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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社会和谐     开局阻止关云长过五关斩六将txt下载     开局阻止关云长过五关斩六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八十七章 乱臣贼子周瑜

    “你既然这样说,那你在这里要对天发誓,给我做个保证。”

    周瑜突然这样说,让董良十分的错愕。

    “我发什么誓?我只是给你个建议,这事得靠你自己立大功去求天子,求主公。你让我发誓有个屁用啊?”

    周瑜却突然站起来。扯着有些发白的嘴唇笑道。

    “如今我寸功未立,反而身受重伤,缠绵于病榻,劳烦主公多次前来看望。本就心怀愧疚,哪里还好意思再去提什么要求。那你就不一样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婚事将近,所以你既然想要说服我,那就必须得给我做个保证。”

    听到周瑜嘴里不再是玄德公三个字,而是换成了主公两个字,董良也是绽放了笑容。

    但还是无奈的笑道。

    “这给孙权封侯,本来是你周瑜请求天子的事,如今你周公瑾却让刘备的女婿向你保证将来给孙权留个侯位,这是发的哪门子的奇思妙想?”

    “哈哈哈哈……”

    周瑜爽朗的仰天大笑,董良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周瑜似乎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虚弱,他的病好像并没有那么重。

    “我听说主公进入吴县之后,孙静与张昭共同敬献彤弓一副作为贺礼,可有此事?”

    “不错,确有此事,不过主公固此不受。公瑾怎么看?”

    周瑜也是一米八的大高个,和董良并排站在一起,甚是相得益彰。此刻,我以为弯腰将头凑到董良的耳边,更添了一份活趣。

    “非其时也。”

    周瑜在董良耳边轻轻的说了这么一句,董良当即笑骂。

    “乱臣贼子,乱臣贼子!”

    面对董良骂周瑜是乱臣贼子,周瑜毫不介意,仍然只是微笑。

    “你说我是乱臣贼子,我倒看你长得像反贼,咱们都是彼此彼此。”

    彤弓,就是朱漆弓。古代天子用以赐有功的诸侯或大臣使专征伐。

    不是天子所赐,任何人不得乱用,因为这彤弓象征的是天子的权柄。

    孙静在一年前与孙权的权利斗争失败。蛰伏了一年,重新的东山再起,心中雄心再度燃起。

    拜见刘备的时候,与张昭一合计,两人敬献一场彤弓,这是在问刘备的志向。

    刘备固辞不受表示自己不逾越礼制。

    周瑜突然提到了这件事,又说非其时也,这意思就很明显了。

    不是刘备不能拿这张彤弓,而是还不到时候。

    很多人对周瑜的印象是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就觉得周瑜是个儒将风范,胸中忠义正气。其实在董良看来,周瑜这个家伙内心的叛逆未必比董卓袁绍少多少。

    要知道,大汉朝廷虽然已经乱了,天子都握在曹操的手里了,但是江东这些韩当等人仍然还是大汉的官吏,只不过可能是在地方上有势力。

    他们对待孙权仍然是将孙权当成朝廷封的一个将军,是自己的上司对待。

    只有周瑜这个家伙,在孙权这个区区的将军的位置都没坐稳之前,就一心想着要孙权将来封侯封王。

    依照董良的看法,这也是周瑜心中的傲气。以周瑜的这一身本事,辅佐的主公当然要称侯称王。

    如今孙权既然死了,周瑜就凭借着自己的功业,为孙权谋一个死后的追封。

    至于周瑜新效忠的新主公,当然希望他将来能够握一握天子的彤弓。

    周瑜重新请董良坐下。

    “对于你的事情,这段时间以来我可是打听清楚。”

    “当初你在许昌曹操后花园,就敢跑去拐走曹操喜爱的关羽,又带着关羽一起到了汝南,等待主公。”

    “建议主公不要再继续和袁绍一起夹攻曹操,赶快南下,借道荆州。袁绍几个月后果然兵败。”

    “到了荆州,你要搞了印刷,教了庖厨,一个用来帮刘表大涨文坛声望,一个让刘表满足口腹之欲。狠狠的逃跑了,刘表又提出帮助刘表解决他儿子相残的问题。”

    “顺利的从荆州借了兵马。趁着我们江东内乱的时候,取得了豫章和庐陵。而后又以公子刘琦的名义向荆州要钱要粮借机彻底掌握了交州。”

    “我们在长江上的这一战,也是你早已经将附近地形勘探,最终还亲自带兵在会稽埋伏了鲁肃,拿下了我最后一路兵马。”

    “尤其是我听说主公的长子刘封这个名字还是你给起的。”

    “相比之下,咱们两个谁是乱臣贼子,谁是反贼?”

    周瑜挤的眉毛笑看着董良。

    董良张张嘴,没有说话,感到有些无奈,这周瑜到底是从刘备嘴里得到了多少消息啊?自己的底裤都被扒的一干二净。

    董良突然有了一种中计的感觉。

    看周瑜的样子,刚才那么虚弱,多少有一点演戏的成分。知道了自己的那么多消息,自然也应该知道了自己千方百计抓他活口。

    周瑜这家伙不会是故意装病,等着自己送上门来吧?

    就是因为觉得自己这个人有点门道,又对于自己一心要杀孙权感到不满。所以一直装病不出,吊着自己,等着自己送上门。

    让自己给孙权一个妥善的交代,并且因为自己的地位特殊,也要从自己的嘴里得到一个承诺。

    “公瑾……”

    “你其实已经病愈了吧?”

    周瑜正在喝水的动作一停,但也只是停顿了短短一瞬间,如果不是董良盯着,也注意不到。

    只见他若无其事的笑道。

    “虽未曾痊愈,但已行动自如,不过是这十来天的功夫了。张,华二位长着确实是天下难得一见的神医。”

    董良磕了磕自己的牙,感觉自己是真上当了。

    都怪自己太纯洁,周瑜太狡猾。自己因为担心他的病情,让华佗和张仲景共同为他医治,但却不想日日被他的病情进展所煎熬所以埋起头来不去问他的情况,只一心的和阚泽测算舆图。

    董良气呼呼的将手里的舆图扔到了周瑜的身上,砸了一下周瑜又赶紧拿回来夹在自己胳肢窝下面,站起身来就往外走。

    “我本将心向明月,你却给我耍心眼子,白给你准备这东西了。”

    周瑜见状赶紧去拦,从刘备这里得知,董良是一个擅长给人惊喜的家伙,他拿来的这小小一张纸,一定就是他打算用来说服自己的东西,一定是个好东西。

    周瑜还没来得及拦住董良,小乔就端着一个铜盆从外面走了进来,刚好堵在了董良的面前。

    “存初先生那么着急,往哪里去?如今入了秋,咱们这的鲈鱼正是肥美的时候,我刚弄了些鲈鱼纯菜羹,请先生在这儿尝一尝。”

    小乔一片纯净温柔的笑,却刚好堵在了董良的面前。

    在董良的眼里,眼前这个纯洁温柔的小少妇远没有她表现的那么无害纯良,小小的身躯总透露出那么一丝狡黠,分明是和周瑜沆瀣一气。

    哪里是刚刚好端来了这盆鲈鱼纯菜羹,分明是早在外面等待,见自己要走,赶紧拦住自己。

    经过小乔这么一打岔,周瑜也就拉住了董良,在两个人的热情邀请之下,董良也就半推半就的又重新坐下了。

    “好兄弟,你这里拿的到底是什么好东西?快给兄长看看。”

    董良没好气的撇了撇嘴。

    “我马上要成为主公的女婿嘞,你叫我兄弟岂不是比关张将军他们低了一辈。”

    周瑜哪里理会他的酸话嘲讽笑着说道。

    “我给主公做臣,一不拉帮结派二不结党营私,干嘛要和关张将军他们称兄道弟,大家都是同僚,论什么辈分啊…”

    周瑜一边说着,一边自顾自的打开舆图观看。

    一份尚且粗糙的草图,却让周瑜瞬间安静了下来。两只眼睛像是粘在了图上一样,半刻也转动不开,甚至眨眼都舍不得眨几下。

    董良的图上虽然没有标题,只是一份简单的草图,但是周瑜多年打仗的经历,也让他有观看舆图的能力。

    一尺见方的图纸,那中间偏上一点的位置,几个小小的字分明写着荆州豫州等的字样。

    把天下各大州郡联合在一块儿,却还未必能占下成人一个巴掌大的地方。

    再看看那上面标注的两条河水,江水,西北起伏的昆仑山,帝王封禅的泰山,吴郡旁边的震泽,以及自己脚下京口的北固山。

    这一尺见方的图纸上,这巴掌大小的地方,分明就是大汉天下。

    按照这份图纸的显示,九州之外还有万万里的土地,是他们炎黄子孙尚未踏足的地方。

    即便是以周瑜的心智,此刻也被震惊了,他跌坐在地,木木的转过头来,看向董良。

    “这,这图上所画可是当真?莫要只是你个人之臆测。”

    周瑜虽然不可置信的说着这样质疑的话,但是他看着这神州大地各大山脉河流的标注的精确程度,便有一种震撼和信任的感觉。

    而且依照正常人的脑子判断,董良这么重视这幅图纸,并且认为他一定能够将自己说服,自然不会搞一个假货来这样做文章。

    董良咽下自己口中的鱼汤,咂吧咂吧嘴却并不着急开口。

    看着周瑜那小心翼翼的试探发问,看着他那副震惊的样子,即便董良知道自己只是一个知识的搬运工,但也忍不住感到心里得意痛快。

    让你奸似鬼,给我耍心眼子,给我下套主动往里面钻,剪了这幅图,也得乖乖的给我震惊起来,震碎你的三观。

    今天先用这幅小图征服你周瑜,改天再准备一副更好的将什么卧龙凤雏通通的震惊一遍。让你们知道知道董良我的真本事。

    耍心眼子玩不过你们,论这个你们都是弟弟!

    面对周瑜和小乔焦急的眼神,董梁心里暗爽,满条斯理的点点头。

    “嗯,不假。但有怀疑之处尽可派人千里去验证,或许测量起来数据略有出入,但绝对没有半分虚假。”

    “彩!”

    “彩!”

    周瑜和小乔都忍不住喝彩起来。

    周瑜那擦了白粉的脸此刻也掩盖不住内里的潮红。

    他激动的站起身来,两只手抖动哆嗦着,转了半圈,狠狠的握住小乔的手臂抖了两抖。

    这才能真正的开口说话。

    转头看向董良,心里万分佩服的说道。

    “若此图为真,兄弟真可谓是开眼看世界第一人也!天下如此之大,正待着我神州万万儿郎前去踏足。当浮一大白啊!”

    “小乔,备酒设宴,今日我与董兄弟不醉不归。”

    “坐,快坐!”

    周瑜对待董良的态度越发的热切了。

    “我说,主公帐下人才辈出,名将犹如过江之鲫,不可胜数,董兄弟你为何这么看重于我,看了此图,我才真正的明白天下之大,才明白我的用武之地,才明白兄弟的用意啊。”

    周瑜越说越激动,忍不住的搓手,击掌。

    看了这幅图,周瑜是彻底的明白了,本来大汉万里疆域已经足够的辽阔了,可这辽阔之外,还有更辽阔的土地。

    周瑜幻想着自己在陆地上绕着大汉天下走一圈需要多长时间,再想想大汉之外的土地,自己全部涉足恐怕花费一生时间,不,甚至三生都不够。

    然而,即便是如此辽阔的土地,在这幅图上看起来也不过才占了三成的面积。

    另外七成都是和大江大河、大湖的颜色一样呈蔚蓝色,这正说明陆地之外七成都是水域。

    如此广阔的海洋,危险就危险在他大的没边儿。因此即便是周瑜也只在近海敢航行。

    如今海洋的面貌全部呈现在图上当它不再神秘的时候,即便仍然充满了危险,但是人对未知的恐惧已经可以大大降低了。

    虽然一个人用尽一生的时间,没有能力去将他全部的秘密解开,但子子孙孙无穷匮也,总有一天大汉的龙旗要插满每一处海洋。

    周瑜正是水上的英雄,董良是给自己画出了一个大大的舞台。

    “难怪听说兄弟年纪轻轻不日要在北固山下大讲学,原来这心中真的有无尽宝藏。”

    “讲学当日,愚兄一定以弟子之礼,于台下恭敬聆听教诲,愿以师礼相待。”

    董良得意的摇摇手,指着这舆图笑道:“此不过九牛一毛而已,何足道哉!”

    周瑜这样恭敬自然是猜测董良肚子里还有更多关于大海的知识。听董良这样吹牛,也就放心了。

第三百八十八章 依山而建

    北固山下的平原不算少,但是一方面用来建造京口城,一方面用来百姓们耕种,因此剩下的空地并不多。

    董良不得不把自己的书院沿着山峰的起伏而修建。

    董良本人也是学习过古建筑赏析以及一些园林规划设计的,但莫要说他这成绩平平,即便是后世的精英设计师来到这个时期,也不能说他比古人更了解古建筑吧?

    所以董良就乖乖的将这设计工作交了出来。

    不过这个时代还没有多少修园子的人才,大概要到千年后,文人才开始将自己的思想融入园林修建之中。

    不过相比于后世的精美,汉朝的建筑显得更加的古朴大气。

    董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寻找了诸葛亮,让诸葛亮在百忙之中给自己出一幅设计图。

    没想到诸葛亮居然还真的会搞建筑。

    向董良要了北固山的勘查结果,照着山峰的起初错落,就给董良画了一大片区域,在山峰前后安置房屋、院落。

    不仅融入山林之中,有天人合一的感觉,其建筑的古拙刚好与这秀丽的山水对应,于高处俯瞰滔滔江水,在这样地方学习,实在是人生幸事。

    不过将那么大一片建筑群修建起来并不容易。虽然董良和诸葛亮做出了全盘的计划,但是刘备依然抱着时代局限,害怕劳民,因此只拨了几千人慢慢去修建。

    对于董良来说,官府征发徭役有的时候也可以是好事,毕竟在灾荒年间,尚且有以工代赈的说法,那么这平常的时候,只要给人发工钱,不要过度的剥削,那也是替百姓增收的手段。

    对于完成农业劳动的百姓,以及城中一些脱离农业生产的人来说,让他们上山修建筑算是给他们提供了一个工作岗位。

    即便是董良生活的那个年代,保就业、提供更多的工作岗位也是当地政府发展的重中之重。

    而众所周知,给政府工作是最稳定的。

    当然前提是没有中间的那只手到处捞。

    别的地方董良不敢保证,但眼前这一片学院的修建,由自己亲自盯着,派出管理的都是自己的直属手下,马良一旁辅助,自然可以杜绝中间的贪腐问题,以及过度苛责工匠的问题。

    如此一来,算是提供了几千个工作岗位。等这些百姓干这几个月,发了工钱,到了年底手头也富裕,也能过一个好年。

    这几千个壮劳力代表的是几千户人家,在这京口附近算是相当大数量的一部分百姓了。如此一来,他们开开心心的过年,就相当于整个京口过年时都能一片欢腾。

    这样也显得刘备来了之后治理的比较好,不是吗?

    董良到了工地,转了一圈,揣着手和马良边走边聊。

    一路上不停的有工人和他打招呼,董良也每每点头微笑示意。

    仅仅只是这么一点微不足道的理所应当的东西,这些工匠们却还觉得上官是个好人,心里的满足劲儿那可别提了。

    董良的目的地是前峰的半山腰,山腰处有一大片空地。优先修建的就是这一处的大平院。

    这处大平院没什么稀奇的地方,就是大,宽敞!

    董良这样修建就是为了同时能给更多的人传播知识,要靠自己一点点从无到有的小班教学,带那五六个人将他们教出师,然后继续传播,那可得废多少时间?

    董良首先要搞一批大学堂,几百上千的学生听完他的课,对董良要教的东西有一个基本的概念。

    让他们按照自己的兴趣选择研究方向,分成小组,按照董良给予的启示,深入的去研究、探讨、记录。

    有不懂的再来找董良问,看董良自己知不知道,能不能继续给予他们启示。

    如果遇到什么重大的关卡,来找董良点拨一下,董良是可以做到的,但是你要让董良系统的将整个研究的过程带着他们走,董良自己也不会呀。

    所以董良搞小班教学恐怕效果都不佳,一辈子未必能出多少成果。

    就好像在数学上,董良知道某个公式可以怎么用,用来干什么,可你要让他将原理讲出来,再从头推导一遍,那恐怕他干个几年都未必能干好。

    不过天底下聪明人很多,董良就是要这样大范围的撒下种子,让这些聪明人去研究,还是以数学为例,总有那么些人对于数学是有兴趣和敏感的。

    董良只要稍稍的一指,给他们点明一个方向,以这些人的聪慧,说不定直接可以跨越几十几百年的跨度。

    在这山脚下其他的几个小工地转完一圈后,董良就和马良一起来到了半山腰的建造场地。

    一个衣着稍微显得干净一些的,头发花白的老人走了过来,冲着董良和马良就作揖行礼。

    “王总管不必多礼,你说说这院子什么时候能造好?”

    看着眼前热火朝天的工地,已经初见规模的建筑,董良问道。

    董良要做的这个大院,是找诸葛亮专门设计过的,一半是露天的,一半是房屋。

    两个场地前面都有一个小高台,站在高台上说话,四周保持特殊角度的墙壁会有扩音的效果,这样就可以解决董良说话让更多人听到的问题。

    古代是有这种建筑技术的,但是这些技术都是不成系统的,靠的往往都是工匠的经验以及手艺。

    董良提的这个要求,让诸葛亮也是颇费了一番功夫。诸葛亮涉猎甚广,对此当然知道一些,但是毕竟这个时代没有董良后世那样对于回声之类的研究非常深入。

    想要精妙的测算设计出效果最好的建筑,诸葛亮还找了许多名老工匠一起探讨。

    “先生千万不要那么客气,叫小人老王就行了。”老王带着一股劳动人民特有的谦卑笑道。

    “这院子大体框架已经搭建好了,所以说要求是精细一点儿,但在咱们老工匠手里,这都不是事儿。”

    “咱们都主要是紧着这处屋子修建的。因此进程也比其他地方快的很多。约么着再有十来天就可以大功告成了。”

    听老王这样说,董良满意的点头。

    老王是工匠中德高望重的一位,听他说话,也听得出来这个人读过几天书,如此大规模的工程建造,也需要一位经验丰富的总工,所以董良就任命老王为总管。

    “这也不用那么着急,该干干,该休息休息。这山上不比平地,一天干四个时辰就差不多了。这里人多,大伙吃的饭你可得盯好了,可不能让人饿着肚子干活。”

    老王点头连连,像个磕头虫一样。

    “嗯嗯,您就放心吧,有我老王在这里,绝对不会出什么岔子。俺们几个管事儿的也知道刘皇叔和先生们都仁义,自然不会苛责百姓。”

    老王又憨厚一笑。

    “再说了,在这里干活有的吃,有钱拿,活还不累,莫说是四个时辰,六个时辰大家都自愿的愿意给干。根本不用俺们去催促。”

    老王带着董良在这山腰上走了一走,四处看了看。

    董良看了看已经搭好骨架的建筑群,有长的山腰,向下俯瞰了一下清翠的大地。

    虽然即将进入深秋,但在这长江两岸,仍然是一片青翠。

    却只在这里,只看了不多时,有一人从山下急匆匆跑上来。

    喘着粗气,探头探脑的左右看。在人群中搜索一圈,找到了董良,又赶紧跑了过来。

    “哎哟先生啊,你怎么还在这儿呢?到这边来得一个多时辰吧。快回去吧,阚泽那家伙快催疯了。”

    丁奉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董良听了这话,脸上就是一黑,阚泽快疯了,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之后,须臾不肯让董良离开。

    就是想随时看见董良,心里才安心,免得浩瀚的知识海洋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关键是阚泽那些工作董良并不能帮上什么忙,而阚泽时不时延伸出来的疑问,都可以搁置在一旁,董良挑个时间统一的告诉他就行了。

    可是阚泽的家伙,一刻也不愿意等有了问题就想尽快得到解答,否则就好像是百爪挠心一般,坐立不安。

    董良也是被他折磨的狠了,这两天天天找着由头往外跑。

    “他让你来,你就来了,我不是让你看着屋里的香吗?”

    董良没好气的说道。

    丁奉只能苦着一张脸。

    “我也没办法呀,那家伙太烦了。我一边读书,一边看着香,可他没几个呼吸就跑过来问一遍,你回来了没有?没几个呼吸就跑过来问一遍。”

    “他也是等着烦了,说我跑的比他快,逼我来找你,他帮我看着香。”

    “那不成,我没时间,你回去告诉他,让他等着,我今天一天都没时间。”

    “别呀,先生。你不回去他在旁边叨叨的像念经一样。咱们那里最近人也少了一多半,他就逮着我一个人烦。你要真是忙的厉害,还有时间跑到山上来看风景啊?”

    丁奉哭丧着脸,拽着董良的衣袖不撒手。

    董良也感到很无奈,阚泽这个家伙,怎么会成为这个样子?

    按理来说在古代社会能对数学和天文搞出来成就的人,一般都能静下心,耐得住寂寞。

    尤其是天文,他们只能原始的在高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盯着天空的星辰运转。想要做出一番成就,必须由做到二十年年三十年年,甚至四十年冷板凳的毅力。

    可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有毅力,又对天文和数学感兴趣,这就说明阚泽是充满好奇心的。

    而那对于天文研究的毅力,也正是他求知的渴望,能够让他忍受数十年寂寞的渴望,可以想象那是多大的一股欲望。

    当他没有别的办法的时候,只能用呆板的方式,在那里用时间来磨,来死磕。

    可在董良这肚子里,那知识的奇妙火花时不时的迸现,近在咫尺,近在眼前,唾手可得,这让阚泽还怎么忍得住心中的欲望。

    “我今天是真有事儿,再说我到山上来也不是看风景,是来视察工地,懂不懂这处工地有多重要啊!”

    董良用力的甩着袖子。

    “撒手,撒手!”

    这丁奉死拽着不撒,董良虽然力气不小一时半会,真奈何不了丁奉。

    “得得得,你也别回去了。我今天是真有正事儿,你跟我一起来,去华佗那里逛一逛,昨天他就通知我过去一趟了。”

    “那香怎么办?”

    “不去管它,交给阚泽了,反正都是他自己造的孽。”

    丁奉这才欣喜的跳跃起来,在空中狠狠地挥了挥拳。

    丁奉不是没有能力摆脱阚泽,只是他有命令在身,需要看着那点燃的香头,所以他才不得不忍受着阚泽的骚扰。

    董良告别了王总管,三人一起下山。

    回了京口城内,就冲着华佗的院子走去。

    才一进门,就有人通知华佗,董良三人就看华佗提溜着一手血,把刚摘下来的心肝递给一旁的学徒就冲着董良走了过来。

    丁奉也算是在战场上历练过的,军帐之中也载有二十一颗人头的军功,只是董良觉得他可以成大器,让他继续学习,厚积薄发,所以才没在军中任命官职。

    可即便如此,丁奉看见华佗那温柔的解剖动作也让他忍不住浑身发寒。

    华佗的解剖一般都是放在院子里,让更多人看到,并不保密。虽然乱世之中并不缺少大体老师,但是对于死者的尊重,让他们还是不愿意糟践这些尸体。

    因此每一次解剖都要让更多的人有所收获。

    不过虽然看着血腥野蛮,但华佗每一步其实都有特定的卫生条例。

    虽然是露天的,但华佗还是站在一旁,在助手的帮助下完成了三道洗漱工序,才冲着站在地上的石灰界线外的董良走过来。

    “徐州有旧人辗转送来了一封书信,可因为一时找不到我在哪儿,走了些冤路,现在应该过去几个月了。按照他们信上描述的病情等待我诊治的病人若是没有神仙下凡解救,此刻应该早已经下葬完毕了。”

    “只是听说这个人当年和主公有过一番交往,所以我叫你来看一看这个消息,有没有必要告诉主公。”

第三百八十九章 元龙之死

    “你应该听说过陈登、陈元龙吧?”

    华佗一边说着,一边将书信从怀中取出来。

    董良一听,恍然大悟,知道华佗说的是谁了。

    对于三国有些了解的人,应该很难忘记陈珪和陈登两父子。

    且不说别的,但说他们两父子当年破坏了吕布与袁术的联盟,就称得上是绝对的大功一件,影响了天下局势。

    后人评价说“元龙父子二人耳,贤於曹公十万师。吕布就擒公路死,都在劝回新妇时。”

    著名的思想家李贽也曾经说过陈珪父子,弄吕布如婴儿,可怜吕布全不知也。

    足以可见陈家父子俩的足智多谋。

    “陈元龙的死真是可惜呀。”

    董良忍不住的发出感叹。

    按年龄算,陈元龙此时三十九岁,他真的可以算是一个全能型的谋士,从政多年,历任数方,皆有政绩。

    在广陵任职的时候,也曾表现过自己的军事才能,抵挡过孙策的攻击。

    董良将书信合起,顺手递给旁边好奇的马良和丁奉。

    “陈元龙若是还在世,依照咱们现在的位置刚好距离他并不很远。说不定让主公和他攀谈交情,在徐州还有文章可做,可惜呀可惜。”

    董良连叹可惜,许多的三国爱好者如果不是细心的前去查找,可能都会把徐州的事情给忘记了。

    徐州在人们心中留下的最深刻的印象还是陶谦、吕布、刘备等人的故事,白门楼之后将目光放在徐州的人就少了。

    陈元龙还有一个特点就是骄傲,如果他有骄傲的本钱,他真的很有才能,普通人他并不放在眼里。

    陈矫曾经告诉陈元龙说,许昌的人都认为他骄傲。

    陈登便说:“说到家门严谨,德行俱全者,我最敬重陈元方两兄弟;说到德行清高,如玉般洁白者,我最敬重华子鱼;说到正直有义,嫉恶如仇者,我最敬重赵元达;说到博闻强记,才华横逸者,我最敬重孔文举;说到英雄杰出,有王霸之略者,我最敬重刘玄德。我如此尊敬他人,又怎会是一个骄傲的人呢?只是其他人太过庸碌,不值一谈而已。”

    从这里也可以看出他个人的傲气,以及对于刘备的推崇。他和刘备的关系还不错,所以董良才说,这中间有文章可做。

    而且,陈元龙和刘备两人也留下了两个相辅相成典故。

    刘备、许汜与刘表在一起论天下之士。

    许汜说:“陈元龙湖海之士,豪气不除。”

    他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和陈登有些旧怨。

    因为当初他路过下邳的时候,陈登自己在大床上坐着,不理会他们,让他们坐在下床,十分无礼。

    刘备听了之后就说:“天下动乱,陈元龙希望你们可以发挥才能,匡扶社稷。你们却在那里求田问舍。如果是我,我一定睡在百尺高楼上,让你们睡在地下。”

    刘备说的这么不客气,也可以看出他自己内心的豪气。也难怪他和陈登那么的投缘。

    由此这一个故事就留下了两个成语,元龙豪气和求田问舍。

    后来怀才不遇的辛弃疾也曾在诗里写道:“求田问舍,怕应羞见,刘郎才气。”

    如果董良和刘备能早一年入驻扬州,通过扬州与徐州相连接的地方暗中交易,和陈东悄悄的沟通,说不定真的可以做出一些让曹操措手不及的事。

    可面对董良的连道可惜,华佗却毫不客气。

    “可惜什么呀,一点儿都不可惜。他的死完全是自作自受。”

    华佗这么不客气的批评,却引起了董良的好奇。

    书信上只写旧疾复发,腹部肿胀,坚硬结块,到底是什么病董良却不知道。

    “如何说他是自作自受?”

    华佗捏了捏胡子,叹了一声。

    “嗨…当年他这病我已经给他治过一次了。将他从鬼门关中救了回来,所以这一次他才再次找我来医治。”

    “这个陈元龙听说官声不错,但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喜欢吃生鱼。因此肚子里长了许多的毒虫。上一次将他治好,我已经警告过他不可再吃,可如今看来,他并没有听我的话。如此一来,他的死岂不是自作自受?”

    听到这儿,董良才是真正明白了陈元龙到底死于什么病。

    他也是真的没想到,陈登的死,竟然会死于吃生鱼片得了寄生虫病。

    真想想,并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徐州本就水网密布,同时还濒临海洋,河鱼海鱼全都有,贪图口腹之欲,吃些生鱼片,想来也是可以理解的。

    华佗只大致说了陈登的病,没有解释太多,他相信董良能听得懂。

    董良虽然不会真的治病,但董良知的很多医术上的知识给予了华佗和张仲景许多帮助。

    董良在军民之中大力提倡的不喝生水,不吃生食,也一直被得到了很好的施行。

    再配上华佗和张仲景,时不时配的药包煮的药汤,这才是刘备,在这长江以南打仗,辗转多地,却很少遇到士兵们得腹泻瘟疫的疾病情况。

    “陈登的死还是要报主公知道的。先生,这封书信还要不要?不要的话我就拿去给主公看看。”

    华佗摆摆手。

    “这东西我还要它干什么?你尽管拿去吧。”

    董良向华佗告辞,转身出门去寻找刘备。

    一边走,一边思索着徐州的局势,看哪里还有机可乘。

    陈登的死讯突然到来,也确实给了董良一些启发。

    不管怎么说,糜竺糜芳都是徐州大户,刘备还在徐州做过官,与徐州许多人都有交往。

    如此一来,正可以让刘备考虑考虑利用自己的旧交情,在徐州搞些事情,布布局。

    如今袁绍已经死了,正是曹操扩充势力的大好机会,接下来曹操的主要注意力会集中在冀州。

    又因为刘备在豫章短短一年,连番征战,正是士军疲惫之时,短时间内无力在发起征战,曹操也可后方无忧。

    夏侯惇和李典的死讯怎么着曹操现在也该知道了,可许昌却一点风声都没有传出来,这也正说明曹操准备淡化处理这件事情。

    来到了府衙,却正撞见刘备要出门,关羽半披着甲,跟在刘备的后面,寸步不离。

    本来就因为孙策在江东被人刺杀而感到担忧,小心谨慎的保护着刘备,刚一进入吴郡,却又听说孙权全家又被下面的人杀掉,这更让关羽有些惊弓之鸟的意思。

    这江东好像是有点儿下克上的风气呀。

    关羽虽然别的东西都不怕,但是刘备的安危却由不得他不担心。

    现在的关羽怎么说也是掌管数万军队的大将,却每天还像一个小跟班一样,跟在刘备的后面寸步不离保护刘备。

    这样的兄弟情谊也足以让人羡慕。

    也难怪后世人常常感叹,宁学桃园三结义,不学瓦岗一炷香。这样的好兄弟真的是很难得。

    “主公要往哪里去?”

    刘备抬头,看见是董良,笑道:“确是巧了,我正要去找你,没想到你就来了。”

    这就让董良有些纳闷儿,最近有什么重要的事要找自己?

    “不知主公找我何事?”

    刘备拉着董良往回走。

    “听说你那里最近人手不足,抽掉了一大半的人,就想去看看你又有什么鬼主意?还需不需要帮助?”

    董良笑道:“原来是这件事,这却不急,我的计划还没有展开嘞,到后面自然有向主公要人的时候。”

    “今天来确是给主公带来一个坏消息。”

    众人进入屋中随意坐下。

    诸葛亮正在那里埋案工作,董良在心里暗笑,难怪刘备有时间出门。

    刚刚到了吴地,又立刻的迁移了治所,到了京口。

    如今两州之地的政务都要刘备来处理,却突然忙里偷闲的来关心董良,想来也是做公务做的烦了,都抛给了诸葛亮,出门散散心。

    几人一坐下,马良将书信递给刘备,却不言语,又回到董良身后坐下。

    刘备沉默不语的看完了书信,良久都没有出声。

    过了好一会儿,才忍不住的唏嘘了起来。

    “当年我等在徐州,如履薄冰,难以立足,几番起起伏伏,终于还是似浮萍一般飘零四方。”

    “如今才刚刚扎稳了脚跟,又距离徐州颇近。前几日才刚想着书信往来,联络一些旧友,却不想元龙的死讯今日就到了我的手中,从此之后,天人永隔。”

    “世事无常,如何能不让人唏嘘呀。”

    乱世之中,死的人多了,很多人都死于刀锋之下,全尸都得不到。

    陈登病死,反而算是得了一个善终。

    要是别人死了,刘备也不会这样唏嘘。

    可那是和自己意气相投的陈登啊,陈登夸赞刘备有英雄豪气,而世人也常常说陈登为人豪气不减。

    这才是真的意气相投啊。

    不过刘备也仅仅是唏嘘了一会儿,便将书信合上。

    他调整情绪还是调整的很快的,所谓喜怒不形于色,那就是说明他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吗?

    “听云长说,当初存初与云长自许昌南逃之时,曾发豪言要学张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如今自存初在汝南定计,自豫章入手,南下东进得了两州之地。与张良自比,却也自洽。却不知小留侯接下来想要剑指何处啊?”

    刘备这样说话,让董良脸上有些臊得慌,当初初出茅庐,有些中二,喊出了要做张良的口号,如今想想,真是让人脸红。

    那董良这也明白了刘备要找自己的真实目的。

    如今局势算是稳定下来了,焦头烂额的工作快要处理的差不多了。

    接下来在卧龙凤雏,张昭顾雍等人的辅助下两州之政务,也不过是小菜一碟。

    刘备虽然无力在开疆拓土,去需要定下一个目标,知道大的战略怎么走。

    看刘备、关羽和诸葛亮的样子,他们应该是首先商议过了,自己这几天为了躲着阚泽,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刘备终于忍不住,还是要把自己找来商议商议。

    也是对自己前番表现的赞许,最起码在这一年多来,确实是董良盘活了整个局面。

    董良笑道:“昔日我初出茅庐,才敢口出狂言。如今早已知错矣,哪里还敢自比留侯张良。”

    “留侯之智,可以错综复杂的万事之中抽丝剥茧,然后计定乾坤。而我董良,不过是另辟蹊径,在已知天下大事的情况下开卷答题而已。”

    “主公问计,我却难有妙计,该问诸葛孔明、庞世然等人才是。”

    刘备、关羽、诸葛亮都忍不住的笑了。

    诸葛亮也不过只是自比管仲乐毅,董良张嘴就要做张良,这绝对是董良不愿意提及的黑历史。

    也许后世史书上添上一笔,显得董良有志气,但是在现实中,谁要当面提董良这件事,那可真尴尬的脚下能扣出来一个万里长城。

    “存初莫要过谦,我等还不知道你的能力吗?不过到周瑜府上一趟,三言两语便说服了周瑜,前日已经来我这里领了军令,出外挑选兵马去了。”

    “莫要卖关子,有什么想法快快说来。”

    面对刘备的催促,董良也只能老实回答。

    “袁绍病死,曹孟德即将要对北用兵。可惜咱们一年来连番征战,夺了两州之地,已经无力再战,要不然这可是个大好时机。”

    “要问我之战略,自然想要鲸吞四方。可如今兵力不济,也只能徐徐图之。”

    “如今最好是取四方之资源汇聚扬,交二州以肥己穷敌。”

    这个说法倒是新奇。

    诸葛亮也放下手中的公文,起身走了过来,坐在一旁等待董良解释。

    “天下人没有人不好财,咱们手握好多大铜矿,别的不多,就是钱多。虽说滥发钱币有害民生,可咱们两州之地的钱币散到全天下就不算多了,因此也没有后患。”

    “我有意多组建商队,带着钱币去各地。采买粮食、布帛、铁器。”

    “有识之士必然不肯贩卖。可天下短视之人何其多也。”

    “用咱们这不当吃不当喝的钱币换来粮食布帛,让百姓们可以在集市上买到。发放俸禄,工钱皆可以铜钱代替。咱们也能将更多的资源掌握在自己手上。”

第三百九十章 取四方之利

    “那益州盛产锦绣,华美绝伦,天下罕见。以钱币换之,一可在本地贩卖,收拢本地富豪之资源财富,二来也可转运到曹操治下,暗中交易。”

    “天下最为暴利者,无非盐铁二字。咱们已经掌握了制盐妙法。海边略开几个盐场,便有吃不尽的雪花食盐。”

    “将这上等的食盐,上等的锦绣,上等的钱币运到徐州,与当地富户换些粮食,麻布,铁器岂有不成之理?”

    “贪财就给予钱财,喜好美华服的就给予锦绣,真的什么都不贪的,这盐也是必不可少之物。”

    “如此一来,可取四方资源,以养咱们两州之军民。”

    “有了这么多的资源,咱们大可以多开学堂,教化百姓。吸收各地之流民,山上之野人练为士卒。有了资源供养,百姓也可以大方的使用民力,开辟农田,修建水利。”

    “由此扬州、交州越发富庶,而曹操之粮草,铁器暗中被咱们采买他越发的困顿。食盐虽然重要,却也当不了饭吃,钱币虽然宝贵,却也没有半点用处。”

    “用这些没用的东西换来他们的粮食和铁料。每多一分铁,便可打造一根矛头,一个箭簇。每多一口粮食,就可以多养一个士兵。”

    “到那时,咱们民富军强,咱们将交州、扬州打造成人间善地,人间天堂。百姓们无不向往,凡到之处,何愁他们不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所谓天命无常,有德之人得之。到那时,士民倾心,兵甲锋利,却要问一问老天,这天命给不给咱们?”

    董良越说越上头,尤其是听到天命这一句,刘备等人都突然的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咳……”

    用一阵咳嗽声打断了董良的畅想。

    “有些话可不能乱讲。”

    诸葛亮的羽毛扇轻轻拍了一下董良的胳膊。

    现在咱们的主公可还是大汉忠良呢。

    目前明显表现出反贼倾向的,一个就是董良,一个就是周瑜。

    被众人这么一制止,董良自己也就不口嗨了。

    接着说一些实际的。

    “曹操那么大肆的搞屯田,一是缺粮,二也是重视粮草。但是这屯田搞下来,他的粮草也就多了,必然也会严防死守,防止有人在下面上下其手。”

    “但正如那没有男人不偷吃,这底下的人能拿官府的粮换成自己的钱,自己的锦绣华服,他们哪里会不愿意呢?”

    “不能小瞧这些贪官污吏、地方豪强的智慧,尤其是在占便宜这方面。”

    “咱们甚至都不用担心他们到底如何操作,总之他们会将一切搞定,用粮食来换咱们的物资。”

    “即便有一天事情败露,曹操也不过大杀一番,惹得下面人心惶惶,伤不了咱们半根毫毛。无非严打一阵,等风头过去,什么牛鬼蛇神便又一起都出来。”

    “再说的严肃点儿,说不定不知道多少大官在里面从中得利,甘愿充当地方财主的保护伞呢。只要利益够大,让他们上下欺瞒曹操也并非不可能。”

    “在桐柏山将伯纪他们击退的张辽,正是刚刚的说降了昌豨。”

    “昌豨这个人主公还记得吧?”

    刘备连连点头。

    “自然记得此人,当初从许昌逃出来,跑到徐州起事,他也曾归附于我。”

    董良一挥手,斩钉截铁的说道。

    “正是如此,此人多次投降曹操又多次叛变,但是如今曹操还是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下来,甚至如今连惩罚措施都不敢做,白白打了一仗,还是让他回到了故地。”

    “这正说明曹操对于地方的控制没有那么强,最起码对于徐州的控制实在不行。曹操拿了那么大的地盘,也到处都是矛盾重重。”

    “而如今袁绍又在这个节骨眼上死掉了。曹操一定不肯放过这个机会,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后方那些让他焦头烂额的问题,他也只能搁置一旁。”

    “而如同昌豨这样,和曹操只是虚与委蛇,暂时屈服于曹操的强权之下,待时而动,亦或是对曹操心怀不满却不敢反抗的人不知凡几。”

    “若是以前他们打不过曹操,无力反抗人也就忍了。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主公能与曹操分庭抗礼,主公的仁义之名又远胜于曹操,徐州还有许多人都曾与主公有旧。”

    “他们又何尝不渴望主公有一天携大军再次杀过去击败曹操呢?毕竟主公去了,青天就到了!”

    “依我看来,袁绍这个时候死,对于曹操的好处,还不如再让他撑几年来的多。曹操是恨不得袁绍赶快死,赶快趁此机会接收袁绍的地盘。可到底还是一快不如一慢,曹操生怕晚了一步就没有了机会,担心节外生枝的发生。”

    “这也是天下大争的潮流,滚滚向前,由不得曹操的停下脚步。如若不然,再给袁家两三年苟延残喘的时间,最好是让袁绍仍然半死不活的吊着。”

    “这样一来,有袁绍半死不活的在这里放着冀州恢复实力就困难。而曹操刚好趁着冀州实力停步不前的情况下,赶紧处理好自己的内政。”

    “最终凝聚成铁板一块,再等这个时候袁绍死去,就可一战而定,吞并河北。”

    “可曹操原本没看明白,他太着急了。不停的支持着河北境内反叛,消磨着袁绍的精力,如今袁绍死了,而我们又在江南崛起,曹操这个时候才应该明白,他应该等一等的。”

    “但是即便再给曹操一次机会,以他多疑的性格,总是会担心迟则生变,他仍然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那么这一次,既是曹操的机会,也是曹操的危机。我们要做的就是在后方积极的曹操治下各个地方的人联络。和他们进行暗中的通商,将曹操的大后方渗透的千疮百孔。”

    “等曹操打下一片大大的疆土之后,看似辉煌,但他的基柱已经全部被咱们腐蚀。”

    “然后咱们带着用他的军粮养出来的士兵,用他的铁矿打出来的武器,联合他治下的臣子军民,给予曹操致命一击,顺势接手曹操的所有地盘。”

    “到那时,主公就可以继承所有曹操的基业。咱们顺势就可以登…登……额…登上兴复汉室的胜利高台。”

    董良发出美好的畅想,然后费尽全力将登基两个字吞了下去。

    董良把话说完,场面上陷入一片安静,刘备、关羽、诸葛亮都沉浸在董良的美好畅想之中,不禁感觉有些神往。

    安静了两三个呼吸之后,三人才回味无穷的将注意力放到现实。

    都忍不住的喝彩起来。

    “妙,妙啊!看来我住个孔明以后也不敢自比管仲乐毅咯。董良不仅能当张良,当个管仲也绰绰有余啊,哈哈哈哈。”

    诸葛亮忍不住的扶着扇子大笑。

    刘备听了诸葛亮的话,也笑得东倒西歪,两个人几乎倒在了一块儿。

    “刚才还谦虚说自己不敢自比张良,他若存初这个战略真的成功,比之留侯也不差多少嘛。”

    关羽虽然也是在笑,但坐的仍然板正,捋着自己的胡子,笑着说董良。

    这几个人一说到张良,董良就想起自己中二的历史,立刻谦虚的去岔开话题。

    “我这只是无知狂妄的妄想,有没有可行性,还要大家一起判断,若真觉得这个方法可行,这往后的实施还得靠你们去进行,我就光会嘴上说说,真让我去干,我却是不成的。”

    “另外还有一点我忘了说了,在商队之中,也可以混入咱们的斥候。到敌方境内进行交易的时候,可以趁机刺探情报,勘察地形。”

    董良说到这里,刘备明白了。

    “难怪阚泽最近抱怨你们那里人手不够。你那里抽了一多半的人手,是不是就去干这个了?”

    面对刘备的问询,董良颔首承认。

    “不错。”

    “我正打算要组织一次前往益州的商队。益州离咱们这儿远,中间还隔着一个荆州。总的来说,咱们和刘璋没什么仇恨。所以进行通商也容易一些。”

    “而自古以来,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将来想要对益州动手地形勘测,不可不去提前准备。”

    “所以我抽掉了大半的手底下的绘图员,把他们扔给了糜竺。让糜竺调教调教,磨一磨他们身上的军人气质,教给他们一些商人的知识。让他们混入商队之中,看起来就像是普通的商人,免得露了马脚,引起刘璋的警惕。”

    “先让他们在益州走几趟积累一些经验,更加的成熟了,在混到北方混到曹操的后方。”

    “对了,主公,庐江郡那边的造船师傅接过来了没有?”

    “放心,那些老师傅都接过来了。散落在民间的,也多派出人手前去查访,如今已经全家迁过来的有几百户了。”

    在扬州,造船技艺最高,最出名的就是庐江郡。

    这消息董良事先也不知道,还是问了虞翻才清楚。

    所以在刘备还没有到吴郡的时候,就赶紧写信催促刘备多找一些造船师傅,运到这扬州海边,想凭借着他们以前的经验,慢慢的拼凑出来一些专门用来海上航行的大船。

    如今,扬州内河航行的大船制造技艺已经非常高超了。最大的船只可以树立五个风帆,一次性运送三四千人,甚至还要多一些。

    这样的船只勉强也可以满足在近海航行的,董良想要先搞一下试验一下航海,然后逐渐的探索一下倭国的四个岛。

    探索探索咱们雄鸡版图的两个脚丫子的大岛,在树立一些石碑,搞一些自古以来的领土。

    顺便可以在东南亚进行商业贸易。

    据董良所知,按照历史记载,孙权的统治时期,其实和东南亚是有非常频繁的贸易往来的。

    只不过,如今扬州动乱刚刚平定,想来贸易不怎么兴盛,董良想找个人打听打听都找不到。

    “存初想借助海路之便利,看茫茫大海之上如何航行、如何测算方位等问题可解决了吗?”

    董良点点头,又摇摇头。面对诸葛亮的这个疑问,董良自然早就想过。

    “如今还在处理当中,阚泽所处理的工作就是测算方位非常重要的一方面,要不是孔明这段时间太忙,我都想把孔明拉过去当壮丁了。”

    对于董良来说,诸葛亮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有什么问题你找他,基本上他都能给你解决。

    “进展的可还顺利?”

    “目前来看还是比较顺利的。再说即便不顺利在近海航行,摸索着也可以进行,扬州附近能在近海航行的船夫,找一找还是能找到的。”

    “嗯。”

    刘备满意的点点头。

    “水路之便利,胜于陆路十倍。架轻舟于大江之上,千里不过一日之隔。无论是用来运兵还是运粮,损耗大大的降低,时间也大大的缩短。若是能将海路摸索出来,将来北上伐曹又多了一条进攻路线。”

    刘备的想法正是董良的想法,要不然董良也不会这么迫切的催促着周瑜去搞海军陆战队。

    “水上之英雄莫过于周瑜,这件事儿交给他,主公就放心吧。”

    “咱们与徐州的商业往来。除了在陆地上,疆域交接处可以互相渗透。从海上往来也是非常便利。而且曹操依然是北人思想,对于船只之力没有一个明确的认识。刚好可以趁机防备不严,从海上进行交往。”

    “等以后技术成熟了,也可以从海路前往辽东。辽东公孙氏雄踞一方,对于曹操必然不肯彻底臣服,无论他是怎么想的,咱们以重金诱之,说不定又可以多一路伐曹的大军。”

    说到辽东,关羽突然插嘴。

    “辽东还有好马。若能进行贸易,可以从海上买一批马来,将来若要伐曹,没有一支骑兵可不行。到了中原,那宽阔的土地,还是骑兵逞威风的时候。”

    说到骑兵,关羽眉飞色舞,这是北地武将对战马的喜爱。

    刘备又问道。

    “存初讲学想安排到什么时候?”

    “少说二十天,要等学堂先建好。”

    诸葛亮和刘备对视一笑,两人一起说道。

    “到那时我们可要一起听你去讲课嘞。”

第三百九十一章 机关术?

    “存初,存初,你快看看我算的三十一度三对不对?”

    阚泽从右边的侧房穿过烟雾缭绕的中厅,闯进了左边董良所在的房间。

    布帘子被掀起,一股烟雾被阚泽带了进来,惹得董良狠狠的吸了几口气,因为烟雾的存在让他感到呼吸不畅,必须大口的呼吸,解决鼻腔的不适。

    董良坐在上首位,正有一人向董良禀报着什么。

    看着突然闯进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董良也没听清阚泽到底算的是什么?

    “啊对对对,德润你算的没错,你算的对。”

    如此敷衍的态度,自然不能让阚泽满意。

    董良赶紧解释道。

    “德润呀,你又不是不知道,论及这样细心的测算,我是不如你的,我马虎大意,哪能比得上德润你细心呀。”

    “有道是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我自己的水平也不过是卡在门槛上而已,你要相信自己的能力呀。”

    自从阚泽在董良面前展示了一次割圆术的计算,那么一些需要精密计算的东西,董良就全都扔给阚泽了。

    自己知道公式的,直接将公式告诉阚泽。

    自己不知道公式的,只将大致印象告诉阚泽,让他自己去推导一个公式。

    而阚泽这次算出来的就是本地的纬度,纬度的测算并不困难,只需要注意点太阳高度角,就很容易可以算出来。

    这几天阚泽也是下了功夫,天天盯着正午的太阳高度角,然后还将每天的微弱差别进行核算,终于得到了一个确定的数字,才拿来给董良看。

    “来来,德润,跟我走,这边正有个好消息,咱们去看一看,给你换一换脑子。”

    数学乃是科学之母,基本上所有的自然科学都离不开数学的运算。

    董良不仅知道数学的重要性,还很希望在这个时代将这种重要性的观念深入人心。

    他非常重视阚泽这个数学人才,他干脆都想劝阚泽不要再当地方官了,以后老老实实的搞数学,名留青史简简单单,而且意义更加的重大。

    但即便是这样,董良是真的不喜欢数学啊!

    董良自然不是一个蠢笨的人,真的愿意沉下心来,许多数学问题也难不住他。但不得不承认,有的时候人的兴趣真的很关键。

    他真的很讨厌看见那密密麻麻的数字,稀奇古怪的符号和一步一步的测算。

    让他算他也能算,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但是为了将科学的种子播撒,他不得不向世人传播数学的奥秘以及重要性,那么就免不了的被阚泽这样的数学家天文家拉着一起搞数学推演。

    这对董良来说是一种折磨,但他又不得不忍受,幸好单论推导和机械的计算,有的是人比他更高明。

    这才让他得以喘息。

    董良拉着阚泽就往外走,要去看新奇的玩意儿。

    深吸一口气,推开布帘,穿过大堂就往外走。

    到了门口一抬头,发现一文士在旁边规规矩矩的站着,一动不动。

    “这位先生是?”

    董良疑惑的请教。

    “哦,还不曾介绍,这是我的好友蒋铭祖,在算学上也有许多本领,我知道你对散学人才非常重视,便写信邀请了他来。”

    董良的表情立刻热切了起来。

    “哦,原来是蒋先生,失礼失礼。”

    三国时期在人间流传的故事往往都是帝王将相之间的争斗,荡气回肠的战争。

    在董良看来,数学方面的成就远胜于担任地方官的阚泽留给后人的印象更多的还是他在赤壁的表现。

    而即便最被人关注的,英雄争斗的故事,在这乱世之中,也不是人人都能留有名姓。

    不知多少人无法在史册上得到记载,正如后世人考察三国时期各地的太守一样,很多时候,这些太守的任期都难以得到确切的数字。

    至于数学家的故事,那则更是少的可怜咯。

    阚泽的数学能力已经让董良大吃一惊了,那么有能力在数学方面得到阚泽得推荐的人才,也一定是个数学高人。

    即便是完全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他也绝对不会给予半点轻视。

    “先生来的正是时候,咱们一起去看个新巧的玩意儿。”

    董良笑容满面,学着刘备拉着蒋铭祖的手不撒。

    董良扭头冲着烟雾缭绕的正堂喊了一声。

    “丁奉,走啦,带你去看好康的。”

    丁奉的声音从烟雾之中传来。

    “谁看着这些香啊?”

    “哎呀,你随便找个人替你一会儿吧。”

    丁奉这几天待在这呼吸不畅的地方也很辛苦,董良要犒劳犒劳他。

    丁奉这才嚷嚷了几句,叫人换了班,然后兴冲冲的从屋里冲过来,带着一身烟雾。

    “走吧,走吧,哪里有好看的?”

    董良这才带着众人往几百步外的作坊走去。

    短短一段路,一直拉着蒋铭祖在那里嘘寒问暖。

    不知是不是从刘备这里学到的本事,三下五除二就将蒋铭祖的家底也套出来了。

    蒋铭祖原本家里也算得上是富裕,毕竟搞数学不当吃不当喝的,即便自己有天赋有兴趣,家里没钱,整天喝西北风也不能用爱发电呀。

    可有道是家有金山银山,不如日进一钱。蒋铭祖一心在家里钻研数学,倒是也搞出来点成就可是家底儿几乎要败光了。

    这半年来也是过了不少苦日子,都是靠朋友周济。

    阚泽的这封书信,也算得上是雪中送炭,来到董良这边搞数学的算是国家正式工。董良让政府出钱养着,给编制。

    “蒋先生放心,咱们主公刘玄德最重视人才,而我这边也正需要蒋先生这样的数学人才,在我这里,你尽管放心的搞研究,官府发俸禄奉养,这俸禄绝对不比当官的少。”

    “若真搞出来一些成就,就往上递交评测,评估完毕,按其重要性再发放赏金,千金万金十万金都不在话下。”

    董良这话说的大气,蒋铭祖一个沉闷的理科生面对董良的热切,半天期期艾艾说不出话来。

    只是不停的点头,董良说一句,他就哎一声,表示知道。

    “先生,若还有什么朋友尽管介绍到咱们这里来,只要是有本事的,我们都欢迎。待遇绝对是大大的丰厚。一定让先生们不愁吃,不愁喝,舒舒服服的搞研究。”

    “甚至就算是没本事都没关系,只要有兴趣,愿意下苦功,肯钻研,有天赋,也可以介绍过来,在咱们这边半工半读。”

    “我们照样供他吃,供他喝,虽然待遇没有像先生们那么丰厚,但是会找专门的学问大家去教导他们。”

    蒋铭祖非常感激的点头。

    “哎,哎!”

    笨嘴拙舌,不知道该怎么说,心里不停的感动,好人呐,好人!

    这年轻人真是个好人啊!刘皇叔真是天下的明主啊!

    正说话间,众人就已经进入了作坊。

    作坊里有木匠,有铁匠,都在那里叮叮当当,乒乒乓乓的敲打着。

    见了董良过来,也并没有放下手中的活计,只有管事前去迎接。董良不是第一次来了,大伙儿都知道他的脾气,董良不希望因为他过来就影响大家干活。

    虽然董良能够理解,领导视察的时候需要给些面子,上面开心了,底下办事也好办。

    但是董良还是不想搞这些玩意,既然现在自己是领导,那即便自己不开心,也要让上面有一个好的工作环境。

    而董良到底也是脸皮子薄,有时候面对众人的阿谀奉承,溜须拍马,总是红着脸臊得慌。

    不等董良开口,那管事没有引导着众人往那火星迸溅的火炉旁边去,也没有去那锯末满天飞的木匠工棚去。

    只在角落里一个干净的小棚子,整齐的摆放着几样东西,两个学徒在旁边等待着。

    几个大大小小的轮子都摆放在一旁的木案上。

    董良看了看,“看起来蛮不错的嘛,师傅们的手艺确实精妙。”

    那管事笑了一笑,半弯着腰从桌子上拿起了一个金属环。

    “都是熟能生巧,这些东西没什么稀奇的。还是先生教导的这玩意儿更加精妙。”

    董良接过那个金属环,在阚泽等人的好奇眼光下拨动着。

    金属环分两层黄铜打造金灿灿的,两层环中间几个圆滚滚的黄铜珠,随手一拨动,就滴溜溜的转了起来。

    董良拿的正是一个轴承。

    用黄铜打造这个轴承也是经过多番探索的,董良让工匠们尝试了很多种材料。

    用过钢,用过铁,不是太脆,就是太软。

    用黄铜制作还方便一些,虽然强度还是不够,但是这个轴承是用在水平方向上滑动转向的,不用承受上下的压力,倒也勉强够用。

    “来,将东西拼起来给我看看。”

    两个学徒就开始动起手来。

    整体的木质构架用的是榫卯结构,不用半点钉子,稳固结实。

    两个轮子也是木轮子。

    阚泽等人看不明白,这是一个两轮车,这正是董良搞的简易版的木质自行车。

    学徒们拿着木锤敲敲打打,将榫卯结合在一起。

    有些部位为了减轻重量,将木头换成了竹子。

    主要还是因为找不到合适的材料,过于沉重的车身,再加上一个人,再配上这个时候并不十分美好的路况,很容易让一些连接处崩溃。

    自行车的技术含量其实并不高。

    在董良看来,最难解决的其实是那个链条问题,董良虽然不是很懂机械,但是想来要造出那样的链条,以目前的冶金工业是显然做不到的。

    于是干脆将这链条舍弃,后面的车轮向前靠近一些,有一大一小两个木包铁的齿轮将脚蹬子和车轮连接起来。

    直接将脚蹬子安在车轮上也是可行的,不过经过一大一小两个齿轮的交换之后,可以产生一种加速的效果,当大齿轮一圈可以带动小齿轮转好几圈。

    不多时,学徒就已经将这个自行车组装好了。

    董良在众人的好奇目光下走上前,摸了摸,按了按。

    用体重压一压,感受着身下的感觉。

    “这个强度还可以,挺稳固的。”

    “来,你们让开,我上去走一圈试一试。”

    阚泽等人赶紧闪开一块空地。

    众人虽然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但是都不是傻瓜,看着那上面的握把以及安放的座椅就知道这应该是个木车子,可以用来驾驶的。

    只不过两个轮子是纵向排列,如何能够稳固下来阚泽等人却不知道。

    董良将身上的袍子前后摆掀起来,掖在自己的牛皮腰带上。

    双手握住握把,小心翼翼的将左脚搭在脚蹬子上,轻轻一蹬,右腿后甩画了个弧,落在另一边。

    感受着脚底下的阻力,轻轻的蹬了起来。

    在阚泽,丁奉,蒋铭祖以及一旁的管事和两个学徒的好奇之下,就这样行驶了起来。

    工匠的手艺确实不错,木轮子做的很光滑圆润。

    董良绕着这个平坦的作坊空地就绕了一圈,木匠的刨子也停下来了,铁匠的铁锤也放在了一旁,不再叮叮响。

    两个纵向排列看着就不稳当的轮子,却就这样轻易的在这院子里转了起来。

    董良骑了一会儿,没感觉到身底下有散架的冲动,便加了一些力,速度也提了上来。

    作坊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非常感兴趣的看着董良在那里骑行,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董良连续骑了三四圈儿。

    “不错,不错!”

    董良是用脚刹停住了这辆木质自行车,口中赞不绝口。

    除了木头硬一点儿,稍微沉一点,轮胎没有缓和冲击力,其余的几乎和后世的自行车骑起来没有什么太多的区别了。

    那放在自行车前面龙头的轴承,也因为工匠高超的手艺,将铜珠做的圆润,转起向来丝滑无比,毫无阻碍。

    因为整体上是木质以及竹制结构,反而为这辆自行车增加了一些弹性。

    “这车子算是成功了。管事你记下,参与工作的赏金五千,老师傅拿八千,做轴承的拿一万五千。”

    管事兴高采烈的弯腰感谢,工匠们也在一旁喝彩。

    获得了奖金,谁会不开心呢。

    不过别看董良说的豪气,这笔钱也确实不小,但真的没有想象的那么多。

    这五千八千一万五其实是铜钱,并不是真的金子。

    算下来一个人发了几贯,奖金算的上是丰厚,毕竟在汉时,资产达到十贯钱就算的上中产了。

第三百九十二章 自行车和木牛流马

    董良搞出来这个自行车是用来贩卖的。

    这车子本身浪费的资源并不算多,但是经过这样奇特的一番改装,卖出去的均价可以翻数十倍。

    培训出来几个会骑的,到北方去做生意,在城中骑一骑,吸引一下有钱人的注意力,这样新奇的玩意儿一定好卖。

    “可惜呀可惜。”

    董良叹了两口气。

    “可惜什么?这不是成功了吗?看起来似乎很不错的样子。”

    阚泽疑惑道。

    董良笑道:“可惜其生不逢时。若将来地面再平坦一些,冶金工业在发达一些。他可以做得更好,应用范围更广。”

    “如今虽然能够使用,可也只是能在城里用一用。城里的道路都是夯土道路,比较平坦。到了城外,过于颠簸,这木头就难抗了,实木的还是沉重了一些,人骑着很费力。”

    “不过却也已经达到了我的目的。这东西本来就不是留给平头百姓的,将来搞一批出来,运到北方去,卖给有钱人。”

    蒋铭祖两眼直勾勾的看着这个特殊的机关造物。

    还是忍不住张开了嘴问道:“这两个轮子纵向排列,立都立不住,到底是怎么跑起来如履平地的?”

    这倒是问到了关键。

    但是奈何董良已经忘记了自行车的原理了。

    董良只能无奈的挠了挠头。

    “这个,这个应该是离心力和惯性的原因吗?我也已经忘记了呀。”

    蒋铭祖听了两个新鲜的名词,又紧接着问道。

    “这离心力和惯性又是什么东西?”

    “这两个名词呀,我也大致能解释一下,到底怎么精确的给下一个定义,我还做不到。不过先生也不用着急,十几天后,我正好要在北固山下进行讲学,到时候可将我的知识倾囊相授。”

    “场下若有学生对这方面感兴趣的,可以让他们专门进行钻研。我给他们指明方向,具体的精确研究还是交给他们吧。”

    董良又转过头来,对那管事安排道。

    “像这样的车子先生产一批出来,一人一项分工,分了工序之后,倒也不算太难。我看其中最关键的技术还是那个轴承,虽然用起来方便,但是结构简单,很容易被剽窃。毕竟这玩意儿要往外卖的,你们回头制造的时候在外面加层外壳保护一下。”

    “这事好办,无非多加一层,我们还能再上几个机关,只要一打开,就让它自动散落。”

    董良听了连连点头。

    “不错不错,这种自我毁灭装置确实不错。这样就可以大大增加别人剽窃的难度了。”

    整辆自行车技术含量最高的恐怕就是那个轴承了,但是偏偏这个轴承还需要耗费不小的人力。

    一旦有人进行剽窃,董良这边并不能取得技术的突破进行碾压,很难在规模上取胜。

    毕竟那轴承还是要靠铁匠一锤一锤的敲出来的,里面的铜珠都是纯手工的。

    还得想个办法,搞个模具,如此一来,才有利于大规模的扩产,不过这样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那些专业的铁匠去吧。

    毕竟董良自己也不知道车珠子到底是怎么车的?应该是需要机床什么的,可这玩意儿自己是完全不懂。

    而且搞这样的机床,需要的金属最起码要比黄铜硬吧?董良能认得常见的钢铁、黄铜之类的金属,已经是归功于九年义务教育没白学了。

    再要问他更多的金属知识,那真是强人所难。

    不过董良相信工匠他们的智慧应该能做出来浇筑的模具。

    就是不知道浇筑的铜珠和锻打出来的强度差多少。

    但是董良并不担心这样的问题,只要搞出来能用就行,反正东西都是要往外卖的,又不是留着自己用。

    只要不是太过分,稍微易于损毁一些,还有助于卖零件呢。

    “先生,先生,让我试试吧。”

    丁奉盯着眼前的自行车,两眼放光,扭过头来,眼巴巴的看着董良。

    “想试试你就试试吧,不过可要小心。新手很容易摔跤的。”

    丁奉几乎要跳起来,胸脯拍的砰砰响,自信满满。

    “先生瞧好吧,我一定没有问题!”

    董良同意之后,丁奉搓着手,跨坐在了自行车上。

    他自觉的选择了最稳妥的方式,先坐好,再启动。

    他出于谨慎的没有给自行车加速太多,让它缓缓的前行。然而懂的都懂,自行车速度越慢越不稳当。

    丁奉两手紧紧握着龙头,左摇右晃的竭力控制着平衡。

    眼见的就要像一次倾倒过去,他赶紧站在脚蹬上,不再坐着,身体悬空,向另一个方向进行倾斜。

    在董良的眼里,看起来十分笨拙的动作,却彰显着丁奉绝佳的运动才能。

    他硬生生的凭借着自己对身体的掌控,力量,平衡,将自行车稳住。

    然后又仗着自己身体灵活,艺高人胆大,开始大胆的加速起来。

    当战胜了身体的恐惧以及惯性思维,自行车奔跑起来的时候一切都变得那么的稳当。

    丁奉咬着牙全身紧绷的身体悬空歪歪斜斜的在院子里逛了一圈。

    僵硬的肌肉却盖不住他翘起的嘴角,兴奋溢于言表。

    在众人的敬佩的眼光中。他的身体逐渐开始放松。渐渐的,驾轻就熟的逛起了第二圈,第三圈。

    董良也不得不赞叹。

    一上手就迅速的适应了下来,确实是非常强大的运动能力。

    看着丁奉兴奋的在院子里转个不停,董良说道。

    “好了,不要光在院子里转,跑到大街上去转几圈。让大伙儿们都看一看这新奇的机关术,也搞一搞广告,广而告之,让城里的有钱人都知道出了这么稀奇的东西。”

    “逛个一两圈就回来,我们去主公那里,在那里等你。”

    董良笑着对阚泽和蒋铭祖说道:“给咱们城里的有钱人炫耀炫耀,先在扬州搞一波订单,卖一卖。也收一收成本,搞点钱发给工匠们当工钱。”

    这边丁奉答应了一声,就兴冲冲的骑着车子出了院子。

    好似人来疯一样,在城中宽阔的中间大道上奔了起来。

    “让一让,让一让哎,让一让!”

    丁奉大喊着,让街道上来回行走的行人让路。

    虽然他能骑着自行车前进,但是到了人多的地方,他也紧张,双手握着龙头紧张的有些小小的摇晃。

    道路两旁的行人见着前面有一个木制机关车冲了过来,也赶紧识趣的让开。

    “呦,这是什么呀?”

    无论是行人还是在街道旁的酒楼上喝酒的游商,文人亦或是小二,掌柜都探着头看着丁奉蹬着机关车前进。

    越来越多的人挤在道路旁边观看丁奉骑车,众人都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这是什么车呀?和马车不一样啊。”

    “好像是靠脚蹬前进的呢。”

    “怎么竖着排两个轮子?居然没有倒,哎?”

    虽然众人都没有见过自行车,但无论是普通的农夫,还是有些见识的商人,文人通过那两个轮子都能一眼看出来,这应该是个车子。

    经过仔细的观察,一般都能发现一些门道。

    没见过是没见过,可没有人是傻子。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抱着满腹不解的时候,却也有那抱着剑四处游学的士子炫耀自己的才学。

    “这东西确实有些神奇,不过到底只能在路上跑,却也算不了多少稀奇。”

    一句话吸引了旁边好多人将目光转向这个抱着鲨鱼皮剑鞘错金汉剑的年轻游侠。

    看的出来这个游侠应该只是向往潇洒的文人装扮的,年纪不大,衣着也华丽。

    腰间的玉佩、脚上的皮靴子、手里的宝剑,都价值不菲。

    “小哥说说有什么更神奇的?”

    一个略显富态的中年人好奇的询问。

    那小青年哼了一声,抬着下巴。

    “你们没听说过当年公输班能够造一种木鸢,可以翱翔于九天之上吗?”

    “木头造的,能飞呀?”

    “真的假的这么神奇?”

    “就是,就是,这也没见过呀。”

    “确实是有这么个故事。”又有一个饱读经书的文人搭腔。

    “墨子为木鸢,三年而成,飞一日而败。后来是公输班改良木鸢能在天上飞三天三夜。不过说到底,也没什么稀奇的,现在有那些富家公子哥玩的纸鸢就是那玩意儿。”

    这文人不解释还则罢了,一解释反而引起了众人的不屑,对眼前的这个自行车更加的追捧了。

    “说到底那纸鸢不过是一个玩物,虽然能飞,却不能带人飞。还是眼前这个东西好,在这平地之上,两脚轻轻一蹬,就可载着人像马儿一样快速前进。”

    “就是就是,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木鸢,原来就是纸鸢呀。”

    众人听了之后,议论纷纷,那个刚才引起众人注意,穿着华丽的公子哥,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在人群中了。

    却也有那真正有学识的读书人,坐在新开的酒楼中,吃着从刘备军中传出来的下酒菜,互相闲聊着。

    “这机关甚是巧妙,不过可惜只能在平地行驶,到了山间恐怕难行。”

    “能以巧力载人,已经是非常的难得了,文化兄何必如此苛责。”

    “这应该就是先秦时候所盛传的墨家机关术了吧。”

    “确实巧妙,观其御者,能以小力使大轮飞转,颇有四两拨千斤之妙。再看其握处左右转动,畅通无阻。依我之见,总是墨翟在世,其机关未必有此之巧也。”

    “哈哈哈,化成兄,若让墨者听到你如此非议其心中之圣,岂不是要和你血溅五步。”

    “说起墨,可是有好些年没听说有墨者现世了。”

    “此乃董子之功也。”

    “哼!”一人将酒杯掷于桌上。

    “董仲舒有何能力可称为子?虽使孝武皇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可学术之争,却以朝堂之上论胜负,胜之不武!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即便是荀氏之王霸也有可取之处。可董仲舒却以我儒家之学术改头换面,杂以阴阳五行之说媚上邀宠,实在令人不齿!”

    “兄长此言差矣,所谓……”

    几个文人借着酒兴,很快的就在酒桌之上争论了起来,说到激动处,指天画地,脸红脖子粗,那街道之上飞奔的机关车就被他们抛之脑后了。

    儒家的学派也很多,孔子的门徒中,很多人都是根据了自己的理解向下传,并不是完全的循规蹈矩跟着孔子走。

    韩非、李斯等许多法家人物反而是出自儒家荀子门下。

    西汉初年的儒生也对叔孙通褒贬不一。

    也有根据对于春秋的不同理解分为好几派。

    董仲舒虽然霸黜百家,独尊儒术,对于儒生的地位是大大的提高,但也并不是所有的儒生都认可他的做法。

    丁奉就在城中的大道上,感受着自以为风驰电掣的感觉。

    董良等人已经来到了刘备处。

    董良和诸葛亮、庞统三人凑在一块儿,研究着手里的轴承。

    刘备先一边拉着阚泽寒暄了一番,又非常热情的关心着蒋铭祖。

    一番礼贤下士,嘘寒问暖,将这单纯的数学家感动的稀里哗啦的。

    关羽像个门神一样蹲在刘备的身后一言不发。

    诸葛亮看着手中的轴承道。

    “观此妙物,再一想这机关车之关键,对我也有许多启发呀。”

    诸葛亮抬起头来,对着董良和庞统说道。

    “我在隆中之时曾想过在蜀中如何作战,蜀道艰难,最难者运粮二字,便想造一机关如木牛一般,节省人力,又可盛粮,蜀道之上,来去自如,大军行进,再无后顾之忧。”

    “只是略有些眉目,却一直没能落实,看来以后要多请存初指教指教,哈哈哈。”

    诸葛亮看起来心情不错,这轴承以及自行车上的机关确实给了他许多的灵感。

    诸葛亮说的话却让董良心里一阵激动。

    谈及诸葛亮,说其是个全才,后人总绕不开他发明家的身份。

    且不说那传说甚多的八阵图。

    但那木牛流马、诸葛连弩就让后人浮想联翩。

    董良虽然做出了一些非常精妙的机关,足以震惊当世,可自己心里并没有什么震撼,毕竟都是拾人牙慧,抄袭而已。

    若有幸能见到木牛流马,领略真正的三国的机关风采,那才令人感觉兴奋嘞。

第三百九十三章 益智子粽与举荐

    正说着突然听到外面叫嚷的声音。

    刘备和蒋铭祖的谈话也被打断,皱着眉头,站起身来,看向外面。

    “发生什么事了,如此吵闹,快快先去查看。”

    一旁的仆人正要出门去查探,吵嚷声音越来越近,直接从外面闯了进来。

    关羽警惕的站起身来,手把住了腰间的武器。

    结果就看到丁奉骑了一个奇怪的机关车从外面闯了进来。

    双手扭着龙头,歪歪扭扭的,十分紧张,嘴里不停的发出怪叫。

    就在众人松下口气之余,董良却看明白了,开始哈哈大笑。

    原来这刚出炉的木制自行车没有安装刹车装置,董良刚开始试的时候也是小心翼翼的用脚刹。

    而丁奉只学会了怎么上去,却没学会怎么安稳的停下来。

    可如今已经到了刘备面前,也该开始停下来了,再不停不太合适了,丁奉无奈何,绕着大堂前的空地转了两圈,然后双手抓紧握把,用力一撑,直接从车上跳了下来。

    猪皮靴在地上几个摩擦,安安稳稳的留下了几个大脚印,这才让这机关车停了下来。

    不等丁奉开口说话,刘备几个人已经围了上去。

    众人对着只要稍稍一用力就能自动行走的车子还是非常感兴趣的。

    平日里虽然见过一些木质的车子,但都是需要人推着,若人上了车子上面,那车子就没有了动力。

    这自己能载着自己走的车子,确实称得上是自行车三个字。

    “这就是存初刚刚造出来的好车吧,看起来果然精妙啊。”

    刘备拍一拍还有点温热的座椅,赞叹不已。

    刘备素来喜欢华美的衣服,健壮的猎狗宝马以及华丽的马车。

    如今见到这样稀奇古怪又精妙的座驾,多少有些跃跃欲试。

    于是就向丁奉请教了一番,又在董良的指导之下,大胆的上去转了一圈,虽然刘备并没有掌握骑这辆车子的诀窍,但却并没有摔倒。

    关羽的大手把着两个车架子像个铁钳一样稳稳当当的,算是在推着刘备走。

    刘备转了两圈过足瘾下来将车让给二弟,关羽却摆摆手不肯上去。

    一边呵呵笑着拒绝,一边继续坚守自己的使命。何况关羽见车架全是木头和竹片,大哥虽然能在上面转两圈儿,但是自己身躯颇重,恐怕车不能载坏了这精妙的机关车。

    刘备又邀请阚泽,蒋铭祖,孔明庞统都来试一试。

    阚泽和蒋铭祖两人是不敢如此的放肆,诸葛亮和庞统则是谁也不愿意上去出这个丑。

    众人就围着这个车架笑闹了一番,随后,董良就命人将此车架重新送回作坊里,然后又让丁奉说了一说自己骑了这一大圈的感受,将意见也一并带回去,让工匠们慢慢改进。

    众人重新坐下,刘备一抬手,一个仆人往后面走去,不多时重新回来,端来一个黑色的漆木食盒。

    刘备伸手接过,亲自打开给众人观看。

    董良抬头一瞧,是粽子模样的东西,用五彩线包着,心里倒是纳闷,这个时候怎么吃什么粽子呀?

    刘备拿着粽子亲自进行分发,一人分了一个。

    阚泽和蒋铭祖有些惶恐的接过,千恩万谢。

    刘备笑呵呵的温柔介绍道:“这是太史子义从交州送来的,说是叫益智子粽,大家一起尝尝,确实风味独特。”

    阚泽和蒋铭祖有些拘谨,但是其他人就都很放松,随意的将手中的粽子打开吃了。

    董良只咬了一口,感到有些姜辛味便住了嘴,不太爱吃。

    “存初不喜欢吗?”

    面对刘备的询问,董良回答道。

    “这粽子我只爱吃甜的。我看这个粽子虽然也过了些蜜糖,但是却带有一些姜辛味儿,实在不爱吃。”

    董良喝豆腐脑喜欢喝咸的,吃粽子喜欢吃甜的,白白糯糯的米裹在苇叶里自带一种清香,加上糖则是风味更好,正是一种清甜软糯的享受。

    但有人正在里面加上什么油烘烘的肥肉腻乎乎的一片,实在让人难以下咽。吃肉粽的绝对都是异端。

    孔明吃完了手中的益智子粽子,将剩下的外皮放在一旁。

    “这益智子是交州特产,益智叶如蘘荷,茎如竹箭。子从心出,一枝有十子。子肉白滑,四破去之,蜜煮为粽,味辛。当年我最叔父在遇到时也曾有幸见过。”

    见孔明讲罢了,这董良听都没听过的益智子让董良忍不住的赞叹。

    “孔明果然见多识广,博文强识。”

    只是关羽在一旁笑道:“当年只知道太史子义忠义无双。如今却千里迢迢送些吃的过来,难道也是学会了投其所好,溜须拍马了吗?”

    关羽一说引得众人都哈哈大笑。

    庞统笑道:“都说吃人家的嘴软,关将军却越吃嘴越辛辣,看来是这益智子的功效啊。如此一来,也就算不上是吃干抹净不认人咯。”

    “哈哈哈哈……”

    笑了一会儿,刘备突然想到了什么,便说道:“以前咱们曾说,交州只放太史慈一人,恐怕捉襟见肘,还要给他再派个帮手,这时间正好你们都在,快商议商议,你们看看派谁过去好?”

    说到正事,众人都开始低头沉吟。

    交州算得上是事关重大,容不得半点马虎。

    只有阚泽和蒋铭祖在一旁老老实实的坐着,一言不发。

    还没等众人考虑出来一个答案,董良却开口了。

    “我知道一个合适的人选送去交州一定合适。”

    “不知是哪位贤才?”

    董良笑了一下。

    “不是旁人,正是张昭的亲家诸葛瑾。”

    董良这样一说,刘备又忍不住的弯起了嘴角,眯着眼笑看着诸葛亮。

    诸葛亮也被众人的促狭搞得有些不好意思。

    董良只说诸葛瑾是张昭的亲家,却没说诸葛瑾是诸葛亮的兄弟。

    董良这样一说,庞统也点头,觉得可行。

    “诸葛瑾确实是难得一见的人才,送去交州给太史慈做帮手正好合适。”

    见庞统和董良都这样说,刘备也点头决定了。

    “既然如此,那就请子瑜先生前往交州一趟。”

    说罢又转过头来看了一眼诸葛亮,“孔明家中就有贤才,何不为我举荐?怎么在这种时候这么的见外?莫不知内举不避亲嘛。”

    孔明只是心中感动,无话可说。

    刘备突然转过来对董良说:“昨天傍晚,刚刚有三艘从荆州来的运粮船到达,又运过来了几千石的粮食。我本想用这些粮食将民间粮价压下来,孔明他们却担心谷贱伤农,存初看看该如何是好?”

    “如今刚刚秋收完毕,正是粮价便宜的时候,我本想从荆州多采买一些,如今却也有了顾虑。不过我想这粮食是不嫌多的,趁着现在粮食便宜,多买一些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也是好的。”

    “扬州西南部分的百姓,因为有你和孔明,将政务整理的井井有条,又分了田地,推行了新农法,如今也是大丰收,百姓们不缺粮用。”

    “但这扬州东部,却因粮食成熟天暴雨成灾,减产不少。如今粮价一石要四百钱,恐怕就要形成灾荒。”

    这粮价确实是个大问题。

    有的时候不能不算经济账,但有的时候又不能光算经济账。

    据董良所知,西汉时期的粮价,平均一石约两位数,但是东汉一直持续在三位数。

    如果一石粮食价格达到了三百钱,那就说明粮食欠收,若飙升到四百,那就说明饥荒已经开始形成了。

    “这情况不太对吧。我们在豫章发行的铜钱并没有太多的向吴郡周边流转,如今大军虽然已经进驻吴地,但所用粮草是豫章供给,大多数新的钱币都是往荆州流转,在荆州购粮,如今吴郡的粮食涨价这么快,恐怕有人暗中作梗。”

    对于董良的判断,刘备说道:“孔明和士元也是这样判断的,恐怕是暗中有大户大肆购粮或者哄抬粮价。正好让孙静和张昭去处理了。”

    张昭和孙静最近在处理一项艰巨的任务,正是像董良和诸葛亮在豫章做的那样,带着手下的官吏进行重新厘清田亩。

    这主要还是冲着大户身上开刀,许多被藏匿起来或搞不清楚被白白占去的田地,就要让这些大户重新的吐出来。

    然后在官府重新登记造册,分发给百姓。

    当然引起了地下重大的反抗,到处都是暗流汹涌,所幸有刘备大军镇压,才没有引发什么乱子。

    但官吏在底下遇到的压力可真是不小。

    不过张昭和孙静有的是办法。

    同时因为主要是让张昭和孙静去坚决的处理这件事,刘备隐藏在了幕后,还可以转架一些矛盾。

    这就是董良刚进入吴郡所提出的所谓的以吴制吴政策。

    用张昭和孙静这样心向刘备的本地大官去治理吴郡的这些豪族,原本张昭和孙静本来就是和他们一个阵营的,手底下摸清楚他们的路数,掌握着大量的他们的痛点。

    让张昭和孙静去处理这些事情,动手比刘备来得更果决、更干脆、更快速,而且更省力。

    “恐怕是张昭和孙静这段时间动作太大,引发底下惴惴不安,大户大肆屯粮,或者有想趁灾年牟利的,将粮价抬起来,让百姓们买不起,逼着他们卖田卖地。”

    “如今刚好是主公全据扬州,马上要迎来一段安稳日子的时候,他们不趁此刻浑水摸鱼再往后拖,动起来可就不方便了。”

    “这些小手段在硬实力的下面掀不起什么风浪,这些人自然由张昭和孙静去对付他们。市面上的粮价如果高了就填进去一批,如果低了官府就去购买一批,粮价控制在八十到一百五就差不多了。”

    “粮价过低不仅谷贱伤农,也容易让那些商人占了便宜。如今全天下都缺粮,就咱们这里风景独好,可不能让外人占了便宜。市面上的粮食贸易也要加强管理,必须禁止粮食出口,粮食只进不出。”

    诸葛亮摇着扇子表示认可,对着刘备道:

    “这段时日正在筹备编纂吴科的事宜,回头刚好对于粮食贸易的法条完善。毕竟董良所说,取四方之资以肥己。可不能因为咱们太肥,东西便宜,就让外面的人占了便宜。”

    董良想了想又说道:“如今尚且没有土地的百姓,可以先将其吸纳入军中。咱们的粮草充足,虽不能直接投放市场,却可以作为军粮发放。等他们入了军中,初步解决了生计,再将张昭和孙静从大户嘴中夺出来的田地分给他们。”

    “如此一来士兵们一定会拥戴,防止那些大户继续兴风作浪,士兵们为了自身的利益,一定会认真的盯住他们。”

    “如此一来,咱们对于地方上的控制不仅更加的稳固,兵力也可以大大的增加。”

    刘备看了一眼庞统,两人眼神交互,心中就已经明白将此事定下了。

    如今诸葛亮主要处理政事,庞统辅助刘备处理军事,关羽是带兵打仗或者练兵的,但是一应军务一般还是由刘备和庞统进行处理。

    董良接着说:“如今马上要开始种植冬季的作物,趁此机会刚好可以多多的鼓励百姓开垦荒地,可以用粮草进行支持,如此一来,粮食消耗于百姓们的口中不流入市场对于粮价并无太多的冲击,而百姓们获得了口粮的支持,也可以没有后顾之忧的开垦荒地。认真的收拾一番,到了明年,咱们就可以多出一大批半熟地来耕种。”

    董良的一番话打消了刘备的顾虑,刘备道:“这么看来,粮食是不嫌多的,大肆买进就是了。”

    “不错,咱们并不用担心粮食过多。咱们的粮食多了,外面的粮食就少了。粮食不给别的东西。他们没粮食吃,自然要求着咱们。”

    “等这一轮耕种完毕,也可以雇佣百姓多多兴修水利。会稽大片的千里土地没有得到开发。几百里未必能有一座城池,刚好也可以雇佣百姓们筑城,各地的流民都可以进行接纳,多多鼓励北方躲避战乱的百姓来咱们这里逃难。”

    “粮食实在多的用不完也可以用来酿酒。北方的大豆不少买来榨油,剩下的边角料可以用来喂猪丰富咱们治下百姓们的餐桌嘛!”

第三百九十四章 诸葛瑾问政

    一大早,诸葛瑾前来拜访董良。

    诸葛瑾提了一个装裱着繁复花纹的锦盒。

    仆人将其引入正厅后,董良才急匆匆的从后面出来。

    “哎呀呀,子瑜先生来访未能远迎,恕罪恕罪。”

    诸葛瑾带来的礼物,董良并没有拒绝,让仆人接下就带下去了。

    诸葛瑾笑呵呵的冲着热情的董良拱手施礼。

    “我已接到任命,前去交州,在刘琦公子手下任长史,过了午时就出发。得知是存初举荐,本想昨夜就来拜访感谢,天色已晚不便打扰。”

    董良请诸葛瑾坐下,后面有人上来奉茶。

    “子瑜先生太客气了,为国荐才,乃是出于本分,凡有才者可利国利民者,皆当得到重用。既然是本分之事,何敢受谢。”

    诸葛瑾闻言笑道:“我弟孔明在主公手下得到重用,如今又对我委以重任,远派交州。此等信任实在让人受宠若惊啊。”

    董良摆摆手。

    “要我说这事儿还是怪孔明太见外。子瑜先生之才在江东众贤达中也是位列前茅,主公未来之时已经得到张昭等众多贤达之赞,何止于主公来了之后却不重用?旁人不知先生之才,孔明难道也不知道吗?却只为了表达自己一片公心,刻意避嫌,不肯直言进谏,才让子瑜先生耽误了这些时日啊。要不然哪里容得我来举荐?”

    诸葛瑾听到这话非常感激,但也是笑笑,没有说话。

    虽然董良在说自己弟弟诸葛亮的坏话,但是诸葛瑾却是知道董良和诸葛亮的关系密切,此刻只不过是戏言尔。

    何况,无论是刘备还是董良还是诸葛瑾,都赞赏诸葛亮这种态度。

    能够在刘备手下担任重任,被如此信任却丝毫不骄傲,反而谨守本分,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能将天下重任交给他的人啊。

    而且董良虽然嘴上在批评诸葛亮,但是语气中全是赞赏的意思,天下能得意而不骄傲者,真是少之又少。

    恐怕刘备有的时候得意了,都免不得要松懈一些。

    诸葛瑾用了口茶,眼前一亮,细细品味一番,又忍不住喝了一口。

    “好茶啊,好茶。色泽翠绿,香气清高,汤色清澈明亮,叶底嫩绿均齐。虽与寻常茶汤不同,但此茶之清爽内敛,别有风味,更具风雅之意,妙!妙!”

    董良笑道:“我也喝不惯那寻常的茶汤。各种香料一起放入煮的像肉汤一样滋味太怪,喝起来反而觉得像是在吃饭。”

    “这种新茶,是我在多个地方,找到了多种茶树,逐一试验才得到的好茶。如今可是初次拿来待客,连主公他们都没有这个口福哟。先生若是喜欢,稍后前往交州请多带一些,也解山高路远之苦。”

    看得出来,诸葛瑾是真的喜欢这种茶。

    “那我就多谢存初美意却之不恭了。”

    “却不知先生为何昨日受到任命,今日午时就要出发,如此着急?”

    面对董良的问询,诸葛瑾答道:“只是深感主公之厚意不敢耽搁,愿早日为君民出力而已。”

    “先生高义,佩服佩服。”

    董良却不知道,诸葛瑾现在也是有一些着急的。

    来到了吴郡一年多,在孙权手下也算逐渐混出了点儿名声。

    虽然多次惹得孙权不愉快,并且因为资历浅未曾受到真正的重用,但是凡与之交往的文士一般都感受到了诸葛瑾的才能。

    即便是在江东地位举足轻重的张昭,也甘愿和小自己好多岁的诸葛瑾结成亲家。

    这正是看中诸葛瑾的才能,张昭认为诸葛瑾奇货可居。

    所以诸葛瑾虽然一时还未能腾飞,但不过是钗在匣中,待时而已。

    可哪知天下局势变幻莫测,转眼间就换了天。

    刘备取代孙权,占领了整个扬州。

    就连张昭都要重新的讨好刘备,获取政治地位,短时间内,谁又能顾得上诸葛瑾呢?

    而偏偏的自己的弟弟诸葛亮却在刘备的手下身居高位,如今隐隐的比张昭的地位还高。

    不能说隐隐的,其实就是比张昭的地位高。

    张昭的地位高,一方面是刘备对于江东士人的尊重,给留了一些体面,另一方面,也是张昭主动的向刘备靠拢,因此得到了信任。

    但是若论其亲近信重,比着诸葛亮,那是望尘莫及。

    好男儿抱有一身才能,岂可这样蹉跎,自己的弟弟上升的这样快,这样高,有足够大的舞台尽情的展示自己的才华,这样诸葛瑾心里怎么不羡慕呢?

    他虽然也可以通过裙带关系面见刘备,毛遂自荐,但是毕竟有诸葛亮这层关系在这里,他也不好意思亲自的露面。

    他自己心中也有自己的骄傲。

    他不想让刘备因为自己是诸葛亮的哥哥,而给自己一个展示的机会。

    在刘备取得优势之后,张昭非常看重的自己这个亲家诸葛瑾与诸葛亮的兄弟关系在诸葛瑾这里反而是一些牵绊。

    他有足够的骄傲,可以凭借自己闯出一片天,实在不想让人觉得自己是沾了诸葛亮的光。

    这不是兄弟们感情不好,也不是兄弟们不能互相扶持,现在是初出茅庐,抱有一身文武艺,总想亲自试试手。

    所以董良这个举荐也算是雪中送炭,诸葛瑾与董良素不相识,董良的举荐看起来客观一些。

    虽然诸葛瑾私下里也知道诸葛亮和董良的关系很好,但是也知道避嫌不能避的太疯魔。

    何况通过诸葛瑾这段时间对于董良的了解,董良这个人确确实实的对于江东许许多多的有名的文武人才的能力很有把握。

    像是对于周瑜的重视,对于虞翻和阚泽的重用,虞翻和阚泽这两个人,诸葛瑾自己虽然也听过一些名声,但毕竟一个在会稽,自己在吴郡相隔数百里未曾谋面,对于此二人之才,了解的反而不如陌生人董良知道的更真切。

    这也是如今都到了刘备的手下,自己和这两人有了些接触,才知道这两人的才能确实不俗。

    所以,诸葛瑾也相信董良对于自己的才能也肯定是有所把握的,所以才肯举荐自己,这样诸葛瑾自己的心中也好受一点。

    “我此番前往交州,人生地不熟,不知存初可有什么见教?”

    诸葛瑾这样一说,可把董良弄得惶恐了。

    “哎呦呦,子瑜先生哪里就说这样的话?我才疏学浅,不及先生远甚,怎敢提见教二字?”

    董良这句话不是卑微,也不是过度的舔狗。真论及在这古代,统治一州之地,处理政务,董良是真的比不过诸葛瑾。

    人才在哪里都是人才,在哪个时代都能展现自自己的一些锋芒。是金子到哪里都是要发光的。

    董良说实话自己就是一个普通的人,真让自己实际的去操作一个国家,去搞成一套完整的有效的政策,他也完全搞不定。

    毕竟在特定的生产力之下,不让生产力进行跃进,只能根据现有的情况而设计出一套有用的制度。

    这样的情况下,如果能在现代设计出来,那么在古代也能,在古代能设计出来,在现代也一定是个大大的人才。

    然而这样的人才真的不多见。

    董良的优势在于见多识广,接受了一些先进的系统教育。

    如果真让他潜下心来去研究治国理政,在这个时代成为一个太守绰绰有余,但这样显然就放弃了他最大的优势。

    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生产力,有一个时代的经济基础,有一个时代特定的上层建筑。

    董良虽然见多识广,但也很难照搬照抄。他可以做到的事,是将许多后来的制度拿出来,让诸葛亮他们看一看,给他们指明前路。

    让他们去其糟粕,选其精华,根据这个时代的基本情况进行调整适应。

    董良起到的作用是是点亮大海上沿岸的一座座灯塔。

    诸葛亮、刘备等人起到作用,则是掌握着自己手中的木船,根据自己的需要,去进行选择,向哪一座灯塔前进。

    董良可以对他们做出影响,但不可能替他们进行决定。

    这也是董良为什么选择跟随诸葛亮、刘备一起前进的原因,因为他们的志向多少有一点点相同之处。

    董良有信心对于诸葛亮、刘备产生一些影响,但是董良没有信心能够对曹操和孙权产生足够的影响。

    董良甚至可以想到,如果自己就这样的去面对这两个人,很可能连面都见不到,就在门外的护卫一句“你**谁啊?”就被赶走,或者直接抓走下狱。

    当然董良也可以选择从零开始,真正的凭借着自己的本事往上爬,等他爬到中层,能够对曹操、孙权两人产生一些小小的影响的时候估摸着黄花菜都凉了。

    还不如像现在这样,一开始就跟着刘备走,那是直接影响一个集团的最高领导。

    而对于诸葛瑾谦虚的请教,董良表示,对于交州究竟如何实施治理,他是真的没有什么太好的建议。

    诸葛瑾却笑道。

    “存初千万莫要谦虚,听孔明所言,豫章诸多善政,皆是出自你手。而你在荆州之时,就已经定下了夺取交州的战略,必然有所教我,请千万直言。”

    诸葛瑾这样说,董良回答道。

    “豫章诸多善政,我不过是提了个想法,具体实施还是靠孔明。主公在交州之时,已经按豫章之法进行实施,可事务繁杂,北方战事急迫,匆匆离开,却不知效果如何?”

    “先生到达交州之后,可依照豫章之法因地制宜,或增或减,全在先生衡量之下。”

    “其诸多施政,我并没有太好的建议,不过还有两事嘱托。”

    诸葛瑾拱手:“存初务必明言。”

    董良笑笑,说道:“第一件事便是交州士家,不知子瑜先生可有耳闻?”

    诸葛瑾回答道。

    “士燮及其三个兄弟共领四郡,占岭南疆土过半。在岭南士燮威望极高,不在南越王赵佗之下。我虽浅薄但也有所耳闻。”

    董良点点头,有些皱眉头,叹了口气。

    “这事情本来不该我去想,但总是意难平。士燮兄弟几人并无过错,若仅因其势力大,便要处理它,反而有害主公仁德之名。”

    “可他们这么大一大家在交州,势力这么庞大,却也不能让人放心,这件事我并没有太好的建议,只能请子瑜先生看着办,若有机会,可以做些交换。”

    “如果子瑜先生得到机会,尽管来信,我在主公面前鼎力相助,最差的给他们挪挪窝,别老在一个地方呆着,若有机会可以用些钱财荣誉换掉实权。”

    诸葛瑾面色郑重,点头答应。

    如果能处理好士燮这么一大家的复杂问题,也是对他才能的体现。

    正常情况下,诸葛瑾最好的选择是和他们家勾结起来。

    古往今来的情况大多都是这样,没有说要拿最大的家伙开刀的。

    可董良毕竟抱有了一些天真,他也明白这事根除不掉,在自己生活的时代尚能见到这种情况,又如何能指望诸葛瑾把这东西处理干净。只不过能做多少做多少而已。

    “第二件事儿便在西边。益州之南土与交州之西相连。西南夷遍布山岭,官府命令却难抵达,如此一来,正是咱们的机会。”

    “咱们不缺粮,不缺钱,不缺地,就缺人。可与当地居民叫好,邀其前来交州扬州定居,官府可给予帮助,来了就分田地,教其耕种。”

    “当地蛮族首领尽可以重金诱惑,能够买通,尽量买通。多多与其商业往来,暗中渗透。”

    “见惯了咱们这边的富裕。山间居民,必然心倾,此长久之计,非一时之功。其中尺度多靠子瑜先生把握。”

    “我早在交州给太史慈也放下了一大批测绘官,先生也可给予帮助,让他们在益州南部多多勘测地形,记录在案。”

    这两个问题,诸葛瑾都郑重的答应了。

    如何处理政务,董良没有什么建议,但仍然给诸葛瑾指明了方向。如果诸葛瑾能将这两件事处理好,那绝对也是大功一件。

    两人相谈甚欢,董良留诸葛瑾吃了顿早饭,将其亲自送往府外,午时本想前去相送,但听说诸葛瑾只带着护卫乘舟悄然南下了。

    连刘备和诸葛亮想去送一送都没有机会。

第三百九十六章 卫旌

    两个操作员已经洗干净了手,拿着毛刷蘸水,先给小猪清理一遍。

    探索实验的环境,一切要保证稳妥,最好将卫生条件先搞起来,所以先清理干净。

    大师兄将腰间的木箱子放在地下,打开之后露出了里面寒光闪闪的十八般武器。

    大刀、小刀、钩子、钳子、长针、弯针……

    看着就有点让人不寒而栗。

    “这怎么还有锤子、斧子、凿子啊?”

    旁边一个农官终于忍不住惊呼出声。

    他们早就互相通了气儿,知道了对方的身份,自然明白身边这两个准备动手的是著名的外伤医师。

    那么他的小箱子里的十八般武器,自然都是用在人身上的。

    可是锤子、斧子和凿子实在是太耸人听闻了。

    “哦,这个呀,有时候用来开颅,有的时候用来断骨,看情况用。”

    大师兄头也不抬,轻描淡写的描述了一句。

    这种习以为常、平平无奇的感觉,让身边的这些农官以及刘老汉都感到怪异。

    看着这专业人士的操作,众人面面相觑,不再说话。

    大师兄一边清理工具,一边可惜的说道:“我这些刀子,这都是用钢打造的,还没在人身上用完一个来回呢,今年用完之后,可不能再往人身上用了。”

    董良在一旁听着一边嘬自己的牙花子,看见刀枪剑戟这些武器只会让人感到兴奋,但看着这细细小小的医学器具总免不了让人浑身不得劲。

    大师兄准备完毕,旁边的二师兄一伸手就抓住了小猪的球球,下手又快又稳,小猪居然连一点反抗都没有,俨然一副非常娴熟的样子。

    董良诧异的问道:“你们以前解剖过小猪吗?”

    二师兄腼腆一笑,“毕竟你也知道,那种仿真的肉体很难得到。以前跟着师傅练手艺的时候,就是在动物身上试的,十里八村杀猪的时候,我们都要凑上去一起学习学习。”

    对于这个华佗师徒之中统一的说法,董良表示存疑。

    狐疑的看看这两人一眼,没有再做声,不过却在心里暗想,就依照华佗那一见面就敢往人身上开刀的性格说他没有在人身体上试过,真不相信。

    靠杀猪能积攒什么解剖经验呀?

    董良回想起脑海中不知在哪里看到的只言片语,古代肯钻研医术,懂得一些手术的医生说不定真有人半夜去偷尸体。

    至于华佗师徒有没有干过这样的事,董良就不敢说了。

    但董良对此表示怀疑,毕竟华佗都敢在人身上开刀,要说他没在真正的人类肉体上试过怎么想也不可能。

    要试刀当然不能在生人身上,那么到底是哪里积攒下来的经验,就不用再问了。

    这种事情毕竟听起来不好听,还是别传扬开来的好。

    大师兄准备好了工具,最后摩擦两下,发出金属的声音。

    二师兄则将手里猪的球球攥的更紧了一些。

    这世间在场的所有人,无论是董良还是农官,亦或是早已收枪多年的刘老汉,时刻都有一种被抓住了命运的感觉。

    这玩意儿恐怕就叫共情吧!虽然人很不应该和这小猪进行共情,但是眼前发生的一幕真的很难避免。

    大师兄开始动手,轻描淡写的将刀放在肉皮上。

    “摁紧一点。”

    “啊?”

    “哦哦哦!”

    农官这时收束自己的心神,全神贯注用力的将小猪按住。

    他们虽然没见过这样的场景,也没有经验。还是已经非常聪明的感同身受的想到了小猪将会发生怎样的剧烈挣扎。

    为了防止出现意外,一个个都使出了吃奶的劲儿。

    冰冷的刀锋接触到小猪的肉皮上之后,小猪似乎也感受到了冥冥中的杀气,开始越发紧张的吭叽吭叽的惨叫了起来,身体也在急剧的扭动挣扎。

    没有什么寒光一闪,只是伴随着小猪的惨叫,剧烈抽动的后腿和发力紧绷的全身,小猪的球球袋上就被切开了一个口子。

    不愧是用来做手术的刀,磨的就是锋利,如同热刀切猪油一般,非常顺滑。

    二师兄把住球球的手冲着那个口子外面用力一掐一挤,不算太大的不可名状的东西就挤了出来。

    大师兄将刀放下,又做了一遍清洁,然后此刻正在颤抖着夹紧双腿的刘老汉一把草木灰撒了上去。

    不是大师兄没有更好的办法防止感染,只不过草木灰是最好的选择,因为它便宜,容易得到,而且确实可以用来止血,有利于阉割小猪的技术传播。

    “好了,换下一个吧。”

    就这样在几个男人一阵阵蛋疼的过程中,十头小猪很快呢就彻底的被处理完了。

    处理完后他们都吭吭叽叽的,一个个有气无力的趴在地上,不愿意动弹。

    不过看起来似乎真的没有大碍。

    十头小猪分到了两个猪圈里,其中五只此刻还饮用起来了药汤。

    董良要给这十只小猪以不同的照顾,进行对照试验。

    五只精心照料的,防止其感染死亡,证明这种方法的可行性。

    五只比较粗放的照料的这是在试探小猪的生命力,试验一下它到底能经受住多么恶劣的环境。最起码实验一下是否能在不进行精心照料的普通农家的猪圈里活下来。

    “这几日你们就住在这里吧,所有的变化以及数据你们都要记录清楚。”

    “遵命。”

    董良嘱咐着这几个农官,他们几个这些天就要住在刘老汉这里了,小猪的生长数据都要靠他们来观察和记录,将来总结出来再推广。

    “老刘啊,这些天就要麻烦你了。”

    “这是说哪里的话,放心吧,都交给我老刘了!”

    刘老汉拍着胸脯的进行保证,好话又说了一箩筐。

    他是真的心甘情愿的照料这些小猪,以及提供地方给这些农官居住。

    毕竟他是有钱拿的。董良已经支付了一大笔报酬。

    只要当官的不抢钱,反而给他们钱,这些小民们才不会像流传的那样害怕与当官的接触呢!

    刘老汉巴不得这些人可以在自己这里多住一些时日。

    毕竟一应消耗的物资一进一出,总是要在自己手里留下一些的。

    董良与刘好汉等人分别让两个医生送自己回了自己的院子。

    然后在院子门口与两个医生分别,目送着两人离去。

    两人转身离开时,老二还有些欲言又止。

    董良只说,咱们认识那么久了,你还不了解我吗?放心回去吧,一切由我来处理。

    这他们两个才有些轻快的放心的回去向华佗复命了。

    董良回了屋,先叫人把丁奉叫来。

    丁奉来了后,让他乖乖的在一旁坐着,也没有人说话。

    丁奉很有眼色,看得出来董良找他是有正事,而且心情不佳,所以自己也是乖巧的等待吩咐。

    等了一会儿,马良并没有回来。董良在屋子里踱步想了又想,又让仆人去将陈到叫来。

    却等不多时门外传来了动静,陈到和马良居然同时到了。

    “怎么样?查清楚了吗?”

    “全都查清楚了。”

    听了这话,董良才轻快了起来。

    “你查的倒还挺快的嘛。”

    马良笑了笑,摇摇头。

    “本来不该查的那么快的,确实是个麻烦人物,还是外地人。”

    “我暗中派出人去打听那家伙是哪里来的人,却被有心人注意到了,主动来给我提供信息,这才查的那么快。”

    董良点点头,哦了一声,沉默了一下。

    “可不要被人蒙骗。”

    “放心吧。那人的身份我也查清楚了,不会被人们骗的。”

    “以后搞这种暗中打听的工作还是要小心点,别被人发现了。这次被人主动找上门,难免被人小看呀。”

    马良的笑容一僵,这才明白了董良的意思。

    “放心吧,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毕竟都是刚开始没有经验嘛。”

    董良笑着拍了拍马良,马良低着头挠挠挠脑袋,更不好意思了。

    “说说吧,这么嚣张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董良让马良和陈到都先坐下,让丁奉加了壶水,倒了茶。

    马良和陈到将茶杯放在桌上,也没有喝。

    马良道:“那人检举这群恶奴是一个叫焦矫的手下。会稽焦征羌,郡之豪族,曾经担任过东汉征羌县令,所以世人都敬称他为“焦征羌”。焦家在会稽郡是大家族,焦矫门客众多,却为非作歹,但焦矫却予以庇护,放纵门客,当地郡守县令都不敢干涉。”

    董良自己喝了口茶。

    “会稽来的地头蛇呀,当地的郡守县令都管不了,大人物呀,难怪这么嚣张。就是不知道当初我四万大军在会稽的时候,怎么没见他冒头。”

    马良继续回答。

    “焦矫嫌贫爱贵,喜欢招待有名望的士人,看不起出身贫困的人。今天来举报的就是一个当初被他羞辱过的人。这个人和咱们还有些恩怨呢……”

    这一下引起了董良的兴趣,难道又是哪里来历史名人吗?

    “叫什么名字?可将他带来了?”

    “叫卫旌,字子旗,广陵人。当年在会稽避难,耕读度日,因为这个焦矫势力大手底下的人也嚣张,害怕被他们欺负,就和好朋友步骘一起前去拜访,结果被他羞辱。”

    “步骘?”

    董良和丁奉的脸色精彩了起来,好朋友是步骘,那可不好办了呀。

    毕竟步骘是被庞统骗到了庐陵郡,被丁奉一刀斩了脑袋的呀。

    “先将他请进来。”

    不多时一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便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其相貌平平,但颇有气度,衣着朴素却是好布料,骨架也不小,皮肤也粗糙,看起来确实是一个吃过苦的人,现在日子好起来了。

    董良连忙站起身来,换了副面孔,热情的迎接了上去。

    “哎呀呀,莫非公就是俊贤卫旌吗?”

    卫旌有些懵,他也不知道眼前的董良为什么这么的热情。

    “学生卫旌,不敢称贤,见过先生。”

    卫旌的称呼也很聪明,眼前这人年纪不大,官职很大,若不给一个合适的礼仪,显得比较失礼。

    但若是自称小人下官,又显得过于卑微。

    只是在来的路上,听到马良要带自己来面见他的先生,知道是来见董良,那么自己也把董良当成学术上的长者也就算了。

    董良带着大军进入吴县的时候,张昭和孙静亲自迎接,那种威风卫旌是自己见过的,只不过自己是那后面的无名小卒。

    自己自称是学生,也显出自己读书人的身份。不卑不亢有利于自己的求职以及顺便报个仇。

    当初卫旌避乱于江东,一个人穷困潦倒,适逢遇到步骘也避难到江东,于是二人一起种瓜养活自己,白天就到田里耕作,夜晚就一起诵读诸子百家。

    焦矫门客放纵无理、胡作非为。卫旌与步骘在其地盘上谋生,担心被他们所欺负,于是共同带着名帖和瓜果,前往献给焦矫。

    结果焦矫却在屋内睡觉,把他们晾在了屋外很久。睡醒了之后,透过窗户看了他们一眼,便在室内高坐,让他们在屋外坐着。交谈完毕,开始用餐,自己的大案上堆满了佳肴美味,却以小盘盛饭给步骘、卫旌,只有少许蔬菜而已。

    所以卫旌一直大感耻辱。

    虽然步骘说:“我等本是卑微低贱之人,主人以低贱之礼招待我等,本来就很恰当,有什么可耻辱的?”

    但是卫旌一直不能释怀。

    从吴县来到了京口,正好见到了焦矫的心腹,果然这些人狗改不了吃屎,又在闹事。

    在卫旌的刻意注意之下,见到了有人前来调查这件事,一般旁敲侧击,发现后面藏着的是马良。

    马良时常进出刘备的官衙之内,又是东部都督董良的随从,他来调查这件事儿,说明后面站着一个地位更高的人。

    卫旌意识到自己报仇的机会来了。

    虽然两年前自己和步骘一起效力于孙权,步骘得到了重用,自己还在蛰伏,毕竟自己一个穷到种瓜为生的人,想要出头,不仅要靠才华,有的时候还要靠一些运气,等到孙权注意到自己。

    但步骘没多久就死了。会稽的郡守县令都奈何不了焦矫,自己想要爬到这个位置,不知道要花多长时间。

第三百九十七章 各为其主不言仇

    “适才已经听季常说了,不过是会稽郡一地方豪强,嚣张的时间长了,也就没了顾忌。不过,当初我大军在会稽郡时,却没有见过他们露头。想来不过是一群欺软怕硬之辈,只是不知为何,当地郡县这么多年收拾不掉他们是否背后还有其他人?”

    如今整个扬州的东部都在按照豫章的模式,如火如荼的推动着政务改革。

    摆到明面上的矛盾并不可怕,就是怕有些人,钻空子,混进来,撼动根基。

    正如董良在历史书上学到的一样,当这片土地结束封建统治的时候,无数的地方豪强,封建官僚摇身一变,又融入了新的政治体制内。

    到头来取得的效果差强人意吧,许多地方还是难以得到改变。

    而其实董良在豫章以及现在推广到整个扬州进行的政务改革,甚至还不如那个时候。现在处理的根本没有触及到根本。

    但一个时代就是有一个时代的规则,生产力达不到的情况下是不可能发生改变的。

    董良使用的手段和那些持续两百年的王朝发展到巅峰,弊病积累,然后崩溃,天下乱战,矛盾消灭于战争中,死一批人,新朝建立,将一些弊病革除掉,然后再重新陷入积累弊病的循环中,没什么两样。

    但是有的总比没的好,清理的力度大一些,能够维持的幸福就长一些。

    如今刘备刚刚占据了扬州,正是动荡不稳的时候,手下又握有重兵,强大的暴力机器刚好可以趁在这个时候扫穴犁庭。

    时间拖下去,政局慢慢稳定下来,各方利益又纠缠到了一起,再进行下手,那就难处理了,刀口向内才是最困难的。

    如今冒出来一个在整个会稽都嚣张的焦矫,牵涉一定很广吧,董良是这样想的。

    卫旌一施礼,答道:“此人虽然在会稽嚣张跋扈多年,势力也确实不小,但其实与先生比起来并不怎么强大。”

    “再怎么嚣张,也不过是地方土著,势力再怎么大,也不过是一群散兵游勇,与正规军比起来,无疑是以卵击石。”

    “先前郡县之所以处理不掉他们,确实是因为郡县官府实力太弱,各方势力轮换频繁,没有精力去处理这样的顽疾。”

    “整个扬州,孙坚,王朗、刘繇、严白虎、孙策等等短短几年内,轮番作战。郡县哪里还有精力去处理这地方豪强,相反还要得到他们的支持。”

    “孙权即位,不过一年江东六郡,四郡叛乱,孙氏宗亲也祸起萧墙,更难以支持地方郡县去打击焦矫。”

    “而这各方势力不过是趁天下大乱之时。称霸一方之强寇,为有能力治理一方,志在天下。”

    “而如今玄德公与先生却不同,政令军务堂皇大势,乃是国之正统,正是济世救民,安定一方之父母,此时在对焦矫出手,自然不像原来那般束手束脚。”

    卫旌分析的头头是道,董良听起来也觉得很有道理。

    但是到底只是他一面之词,虽然他讲的情况董良都能理解,但不确定这个人会不会欺瞒自己。

    所以这情况到底怎么样,还需要找个行家问问。

    对于卫旌所说的情况,董良并没有立刻表态。

    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在马良刚提到这个焦矫乃是会稽郡豪强时,董良就已经做出了准备。

    正说话间,侧门出现了一个身影。

    马良悄悄离席,走上前去,附在耳边耳语几句,只见他连连点头,低声回了几句。

    来的正是虞翻、虞仲翔。

    正是董良吩咐仆人将其叫来,马良已经将卫旌的说法全数转述给虞翻。

    董良已经注意到他的到来,两人抬头,目光交接一番,虞翻冲着董良点点头,董良就心领神会了。

    看来这个卫旌说的并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缺斤少两。

    “来来来,子旗,我来为你介绍,这位就是虞翻,虞仲翔。”

    虞翻从外面走了进来,与卫旌互相见礼。

    卫旌神色一动,已经了然,来了个会稽的地方官,是个行家。

    虞翻凭借着三寸肉舌说服造反自立的孙暠,在会稽郡的名声也算是家喻户晓了。

    董良将此人叫来多少有点让卫旌不要耍花招的意思。

    “仲翔先生啊,你是能文能武,提着长矛,能日行三百里,凭借着一张嘴就说服那造反的孙暠,乖乖的收回刀兵。这么有本事的人,你说你当初怎么没把这会稽郡的焦矫处理掉呢!”

    董良一边说笑,一边挤兑着虞翻。

    虞翻翻了个白眼,也不理他。

    这自然也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会稽郡的郡守都没有说去处理他一个县令着什么急呀?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时代变了呀,在刘备和董良的手底下干活,就得主动的承担责任,干出点成绩。

    “我本来想亲自处理这件事儿。连陈到和丁奉都叫过来了,看看到底是哪个家伙那么嚣张。可没想到原来是会稽郡来的,既然如此,这事就交给仲翔先生来办吧,仲翔先生以为如何?”

    虞翻两手一抱拳。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我立刻就带人前去,不多时就可将其擒来。”

    “不,不!”

    董良制止了翻身就要走的虞翻。

    “适才闹事的,不过是几个下人。他们还被华佗他们给赶跑了,你现在冲进人家住的地方,也不过是把他们几个抓来收拾一顿。只是治标却没除根啊。”

    虞翻的神情这才真正的郑重了起来。

    原来的地方官都是和焦矫他们合作,反正都是一起盘剥地方。

    虞翻本以为现在换了主人了,新长官是一个有爱民名声的人,自然要敲打敲打这些嚣张的家伙。

    真没想到董良现在要把事情搞大呀。

    抓几个下人,吓唬吓唬他们,让他们夹着尾巴做人也就算了,这也是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董良居然想要连根拔起。

    虞翻这个时候还没有转变传统的官僚思维,事实上,大多数人都转变不了,董良自然也都不能指望他们全都变成一心为公,只为百姓着想的公仆。

    只是董良看见的地方,能插手的地方,就尽量做的干净一些,顺心一些。

    虽然刚才卫旌说的没错,这焦矫也就是个地方豪强,手底下门客多一点,和正规军比起来不值一提。

    也确实是地方官府没有想要去处理这些人。

    那要真处理起来,确实也必须得下工夫,毕竟是能横行一郡的豪强。

    虞翻这个时候有一点迟疑。

    “搞那么大,你兜得住吗?”

    面对虞翻的不信任,董良轻蔑的笑了一声。

    “区区一个焦矫,我有什么兜不住的?”

    董良还真没把这个人放在眼里,要不是因为吴郡的事情进展的太顺利,孙静已经先下手为强,将孙权干掉了,说不定杀孙权全家的就是董良了。

    孙权董良都敢杀,区区一个焦矫算什么?

    “这事你尽管放手去做,先等他们将事情闹大,你带着人去华佗那里蹲守,等他们再来。”

    “既然在这个时候去找华佗治病,得的是和陈元龙一样的病,其中的痛苦和恐惧自然不必多说。”

    “其手下的仆役又嚣张多年,被华佗他们一群老老少少的赶了出去,自然也觉得丢了面子。他们必定不会甘心,一定要强行的打上门去,将华佗抓走看病。”

    “你等他们来闹事的时候,借题发挥,将他们全部抓走,再把他们主人叫过来传唤,趁机拿下,好好的查一查。”

    董良既然已经做好了安排,虞翻自然不会反对,乖乖的按照安排做事就是了。

    董良又递给了虞翻一支令箭,在这令箭没什么大作用,不过可以召集城中的巡逻队。

    京口如今是整个吴郡的治所,城外驻扎了大军,城内的治安部队也不少。

    凭借着这一支令箭,最多可以召集三百身穿藤甲的士兵。

    按照豫章推行的政策,各地地方的治安士兵,或者衙役拿人行动时,都有藤甲可以穿戴。

    藤甲虽然不如铁甲,但相对于参与军事行动,地方治安使用藤甲已经非常的奢侈了。

    毕竟按原来的军队的结构,甚至是整个封建王朝的历史,很少有军队能够全员都披上铁甲,大部分人身上连个甲都没有。

    地方上的治安管理的能够有藤甲可以使用,对付一些地方财主亦或是四处乱窜的游侠已经绰绰有余,属于碾压式攻击了。

    虞翻领了令箭,带人埋伏去了。

    董良叫来陈到和丁奉,其实是用来保护自己的,要是自己亲自去出手处理这件事儿,自然免不了要动手。

    怕董良自然是不怕的,跟着关羽、黄忠练武,练射箭,武艺还是很不错的,但说到底,小心驶得万年船吧。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董良不会轻易的让自己落单。

    董良如果真的出了事,那绝对是这个时代巨大的损失。虽然听起来感觉董良有些自视过高,听起来有些吹牛的意思,甚至是和平时董良的自谦有些相互矛盾。

    但董良的自谦,是针对于以古代顶级聪明人的智力之间对比,董良觉得失去了自己是一个巨大的损失,是针对于董良对于未来的预测。

    虽然董良有信心自己打三五个小毛贼,但是孙策那样的猛将都被人刺杀了,董良实在没有理由让自己置身于险境之中。

    “子旗器宇不凡,谈吐不俗,内有锦绣,乃当是不可多见之人才。我有幸向主公举荐你,却还有个顾虑。”

    董良直接来了一记直球,也不和卫旌在这里在玩什么弯弯绕。

    卫旌微微躬身,恭敬问道:“不知先生有何顾虑?”

    “你与步骘在会稽患难与共,一同工作,一同读书,也算的是情谊深厚。可那步骘也算是死在我们的手中,不知你是否心有芥蒂?”

    董良不担心卫旌说不说实话,董良现在是上位者,居高临下做起事来就可以轻松很多。

    听了董良说的这话,卫旌沉吟了一会儿答道。

    “对于子山的死,我也感到非常惋惜痛心,但我并没有觉得子山有不可以死的地方,彼时各为其主被敌方用计所杀,也算是因公事而亡,非因私仇而死。”

    “我等身为好友,虽然痛心哀悼,但却并无报仇之念。”

    “子山出身于淮阴,乃步叔乘之后。秦汉之际步氏族人有为将军者,以功封淮阴侯,步氏于是成为淮阴大族。如此大族传承数百年,血脉宗亲遍布天下。”

    “其族中族人既多,是非便多。若有一族人因公事被敌方所害,那这几百年下来,恐怕整个大汉天下处处皆是步氏之敌了。”

    对于卫旌的回答,董良也算得上是满意。

    “步骘这个人的才能我是相信的,要不然,当初孙权中计,也不会派步骘前去庐陵。在那时候,各为其主也是没有办法彼之英雄,我之仇寇。对于他的死,我也感到很惋惜呀。年纪轻轻,一身才华还来不及施展,便这样烟消云散。”

    “这大争之世,天下风云变幻,世事莫测,不都是这样吗?”

    “既然子旗能够想得开,我就放心了,你是广陵人,广陵那边的情况你也熟悉,如今主公已经全去了扬州,一要北图,首先就要谋划广陵。这正是你的用武之地呀,人生苦短,可不要埋没了你这一身本事。”

    董良这样说话,算是进行彻底的表态了。卫旌心中欣喜若狂,尽量的保持着神色不变。

    等待了那么久的机会终于来了,天下有才者何其多也,所欠缺的就是机会而已。

    “旌日后,一定殚精竭虑,为玄德公为先生肝脑涂地结草衔环!”

    卫旌在地上长拜。

    看他这样诚恳,这样大礼参拜,董良自然也愿意相信他是倾心归附。

    便将其请起,请他用了两杯茶水,便让侍从带着自己的名帖领卫旌去见刘备去了。

    像卫旌这样的人,董良自然要大大的启用。

    隔壁就是他们的老家,他们的人际关系,可以帮助董良和刘备暗中与广陵人相互勾结。

    现如今不是用兵之时,自然要进行慢慢的渗透。

第三百九十八章 背景

    “人抓回来了。”

    虞翻从外面两腿生风的走了进来。

    随手摘掉自己头上的滕盔,手中的长矛往前一扔,一旁的站岗的侍从稳稳的接住。

    抓回来的犯人却没有押到堂中,都停留在了小院子里。人不少,屋里盛不下。

    “跪下!跪下!”

    押送他们的士兵将他们押到院子中,一个个狠狠的往他们腿弯踹去。

    一个个桀不驯,梗着脖子的贼寇被踹的直打晃。

    突然的踹击让他们猝不及防,猛地双膝跪在了夯土地面,剧烈的疼痛瞬间传到了他们的脑中,让他们浑身汗毛直竖,眼泪不自觉的就从眼眶里挤了出来。

    倒有那武艺不俗,身体强壮,更为硬气的一脚踹不倒,连踹了两三脚,虽然已经有跪地的人给他们打了样,但是被连踹两三脚后,双腿已经失去了力气,失去了控制力,也只能自由落体的砰的一下跪在地上,并不能躲避剧烈的疼痛。

    一时间跪地的人开始破口大骂。

    一些污秽不堪,带着各种肮脏字眼的词语和句子就不停的从它们的臭嘴中吐出来。

    更有的面目狰狞,仍然还不服气,大喊大叫着,威胁着在场的所有人。

    第一次到华佗那里去了三五个恶仆,闹了一番事儿,但因为华佗他们手中的武器足下手也狠,把他们赶了出来。

    这第二次,这些人再去,可就不是冲着闹事抓医生去的,而是冲着报复。

    这些人把脸面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明明干的是一些没脸的事,但偏偏梗着脖子,自以为有脸面。

    色厉内荏的人最容易叫嚣,浅薄的人最容易嚣张起来。

    这些横行于地方流里流气的家伙聚集了二十人,要跑到华佗那里杀人放火。

    其余的便什么都不管,就是为了发泄心中的一口恶气,就是为了恃强凌弱来获得自己的存在感。

    但他们刚好撞到了虞翻的枪口上。

    在这院子中已经跪下被绑缚的如同螃蟹一般的贼人,个个面红耳赤,青筋暴起,嚣张的喷着垃圾话。

    董良从屋中走了出来,看到这副吵嚷的情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还不等董良再发什么话,旁边识趣的护卫们已经开始个个的动起手来。

    “踏马的,叫你再骂!”

    “打!狠狠的打!”

    噼里啪啦的皮鞭声如同暴雨一般就响了起来,不停地抽在这些贼寇身上。

    前两三下还能顶住,仍然硬气的继续大骂,可接连不断的抽打下来,让他们皮开肉绽,剧烈的疼痛终于驱散了他们心中的愤怒。

    他们开始涕泗横流的求饶。

    “爷爷饶命!爷爷饶命!”

    “别打了!别打了!饶了我吧……”

    “饶命……饶命……”

    可即便是他们在地上打滚,痛苦的哀嚎。董良没有发话,那么这些士兵就没有停止继续的施暴。

    二十个人,十九个被打的在地上打滚求饶,毫无骨气,再也不见了嚣张的样子。

    可仍有为首的那一人,仍然是那般的硬气,仍然梗着脖子嚣张的大骂。

    “丁奉,你去教教他说话。”

    “好嘞!!”

    董良一声吩咐,丁奉摩拳擦掌,兴冲冲的就冲了过去。

    这一下可急了旁边的护卫,事情没办漂亮。

    不过董良已经开口下了命令,他也没有办法,只能又恶狠狠的趁着这最后的时间抽了这个领头的两大鞭子。

    恶狠狠的两边下去,咬下了他大大的两条肉。

    不过这领头的确实是个硬汉,只是闷哼了两声,仍然不肯求饶。

    董良最讨厌看到这样的垃圾还在那里装硬汉。这并不会让他感到有丝毫的敬佩,这样流里流气横行乡里的垃圾,只有他们的哀嚎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能让董良心里舒坦。

    丁奉还有一些略显稚气的脸上,此刻显得这么的狰狞,他狞笑着,一脸残忍的,一脸畅快的走向这个硬气的家伙。

    此刻竟然显得董良他们有点像是反派。

    “你以为你们动手就能让我屈服吗?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

    “你们现在也就嚣张嚣张,等我家主人知道这件事?一定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丁奉取出了自己腰后插着的铁尺,长约一尺,宽有一寸,但它的厚度却比刀的厚度还要厚。

    当丁奉拿出来这样要命的小宝贝儿的时候。

    终于在这个硬汉的眼里看到了一些慌乱。

    “你们主人很强吗?你们再强,现在不还是落在了我们的手上?乖乖老实听话,我让你少吃点苦头。”

    丁奉摇晃着自己的身子,摆动着手里的铁尺,反派味儿十足。

    那领头的硬汉虽然慌乱,但是仍然嘴硬。

    “你们只是人多而已,单打独斗未必打得过我,我们的人也不少,只不过让你们钻了空子,带着一百人,穿着藤甲围殴我们二十人。”

    “我主人乃是焦矫,焦征羌!手下门客有三百之多,真打起来,你们未必是我们的对手……”

    他还想再说什么,但是已经被剧烈的疼痛打断了。

    丁奉挥舞着自己手中的铁尺,容不得他多说什么废话。

    铁尺在半空中,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的抽在了这硬汉的脸上。

    瞬间血肉横飞,一股难以阻挡的巨力,让这个硬汉不得不顺着这力道摔在了地上。

    几颗带血的颗粒从他嘴中飞舞出来,伴随着碎烂的血肉一起落在了地上。

    他的右眼已经红肿充血,右脸完全变成了血淋淋的糜烂一片。

    剧烈疼痛让他翻着白眼难以缓过来,他短时间的失去了意识,身体僵硬的本能的痉挛着。

    在地上抽搐了十几个呼吸的时间,他才渐渐的缓过劲来。头在地上摩擦着,努力的让自己跪好。

    “嗬…嗬……”

    他嗬嗬的喘着粗气,不停的有血沫从他的口中、鼻腔中流出来,顺着脖子浸湿了胸口。

    这家伙确实是个硬汉。

    即便董良是非常讨厌这群流里流气,恃强凌弱的人渣,你也不得不承认,这茅坑里确实踏马的有个石头。

    “你们,你们等…等着……”

    脸已经被抽的糜烂,他每一次说话都是一股剧痛,让他忍不住的浑身抽搐,眼球泛白。

    “打我……打我又能怎么样?你们很能打吗?”

    “嗬…嗬……”

    他的胸腔剧烈的起伏着,他仍然觉得优势在自己这一边,实在是盲目的自信。

    确实是焦矫带着他们在会稽嚣张太久了呀。

    确实在各方太守县令混战的局势下,像焦矫这样掌握着土地,又有打手控制着乡里的豪强,是这些太守和县令的助力而不是敌人。

    嚣张了那么多年,不是一时半会能纠正过来的。

    “你们…你们能打有个…有个屁用……出来混是要讲背景的!!”

    这硬汉可以欺负别人,但是别人绝对不能欺负自己。即便是剧痛让他难以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但他仍然咬牙切齿的发狠。

    身上的疼痛全部变成了委屈,又转为了怒火,将自己变成了受害者,又因为自己的背景强大而感到畅快,因为自己总能报仇。

    焦矫在会稽横行多年,不知道有多少官吏收过他的礼物。

    太守混战的情况下,官员一茬一茬的换来换去,有死的,有升迁的,有新补上来的。

    焦矫的背景确实可以护着他在这会稽横行了。

    即便是现在扬州换了新主人,会稽当地仍然有许多官吏可以作为焦矫的保护伞,吴郡之中,更有许多的大官,当年和焦矫有过交情。

    若没有董良带着刘备来扬州,横插着一杠子,按照原历史的进程,死在丁奉的手中,能够在以后的吴国孙权手下担任丞相的步骘都不得不在会稽祈求焦矫的庇护。

    虽然同行的卫旌觉得这是耻辱,但是步骘却处之泰然。说不好到底是施恩还是结仇。

    大家可以看到焦矫和多少人产生过勾连。

    没有董良的话,说不定他们仍然可以继续的这么嚣张下去。应该说他们肯定可以这样嚣张下去,嚣张一辈子。

    丁奉举起自己手中的铁尺,还要再打。

    “住手!”

    董良制止了他。

    丁奉诧异的转头,而那硬汉似乎从眼中可以看出些讥讽的笑意。

    难不成真是董良怕了他的背景吗?

    当然不是。

    董良微笑着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了这个硬汉的跟前。

    “讲背景啊?不知道你主人的背景到底有多硬?”

    那硬汉咧嘴一笑,血水顺着嘴角直流。

    “江东都敬称一声焦征羌,你怕了的话,可以叫他一声爷爷,以主人的年龄也受得起。”

    “嗤——!”

    “哈哈哈哈哈哈!”

    董良还是忍不住的嗤笑了起来。

    “我还以为是什么人物,说到底不还是个小瘪三,哦不,是个老瘪三!”

    董良十分的轻蔑。

    “比背景?你们有什么背景?难道就这样吗?”

    “区区一个老王八也可以成为你嚣张的背景吗?”

    面对董良的不屑和轻蔑。

    那硬汉仿佛被刺激到了一样,挣扎着要往前爬。

    但他身上被绳索绑得紧紧的,任他怎样的晃动挣扎都动不了分毫。

    丁奉看他乱动的烦人,还一脚将他踹翻在地。踩着他的脑袋,让他在地上起不来。

    他挣扎着大叫。

    “你凭什么,你凭什么?我告诉你,虞翻护不住你!我要杀你们全家,我要杀你们全家!!”

    他以为虞翻是董良他们强硬的底气,所以他当然不将虞翻放在眼里。

    虞翻仅仅只是一个县令而已。

    如今扬州又变了天,他原来的县令又能有多少含金量?

    现在带着藤甲兵跑到大街上去抓他们,看起来像是在维护治安一样,更不被他们放在眼里了。

    “丁奉啊丁奉,你下手也太糙了。”

    董良叫住丁奉的原因就是这个,而不是真的想要听一听这个硬汉能说出来什么背景。

    本来让丁奉动手,就是因为丁奉是个武人,下手比较狠,希望能好好的收拾眼前这个让人恶心的家伙一顿。

    他哪知道丁奉下手狠过头了,反而显得不那么痛苦,这人差点让丁奉直接痛快的送走了,这董良怎么能干?

    所以董良才赶紧叫住了还要继续下手的丁奉。

    “你这样打下去,两三下就把他打死了。”

    董良一抬手,换过来几个跟着虞翻一块儿回来的当事人医师。

    “你们准备好器材,待会儿帮他止血,可别让他死掉了,可得陪他好好玩儿玩儿。”

    “带钳子没有?”

    “带了,带了。”

    背着药箱的医师连连点头。

    平时的习惯就是药箱不离身,这一次又遇到别人的袭击,更加谨慎了,将药箱带在身边,还可作为防护的武器。

    赶紧将药箱中的钳子取了出来。

    董良示意丁奉接过,自己可不愿意动手,搞得一身都是血呼啦的。

    “来,先帮他把一个个牙都给掰掉。”

    丁奉二话没说,拿着钳子就要动手,旁边两个士兵上去摁住这个家伙的头。

    “呜呜!呜——!”

    也是士兵们过于粗暴,手摁在了他的伤脸上,让他疼痛,也是他在反抗,激烈的晃着头,呜呜的乱叫着。

    他抿着双嘴,本能不肯张开嘴。

    丁奉握着自己的钳子,把钳口对准他的嘴唇,直接一下子捣了下去。

    瞬间将他的嘴唇上捣出来一个糜烂的血洞,一颗牙也被他打掉了。

    身上被绑的紧紧的,两个壮汉又死死的将他压住,就算他疼痛的乱挣扎也挣扎不开。

    嘴上多了这个血洞,再抿嘴也没有用。

    丁奉就顺着这个洞,去夹他旁边的牙。

    他仍然本能的抿着嘴,那么丁奉就连着他的嘴唇一块夹住,微微一用力,糜烂的嘴唇爆出一些血浆,咔嘣一声,伴随着痛苦的吼叫,又是一颗牙被丁奉拿下。

    丁奉将这颗带着血肉的牙甩在地上,甩了甩钳子,免得血水流到自己手上,挺恶心的。

    董良只在一旁冷漠的看着。马良陈到虞翻等人都是第一次见到董良这样。

    以前只觉得董良足智多谋,有学识,有能力也足够的坚韧,能够陪着关羽千里走单骑,武艺练的也不错,可以达到上阵杀敌的程度。

    但是这种单纯的狠,却是他们第一次见。

第三百九十五章

    陈登的死算不上白费,最起码他最后的死亡情况经过华佗编写病历之后首先在刘备等上层中流传开来。

    以往只是董良强制要求,都吃熟食喝开水。

    在刘备阵营中,一开始刘备等人多少也算是有人伺候的,这些事情不会劳烦到他们所以没有人反对过董良的话。

    那些地位低的,在董良的强制要求之下,自然也是要乖乖的听命。

    董良也做出过解释,说这些东西不干净,必须做熟之后将其中的脏东西杀掉,才能吃下肚子,不容易生病。

    但是烧柴毕竟是负担,这种观念上的潜移默化的改变必须要和现实有所碰撞。

    不过在军队中,因为不惜成本,所以这项政策推行的很好。在豫章交州的战争也验证了这种做法的正确性。

    所谓上行下效,百姓们自然也渐渐的开始接受。

    而如今新到了吴郡,自然要将这种政策继续的推行。

    地盘越是扩大,越要给自己推行的政策找出一套有依据的理由。

    初来乍到,董良还没有时间将这些东西整理出来。

    而且想让这些百姓乖乖的接受这种说法必须要有名人作为名声的依靠,毕竟一些老观念不是那么容易扭转的,何况还要付出柴火的消耗。

    董良所在的后世饮用开水已经融入了整个国家的日常生活之中。

    许多只喝冰水的外国留学生来到董良生活的国度之后还对此感到诧异,甚至有专门的人进行采访,做成东西方文化多样性的案例。

    选择水煮沸饮用,这只是在医疗条件达不到的情况下,国家尚且贫弱,难以对抗别人的欺负的情况下,不得已之计啊!

    经历了这样的磨难,才真正的让喝开水融入了人们的血脉之中。

    而有些地方将饮用开水说做喝茶,虽不放茶叶,但是也是用柴火煮沸的。

    相比之下,用煮沸的水招待客人用的成本更高,也算是对于客人的尊重,一种待客之道吧。

    用火去加热食物,这是从原始人时期人类就掌握的技能,火可以说是文明之源。

    董良现在就是要把这种在简陋的条件下可以非常具有高效率的杀毒杀虫手段刻在人们的血脉之中。

    据董良所知,城中一些喜好吃生鱼的显贵,知道了陈元龙的惨状回忆起自己亲朋好友似乎也有这种症状,也都已经吓的开始改变饮食习惯了。

    司马迁曾说过,在这南方没有太富的人家,但是因为物产丰富,也大多饿不着。

    几百年过去了,气候发生了变化。南方变得比几百年前更宜居了一些,有一些人渐渐富了起来,还有许多人从中原逃过来,躲避战乱。

    虽然大多数人都吃不饱,但基本上也可以说是饿不死。所以普通百姓对于普通的生鱼的需求量并不高。

    调料不丰富,生鱼实在难吃。

    但是因为这些地主们有足够的钱,有足够的时间,有足够多的人伺候,他们可以安排一些人在海边捕捉一些海鱼过来。

    筛选之后,也可以选出一些适合生吃的鱼,因此贪图口腹之欲吃生鱼的多是这些人。

    至于那些普通的百姓,真饿到去吃生鱼,到这种情况下也不会在意什么干净不干净,卫生不卫生了。

    华佗的名声本来就不小,在豫章带了那么多学生,也基本出师。

    董良还经常帮他宣传宣传,现在又有了陈元龙的案例,华佗的名声就更大了。

    所以董良就让华佗将案例写清,给出一定的理论解释,再用通俗的话能让老百姓明白的描述一遍。

    然后董良就把这东西印成官府公文让刘备刊印发放各地。

    如此一来鼓励百姓们多吃熟食,少喝生水的政令就在江南渐渐的开始实行了。

    下午的时候,董良和马良溜达着前往刘老汉的院子。

    刘老汉是伺候牲口的一把好手,董良找了本地的小吏打听了一番,便找到了刘老汉。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要借刘老汉的院子以及刘老汉这个人用一用,当然是发工钱的。

    “最近城中的人越来越多了呀。”

    董良走在城中的街道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流。

    吃完了午饭,街道上竟然还有那么多人在闲逛。许多还都是峨冠博带的书生。

    “咱们将治所从吴县迁到了京口,自然各地的士子都开始往京口集中。大官衙这个地方机会才更多嘛。”

    根据董良的理解,现在京口成为了整个扬州的政治中心,这里日渐繁荣起来是可以预见的。这些饱读诗书或者自以为饱读诗书的人自然都想来到京口,找一个机会碰碰运气,为自己寻找一个舞台施展自己的才华。

    “先生您还忽略了一点。”

    “哦?”

    马良笑了笑。

    “距离先生您准备讲学的时间越来越近了。豫章那边已经先后来了一两批的学生了,丹阳吴郡会稽的学子自然也开始向这里汇聚了。”

    董良闻言一笑,自己倒是差点忘记了。

    “豫章过来的还好些,想谢这江东三郡的学子,正在打听我到底是何方神圣吧。估摸着,甚至有些消息灵通的已经打听到了我的身份,正在心中腹诽,我区区董良尚未弱冠,一黄口孺子,有什么能为敢举办大讲学?”

    “这是他们不知道先生的本事。待他们有机会跟随先生学习之后,才知道自己是三生有幸,才有机会聆听先生教诲。”

    董良哈哈大笑,在这街上如此旁若无人,反而吸引了许多士人的目光。

    “我可得好好准备一些东西,到时候先镇住他们。要不然这大讲学可不好讲哦。”

    说话间两个人将来回不停的人流甩在身后,便来到了刘老汉的院子前迈步走了进去。

    “人都到齐了吗?”

    董良一进门,便冲着院子中的众人问话。

    “都督!”

    董良带兵夺取会稽郡时,刘备任命其为东部都督,因此不熟悉的众人称呼他的官名。

    “只剩下医师未到。”

    “既然还没到,那大家就先等一等吧。他们可才是主角。”

    董良就在这院子中随便和刘老汉聊起来,闲谈了一刻钟,门外才有三个人慌忙的赶了过来。

    “我等来迟,先生恕罪,恕罪。”

    董良抬眼一看,来的还是熟人,这三人是华佗以前的学徒,后来华佗去了豫章,这三个学徒也找上门来,底子好,学习刻苦,逐渐成了华佗门下的领头羊。

    因为董良经常去华佗和张仲景那里时常给他们提一些意见,所以华佗和张仲景让手下的弟子们对董良都以师礼相待。

    “没想到这么一件小事,元化先生竟然将你们三个高人送了来,这岂不是杀鸡用牛刀?”

    三人羞涩一笑。

    还是最年长的那一个会说话。一边笑着,一边抱拳施礼。

    “先生说笑了,我们三个才疏学浅,算什么高人?何况先生的事儿,那肯定都是大事儿。就算是师傅亲自前来,也不算过分,若不是出门前遇到些意外,我们应该提前半个时辰过来的。”

    “说说,路上遇到什么情况了?”

    三人中年纪最小的那个立刻跳了出来义愤填膺的说道:“先生有所不知,今日碰到了一群不讲理的人。只说他们家主人吃生鱼得了病,非要逼我们师傅去他们家看病。”

    “都说是医者慈悲心肠,治病救人,本不该推辞。可是……可是……”

    那少年看了看周围那么多人,凑上前来,低声的说道。

    “可是我师傅最近正在准备编撰一本解剖学,一方面正是忙的抽不开身,二来准备了许多尸体,如不赶快用完,就都臭烂了这既是大大的不敬,也是大大的浪费。”

    他又重新恢复了音量。

    “师傅便开口问了病情如何。听那仆人讲了情况判断只是轻症,不差这两三天的时间,所以就让他们先回家等待。哪知他们不肯听居然还要动手抢人!若不是我们院子里斧钺钩叉锤子多,真被他们这群恶奴抢了去。”

    董良听他听完,脸色完全黑了下来。

    当初华佗来豫章肯死心塌地的在这边工作,就是因为董良刘备他们给予了很大的尊重。

    华佗离开家乡,也是讨厌声名所累,导致家乡的那些小官小吏对他呼来喝去,让他感到非常耻辱。

    这要是哪个懂事的纨绔在这里将华佗气跑了对于董良和刘备来说,这可是巨大的损失。

    华佗虽然治理一个县城,都未必能够井井有条。

    但是华佗的地位再低,他也是个神医,董良宁可不要张昭,不要顾雍,也要留住华佗。

    毕竟在这个时代,你有再多的理想抱负,你有再多的荣华富贵说不定一个伤寒感冒就让你一命呜呼。

    华佗、张仲景可是能救人命的神医。

    关键时刻你就算是多了一条命。

    什么玩意儿珍贵能比命珍贵!

    董良恨的牙痒痒,自己年纪轻轻,立了大功和刘备打进了吴郡,要学问有学问,要兵权有兵权,要势力有势力。

    自己马上还要和刘备的女儿结婚,这么深厚的背景,自己都还没嚣张跋扈呢,吴郡的这些土著倒先嚣张起来了。

    董良黑着脸,阴沉的声音对那小徒弟说道:“留你两个师兄在这里干活,你先回去告诉你师傅让他放宽心,这事我来处理,一定要个交代!”

    那小徒弟闻言连声感谢,得意洋洋的就跑回去向师傅报告去了。

    “马良,这边也不用你了,你下去带人查一查看看到底是哪个混账敢这么嚣张!”

    马良此刻也不再嘻嘻哈哈,非常严肃的接受了命令,头也不回转身就走。

    院子里八九个人,七八个官吏此刻都噤若寒蝉,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出一口。

    刘老汉也没想到刚才还和自己有说有笑谈话的小后生,生起气来竟然这么有气势,这院子里一堆当官的大人物都连屁都不敢放。

    “行了,这事跟你们没关系,开始办正事儿吧。”

    本来好好的心情瞬间被破坏了,董良也没有了说笑的兴致,指挥着众人开始干活。

    等马良将事情调查清楚,他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个瘪三出来找事,拿现在的情况来说,在扬州谁有董良的背景大!

    刘老汉钻进了猪圈里,只听见猪圈里的猪吭叽吭叽叫了几声,一只小猪就被刘老汉逮了起来。

    两个皮肤黝黑的官员上前,将这个小猪接过摁住。

    另有一个皮肤黝黑的官员拿着纸笔在一旁准备记录。

    这三个官员都是农官,而且都是董良让下面的人挑选出来在农业生产中具备养殖才能的人。

    董良现在要做的就是进行劁猪试验。

    劁猪,就是阉割猪的睾丸或卵巢,一种去势手术。

    董良虽然没有见过,但是这种技术大名鼎鼎,董良是听过的。

    公猪睾丸的发育导致公猪肉呈现特殊的骚味,不阉割不好吃,这也是古代猪肉被称为贱肉的原因之一。

    把猪阉割之后,它们没有了繁殖的冲动,自然就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安心的长膘,肉长得多,长得快,这样百姓们也可以多吃两口肉。

    这次准备的小猪都是公的,一个个小小的,黑黝黝的,被两个农官摁在手里,不停的哼唧着,活力十足。

    因为没有人进行过这样的操作,没有经验,董良特意让人挑选的更健康有活力的猪容易成功,还找来了专业的解剖人士。

    董良觉得华佗的徒弟连手术都能做,人的尸体不知道开多少了,手底下操刀的技术应该有保证。

    董良并不知道阉割猪,母猪和公猪都是可以阉割的,他只觉得母猪可以继续下崽,还是不要阉割的好。

    这一次先让华佗手底下专业的解剖人士进行操作,一旁的农官将操作流程和注意事项都记录下来,然后进行整理,流传。

    董良的臆想中阉割公猪应该是比较容易的。最起码比阉鸡之类的容易,从小到大,董良不知道吃了多少鸡,都不知道怎么从生殖器分辨公鸡和母鸡。

    公猪的蛋蛋都是裸露在外面的,这样的话应该会好阉一些吧?

第四百章 胆大包天

    董良相信刘备会给予这些人应有的惩罚的。

    刘备现在势力强,不需要妥协,依照刘备那鞭打督邮的性格,这些干出来那么多恶事,让人恶心的官吏,不会有好下场的。

    “人头砍了吗?”

    “十九个人头一个不少,全都砍了。”

    “立刻带人去,在焦矫下榻的地方,找到离他最近的告示牌,如果没有就自己打一个,旗杆竖起来人头都挂上,告示牌上将罪状贴好。”

    “是!”

    董良又出了门,看看那外面的地上躺着已经不成人形的硬汉。

    浑身血肉糜烂,确实是惨不忍睹。

    不过这医生确实是跟了华佗,得了些真传,这样都没让他死。

    这可让董良太满意了。

    “将此人扒光,伤痕全给我露出来,钉在挂人头的旗杆上。”

    “是!”

    十几个穿着藤甲的士兵,奔跑着来到了焦矫下榻的驿站外。

    两个人抬着一个藤筐,里面十几个黑乎乎毛乎乎的球,走一路滴滴啦啦的滴了一路血。

    两个人抬着一副担架,上面放的就是那个浑身烂肉已经不成人形,气若游丝的硬汉,用担架抬着他,也是怕他当场死亡。

    一个人扛着一卷麻绳,两个人扛着工具箱,还有几个人扛着大木头。

    这样的组合可是彻底的吸引了街道边老百姓们的注意。

    已经快是黄昏时分本来都已经该回家去吃饭休息,可突然有着新起的热闹可看,一群人就跟着这些士兵一起跑。

    对着那滴血的框指指点点,一个个好奇的交头接耳。

    很快的,驿站外面就已经被聚集的人群围得水泄不通。

    驿站的外面就有一个告示牌,但是不够大。

    所以士兵们先要将旗杆立起,再扩充一下告示牌。

    拿着锤子、木头就敲敲打打,一边几个人挖坑埋杆。

    十几个人一起动手,速度并不慢,很快的就将工作完成。

    在百姓们的惊呼与震惊的眼神中,从那筐中一个个带血的毛球取出来,人头绑在了绳子上,串成了一串。

    顺着旗杆就提溜了上去,绑在了旗杆的高处。

    十九个人头串成一串儿,仿佛是一长串灯笼一样随风摇摆。

    这样的场景太刺激。

    百姓们都于心不忍的捂着眼仔细看,都是善良的人啊,见不得这样残忍的场景。

    只能透过指缝瞪大眼睛,仔细的可怜可怜这些人头。

    一个士兵往告示牌上抹浆糊,一个士兵贴罪状。

    还有两人将那硬汉担架上掀下来,绑在了旗杆上。

    那人哪还有个人的样子?手指、脚趾全都被敲掉,满口牙也被敲掉。

    浑身上下不知道挨了多少道刀口,血淋淋的一片,遍体鳞伤,但就是不致命,半边脸和嘴唇都是糜烂,被丁奉用铁尺和钳子打成了肉泥。

    “哎哟,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啊?这是什么人呐?”

    “是啊,怎么被打成这么惨呢?”

    “是哪一位官老爷下手这么狠呢?”

    “这人头都挂出来了一长串儿,告示上也开始贴公文,是哪里来的强盗吧?”

    “有没有识字的给咱念念呀?”

    “大家让一让我们认字,让我们来看一看!”

    几个看热闹没有百姓们来得快的儒生,开始往里挤。

    一边吆喝着,一边往里去,要凭着硬挤,他们可挤不过这些百姓主要是没有太多的看热闹的经验。

    听见有识字的来了,百姓们自愿的给让开道路。

    对于有知识人的尊敬,这是刻在他们骨子里的。

    何况现在正是要他们用武的时候。

    三两个儒生一起到了里圈,士兵们已经张贴好了告示,转身离开了。

    一句话也没多说。

    儒生搭眼一看。

    “哎呦!”

    惊呼一声!

    “怎么样啊?”

    识字的人叹了口气咬牙切齿的说道:“真是死不足惜呀,就该千刀万剐。”

    这儒生一转头,走到了人群前面的空地,站在那人头和告示栏的旁边。

    “乡亲们看一看这上面写的什么?”

    “这是他们的罪状。每个人都死不足惜,所有人的身上最少都背了两条人命。”

    “有因为抢劫鸡鸭而杀人全家的,有因为道路相逢,看人不顺眼便将人砍死的。有因为兽欲发作,奸淫妇孺,而残害生灵者。”

    “实在是禽兽啊禽兽!”

    儒生在一旁越骂越窝火,世上有些人对百姓的欺压是司空见惯的。

    即便这是所有人都默认的潜规则,但是,潜规则毕竟是潜规则,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

    他可以在当地作威作福,当街欺压百姓。

    但当将他的罪行换个地方张贴示众以告天下,就会瞬间造成巨大的反响。

    也正是因为所有的百姓都经历过这种被人欺压的痛苦,所有人都心里有共情,都憋着一股气。

    自己头上大山扳不倒,不敢说,但是看见其他地方发生的不公的时候,他们便可以畅所欲言的主持公道。

    识字的儒生不停的念叨着这些人的罪行。

    一桩桩血案,就这样血淋淋的被揭开丑陋的疤痕,展露在百姓们的面前。

    这儒生与百姓们骂着骂着还不过瘾,便要动手。

    一群人一拥而上,来到了那旗杆的下面。

    张牙舞爪,一顿乱哄哄。

    “闪开!闪开!”

    “统统给老子让开!”

    噌——!噌——!

    后面突然有人开始叫嚷,从外往里冲。

    刀剑冷冽的出鞘声音响起,他们叫嚣着。

    “统统都给我闪开,谁挡在前面,别怪我手中的长刀不认人!”

    “去你妈的!”

    到底有人心中怒火上头挥刀就砍,一个百姓瞬间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有人行凶,有人行凶!”

    “你们是什么人?你们要干什么?”

    “光天化日啊……”

    乱哄哄发泄着心中怒气的百姓们又被一群强悍的家伙冲散,愈发变得乱哄哄。

    嘈杂的吵骂声过后,很快的,百姓们到底是被分开了。

    场面上泾渭分明。

    一群持刀带剑的浪荡子,护卫在旗杆旁边。

    惊恐的百姓们则躲到告示牌的一侧。

    仍然是几个儒生拔出了刀剑,挡在了百姓们的前面。

    “你们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逞凶斗狠,随意残害百姓,肆意行凶。”

    儒生义正言辞的呵斥着眼前三十多个持刀带剑的浪荡子。

    身上服帖宽松的儒袍,衬托了他们身体有些瘦小。

    三个人,三柄剑,对着三十个外表凶悍的浪荡子,显得是那么的势单力薄,但是他们的义正言辞,他们的义无反顾,又显得他们的身形是多么的巍峨。

    这个时候的儒生到底还是非常有责任感的。

    他们愿意舍生取义,愿意用自己手中的三尺长剑护住身后的百姓。

    刚才地上被砍倒的两个百姓,不知道被混在人群中的谁已经给抬走了。

    董良撤走了所有的士兵,留给这些浪荡子发怒的空间,但当然不会不做任何准备。

    几百名百姓中混着十几名董良的人。

    两个被砍倒的百姓已经被董良的人抬走,送去华佗处接受治疗了。

    那些嚣张的浪荡子却并不将眼前的三个儒生放在眼里。

    虽然他们看这些儒生义正言辞的样子也很不爽,但他们似乎是接受了特殊的命令。

    他们当然也很嚣张,但是却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是闹事的时候,虽然他们已经砍伤了百姓闹了事了。

    但是砍死区区几个百姓,在他们眼里根本不算事儿。

    肆无忌惮的疯狂已经刻到了他们的骨子里。这是兽性的惯性不是一时半会能扭转的。

    他们需要的是同雷霆般的打击,才能让他们这些人悔悟,而他们的悔悟,只会是不该那么的嚣张,而不是不该做坏事。

    欺负人在他们心中已经成了一种理所当然的事。

    他们的幸福快乐总是要凌驾于别人的痛苦之上的。毕竟他们只是一群不事生产,不建功立业,不对这个社会做出任何贡献的人。

    他们想要过幸福的生活,只能盘剥百姓。

    已经有一个身手矫健的浪荡子将长剑挂回腰间顺着旗杆爬了上去。

    焦矫养的这些门客鱼龙混杂,其中确实不乏一些有点才能的人。

    毕竟有句话叫天生我材必有用,鸡鸣狗盗之辈尚能保卫孟尝君从秦国逃离。

    这个往旗杆上爬的小个子,身手矫健,像猴子一般,确实是个攀爬的高手。

    他蹭蹭蹭的几下,就爬到了一丈三高的旗杆上面,一只手箍住旗杆,一只手拔出腰间的长剑,在上面一砍,将绳索砍断。

    十九个个串成一串的人头,飘在空中灯笼一样的长串儿就这样掉了下来。

    砰砰砰的摔在了地上。

    但是这些人并不在意。

    这些浪荡子之间并没有什么真正的深情厚谊,他们会为了同伴的死亡而愤怒,只是因为觉得自己这个团体、自己这个身份遭受了忤逆。

    又有人将绑在旗杆上的那个硬汉给解脱了下来,但他已经彻底失去了呼吸。

    从他们将百姓们的愤怒冲散之后,留在这旗杆上的,已经剩的只是残破的半副骨架。

    站在告示牌的另一侧百姓指甲里许多都含有鲜血。

    本来就已经浑身糜烂,几乎不成人样子的硬汉,身上糜烂的血肉彻底的掉落。

    许多地方都露出来了白森森的骨头。

    散碎的血肉块散落一地,围着旗杆一圈都是碎肉屑。

    这些浪荡子将这残破的半幅尸体背起来,带着人头就开始往回走。

    为首的男人还恶狠狠的瞪了两眼那持剑护卫百姓的儒生。

    这些人全部退走之后,百姓和儒生们才长出了一口气。

    儒生们虽然能舍生取义,在这种危急关头护卫百姓,但毕竟是三对三十,心里也紧张。

    毕竟一看就知道这三十个人和那十九个人头和那被绑在旗杆上的那个罪犯是一伙的。

    既然他们被杀掉的同伙一个个都是恶贯满盈的,那么这些家伙恐怕也全都不是好人都是死有余辜。

    尤其是他们那么肆无忌惮的挥刀砍人,正式印证了猜想。

    这些人真的是嚣张惯了,官府刚刚张贴的告示被他们撕碎,悬挂起来示众的死刑犯的人头,他们随意的就给拿走。

    “乡亲们,不要再围着这边看了,这些人恐怕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家伙。”

    “乡亲们,都散了吧,我们现在去报官!”

    在三个儒生的劝慰之下,再被这三十个凶神恶煞的家伙吓到了之后,百姓们看热闹的心思也就淡了。

    个个乖乖的离开了。

    而当那群人带着人头和尸体回到了驿站之后。

    驿站里瞬间吵嚷了起来。

    简直就是沸反盈天,他们愤怒的要将天都捅破,他们要让虞翻付出代价。

    焦矫是一个能够沉住气的,他也算的是见多识广,宦海浮沉多年。

    如今虽然已经年老,又嚣张了许多年,脾气也很难改了,但是到底是真有本事。

    知道出现了变故之后,早早的就派人前去打探。

    带头抓人的身份已经被收集过来了。

    还请了两个当官的朋友看了一看,参谋了一下。

    虞翻确实只是一个县令,而且还是刘备的俘虏。

    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背景,焦矫不用将他放在眼里。

    “准备些好酒好肉,大伙儿吃饱喝足,半夜突击进去报仇雪恨!”

    焦矫声音虽然苍老,但是气势仍然凶狠。

    “杀了他全家,咱们连夜离开,返回会稽!”

    焦矫俨然已经将会稽视为了自己的自留地。

    认为回了会稽就没有人能够对付自己。

    这样的经验,在他过去几十年的经历都是正确应用多次验证的。

    “分出一部分人手,趁机突击了那处医馆,所谓事不过三,连续去了两次,他们一定想不到咱们仍然不死心。”

    焦矫虽然年老,但并不想就这样接受自己的死亡。

    他仍然还想着把华佗抓走,给自己治病。

    一番命令之后,驿站里的叫骂声变得热闹起来。

    好酒好肉不停的往外端。

    很快的这些浪荡子就开始面红耳赤,沉浸于兴奋的气氛之中。

    这可能也是他们出去行凶作案的提前准备,让自己的精神亢奋起来。

    就在这兴奋之中,突然听到屋外踏踏踏的脚步声。

    只听见砰的一声,房门窗户全都被捣烂了。

被审核了

    审核了还无法修改,本来想不去管他,猜测着哪里可能违规了复制过来改了一下,没想到刚发出去又审核了……麻了……

    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以前都是系统自动删掉一些字的,如果这样两章放出来就是一样的了,大家不要重复订阅,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放出来……

    另外,五虎上将的扮演者一年走了两位,真是……不知道怎么说啊,当初老版的名著改编出来的时候骂声也不小,很多人挑刺,那时候大家都觉得一切刚开始,将来一定还有更好的,可惜现在的情况真是无话可说……

第四百零一章 门神赵云

    “主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董良踏着夜色,在士兵的护卫之下,来到了刘备的官邸。

    董良故意将血淋淋的人头和被打得遍体鳞伤的罪犯放到了焦矫的眼前,不出所料,果然将他们激怒了。

    早已经在府中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这些人前来自投罗网,结果左等右等,等不到。

    眼线突然前来报告说,一队士兵已经捣毁了那所驿站,将其中所有的罪犯全部抓获。

    不知道是谁打乱了董良的计划,还没来得及将人打探出来,刘备便通知董良过去一趟。

    “怎么突然把焦矫他们全都给抓了?”

    董良一进门就迫不及待的问道,他是满肚子的疑惑,不明白刘备为什么这么着急。

    刘备,关羽,庞统、诸葛亮,四个人都还在。

    见董良进来,都忍不住的发出微笑。

    “我看你送来的供词,那上面的罪状将焦矫这些人杀十回都不够,抓了又怎么样?”

    董良挠挠头,往一旁坐下。

    “不是,我在府中见到了主公派来的士兵,还以为主公是支持我的计划呢。”

    庞统摇头晃脑的说道。

    “你既然有心要抓他们,何不尽快赶尽杀绝,搞那么多计划干什么?”

    “我本来是想激怒他们之后,逼迫他们倾巢而出,夜袭我的府邸,这样再施以雷霆手段,将他们全部擒获,再按照他们供出的罪状进行株连,清理一遍下面的官吏队伍。”

    董良解释着自己的看法。

    “你将他们全部抓住,审出来了供词。有了证据去清理官吏不就行了,何必还要激怒他们呢?”

    庞统问道。

    “你这样的做法岂不是要打草惊蛇吗?”

    “不是不是。”

    董良摇着头。

    “我是想激怒他们,让他们把事情闹大,这么我们生起气来不是更有理由吗?”

    “如果平白无故的对这些地方官吏施以辣手。即便是有证据在手,他们也难免的会互相勾连,其余地方官吏有兔死狐悲之感,偏偏觉得是咱们在构陷他们。”

    “激怒了焦矫,让他们带人直接杀进我的府邸,如此一来,咱们发怒去收拾他们便都名正言顺了。”

    天底下当官的,有几个屁股底下没有尾巴的?

    想不想抓这个尾巴,就看上边儿怎么想。真想弄死他,照着大汉律翻一翻,总有一条能按在他的头上。

    追根究底的查一查这个官吏的家庭,总有人犯法能联络到他的头上。

    所以,当官的被不被收拾,主要还是看上司的意思。

    那刘备要收拾这些江东本地的官员,即便是手里拿着充足的罪状,也难免会让这些官员觉得刘备是冲着他们来的,是要排除异己。

    这自然会造成江东官场动荡,与这些官员相联系的地主豪强也都会心中不安。

    所以董良才要故意的诱惑焦矫去把事情闹大。

    焦矫这个人在整个江东都是有名号的,他的嚣张也是人尽皆知。

    如果是他带着他手下众多的门客冲进了董良的府中,想要谋杀董良,这一点都不会出人意料。

    焦矫不知道董良的身份,但是这些大官们却基本上都知道,小官们也会在事发后被通知。

    这样他们都会知道,焦矫这个人要刺杀你刘备的女婿,要杀刘备手下掌握重兵的大官东部都督。

    如此一来,刘备和董良的发怒不就显得非常合理了吗?

    刘备拍着董良的后背,也是有些感动,也是有些感慨。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你总想将事情做的滴水不漏,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而且,你又何必以身犯险呢?区区一个焦矫咱们谁都不会放在眼里。即便是真的要对江东的这些官吏动手,我又何必拿你做诱饵呢?”

    “咱们的几万大军不是这些地头蛇能够对付的。他们想要闹事,还得看看我腰间的宝剑锋利不锋利。何况有你在,有云长翼德,士元孔明,我还会怕这些小人闹事吗?”

    刘备这话说的很霸气,一点不将这些江东的硕鼠放在眼里。

    诸葛亮也走上前来,用羽毛扇轻轻的拍着董良的胳膊。

    “存初这计划做的周密,却不闻百密必有一疏……”

    “越是周密的计划,越是难以得到实行。看似面面俱到,十分完美,但要求每一点都能恰到好处却难上加难。而这样完美的计划,一旦某一点出现了一点差错,那就会造成非常恶劣的影响。”

    “天下最容易成功的计划,反而是越简单越好。大道至简说的就是这样,也是简单粗暴的计划,越不害怕出现纰漏。”

    董良这时候感觉有些头皮发麻了。

    没想到自己布下了这么周密的一个钓鱼计划,居然被刘备、庞统、诸葛亮连番教做人。

    刘备又接着说道。

    “何况你计划虽然做得好,但是焦矫却未必要全部按照你想的去实行,这中间总会发生一些变化。”

    “即便是大体形势不便,焦矫最终还是冲入了你的府邸,被你抓住,但是这上百人沿街奔走,半道上焉知其不会做出一些破坏。而这些全都是可以避免,没有必要发生的。”

    “何况你没有必要亲自以身犯险。”

    刘备等人对于董良的关心溢于言表,充斥着字里行间。

    董良有些羞赧,“受教了。”

    看着董良这副样子,众人又笑了起来。

    “虽然你最后一步做的有些多余。但是你惩治那些罪犯还是大快人心啊。尤其是将他们罪状示众,即便是那样血淋淋的一幕百姓们仍然是拍手称快,这就是民心所向啊。”

    董良又问道。

    “焦矫现在怎么样了?”

    “正在审呢。”

    “审完之后,伊籍和顾邵会立刻出发,乘船南下前往会稽去处理这桩大案。”

    董良点点头,表示明白。

    刘备嘴巴上说着不怕这些江东的硕鼠闹事,心里其实还是做出了充足的考量的。

    伊籍专攻律法,做事有尺度,同时也算是刘备的代表,顾邵在一旁辅助。

    顾邵的父亲叫顾雍,是一个不苟言笑,石佛一样的人,轻易不会开口,但每每开口都是一针见血,一槌定音。

    顾雍在江东的地位很高,属于和张昭是同一种层次的人,让他的儿子一起辅助处理这件事,也自然是照顾到了江东本地士族的意见。

    如此不偏不倚,任谁也无法指摘。

    “派到你府上的士兵暂时就先不让他们回来了。这一次虽然将焦矫他们全都抓住,但难免还会有漏网之鱼,不知道有没有蠢货敢冒头。”

    “虽然你日常出行都不曾落单,但还是再谨慎一些的好,京口人越来越多了,除了从豫章那边已经先行运过来的学生,咱们在这北固山。建造一个能容纳三千人同时生活学习的书院的事也已经传扬开了。”

    “不光是扬州,交州的书生往这边赶,荆州也有消息灵通的想要来这边听课,甚至一些广陵郡的也已经陆陆续续的过来了。”

    “还有消息报告说,徐州那边许多书生也是蠢蠢欲动。来的人那么多,都塞在京口城中鱼龙混杂。你又经常要出行,还是小心一些的好。”

    “董良明白!”

    董良满口答应,他本来就是很谨慎的人,刘备让他再惜命一点,他当然不会反对。

    “重阳那一天,你就要登台授课了,看看这天下士子因你一句话而云集,看你到时候紧张不紧张,哈哈……”

    董良自己也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呢,他已经做出了充足的准备了。

    ……

    “啊!什么人?”

    赵子龙顺手将手中的铁骨朵抛了出去,只听见外面的黑夜之中痛叫了一声。

    一队士兵在匆匆的跑过去查探,却什么也没发现。

    刘表被外面的动静惊醒,满头大汗的从床上坐起来,披了层外袍就战战兢兢的来到门口。

    “使君放心休息,有我赵云在,没有任何人敢进前。”

    刘表肥胖的身体显得肤色发白,此刻是满头的虚汗顺着脸颊就哩哩啦啦往外淌。

    胸口的内衬都给打湿了,丝绸的衣服紧贴着他的前胸后背。

    不过他此刻却是笑的出来。

    “有赵将军在此,我是真的高枕无忧啊。”

    刘表随意的夸奖了几句,便感到身上疲惫,经受不住,颤颤巍巍的回了自己的床上。

    赵云怎么会在这里呢?在给刘表守夜?

    原来,赵云等人从桐柏山胜利班师之后,将大军留在了随县,赵云、赵统等进入襄阳城,接受刘表的论功行赏。

    而因为救火而身受重伤出名的苏飞直接被刘表提拔为了中郎将,并且将随县直接拨给了他。

    苏飞便和周仓等带着赵云、赵统的军队重建随县。

    赵云和赵统因为刘表过于高兴,在城中大摆庆功宴,连续欢庆了好几日,一直没能离开。

    这时间突然从扬州来了客人。

    一个叫鲁肃的文士前来拜见。

    刘表与其相谈甚欢,将他留在府中居住。

    又过了几日,赵云、赵统要走,鲁肃却拼命的撺掇刘表,将这两人留住。

    让赵云和赵统这一次在襄阳北边的战斗情况,细细的给刘表分析了一遍。

    同时又话里话外的恐吓刘表,曹操说不定还会再次南下。

    到那时,刘表难道还想继续的憋屈下去吗?

    仍然像这样和城中的这些文人扯皮,然后被曹操的军队在城下耀武扬威,当缩头乌龟。

    刘表当然不想这样,那么刘表就需要有人能对抗曹操。

    赵云和赵统正好合用。

    可赵云和赵统本来不想留在此处,想要赶紧回去复命。

    刘表怎么劝都劝不住。

    上马一锭金,下马一秤银,出门配车架,归来送府邸。

    府中送上美妾,屋中填满金银,刘表吃了什么好吃的,当即停下,要先分给赵云一半。

    如此高规格的待遇,但赵云始终不为所动。一心要向刘表辞行回刘备处。

    赵云本来在刘表的心中留下的印象就很好。因为一开始有好的印象如今他这样的表现更是让刘表觉得这个人不谋名利,不好美色,正直勇敢又忠诚。

    实在是天下一等一的好臣下,于是心里就更喜欢。

    刘表拼命的想让赵云留下,赵云却始终想走,而蔡瑁、蒯越等人又整天撺掇着刘表给赵云穿小鞋,赶走赵云。

    可是人家赵云本来就不想留在这里,这样一来,赵云的形象在刘表心中就愈发的好,蔡瑁和蒯越的形象在刘表心中就愈发的差。

    可渐渐的,赵云愈发的难留,鲁肃自告奋勇的替刘表去劝赵云。

    结果鲁肃去劝了一番,也不知道怎么说的,赵云和赵统就答应在这里再盘桓一段时间。

    刘表心中大喜,又是一大堆财物赏赐给赵云,也赏赐给了鲁肃许多宝贝。

    可还不等赵云在这里留住几日,蒯越等人千方百计的要将赵云赶走。

    暗中联合了许多关系,明里暗里的给刘表压力。

    时间一长,刘表也心烦,感到头疼。

    正处在纠结之中,实在是舍不得赵云,可是实在是太烦躁。

    正是这个时间,刘表突然发现有人在夜间偷看他睡觉。

    这一下,让刘表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可是查来查去都查不到暗中窥探的人是谁。

    换了几波士兵守卫,仍然杜绝不了。

    刘表因此差点大病一场,每日茶不思饭不想,睡觉也睡不好,不知道到底是谁在暗中监视他。

    蒯越总是劝刘表放宽心,说他是幻觉的时候,可刘表明明就看的分明是发现了人。

    而且还在屋外发现了脚印。

    刘表每天惴惴不安的不敢合眼,终于在身体快坚持不住的时候,鲁肃又向他建议,请赵云帮他守夜。

    赵云的忠诚、勇敢和能力是毋庸置疑的,而赵云和荆州又没有什么关系,暗中的刺客也联系不到赵云身上。

    刘表将信将疑的就请求赵云帮忙。

    赵云见状也不好非常坚决的拒绝刘表回到扬州。

    只能开始帮刘表守夜。

    而赵云自从开始帮刘表守夜之后,傍晚就站在刘表的门外一动不动,一直守到天大亮。

    刘表不仅是心中感动,果然也睡得香了。

    而外面有人暗中窥视的次数也少了,偶尔还是有人来,赵云总是能及时的发现,将他们赶跑。

    只是因为赵云要帮助刘表守夜,不能轻易的离开,只能让刘表自己的士兵去抓人。

    可刘表的士兵总是抓不住。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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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局阻止关云长过五关斩六将介绍:
穿越到三国的董良,想要结束乱世,跟随关羽千里走单骑投奔刘皇叔。
抄底刘备,用后世的见识,建立先进的王朝,加快社会阶段的演替!
“关将军,我们这是往哪里走啊,不是去河北找皇叔吗?”
“董良莫慌,哨探到前方就是洛阳城,经过此处很快就可以到河北了。”
“关将军,洛阳在西,皇叔在北,你不认路啊!!!”开局阻止关云长过五关斩六将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开局阻止关云长过五关斩六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开局阻止关云长过五关斩六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