。
也许是被于禁突然杀到,毫无准备吓到了......
不得而知。
但是总之没有人发动攻击。
只是看着大摇大摆的敌军,慢慢的马匹调头,踏着血水,踏着尸体离开。
于禁的马儿还不想走呢,不是因为站在血水里才是战马的宿命,而刚用鲜血清理干净又顺便美甲的蹄子,又要再踏入烂泥里。
于禁的士兵很失望,于禁却面无表情,但似乎是开心的。
于禁就是这样的人,不在乎,或者表面上不在乎别人的诽谤和赞誉,先考虑怎么把仗打赢的人。
瓮城上的士兵其实是有优势的。所谓瓮中捉鳖,于禁刚才就成了鳖,但是没有人去捉他。
襄阳毕竟是刘表的治所,一个州的精华都在这里。
这些士兵从他们站岗的杀戮黔首爆发的力量和效率来看,确实是精兵,却一箭不发,任由于禁来往......
“将,将军...我们不打吗?”
城门的守将瞥了一眼身边还在恐惧的发抖的士兵,“打?打什么?”
守将很不屑,给了这小子一下,“哟~,我还小瞧你小子了嘛!吓得发抖还敢说打!”
这个新入伍的士兵,因为身体好,素质高,派来守卫城门。
他虽然害怕,但是敌人又杀不到自己,自己占据了绝对优势,可以放一箭看看嘛!
可是守城将军居然不允许作战,只是关闭了城门了账。
这士兵非常的不理解,,事实上,大多数士兵都不理解。
在怂包的士兵,看着自己处于安全的位置,敌人的脑袋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晃动,自己手里还有很有威力的弓箭。
怎么会没有人放一箭试一试呢?
当然是老大命令了啊!
守城的将军不慌不忙的命令人去城里通报消息。
自己则又命几个人下去,把尸体清理了,关上大门。
几个士兵哆哆嗦嗦还很紧张,生怕敌人杀个回马枪。
他们几个被吊篮放下去,开始清理尸体。
其余的士兵则继续开始巡逻,居然变成了一副好像什么也没发生的奇怪场面。
士兵虽然搞不明白。
但是已经若无其事去休息的将军却打好了算盘。
打?不能打啊!
谁知道来了多少敌人?能不能守住襄阳?城里不知道多少大人士绅天天喊着投降呢?
万一打疼了他们,将来曹操破城自己怎么办?
打?傻子才打!除非是刘表下命令,否则能混一天是一天吧!
反正怎么样不耽误自己升官发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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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七十二章 搬兵
于禁离开了襄阳城,见识了襄阳的守军,也不再着急赶路。
马蹄与木桥发出碰撞的声音,铠甲在身上哗哗作响。
有些失望,但又感觉这一仗非常轻松的士兵们心里也安静轻快,居然走出来一些悠闲的意思。
他们是轻快的离开了,甩一甩刀枪血迹,
没有带走一片云彩。
但是襄阳城却炸了锅!
......
“主公!主公!”
一小统领高喊着,惶恐的闯进刘表的府邸,这时候哪里还顾得上礼仪。
四周要阻拦的下人也被他喝退。
“军情紧急,谁敢阻拦!”
面对慌乱又激动的小军官,虽然这些下人管家之流平日里也看不起这些小兵,不是因为他们士兵的身份,单纯是他们官微职小。
可真让这些匹夫激动起来也没有什么人敢冒头,大多数人只敢落井下石,
狗仗人势而已。
那些守卫的士兵想拦,但是听有紧急军情,也不敢乱上,就是这短短一犹豫,这人就已经冲进去了。
要么说襄阳是荆州治所所在,都是精华,看着似乎也不敢打曹操,也好像干不过孙策,孙权,但其实还是人心不齐。
这小小的一军官,传令而已,却也在慌乱之下不敢乱喊,这曹操来犯要是在外面就喊出来,襄阳不得人心惶惶。
虽然最后肯定都要慌乱起来,但是这责任不能背在自己头上,
正好要打仗面临强敌,主君心里正不痛快呢,这把自己宰了出气哪里说理去。
刘表见外面闹哄哄还未曾出门查看,刚到门口,这小军官就窜了出来,单膝跪在廊道。
吓了刘表一跳。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有何军情,速速报来!”
刘表心里虽然不高兴,但是还是对于军情更在意,见这家伙这样惊慌,心里也不仅打鼓。
“主公!曹操来犯,五千骑兵刚刚突袭襄阳城北门,关门及时,未曾强攻,杀了十几士卒,扬长而去。”
说话也有技巧,陪着大老板,该说鬼话的时候自然要说鬼话,但是要传达什么信息的时候,一定要讲清楚讲明白。
这小军官,一句话基本上把情况介绍完了,轮到刘表大惊失色了。
“什么!?曹操来犯襄阳?你可曾看清楚?”
刘表揪住这个报信的,瞪着眼睛确认。
本来以为军情是刘备那边的,或者顺利,或者不顺利,
自己这边哪里有什么仗打。
没想到吃瓜吃到自己头上。
“主公!千真万确!不仅是曹操的军队,领头的打的也是于字旗,来的就是曹操麾下之于禁!”
这个小军官见识不小,但是刘表这时候哪里还顾得上选贤举能啊!
放开这个小将,手往外一指,“快召集众人议事!”
自己忐忑不安的在大堂里来回踱步,心里烦躁,思考对策。
很快众人就已经陆陆续续的汇聚在了刘表的府中。
“主公!”
“主公!”
“先坐,先坐。”
刘表等人来齐,一起议事,让众人先各自坐下。
自己虽然还没说什么事,但是底下却一片安静,一点也不好奇,也不互相打听,和往常在底下交头接耳完全不一样。
这么大的事,能瞒住谁啊,有关系的早知道了,他们也不是刘表叫来了的,而是知道这件事就开始来找刘表,要不然哪里能来的这样快。
又因为各自有自己的小算盘,心里正想着怎么办呢,互相之间也不怎么信任,只有沉默盘算,也不交流了。
只等众人来齐,刘表才忧心忡忡的问道:“诸君,今日曹操来攻,来势汹汹,计将安出啊?”
这刘表一开口,才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众人七嘴八舌的交流起来,说了半天居然也没有什么有见地的话。
有一个人容貌瑰伟,站了出来说道:“主公,曹操势大,荆州力弱,不如早降。”
这个人说的话就很恶心人,敌军来犯,一不说探听兵马,二不提加强防务,张嘴就是投降。
刘表心里腻歪,脸上也不动声色,还没开口糊弄,就另有一人站出来斥骂于他。
“好一个贪生怕死,卑躬屈膝的傅巽,人如其名,毫无骨气,见风使舵!”
骂傅巽的是庞季。
庞季是当初刘表入荆州的两员功臣之一。
如今隐隐与黄祖交好。
傅巽字公悌,西北的人,现在是刘表的宾客。
傅巽被庞季谩骂,正要反唇相讥,还没开口就被刘表打断。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哎,诸公想办法退敌为先,莫要争执。”
虽然没有明摆着给庞季张目,但是心里偏向也已经很明显了。
因为他让众人想办法退敌。
阻止了谩骂的开始,将问题引入正题,维护了支持自己的手下,表达了自己的意愿。
傅巽只好闭嘴。
蒯良上前道:“当今之时,先派遣探子,探明敌军数量与动向,一边准备防守物资才是当务之急啊。”
刘表夸赞:“子柔老成之言,正该如此。”
底下不少人是和傅巽一样的想法,但是也不全一样,有投降派自然也有反对派。
蒯良是刘表的主簿,算是秘书,政务之事都是他辅助刘表,准备防守物资之事也算是本职工作。
见还是有人人心惶惶,蒯良又道:“诸君勿忧,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曹操真夺荆州少说要发兵十万,整军备战,如今来的突然,一定人马不多。襄阳有汉水为凭依,城高墙固,粮草充足,让他们围堵一两年也可高枕无忧。”
道理是那么个道理,但是众人其实担心的不是现在襄阳能不能守住的问题,这样的问题是城里的百姓之流去担心的,和他们关系不大。
蒯良虽然说能守两年,曹操肯定不会在这浪费这么多时间,他们现在考虑的其实是两年之后怎么办?
或者说他们认为荆州迟早要被曹操夺取,在这个过程中他们要担任什么角色,如何减少自身的损失,并且尽量谋求利益。
所以蒯良说了半天,看似安抚众人,其实这话可以用来安抚百姓,但是对着这众多的官员族长没什么用。
而蒯良之所以说这些,一是表明他挺刘表,二是他不反对投降,因为他毕竟姓蒯,他兄弟蒯越是个铁杆投降派,并且是投降派的头头,这样他的处境也很尴尬,说话就要说这些没有用的话。
这时间只有一个投降派马前卒傅巽说话了,蒯越还没有吱声,蔡瑁因为和刘表独特的亲戚关系说话不太方便。
不然胳膊肘子向外拐,容易让刘表反感。
这投降派势力之大,何至于刘表却仍然能保留话语权,这就要靠那反曹派领袖黄祖。
其实正是黄家的撑腰,刘表才能坚持到现在。
而刘表自身有一些威望,中立派,或者说墙头草轻易也不敢站队。
庞季因为和蒯越同为刘表入荆州两大功臣,自然就和蒯越有些竞争关系。
但是蒯越势力大,隐隐约约有点争不过,所以就与反曹派黄祖亲善,黄祖驻守江夏,势力大,威望也高,庞季算是黄祖在襄阳城的代言人。
庞季站出来说道:“襄阳坚不可摧,固守待援,只等黄祖将军前来解救,襄阳之危机,旦夕可解。”
蒯越终于站出来说道:“主公,逆顺有大体,强弱有定势。我们以臣下抵抗朝廷,是叛逆之道;以荆州去对抗中原,行走于深渊之上;难道黄祖将军是曹操的对手吗?恐怕远远不如吧!明知不可为,这是非常危险的。”
“为主公计,不如献城投降,当初张绣杀曹昂,曹安民,典韦,使曹操痛彻心扉,然而如今仍然得到曹操厚待。主公与曹操并无仇怨,若以荆州报效朝廷,称公封侯,子孙万世荣华,近在眼前啊!”
“一派胡言!”
庞季拍案而起,怒斥众人道:“只听说天下有为主君战死的,没听说屡屡要让主君卑躬屈膝投降的!”
“以主君一州之基业,为众人之邀宠所献,何人也?反复之奸贼也!”
庞季这样说话是有理由的,东汉的州牧太守对于他们提拔的官吏,甚至可以是君臣关系。
正如吕布杀丁原董卓被人骂反复无常,正是如此,因为对于丁原董卓,他们是吕布的君。
而刘备虽然反复,也被人诟病,但是名声不像吕布那么差,是他在公孙瓒那是同学关系,陶谦那里是宾客,曹操那里是同僚,袁绍那里算是盟友吧。
而且也没有拿前一位的人头邀功。
可是这些在刘表这里的臣下,总想让主君投降,把主君的基业送人。
也就是他们比吕布聪明说话好听才没有被骂的那么糟糕。
要知道,如果主君死了,这些人全部要服丧的,这样的人怎么可以不忠心呢?
这也是这些投降派的顾虑。
如果能让刘表心甘情愿,或者死的干干净净,别从坟里爬出来乱说话,他们早投降了。
但是一旦刘表倒的不彻底,那他们的名声就要臭完了。
只有刘表愿意投降,不激烈反对,或者死去,胜利者书写历史,他们算弃暗投明。
可是刘表现在不愿意,他们就不能强逼,这样的历史堵不住天下悠悠之口。
庞季撕破脸皮大骂之后,谁还敢再吱声啊。
再吱声就只能被世人唾骂,蒯越等人只能暂时偃旗息鼓,蔡瑁也是在后面暗暗摇头。
且等待时机吧。
不过今日亲曹派虽然暂时偃旗息鼓,但实际上亲曹派还是占据上风的,要不是当初刘表已经清理过一批了,又在刘先之后又扫除了一批,亲曹派的势力要大的多。
如今真正坚定反抗曹操的,黄祖算是领袖。
黄祖这个人,虽然看起来好像谁都打不过,但是黄祖领兵驻防在江夏之后,多次防备来自江东的孙氏军队的进攻。
虽然史料记载对抗孙军的战事上几乎全部是呈现下风,甚至有屡战屡败之绩,但是其江夏领土从未落入过孙家之手,而仅有军民被虏走的记载,此外,黄祖军还有射杀凌操的胜利记录。
甚至连孙坚都是黄祖干掉的。
如果没有董良的横空出世,将刘备带到了豫章。
那么即便是周瑜都要面临损兵折将,十分费力的才能击溃黄祖。
当然这也是刘表防守战略的功劳,就好比黄祖的儿子带着数倍敌军的兵马还是被徐盛杀败。
只能说黄祖能力是有的,但是很有限,可以做刘表的爪牙,但是没有开疆拓土的能力,刘表也是真的无人可用吧。孙策曾经评价黄祖:“祖宿狡猾,为表腹心,出作爪牙,表之鸱张,以祖气息。”
更有趣的却是黄祖的家世,黄祖疑似是江夏安陆黄氏族人。
这样的推测也有点道理,他姓黄,在江夏是最高长官,黄家又是江夏的望族。
所以黄祖的势力也不小,要家世有家世,要兵马有兵马,最起码在荆州,很少有人可以不顾及他对曹操的态度。
而黄祖给人一种狡猾卑鄙,实力一般的武将形象,却和他的家风大相径庭。
江夏黄氏的祖先可是那个传说中的黄香啊!
温席黄香!流传千年的超级大孝子。
不得不说,虽然黄祖和他祖宗看起来完全不一样,但是这样的家世能坚定的反曹,还是比蒯越蔡瑁要讨喜的多。
刘表心里清楚,黄祖能力有,但是很有限,平时可以依靠他但是对抗曹操却依靠不了他。
刘表看着神情各异的下属道:“曹操突然举兵来犯,应当是看我玄德贤弟与孙权大战,无暇支援才发兵荆州想坐收渔利。”
“不过他却棋差一招,料想江东兵马自身叛乱才刚刚解决,如何对抗我贤弟手下之精兵强将。”
“我且休书一封,请贤弟派兵来援,必能解救襄阳!”
蒯良道:“主公,玄德公虽然英雄,但江东已历三世,不可小觑,恐怕玄德公以无暇他顾而推脱......”
“子柔放心,玄德对战江东不易,我自然体谅,但曹操必然不是大举来攻,只要玄德派遣一二上将抵御曹操之兵马即可。另外我再派遣黄祖相助玄德。”
刘表看似老迈,但烂船还有三根钉呢,刘表这个州牧到底是有些本事。
放下慌乱,镇定下来的时候,也看得出来,曹操就是仗着家底厚,也没有机会就来浪荡一圈,看看有没有可图之利。
来的不是大部队,自然只要手底下有能够顶得住压力的上将,也就不怕曹操的军队在荆州祸害,反正襄阳城曹操攻不进来。
另外用黄祖换将,刘备也找不到借口推脱,黄祖虽然无能,但是帮助刘备收拾江东还是绰绰有余的。
“素素派遣探马,查探于禁兵马动静,随时来报,待我修书一封,向贤弟请援。”
第两百七十三章 接着奏乐
按照大别山的地势,依托山脉应该会于两侧发育许多河流。
奇怪的是目前的大别山山脉的南侧,却还没有多少有名的河流记载。
当然这种环境之下,哪怕是没有什么有名的河流存在,水流还是不少的,到处沟沟坎坎。
雷绪和陈兰等人从天柱山西行不过数百里,已经走了十几天,道路难行是一方面,实在是人口太多,又不是行军,个个拖家带口的老百姓真的很难快起来。
当初刘备和董良带着老百姓从汝南南下,一日约莫能行几十里,那是在刘备准备了大量牲口,用畜力帮助百姓减轻负担。
但是雷绪等人实在没有这个实力。
不过好在庐江郡城池太少。
整个大别山方圆数百里内都难以找到一个县城。
整个庐江郡,西南角占整个郡三分之一的土地,只有寻阳在长江边上一个城池。
从地图上一看,那样的空旷。
因此三个大流寇也不害怕被江东兵马发现,毕竟这半边庐江郡名义上是江东孙氏的,要是发现雷绪等巨寇就很麻烦,发现雷绪带着五六万百姓迁徙,那就更炸锅了。
毕竟整个三国都可看到,大家都在不停的掠夺人口。
即便是打城池打不下来也要把百姓抢走。
这雷绪要是成功完成了此次迁徙,庐江没有个十来年恢复不过来。
基本上算是废了,地也没人种植,城池没法修建,驻兵也驻不过来,征兵也征不到。
雷绪和陈兰等人也是知道西行没有人阻拦,所以甘愿绕路,先往西再向南。
但是舒心的日子似乎就到这里了。
陈兰带着三千兵马护卫引导着大部队前行,梅乾带着两千兵马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做一个先锋。
雷绪则是带着五千人马押后,分出去千余人偃旗息鼓潜行于四周。
麻烦来了,雷绪皱着眉头愁眉不展。
自己骑着高头大马,时不时的低头思索一阵,又疑神疑鬼的往四周看一看。
总有些草木皆兵的担心。
不一会儿,梅乾和陈兰也骑着马,在几个亲卫的跟随下,踏着水洼,风风火火的来和雷绪汇合。
“到底怎么回事?”
陈兰问道。
雷绪把人叫来,没有把话说的很清楚。
“似乎,发现了敌情?”
雷绪也不确定,没有发现确凿的证据,没有抓到舌头。
“似乎?”
陈兰对于这个回答也不太满意。
雷绪点点头。
“总感觉有人在窥探,不过这里山高林密,发现不了什么踪迹。”
“你是不是太敏感了?”
梅乾取出水袋喝了一口水,天真热啊。
雷绪摇了摇头,很多时候确实需要一些直觉,行军这种事情,也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何况,到底还是发现了一下踪迹的。
“有探子在北边山里发现过行军和驻扎的痕迹,淮南地刚过雨季,这痕迹还十分清晰,一定是新的,短时间内这山上一定有人行军!”
雷绪说道斩钉截铁,梅乾和陈兰也有些凝重。
皱着眉头不让汗水流到眼睛里,看看远处连绵的山脉。
“会不会,是流民或者山匪?”
梅乾说道。
“不!不是,是军队的行军特点!”
雷绪很肯定。
军队和山匪还是有区别的,如果是山匪还好办,自己等人本来就是巨寇,这大别山上没听说有什么有名气的匪徒。
那么匪徒势力一定不会太大,而且以大别山这附近的情况,是养不活什么大势力的,连一个城都没有,抢谁去?
而且军队和绿林差别还是很大的,要不然怎么说民间的土匪有草莽之气。
那种松散和流里流气是和正规军完全不一样的。
即便正规军可能也是垃圾,但毕竟是有人管理。
陈兰想了想说道:“这里不应该有军队才对,加快行进速度吧,别被咬住了。”
雷绪道:“事到如今只能如此,尽量让大家走快一些吧,真有跟不上的,只能听天由命了。你们小心一些,别太大意,我散出去兵马断后。”
“好。”
陈兰和梅乾又满腹忧心的纵马离去。
雷绪转过头来,本来已经撒出去了千余人防备四周,“再拨一千人,时刻注意四周动静,真遇到敌人,不要妄动,如果他们不起歪心思,我们就正常离开。”
“是。”
手下自觉的开始按照命令行事。
雷绪祈祷着只要坚持一下,三四天内不出意外就可以离开庐江境内了。
按照与孙乾的约定,离开庐江郡,就是江夏,距离西陵就不远了,那里自然有人接应。
......
大别山中,总有一些眼睛隐藏在这山林树枝密叶之间,谨慎的窥探着山下,浩浩荡荡的迁徙部队。
这些人的精锐程度要比雷绪手下的匪徒高的多。
所以在他们刻意隐藏的情况下,雷绪是很难发现他们的。
至于那些被发现的行军和驻扎的痕迹,也是他们没有在意,按理来说庐江郡不会有敌人,二来也是程普确实是年纪大了,有些精力不济。
虽说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可这人的身体老了就是会力不从心啊。
程普在这大别山窝着这么久了,也是浑身疲惫和痛苦。
当初在战场上留下的伤疤总会在不停的隐隐作痛,或者瘙痒酸麻。
山里又湿又冷,是个避暑的好去处,但是对于程普天天在这样的环境里待着实在难受。
唯一一个可以给自己分担的老计划黄盖也刚刚被周瑜叫走了。
程普这里负责的警戒任务,确实作战指望不上,手里兵马太少了。
黄盖这个家伙虽然比程普年轻,但是年纪也不小了,这几年还能拼杀,过几年估计也不行了。
老年人的身体总是这样,说不定哪一天就垮了下来。
“怎么样?探听清楚了吗?”
雷绪这么大一股人马浩浩荡荡的从大别山下经过,本来就担任警戒任务的程普自然不会毫无警觉。
也是早就发现他们了,只是没有摸清楚虚实,没有贸然的采取行动。
“将军,山下经过约有六七万人,大多数是百姓,兵马分散,似乎不足一万。”
江东各将领都尊称程普是程公。但是这普通的小兵哪有资格和他套近乎,何况还是在军营之中。
“六七万,近万士卒,势力也不小啊。”
程普轻轻拍着自己的腿,喃喃道。
“可曾亮出旗号?打的是什么旗号?”
“前军先锋是梅字旗,中军陈字旗,后军人马最多,打雷字旗。”
“梅,陈,雷?看起来应该是那一伙贼寇了。”
听到这里,程普算是明白了,这三个旗号和这么大的势力,除了横行淮南的雷绪和陈兰等匪寇没有别人了。
“他们是要往哪里去呢......”
程普挥挥手,斥候下去继续打探,陈普需要考虑要怎么应对。
雷绪带着大量人口迁徙的目的是什么?自己要不要把他们拦截下来?
这人口可是乱世之中的巨大的财富,被雷绪这样迁走,本来就残破的庐江郡是真的要元气大伤后又元气大伤了。
他们往西走,那就是前往荆州?
荆州是江东的死对头,孙坚的仇还要向荆州报复。
这么多的人口不该就这样便宜荆州,但是这个时候是出手的好时机吗?
程普不确定。
程普很苦恼,如果贸然出手,会引起什么反应?自己损兵折将是必然的,打仗没有不死人的。
即便是对付一群流寇。
程普虽然兵马处于劣势但是雷绪有那么多百姓是累赘,手下的精锐程度也不如程普。程普有必胜的把握,但是不敢确认到底要损失多少人能拿下这场战斗。
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打出来戚继光那样离谱的战绩。
程普面临着艰难的决定,身边连一个能做参谋的人都没有。
江东还是太弱小了啊,程普难免心里感叹一句。
自己这样的老家伙,唯一一个副将还被周瑜不得不调走。
面临刘备这一场战斗真的是调动了孙权能调动的一切力量了啊。
真是赢家通吃,输了就满盘皆输。
年纪大了,思想就不集中。
程普考虑着雷绪的事情,想着想着思绪就飘飞了。
哦!有了灵感。
程普可以做出决定了。
“吩咐下去,仔细监视雷绪的动静,不要贸然漏出马脚,不要与他们纠缠,只要他们老老实实离开,咱们什么都不管!”
程普下出的命令,让这些小兵都很诧异。
一来这不符合程普的风格,也不利于程普的名气,似乎未战先怯,看着一群土匪大摇大摆的从眼前裹挟着大量百姓离开。
二来这些士兵又不是没有进行过抢夺人口的军事行动,不知道有多少人不配合死在他们手上呢。可这样的人口资源,程普就眼睁睁的看着溜走吗?
不过疑惑归疑惑,小兵们并没有什么异议。当兵吃粮,上官说什么那就是什么,反正不是挖的自己的墙角。
小兵们老老实实下去按照命令行事。
程普当然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但是程普眼睁睁看着雷绪裹挟着大量百姓离去,虽然想拦,但是还是分出来了轻重缓急。
正如刚才程普思绪纷飞时想到的,如今周瑜算是把江东全部身家压在了和刘备博弈的棋盘上,这才是大局。
庐江如何不过是疥癣之疾,无伤大雅。
分得清主次才行。
雷绪等人离开,只要周瑜能赢,得到的何止是这六七万人口。
如果输了,那就更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自己必须防备着曹操,一防备他趁火打劫,二就是给周瑜一个稳定的后方。
只要自己这里没有异动,周瑜就可以和刘备放手一搏。
一动不如一静,曹操是重点,雷绪什么的根本无所谓了。
爱去哪就去哪吧。
这也是程普没有余力的无奈选择啊,如果黄盖在这里,两个将军在这里还有动手的想法。或者再给程普增兵五千,比黄盖更好用,绝对不会看着雷绪离开。
可惜啊,当初要给程普拨兵马一万程普没要。
不过程普并不后悔,自己只带五千兵马,周瑜那里还压力不小呢。
......
江夏和襄阳之间,水脉相连,消息来往的很快。
刘表的求援信和调遣黄祖的命令到达西陵县的时候,黄祖正在和一将军宴饮,觥筹交错之间尽是欢快。
信件到达黄祖宴席上,黄祖一看调遣自己的信件,大吃一惊。
“曹操来犯!”
黄祖的大叫使丝竹声音都停了下来。
他只看了刘表的调遣的命令,给刘备的求援信自然没有打开。
不过和刘表信件一同到来的还有庞季的信。
两下印证之下,黄祖算是明白了来龙去脉。
心里一边痛骂蔡瑁等亲曹派投降的卑鄙无耻,一边震撼刘备的神机妙算。
心里惊骇,这个狡猾的人却一脸笑容,转过头来,对着赵子龙笑道:“曹操派兵两万进犯襄阳,兄弟我却被命令去帮助玄德公对抗周瑜,赵将军,我这江夏可还要靠你多帮忙啊。”
一脸笑意的和赵云套近乎,心里一边暗骂,难不成刘玄德真这样神机妙算?
赵云来这里已经有段时间了。
就是奉刘备的命令,在这里准备接应雷绪等人的,自己来到江夏也带着礼物和黄祖说好了大行方便。
黄祖本来真以为赵云的目的就是那么单纯,但是他虽然没有看刘表的求援信,但是庞季却什么都说了,就是拿自己和刘备换一个厉害的将军抵抗曹操。
黄祖没有被轻视的不爽,他自己清楚,自己打一个孙坚都费劲何况是曹操。
他只是害怕,刘备这样高瞻远瞩提前预料到曹操将会来犯,提前派遣赵云来此,名义上是接应雷绪,其实就是在对付曹操吧!
虽然赵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架不住黄祖脑补的厉害。
黄祖真的感到震撼了,这么神机妙算的刘备,一定是有能人啊!
不光算到了曹操会发兵,还算到了,刘表会向面临大战的刘备求援,才派赵云来这里等着,还有一石二鸟等着雷绪来投靠。
高!实在是高!
黄祖不由自主的想通过赵云和刘备打好关系了。
赵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是笑着不伤黄祖的面子,一口答应。
黄祖于是就诡异的面临大战,反而更高兴的拉着赵云饮酒欢庆。
让乐师把丝竹奏响。
“接着奏乐!接着舞!”
第两百七十四章 多算一步
黄祖出兵不是一两日的事情,还需要做出准备。
刘表发往豫章的求援信,已经到达了海昏县。
刘备和庞统不仅展信大笑。
“哈哈哈哈!”
“士元真如此神机妙算?”
刘备笑着但是却也吃惊。
心思缜密,智计层出不穷,这样的人才刘备还可以理解,无非是见招拆招或者顺势布局下套,但总是有计可寻的。
却这样无中生有,秋风未动,而庞统已经预料到荆州将要求援,这不是太不可思议了吗?
庞统手持小扇,呵呵笑道。
“不足为奇也,只是我知道如何能够得利,曹操知道如何得利,所以我能够知道曹操可能会做出什么决定,若要我去猜测那摇摆不定之人,统也无能为力了。”
“神机妙算什么的并非是无风起浪。以我观之,曹操虽然打败袁绍,可尚且需要时间消磨河北,此地利益难图,需要水磨工夫。”
“故而曹操可以略微抽出一些余力,放置等待,不过是蹉跎光影,故而外面有机会的时候,曹操就会做些什么。”
“今日之天下,有机可乘着无非江东和荆州,荆州亲曹者众多,江东后方漏空,不过以曹操之见识,自然放任主公与孙权争斗而不会让我们有喘息之机,所以我猜测曹操将会落子荆州。”
“荆州若要御敌,必然争论不休,本城内也难有阻挡曹操兵锋之将帅,自然要向主公求援。”
刘备感叹:“真是一步三算,算无遗策,每每以为士元之才了得,却总能再给惊喜,如今才知真正的智谋之士真是深不可测。”
刘备的话让庞统很受用,不过庞统在刘备面前也不是一个妄自尊大的。
“主公谬赞了,哪里是算无遗策,不过是多算一步,派兵去江夏准备,即便等不到曹操,也能接应雷绪等人。同时可以从侧翼袭击寻阳县。本就是多算一步随意落子,能成就是美谈,成不了就完成本职工作,此事闭口不谈。”
“天下之名士皆是如此而已。”
庞统自曝其短,坦率直言更显得他的坦然豁达。
这样坦荡的臣子谁能不爱呢。
“我虽然对于曹操可能会发兵襄阳有所猜测,但是没想到,区区两万兵马,不过是夏侯惇领兵,就能让襄阳惶惶不可终日,居然还要我发兵解救啊。”
刘备别的不说,对于夏侯惇确实是比较熟悉,毕竟三年前还一起奋战过,不过是在建安三年,刘备和夏侯惇一起被吕布的中郎将高顺刷过战绩......
建安三年,公元198年,吕布派遣中郎将高顺和北地太守张辽进攻刘备。夏侯惇受命援救刘备,但被高顺等人击败。沛城最终被攻破,刘备妻子再次被掳,刘备单身逃走。
刘备笑了又笑,不再想当初的窘境:“既然如此,请黄祖在西陵县等待?子龙阻击于禁,徐盛接应雷绪,待云长与元直总攻之时命其三面合围?”
刘备安排的很到位,没有问题。
庞统刚要点头认可,但是又多想了一步。
“主公,不如先让黄祖带兵入柴桑,与元直汇合,大张旗鼓,命周瑜得知,寻阳县必然放松对荆州的警惕。那时节,周瑜全面应对南面,却再从西杀出,攻其不备,岂不更好。”
“妙!妙!”
刘备合掌赞道。
“若计不成?”
庞统鬼鬼的与刘备对视一眼,略带贼笑:“若计不成再合围不迟,成了就是美谈嘛!”
“哈哈哈哈!”
......
南昌县,张飞被诸葛亮和董良拦截下来,没有和刘备一起前往海昏县。
兄长在前线,张飞在后头还是很少见的,但是诸葛亮说另有安排,张飞也只能听从军令。
论及身份地位,张飞和关羽在刘备阵营里是谁也不能比的,但是中原蹉跎那么些年,虽然傲骨不改,但是也算是明白现实。
自己等人再能打,再看不起一些碌碌之辈,但是结果还是成王败寇,狼狈从中原逃离,多年辛苦,一事无成。
所以他们现在都知道,或者刘备和众人说好,要成事必须老实听从专业人士的意见。
比如说,诸葛亮,董良,徐庶,庞统。
何况诸葛亮是大哥求来的,自己请来的老爷,流着泪也得伺候。
董良与诸葛亮议事,终于要把张飞派出去了。
“三将军,此次要派你前去乐安县,你可得小心应对!”
“乐安?”
张飞扒着地图才找到乐安,完全脱离长江战场,位于如今刘备疆域的最东北。
“孔明先生,你派俺老张去乐安干什么?俺不如去海昏县保护大哥,去彭泽大战周瑜嘛,二哥已经在彭泽胜了一仗,再不去可捞不着仗打了。”
张飞有点不情愿。
孔明瞄了一眼张飞,故弄玄虚,又和董良神神秘秘的对视一眼,惹得张飞浑身不自在。
“你真不去?”
孔明语句迟缓,似乎有些犹豫。
“不去”几乎要脱口而出,张飞敏锐的又住了嘴,小心思不知道在盘算什么,只是犹豫的顶着孔明看。
见孔明鹅毛扇捂着脸,看不出什么,就有些不满的冲着董良挤眉弄眼。
董良被这个大胡子装可爱也不自在,前世就喜欢看电视剧里诸葛亮逗张飞黄忠和关羽,这现场看,真忍不住要笑。
看着扇子挡住半边脸的诸葛亮,董良都怀疑诸葛亮带着扇子是不是就是为了逗人的时候不笑出来啊!
不过董良还是按照剧本行事,“既然翼德将军不愿意去,那就算了吧,正好李巨这几天一直也想去立功,何况这南方作战和北方可不一样,到处都是山地,李巨还有两万山越兵,这样的重任李巨才合适嘛!”
孔明似乎是调整好了,放下扇子,面不改色带着一些无奈的道:“存初说的也有道理,本来这一桩重任,给别人不合适,才想让翼德出战,但是也确实不是北方,何况这江东兵马骁勇善战,山地湖泊之上更是英勇,还是让李巨去吧,正好三将军也不愿意,两全其美。”
孔明和董良说的话阴阳怪气,张飞的白生生的圆眼不高兴的滴溜溜的转,小声嘟囔了一句:“孔明好小瞧人......”
张飞那受委屈的样子实在让人忍不住了,董良和诸葛亮顿时哈哈哈大笑个不停。
笑的前俯后仰的东倒西歪。
“不许笑!不许笑!”
张飞不乐意了,推搡着两个人,尤其是把董良夹住,夹在胳膊底下,那大力让董良挣脱不开。
张飞心想马上我要当你叔叔了,还笑我,臭小子。
手底下给董良的后腰来了两下狠得。
疼的董良哎呀呀直叫。“好了,好了,松手吧,还是你去乐安县,还是你去。”
“这还差不多。”张飞冷哼了一声才撒手。
虽然张飞不知道去乐安干什么,但是直觉告诉他,一定有好事,要不然董良这小子不会这幅姿态。
“快说吧,到底有什么事啊?”
张飞催促着董良和诸葛亮。
董良道:“让你去乐安,当然是准备迎战江东的主力了!”
“主力?哪来的主力?江东的大军不是跟着周瑜在长江和二哥对峙吗?”
董良笑道:“若真是这样毫无布置,江东兵马摆明车马就在长江之上硬碰硬取胜,这也太小瞧名满大江南北的周郎了吧!”
“这么说周瑜这小子还有别的招没使出来?”
张飞探着脑袋发问。
董良道:“那当然了,何况周瑜要真是将江东主力放在彭泽,关将军就算能胜过周瑜也不会这也的轻松。”
张飞知道了:“好狡猾的周瑜,这大江之上,是疑兵之计啊!”
“我得赶快告诉大哥!”
“不行,嘿嘿,等俺老张去乐安大破江东主力再去找大哥庆功!”
张飞瞬间得意起来似乎已经打了胜仗。
“这个情况估计关将军,元直和士元都已经看出来了,没什么可以隐瞒的了。”
诸葛亮扇子一摇打破了张飞的欢喜。
“这么说二哥也知道了?那为何不大军上前,一举歼灭周瑜?”
张飞不理解。
既然识破了周瑜是疑兵,将计就计直接吞了周瑜不就奠定胜局了吗。
董良摇摇头:“不,既然知道周瑜是疑兵了那什么时候吞掉他都在我们的意思里。不如多想一步,我方主动进攻,难免多有伤亡,周瑜既然伪装主力,自然要嚣张的上蹿下跳,主动挑战吸引我们的兵力,我们则可以见招拆招,慢慢消耗他的兵力。”
“何况他主力所在就在丹阳,深入敌营进攻风险太大,不如就等他出来,将他大军歼灭,敌方失去地利,我军以逸待劳,岂不美哉!”
“好!”
张飞拍着大腿站起来,“等俺老张大破江东小儿,让这些江东鲗子看看北地的英豪。”
张飞意气风发,董良却道:“三将军不该口出不逊啊!”
“怎么?”
张飞不高兴。
“江东迟早在主公囊中,如今扬州半部,交州全境,才是主公之基业,此地尽皆江南之人,听你口称鲗子,将军虽然一时爽快,但难免令本地士卒心生芥蒂。若只因口舌之争,反而是主公与江南百姓离心离德,误了讨伐国贼,兴复汉室的大业岂不是令人痛心!”
董良一番语重心长。
董良知道关羽和张飞的性格缺陷,靠劝是很难改变的。
何况天下哪有没有缺陷的人啊,后世人批评了那么久张飞暴躁,关羽狂傲,但难免还是有些成败论英雄。
汉高祖若不是成功击败项羽,后世也少不得骂他狗肉上不了台席就是一混混流氓,韩信要是没能纵横天下,也难免有人骂他软骨头,胯下之辱都受了,没骨气不能成功。
至于江东虽然击败了关羽,刘备,但是谁还会批评江东的甘宁滥杀,无数人骂刘备假仁假义,但是谁又骂孙权拿人陪葬祭祀,来拉拢人心呢,始作俑者,其无后乎?何况是活人呢。
所以关羽和张飞有性格缺陷,在董良面前不是什么不可原谅的过失,多派合适的助手帮助,不让敌人抓到破绽就是了。
何况直接批评两个人的缺陷,让他们更改,这样很困难。
但是只要拿刘备的大业去让他们考虑,他们做事自然会谨慎一些的。
也许在他们心里,兄弟的事情就是大于自己的生命的。
果然张飞听到董良说起刘备的大业,自己心里也有数了。
“俺知道了,大哥基业在此,是不能随便骂人,免得坏了俺大哥的大事。”
张飞也诚恳的点头。
董良拿别的事说教他他不在意,但是拿刘备就是好使。
“三将军带一万五千兵马,廖化为副官,一同驻守乐安县,谨慎防备江东兵马,祝将军旗开得胜。”
诸葛亮就下了军令。
张飞一抱拳接令下去准备去了。
只留下董良和诸葛亮在大堂中继续商议一些政务的实施。
......
短短几天时间,于禁已经攻打下来了随县。
随县在襄阳城东方,江夏郡西陵县西南,位于两地之间。
打下了这里,夏侯惇就可以继续进军,有随县作为周转站。
于禁从襄阳退回新野之后,当即告知了夏侯惇襄阳城的反应。
夏侯惇沉思之后,决定继续按照计划进攻。
襄阳城池坚固,既然偷不掉,就按照计划,攻打襄阳四周的的城池,震慑刘表,让刘表恐惧,也是给亲曹派张目。
尽量让刘表投降,即便是刘表不投降,吓唬的刘表迁移治所,从襄阳迁移回江陵也好。
哪怕是刘表不愿意,只要曹操在北边给压力,再让亲曹派在城中煽风点火。
总是能撺掇的刘表南迁。
毕竟襄阳南边已经没有了新野为藩篱,如今算是处在最前线。
哪怕是城池坚固,不能够被轻易拿下,但是要是总被骚扰,天天关着大门防守,那荆州的政务都没有办法处理了。
出于现实考虑,治所也不能放到一个战火连天的地方,相比较之下,回到江陵,一定就会变得很有吸引力。
一旦刘表南迁,那么襄阳城自然就是曹操的囊中之物。
从此在汉江之上就有了根据地,上游可通汉中,下游可攻江夏,扬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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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七十五章 堂堂背景板照样青史留名
黄祖已经去了豫章,顺江水过鄂县、下雉,一路东南而行,顺流而下领兵五千,多插旗帜,多备船只,按照刘备的请求,装作一万人马,大张旗鼓的前往柴桑,在江水之上与徐庶会师。
寻阳的探子探查到之后,整个大官湖上下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周瑜愈加谨慎,就连韩当在大官湖上梭巡的船只也停了不少。
韩当不再来回辛劳,一时间难免有些露怯,平时两万人马来回巡逻,与周瑜在配合之下,三万人看着有五六万的声势。
这一停下,几乎打回原形。
幸好探查到黄祖耀武扬威一番就随徐庶进了柴桑县,并没有发兵交战的打算。
黄祖只身一人,带着几个宾客来到柴桑,并没有带他的儿子黄射。
黄祖离开了自然要留个人在嘛,不能全交给赵云管辖西陵,乃至整个江夏。
提及黄祖的儿子黄射,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文人,或者说只能在文人这里找找存在感。
他为数不多值得称道的一些事迹,都是和祢衡的交往中出现的。
他好像天生一副背景板。
在祢衡这里,祢衡的《鹦鹉赋·序》写到“时黄祖太子射,宾客大会。有献鹦鹉者,举酒于衡前曰:‘祢处士,今日无用娱宾,窃以此鸟自远而至,明彗聪善,羽族之可贵,愿先生为之赋,使四座咸共荣观,不亦可乎?’衡因为赋,笔不停缀,文不加点。”
祢衡也够无耻的,自己夸自己笔不停缀,文不加点。
还和祢衡一起出游,见到蔡邕的碑文,十分喜欢,祢衡说中间缺少了两个字,写下来黄射让人骑着马去对照,果然写的对,又是祢衡博闻强识的背景板。
唯一展示他的好也是对祢衡的爱护,祢衡被杀,自己徒跣来救,不及。
算得上他爱才的证据......?基本上算是小说里请主角写诗对联,成功让主角人前显圣的配角,好在还算是正派小弟,不是被打脸的反派......
至于黄射唯二的征战记录,一是刘勋被孙策攻打的十分危急,求救于刘表,刘表让黄祖增援,黄祖派船兵五千由黄射统领去抵御孙策,拯救刘勋,结果策复就攻,大破勋。勋与偕北归曹公,射亦遁走。
成功作为孙策的背景板,衬托孙策英勇善战。
然后就是带领数千人攻打只有几百人的徐盛,被柴桑县长徐盛以少胜多打的大败。
为初出茅庐的徐盛扬名立万的垫脚石,以少胜多的背景板。
当然幸运的是如今徐盛在赵云手下听用,黄射可以少做一次背景板。
黄祖也是无人可用,就这样的儿子还一次次带兵出征,总之黄射到底私底下打过多少次胜仗不清楚,唯有这被记载的两次都是背景板。
如今黄射又被留下,在江夏说是辅助赵云也是辅助,说是制衡也是制衡。
但基本上赵云是个厚道人,平时也不插手西陵县的事情,也不让黄射难做。
夏侯惇和于禁打下随县的消息已经传到了西陵。
背景板,哦,不!黄射!
黄射这才慌里慌张的拿着战报来求赵云出手。
不然怎么办?没办法啊?
对付于禁和夏侯惇,他爹都不好使,何况是背景板!
“赵将军,这可如何是好?”
黄射愁眉苦脸,束手无策。
赵云永远是那么温文尔雅。
温和一笑,宽慰黄射,“少将军,莫要慌乱,随县距离西陵四百余里,我们有的是时间应对。”
“赵将军有所不知啊,这南边不比北边,西陵西就是江水,随县有一支流汇入,若乘船不过一日之功,这战报送到,曹兵也就不远了啊!”
黄射以为赵云不懂南方地势和战争,见赵云不放心上,十分焦急。
“我看你才是有所不知!那夏侯惇与于禁骑兵为前阵,都是北兵,不通水战,若从水上顺流而下,不说人仰马翻,那中间还有云梦大泽,处处淤泥陷坑,夏侯惇若真从水上来才是正中下怀,一切好办嘞。”
赵云温柔,徐盛却不惯着黄射。
这家伙没什么本事,让人瞧不起。
黄射被噎的面色难看,被徐盛这样批评是没有过的经历。
还是赵云温柔,制止了徐盛继续开喷。
“少将军莫要着急,夏侯惇若从水路而来才是昏了头,莫要说是西陵和随县危机,就是襄阳危机也能解决了。夏侯惇和于禁勇敢稳健,必然不会贸然涉险,襄阳城城高墙厚,不是他们能打下的,如今必然是想攻击江夏合围襄阳。”
“所以他们必然不会贸然从水路出发,一定是从西北而来,骑兵先行,约莫怎么也得四五天急行军才行,如今战报走水路,一日到西陵,即便是夏侯惇轻兵独进,也还有四日的喘息之机。”
赵云一番分析让黄射惊为天人。
黄射哪里见过这样智勇双全的人。
见过最勇猛的是孙策,可是孙策似乎太轻浮。
最阴险的是自己老父亲,可也是战绩一般。
当即感叹道:“今日方知天下英雄在此,赵将军智勇双全,处变不惊,真大丈夫也。”
黄射感叹着,反而有点希望夏侯惇从水路来了。
夏侯惇要是走水路,陷入云梦泽之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自己也好率领水军出击,占个便宜,得到一次刷战绩的机会。
夏侯惇要是走陆路反而麻烦,曹操的骑兵在南方哪里有什么对手。
西陵县北边河流也不想西边,南边那么密布。
夏侯惇要是从北边来,不仅不好打,自己也完全插不上手,只能靠赵云和徐盛。
难道,自己只能在赵云得胜归来,喊一句赵将军真乃天人也!
那这样史书要怎么看我!我黄射不就又成背景板了嘛!
黄射心里在碎碎念。
“少将军,少将军?”
“啊?啊。”
赵云见黄射有点走神,伸手在黄射眼前晃一晃,叫醒了黄射。
“少将军,夏侯惇必然是要从北边来的,你看西陵县要怎么部署啊?”
“部署?”
“不用部署!”
黄射一脸严肃正气!
“夏侯惇大军难敌,我黄射自知才疏学浅,难以抵御,西陵县全权交由赵将军指挥!”
这样赵云打了大胜仗,都是我黄射积极配合,心胸宽广,用人不疑啊!
黄射满意了!
要不然你看着大官的儿子没有记载的数不胜数,我黄射最起码在祢衡的鹦鹉赋里出现过,回头我就找石头刻上,咱黄射虽然没什么能力在这个大汉天下扬名立万,那咱也要流芳青史!
夏侯惇是朝廷大将,赵云是刘备的英豪!
两个人都是天下排的上号的人物。
这样的人大战一定会被记录在史书上的,我黄射也可以流芳青史了!
背景板就背景板!普通才能的人想流芳百世就是要学会蹭热度啊!
黄射老实的让出来指挥权。
赵云道:“既然少将军让我指挥,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赵将军下令吧!”
“请少将军准备船只,帮我接应淮南雷绪、陈兰等人,云本奉主公之令在此等候,今日虽要襄助荆州抵抗夏侯惇,旧责不敢忘也。雷绪其麾下百姓众多,远行不易,以船运之,减百姓之辛劳。”
“此事好办,本来就是先前和家父商议好的,这事直管交给我,赵将军只要对付夏侯惇就可以了。”
赵云想了想,“西陵县南北举水穿插,若雷绪等人到来,必然先到举水,若夏侯惇想攻打西陵,也要经过举水。所以少将军的船只不能留在西陵县等待,还需要沿着举水梭巡,遇到雷绪立刻将百姓运走。”
“这......”
黄射有些犹豫。
“可若碰到夏侯惇怎么办?”
黄射有点不敢出击,万一碰到夏侯惇,虽然是有举水地利,但是举水比起汉水,江水差太多了,只能行小舟或者中等船只,大型战船是不行的。
河道也总有狭窄平坦的地方,夏侯惇要是找这样的机会突击还是挡不住的,黄射有些害怕。
毕竟也是曹操凶名赫赫,如今又来势汹汹,不紧守城垒,有点让人心生忐忑。
赵云看出来了黄射的犹豫原因,回答道。
“少将军不必担心。不如少将军在西陵县守城,让我部下徐盛带领水军接应,如何?”
“接应百姓都是小事,赵将军打算怎么破敌呢?”
赵云有赵云的自信。
并不担心夏侯惇。
“抵御夏侯惇容易,西陵县乃江夏治所所在,只要没人献城,也不是夏侯惇轻易可以拿下的,若仅仅抵御,有我与少将军在城内,兵马近万,夏侯惇定然束手无策。”
“只是......”
“只是什么?”
黄射追问道。
赵云哈哈一笑,“只是这样做不能解荆州之困,我还有一计,可破曹兵,解荆州之危,只要少将军信任即可。”
“赵将军但说无妨。”
“如今荆州之危机,不在襄阳,不在于城池失陷,而在于人心惶惶。曹操要想打下荆州也是不容易,所以要恐吓荆州。”
“如今虽然抵御夏侯惇容易,但是夏侯惇一日不退兵,荆州就总如悬剑于天,人心不安,故而今日之战,务在退敌而非御敌。”
“且派出探马,仔细查探夏侯惇之动向,待寻得夏侯惇之踪迹,我亲自带兵,冲散敌阵,破之!”
“......”
赵云分析了半天有理有据,结果拿出来这么一个方案,实在让黄射难以接受。
就好像杀死曹操分几个步骤一样,1、拔刀,2、杀曹操......
赵云给的方案也太简单粗暴了吧!
找到夏侯惇!出击!结束!
黄射一时语塞,面色变幻,不知道怎么回答赵云。
赵云笑道:“少将军勿要担忧,若能胜则胜,再不济还有西陵可以退守,无非是无法退敌改成僵持而已。”
“再者说,若是夏侯惇攻打西陵,我带领兵马在外,不必困居城内,随时策应袭击,使其兵疲,一击不中,则远遁千里。”
“若有机会,也可直接攻打随县,切断夏侯惇退路,夏侯惇一无粮草,后路被断,自然不敢再孤军深入,其兵必退。”
黄射这下懂了赵云的安排。
只是黄射被孙策打的不自信了,下意识逃避野战,而是选择守城。
不过黄射也知道,真正的猛将是可以扭转战局的,就像自己被孙策打烂一样。
赵云这样的自信也给了黄射信心,似乎名将就应该是这样的风范。
虽然说出城浪战比较危险,但是赵云这样的自信,一定可以的吧。
最关键的是,黄射自己不用出城冒风险,赵云打不过也没关系,大不了就是守城嘛,正如赵云所说的,西陵城池坚固,只要下定决心,不怕守不住。
......
夏侯惇率领八千大军驻守随县,于禁率领六千骑步兵预备往东南而行。
李典率领四千兵马驻扎新野,因为知道襄阳没有战意,也不必大军防守,只是给夏侯惇守住后路,另有两千兵马运送粮草。
“文则东进一路小心,西陵能攻则攻,不必冒进,给荆州压力为主,并不一定要攻城略地。东边极有可能有刘备的兵马,探马报得,最近东西战报频繁,刘景升未必不会求助刘备,一切小心。”
“将军放心,于禁一定谨慎。”
夏侯惇满意的点头,于禁这样的将军天生是把神兵。
“此番能与文则和曼城单独出征,通力合作,也是我夏侯惇的荣幸。文则令行禁止,曼城虽然经验不足,但是行事颇有章法,短短时间,筹措粮草军械,无一失误,新野至随县数百里之遥,又是荆州地界,地形不熟,仍然可以不耽误军粮供应,也是可造之材啊!”
夏侯惇完全有资格这样评价李典。
夏侯惇是建武将军,高安乡侯,于禁是个偏将军,一个亭侯,李典才是一个裨将军。
夏侯惇在曹操这里的地位也是极其特殊,资历老的不像话。
于禁道:“有将军和曼城为后盾,禁无忧矣。”
夏侯惇祝酒一杯,“此战归来再把酒言欢。”
于禁一饮而尽,翻身上马,披风猎猎,旌旗招展,队伍威风,向东南而去。
(感谢诸夏的女贞同志的打赏!谢谢!)
第两百七十六章 遇
烈日炎炎,赶路的人苦不堪言。
一大群人无边无垠好似行尸走肉一般,游荡,挪步在荒野之上。
这一片本应该是茂密的丛林草木,可自江水出梅之后,就进入了酷热的夏天。
路边的水坑要么已经被蒸干,要么就是烂泥堆,蚊虫嗡嗡的。
夏风再也见不到半点清凉,无论是从哪个方向刮来的风总是湿湿的热热的。
挂在人身上,好像是蒙住了一层一样。
雷绪往脖子上搓了一把,去一去黏腻腻的感觉,五个手指用力,好像是在搓肥油,滑滑的从脖子上的油汗上搓过,带起来几个印痕。
再把手指上的汗水搓去,指头一碰,就簌簌的落下几个泥丸。
皱着眉头,黝黑的脸庞往前看,用刚搓过泥,指甲缝里黑乎乎的手搭在脑门前遮挡光线。
“梅乾怎么还没回来?”
梅乾是前锋,陈兰护卫百姓,雷绪执掌大军。
走半天梅乾应该要回来汇合才对。
陈兰停住百姓,雷绪停住大军,以免发生意外,一边派斥候向前打探。
等待的有些不耐烦了。
终于有探子回来了,不是一个人,两人骑着快马回来。
那其中一个翻身下马汇报,“梅将军在前方三十里发现一条大河,河滩干涸平坦,梅将军已经在那里安营扎寨,等待大部人马前往汇合。”
这个人就是梅乾派回来汇报消息的,解释他为什么这么久没回来。
雷绪和陈兰对视一眼,心里很是不满。
梅乾这分明就是嫌弃天气炎热见有河水不肯回来了。
虽然两个人对梅乾这样散漫的作风,不顾大局很讨厌,但是也确实是天热,心里连发火的力气都不想出,情绪一激动就是一身泥汗。
不过总算可以听到一个好消息了。
也不多做追究,“通知下去,前方三十里有河,让大家加把劲赶路,到了河边有水纳凉。”
士兵们就将消息往下传。
宛如行尸走肉的众三军和百姓们总算是又有了精神。
听到这样的好消息,好像从心底泛起一阵清凉,脑袋也舒服了,脚底下又有了力气。
这一日,是雷绪行军一路走得最快的一天。
早已经疲惫不堪的百姓们居然只用了三个时辰就走了三十里。
到达举水之时,天黑还早着呢。
还没到达岸边,似乎就已经有凉风吹来,似乎也已经听见了哗哗的水声。
当然,其实他们是听不见的。
举水这一处是比较平坦的地方,河水流动的缓慢,深度也浅。
保水能力有所缺失。
这一片已经露出了大片的河滩,地上都是砂石铺成的,那本来都是属于河床的部分。
即便这样,这些百姓也没有失望的意思。
一个个往河里冲,想在水里打个滚。
雷绪到达河边的时候,就发现梅乾就在水里泡着呢。
铠甲也不穿,头发散着,脱得赤条条的,也不管百姓里是否有女人小孩。
雷绪来了他也懒洋洋的躺在水里不想动弹。
天实在太热,其实水里也都暖洋洋的,但是在水里到达是舒服的多。
一路上走来不容易,老百姓或者累死,或者中暑,或者生病,死了好几千。
这还是有雷绪和陈兰等人照应的情况下。
毕竟百姓里很多也是他们宗族亲戚。
几万人往河里跑,河水将会断流是显而易见。
本来举水也算不上是大河。
虽然不小,但是旱季又加上人实在是多,这就对河流的水情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下游已经在河流附近来回巡视好几天的西陵水军终于发现了异样。
这些水军里有本地的老水手,常年和本地河流打交道,这在船头休息,不小心有船搁浅了。
一群人赶紧互相帮忙去拖拽。
徐盛在后面见这里闹哄哄的,就赶紧问道:“怎么回事?”
“徐将军,有船搁浅了,正在拖拽。”
徐盛在这热天脾气也不好,忍不住发了句牢骚:“无风无浪还能搁浅吗?这就是江夏的水军吗?”
徐盛的牢骚被一旁的老水军听见,赶忙道:“将军不说小人还没发现,将军一说小人知道了,将军,这上游一定出了什么情况!”
徐盛赶紧追问:“此话怎讲?”
“将军,此举水小人等也是常年打交道,彼此都很熟悉,万万没有无缘无故犯错误的。毕竟这里水势我们都熟悉,刚才感觉不对劲可是没有细想。仔细想想,这举水的水势和昨天都不一样。”
“船只吃水线也有了变化,这上下气候又没有什么改变,往年也都是这样,就是刚才突然不一样了,才会有船只搁浅。”
老水手的一番话让徐盛有些担忧。
“莫不是夏侯惇在上游拦水建坝,想要水淹西陵县?”
徐盛摸着下巴的胡子仔细思索,好像也不太对啊。
这不是雨季,积攒水势也太难了吧,这么热的天,还不如用火攻呢!
徐盛道:“三军戒备,立刻派出快船,顺流而下告知赵将军有情况。再派小船北上,查探军情。”
“喏!”
赶紧的几个人就下去了。
徐盛又道:“等等!再派机灵的从河岸边骑马北上,水陆并进打探军情。”
被徐盛拦下的传令官一口答应,下去忙活去了。
......
未时末,毒辣辣的太阳渐渐西斜,但是余热仍然炙烤着大地,河岸边的石头被烤的发烫。
虽然不如正午的阳光强烈,可这个时节仍然不能小觑他的威力。
因为炎热而裸露出皮肤,或者像梅乾这样干脆一丝不挂的在河里泡着消暑的人,皮肤被晒的发红。
这个河滩到处是鹅卵石,泥土少,草木也要少。
四下无遮无拦,雷绪和陈兰也没忍住,在亲卫的帮助下卸下来了铠甲,在河边清洗一番,数万人戏水,河流已经浑浊不堪,甚至干脆被截断。
太为难这条举水了,雷绪到底身份不同,仍然获得了一大块没有人接近的水域,洗去一身油皮和污泥。
清了清暑气,从军多年的职业素养的安排下,就又让部下帮助把自己的铠甲给穿上。
放出去斥候警戒四周,斥候虽然也炎热,但到底是把一些听话的精锐放出去,并且多安排了几班,轮流来消暑,还算人性化。
雷绪和陈兰的命令已经不灵便了,一万大军精锐也不过数百,顶多加上一两千真正的听话的好兵。其他的其实都是散兵游勇。
毕竟雷绪和陈兰如今也不过是淮南的贼寇,对于这样环境下的士兵又能报有多大的期待呢。
不过雷绪还是命令那千余人听话的分成两班,一班警戒,一班下水,换着来。
真正的将军必然都是要多做准备的,哪怕是看不出来危险但有余力的也要小心一些。
雷绪和陈兰则尽量以身作则,在河边一块大石上坐着,披甲戒备。
热的狠了就和陈兰轮换着,在河边湿一湿脸,脖子,手脚。
梅乾实在是享受的失了魂魄,完全放飞自我了。
还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样热的天,要是不下水也就算了,可是已经在水里懒洋洋的泡着享受起来了,哪里还有力气再出来。
若是梅乾在岸边也就算了,雷绪催促的烦了,一咬牙就起来了。
可是他跑到河水中间,站起来水到腰上,往回走走两步还是不舍得,索性也就自暴自弃躺平了。
但是雷绪在岸上受这样的诱惑和痛苦不是没有意义的。
马蹄声由远到近,似乎还夹杂着人声。
这河里虽然众人戏水造成的动静不小,可大多都是已经筋疲力尽的人,恨不得在水里直接睡过去。
故而远远的声音似乎也能听见一点。
但是一开始并没有人介意,只有雷绪皱起了眉头,这回来的斥候没有按计划换班,虽然刚才也有这样的人,都是贪图清凉,雷绪不满意,却也解决不了这问题。
但是不过两三个呼吸之间,雷绪和陈兰蹭的一下猛然站起身来。
“戒备!!”
众人被雷绪一喊都愣神了,动作放缓,渐渐安静。
但是大部分人没有反应,只有那一千多听话的士兵反应快一些,都站起来了。
原来是那只能听见马蹄声的斥候已经出现在了河岸的另一边。
惊恐又慌乱,嘴里大叫着。
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但是似乎并没有遇到敌人受伤。
骑马的动作很大,不像受伤的样子。
但是下一刻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远处又出现了新的声音,轰隆隆!轰隆隆的!
从小到大,越来越明显,好像是大鼓又像是雷鸣!
都是乱世中求活命的人,都知道那是什么!
“骑兵!骑兵来了!”
“梅乾!快给老子上来!”
梅乾这才惶恐的从河里站起来,晃动这身上的黑肉,就蹒跚的往河岸赶,敌人来了!很可能是敌人!大队骑兵无论如何都是要防备的,虽然还不知道是敌是友。
但是下一秒,老天爷又帮雷绪他们做出了选择,那远处奔逃而来的斥候已经摔下马来了。
众人紧张的时候都看得清清楚楚,众目睽睽之下,一道模糊的黑线,碰到了斥候身上,他瞬间翻身落地。脑袋似乎又被马的后蹄子给了一下,半空中调转了一下身子,惨叫都听不见就扑到在地上,一动不动了,只能看见他背上似乎是一杆箭,已经不晃动了。
差点被绊倒的棕色的战马,还在慌乱的前行。
“是敌人!是敌人!”
“快跑啊!”
“跑啊!”
“救命啊!”
......
百姓们都惊恐的大叫,慌乱的向着河岸上奔跑。
水花被扑腾的乱飞,真好似公鸡打翻了开水盆。
乱哄哄一片,女子此时倒是沾了光,不好意下水,或者没有去深水的,大部分靠近河岸,跑上来的快。
河水中间或者滑到的,或者被挤倒的在这样的情况下一群人脚丫子下去基本很难再起来了。
但是他们倒下溺水有疯狂的扑腾,又把周围的人拽倒.....
总之就是乱哄哄的一片。
雷绪哪里还能管控的住,命令根本下不去。
艰难的命令身边的侍卫跟着自己喊“往下游跑!往南!!”
因为是河对岸,西边来了敌人,百姓们下意识的往东跑,那样跑就是在原路返回。
雷绪要他们往南跑,去下游就是去西陵县,那是黄祖的地盘,孙乾说好的,刘备会派人在那里接应。
而且往东跑就是把后背留给了敌人。
这骑兵声势不小,不知道有多少人,河水深处只到腰上,必须在骑兵过河的时候拦住他们,否则他们稍微费点力气,也不过十几个呼吸就能蹚水过来,那时候就是任人宰割了。
雷绪这时候带着亲兵齐声喊话下令,百姓们像无头苍蝇一样,自然下意识的往南跑。
只要岸边有人随时都能阻击要过河的骑兵。
但是雷绪只能祈祷往下走的河道别突然变窄,或者水的深度变浅,那样就没办法了,水不够深,骑兵就还是能冲起来,即便不如陆地,也是人力与畜力的结合。
喊话数遍之后,百姓基本上都已经认准了方向往南跑。
陈兰慢慢叫人也已经叫了几百人,不是陈兰不和雷绪一样让人聚众喊话,但是本来就乱糟糟的,命令只能一个个下,要不然还会互相干扰。
有了这几百人做基础再下令也就容易了。
不少乌合之众跟着百姓的队伍就跑。
雷绪和陈兰下令:
“戒备!准备迎敌!”
“准备迎敌!”
可是士兵们几乎变的像溃兵一样难以控制。
这也是雷绪先下令管理百姓的原因。
野狗和羊是不能混合迎敌的。
这样彼此的阵型只会被自己人冲垮。
现在士兵就是受到了百姓溃逃恐慌情绪的影响。
只有一些精兵还勉强受控制。
喊了几遍命令,但是收效甚微。
雷绪没有办法,带着亲兵就近将几个溃逃的士兵砍死。
几个人头咕噜噜滚入河水,红花一闪而逝。
终于弹压住了士兵,命令他们沿着河岸准备迎敌。
士兵们终于正常的沿着河岸拿着武器戒备。
远处的骑兵已经可以看见他们的头盔了他们正在从对岸的土坡露头。
而梅乾则再也没有了气定神闲,狼狈的惶恐的,脸色苍白的,手忙脚乱的穿着盔甲。
没有盔甲这个将军真的很没有安全感。
第两百七十七章 刮痧,匪兵和正规军
于禁自打辞别夏侯惇,领兵离开了随县,往东南而行,因为有步兵存在,再加上骑兵赶路也不能不爱惜马力全力奔腾,那样万一遇到变故,岂不是没有余力对敌嘛。
故而行了四日,直到今天后晌才发现到向导所说的举水附近。
结果正行军之时,暗地里前探的斥候抓到了舌头。
这舌头经过拷打,熬不住,招了。才知道原来是淮南来的贼寇,带着淮南之间的百姓前往江夏去,从江夏往豫章投靠刘备。
这往豫章去投靠刘备也不是每个人都知道的,而这些斥候被派出来,能够战胜炎炎夏日河水的诱惑,算是雷绪陈兰等人身边的精锐了所以知道。
当然熬不过刑,也不能怪他吧,毕竟折磨人总是很容易的。
于禁得到这个消息,自然要拦截一二。
他知道自己老板曹操一直对于刘备在官渡之战背刺自己,且泄露给袁绍很多机密,又联合徐州,汝南,朝廷中衣带诏,几乎给曹操部下天罗地网的事情耿耿于怀。
当初曹操被气得吐血。
而此次虽然说矛头指向刘表,其实是敲山震虎,想要对付刘备。
这雷绪近万兵马,六七万百姓,不算是少的了。
这么一个大便宜让刘备吃到嘴里怎么了得。
所以于禁就要偷偷包围上前,把雷绪干掉,这样也算是消耗了刘备的力量,符合曹司空定下来的战略方针。
所以于禁就派出精锐包抄,想要先把前面的敌方斥候拔掉,免得被雷绪提前得到消息,跑掉了。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还是漏掉了敌人的探马,于禁一看,消息就要败露,赶紧调整战略方针。
四千步兵继续往东南而行,夏侯兰带队,往举水下游包抄,选择河水浅的地方渡河截击。
自己则带着两千骑兵,直接扑向雷绪,能打就打,不能打就把他们驱赶到下游,和步兵一起合围。
于禁认为雷绪要去江夏西陵,就是为了中转,长江之上如今正在大战,雷绪过不去,所以雷绪遇到危险一定会往南逃。毕竟这么远的路都赶过来了,往回走放弃也不舍得。
甚至往回走,前功尽弃,赶路上一路辛劳的百姓和士卒一定会不满意,心里生怨气,雷绪就会遇到兵变。所以只要雷绪不蠢一定会继续南下。
自己的骑兵渡河不方便,如果雷绪聪明的话一定要在河岸阻击,半渡而击之。
当然,如果雷绪并不按照于禁设想的那样往下游跑,要么于禁过河费点力气将雷绪赶尽杀绝,要么就随便他跑,只要不往南走,不壮大刘备,于禁也算是完成了既定目标。
所以于禁直接强攻,顺着斥候逃跑的位置在后面追击,也不必掩藏。
到了河岸边远远看到举水便命人放箭射死斥候。
才有了雷绪等人看见的斥候被射死跌落下马。
此时于禁带着兵马,骑兵如同黑色的雷云,处处震动,威风凛凛的河对岸出现在了雷绪的眼前。
于禁看着河岸对面,雷绪的兵马已经排列整齐,防备在河岸边。
果然是个聪明人,于禁自然不会犯被半渡而击之的错误。
尤其是审问过舌头之后,河水要到腰部,马匹要蹚水过去也不容易。
于禁勒住马匹,大军在他身后停步,马儿有些兴奋的用蹄子在砂石地上扒拉两下。
明明人数比雷绪要少的多,但是那骑兵的压迫感,人马之间的兴奋,以及精兵自带的气势,于禁的指挥若定,气定神闲,都给了雷绪的大军带来很大的压迫。
雷绪和陈兰以及一些老兵精锐还好,当年在袁术手下见过袁术的大军,见过吕布的大军。
但是如今这里大部分都是一些后来招募来的贼寇,见到这样的精兵,心里不知道怎么的就是害怕。
还好这一条并没有十分宽广的河流带给了他们一些安全感。
他们也不敢背对着于禁,只是要将敌人框入眼里,再守着这条河,心里才能踏实。
于禁与雷绪隔着河岸对峙着,放了几箭骚扰一下。
在雷绪阵营里引起了一阵骚动。
骑兵中气氛轻松甚至有些想要大笑。
但是在于禁这样铁面将军管辖之下,也只能沉默着,但是那种旁若无人的自信都是强烈的冲击。
于禁知道,自己不动,雷绪是不会动的。
手一挥,一队骑兵二十几个人跑出去,往南行。
雷绪和陈兰看在眼里都脸色难看。
那是于禁派出去探路的人,这是在找渡河的缺口。
雷绪也不知道下游到底是什么情况,不知道是否有桥梁,浅水。
如果让于禁渡过举水,那就是雷绪的灾难。
雷绪不得已必须分兵,让梅乾带着兵马也开始南下,只希望能盯死那二十几匹马。
但是雷绪这样的应对是那样的苍白无力。
于禁并不想理会,马鞭一挥,一句话都没有说,开始缓缓的沿着举水南下。
前面二十几匹马,可以在不同的地方下水慢慢试探河流水情。
于禁只需要在后面跟着,等待渡河就行了。
而于禁不担心雷绪就这样跑掉。
雷绪是一定会南下的,因为雷绪确实派人想往南边堵截,这是不死心,还继续抱有幻想。
而于禁南下,雷绪不跟着看着于禁,于禁一旦找到位置渡河,那雷绪就要完蛋了。
雷绪可以说是陷入了绝境,除非是看着于禁南下,自己不动,抛弃那些百姓和梅乾,自己随便再去哪里做匪寇。
但是愿意千里迢迢被刘备许下那么高条件的雷绪怎么能答应呢!
那些百姓也是不能够放弃的!
那是他和刘备谈价的筹码!
而且庐江北基本上是完全空了,自己回去也养不活自己。
去其他地方做匪寇人生地不熟也是危险,雷绪也不想再这样下去。
雷绪咬咬牙决定继续南下,就这样和于禁耗上了!
只要于禁这些骑兵被看住,那大家一起南下,大不了到西陵县,那个时候再看到底是谁要完蛋吧!
雷绪仿佛是个赌徒,他决定压上全部身家,现在也不想退局。
果然不出于禁所料的,雷绪跟着南下了。
水火不容的敌人,居然很有默契的共同隔着一条河,在河流两岸缓缓南下。
或者说雷绪是缓缓,也想缓缓南下,而于禁是非常随意。
时而提速,时而放缓。
雷绪不敢大意,不敢让于禁离开自己的视线。
于禁骑兵提速,雷绪只能让军队加速,雷绪这里步兵多,只能辛苦的追赶。
时而狂奔,时而缓缓而行,军队完全丧失主动权,被于禁调动起来,这是于禁的疲兵之策。
也许是,反正也是于禁顺手为之而已,虽然不将雷绪放在眼里,但是能削弱一分是一分,反正是敌人也不必客气。
前面的探马果然是找到适合渡河的地方的。
一条河道总有水浅的地方,但是没有桥梁,大概是这一片没有什么人居住,自然也没有桥梁的需求。
已经找到了两三处,但是他们被梅乾看住,没有办法渡河,于禁大军到来也有雷绪看着也没有办法渡河。
虽然没有办法渡河,但是于禁一点也没有受到影响。
见敌人在对岸看守,没有机会就继续马鞭轻挥,继续南下。
雷绪也松口气继续维持着表面上的平衡。
于禁不紧不慢的将雷绪赶到自己的陷阱里。
渐渐的,已经赶上了逃难的百姓,雷绪军队沿着河流,将百姓往外赶一赶,让他们让出来空间,不要影响雷绪的防备。
但是和平终于有结束的时候。
一匹快马从南边跑到于禁队伍前面,似乎是报告了什么。于禁又开始加速了。
雷绪心里一个咯噔!
“梅乾!陈兰!快跟上!”
梅乾自然是完成了看住敌人探马的任务又和雷绪汇合了。
雷绪随手甩下五百人,看着百姓南走,有军队组织起来好很多。
雷绪还是不愿意放弃自己手里最大的一批财富。
自己则和陈兰、梅乾追赶于禁。
于禁一定是在前面找到缺口了。
当他们紧赶慢赶的追上于禁的时候,绝望几乎笼罩了他们。
前面早有数千一身黑色军服的曹兵,扛着于禁的大旗,在自己面前等待了。
没错,不是在河流对岸,是自己面前。
那是于禁早派人前来围堵他们的步兵。
如果他们纠缠住,于禁顺势渡河,那雷绪和陈兰就可以宣告全盘皆输了。
雷绪怒目圆瞪,“梅乾带兵看住于禁,一定不要让他们渡河。陈兰与我一起作战!”
三个人本来地位是相差无几的,但是,在孙乾给予了雷绪主动权之后,雷绪利用自己的优势,并且凭借着一路上的表现已经稳稳的把自己头把交椅坐稳了。
雷绪和陈兰必须击溃这些曹操的步兵。
打开南下的通道,不让这些步兵找到机会放于禁过来。
情况已经十分危急了,步兵统领夏侯兰已经开始指挥士兵搭建浮桥了。
这一处过河的地点不是水最浅的,但是河道比较窄,河边大片的是河漫滩,鹅卵石与砾石。
这样短的距离,搭建浮桥自然会方便很多,工程量小。
夏侯兰的士兵浑身还泛着湿气,他们是泅渡过来的,河水深度并不能淹没到脖子。
为了先抢占对岸,他们选择了泅渡。
虽然北兵不擅长游泳,但是互相帮扶着蹚水过来。
虽然也有溺水的,但基本上都没有问题,毕竟水深有限。
等浮桥搭建完毕,于禁就可以带骑兵渡河了。
雷绪主动进攻,和陈兰互为犄角,带着亲兵,引导着大军,从侧翼和正前方进攻,这样就能将敌人往河里赶。
自己一万兵马,梅乾带两千防备于禁。
八千人,看着对面似乎四千不到,好像看到了优势。
但是雷绪不敢大意,精兵是很难打的。
如果能凭借人数的优势将敌人往河水里赶,就能让敌人阵脚大乱。
不是谁都可以背水一战的!
而且敌军骄傲,看不起雷绪这些杂牌军,没有什么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破釜沉舟的志气,面对掉落河流的恐慌一定会让他们乱起来。
雷绪大喝:“杀!!”
他的亲卫也跟着他大喊着往前冲。
本来就脏乱的部队,又在河水里沾了水,变成几乎是泥土的颜色,杂乱的向着如同黑森林一般肃穆的曹军冲击,又好似泥水冲刷黑色的礁石。
雷绪攻打侧翼,陈兰正面冲击。
但是他们的指挥也就到这里了,连什么阵型都没有,只是完全希望靠人数的优势,将面前的礁石冲垮。
可情况哪里有那么容易。
敌军士气毫不动摇,不动如山一般肃穆威严。
本来就是令行禁止的铁面将军于禁带的部队,而他们的统领又是以精通军法的夏侯兰指挥。
部队严肃的不像样子。
雷绪带兵冲上去,只感觉推进艰难,真好似蜉蝣撼树,蚂蚁撞槐。
曹兵只是最开始接触,稍微骚乱了一点,这是面对压力和冲击的正常反应,然后几乎就是一边倒的屠杀。
雷绪只能一点点的前进,像推石磨一般艰涩。
靠着人多,和悍不畏死的气势用力气往前推。
曹兵虽然精锐,但是面对两倍敌人的正面冲击,压力还是有一点的,毕竟也不是超人,每个人力气都能比对面大一半。
但是雷绪往往要付出几百具尸体才勉强推进几步。
虽然确实敌军后面的士兵有被挤到了岸边有点慌乱,也有没站稳掉下河的。
但是在夏侯兰的管理下,始终稳如磐石。
而于禁当然不会蠢到只等待浮桥的搭建。
又分了一千骑兵往南渡河,一千兵和梅乾的两千兵对峙。
那一千兵马是难以阻挡的,因为想挡住他们只能再往南走,就要越过夏侯兰的军阵。
雷绪虽然身处乱军之中,艰难的搏杀,但是心里也一直放不下对面的骑兵。
余光瞥到敌军分兵,有骑兵南下,当然知道敌人的意思。
心里焦急,可是也没有办法,只能埋头苦杀。
但是真的很难,虽然自己人数占优,但是精锐程度完全不同,敌军的配合之间,一次次化解自己的冲击,然后留下一些尸体。
好像风沙吹拂防护林,不仅吹不动,还被留下一部分沙尘,被层层削弱。
(感谢20190917221127113同志的打赏,谢谢!)
第两百七十八章 铁壁大宝
雷绪越向前越疲惫。
实在太难对付了,曹军的顽强超过了雷绪的想象,即便是面对雷绪这么多人的冲击,已经有几十人似乎是已经站在了水里,但阵型仍然不乱。
相反的,雷绪这边却是阵型散乱,比之敌军的凝练,实在是不堪一击。
唯有雷绪自己带领的百余亲兵抱团,与曹兵拼的旗鼓相当,但是两侧的军队却很难冲的上去,没有两翼的策应,雷绪和敌军能拼一拼,却不能将敌人杀散。
终于也是推进不动了。
雷绪自己已经是浑身浴血。
雷绪和陈兰逐渐已经看不见对方了。
入了军阵,各自的身影都被层层叠叠的士兵和武器所掩盖。
不过各自余光可以看到,双方的军旗也已经四五个呼吸之间没有向前推进一尺了。
雷绪心急如焚,如果不能将敌军击溃,这样僵持下去,只会被敌军用严整的军阵磨灭干净。
而且于禁的骑兵已经开始要渡河了!
虽然现在已经看不到了,浮桥还没有搭建完毕,但是刚才于禁分兵的的举动,雷绪是看在眼里。
梅乾是指望不上了,两千兵马在自己身后的河段看住于禁不让他渡河。
可是现在有步卒抵挡,梅乾根本不能绕到敌军背后去拦截于禁分出来渡河的骑兵。
而于禁之所以没有全部都到步兵掩护的后面去渡河,也是没有将雷绪等人放在眼里。
自己留着一千兵马随时准备应对变化。
而过河的一千骑兵已经足以应对敌军,甚至夏侯兰的四千步卒都并不把雷绪的一万兵马放在眼里。
要败了吗?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雷绪主动出击就是想一鼓作气冲出变化来。
可是现在军队向前推进不动,又成了和敌人僵持的情况,等自己人显露疲态,士气稍馁,等待雷绪的就是灭顶之灾!
可是雷绪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末日到来,并不能做出什么有用的改变。
能力就那么大,怎么办?
目前看来雷绪是赌输了,要么死!要么,投降?
雷绪和陈兰不约而同的动摇了。
打到这种地步,敌军骑兵也要渡河了,隐隐约约似乎能听见已经有十几匹马奔腾的声音了。
雷绪一咬牙,喘了口气,努力压榨身体深处的力量,大喝一声:“杀!!”
雷绪奋起,再拼一次,不成就投降!
当雷绪再次爆发的时候,亲兵们与雷绪团结一致,也又一次的将队伍推进了三四步,又是几十个曹兵脚脖子没入河水中,最外围的已经淹没了脚脖子。
陈兰本来已经几乎要放弃了,可是看见雷绪的军旗摇晃着又在敌阵里冲了起来。
自己身体里也提了力气,“继续冲!”
两边又开始爆发。
夏侯兰的军阵一时间受到冲击力有些大,居然比刚开始动摇的还厉害。
夏侯兰赶紧命令全军稳住,反击!
战略防守不好用了,虽然这样等着对面的送死稳妥,夏侯兰和于禁都想不到会输。
但是在敌军再次爆发的时候,不把他们压住,可能会对自己军队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而且夏侯兰也知道,这是敌人最后一次提气了,过了这一段,敌军士气必然要崩溃。
他也不想再拖下去了,下令反攻!
曹兵像启动的推土机一样,好似移动的巨石,山林,瞬间给雷绪和亲兵的压力飙升。
雷绪咬着牙拼,不顾自己胳膊的疼痛,鼻子和肺部的火辣,胸膛剧烈起伏,拼命的挥刀。
再曹兵反攻的压力下,雷绪和陈兰的军旗在半空中,摇晃着,摇晃着,终于,退后了!
雷绪忍不住的被压回来三步,四步......
脚脖子都浸泡在水里的曹兵开始拔出自己的脚,被河水吞没小腿的曹兵也再一次踏上干爽的石滩。
败了......
雷绪禁不住的失落。
他开始准备猛砍几刀,拉开和追击的曹兵距离,找到安全距离缴械投降。
“嘭!!!!!”
一声巨响,瞬间吸引了战场上所有人的注意,马儿的嘶鸣惨叫飘荡在河滩上空。
反击的曹兵和苦苦挣扎的雷绪兵马互相劈砍的刀锋都慢了下来!
“杀!!!”
“徐盛来也!鼠辈受死吧!”
一群身穿砖红色战衣的士兵从战船上跳跃下来!
原来徐盛发现上游水情有古怪,派出探马发现是数万人在河里戏水,看得军旗有一个雷字,一个陈字。
徐盛就知道,自己要接应的人终于等到了,就带着兵马水师逆流而上接人。
船队北上之际,发现上游有盾牌和尸体,武器漂流下来。
徐盛停止船队,再次打探就发现了,雷绪正陷入困境。
于是就扯起风帆,水手奋力划船尽力拉满船速,就冲着河上正在渡河的骑兵和浮桥冲撞过来。
一下把正在渡河的骑兵撞到好几个,发出巨响,正是他们相撞的声音,徐盛的第一艘战船也被撞上了岸,浮桥没有撞断。
徐盛从船上横刀立马,居高临下看着一身黑的曹兵。
看着那军旗之下指挥的夏侯兰,此时因为徐盛突然出现而安静的战场上只回荡着徐盛的声音,“鼠辈!大军在此还不束手就擒!”
哈哈一笑,带着众人开始冲锋。
“看我让你们大败而归!”
徐盛的带领下,水军带着兵器从船上跳下冲锋,如狼似虎一般。
将是军胆,一个猛将再强其实也不能一个打几十个,乱刀之下,只要是血肉之躯,没有人能幸免。
但是若有士兵以猛将为核心,形成一个勇猛的前锋,那样发挥的威力绝对足以左右一处小规模战役的胜负。
徐盛自然比雷绪等人勇武的多,又突然从夏侯兰后边杀出,曹军瞬间大乱!
腹背受敌焉能不乱。
雷绪和陈兰见援军到来也放弃投降的打算,继续作战。
夏侯兰当机立断命士兵后队转向,抵御敌军。
不仅如此夏侯兰将自己生死置之度外,立刻另外派出保护自己的亲兵,前去抵御正在岸边看守的梅乾,等亲兵将梅乾纠缠住,于禁骑兵渡河就可以将敌军歼灭。
十万火急之间,战场上的变故让于禁也皱起了眉头。
徐盛带的人并不多,也就两千来人,还大部分是水手。
但是徐盛个人比较勇武,有他的带领,又是在巨大声势之下,气势正足,一时间夏侯兰陷入苦战。
夏侯兰的亲兵无疑也是四千步兵中最为勇敢和精锐的。
自己四千步卒,损失了两三百将雷绪和陈兰杀伤了一两千。
如今是三千多士兵抵御仍然是八千左右的敌军。
不过敌人虽然军队素质一般,有徐盛这个勇将在还是很辛苦。
徐盛在自己身边十几个精兵的策应下很快就将曹兵的一个角杀穿,冲着陈兰的军旗就杀了过去。顺利和陈兰会师。
虽然互相不认识,但是徐盛冲着那军旗下一团的士兵大喊一声:“百姓在哪!”
是的,百姓其实比陈兰这几千土匪兵重要的多。
陈兰大声回应,“还在上游!”
百姓本来是比陈兰等人早往南逃,但是陈兰和雷绪为了牵制于禁,一阵奔跑还是将百姓抛在后面。
徐盛想先带百姓离开,可是这里敌军难打,一时间也陷入两难境地。
此时间,夏侯兰的亲兵虽然不过数百但是已经击溃了梅乾两千兵马。
实在是个草包。
梅乾根本挡不住曹操的步兵。
让他凭借河流地利阻挡无法奔跑的骑兵过河还可以,但是正面对敌,居然一触即溃。
不过想想也正常,雷绪和陈兰亲自指挥对抗曹兵还不能占到半点便宜节节败退。
何况是还不如他们的梅乾对抗的是曹兵里最精锐的。
梅乾被击溃,脑袋已经被砍了下来,于禁正在催促骑兵渡河。
徐盛要去阻挡于禁渡河,击溃夏侯兰的亲兵,那雷绪和陈兰就要被夏侯兰击溃,徐盛要是帮着陈兰击溃夏侯兰,于禁骑兵过了河就是屠杀。
徐盛是双全难敌四手,恨不得会个分身术。
当下也没有办法只能做出取舍。
不去理会正在渡河的于禁,带着几十个士兵又从原路杀回,回到了岸边。
当即命令道:“船只北上,接应百姓!”
徐盛本来就两千多人,但是因为逆流而上需要更多的水手划船,这也是占了顺风的光要不然刚才不能那么迅速的出现给曹兵一个下马威。
如今船上的水手因为奋力划船多少都是有些脱力,所以徐盛也没有让他们下船作战。
但是他们留在这里,恢复一二总是一股援军,最不济,也是逃亡的退路。
可是徐盛现在看着这场面估计必败。
即便是赵将军来了也没有用,赵子龙自己就百来骑骑兵,根本扭转不了局面啊。
要怪只能怪这些淮南的土匪战斗力太差,连个军阵都摆不好,万来人被如今四千军队打崩。
徐盛只能做出取舍,奋力带领士兵阻拦这些敌军,尽力帮助雷绪等人作战也算是仁至义尽。
一定要先把百姓运走。
敌军难以下水,船只在水上受不了敌军很大的影响,因此不需要作战的将士。
徐盛自己带着千余士兵继续作战。
船只得到了命令开始缓缓启动北上接应百姓。
陈兰因为是顺着河流正面与夏侯兰对抗,因此可以看到河流上的情况,见徐盛杀回去又开始启动船只。
“不好!那家伙要跑!”
陈兰瞬间血上六阳魁首,瞬间涨红脸。
气得大叫:“快杀出去,乘船离开!”
他以为徐盛要跑,他也知道这样下去是必败。
只怪梅乾没能挡住曹兵,看不住河流对岸的骑兵。
如果骑兵不过来,按照徐盛的战斗力配合着万余大军,是可以击败夏侯兰的。
但是梅乾溃败,命都送了。
挡不住对岸的骑兵,他们过来大家都得死。
幸好徐盛那里有船,上了船敌军顶多放放箭,是没办法拦住船只的。
但是徐盛杀过来又杀回去居然二话不说开始开船,这不是要跑吗?
陈兰一方面是被背叛和抛弃的气愤和对生路的渴望。对着士兵下令:“生路就在前方!杀啊!”
场面上的情况大家也看在眼里了。
坐上船能活,于是为了活命疯狂的要冲到夏侯兰军队的后面。
对于生命的渴望的力量是无穷的。
他们本来就有人数优势,当他们舍生忘死的开始冲锋的时候,虽然并不能击溃曹兵,但是可以击退曹兵。
曹兵在突然爆发的敌军这里也感受到了巨大压力,结果居然让陈兰带着军队冲开了一条道路。
雷绪见陈兰和徐盛如此勇猛,自己这边也士气大振,只是以为要打赢了,毕竟他只能看见两个人的军旗在敌阵中如入无人之境。
士气大振,配合陈兰和徐盛给曹兵带来的压力,雷绪也开始第三次冲锋。
夏侯兰面对这样的情况也无奈,只能尽力指挥,他不是一个以武勇出名的将军。
但是他知道胜局已定,于禁那边已经有几十骑过河开始往这边冲来了。
所以只要坚持住不溃败就行了。
当然,即便是陈兰和雷绪爆发了,也不可能让训练有素又是于禁和陈兰的军队溃败。
夏侯兰善于军法,擅长军法的人治理的军队,就是比较有韧性。
即便是被雷旭和陈兰,在大军中冲出两条通道来,军队并没有荒乱。
只是原来的一大团军队,如今变成了三小团。
被敌军分割的军队自动地抱成团,就形成了现在曹兵分而不散的格局。
三股士兵,分别抱团绞杀敌军。
配合的仍然天衣无缝。
或者说,雷绪和陈兰的士兵并不能找到他们的弱点。
即便创造出来了这些微不足道的机会,也并不能抓住。
雷绪终于也和陈兰徐盛会师。
这一下算是形势逆转,换成雷绪等人背靠河水了。
但是为了乘船并没有什么大碍。
可当两人都冲到徐盛面前,见船只全部离开了岸边。
也许是恐惧,催生他们勃然大怒。
“你搞什么鬼!”
“船呢?”
“快让他们回来!”
徐盛不为所动。
一脸鲜血的狞笑道:“诸位,今日要效仿项王与国士之旧事了!”
他是说的项羽破釜沉舟自断后路,韩信背水一战置之死地而后生。
“你发什么颠!!”
雷绪和陈兰大怒,这怎么可能打的过呢!
可徐盛不在乎这个,大不了战死!
百姓运走就是不辱使命!
“多说无益,我们同生共死!”
徐盛自己也没逃走,也算对得起雷绪和陈兰了。
但是陈兰和雷绪难免有别样的意思。
谁会想死呢!
徐盛又笑一声:“敌军包围之中,咱们其利断金!三人共同冲锋!纵横敌阵!”
说罢,自己的卫兵将三个人一起保护起来。
反而把雷绪和陈兰的亲兵挤开。
……
(无意间翻了翻qq阅读去那里看了看评论,发现那里的读者有一些误解。哦原来是qq那里看不到作者的话,我和读者交流的一些东西就看不到,所以那里居然比我在起点批评和误会还多,当然这是我的问题,我还要靠说题外话和读者交流,我也没用过qq阅读,也疏忽了这个问题。
------题外话------
几句题外话,突然发现写历史流,最好写的居然是清!先别杠大家喜不喜欢,最起码除了几个考究的顶尖大神,大部分成绩很好的其实都会给人出戏的地方,难得就是保持那个朝代的味道。比如交谈和文字之间不经意流出来的,我肯定是有这样毛病的。但是清不一样!即便我持有批评的态度对这个朝代,但是不得不承认,这个朝代的影响真的太大,不仅说因为离今天近。还有其他原因,即便是我只大概从课本上了解过,没有刻意搜寻过资料,但是我可以想到我一旦去写那个,就可以不用纠结人的称呼问题。对于我来说交流不畅的问题就解决了。最起码我写,主子,爷,奴才,或者磕头,谄媚的话,不管是不是符合事实,但是这样很容易似乎就出来那个味道了……也可能是我的感觉不对)
第两百七十九章 今天是个好日子!(标题和正文不相干)
徐盛当然不是蠢蛋。
他不可能完全相信这两个刚认识的人。
甚至说并没有认识。
身处敌军的包围之中,这样的绝境,徐盛放弃身边的两个助力。
但是也绝对不会抱以信任。
徐盛不会放他们走,而且也要防止他们投降。
所以他要带着这两个人在一起冲锋。
徐盛不会让雷绪和陈兰离开自己的视线。
但是离得太近了,又害怕他们两个从背后捅自己一刀。
万一他们铁了心地要投降!背后捅徐盛一刀,拿徐盛的脑袋去邀功也不是没有可能。
所以徐盛将他们的亲兵全部隔开。
用自己的人把三个人一起包起来。一旦他们两个敢有任何异动,等待他们的就会是死亡。
徐盛的守卫,自然不会放过他们。
雷绪和陈兰也是军中的老人了,多年混迹沙场的存在,自然也明白徐盛的意思。
如果他们是徐盛,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心中没有怨气。事已至此,他们也只能黑着脸和徐盛一起准备死战到底。
现在才是进入了背水一战的时间。背水列阵一直是兵家大忌。古往今来,只有韩信取得了胜利。
而刚刚曹兵虽然也处在这样不利的地势之下,但是并不能算是背水一战。
因为明面上的实力还是曹兵具有优势。
但是反向搏杀往往是处于劣势的人做出的决定。
徐盛看管好了身边的雷绪和陈兰,不再多说废话。
“全军列阵。”
徐盛开始正式指挥战斗。
雷续和陈兰的士兵虽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是因为雷绪和陈兰的军旗与徐盛军旗合为一处,所以乖乖的跟着徐盛一起列阵。
徐盛带来的水军的素质远高于雷绪和陈兰的土匪军,于是自动的围绕着徐盛的旗帜抱成团。
这样一来,就组成了中军,有徐盛的兵马为主,两翼则是雷绪和陈兰的兵马。
非常明显的能看出来中军军容齐整,两翼则稀稀拉拉,东倒西歪。
但是这个时候也没有谁会去追究这些事情了。
一个非常随便的军阵,就这样背靠着河流列起来了。
“冲锋!”
徐盛一声令下,自己便身先士卒的冲锋起来。
亲卫们护卫着徐胜往前冲。
雷绪和陈兰也被裹挟着、簇拥着向前。
中军前冲,三杆军旗向前。左右翼的士兵也随着军旗前进。
一时间,两翼杂乱色彩,以土黄色为主,中军则是砖红色的浪潮。
三股色流,一起向中间黑色的礁石上发起冲锋。
夏侯兰感觉压力很大。毕竟如今确实是敌军人数占优势。
又多出了徐盛这个矛头。
夏侯兰当机立断,并没有将三股士兵重新整合列阵。
反而干脆就分成了三股兵力,和徐盛的中军配合左右翼紧密相连不同的是,夏侯兰只在原地留下中军。
左右两股士兵则主动的弧线扑击。
因为他看得出来,左右两翼的士兵的素质很差。
这是他破局的关键所在。
只要夏侯兰顶住中间的压力,在曹兵的反扑之下,敌方左右两翼一定很快会溃败。
徐盛的军阵也就不攻自破,这一战就被夏侯兰拿下了。
他大可不必冒这样的风险,承受这样的压力。他大可以选择拖延一下。
只需要三军合力,很容易的就可以拖延到骑兵支援。几十骑的骑兵已经过河完毕,冲锋过来了。
剩下的骑兵也在源源不断地过河。
而自己派出去接应骑兵的亲卫已经开始赶回来。
胜利已经抓在了手中,但是这功劳是谁的那就不一样了。
虽然夏侯兰不是一个喜欢争夺功劳的人,于禁也不是一个争功劳的人。
但是这功劳已经摆在眼前了,只要夏侯兰承受点压力,付出点努力就可以顺手收入囊中的事情,白白放弃才是迂腐。
正如一开始夏侯兰辅助堵截敌军,尽量辅助于禁渡河,于禁见有优势的情况下,也是分兵帮助夏侯兰,自己却在河对岸牵制梅乾以及警戒一样。
两个人都是将胜利放在第一位,颇有功成不必在我的精神。
如今夏侯兰可以将胜利拿下,没有不拿下的道理,根本不知道怎么输啊!
徐盛是勇猛,但是那有怎么样呢?
两方军队终于交战再次开始。
徐盛虽然带给了夏侯兰所在的中军很大的压力,但是在曹兵的互相配合之下,还是能够阻挡。
如今就是徐盛带领着杂色的人流包围了中间黑色的礁石。
乱战在了一起。
夏侯兰的左右翼也似两股黑色的墨流,与敌军杂乱的色流绞杀在了一起。
四五股兵马交织着,乱战着,嘶吼着......
从中间看是徐盛占据优势,三个将领力量和聚在一起,徐盛带着的护卫是夹心外第一层面皮,雷绪和陈兰的亲兵组成第二层,徐盛的水军又成第三层。
层层叠叠的精锐都综合在这里。
压制的夏侯兰难以抬头,实在是有些压抑。
即便是夏侯兰那么严肃的军纪,严整的军容也阻挡不了曹兵阵容开始变形。
再也没有一开始应对两倍敌军,独自迎战雷绪和陈兰的气定神闲。
但是夏侯兰一点也不着急,因为胜利是属于他们的。
两翼的黑流像贪吃蛇一般,不停的将杂色色块吃下,本来交织在一起难舍难分的色彩逐渐变得泾渭分明。
一开始乱战在一起的曹兵通过不停的斩杀敌军,击破敌军的阻碍,重新和自己的战友碰头,然后一个个的两两配合,又从小队汇合成大队。
很快的就形成了绝对的优势。
徐盛也着急!
他看不见战船从自己背后顺流而下。
但是他听得见,那运载百姓的船只顺流而下携带着巨大动能与于禁正在渡河的骑兵撞到一起的巨响。听得到被撞死的,重伤的战马的悲鸣。
也许有百姓不慎跌落,也许有船只失去控制冲上河岸。
但是无论如何,能走几个走几个,翻倒的船只终究是少数。
于禁过河了几百骑,就再也不肯将骑兵往河里派了。
因为川流不息的河水带着一艘艘满载的船只飞速而下,一撞就是几匹马被废掉。
而且因为河流上战船的动能够大,侧翻的船只寥寥无几,即便是晃晃悠悠还是顺着河水不停的往下走。
拦不住也就不必再派人送死了。
平白的损失战马不是明智之举,而过河的百来骑兵已经足够奠定胜局了。
于是于禁开始命人在河边放箭,随缘的杀死敌方船上的有生力量。
而另一边,已经渡河的骑兵则开始战斗起来了。
他们并不直接冲阵,而是在侧翼配合夏侯兰的分兵,一点点的从外层威吓和屠杀那些杂兵。
骑兵的势不可挡,那哒哒的马蹄声就是催命符一样。
这都让这些杂兵恐惧。
骑兵来回折返两三次,这些杂兵就彻底崩溃了,从一个到一群开始往后跑。
他们再也不去看那主将的军旗。
幸好徐盛是将这些杂兵放在两翼,因此未曾因为这些溃兵被冲散军阵。
这些杂兵后退逃命能逃到哪里去呢?
无头苍蝇一样的,被恐惧驱赶的往后跑,但是他们忘记了自己是在背水一战。
后面是死路,本来应该是看见死路就不再逃命,知道逃无可逃,转头爆发翻倍的战斗力去搏杀一条生路。
但是那只是美好的愿望而已。
事实上,这些杂兵宁可投身河流也不肯转身拼杀。
在骑兵和步兵的驱赶下,他们对于大自然失去了恐惧,河流并不能阻挡他们生的欲望,也许他们在河里泅渡可以活命。
更有甚者,看着那飞驰而下的战船就去扒船帮,顺流而下又是在水手拼命划船的战船哪里是人力可以阻挡的呢,非常正常的,他们手根本抓不住,然后被战船撞开,失去平衡并且骨断筋折,死在流水里。
但是后方敌军的压迫令他们无计可施,尽量的泅渡到河流中央远离战场。
他们是淮南间纵横的匪,在那河网密布的环境里也有一身水性。
这地方水虽然说深不深只到上胸,他们往河里一蹲敌军放箭也射不死他们。
似乎是一条生路,河中间聚集的人越来也多,北方的兵马自然不敢入水,虽然这样的水深如果大伙小心些可以一起走过去,但是一旦受到影响还是很危险。
然而恐惧使他们忘记了上游飞驰而下的战船。
战船劈开波浪,像打保龄球又像撞开烂西瓜一样,将这河中央的溃兵撞的哭爹喊娘,生死不知。
连续的战船帮助曹兵清理掉了这一波溃兵。
剩下的一多半还想往河里跑的人哪里还敢再下水。
进退两难,绝望的扔下兵器,转身扑通跪下,冲着凶神恶煞的曹兵疯狂磕头求饶。
有些崩溃的大喊:“投降啦!投降......”
“饶命啊!饶命......”
乱糟糟的战场上也挡不住他们求饶的声音,这样的声音真的很影响士气。
当然不是影响他们,他们已经全部溃败,而是影响徐盛的中军。
得益于他们的溃败,左右翼完全被曹兵占领,徐盛陷入了包围。
听着敌军求饶的声音,夏侯兰的中军士气大振,开始反扑。两翼的曹兵也开始绞杀这最后的抵抗力量。
而徐盛这边不仅是普通士兵受到影响,雷绪和陈兰拼杀起来也有些迟疑!
普通士兵都多了些不安!
唯有徐盛不为所动,仍然凶悍的和敌军对砍!
时而鲜血飞溅!
凭借着上等盔甲的保护,亲卫的簇拥!
徐盛是队伍唯一的主心骨!
而那些求饶的人并不能得到什么好下场,他们放下武器,低下脑袋,露出来好砍的脖子,简直是送上门的军功。
将军们可还没有说要接受俘虏。那当然是先砍下来敌军的脑袋。
毕竟军功是用脑袋计算的,这都是白捡的军功。
即便是以于禁和夏侯兰的军纪都差点出现争抢脑袋的冲突,但是好在敌人太多还不反抗,没必要和同僚竞争,这砍头砍的手软。
骑兵从跪地求饶的溃败身上碾过,高超的骑术让他们一刀一个脑袋。
步兵们则冲着求饶的敌军直接挥砍,脑袋还没掉落就已经被幸福的在半空中抓住。
一个个跪着的尸体像红喷泉一样,尽情喷洒着红色唯美的泉水,在高空又成了雾。
黑色的曹兵这坚挺的礁石,在敌军一轮轮进攻之下都没有从地图上消失的黑色色块,终于被变成了红色,好像被抹去了一般。
血雾与河边潮湿的水汽混合起来,在倾斜的太阳照射下形成了浪漫的彩虹。
终于似乎怎样都活不下去的溃兵还是有绝望的想要反抗的,可是这个时候觉悟不是太晚了吗!
在没有人指挥,没有军阵,没有配合,零星的一些反抗的也翻不起什么浪花。
刀子无力的砍在敌军黑红的盔甲上,当啷的划开,然后徒劳的为半空中的小彩虹增添一些水汽。
终于还是没有船只再往下了,在所有人都在抢时间的档口,船只终于走完,百姓应该也运的差不多了。
溃兵无处可逃的只能再次躲入河水中央。
已经得到了足够的头颅的曹兵犯不着下河冒着风险去追杀。
只是转过头来,一起绞杀徐盛。
雷绪和陈兰已经绝望了,徐盛则有些无奈。
似乎最近都没有打过什么胜仗啊!
在柴桑被擒拿,来接应百姓又陷入了绝境。
看着偏西西的太阳,那好像就是徐盛的下场。
但是徐盛并不像雷绪和陈兰的绝望,他只是有点不甘心,自己这一身本事没有得到如何的施展,大丈夫没有建立什么功勋就要结束一生。
但是徐盛不恐惧,他稍稍叹口气,就在这厮杀场上大笑起来。
百姓已经被接应走了,自己的任务最起码是完成了。
“百姓已经接应完毕,我等退无可退,便尽情厮杀一场吧!”
徐盛的挥刀愈发的肆意洒脱,视死如归的表现多少也有些感染到了陈兰雷绪。
看曹军的样子也没有机会投降了,徐盛就是死也要多杀几个敌人才感觉够本!
困兽犹斗的徐盛、雷绪、陈兰,却又看见曹兵的骑兵开始行动,是来最后一击彻底将自己击溃吗?
河对岸的于禁也继续开始催促骑兵渡河,马儿在没了大半身体的河流里蹒跚。
曹兵百十骑兵冲锋起来比雷绪陈兰几千兵马的声势还要大。
就这样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从徐盛的战场旁边呼啸而过!
呼啸而过?!
只留下错愕的众人。
没有受到攻击的士兵满脸错愕,不自觉的转头看向曹军骑兵奔腾的方向!
随着曹兵南去的背影,他看见了什么!
夕阳照射之下,一银盔配金霞的天神!
是他!常山赵子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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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大快人心的事怎么还有反思怪啊!慈悲个屁啊!这个人是个特别右!拜鬼!美化某些历史!
这样的人死了你还客观个屁啊!同情个屁啊!
除了一些网民,还有某糊主编!还搁这同情客观呢!
套用up孙火旺骂他们家狗的一句话:高兴放个炮怎么了!吃家里的喝家里的,你在狗叫什么!崩着你家祖坟了是吧!
第两百八十章 此乃,常山赵子龙也!
那自南向北,迎着兵锋而来的,不过三十余骑。
西边的斜阳,用余晖给这支小队撒上半边金红,又留下半边阴影。
领头的正是常山赵子龙!
徐盛乘船北上之前就已经派人告知赵云发现情况。
赵云本带兵前来接应,但在下游见战船带百姓奔逃,才知道北边遇到敌军,敌军势大,不能抵挡,因此带百姓先行撤离,徐盛正在苦苦支撑。
情况危急之间,赵云当机立断,甩下步兵,只带随时几十骑奔驰救援,即便是敌军千军万马赵云也义无反顾。
只见三十余骑,也仅有一人扛旗。
红边淡黄底子,一个端庄的黑色的赵字,也在霞光下失去其原本的色彩,金红的光跳跃在旗面上,随着马儿的奔跑,微风的吹拂而翻浪。
旗子后面就是那三十骑壮士,旗子前就是赵子龙一马当先!
银盔银甲镶嵌金边,白袍内衬,白马在下奔腾,银枪提在手里,淡黄的披风在风中飘荡,上面零星银线的刺绣时而散发银光。
如此英武不凡,恰似江东周郎,不过赵云比之周郎又多一层勇武,少半分文雅!
这逆流而上威武不凡的身影夺取了举水上下,两岸敌友的目光。
于禁催促骑兵渡河,徐盛两臂更生勇力,抡刀如风。
雷绪见徐盛又生士气,一面拼杀,一面疑虑,“随值此危机之时,有援兵来救,自然感谢,但不过区区三十余骑,面对大军只是徒劳,天要亡我等于此吗?”
徐盛一边杀,勉强找机会鼓励雷绪:“莫要担心!赵将军既然已经来到,必然能解救你我出去!”
徐盛言之凿凿,只是那陈兰还有所不满,正是徐盛将战船去运送百姓,将陈兰等生路断绝,落入这样的地步。
虽说是徐盛与大家同生共死,但是难免没有怨气,刚才不说,现在徐盛居然妄图以区区三十余骑对抗曹兵两千骑兵,陈兰觉得自己又受了徐盛的欺骗。
忍不住讥讽道:“区区三十骑,不过与我等一起死在此处而已!看那将军好似威武,不知能不能在曹兵百骑之下,坚持一合!”
陈兰的冷嘲徐盛也不在意,在这生死场上,紧张拼杀之中,稍有不慎就身首异处,陈兰还要说这些废话,也确实是怨气太重了,随便他去发泄。
而且陈兰也多少有些破罐子破摔的的感觉了、
而那远方赵子龙终于与曹兵先过河的百骑接触,两兵触碰之时,各自摆出冲锋阵,似锋矢一般,赵子龙亲当箭头。
敌军曹兵虽然没有指挥,但百骑远胜这三十骑三倍,也组成锋矢阵毫不畏惧的对冲。
好似筛网一般,要把赵子龙的骑兵吞入腹中用刀山筛一遍。
两军交锋,赵云大喝一声,在夕阳下,挺枪纵马,长枪绽放寒光,六月生寒,只随手一刺,就将敌军首骑刺下马来。
说时迟,那时快,不过区区眨眼的功夫,赵云不停的出枪夺取敌军性命。
一个个曹兵在晚霞中跌落马来,这锋矢阵就被破开两半。
赵云凭借高超的马术在马上用力更大,腾挪之间轻轻一动就避开大部分敌人的攻击,零星的一些要么在赵云盔甲上滑开,要么被左右跟随的士兵所抵挡。
有士兵分担之下,赵云只可尽情杀戮。
一番冲锋,两阵交错,刹那之间就错身而出,势大的曹兵好似纸糊的渔网,就这样被赵云轻松的破开,转眼间百骑只余一半,赵云这边却丝毫未损。
只是杀穿敌阵后也不回头,继续冲锋,丝毫不把曹军骑兵放在眼里,背对着敌人,威武精美的披风上绽放点点红梅。
赵云冲着包围徐盛的夏侯兰杀去。
也不管渡河完毕源源不断的支援过来的骑兵,也不管先破开对徐盛的包围,只冲着夏侯兰的中军军旗之下冲锋。
夏侯兰亲卫等皆已经回转,紧紧将夏侯兰护卫起来!
见赵云那一往无前的气势却难免有些生怯,毕竟是高头大马冲着正面冲撞,不管能不能刺死这马儿,总是害怕的。
往往第一排承受最大的压力。
故而士兵们簇拥着夏侯兰想要先避其锋芒,反正胜局已定,不必硬拼。
但是夏侯兰知道自己绝不能动,他一动,军旗就要动摇,军旗动摇,包围徐盛的部队就会军心动摇,放出来徐盛,虽然优势依然在我,但是那就很麻烦了。
所以夏侯兰坚持不后退!
“列阵迎敌,刀盾手上前,长矛兵列阵!后退者立即斩首!”
夏侯兰抽出腰间宝剑,指挥兵马,执行军法,宝剑还是胜于长矛。
夏侯兰的反应绝对没有错,但是他面对的却是不能用常理推测的力量!
当那英武的白马神将来到阵前之时,夏侯兰心中大呼糟糕!
来人居然是常山赵子龙!!
赵云在北边虽然也曾纵横沙场但到底是没有真正像关羽万军阵中取颜良首级那样的成名之战。
这突然冲出来一个白袍银甲的将军也没人知道是谁。
毕竟虽然说战场之上,大将不要搞的那么花里胡哨,容易遭受集火。
但是爱穿白衣的还是不在少数。
赵云的打扮就和周瑜很像。
所以夏侯兰并没见到是谁来了。心里没有细想。
但是当赵云那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再看那身后的赵字!
过去的回忆涌上心头,没有时间给他回忆童年,只能惊骇的发现那是常山赵子龙!
因为赵云和夏侯兰是同乡,他们互相认识!
夏侯兰自然知道赵云的本事,但是事到如今却来不及再做调整,见赵云不过三十骑人马,也不由得心生侥幸,未必不能一战。
拔剑在手,严阵以待。
但是下一秒赵云就打破了他的幻想。
冲到阵前的赵云,面对长矛兵的阻击,大枪前伸上下合力一绞,挡在面前的几个就已经兵器脱手而出,赵云的大力他们完全无力抵挡。
兵器脱手,再面对赵云的攻击,就只能引颈就戮。
转眼间,赵云就马踏敌阵,打开了缺口,后方骑兵跟着赵云呼啸而入。
赵云如入无人之境,左冲右杀,根本无一合之敌,就冲着夏侯兰所在的土坡冲去。
曹兵更加密密的抱团,狭窄的敌阵之中,渐渐的长枪挥舞不便。
又杀了几人,赵云将银枪挂在马上,腰间抽出宝剑,这宝剑正是由天才发明家,冶金大师诸葛亮亲自督造,与关羽的冷艳锯,廖化,周仓等的偃月刀同出一炉。
重心造的妙,淬火淬的高,钢材炼的好,刚柔锋利更胜长刀。
本来如今军中多配长刀,而赵云等老派武将还是钟爱汉剑。
同等条件下,铸造汉剑比普通的长刀更加耗费工时,但是相应的,长剑在高手手里更加具有威力。
只有顶尖高手才会感受到,笔直的长剑与弯曲的长刀之间那细微的长度优势,这需要极致的距离把控。
赵云自然是这样的高手。
军阵越来越密,长兵器不好周转,取出长剑,抡起来劈砍不仅能打一片,而且发力方便。
至于攻击距离不如长枪,赵云此时陷入敌人重重包围之中,也不必在意这些了。
赵云马力耗尽,长剑劈砍一番,杀伤几人,得出空间,勒马回头,小跑几步又转身杀回。
马匹奔跑起来助力之下,赵云乃拔剑乱砍。
夏侯兰在小坡之上不停的指挥曹兵围堵赵子龙,不敢让他近前。
曹兵一拥而上,不停的逼近。
赵子龙长剑挥砍,大力之下,手起处衣甲平过,血如涌泉。
哪有什么人能挡住赵云的冲击。根本不是对手。
转眼间,那银盔挂满了血水,血液顺着长剑哗啦啦的往手上淌。
赵云一胳膊也全是血液。
英俊刚毅的脸庞也被鲜血覆盖。
血水流的到处都是,长长的精美威武的披风被朵朵开放的血梅花占满,满满当当盛开的血梅将披风压的再也不能随风飘荡炫耀自己精美的做工。
红梅红的像血,娇艳欲滴的层层叠叠的绽放在披风上,好像娇嫩的能掐出水来。
再往后也不用再掐了,披风真的不停的流淌着红色的甘露。
赵云手起,就挥洒出一片血水,不仅是刚被砍伤的士兵身上喷涌而出的,还有自己宝剑和胳膊上浸透流淌的血水。
赵云不停的挥砍,挥砍能甩出去身上的血液,让他感觉如释重负,感觉清爽舒服!
在这样狂风骤雨一般的攻击中,不是曹兵包围了赵云好像是赵子龙带着区区三十余骑包围了曹兵、
那三十几骑也早已放下手里的长矛,拔出来长刀,是的,普通的悍勇的士兵还是用着有厚背脊的长刀,挥砍起来更具威力。
马力相助,宝刀破甲,敌军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就这样杀退众曹兵,直透重围。
重围既然打破,再往小坡上冲锋就再也没有什么阻碍,敌军根本来不及回援。
两条腿哪有四条腿跑的快。
赵云带着骑兵往上冲这一下夏侯兰终于是慌了。
赵云杀的爽快,恣意的前冲,浑身血淋淋的,刚才隔着军阵夏侯兰还能认出来赵云,可这赵云到了眼前,浑身变成红色,血水顺着白马的皮毛往下流淌。
简直像是在血水里泡了澡一样。
夏侯兰紧张的双手握紧宝剑要做最后的抵抗!
赵云冲上山坡,刹那间也是认出来了夏侯兰,这不是自己小伙伴吗!
虽说是各为其主,赵云有心就这样将夏侯兰一剑枭首,可还是选择了先一剑砍断夏侯兰身边的大旗。
夏侯兰长剑挥砍,赵云在马上闪过,猿臂轻舒,捉住夏侯兰的后颈盔甲边,手一提将夏侯兰捉拿上马。
横放在马鞍前。
夏侯兰兜鍪落地,头发也被撞散,长剑脱手就这样被赵云生擒。
赵云还是选择了饶恕夏侯兰一命,捉回去做一个俘虏吧!
难的的赵云这一次选择了私情。
主要也是夏侯兰对于大局已经没有了影响,夏侯兰是赵云发小,熟知军律,是个有用的,可以举荐给主公。
而夏侯兰军旗倒地,造成的影响是巨大的。
徐盛见山坡之上赵云纵马冲阵,生擒敌将,大喊道:“曹兵主将已死!”
雷绪和陈兰已经周围的士兵也开始大喊:“曹兵主将已死,大局已定!杀敌!”
瞬间气势如虹,大家都看到了曹兵军旗倒地,知道援兵大胜敌军。
而曹兵这边则瞬间开始慌乱起来,虽然他们训练有素不至于完全瞬间溃败,但是面对这样的情况还是有所迟疑。
战场之上,本就是你死我活,他们一迟疑,徐盛这边压力骤减,奋力反扑。
而赵云也重新与敌军零散支援过来的骑兵交战,这样的对手因为着急连军阵也没有准备,哪里能抵挡赵云,左冲右杀,根本挡不住赵云的脚步。
赵云旁若无人的带着骑兵,在徐盛外面的重围撕开了一道口子。
徐盛里应外合一起奋力杀出。
曹兵见情况危急,而还没有主将指挥,越来越慌乱,再也没有一直以来的气定神闲!
主将真消失了!
完蛋啊!
没有曹兵不恐慌,尤其是与赵云交战的步兵更恐慌!
那他嘛主将在敌将的马上呢!!!
这是多么让他们崩溃的一幕啊!
夏侯兰被赵云反趴在马上一只手摁着,别给颠掉了。
赵云一只手杀敌,仍然是无人能挡!
曹军终于被杀散,士气大乱,军阵崩散。
于禁已经集合了骑兵马上就要前来支援,但是却阻止不了现在的溃散。
这举水看着不大,确实给敌军造成了很大的麻烦。
徐盛带兵反扑了一阵,赵云纵马到前阻止了徐盛继续追击。
将夏侯兰随手抛下马来,夏侯兰被摔的有些失魂落魄。
自然有士卒自动上前将他看管。
“你们先往南撤,我亲自断后!”
雷绪和陈兰也怔怔看着一身血水的赵云,本来以为只是白白前来送命的人居然就这样轻松写意的扭转了自己等人拼命也无法撼动半点的战局,
喃喃道:“此何人也?”
看着血染征袍透甲红赵云,跌坐在地上的夏侯兰对自己这发小的能力又是敬佩,又是失意,又有些自豪。
百般滋味涌上心头,不由自主的低声回答道:“此乃,常山赵子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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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无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