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气聚息，杀意在芒种的眸底泛泛。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抬起手，小动作就被姜黎捕捉。
真的很不应该。
无论是得知林疏出事还是找到这处院子，明知对方是想抢走傅胤川的影视城项目，还连累潘潘用了真言生死起誓负重伤，她不曾真正动过“斩草除根”的念头。
所以说，终究是自己太“善良”。
姜黎面若寒霜，眸光凛冽。
符纸和古钱齐出，金色光柱变成的牢笼将芒种困住，威压从天而降。
他举起双臂挡住片刻，但没多久就慢慢蹲下身子，单膝跪地。
收手，姜黎摆足了居高临下的架子。
“服不服？”
“不服！”芒种是个硬骨头，身处困境，毫不退让。
甚至到现在了，他心中毫无愧疚。
姜黎面上没有丝毫情绪的起伏，背到身后的右手捏着符纸，让金色光柱的牢笼缩小，压力加大。
随着芒种受的伤越来越重，设在门上的禁制逐渐松垮。
在他双膝跪地时，惊蛰从里面冲出来。
她想要靠近金色的光柱却被弹开，堪堪稳住身形，如有实质地实现落在姜黎身上，准确地说是她的右手。
芒种哥在强忍，身子已然颤抖。
眼下的局势已经很清楚，哪怕大寒和自己都不曾受伤，他们四人加起来恐怕都不是这人的对手。
识时务为俊杰，惊蛰不能眼睁睁看着惊蛰出事。
迈着沉重的脚步，她站到前面的位置，跟姜黎保持三步的距离，神色凝重，语气还算是诚恳。
“对不起，这件事的确是我们错了。”
认错是应该的，本就是他们无耻在前。
姜黎明白，如果今天自己没有露出全部的实力，救林疏也不会顺利，他们更不会轻易低头。
过去在她修炼懈怠的时候，臭老头就曾经说过。
实力强大者，才能掌握更多的主动权。
不管何时何地，这句话都是适用的。
看似和平又公正的世界，依旧不曾逃出“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
惊蛰跟姜黎对视片刻，见她似乎没有高抬贵手的意思，抬手抹掉眼角落下的泪，跪下，但背脊依旧挺直。
芒种的身子愈发弯了，见此，头痛欲裂。
“起来，你不许求她。”
没有理会身后的声音，惊蛰认真地看着姜黎，语气平静。
“我们为了影视城的项目的确不择手段，你想报复寻仇是情理之中的，如果拿走我的性命能让你平息点怒火，我无怨无悔。”
“不行，绝对不行，惊蛰，你走，你快……”
姜黎嫌他太聒噪，静音符甩出去，让成功让他把嘴闭上。
她弯下身子，瞧着眼前人虚弱的模样，若有所思，“背负真言生死起誓，你有胆量。”
不是夸奖，让惊蛰有点无地自容，低垂下脑袋。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捻动着手指的姜黎迟迟未动，在惊蛰神经紧绷不知所措时，她忽然指向里面。
“对你动手没意思，我倒是对里面很感兴趣呢。”
说完，姜黎就往里面走。
惊蛰的心狠狠地往下一坠，在人家从身旁经过时想要阻拦，扑到在地。
然后，她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又不能扯着嗓子用喊的来提醒小寒，不仅没用，还会让他分心。
稍有不慎，便是大寒身死，小寒重伤。
惊蛰扭头对上芒种的眸子，两人眼底皆有绝望。
此次的计划失败，负全责的是芒种，不过来帝京之前，相关的资料并非是他整理。
“夏至给我的资料里提到过傅胤川身边有一个女孩子，但对方道法如此高深莫测，只字未提。”
“恐怕是人家不想让我们知道。”
人家如此实力，瞒天过海易如反掌。
惊蛰双手撑在地面，粗粝的石块磨着掌心，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看来，他们四人不仅无法完成老师交待的任务，还有可能搭上性命，彻头彻尾地失败。
房间里，小寒死死瞪着走进来的姜黎，心有余而力不足。
“你想做什么？”他咬牙切齿。
姜黎直接无视了他，走近点，打量的目光落在盘腿坐着的那人身上。
只一眼，她便发现他体内的异样。
暗惊，竟然是无妄之火。
“他是怎么伤的？”
小寒嗤笑，“我哥怎么伤的你会不知道？不就是想替那个男人报仇嘛，你冲我来。”
说完觉得略有所不妥，他赶紧又补充两句。
“冲我来之前，你先让我替我哥疗伤。”
任由大寒体内的火乱窜，用不多久，他必死无疑。
而且现在小寒能做的也不过是减轻点他的痛苦，保持理智，以免来不及带回去找老师施救，便急火攻心。
他们倒也算是团结，姜黎回头看，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
“你们为什么要把影视城项目拿到手？”
小寒垂下眼帘，装聋作哑。
等了半分钟，见他没有开口的打算，姜黎开始“使坏”。
纸片人溜出来，目标明确，在空中飘荡了会，落在昏迷不醒的人身上，踩着人家的额头晃来晃去。
姜黎再问，“你们为什么要把影视城的项目拿到手？”
“你……停手，你让它停手。”小寒急了。
在他咬牙还想坚持的时候，不经意从窗往外看去，有个方向竟然有蓝色的烟雾升起。
心中大为震惊，小寒眼睛瞪的浑圆。
彻底无法淡定了，他话都有点说不利索，“你做什么做了你？”
蓝色的烟雾是示警，意味着有人闯入了影视城的那块地皮。
就是在这个时候，姜黎的手机响起，任平生打来的。
她接通，点开免提前跟小寒说：“切记心平气和，否则你的小伙伴就遭殃了哦。”
为了不被旁人发现影视城项目选中的那块地皮下藏有的灵脉，当初是小寒跟着春分姐过去设下的阵法，还特意留下蓝色的纸片人以防万一。
只是事到如今，出事了。
小寒已经很少有如此憋屈的体验，偏偏束手无策。
手机那边传来任平生的声音，他情绪复杂，开口第一句便是——
“姜黎，老道长给我留下的宝贝用完了。”
随即便是潘潘安慰他，“任先生，你很厉害的，今天若不是有你在，怕是我们招架不住那些蓝色的纸片人。”
任平生哀怨地看向她，郁闷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