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没有对手的剑
“王媒婆，结果怎么样？那韩家愿意吗？”
陈家厅堂，陈天宏询问道。
王媒婆一屁股坐下，急急地喝了一口茶，摆手道：“别提了。我刚一到韩家。话还没说两句。意思刚露出来。那韩家大爷就说，他们家女儿还小。不着急。直接就把我堵回来了。”
陈天宏的妻子李素娥听王媒婆这么说。顿时愁容满面，失望不已。
“韩家也不愿意吗……”
王媒婆又喝了一口茶，说道：“二老爷，二夫人。不是我老婆子不尽力。实在是，实在是，唉……”
王媒婆没有明说，但陈天宏和李素娥又岂能不知道他的意思？纵使陈家是平阳城威风赫赫的三大家族之一。陈天宏作为陈家的二把手也是响当当的人物。
然而他们的儿子修炼资质实在太差。到了说亲的年纪，竟连个亲事都说不来。大家族也就罢了。如今没想到在平阳城只能排三等的小家族韩家也不愿意。
王媒婆犹豫地说道：“要不，等级再降一降？韩家不愿意，那些平民家小门小户的女儿，肯定是愿意的。小家碧玉虽比不上家族女儿，可也有不少温柔贤淑的。”
听王媒婆这么说，李素娥有些意动。
陈天宏摆摆手：“韩家已经是末等了。再降就不入流了。我陈天宏的儿子再怎么样。也是陈家的人。万不能娶平民家的女儿。王媒婆，麻烦你这段时间到处跑了。就算没成，也不能让你白跑。”说着挥了挥手，有下人端了个托盘出来：“这一百两银子就当是给你的辛苦费吧。”
“哎，哎。这怎么说的。”王媒婆喜不自胜。
原本以为没给陈家办成事不会得什么谢媒钱了。没想到这陈家这么大方。光是辛苦费就有一百两。怪不得人人都愿意给大家族的人办事呢。和其他人家就是不一样。
王媒婆一边把银子搂在怀里一边笑道：“二老爷您放心。陈穆少爷的事我老婆子一直记在心里。但凡有合适的就必会给您促成的。”
陈天宏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麻烦了。”
着人送走王媒婆。李素娥面带愁容地对陈天宏说道：“王媒婆说能给穆儿介绍小家碧玉，你怎么不应下来？咱们穆儿这种条件，哪里还有资格嫌贫爱富？”
“不是我嫌贫爱富。而是要顾及大陈家的脸面。”陈天宏说道：“而且，穆儿的资质这么差。已经在陈家引起很多非议了。再给他娶个平民家的女儿。将来让他们如何在陈家立足呢？”
这话说的也是。李素娥也是知道家族里的事务的。陈穆的资质不好。陈天宏用了无数资源才勉强给他开了脉。虽然这些资源和家族无关。但也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嫉恨。他们当父母的在时还好，若是不在了。穆儿又当如何自处？
陈天宏想给陈穆找个家族女儿，又何偿不是抱着找个靠山的想法？
“可是，韩家也不愿意。这平阳城也没有合适的女儿了啊。”李素娥犯难：“接下来怎么办？如今穆儿正当齡，年龄还好。若现在定不下来，再过两年。就更不好找了啊。要不再让媒婆打听打听其它城镇的。”
陈天宏陷入沉思。良久，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说道：“平阳城的家族媒婆跑了个遍。名声已经很不好听。其它城镇的家族也未必有愿意的。”
说到这里，陈天宏咬咬牙：“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我打算拿出毕生的积蓄，将穆儿送去长山宗呆两年。哪怕当不成正式弟子，只是在门内挂上两年，也是穆儿的一个资历。”
“长山宗？”李素娥吃了一惊，觉得陈天宏是不是急糊涂了。
“长山宗那样的名门大宗？怎么会看上我们的积蓄？”
陈天宏说道：“当然不止是我们的积蓄，若是论积蓄，别说是我们的，就是把我们整个家族的钱财奉上人家也未必看的上。是我之前结识的一个生死之交。我跟你说过的。秦元忠。年轻的时候，我们是过命的兄弟。有二十年没见了。前几天我在城南铺子遇到。说起这些年的遭遇，听说秦元忠这些年的经历跌宕起伏。很是令人唏嘘。他最风光的时候，甚至与长山宗有过交集。还得到了一枚宗门引荐牌。能向宗门引荐一名弟子。秦元忠无儿无女。也没什么亲近族人。他打算把这枚引荐牌卖掉。”
听到这里，李素娥的眼睛亮了起来。可怜天下父母心，若陈穆真有进入长山宗的机会。便是让他们倾家荡产也愿意啊。
若是真能在长山宗呆两年，未来哪里还用靠什么岳家妻族？哪怕陈穆的修为再无寸近，在这平阳城也没有人会敢来招惹了。
“此事准吗？”李素娥激动中带着几分急切地问道。
陈天宏微微笑道：“你且宽心。我已经和秦元忠喝了几天的酒，此事可以说已经定了。只差最后拍板。”
“太好了。”听陈天宏这么说，李素娥喜不自胜。若这事真能定下来。那他们儿子的未来就有着落了。
“对了，穆儿去哪儿了？”陈天宏问道。
听陈天宏问陈穆，李素娥感叹道：“穆儿还能去哪儿，肯定在后山练剑呢。”
每每说起陈穆，李素娥心中就总是不平。
陈穆从小爱剑，自从第一次接触剑器起就剑不离手。早起三伏，晚练四九。从不间断。光论努力，整个平阳城都没有比穆儿更努力的。奈何上天不公。竟连个稍好的资质都不给他。
不过，就算如此。穆儿竟也没有就此堕落。学那些纨绔子弟花天酒地。而是每日勤学苦练，日日练剑不辍。
每次想起来，李素娥都是既欣慰又心疼。
“以后就好了。”陈天宏说道：“以后进了长山宗，凭穆儿的努力。哪怕不能崛起。也会有所提升的。终究，不会埋没了他的这份执着。”
李素娥点点头。也为陈穆高兴不少。
陈家的后山。
因为天色已晚，本就没什么人的地方更显冷清。
陈穆持剑而立，在夜风中仔细感受风的波动。
突然一道微风吹过。陈穆立刻行动。一剑斩出。直往风尖上斩去。
“不行，还是慢了。不够精准。”
陈穆自语。
“风已经吹过去了。明明感觉上可以斩中风尖的。但是一出手总是差了一点。或许是我不够快？再试一次。”
陈穆收剑屏息。耐心等待下一道微风吹起。
实际上，陈穆练习斩风已经练了三年多了。因为在陈家没有人给他练手。所以他只能找一些别的东西练手。
陈穆在陈家是个很特殊的存在。一方面，他是陈家的嫡系子弟，他的大伯是陈家的族长，父亲是陈家的二把手。地位甚高，另一方面。陈穆资质不好。用了无数资源堪堪开脉。和其他人的差距很大。两方面叠加之下。就导致族里子弟很少有人看得起他，同时也没有人敢光明正大地招惹他。
更多的时候，是家族中的人都当没他这个人。族中子弟自不用说，就连教导子弟的教习们也都对他视若无睹。更遑论陪练了。
对此，陈穆也不争辩。只是自得其乐。
自从练剑开始，陈穆就选中了族中后山这个地方。一开始只是照着剑谱练。后来就给自己选了假想敌。树枝，山石，都拿来当练手。
这些不动的对手陈穆拿来练了几年。然后又开始选一些会动的练手。兔子，鸟。小溪里的鱼。后山所有会动的动物都被他练了个遍。
等这些也没有挑战了。陈穆就开始拿树叶当对手。闭上眼睛，待树叶落下的时候一剑斩过去。还能在心里预设斩树叶的角度和方向。他后来最喜欢的是一剑斩下数十片树叶。每一片的刀口都在树叶的正中间。
因为没有和人对练过。陈穆也不知道自己的剑法属于什么水平。但这样一层一层地练下来。陈穆心里感到十分满足。一点也不枯燥。父母为他的修为操碎了心，他自己倒是无所谓。反正只要能练剑，修为不修为的对陈穆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直到三年前，树叶也没有挑战性了。陈穆又挑中了虚无缥缈的风。
风这东西，可大可小，可急可缓。千变万化，变幻万千。
陈穆自从拿它当对手开始就知道很难掌握它，尤其是风尖，最难斩中。果然，三年下来。陈穆虽然对各种风的律动掌握不少。但是风尖一直难以斩中。所以这三年来陈穆一直没有更换对手。
今天练这一天，也没有太大进展。
陈穆摇摇头，第二天接着练。可以说除了吃饭睡觉，他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练剑上。
反正除了父母，陈穆在陈家如同隐形人般的存在。也没有人会在乎他在干什么。
结果到了傍晚，族长的贴身心腹侍卫突然来找陈穆。
“穆三少爷，族长请您过去。”
“族长？”
陈穆缓缓收剑，在陈家，大伯族长虽不像其他人一样视他为无物。但族长事务繁忙，再加上是长辈。也甚少有事找他。
陈穆心中疑惑，忍不住问道：“大伯找我什么事？”
侍卫摇头：“属下也不知道，三少爷去了就知道了。”
“连心腹也不知道。”陈穆低语一声。虽然疑惑，但还是很快应道：“知道了。走吧。”
侍卫点点头，在前面带路。结果侍卫带路的方向却并不是大伯族长的住处。而是更往里，隐隐竟像去祠堂的样子。
陈穆心里更疑惑了。
凡是大家族，都是注重底蕴。祠堂向来都是一个家族的重中之重之地。因为这里不止祭祀先辈，更是教化后辈的地方。自从陈穆记事以来。除了发生重大的事故。或者有族中子弟犯了大错。这里一般是不开放的。
今日并不是祭祀的日子，族里也没有发生重大事故。怎么突然叫他到这里来。难道是他无意中犯了什么大错？
陈穆仔细回想，也不得要领。
正思索间，已经到了祠堂。再往里走，就连侍卫都不能进入了。毕竟这是陈家的祠堂。非经传召，外人一律不得入内。
陈穆一个人走进祠堂，就发现气氛有些不对。除了族长大伯之外。还有几道身影。三长老陈建本，四长老陈天山，五长老陈德荣，还有六长老，七长老。再加上父亲。陈家的几位高层竟然都在。而除了几位长老，小辈的人除了陈穆却是一个没来。
第二章 活下来的条件
看到这阵营，陈穆心里有些没底了。难道还真是他犯了什么事不成？可是他每日除了一日三餐和去后山练剑。连家族门都不出。族中人都视他为无物，也鲜少和他有交集。他又能犯什么事？
陈穆心中纳罕。
而不同以往，一看陈穆进来。几位长老都看了过来。有的眼露欣慰。有的目中似有些不平。但无论如何，都不像是陈穆犯事的样子。
“见过族长，父亲，几位长老叔伯。”
陈穆先行礼。
“穆儿，你来了。”
族长陈天承看到陈穆倒是露出几分和煦之色。招呼了陈穆一声，然后又冲其他人说道。
“好了，此事已定。陈穆也来了。别的话就休要再提。那令牌是秦元忠看在与老二过命的交情上才卖的。真要公平竞争，我们陈家未必拿的下。”
陈天承的话掷地有声。陈穆听的云里雾里。几位长老有的默认，有的不服。但不服的长老只是把头撇过去。也没有再出言。
陈天承问道：“穆儿，你可听说过长山宗？”
陈穆摇头。他整日连门都不出，也无人和他聊天。只听说过宗门。但具体到哪个宗门就不得而知了。
陈天承说道：
“长山宗是我们整个太齐州最有名的名门大宗。也是我们整个太齐州排名第一的大势力。和这样的大势力相比。莫说我们陈家，就是整个平阳城都不值一提。整个太齐州没有人不想进入长山宗的。但长山宗的招人非常严格。非绝顶的天才不收。长山宗传承八百年。而我们平阳城连一个有资格进入的人都没有。”
陈天承先是介绍了长山宗的不凡。然后仿佛重磅一般地说道：
“就在昨天，你父亲为你谋了一个进入长山宗的机缘。”
陈穆心里一惊，忍不住向父亲陈天宏看去。
陈天宏咳了一声，走过来拍了拍陈穆的肩：“穆儿，别有压力。你这次进入长山宗属于特别的机缘，不在正常招收的范围内。对资质修为没有要求。你喜欢剑术。长山宗的剑术在整个太齐州都是第一等的。你去了正好磨练两年。”
陈天宏当日决定送陈穆去长山宗，就没有迟疑，当夜就去找了秦元忠。因为害怕生出事端，所以陈天宏没打算告诉任何人。想要偷偷地将陈穆送走之后再向众人宣布。
谁承想，人算不如天算。事情还是走露了。族中的几位长老认为这是难得的机缘。不应该送资质不好的陈穆进去。应该从家族中选资质最好的。才能给家族带来最大的收益。
从家族的方向考虑，自然如此。但这是陈天宏个人带来的机缘。秦元忠是看在他们生死之交的面子上才卖他个人情将引荐牌卖给他。
陈天宏又怎肯将机会让出来？然而各位长老拿着家族大义逼迫他。又选在祠堂这样的地方争论。
幸好族长陈天承站在他这一边。这才勉强为陈穆保住这个机会。
“哼，虽然是特招。但总也要差不多一点。送一个毫无资质的人进去。只怕长山宗以为我们怠慢宗门。会对我们产生恶劣的影响呢。”
三长老冷漠的声音响起。直接让原本已经缓和了不少的气氛再次僵硬起来。
族长陈天承的脸上有些挂不住。
“三长老。之前我们已经达成共识。这是老二寻来的机缘，理应由陈穆去。你现在再说是不是不把我放在眼里？”陈天承面露威意地说道。
陈天承作为一族之长。自然有身为族长的威严。纵使陈天承平素并不以威压人。然而他真的发怒的时候。族中之人也是莫不畏服。
然而三长老却并不惧怕族长之威。而是继续说道。
“不是我不把族长放在眼里。而是此事关系重大。就这么贸然的决定实在让人愤慨。”
三长老面目严肃：“族长，以及族中的各位，大家都是知道我的。我陈天浩向来把陈家放在第一位。从不徇私。也并不偏袒任何一个后辈。陈穆资质不好。那是他运气不好。不是他的错。我不会因此苛责他。他终究也是我们陈家的子孙。陈天宏无论为他花费多少资源我都没有二话。只是这一次。长山宗的机缘。再给他。就恕我不能成命了。”
“我知道这是陈天宏寻到的机缘。但是扪心自问。陈天宏作为陈家的人。理应也为家族尽一份力。就算是他私人得到的机缘也应该以家族为重。更何是现在，现在我们陈家的状况，你们不是不知道。”
讲到陈家的状况。现场几位高层长老全都有些面色灰暗。
现在陈家的状况可真是不太好啊。原本陈家做为平阳城的三大家族之一。一直和孙家，林家平分秋色。然而最近这两年。孙家发现了新的矿场。林家出了个后起之秀。唯有陈家，一直在原地踏地。
甚至最近孙家和林家有联合之势。企图联手吞并陈家的势力。只是现在他们还都在试探的阶段，暂时没有动真格的。但就算这样。陈家现在在平阳城也有些如履薄冰了。
更可气的是，眼见平阳城的三大家族风云诡谲。下面的二等三等的家族们也跟着不安分。蠢蠢欲动地想要在这场风波中取得一杯羹。更是给陈家的处境雪上加霜。
陈家可以说是用尽了浑身的解数才能继续保持着平阳城三大家族之一的身份。
三长老沉痛地说道：“我们陈家已经到了这种时候。难道还要讲究各自的私利吗？若是此时再讲个人的机缘。那我们陈家还有什么资格在平阳城立足？”
三长老严肃地看向在此的几位长老，族长，陈天宏。最近将目光放在了陈穆的身上。在陈穆的身上定了很长时间，沉声说道：
“族长说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我觉得并不准确。既然是共识。也该问问陈穆自己的意愿。”
说着，三长老深深地看向陈穆。
“陈穆，你怎么说？你父亲和大伯一意要把这个天大的机缘用在你身上。你可愿意为家族做奉献？”
三长老这话可谓诛心。拿这话问陈穆。显然是将陈穆绑到了一个道德至高点上。若他同意放弃就失去了这个机会。若他不同意则是心中只有自己没有家族的自私自利之人。
陈穆平静地看向三长老。刚要说话。
“够了。”
还未等陈穆开口。就直接被一声怒喝打断了。
族长陈天承勃然而发道：“三长老，你张口家族，闭口家族。难道你当真以为我身为陈家的族长会为了自己的侄子而枉顾家族的利益吗？”陈天承掷地有声：“不是我偏要陈穆去，而是这长山宗唯有陈穆能去！”
众人全都看向陈天承。
“你们当长山宗是什么？天下至善之地吗？是个人就能得到长山宗的机缘？你们也不想想，这机缘有没有命拿？”
陈天承哂道：“你们可曾想过。以这种走后门的方式进了长山宗。会受到多大的排挤、针对、挑衅。我们陈家最出色的子弟，到了长山宗也不过是垫底中的垫底。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要被称为废物。他们进了长山宗，有几个能忍受周围所有人的白眼？有几个能忍受其他人的挑拨？每年长山宗死多少人？在那样的地方，陨落何其容易。”
陈天承心酸一笑：“我难道不知道陈家的危机吗？现在我们陈家，不是指望出一个武力值高的子弟。一个武力值高的子弟并不能力挽狂澜。而是需要一个能在长山宗活下来的子弟。只有在长山宗活下来。我们才能打着他的名号，去借长山宗的威势。否则，一切都是枉谈。而要在长山宗活下来。重要的不是资质，不是修为。而是心性。能忍常人不能忍的心性。能经的起风霜打磨，经的起世人冷眼的心性。试问，这样的心性。我们整个家族的后辈，除了陈穆。还能有谁？”
说完这一大段话，陈天承仿佛一下子泄了气般，委顿下来。
所有的长老全都惊呆了。他们这才明白族长的心机。长山宗的危机。
他们以前竟只被长山宗的好处迷惑，完全忘记了还有危机一层。现在光是想一想，就只觉浑身的冷汗。
众位长老猛地看向陈穆。发现陈穆听了族长的一番话，竟然还是平静地站在那里。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众位长老将他从头打量到脚，陈穆也仿佛无事人一样。任由人打量，没有半点的不自在。
众长老俱是一惊，他们这才发现。原来长久的不公竟不知何时将陈穆打磨成了一个如此沉稳的人。不说别的。单凭他听了族长的一番言论而不产生怨怼之情。就已经超过这些在场的长老了。要知道，方才族长的一番话，可是说让他拿命去拼啊。
“之前是我狭隘了。”三长老终于承认：“这长山宗，确实非陈穆莫属。”
三长老服输，陈天宏反倒有些打怵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给陈穆铺的路有可能将陈穆送进火坑里。
“族长。”陈天宏想要说些什么。
陈天承摆摆手，打断他：“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用说了。如今我们陈家的情况，必须送陈穆去长山宗。这不止是为他，也是为了家族。”
说着，陈天承吩咐道：“长山宗的事儿终究是引人觊觎，为免夜长梦多。三长老和天宏去找秦元忠，让他们连夜启程。其他人像往常一样行事，不要在外露出端倪。”
众位长老依命行事。陆续离去。
陈天宏还想再说，却思来想去，无可奈何。之前他一力促成陈穆去长山宗。现在却心中忐忑。在反悔和不反悔中徘徊。一方面他依然认为长山宗是陈穆的一条出路。一方面又担心陈穆的安全。
最终，陈天宏只能又看了陈穆一眼，准备先去找秦元忠。
“父亲。”
直到这时，陈穆终于开口。
陈穆转身，看向陈天宏，说道：“我会活下来的。”
第三章 陈家宝物
陈天宏深深地看着陈穆，良久，才微微放松下来。终于再次下定决心去找秦元忠。不再忐忑。
所有人都离开，整个祠堂只剩了陈穆和陈天承。
“穆儿，你跟我来。”
陈天承招呼着陈穆走到祠堂的内里，抬手在墙上按了一下，只见原本还平滑的墙面突然出现一扇门，门缓缓打开。
陈穆这才知道，原来陈家的祠堂还有一个密室。以前竟从未见过。
陈天承郑重地说道：“这里，便是陈家真正的宝库，陈家几百年的底蕴都储藏于此。非有重大事情不得打开。”
看着陈天承严肃的表情，陈穆的心里也不由多了几分凝重。
密室不大。也没有过多的摆设，只在四面墙上排列了一排排的橱柜。每个橱柜上都挂着一把锁。
陈天承从贴身的衣物里拿了钥匙，郑重地打开一个柜子。从里面拿出一样物品。却是一个指环。
“穆儿，你可知道这是何物？”
陈穆摇头。
“这，便是储物器。是我们陈家最重要的宝物之一。”
储物器？陈穆惊讶。他只听说过储物器，但从未见过。忍不住往陈天承的手上看去。却见那储物器的样式简单。和普通的指环一般无二。里面竟然就有独特的空间吗？陈穆听说储物器价值高昂。只有实力雄厚的大宗门才有。没想到陈家竟然也有一枚。
然后就见陈天承又开锁，从第二个橱柜里拿出一个药瓶。介绍道：“这是髓元丹。是一枚上品丹药，无论受再重的伤。只要有这枚丹药，便能捡回一条命。”
上品丹药。又是一个只听其名，未见其形的宝物。一颗就能救命。想不到陈家竟有这样的丹药。陈穆不禁怀疑，自己以前对陈家的底蕴是不是了解得太少了。
陈天承再开锁，从第三个橱柜里拿出一块黑色的玉石。
“这是护幼石。”陈天承微笑道：“护幼石你没听过。但却是陈家最贵重的宝物。”
陈穆不禁有些好奇。前面的储物器和髓元丹都可说是价值连城了。不知道这护幼石又如何贵重？
陈天承说道：“但凡大家族，都注重传承和对后辈的培养。但后辈在成长起来之前又都是很脆弱的。所以，为了护佑后辈的成长，家族有能力的前辈往往会在巅峰之时将自己的一部分力量注入特殊的石头之中。只要激发这块石头，就能调动石头里的力量形成保护罩。保护后辈免受伤害。护幼石的名字也是因此而来。只是护幼石因为制作困难，原石难得。数量极其稀少。每一枚都极其珍贵。”
陈天承一边说着一边将三样宝物全都送到陈穆面前。意思不言而喻。
“大伯，我。”陈穆却是有些不敢接。他知道这些都是陈家最贵重的宝物。如果他就这样拿走，陈家的底蕴必然下降不少。
“拿着吧。这是你应该拿的。”陈天承说道：“陈家的宝物是为了陈家未来的发展。而你此去长山宗就是为了陈家的发展。所以理应给你。”说到这里，陈天承叹了口气：“我之前说的话你也都听见了。我让你去长山宗并非是因为对你的爱护。而是为了家族的私心。同理，送你宝物也不单单是为你，也是为了家族私心。希望你能在长山宗撑得更久。”
对于陈天承之前所说的话，陈穆倒是能理解：“我明白的，大伯是陈家的族长，自然该以家族为重。同理，我也是陈家的一分子。也该以家族为重。”
这话陈穆倒不是说谎，他生于陈家，长于陈家，自然对陈家有感情。若陈家真的要他去长山宗拼搏，他自然也不会推辞。
“你能这样想就好。”陈天承看着陈穆欣慰地点点头：“不枉费我看重你一场。宝物你拿着。去了长山宗，一切都要靠你自己。别的不用说，一定都要以保全自己为上。”
见陈天承这么说，陈穆也终于不再推辞，将宝物接了过来。
时间过得很快，陈穆收好了宝物。三长老和陈天宏就回来了。赶路的马匹也已经预备好。秦元忠骑马等在门外，并未进入陈家。
“现在就要走啊？”
陈天宏去找秦元忠之前已经通知了李素娥，李素娥早知道陈天宏为陈穆谋了去长山宗的路，但没想到一夜过去全陈家的高层长老都知道了，并且竟然要连夜送陈穆走。
“为免夜长梦多。还是早走早好。”陈天宏没有说太多。只稍微解释了下。
因为早就商量过，李素娥倒也没有太排斥。只是疑惑陈家的高层长老既然知道了这事竟然还让陈穆去长山宗而不是派别的更优秀的子弟去。李素娥不知内里，心里还有些窃喜。
李素娥早早慌忙地收拾了行礼。现在一边急切地嘱咐陈穆一些注意事项。一边眼角含泪地送陈穆出门。陈穆也安慰了李素娥不少，让她放心。
到了陈家大门处。李天承，李天宏和几位陈家的高层长老都在。
秦元忠面方耳阔，气势很足，一看就是个久历风霜的汉子。
陈天承亲自向秦元忠抱拳说道：“秦兄弟，陈穆就拜托给你了。”
秦元忠豪爽地笑道：“陈族长放心，天宏老弟和我是过命的交情。他的儿子就是我的儿子。我一定好好照料。”
“那就有劳了。”陈天承再次说道。
和众人告辞，陈穆也爬上另一匹马。
三长老突然拽住陈穆，沉声地说道：“陈穆，之前是我对你有偏见。你不要往心里去。进了长山宗，一定要小心行事。”
陈穆笑道：“三长老放心。陈穆都明白的。三长老是为了家族拼尽一切。陈穆自然也会为了家族拼尽一切。”
听陈穆这么说，三长老感叹道：“你懂这个道理就好。以前是我对你太偏了。”
“三长老就莫要挂怀了。”陈穆倒不以为意，说完又看向陈天宏和李素娥：“穆儿走了，父亲母亲千万保重。”
陈天宏说道：“你不用担心我们。去了长山宗一定要小心行事。万事不要出头，忍让为上。最多两年，就可回来了。”
李素娥也是含泪地再次嘱咐道：“去了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天冷了别忘了穿衣，天热了小心中暑。钱不够了只管来信，家里给你寄。”
“母亲放心，我都晓得的。”
在一片嘱咐中，陈穆辞别众人。打马跟着秦元忠往长山宗的方向行去。
陈家众人一直在后面看着，直到看不见人影了还站在原地。
第四章惊变，图财害命
陈穆骑着骏马，紧紧跟在秦元忠的身后。这是陈穆第一次离开平阳城，说是心里没有一点触动是不可能的。然而他这一去，几乎相当于带着整个家族的期望。所以现实也不能让他有太多的触动。
陈穆悄悄握了握腰间的剑。心里平静下来。还好，无论走到哪里，这柄剑总是都在。同时，也免不了对长山宗有一点向往。都说名门大派都底蕴深厚。不知道到了那里，能学到什么样的剑术。
夜晚很黑，为免夜长梦多。他们连夜赶路。还好秦元忠做为久经历练的老江湖。夜晚并不受影响。
陈穆紧紧地跟着他，走的也还算顺利。一路上秦元忠都不太说话，陈穆也不是多话的人。也算相安无事。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不引人注目的原因，秦元忠选择的道路大多是小路。现在更是进了一片很深的树林。
一眼望过去四周都是树木。再加上深夜，别说人影，连个鸟影都没有。
陈穆赶路的同时不由得更加小心。深怕被树枝或树根绊倒。就在他埋头赶路的时候。突然心中一警。升起一股极度恐怖的感觉。
陈穆从小到大，从未有过这种感觉。那感觉仿佛没顶之灾一般。兜头而下。
陈穆还未有动作，他身下的马就嘶鸣起来。马兽对危险的感觉最为敏锐。几乎一瞬间就前身跃起。似乎想将危险踢开。
可惜终究于事无补，几乎在马抬起前身的一瞬间，一把刀就插在了它的马脖子上。血溅当场。
而陈穆也因为这个动作跌在了地上。马血溅到身上，显得有些狼狈。但总算保住了性命。
陈穆抬头，然后发现握着那把插在马脖子上的刀的人竟然正是秦元忠。
此时的秦元忠已经完全抛掉了那副重义气的汉子模样。眉角眼梢尽是藏不住的虚伪与道貌岸然。
见陈穆躲过了一击，秦元忠倒是有些惊讶：“想不到你人不行，运气倒是不错。”
想杀他的人竟然就是秦元忠。
陈穆心中震动不已，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和我父亲可是生死之交。”
“哈哈。”秦元忠忍不住大笑：“生死之交，那是二十年前的老黄历了。你父亲那个蠢货。窝在平阳城二十多年。人都变傻了。竟然还相信二十年前的人。真相信我有长山宗的推荐牌。哈哈，长山宗的推荐牌，哪是那么容易搞到的？”
秦元忠说着，将插在马脖子上的刀一把抽出来：“好了，该送你上路了。下辈子注意点，别这么轻易相信人。”
原来这秦元忠从一开始打的就是谋财害命的主意。
陈穆狠狠地皱着眉：“杀了我，你难道不怕被陈家寻仇吗？”
秦元忠完全没将陈穆放在眼里，笑道：“哈，放了你才会被陈家寻仇。现在是荒郊野外。等我杀了你，尸体一烧，谁知道你死在我手上？过两年，我再给陈家报信，说你死在长山宗的历练中，谁会怀疑？说不定你那愚蠢的陈家依然会将我奉为座上宾呢。毕竟你是以长山宗弟子的身份死的。他们还得感激我，为他们在平阳城积累了威望。”
好歹毒的手段。
陈穆心中大震，第一次对人性的恶有了全面的认识。
“好了。我已经让你做了明白鬼。对得起你父亲二十年前的交情了。现在，上路吧。”
说到最后，秦元忠神色一厉。不再废话，一刀向着陈穆的头上砍去。
然而就在这时。变故突然又起。
“贼子尔敢。”
伴随着一声断喝，树林中突然冲出一柄剑，直取秦元忠的后心。
陈穆心中一惊。二长老。想不到紧急时刻二长老竟然会出现。
秦元忠没有惊讶，似乎早就料到这一出，砍向陈穆的刀瞬间收回，一转身挡住了二长老袭来的剑。
“哈哈，我早就料到，陈家不可能完全对我不设防。果然在暗中还安排了人手。”
“哼。”
二长老冷着脸哼道：“陈天宏对你信任无比。我也不是单为了防你。族长安排我暗中跟着你们。不过是为了保护你们。结果没想到，你人面兽心。外表堂堂，内里竟是狼子野心。”
秦元忠冷笑：“说我狼子野心？你们要不是贪恋长山宗的威势。又岂会上当？”
二长老面色一寒：“废话休说，今日老夫定要取你性命。”
秦元忠毫不畏惧：“谁取谁性命还不一定呢。”
说完秦元忠也不再废话，直接向二长老杀了过去。和杀陈穆时不同，面对二长老时，秦元忠不再藏着掖着，一把大刀使的大开大合。每一刀竟都仿佛有劈山斩岳之势。
及到这时，二长老才明白过来。原来秦元忠敢行这样的骗术并非毫无依仗。按秦元忠所施展的刀法来看，他的修为怕是早已超过七层。单从修为来说，竟还在二长老之上。
二长老知道，这次恐怕无法善了了。搞不好他这次就得交待在这里。
二长老一边极力地抵挡秦元忠的攻势，一边冲着陈穆喊道：“还不快走。”
二长老知道情况不好，但不能两个人都交待在这里。无论如何，都得让陈穆逃出去。返回陈家，揭露秦元忠的阴谋。
“想走，没那么容易。”
就在二长老喊话的功夫，秦元忠一个虚招。突然杀向陈穆。
显而易见。秦元忠一个人都不想放过。想要先杀了陈穆，再来专心对付二长老。
二长老又岂能让秦元忠得手。一个闪身。挡在陈穆身前，再次喝到：“快走。”
而这一次，因为要保护陈穆，再加上秦元忠攻势凶猛，二长老一个不支，竟被秦元忠砍中肩膀。鲜血顿时流了出来。
一旦受伤，输的就快了。而他一输，陈穆也再无生路。
二长老心里急切，拼命地燃烧自己的力量。死命挡住秦元忠。为陈穆争取时间。
“快走啊。”
陈穆没走。
若说在二长老受伤之前，陈穆或许会走。他走了二长老可以专心对付秦元忠，未必不会赢。但如今眼见二长老受伤。很快就要死在秦元忠的刀下。他怎么会走？
要知道，二长老在族中的实力算是上等。陈穆就算再不懂族务。也知道以陈家现在的情况。损失一位长老绝对是一大打击。
更何况，让二长老为自己牺牲，陈穆心里也过不去那个坎。
陈穆缓缓抽出自己身上的佩剑。
他从未战斗过。
今天，将是他第一次亮剑。
或许生，或许死。
但他想试一试。
而与此同时，秦元忠为了速战速决，不让任何一个人逃出去。也发起了最猛烈的攻击。
第五章 从未战斗过的剑
在秦元忠发起最猛一击的时候。二长老就知道完了。秦元忠的修为原本就比他强。如今再加上猛攻。再加上他已受伤。这一击，他恐怕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了。而他一死，陈穆也就离死不远了。
其实，打从一开始，二长老就知道他和陈穆都逃不出去。因为秦元忠的实力很强。他就算拼尽全力，也拖不了多长时间。而这里离陈家已经几十公里。陈穆就算逃又能逃多远呢。
他拼命地叫陈穆走，不过是抱着万一的希望罢了。
如今眼见连希望也没了。二长老咬咬牙，打算拼尽全力。就算要死也要战着死。然而当死亡即将临死的那一刻，二长老心里还有些悲哀。
秦元忠的骗术并不高明，但就是这样一个骗局。却骗的他们陈家团团传。甚至还要折损两名陈家人在此。想想，这是何其的悲哀啊。
悲哀的念头在二长老心里闪过。二长老准备悲壮的赴死。
就算要死，也不能有辱他们陈家的尊严。
秦元忠的大刀斩下，杀机顿现。
‘咔’
危机时刻，却只听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那把充满杀机的大刀竟然停下了。
原本已经做好必死的准备的二长老一愣，往旁边看去。然后震惊地发现截停秦元忠大刀的人竟是陈穆。
此时的陈穆手里拿着一柄剑。竟堪堪挡下秦元忠的必杀一击。
“什么？”
“这怎么可能？”
不止二长老震惊，秦元忠也同样不敢置信。
万没想到，这个从始至终都没被他放进眼里的小子竟然能拦住他的刀。
不过秦元忠不愧是老江湖。很快就反应过来。秦元忠也不犹豫，果断地放弃二长老，转而向着陈穆攻去。
‘咔’
秦元忠的攻击再次被挡住。
秦元忠的大刀仿佛砍在了一团滑石上一般，原本凝聚的力量被滑开，竟是一点威力都施展不出来。
“你父亲说你是废物，看来言语不实。”
陈穆持剑而立：“我父亲怎么会说我是废物？他只会说我资质不好。资质不好怎么会是废物？”
秦元忠与陈家人不同，秦元忠以前从未见过陈穆，没有根深蒂固的陈穆是废物的念头。如今眼见陈穆施展出来的威力。秦元忠只当陈穆以前藏拙。如今才暴露出自己真正的实力。
“哼，”秦元忠冷笑：“不管你是资质不好还是废物，今天你都要死在我手上。”
秦元忠也认真起来。
与攻击二长老时不同，此时的秦元忠刀法又快又狠。同时又角度刀钻，出奇不意。仿佛要一气打掉陈穆的信念一般。
秦元忠的如意算盘。就是要用快刀打灭陈穆的威势，然后让他手忙脚乱，忙中出错。
不得不说，秦元忠能对陈穆使用战术，足可见他对陈穆的重视了。
当然，速度和力量不能兼得。不过秦元忠认为。稍稍减弱一点力量并无大碍。只是一气打掉陈穆的气焰。陈穆便如待宰的羔羊一般了。
在秦元忠的想象中。他的快刀必定会打乱陈穆的节奏。让他手忙脚乱。应顾不暇。结果没想到。一连十几招攻击下来。陈穆不但完全没有他想象的那般手忙脚乱。反而好像越来越轻松了。
甚至渐渐的，还有转守为攻之势。
怎么会这样？
秦元忠心里讶异。他哪里知道。
他所谓的快刀，在陈穆眼里，根本不够快。
陈穆曾经拿树叶练剑，一剑斩下，能将数十片树叶斩成两半。和数十片树叶相比，秦元忠的刀不但不快。反而慢了。
在陈穆眼里，秦元忠加快的刀法和没加快的刀法没有多大区别。都是能够看到出刀轨迹的存在。
陈穆从未与人作战过。这是他的第一次战斗。
说实话，一开始的时候，陈穆心中难免有些忐忑。但是二长老的生死危机就在眼前，容不得他拖延。所以陈穆只能咬着牙出剑。
第一剑接下秦元忠的攻击其实并没有看上去那么轻松。毕竟双方的实力差距摆在那里。不是轻易就能弥补的。
好在陈穆虽然第一次与人战斗，但总算还有点急智。知道不能与秦元忠硬碰硬。陈穆一开始就使了巧劲。用剑抵挡秦元忠的攻击时借着力道滑动剑刃，卸了秦元忠的大部分力量。
陈穆曾经与强大的野山猪战斗过。知道怎么卸力。再加上他对剑术的超强把控。这才接下了秦元忠的第一刀和第二刀。
原本，陈穆以为与秦元忠的每一击都是如此。已经做好了苦战的准备。结果没想到，秦元忠突然减轻了力道。
虽然陈穆并不明白秦元忠为什么会减轻力道。但面对这难得的机会。陈穆自然也不会放过。开始寻找机会，伺机反击。一时间，竟与秦元忠斗了个旗鼓相当。
叮叮当当的响声不绝于耳。
只可惜，秦元忠奈何不了陈穆，陈穆想要找到机会反击一时也没那么容易。
而就在他们打斗的时候，另一边。从刚才起就沦为看客的二长老是完完全全地惊讶了。
不是二长老不想插手。而是秦元忠和陈穆的动作太快。二长老根本插不了手。
此时的二长老已经惊讶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直到现在，二长老都不敢相信陈穆能与秦元忠打个平手。这简直太荒谬了。
陈穆是从陈家长大的孩子。他是什么样。陈家没有人不知道。
他怎么会？怎么能？与如此强大的秦元忠战个平手？
然而现实却由不得他不信。
荒谬的同时，二长老也不由的想起之前。
那个天天练剑的孩子。
陈家所有人，全都知道陈穆练剑。但从来没有人知道，他的剑到底练的怎么样。
十几年了，这竟是二长老第一次见陈穆出剑的样子。
没想到一鸣惊人。直接打破了二长老的世界观。
就在二长老惊讶的时候。另一边。秦元忠也终于发现了快刀对陈穆无用。因为陈穆的速度似乎比他更快。
但同时，秦元忠也发现了陈穆的弱点。
“我原本以为你只是藏拙，没想到，你竟然真的只是一个剑术好的小子。我刚刚竟然看走眼了。以为你只是隐藏了修为。谁知道，你竟然真的没有修为。只是凭着剑术和我战斗。”
看出陈穆弱点的秦元忠誓在必得：“不得不说，仅凭剑术就能和我打成这样。你的剑术确实是我从未见过的高超。不过可惜。这终究是武者的世界。剑术再高，也不过是旁门左道。修为，才是这个世界的一切。”
第六章 我不回家族了
狂风呼啸，飞沙飞石。
在秦元忠发表完对陈穆的评价之后。终于施展出自己真正的力量。一名高阶武者的真正实力。
血液沸腾，修为调动。
一股属于高阶武者的气势散发开来。铺天盖地地向着陈穆袭卷而去。
秦元忠嘴角含笑，洋洋自得：“现在，让我来教教你。什么是真正的武者。”
说着，秦元忠再次举起手中的刀。只是这一次，他手中的刀和之前完全不同。
若说之前的刀只是力量惊人的话，那现在，他的刀不止力量惊人，还带着让人心悸的威势。
高深莫测，恐怖无比。
“刀技”
秦元忠双手握住大刀刀剑，将浑身的力量都注入大刀之中。
“雷霆劈！”
呼啸的狂风袭卷而来。秦元忠的刀技还未完全施展出来。便已有庞大的威力泄露出来。直冲陈穆面门。
“不好！”
二长老大惊失色。此时二长老也明白过来，陈穆强在剑术，而不是修为。如今眼见秦元忠施展出这样的刀技。二长老顿时一股寒意透遍全身。这样的力量，莫说是陈穆，就是二长老都挡不住。
二长老心中急切万分。他好不容易发现了陈穆的苗子。结果转眼之间就要失去。二长老心里怎能愿意？
不顾身体的损伤，二长老当即拼命地向陈穆扑去。想要为陈穆挡下这一刀。但可惜他现在已经离战场有些远了。就算是现在飞扑过去也来不及了。
狂风席卷全场。
雷霆劈还未真正砍出，就已经产生一股势不可挡的气势。仿佛整个空间都被鼓动起来。被风沙填满肆虐。
而陈穆只是一个刚开脉不久的武者，连修为都未有多少。面对这样的一刀。似乎任何技巧都变得苍白无力，无所遁形。
剑术，也终究突破不了力量的极限。
铺天盖地的杀机压来。
陈穆站在风暴中心。却仿佛失了神一般。不见任何动作。
二长老在外面一边飞扑一边悲痛地大喊。
秦元忠持刀而斩，势在必得。
此时，无论是二长老还是秦元忠。都认为陈穆必死无疑。
关键时刻，风暴中心的陈穆却闭上了眼睛。
没有人知道，此时陈穆的心里已经完全没有了秦元忠。完全没有了战斗。此时他甚至也感受不到近在咫尺的杀机。
此时陈穆的心里只有一物。
那就是风。
陈穆练了三年的风，斩了三年的风尖。一直都不太满意。因为风尖太难捕捉了。
自然之中的风什么时候出现，出现什么样的烈度都很难预测。陈穆也很难对它形成系统的对练。只能用心感应，尽力捕捉。
而现在，风又起了。
几乎是暴风狂起的一瞬间陈穆就感知到了。并且陈穆的心神很快就被那威力巨大的狂风吸引。沉入其中，难以自拔。
狂风越来越大。
陈穆的心神也越来越集中。
在心神的高度集中中，陈穆仿佛感受到了他一直在寻找的风尖的所在。
陈穆的心里隐隐地兴奋起来。
找了三年时间，如今终于被他找到了。
风尖倏忽闪过。扎上他的面门。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兴奋之中，陈穆也直迎风尖，一剑劈了过去。
“咔，咔咔咔”
陈穆斩中了风尖，剑碎的声音也随之而来。一口鲜血涌了上来。
竟是剑碎人伤。
……
……
狂风渐止，整个场地也渐渐平息下来。
“陈穆，你没事吧？”
二长老焦急的声音响起。
陈穆这才清醒过来。睁开眼睛。只见眼前的二长老双眼通红。正定定地看着他。
猛地从刚才那种忘我的境界回到现实。陈穆擦了擦嘴角的血。说道：“二长老，我没事。”然后陈穆才想起秦元忠的事来，顿时脸色一变，问道：“那秦元忠呢？”
二长老神色古怪地看着他。仿佛是在看一个怪物一样。然后二长老的目光又向前方移去。
却见前方三丈开外，那趴在地上，躺在血泊里的。不是秦元忠是谁？此时秦元忠的死状可是有些凄惨。只见那趴在地上的秦元忠的尸体非常古怪。歪七八扭仿佛身上的骨头都被搓断了一般。
“陈穆，你还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吗？”
二长老小心翼翼地问道。
看着眼前的情况，哪怕对之前的状态有些忘我。此时的陈穆也回过味来。
“是我杀了他？”
明白过来的陈穆不仅有些苦笑，这不止是他的第一次战斗，也是他的第一次杀人。不过，大概是刚才杀人时状态有些太过忘我。陈穆心里倒也没有太多真实感。
二长老自然更对秦元忠的死亡不屑一顾。
“哼，自做自受，死有余辜。”
说完这些之后，二长老叹了口气：“可惜，他死有余辜。我们陈家却是空欢喜一场。不过好在。陈穆你的实力发挥了出来。也是我们陈家的一大幸事。等返回陈家之后，我定会将此事上报给家族。凭整个陈家的资源。定能将你的修为提升起来。到时你有了修为，再加上这高超的剑法。我们陈家就又能崛起了。”
二长老信誓旦旦地说着将来的打算。凭陈穆现在表现出来的实力。陈家倾注多少财力都愿意。
如今的二长老已经从当初的震惊中因过神来。
虽然他依然感觉无比的震撼。但是已经在开始畅想未来了。
“二长老。我不准备回家族了。”
就在二长老畅想未来的时候，陈穆突然轻轻地说道。
二长老一愣。惊讶地回头看向陈穆。
“一个后起之秀并不能解决陈家现在的危机。”陈穆平淡地问道：“二长老，你说，长山宗收徒的标准是什么？”
二长老怔住。没有想到陈穆会问这样的问题。
“我想自己去看看。”陈穆平静地说道。
二长老一时有些沉默。他有些不忍心说。虽然陈穆击杀秦元忠让人震惊。但陈穆的修为和资质依然是内伤。没有了秦元忠的推荐牌，陈穆的剑术再高，也未必能进得了长山宗。
二长老不愿意打击陈穆。同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解陈穆。
但陈穆显然没给二长老反对的机会。只见陈穆拿出一个戒指递给二长老。说道：“这是我之前从家里离开时族长给我的宝物。说是希望我能在长山宗用这些宝物活下去。现在，推荐牌没有了。我未必能进得了长山宗。没了进长山宗的机会。这陈家的宝物不能再浪费。请二长老带回转交给族长吧。”
二长老没有接。同时也知道了陈穆决心已下，必去无疑。
二长老索性放弃劝说，说道：“既然是族长给你的宝物。我就没有理由再收回来。你既然依然要去长山宗。那这宝物自然依然归你。陈家宝物护佑陈家后人。无论你成与不成。用在你身上，都不算浪费。”
第七章 饭馆
建州是整片东陆最大的州府，无论是土地肥沃，还是繁荣程度都远非其它地界可比。它的繁荣不止体现在州府的富裕程度，还体现在四通八达的商道。
山道，水道，路道。数不清的路线从远方延伸到这里。让五湖四海的人都能来此。这里是整个东陆最大的交通枢纽。也是它之所以繁华的所在。
而交通与繁华都不是它本来就有的。事实上，对东陆来说，建州的位置并不算太好。虽然建州有大片的肥沃土地。但是原本的建州却是被连绵的山脉阻隔。想要从这里开凿道路建立交通枢纽并不容易。
但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靠着长山宗的存在。竟也硬生生地将位置不好的建州建成了东陆最繁华的所在。
单从这点上看，长山宗的威势就可见一斑了。
平常日子，就有无数武者来这里寻求机缘。
而到了长山宗开宗收徒的时候。这里更是人山人海。一眼望不到边际。
此时，在通往建州的一条官道上。陈穆正坐在一家饭馆的大堂。看一队一队的人愁眉苦脸。
这些人都是从建州来的。也都是被长山宗淘汰的。
原来，早在半个月前，就正是长山宗开宗门徒的日子。无数武者从四面八方赶来。想要试一试自己的运气。结果自然是，运气好的人少，运气不好的人多。
真正能够进入长山宗的，实在是少之又少。
此时四通八达的官道上，到处都是往回赶的被淘汰的人。自然也没有几个人有好模样。
一个个愁眉苦脸，唉声叹气。
“原来长山宗的开宗已经结束了吗？”
陈穆喃喃自语。
其实陈穆也不知道长山宗什么时候开宗。他只是奔着这个目标前来。竟没想到自己的运气这么不好。正好赶上长山宗的开宗结束。
“长山宗三年一开宗，错过这次，可要再等三年喽。”
其它桌子的声音传来。陈穆转头看去。却见是饭馆里的几桌食客。正在讨论这次长山宗开宗的事。
显然，并不是所有人都愁眉苦脸的。大部分人知道自己的实力。只是纯粹看个热闹。而此时饭馆里的热门话题，自然就是那刚刚结束的长山宗开宗了。
“三年一开宗选拔人才。这次淘汰的人很多也无缘参加下一次的开宗了。年龄要超了。”
“是啊，长山宗只招十八岁以下的弟子。三年之后，大部分人都早超过这个年龄了。连考核的资格都没有了。”
“本来能够进入长山宗的人就是凤毛麟角。长山宗只要天才，不要庸人。一次考不过的人，给再多机会也考不过。不过，这次长山宗的考核。可也出了不少惊才绝艳的人物啊。”
见有人说到这个话题。当即有人兴奋地附和道：“我也没有想到，这次长山宗的考核这么精彩。从第二关闯塔楼开始，几大天才就你追我赶。互不相让。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敢确定哪个是第一。后面到了第三关论战的时候。那精彩程度更是让人瞠目结舌。若不是亲眼所见，我都不敢相信那是锻体武者的战斗。”
“哈。”有人嘲笑一声，说道：“不敢相信只能说明你见识少。你可知道那几个武者是谁？越州曲氏家族的曲鸿，凤凰山谭家的谭飞航，还有江门寇家的寇颜。都是几年前就赫赫有名的少年天才。早几年的时候，我就听说过他们的事迹了。”
那人不服道：“我以前也是听说过一些天才少年的名号的。只是没有亲眼所见过。这次第一次见他们战斗。直接就让我震惊了。”
听到他们这一桌在议论少年天才，其他桌的人也不甘示弱地加入了话题。
“你们刚才说的只是南边的三个天才，我们北边的天才还没说呢。北边贺山城的黎千秋，单云城的冷星海。融家的融依霜，也都是个顶个的天才。一点都不比你们刚才说的那三人差。甚至还要更强些。”
“你这话就有失偏颇了。”前桌的人当即不满道：“你说他们不比前面几人差就算了。但是比他们强，就有些言过其实了吧？”
“怎么叫言过其实？第二关的时候，明明就是黎千秋，冷星海，融依霜过关的速度更快一点。”
“但是在第三关的时候。曲鸿，谭飞航，寇颜等人的实力更强。要是论综合实力。我反而觉得曲鸿等人的实力更强。”
眼见两人就要争论起来。突然有人出来打圆场道。
“行了，你们也别挣了。若论综合实力最强的。我觉得实力最强的莫过于关子昂。他的枪法简直力劈千钧。谁都挡不下他的一击。”
“韩天锋就能挡的下。韩天锋的剑法也出神入化。不比关子昂的差。”
“一寸长一寸强。明明是关子昂的枪更占优势。”
“但一寸短也多一寸灵活。在速度上韩天锋更胜一筹。”
“我觉得仇念蕾的拳法也很有优势。”
争论升级，从刚才只是在争论哪个地方的天才更强。到具体到哪个天才的哪个武器更强。各说各有理。分辩不清。
陈穆听着饭馆里的人的议论。少年天才，枪法，剑道，拳法……无不让人心向往之。突然忍不住问到：“请问除了开宗收徒，还有别的办法进入长山宗吗？”
原本正在争论的食客们一愣。回头，缺见是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傻小子，穿的土里土气，一看就是偏远的地方来的。
一个食客大大咧咧地说道：“别的方法？当然有了，只要你能闯过闯宗考核，就也能进入长山宗了！”
“哈哈哈……”
那事客说完，顿时引的满堂哄笑。
“赶快去吧，每年也不少人通过闯宗考核进入长山宗呢！”
又有一个食客漏出滑稽的笑容笑到。
堂中众人哄笑一阵，终于有个看上去比较忠厚的食客说道：“你们何苦耍他？”
说着那人对陈穆说道：“你别听他们乱说，闯宗考核不是那么好过的。”
见终于有人说话和善一点，陈穆连忙问道：“闯宗考核需要什么条件吗？”
那说话和善之人见陈穆细问，不由好笑：“怎么，你还真想参加啊，别想了，不可能的。”
不等他说完，堂中其他人起哄道：“没有条件，赶紧去吧，说不定你就能通过了呢？去年就有个和你差不多的小子通过了。”
“没错，那小子我也见了。不止去年，前年也有好几个通过的。我亲眼所见。”
“哈哈哈……”
堂中再次哄笑起来，一时间竟连争论哪个天才更厉害都顾不上了，全都说起闯宗考核来。说的头头是道，仿佛真的有很多人通过这种方法进入了长山宗一样。
第八章 石柱
从饭馆出来，再往前走。就是建州城了。
陈穆最终还是决定去长山宗的考核地点看看。
虽然陈穆也知道刚才的人说的大多不尽其实。不过无论如何，对陈穆来说，这都是个机会。只要有一点机会，陈穆就不想放过。
离建州越近，路上的人越多。大部分都是武者。每个武者都精神抖擞。目光如炬。显示出与其它地方不一样的精气神。
进了建州城，陈穆目标明确，直奔长山宗的考核地点。
虽然长山宗的开宗考核已经结束了。但是考核地还是有人在的。比如守着考核点的人。
等陈穆到的时候，只见一个青年弟子，正百无聊赖的守在那里。
陈穆对青年弟子行了个平辈礼，客气地说道：“你好，我想参加闯宗考核。”
那青年弟子根本没听清陈穆说什么，直接不耐烦地摆摆手：“结束了结束了。三年后再来。”
陈穆只好再重复一遍：“是闯宗考核。”
这次青年弟子听清楚了，听清陈穆的话，原本百无聊赖的青年弟子一愣，抬起头来将陈穆从上到下地打量了一遍。
“就你？参加闯宗考核？”
陈穆肯定地点头。
“别开玩笑了。赶紧走。”青年弟子没好气地说道。
所谓闯宗考核。顾名思义。就是强闯宗门的考核。
世上大多门派，都有固定的收徒时间。一是方便调度，二也是为了节省时间。
设立固定的收徒时间可以节省时间，方便安排，同时也能树立门派的声威。让世人知道门派的章法。但同时，固定时间也有缺点。那就是容易遗漏人才。
所以，为了查漏补缺。大型宗门也都会设立一些独特的方法。招揽特殊人才。
闯宗挑战就是长山宗的特殊方法。只是既然是特招，难度自然也是难以想象的高。
长山宗的闯宗考核危险重重，生死不论。自从设立闯宗考核之后，真正能够通关的就少之又少。
所以，虽然一开始的时候还有不少人抱着拼一把的念头去闯宗。但是因为死的人太多。久而久之。便没有人闯关了。闯宗通道也因此关闭了下来。已经很多年没有开启过了。
饭馆大堂的人说的什么去年前年通过的人，都是胡诌的。
但是陈穆不知道。陈穆只知道，既然有这么一个机会，那无论如何都要试试。
如今眼见青年弟子不耐烦，陈穆也不复之前的客气，强硬地说道：“闯宗挑战是长山宗立下的规则，你只是个服役弟子，恐怕没有资格拒绝吧。”
“呵。”
青年弟子自从进了长山宗，享受的从来都是别人的尊敬推崇。尤其是青年弟子守着考核点这个肥差，他虽然不敢收受贿赂，但那些前来参加考核的弟子哪一个不是讨好着他说话。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和他这么说话。
“你算什么东西？敢和我这么说话？”
陈穆强硬道：“我是来参加考核的人。你既是长山宗的弟子。就理应遵守长山宗的规则。”
青年弟子脸色一黑。没想到竟然有人敢试图用长山宗的规则压他，这要换一个环境，青年弟子早就一剑劈过去了。
想到什么，青年弟子突然冷冷一笑，一抬手指向三丈处的一个石柱，轻蔑地说道：“想参加闯宗考核？只要你能把那个石柱打亮。就有资格。”
只要打亮石柱就有资格？废话了这么久，陈穆终于得到了一点有用的消息。陈穆也没有再废话，当即向那石柱走去。
青年弟子冷冷地看着陈穆的背影，不屑地冷哼，废物，以为谁都能参加考核。等会石柱不亮，我看你怎么下台？
青年弟子等着看陈穆出丑。
而此时的陈穆已经走到石柱面前。只见那石柱二米高，一掌宽。通体青灰色。看上去就跟普通的石头柱子没有两样。除了它表面光滑一点。
陈穆皱眉思索。既然说是打亮石柱，难道这个石柱是测试力量的？但是应该也不对啊。如果只是力量够了就能参加闯宗考核。那为什么不直接以力量的强弱来招收弟子。而是还多此一招的再设置关卡呢？
陈穆觉得，既然是特招，就肯定和一般的情况不一样。长山宗的特招，应该不仅仅是考核武力的强弱才对。否则，就直接以武力的高低来收徒了。用不着现持意设这样的一道关卡。
可是，就算不用武力来决定，关于其它的方面。陈穆也是一无所知。
说起来陈穆无论是对长山宗还是武者，都是知之甚少。长山宗的事是他最近一段时间才听别人说的。武者的事？陈穆虽然也算是一个武者。但他不是正常意义上的武者。陈穆虽然在家族长大，但是从小到大。他接触的武者可是少之又少。毕竟在家族中，几乎所有人都忽视他。就连父母大伯等人，也是关心他生活上的事居多。鲜少和他说关于武者的事。
陈穆从小到大，一直都是一个人练武的。所以就算是用技巧来打石柱。陈穆其实也不知道多少技巧。事实上就连他来长山宗参加考核，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来的。至于能不能考的上，他心里也没底。
又看了一眼石柱。陈穆叹了一口气。为了自己的剑术，为了陈家。无论如何，都要搏一搏。既然不知道打石柱的技巧。那就暂且先用自己最强的力量吧。而说到自己最强的力量。也唯有当初和秦元忠对战时的那一剑了。
陈穆缓缓抽出身上新买的佩剑。自己原来的剑在和秦元忠战斗时碎了。这把是在路上买的。样式有些普通，但还算顺手。
陈穆举起手中的剑。脑海中开始回忆和秦元忠对战时的情景。
说起当初的那一剑，其实连陈穆自己也有些意外。他也没想到自己真的能够杀了秦元忠。不过杀了秦元忠后，陈穆似乎对风尖的领悟更上了一层。那一剑的感觉也同样记忆犹新。
风尖，风的力量。
陈穆一边仔细回想，一边一剑砍下。
剑带风势，一剑砍在石柱上。一股莫明的力量似乎不经意间从剑中泄露出来。打上石柱，原本光滑的石柱仿佛突然出现了涟漪一般。颤动起来。
另一边，青年弟子一直狠狠地盯着陈穆，等着看他的笑话，他从头到尾都不能相信陈穆能打亮石柱。
所以，当石柱真的亮起来的时候。青年弟子直接呆住了。
第九章 闯宗考核
看着亮起白光的石柱。陈穆从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看样子，他获得考核的资格了。自己总算又离长山宗更近了一步。
而另一边，原本等着看陈穆笑话的青年弟子就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他万万没想到，陈穆竟然真的能够打亮石柱。震惊的青年弟子转头仔细地打量陈穆。
却见此时的陈穆依然不温不火，只是看着青年弟子说道：“现在，我能参加闯宗考核了吧？”
青年弟子无话可说。只能回答道：“可以，不过闯宗的通道不在这里。而且闯宗通道很久没开了。我要先上报给宗门管事定夺。明日此时给你具体的消息。”
陈穆打亮了石柱，青年弟子说话也客气了很多。
陈穆点头：“可以。”
……
最近建州城可真是热闹非凡。前脚长山宗盛大的开宗模式刚刚落幕，无数青年才俊争奇斗艳。后脚，就有人挑战长山宗的闯宗考核。
真是让建州城中的武者惊叹不绝。
长山宗的闯宗考核数年不开。这一次有人挑战自然也吸引了不少人的围观。只是和开宗收徒不同。闯宗考核的地点并不在建州城内。而是在真正的长山宗所在地。建州城南的山脉里。
闯宗，闯宗。自然就是要从山脚一路闯到宗门上，才叫闯宗成功。而闯宗的时间，就定在第二天的上午。
所以第二天的一大早，就有无数武者向着长山宗所在的方向行去。其实平常的时候，非长山宗的人是不能轻易到长山宗附近的。这次借着有人闯宗。也有不少人是趁着机会来见识见识长山宗的威仪。
“多少年没人来闯宗了。不知道这次来参加闯宗的是什么人。”
“不管是什么人，必定是个妖孽般的天才。”
“没错，想来也只有天才到妖孽的地步。才会有这个自信来闯宗吧。”
众人议论纷纷。不多时，预定的时间到了。
只见一个长山宗的弟子排开众人，引着一个年轻人过来。想来那年轻人就是来闯关的人了。
外围，不少人伸长着脑袋，想要看看那年轻人的模样。结果左看右看，却都发现那年轻人普普通通。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甚至无论是从穿着还是从气度。还透着一点说不清道不清的土气。
“糟了。是他。”
外围中，一个看起来模样比较忠厚的中年人突然喊道。
“那个饭馆中的小子，真的被你们忽悠到来闯宗了。”
中年人的旁边，还有几个昨天一起在饭馆争论的人。此时也都认出了陈穆。
“乖乖，真的是他，他真的来了。这小子不会没看出大家都在开玩笑吧？”
“我看这小子呆头呆脑的，说不定真的没看出来。不过，长山宗的闯宗考核是什么人都能考的吗？还是说这个小子其实是深藏不露？”
“我看他的样子委实不像是深藏不露的人。而且，长山宗的闯宗考核，好像确实没有什么修为，武力上的限制吧？”
“长山宗有好几年没有人参加闯宗考核了。具体都要什么条件我也不清楚了。不过听说确实没有武力修为上的要求。只要能活着闯上宗门，就是长山宗的弟子。”
“因为闯宗考核本来危险度就高，没有实力的人去闯也只会死在里，所以才对实力没要求吗？所以说那小子真的呆头呆脑，不知道自己几斤几量。逮着机会就去考核了？”
模样忠厚的中年人跌足叹道：“你们真的害死他了。”
其他人听了中年人的话却是不服：“怎么叫我们害死他的？明明是他自己蠢死的。哼，就这样的智商，根本就没资格在这世界上混。就算这次不死在长山宗的闯宗考核里。也早晚会死在别的地方。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武者世界，生死本就平常。死了，也只能说自己实力不济罢了。怨不得别人。
这里，饭馆的人议论纷纷。
那边，闯宗通道的入口已经打开。打开闯宗通道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那老者以前就镇守在这里。以前闯宗人多的时候。这通道入口都不会关闭。现在人少了。打开通道反倒成了稀奇事。
“进去吧。”老者说道：“进去之后，生死自负。若不能活着出来，也不会有人给你收尸。”
陈穆听了倒是一愣。不能活着出来？难道这闯宗通道还有死亡的危险吗？
陈穆对长山宗的闯宗考核真的知之甚少。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个问题。
陈穆一直以为宗门的考核和家族的考核一样。虽然会设置各种难关。但是总会保护弟子的性命。从来没想过闯宗考核会有生命危险。
“怎么？不敢进了？”
老者见多识广。像这种临到关头才退缩的人以前不知道遇到多少。
“若是不敢进，就回去吧。三年后等长山宗开宗再来。”
陈穆苦笑，三年后长山宗开宗？他如今已经十七了。三年后的年龄也早就超过了。
更何况，陈穆回忆起当初从陈家离开时的情形。以那个时候陈家表现出来的形势。三年后会如何还真的很不好说。
陈穆握了握手里的剑，坚定地说道：“不用了。我现在就进去。”
陈穆思虑过后，也不再犹豫。直接长腿一迈，进了闯宗通道。
闯宗通道的入口从外面看，像是个山洞。陈穆也以为那是一个山洞。结果谁承想刚一进去，一股莫名的眩晕的感觉就传来。让陈穆猝不及防。然后还不等眩晕的感觉过去。一股危机的感觉突然从身后传来。
陈穆心中一凛。此时他的眩晕感还未消失。整个大脑都处于一片混沌中。想不到挑战就开始了。
陈穆不敢犹豫。当击立断拔剑回击。一剑斩向危机袭来的方向。
外面，守着闯宗通道的老者一愣：“想不到此子看起来优柔，行动却如此果断。这么快就过了第一个挑战。”
老者旁边的长山宗弟子一愣：“孙老，您怎么知道那人过了第一个挑战？而且他不是才刚刚进去吗？”
孙老一笑：“知道他过没过挑战还不容易？这闯宗通道虽与外界隔绝。但是却会有信息传出来。你看那通道上的光点。便是挑战之人的生命信息。只要它暗下去，就说明挑战之人已死。反之，便是依在挑战。另外，这光点所在的位置也标明了挑战者到了哪一步。”
第十章 力量
长山宗弟子向着那光点所在的位置看去。结果却惊讶地发现那光点已经不在入口处。而是已经前进了一丈有余。
“他的速度这么快？”
长山宗的弟子向来都知道闯宗考核的难度。本以为里面危险重重。闯宗的过程必定会非常艰难。没想到这才短短一瞬，里面的人刚刚进去就前进了一丈有余。莫非说，这次闯宗的陈穆真的是什么深藏不露的绝世天才不成？
孙老摇摇头：“不是速度快，而是行动果断。”
几名弟子疑惑地望向孙老。
孙老解释道：“闯宗通道虽然带了个闯字。但其实里面考验的是人的综合能力。通道本身就是一个独立的空间。里面和外面完全不同。不能按外面的距离来算里面的距离。在外面看，他已经走了一丈，但是在里面，他却还在门口。这闯宗通道每一步都是一个挑战。在入口处的挑战便是考验挑战者的反应能力。很显然，这次的挑战者反应能力不错。”
“另外，我刚才说他果断。是因为大部分人在面对第一个危机时都会选择躲避，因为在刚刚进入通道之中人是不适应的。在不适应的时候，大多数人面对未知的事物都是躲避优先。而他的进度这么快。显然没有选择躲避，而是选择了迎击。并且从时间上看还是第一个照面就将危机击杀。足可见他的决断力了。”
听了孙老的解释，围观的长山宗弟子点点头：“那他一击就将第一个挑战击杀，是不是说明他的战斗力很强。”
“那倒未必。”孙老说道：“第一个挑战考验反应能力。对战力要求倒是不高。另外，这通道是以挑战者的战力为基数定的，他过关与否，与他的绝对实力关系不大。”
在孙老解说的时候。此时，在闯宗通道里的陈穆已经迎来了第二个挑战。那便是战斗，无穷无尽的战斗。四面八方，头顶脚下。无数剑刃凭空出现。向他飞射袭来。
此时的陈穆过了第一个挑战之后已经从眩晕的感觉中清醒过来。所以，虽然剑刃的攻击密密麻麻，无穷无尽。但陈穆应付的还算自如。甚至比之前第一个挑战时还要自如。
毕竟，陈穆是拿无处不在的风练过的。此时的这些剑刃虽然凌利。但是比起无处不在的风，也并未困难多少。
所以这一关，陈穆应付的格外自如。而陈穆渐渐发现。随着他的自如，那些剑刃的数量也在逐渐地减少。
终于，剩到最后一个剑刃时。那道剑刃突然变大。一下子从正常大小的剑刃变成百米巨剑。如同从天而落的巨山般向着陈穆砸下。
随着巨刃的砸下。强大的威压也随之而来。将陈穆整个罩住。动弹不得。
直到这时，陈穆才大惊失色。
力量一向是他的弱点。如此强大的威压之下。竟给人一种死亡蔓延的感觉。
陈穆脸色泛白，牙齿颤抖。狠狠地盯着头上的惊天巨刃。第一次意识到这闯宗通道的艰难。
面对逃无可逃，避无可避的威压和巨剑。陈穆咬牙。只能拼手一搏。
只见陈穆突然凌空跳起。将所有的威力都倾注到手中剑上。划动空中的空气。空气被划动时会产生细小的微风。陈穆便借助微风的力量向巨剑以侧后方，扁平的方向平滑削去。
没错，这是泄力的剑法。陈穆试图借力打力，消耗巨剑的力量。然而事实哪有那么容易。陈穆的一次攻击能够消耗的力量也极为有限。而面对这样的结果。陈穆也并不气馁。身子还在半空中，便立刻调整剑的角度。再次斩出，再次泄力。
在这个过程中，陈穆的速度很快。几乎快要超出他的极限。终于，不知多少次后。巨剑终于全部压下。而陈穆使尽全力，也未能将巨剑全部挡下。
‘噗’
巨剑擦过他的左臂，在上面留下了他的第一道伤痕。
不过好陈穆虽未将巨剑的威力全部泄下，便终究泄掉了它的大部分力量。而在剩下的巨剑落下的时候，陈穆也算好了角度和位置。只让左臂受了轻伤。其它的还保有大量的战斗力。
这个结果已经足够好了。
然而，就在陈穆松一口气的时候。第二把巨剑又砸下来了。同样的巨大，同样的威力。
陈穆咬牙，只能继续挥剑战斗。
“啊，看样子，这次的挑战者速度有余，力量不足啊。”
外面，孙老看着光点的位置感叹道。
那个光点已经在第三个挑战的地方停留了很长时间了。
“不知道他会不会折在里面。”
长山宗的弟子也看着那个光点。心里默默地算着时间。
“孙老，如果超过多少时间不过关就永远出不来了？”
孙老笑道：“时间倒是没有限制。不过，如果在三刻钟之内，还没有过关的就悬了。这第三关考验的是力量。人的力量只能越消耗越大。如果不能尽快解决的话，到后面。恐怕力量就会被消耗一空。再也出不来了。”
长山宗弟子点点头，如果这样算，那陈穆在里面的时间已经将近二刻钟了。现在他的力量恐怕已经被消耗了大半。如果再不过关恐怕就过不了关了。
不止外面的人这样想。
就连在里面的陈穆也知道现在的情况。他的力量已经被消耗了大半。如果再想不到办法。恐怕就要折在这里了。
但是在巨大的力量差距面前。无论是什么样的技巧。似乎都没有太大的作用。和这巨剑相比，以前秦元忠所施展的力量都不值一提了。
陈穆不是没有想过使用大伯给自己的底牌护幼石。但是这个通道空间似乎有独特的限制。根本使用不了外力。也就是说，他必须得凭自己的力量过关。
力量，力量。他现在需要的是力量。
可是力量又岂是能在短时间内就能得到的。
就在陈穆拼命思考的时候，又一道巨剑出现。开始砸来。而陈穆此时已经鲜血满身，布满伤口。
强大的威压铺天盖地。兜头而来。死亡的阴影如影随形。
在这万分危机的时刻，陈穆突然心中一动。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他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获得力量。但是他可以聚集力量。
若是将浑身的力量汇聚成一个点。那么，他的冲击力也必定能达到一个全新的高度。
第十一章 突破
这个念头普一升起。便给陈穆带来巨大的振奋。
巨大强大的威力已经砸下。没有时间给陈穆犹豫了。
并且在战斗中，陈穆也向来不是犹豫的性子。
拿中主意。陈穆骤然飞身而起。这次，他没有急着去给巨剑泄力。也没有急着去找角度。
在飞身而起的一瞬间，陈穆手的剑快速地在周身划过。搅动空间。形成风力。
这次的陈穆目标明确，要风，就是要风。
微风从他的身边吹起，很快，微风变成大风，大风变成狂风。
陈穆本身，站在风眼之中。
“嗬！”
陈穆长喝一声，在狂风飞起之时。突然以剑尖为引。引动所有风力。向着上方的巨剑刺去。
此时此刻，陈穆手中的剑尖便是风尖，是所有力量的汇集之所在。身体的力量，剑法的力量，以及风的力量。所有的力量汇合，凝聚。汇合，再凝聚。
到最后，便如同被削掉所有一切的树干一般。所有的细枝末节全部被抹去。只留下最中心的一根。
向着那一柄巨剑。义无所顾地，冲击而去。
“咔咔咔，咔！”
……
外面，孙老微微睁大眼睛，有些意外地说道：“他竟然过了。”
明明算算时间，陈穆在第三个挑战已经耗了近三个刻钟。按时间来说，现在他的战斗力应该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才对。搞不好还受了重伤。孙老都以为这次他必定会死在这里面了。结果没想到，那个代表生命的光点一直没灭。甚至过了三刻钟后。还又往前前进了一大步。
“孙老，这是怎么回事？”长山宗的弟子不明白的问：“这个挑战者不按常理出牌啊。刚才光点往前的时候都已经超过三刻钟了吧。他耗了这么久都没有成功。难道最后力量大增？”
“力量确实会大增。”孙老淡淡地说道：“危险向来与机遇并存。闯宗考核虽然危机重重。但是同样的，机遇也是可遇不可求。他能够在三刻钟后挑战成功。想来应该是在最后关头突破了。”
危险与机遇共存。这个道理长山宗的众弟子都懂。甚至很多弟子为了寻求突破还会特意去寻找危机。从这方面来说，闯宗通道又何偿不是一个最佳的历练之地？只要不死的话。
“苍天从不负人。”孙老总结道：“你每遇的一次难，每吃的一份苦。都会有不同的方式返还的。”
不说外面孙老的感叹。里面。陈穆终于战胜了这次的危机。此时的他，脸色苍白，浑身血色。不过精气神却格外的好。仿佛突破了什么枷锁一样。竟感觉浑身都很轻松。
“只可惜，剑又断了。”
陈穆提着自己手里剑。此时剑刃只剩了半截还挂在那里。而且那半截的尖头部分还缺了一大块。只留了一半的一半在那。其它的都已经碎成了碎片。没办法，刚才集合为一点的力量实在是太大了。再加上与巨剑相撞。这把在路上随手买的剑根本承担不了这种力量。
可是眼下他也没有其它的剑了。没办法，陈穆只能拿着它继续前进。
而他刚往前一走，眼前的场景突然换了。
只见一把华丽的大剑凭空飘浮在那里。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陈穆只看了那剑一眼。冷哼一声。连第二眼都不去看。转身就走。
第十二章 无尽的黑暗
闯宗通道外面，孙老看着远处的光点哭笑不得，看这光点的跳动状况，贪欲这一关是直接过啊，竟连半点都不停留吗？
孙老旁边，几名长山宗的弟子也掌握了规律。知道那光点往前迈一大步就代表过了一关。而光点在原地停留的时间就代表闯关的时间，停留的时间越长，就代表闯关所用的时间越长，停留的时间越短，则代表闯关所用的时候越短。
而刚才，就在几名弟子和孙老讨论陈穆闯第三关的情况时，没想到，他们的讨论还未结束。那光点就又往前进了一丈，距离上次光点前进的时间不过才隔了不到几息时间。竟又是瞬过的。
“这第四关，竟是如此简单吗？”有弟子忍不住问道。
“简单？”孙老微微笑道：“这通道中就没有简单的。甚至这第四关比起其它考核来还要更为凶险。因为这第四关考验的是人的欲望。”
见弟子都露出莫名的表情。
孙老感叹地解释道：“你们不要小瞧这欲望。我知道你们能够进入长山宗心志必然都是最坚定的。荣华富贵想来都不会放在眼里。甚至一些巨大的诱惑也可以抵挡。但是你们阻挡的了对武道的渴望吗？”
几位弟子闻言一愣。阻挡对武道的渴望，那怎么可能？他们这一生所求的也不过是武道。若是对武道都不渴望了。那他们又何必去做武者？
孙老一笑，就知道这些年轻气盛的弟子必定摆脱不了武道的诱惑：“我用武道说只是打个比方。这通道中所考核的第四关就是如此。它考验的不是普通的权利欲望。而是一个人内心所求。哪怕付出生命也最为看重的存在。这样的考核，别说是你们。就是得到已久的武尊也未必能轻易过的了。”
听完孙老的解释，几名弟子这才明白这第四关的困难。只是这种直接人内心深处的考验陈穆却是瞬过了。
“难道这陈穆就完全没有欲望不成？”一名蓝衣弟子看着闯宗通道的方向忍不住说道。
孙老摇头：“世上没有完全无欲望的人。如果真的有，他也不会来长山宗考核了。他能以这样的速度过关，对内心的渴望视而不见。除了意志坚定之外。必定还是个极度自我的人。只有极度自我，才能对外界的诱惑毫无触动。只凭自己的心意行动。只是这样的自我，倒也说不好是好是坏。”
极度的自我？
众弟子面面相觑。刚才他们可是看着陈穆进考核通道的。现在对陈穆还有些印象。土里土气的穿着，普通低调的性格。这样的人，会是极度自我？众弟子都有些不敢相信。
不过无论如何，陈穆都已经闯过了四关考验。此时那光点所在的位置已经达到了半腰山。离宗门也只剩下了三分之一多一些的距离了。
虽然他到底能不能闯宗成功还不好说。但能够达到这样的高度，已经足可见陈穆的能力了。
而除了孙老和长山宗的弟子之外。此时此刻，长山宗的外围还有无数围观的人。
“真的假的？那小子竟快闯了三分之二的路程了。”
“妈的，我竟然看走眼了。我以为那小子是来找死的。没想到竟真的有两下子。”
围观看热闹的人群有不少人在刚看到陈穆就打票陈穆绝定过不了关。甚至有不少人都在打赌他会多长时间死？
结果没想到一关一关地过去。那小子不止没死，还隐隐有势如破竹的势头。
“难不成他还真能通关不成？”
“怎么可能？这才过了不到三分之二。越往上难度肯定越高。他肯定过不了。”
“可是我看这势头，也未必过不了啊。万一过了呢？”
“要不我们打赌？”
“切，谁和你赌？我是说万一。又没说一定。”
在一片议论声中，围观外围的外围。饭馆的人也在紧张地看着陈穆闯关的时候。
昨日饭馆忽悠陈穆来闯宗的食客此时全都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山上代表陈穆闯宗的光点。有些不敢相信陈穆能闯到这个程度。
“我昨天看他还是个呆头呆脑的傻小子。想不到他竟能闯到这个地步。难道他还真是深藏不露不成？”
虽然陈穆还未真正闯宗成功。但也已经让食客们有些恍惚了。
而一众恍惚的食客中，只有模样忠厚的中年人暗暗提着一口气。希望陈穆再接再厉，直接闯上长山宗的宗门去。就算闯不上宗门，中年人也希望长山宗能看在陈穆闯了这么多关的份上。能想想办法。至少保下陈穆一命。
他是真的不希望陈穆因为他们昨日的忽悠而搭上性命。
不说外面形色各异的看客。此时在通道中的陈穆已经再次陷入了困境。
而这次的困境和之前不同。之前的困境除了第四关的诱惑都是武力上的困境。无论再难都有一个实体。而这次的困境却是看不见摸不着。就算想反抗都没有一个实体。
没错，现在的陈穆完全陷入了一片虚无之中。四周全是一片黑暗。而陈穆就飘浮在这片黑暗里。前走无路，后退无门。陈穆已经在这黑暗中挣扎了很久。无论他往哪个方向走。用何种办法。都无法突破这黑暗。
而在这样的困境中，要起过关。简直比之前所有的关卡都难。毕竟之前的关卡的目标，而只要有目标就有方向。向着这个方向努力就有能成功的一天。最怕的就是什么都没有。连努力都找不到方向。
外面，见陈穆的闯关速度终于慢了下来，停在了第五关关卡不动。孙老忍不住松了口气。他就说，现在的年轻人不至于这么生猛。哪能次次都瞬间过关呢？
前面陈穆过关的速度那么快。搞得他们长山宗的闯宗考核好像很简单似的。
陈穆在黑暗中浮沉。
一开始他还在想尽办法的挣扎。但发现挣扎无用之后，就停了下来。
多番思考后，他选择闭上眼睛，在黑暗中行走。既然四周本来就是黑暗。睁眼与闭眼意义都不在。索性不如关掉自己的一个感官。将自己的精力都集中到自己的感觉上。
陈穆相信长山宗不会设置一道没有意义的关卡。这片黑暗也肯定有它的意义所在。
第十三章 人生的意义
黑暗中没有方向，陈穆也索性不辨方向。只闭着眼睛向着前方行去。哪怕一时走不出这黑暗的所在。陈穆也不气馁。只是持之以恒地往前走。反正黑暗中没有危险。他可以永不停歇。而黑暗中若是出现了危险。那他更是可以趁势反击。找出危险的所在。打破危险，然后离开这里。
所以无论如何，都会对陈穆有利。
前路绵延不尽。陈穆脚步不停。陈穆一向是个毅力坚定的人。他相信只要意志坚定，就能破除任何虚妄。
黑暗的空间内没有时间的概念。陈穆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只知道前头无穷无尽。
他默默地估算着距离，大概走了二十公里左右。他的精神开始倦怠。
陈穆意志不减继续走。
又走了大概二十公里后。他的精神开始烦躁。
这时，他想起自己以前曾经看过的一个故事。故事说的是一个挖矿的人认为一块地面的下面必有宝矿。便一直往下挖。挖矿人很有毅力，挖了七天七夜。但是依然没有挖着。但是他不放弃。继续挖了七天七夜。然而七天七夜过去了。宝矿依然不见踪影。挖矿人不信邪，又挖了七天七夜。结果还是没有宝矿的身影。
终于，挖矿人失望地放弃了。认为是自己的判断失误，这里根本没有宝矿。转身离开。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转身离开之后。又有其他人来挖。只挖了一铲就挖到了宝矿。原来，之前的挖矿人离成功只剩了一铲而已。
现在，陈穆觉得自己就是那个挖矿人。只是他不是挖矿。而是走路。如今他已经走了四十公里。依然未能走出黑暗。那么现在放弃是不是就像那个挖矿人呢？是不是他只要再多走一步就离脱离这片黑暗了？
然而，这一走又是二十公里。前面依然是无尽的黑暗。陈穆咬牙。发誓无论如何不做那个半途而废的挖矿人。继续往前走。然后便又是二十公里。
再二十公里。
前路漫漫，二十公里不断叠加。然而黑暗却仿佛永无尽头。
陈穆的精神终于开始灰败起来。他终于感悟到。自己的所作所为毫无意义。自己的努力也毫无意义。或许这世上有些事情，并不是努力就能成功的。
陈穆终于停了下来。不再前进。或许他也像那个故事里的挖矿人一样。只差一步了。或许他的前方本来就没有宝矿。从一开始他就选择错了方向。
陈穆站在黑暗中，迷迷茫茫。不知该去往哪里。如同人生没有方向。而没有方向的人生仿佛连生存都没有意义。没有意义的人生活着也只是活着，无法感受生活的乐趣。只会不断地消耗自己的生命。直到消耗到所有的意志都变得消沉。永堕在这片黑暗之中。难以超脱。
不过，陈穆又模模糊糊地想到，人生好像本来就没什么意义。从人之初开始，人不过是一只小兽，不会说话，不会行动。给东西就吃，饿了就哭。仔细想想，人在最初的时候好像和这世界上任何一种物种都差不多。
及到慢慢长大。开始学习说话，开始学习道理。然后便有了目标。要练武，要财富，要提升实力。可是最开始的时候，人是不懂这些道理的。直到长大，被别人教导了这些道理。
那是不是说明，人生的意义都是别人赋予的。那如果刨除别人赋予的意义。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答案会是什么都不想要吗？
好像也并不见得。
人之初，若没有人教导。便是一只兽。而兽总会饥饿。兽也有活下去的愿望。饥饿的兽会抢夺食物。而在抢夺食物的过程中就会渴望拥有更大的力量。最终，力量，财富，再次成为人的渴望。成为人的意义。
人之所以要成为人是因为他注定要成为人。无论多少开局，无论有没有人教导都不会改变。这便是人生的意义。
那么，‘我’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我也是幼兽。也会饥饿，也会抢食。抢食的过程中也会希望变得强大。直到有一天，我将树枝削尖做为武器。又将树枝做成各种各样的形状。最后，在各种武器的形状中。一柄剑型初具其形。
陈穆将那柄剑握在手中。顿时间光华四射，锋芒毕露。
是了，这就是我的意义。不管经过多少次轮回。不论重开多少次开局。我终究会选择握上剑柄。走上追求剑道的道路。
这便是我的道路，我人生的意义。
陈穆握上剑柄，仿佛终于找到了人生的目标。生命再次焕发璀璨的光彩。
此时此刻。便是无尽的黑暗也不能遮挡他剑锋上的光芒。
剑的光芒越来越盛，越来越强。
最后竟直接撕破黑暗。蔓延至整个黑暗空间。
考核通道外，孙老惊讶地看着山上的光点再次前进：“他竟然又过了？”
孙老喃喃自语。
不是所有人都明白第五关的意义的。长山宗的弟子虽然也很惊讶陈穆再次过关。不过因为陈穆本来就过了几关。所以虽然惊讶归惊讶，但也没有过多的表示。
而长山宗的外围。围观的人群已经忍不住喧闹起来。
“过了，他又过了。”
“这一关用了这么久。我都以为他这次肯定过不了了。没想到还是被他闯过去了。”
“是啊，我本来也以为他过不了了。话说这应该是第五关了吧。还差一关。只差最后一关，他就能闯宗成功了。”
“真的能挑战成功吗？”
若说一开始的时候，众人都对陈穆不看好。几乎所有人都在等着他的失败。但是随着时间的延长。陈穆一关一关地通过。在这个过程中。也难免会积累一些支持者。毕竟人性总是崇拜强者的。
陈穆展现出了自己的实力。自然就会引来追随者。
“过关过关，他这次肯定能过关。”
“必须要过关。一定要过关。”
人潮涌沸，喧闹不已。
人群之中，昨日饭馆的食客们脸上一片复杂之色。眼见陈穆又闯过了一关，如今终于只剩下最后一关了。他们也再次明白，昨日被他们忽悠的傻小子绝不是傻小子。而是深藏不露。
而在一片喧闹的吵嚷中。一向喜欢点评的孙老却罕见地沉默下来。没有再发表多余的看法。
现在，只剩最后一关。闯宗门了。
第十四章 闯宗门
闯宗门，是考核通道的最后一关。也是闯宗考核的名称由来。而这一关也和其它的关卡不同。代表被考核者的光点不会再原地不动。而是会随着考核者的进度。前进，或者后退。
所以，虽然围观的人依然看不到内里。但是却能够通过光点的变化随时知道他的信息。可看性也就更强了。
而陈穆自从闯关至今。消息早已经传开去。所以不断有人来到长山宗的外围观看。
到了最后一关，人数更是达到空前。整个长山宗的外围都密密麻麻地围满了人。
不管外面如何，此时考核通道的里面。陈穆刚刚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刚才无尽的黑暗给陈穆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他完全无法相信，自己竟然在其中生出那么多的杂念。差点连人生都要放弃了。
陈穆一直觉得自己的心态还不错。甚至他的大伯，陈家的族长当初也是看中了他这点才选他上长山宗。结果没想到，在刚才的那一关中。他所有的沉稳，镇静，淡泊，理智的心态全都一点不剩了。竟只剩下了灰心和阴暗在黑暗中生长。沉沦其中，无法自拔。
若不是在最后关头重握剑柄，重新找到生存的意义。他可能真的就会一蹶不振，再难翻身了。
想到这点，陈穆心中难免心惊和后怕。不过好在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他经历了这一场心底阴暗，再次清醒之后，感觉自己好像和之前完全不同了。心境仿佛更宽阔了。头脑也更加清晰。
经一次磨难，历一次心劫，磨一番心境。
这样看来。武道之路，或许就是这样在磨难中生成的。
陈穆心态放松。他不怕磨难。只要有所成长，他愿意经历一切考验。
而等陈穆想定。下一关也要开始了。而这一次陈穆也发现了。这一关和之前的考验都不相同。之前的时候，他每进入一关新的考验。都是直接就开始。也不给他反应的时间。陈穆只能被动地接受考验。
但是这一关却仿佛不是这样。
陈穆抬头，看向前方的通道。只见在他的前面，是一道长长的山道。山道很长，也很高，却很窄。只有半丈左右。青石铺就的道面蔓延向上。尽显肃穆与巍峨。而在山道的最上方。是一道山门。那山门并不华丽，却分外厚重。只是看一眼，浓浓的历史底蕴便从山门中铺面而来。
“想来那便是长山宗了。”
陈穆又看了一眼高高山门。心里明白这一关的考验恐怕就是山道了。
陈穆没有立刻登上山道，好不容易这次的考验是他占主动。自然要好好准备。
因为刚刚经历了无尽黑暗的考验，陈穆现在的心态很放松，精神饱满。但是身体却在之前的战斗中受伤不轻。一直没有时间恢复。陈穆从大伯给他的宝物储物器中取出伤药。好好地包扎了一番。又服了一粒治内伤的丹药。当然，大伯给的髓元丹陈穆没有用。那是可以救命的丹药。非命悬一线时不能轻用。
陈穆原地坐下，打座一番。待药效全部吸收后。才终于站起，将目光再次放到面前的山道上。
做好准备，便不再犹豫。陈穆迈步上前。终于一脚踏在这山道之上。
普一踏上山道，登时一股巨大的山威便铺面而来。饶是陈穆做足了心里准备。也险些被这股山威镇的后退。
陈穆咬牙，这才第一步就这么难。再往上会怎么样简直不敢想象。
然而，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陈穆就绝不后退。陈穆咬牙，顶着巨大的山威，再次迈步。
第二步，除了山威之外，另有一股巨大的山风猛地兜头而下。那山风刮的猛烈，刮的异常。仿佛凭空出现，又仿佛早就蓄势待发，只等有人踏上山道，就发起猛烈的攻势将踏入者吹下去。
在这样的骤然的攻击下，陈穆猝不及防。整个身体都被猛烈的巨风刮的离开地面，飘浮起来。
哈！
陈穆短促地惊呼一声，虽然身体被刮了起来，但他的反应速度极快。陈穆立刻出手，抓住山道上一点不太明显的凸起。
陈穆紧紧地抓着那凸起，迎着巨风，将整个身体都贴在山道上。然后艰难地往上爬行。
山威如盖，恐怖异常。
巨风猛烈，不断威逼。
陈穆挂在山道上，被双向攻击，步履艰难。而这样艰难的境地，还只是第二步而已。
不过，就算是如此艰难的境地，也不能让陈穆退缩。
陈穆咬着牙，使劲浑身的力量。开始缓慢地往上爬。
山威如锤，巨风如刀。
在锤打刀砍之下，陈穆的每一步都爬的份外艰难。
考核通道外面。围观的人看着代表考核者的光点一点一点地山间蠕动。那速度简直比蜗牛都要慢上十分之一。
“不会吧。这么慢？他真的能通过这次的考核吗？”
有人开始不看好起来。
“考核通道必定一关比一关难。在上一关中，他就已经用了很长时间。虽然最后过了。但或许也是勉强通过。所以到了最后一关，他的力已经用尽了。这次恐怕不好通过了。”
“说的有理。上一关他就已经慢了。这一关更是慢的离谱。估计应该过不了了。唉，好可惜，都闯到最后了。却是功亏一篑。”
“谁说不是呢？不过他能闯到最后一关，已经说明他够厉害了。可惜他是在闯宗考核里。闯宗考核，只有成功和死亡。没有失败。否则，凭他能闯到最后一关的能力。努努力，说不定能在长山宗开宗收徒的时候进入长山宗，就算进不了长山宗。进入别的大宗门，也能有一番成就。”
“他真的不该参加闯宗考核的。”
其他人也非常认同这个说法。
长山宗数年没有人参加闯宗考核不是没有理由的。通过闯宗考核虽然代表了莫大的成就。但是闯宗考核只有成功和死亡。庸才没资格闯，天才万一夭折在里面。实在得不偿失。
毕竟天才难得，能有资格闯宗的天才，在哪个家族都是家族的未来和希望。真要为了一份成就折在里面。就算是天才自己愿意，他的家族势力也不会同意的。
这陈穆，委实不该来闯这宗门啊。
“快看，他被打下来了。”
第十五章 惊人的毅力
众人寻声看去。果然，只见那原本正在缓慢上爬的光点突然下落。竟又回到了一开始的地方。
哗。
围观的人群嘈杂起来。
“要死了吗？他要死了吗？”
“他被打下来了。肯定要死了。”
死亡的话题再次在人群中漫延。实际上，在陈穆刚刚开始闯宗考核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在等着他的死亡。因为没有人相信他能通过。只是随着陈穆的一关又一关的成功。众人才对他有了点信心。期待他能走到哪一步。
这一期待就期待到了最后。现在，陈穆的过关神话被破灭。人群之中，便又开始讨论起了他的死亡。
他会不会死？什么时候死？怎么死？
几乎所有人都在猜测。
人群之中。饭馆的食客们也看到了陈穆被打下来的那一愣。模样忠厚的中年人神经一紧，狠狠地攥住了手腕。
过了良久，中年人才沉声说道：“他若死了。我们就等于扼杀了一个天才。”
其他的食客看看中年人，这次没有反驳。
考核通道的入口，孙老沉默地看着山上的光点。没有出声。事实上，自从陈穆通过第五关开始，孙老就不再说话了。如今眼见陈穆跌落谷底。孙老的眼底一片晦暗难明。
外面，就在所有人都在猜测陈穆的死亡的时候。通道里面，陈穆却刚刚缓过一口气。
原本，已经适应了山威压力和巨风吹力的陈穆缓慢爬行。虽然山威和巨风越往上力量越大。但陈穆凭着一股拼尽，硬是顶着压力爬了几步。然而就在他准备凭着这身力量闯入山门的时候。他在山道中也爬了十步的距离。而十步的距离一过。山威和巨风突然翻倍。以无比强大的力量向陈穆冲刷而来。
陈穆猝不及防。竟脱了手。直接被翻倍的山威和巨风刮了下来。在被刮下来的一瞬间。陈穆的脑海空白一片。若不是最后关头清醒过来，猛地抓住了山道底部的凸起。搞不好真的就被刮下去了。
既然已经被刮到了山道底部。陈穆索性趁着机会休整了一番。当然陈穆不敢休整的时间太长。毕竟山道底部也是山道。也是有山威和巨风的威压的。只是相比上面来说，力道稍小一点。但时间久了，也会消耗体力。得不偿失。
所以休整一番之后，待稍稍缓过劲来。陈穆就打起精神。继续往上爬。
因为之前的经验，这次也毫无意外地爬到了十步高的地方。
山威重锤，巨风呼啸。骤然翻倍的威力压的陈穆的骨头都快裂开了。陈穆的双手双脚紧紧地攀附着山道。双手抓的青筋直冒。双脚抵得血脉喷张。
整个身体的血液都被陈穆心里的拼劲鼓动的沸腾起来。
在他的坚持之下。终于，第十一步还是爬上去了。
第十一步，
第十二步，
每一步都爬的无比艰难。每一步都爬的份外坚定。
我能成功。
我能上去。
此时此刻，陈穆心底只剩下了这一个信念。
一步又一步。终于，来到了第二十步的关口。在还未到达第二十步的时候。陈穆就已经在心里给自己建了无数的心里建设。气沉下田，双手双脚也份外的努力地扣着山道。
然而，无论再多的建设，在面对翻倍的山威和巨风前。都显得渺小无比。陈穆毫不意外地又被刮了下去。这次，陈穆休整了更长的时间。然后重新开始。
被刮下来，休整，再上去。
再刮下来，再休整，再上去。
周而复始。连绵不绝。只要还有一丝力气在。陈穆就永不放弃。
外面，无数人看着代表着陈穆的光点上上下下。全都被震撼到无语了。
“天呢。他又开始了。”
“还不放弃吗？他过不了的。总会失败的。”
很多人几乎都要受不了了。如蜗牛一般的上升速度，如落石一般的下落速度。却每一次下落之后都会重新开始。一次又一次，仿佛永不停歇。连观看的人都仿佛想要放弃了。而陈穆却还在开始。
“快看，他这次下落没到底部。”
突然有人惊呼。众人一愣。此时所有人也都发现了。在无数次下落又开始之后。陈穆的最后一次下落没有落到最底。而是在离底步还有三尺远的地方停住了。然后，这个离底部三尺远的地方，成了新的底部。陈穆又开始了他的前行。
哗！
面对这个情况，围观的人群再次嘈杂起来。几乎每一个人都被陈穆这股不服输的干劲给鼓舞了。
众人观看陈穆闯宗到现在，有人嗤笑，有人支持。有人落井下石，有人暗暗祝福。各种人都有。但无论什么样的人。在面对这种永不服输的拼搏毅力时。都难免不产生共鸣。
毕竟，围观的人也是武者。他们或许没有陈穆的毅力和勇气。但是任何一个武者都不会不想拥有毅力和勇气。
所以，面对陈穆的拼搏。围观的也仿佛受到了莫大的鼓舞。甚至有几个悟性高的围观武者通过围观陈穆的闯宗也产生了新的感悟。思想境界都提升了一层。
考核通道里面。陈穆的努力有了初步的成效。陈穆的信心也不由的增强了几分。往上爬的更用力了。
结果过了二十步的高度，在遇到第三十步的高度时。之前的努力再次前功尽弃。陈穆被再次翻倍的山威和巨风刮了下来。而这一次，陈穆不止被刮了下来。还受了内伤。咳了一口血。
陈穆擦掉嘴角的血。冷冷一笑：“又要重新开始了吗？那便重新开始吧。”
而在这一次的重新开始中。陈穆的血肉仿佛受到了淬炼一般。前二十步的山威和巨风都无法对他造成压力。只有二十步以上，才能对他造成压力。更是到了第三十步。那山威和巨风才能把他刮下来。
苍天不负任何人。每一次的磨难都是一种收获。哪怕被打落谷底。只要从谷底站起来。就是新的突破。
陈穆也正是因此，才能够不断地开始，不断地向前。凡铁受过千锤百炼方能成剑。陈穆也愿经受百炼千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