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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学大佬她又去天桥摆地摊了全文阅读

作者:黎大小姐     玄学大佬她又去天桥摆地摊了txt下载     玄学大佬她又去天桥摆地摊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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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神说,我不傻

    “瞧一瞧看一看了啊,起名算命,测算姻缘!”

    平城,人来人往的天桥底下,姜黎漫不经心地招客。

    她盘腿坐在地上铺好的一层桌布上,精致漂亮的小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姜黎身旁立着一个牌子,上面赫然写着“摆摊算命”四个大字。

    偶尔有人路过,会因着她不凡的面貌驻足片刻,等看到牌子上的字时,便立马嗤之以鼻。

    这么漂亮的小丫头能会算命?别开玩笑了。

    姜黎淡淡地瞥了过去,又继续吆喝道,“十元一卦,童叟无欺,万无一失。”

    纵使天桥上人不少,也极少有人光顾,姜黎百无聊赖的捏着手里的铜钱玩儿。

    有些裂缝的龟壳压住了符纸,蒙上些许无人问津的灰尘。

    “丫头,见天儿的这么冷清,干啥不回去早些?”半晌也没个人,姜黎地摊旁边卖果脯的赵大娘不禁问了句。

    算算日子,姜黎这摊子摆了将近一个月,天不亮就过来,黄昏时刻才走,却一个人也没来过。

    因着姜黎模样乖巧,赵大娘闲暇时候愿意与她聊两句,一来二去,两人便相熟了。

    姜黎抬眸看向赵大娘,一双美丽的桃花眼波光粼粼,深不见底,声线慵懒又疲惫,“神说,最近一月适意认亲,务必等待。”

    赵大娘一愣,心里咂摸出半忧半喜的滋味儿来,“真哩?你家人要来接你了?那敢情好……”

    今儿便是这个月最后一天儿了,怕是姜黎这便走了,往后少了个说话的人儿。

    走了也好,这么多年孤苦伶仃讨生活,是到了享福的时候。

    近一个月的闲谈中,赵大娘多少了解了姜黎的身世,如今想起,不禁又感叹一番苦命人儿。

    这丫头不走运,因着算命的胡说,一出生便被家里人送到山上的道观,任由着自生自灭。

    好不容易长这么大,熬到管着她的老师父死了,又被年轻的道长嫌麻烦扔下了山。

    若今儿姜黎家里当真要来人,这丫头可算能过几天温饱日子了。

    即便是不能舒心,也比小丫头苦哈哈讨生活好多了。

    赵大娘心里感慨着,一边装了些盐渍青梅给姜黎。

    “拿着路上吃,家里有什么糟心事儿,记挂着与大娘说。”

    拿过一大袋盐渍青梅,姜黎脸上有了些许动容,随手拿起一张符纸递了过去。

    “揣在身上,带着玩儿,能驱邪避害,逢凶化吉,凑合用。”姜黎漫不经心地同赵大娘说了句,却无端让人信服。

    赵大娘接了过来,好生收了起来,一点儿也没觉得姜黎骗人。

    丢下这句话,姜黎便盘着腿闭目养神,白皙匀称的手指在膝盖上轻点着,像是在盘算时辰。

    ……

    日头往西沉了沉。

    天桥上人少了些,显得稀疏又寂静,直到一声鸣笛骄矜又不合时宜地响起。

    姜黎叹了口气,不耐烦地抬眼看,姜家的豪车几乎占了整条路。

    车门一开一合,下来了一对人模狗样的男女,姜黎知道,这便是她的父母了。

    男人穿着体面西装,到了中年却不显老态,女人打扮贵气,显眼处戴了几样奢侈品,端的豪门贵妇模样。

    她抬眼的片刻,姜白若有所感的看了过来,当即便姜黎的模样惊了一跳。

    “黎黎,还记得我吗?我是你爸爸!”姜白瞬间脱口而出,眼里隐有泪光浮现。

    十几年没见,都长这么大了……

    刚生下她的时候,还是皱巴巴的一小只,现在长开了,与她母亲有不少相似之处,尤其是那双桃花眼,活像一个模子里出来的。

    姜黎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嘴里轻飘飘地吐出几个字,“神说,吾乃天地气运之子,与先生只有微末血缘牵扯。”

    “……黎黎乖,别闹了,我们回家。”姜白的表情有一瞬间凝滞,随及又耐着性子哄她。

    听了姜黎的话,秦曼也有片刻的无语,“姜黎,你怎么这样和你爸爸说话?”

    姜黎绷着一张小脸,面无表情地道了句,“天地生凡物,无德而伤之,人承天地,福祸经身,秦阿姨明白吗?”

    看着姜黎小嘴一开一合,嘚不嘚说个没完,姜白和秦曼听得一脸迷糊。

    难道黎黎的脑子有些问题?

    想到这出,姜白的眼泪一下子滋了出来,“黎黎,这些年让你受苦了,爸以后一定好好对你!”

    听了姜黎的话,秦曼皱了皱眉,“姑娘家家怎么张口就是这些有的没的,要不先带黎黎去医院看看?”

    姜黎歪了歪小脑袋,不晓得好端端的大男人干嘛哭成这样,倒是秦曼,说话虽直接,本性却纯良。

    “姜先生,眼泪伤阳气,阳气不足则肾亏,肾亏则不良于行,于房事有碍……”

    姜黎还没说完,姜白便倒吸一口冷气,顾不得擦眼泪,直接上手把姜黎拉上了车。

    半晌后,姜黎望着医院的方向叹了口气,神说,她脑子真的没病啊喂。

    坐在车上,姜黎垂眸思索着上山之前的事,虽然过去多年,每每想起却不禁嘴角微抽。

    因着她母亲产后大出血住到墓地了,姜白便给她找了个后妈。

    谁知后来有个疯疯癫癫的老道说她不详,呆在道观里十八年才能消散晦气。

    那老道后来成了她师傅。

    所以,臭老头从她一生下来便惦记着,不惜说她晦气也要当她师父?

    尽管臭老头可恶得很,也对姜黎有着养育之恩,且神说,历尽千帆而见光明,所有的遭遇都是经历。

    若不是臭老头,姜黎也无法倾听神的声音。

    这边姜黎想着事,那边姜白开着车,泪珠子仍啪嗒啪嗒地掉,从后视镜里偷偷摸摸地瞧她。

    他姜白的女儿,就算脑子有问题,一辈子也能养活得起!

    若非那老道说,黎黎去道观除晦气才能破散霉运,否则便有性命之忧,他怎会丢下刚出生的亲女儿?

    秦曼瞅着姜白在闺女面前没出息的模样,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黎黎还在呐,别哭得这么厉害,再把闺女吓着!”

    四十岁的人了还哭鼻子,知道的是接闺女,不知道的还以为找妈去了。

    姜白尴尬地笑了笑,拿卫生纸把脸上的鼻涕眼泪擦妥当了,方才对着后视镜开口道,“黎黎别怕,爸就是太高兴了。

    等医生给你做了检查,爸给你买糖吃,好不好?”

    听着姜白哄小孩子的语气,姜黎无奈地摇了摇头,“神说,我脑袋没毛病,不用去医院。”

    姜白听着女儿的话,点头如捣蒜,一拐方向盘,豪车还是停在了医院门口。

第2章:秦曼的女儿

    做了一系列常规检查,发现姜黎除营养不良外,没有任何的问题。

    姜白有些纳闷,眼泪流得更凶。

    豪车对着姜家绝尘而去。

    月色朦胧,姜家的独栋别墅灯全亮着,象牙白的石材镀上流光。

    “先生,太太,大小姐。”

    早已等候多时的管家上前一步打开车门,目光在姜黎的小脸上顿了一下。

    本以为二小姐是帝都第一绝色,现在看来,怕是难望大小姐项背了。

    不敢多看,管家低下头,心里满是震惊。

    这位大小姐,不是从小在道观长大吗?

    听说还住在山里,可瞧着容貌和周身气度,简直比在姜家富养长大的姜晚还出色一万倍。

    他在帝京见过众多名媛千金,还从来没有哪位有这样的气度。

    “管家,黎黎的房间收拾好了吗?”

    “先生,已经收拾好了。”

    姜白与秦曼一左一右,领着姜黎到了餐厅。

    “爸爸,妈妈。”

    餐厅里,姜晚仰着小脑袋,眼眶通红,声音软软地叫了一声,小兽一般湿漉漉的眼睛中满是对姜黎的忌惮。

    秦曼瞧见女儿泫然欲泣的模样,忙心肝宝贝儿的将她搂在怀里,“晚晚乖,黎黎是你的姐姐,以后要跟她好好相处。”

    “是不是姐姐一回来,爸爸就不疼晚晚了……”姜晚带着哭腔像秦曼撒娇。

    “神说,姜先生是个好父亲,你的担心是多余的。”姜黎不耐烦得紧。

    “呜呜呜,姐姐好凶,还瞪我……”姜晚带着哭腔在秦曼怀里缩了缩。

    姜黎不耐烦得紧,坐了一天车,困得要死,眼睛都睁不开,看都没看姜晚一眼,何时瞪她了?

    长得人模狗样,嘴里却谎话连篇,看来,秦曼身上带着的戾气来源于姜晚。

    虽说姜晚是她名义上的妹妹,姜黎却没打算惯着她,挑眉冷笑一声道,“怕我就对了,刚从山上下来,许久不曾吃人了呢……”

    说着,又朝姜晚阴惨惨地笑了一笑。

    姜晚愣怔地抬头,便瞧见这样瘆人的一幕,吓得往秦曼怀里瑟缩着。

    回味起刚才那道冷淡清冽的声音,姜晚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去,惊讶地问了一句,“你竟然是姜黎?不可能啊,姜黎怎么可能是这个样子!”

    眼前的女孩儿小脸精致,五官都是极尽的好看,尤其是一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波光潋滟,于平静中盛开出华美的色泽。

    这样的相貌,这样的气质,山上怎么可能养得出来?

    依着她弄来的资料,一个山里出来的孩子,不是应该粗俗上不得台面吗?

    姜晚心中警铃大作,却因着姜白和秦曼在场强忍着妒意,“姐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也不能这么跟我说话吧?”

    姜晚嘴上这么说,清澈无害的眸底却划过一道狠色。

    豪门千金不是那么好当的,虽说姜黎容貌气度非凡,可在山上放养了十八年,对世家人情关系网,甚至是家教礼仪和才华可谓是一窍不通。

    而她则不一样,从童年起便被姜家仔细培养着。

    这些后天养成的东西,才是她面对姜黎时引以为傲的资本,容貌气度根本代表不了什么。

    养在山上十八年的姜黎,不可能融入她们的圈子,更不可能威胁到她的地位。

    心里想到这一层,姜晚嘴角勾起的笑容更大了些,下颌微抬,端足了面对姜黎的高傲姿态。

    头顶低调奢华的灯光打在姜黎的发顶与脸庞,衬得一双桃花眼潋滟动人,偏偏面无表情,带着与生俱来的矜贵脱俗。

    见识了姜晚搬弄是非的本事,姜黎饱满的唇角边溢出一抹冷笑,“这位小姐,请你记清楚,是你一上来就污蔑我瞪你,我只不过是顺了你的意罢了。”

    话音未落,姜晚便黑沉了一张脸,朝着姜白撇撇嘴就要掉下眼泪来,“爸爸,姐姐欺负我!”

    都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相比于姜黎,她可是一直养在爸爸跟前的,相信只要她掉几滴眼泪撒撒娇,爸爸就会不喜欢姜黎。

    见姜晚这副姿态,姜黎仍是不为所动,反而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她的表演。

    姜白这会儿却觉得有些尴尬,两个都是他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叫他偏袒哪个都舍不得,只是这事儿明眼人一看便知道是晚晚有错在先。

    何况黎黎第一天回家,总不能让她受了委屈。

    “咳咳,晚晚,你姐姐今天刚回来,就别哭丧着脸了,黎黎,快坐下,咱们一家人好好吃顿饭。”姜白轻咳两声,便想着在两个女儿跟前当一当和事佬。

    听姜白这样说,姜晚只得尴尬地擦了擦眼泪,讪讪点了点头,脸上有些紧张,想说点什么找补回来,“姐姐,坐了一天车累坏了吧,王伯伯,快让厨房上菜。”

    王管家应了一声。

    姜黎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在离姜晚最远的地方拉开椅子,坦然自若地坐下来,完全没有初来乍到的拘谨。

    见姜黎对姜晚并不喜欢,餐厅的气氛沉默了一瞬。

    姜白和秦曼难免有些尴尬,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不容易找了话头,姜白干咳了一声道,“黎黎,这么多年不见,你长高了不少。”

    秦曼:“……”

    话题找的真好,下次别找了。

    姜黎也有些懵,淡淡回了一句,“姜先生,我又不是三阿哥,要是没话说便不必说。”

    姜白尴尬道:“黎黎,听说你从小到大都没上过学,需要爸爸给你办入学手续吗?”

    姜黎:“不需要。”

    姜白皱皱眉:“黎黎,爸爸不要求你成绩多好,可不上学是不行的。”

    听到姜白的话,姜晚嘴角暗暗勾起一抹得意与阴狠。

    哼,连学都没上过,说不定还是个文盲,这样的姜黎怎么比得上她。

    “这样吧,爸爸在京大捐一栋楼,你开学跟着晚晚去报道,选同一个专业,也好有个照应。”姜白有些担忧。

    黎黎神神叨叨的,虽说没检查出什么毛病,让她一个人上学难免有些不放心。

    姜黎淡淡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秦曼瞧见她不冷不热的样子,只觉得姜黎头一回见家里人不习惯,柔声道,“黎黎别怕,这是你自己家,用不着这么生疏。”

    “嗯。”姜黎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虽说态度冷淡,礼仪却也周到。

    厨房准备好的菜依次端上,餐桌上一片安静,姜黎自顾自优雅却迅速地吃了起来。

    其他人却没有这么好的胃口,呆呆地看着姜黎。

    “黎黎,厨房里准备了不少,没人跟你抢……”秦曼瞧着姜黎的吃相,满意又心疼。

    这么些年实在对不住黎黎,怕是从小到大都没吃过一顿饱饭。

    姜白鼻子也有点酸,想着以后怎么补偿。

    而姜晚就不一样了,看着姜黎随意但优雅的坐姿,放在腿上的手指死死掐住掌心。

第3章:身携紫气的命定之人

    明明只从小养在道观,姜黎浑身上下却没有一丝市井气,举手投足之间更浸染着超脱的优雅。

    难道说,这便是基因吗?

    姜家的女儿,即是在外养了十八年,也带着天生的贵气。

    感受着一家人胶着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姜黎放下筷子,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没料想她只是正常吃个饭,就能让娘家人想这么多。

    意识到该正式打个招呼,姜黎平静地开口道,“我叫姜黎,若想起名算命,测算姻缘的,可以找我。

    十元一卦,谢绝还价。”

    姜白秦曼姜晚:“……”

    还是秦曼开口打破了尴尬,“黎黎,以后阿姨带你参加宴会,尽量不要说这些神神叨叨的话。”

    姜黎拒绝了:“聆听神的声音并将之传达出去,是我莫大的荣幸。”

    “那些骗人的东西有啥好的?”秦曼颇为不解。

    姜黎淡然道:“至少能让我活下来。”

    话音落下,其余三种皆变了脸色。

    姜晚咬了咬唇道:“姐姐这样说,是在责怪爸爸妈妈嘛?”

    姜黎挑眉:“想得太多,容易招来祸患。”

    “咳……黎黎喜欢算命就让她算,晚晚,不许跟你姐姐这样说话。”姜白正色道。

    姜家确实亏欠黎黎很多,就算黎黎责怪了,他们也没脸说什么话出来。

    听到一向宠爱自己的爸爸这样同她说话,姜晚的眼神委屈又阴狠。

    她眼眶微红,好似受了极大的侮辱。

    她吸了吸鼻子:“姐姐你不喜欢我,我知道,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我?”

    姜黎冷然:“话已至此,信不信是你的事。”

    想到姜晚与她有一些血缘关系,便再次确认了一下她的面向,“你额头略窄,下颌细尖,若不正心,富贵必止于年少而祸患横生。”

    姜晚没听懂这一大串玄学的说法,但是她听懂了姜黎说她“富贵止于年少而祸患横生”。

    当即便扑簌簌地掉起泪珠子来,“姐姐,你可以不喜欢我,却不能诅咒我,诅咒姜家……

    爸爸妈妈,晚晚委屈……

    晚晚从小到大的花用都是家里给的。

    要是真像姐姐说的那样,富贵止于年少,岂不是在诅咒我们姜家破产嘛!”

    听姜晚这样一说,姜白和秦曼便有些不高兴起来,“黎黎,晚晚是你的妹妹,别用你这些鬼神之说吓唬她。”

    什么富贵止于年少而祸患横生,哪有那么邪乎?

    姜家好端端的杵在这儿,晚晚哪儿能有什么祸患?

    见他们不信,姜黎摇了摇头,“非也,她命格薄弱,影响不了姜家的风水。”

    姜黎感到啼笑皆非,她慵懒地倚在靠垫上,想当初她在道观,一卦千金难求,现在上赶着给姜晚算命,人家却不领情。

    臭老头当年说,天下民愚而自利,故逆耳忠言不顺行,姜黎现在却理解了。

    她当时并未放在心上,“世人敬鬼神而远之,我既达天听,世人岂有不听之理。”

    臭老头那时笑了笑,并未多言。

    现在想来,师父的话的确有些道理。

    姜黎长叹一口气,淡淡地同姜家人道,“先生,太太,我吃好了,原谅我身体疲惫,要早些回房歇息。”

    既然人家不愿意相信,她也懒得多费口舌。

    秦曼脸上有些不好看,“黎黎累了就早些休息吧。

    虽说晚晚和你不是一个妈,却也是你的亲妹妹。

    这回就算了,以后可不能这样。”

    “知道了。”

    姜黎随意应了声,跟着管家去了自己的卧室。

    姜家的别墅有五层高,怕姜黎刚下山不习惯,便给她安排了最高层的卧室。

    “你可以走了。”

    管家恭敬道,“大小姐,要是有什么住不惯的地,请您随时吩咐。”

    “顶楼离天空最近,我很满意。”

    听了姜黎的话,管家松了口气,没想到大小姐还挺随和的,见没什么别的吩咐,管家便离开了。

    姜黎淡漠地看着门被关上,打开窗户让月色透进来,随意在地上盘腿而坐。

    身姿仿若孤竹,明月高悬且皎洁,衬得姜黎飘然不群。

    薄薄的云遮住月光的一刹那,姜黎猛地出手掐诀,嘴里喃喃的念着晦涩的文字。

    随着她清冽的声音落下,五枚古钱从姜黎随身携带的布包里浮起,整齐地排布在上空,其中一枚闪烁着奇异的光泽。

    姜黎动作飞快,迅速捏过来看。

    要是懂命理学的人见了,便会惊叹于姜黎道行的高深。

    三秒后,姜黎无声地叹了口气。

    自打臭老头驾鹤,她每日子时都会测算一番,却只能得到相同的结果……

    到底天意难违,唯有身携紫气之人才能补足她的命格。

    她日日测算,只能算出一个大概位置,姜家以东的,傅家。

    翌日。

    日月交替之际,躺在床上的姜黎猛然睁开双目,翻身盘腿坐起,双手纤细白皙,随着口中奇异的吟唱上下翻飞。

    姜黎动作老练,眸子里的波光幽深而诡谲。

    最后一个吐纳落下,平静的小脸上终于露出一些喜意。

    神说,命定之人今日将现。

    ……

    “呀,黎黎,怎么醒这么早?”

    秦曼见姜黎下楼,有些吃惊。

    姜家人在工作日有固定的起床时间,怕姜黎坐车累坏了,再加上到了一个新环境难免不太适应,姜白特意交代了管家不去叫她。

    现在是早上七点钟,姜白手上拿了一份报纸,眉眼间有些凝重。

    “姜先生,秦阿姨,你们早。

    神说,日月交替时,天地灵气最盛,是修道之人做早课的最佳时机。”

    听姜黎神神叨叨,秦曼脸色有些迟疑。

    “黎黎,你从小被抱到山上养大,可能不知道你的妈妈给你订了一门娃娃亲……”

    姜黎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这件事,神早已告知我了。

    与我订娃娃亲的男人,便是京城傅家孙辈九少爷,傅胤川,没错吧?”

    “你怎么知道?”秦曼有些惊讶地问了一声。

    姜白也有些错愕地抬头。

    黎黎与傅胤川订娃娃亲这件事,除了两家的长辈外,京城里几乎没人知道。

    这样隐秘的事情,黎黎应该第一次听说。

    按理说,任何姑娘家听到自己被订了娃娃亲,也不能露出这样平静的表情来吧?

    而且,傅胤川的名字,她竟然也能准确无误地说出来。

第4章:傅九爷

    翌日。

    日月交替之际,躺在床上的姜黎猛然睁开双目,翻身盘腿坐起,双手纤细白皙,随着口中奇异的吟唱上下翻飞。

    姜黎动作老练,眸子里的波光幽深而诡谲。

    最后一个吐纳落下,平静的小脸上终于露出一些喜意。

    神说,命定之人今日将现。

    ……

    “呀,黎黎,怎么醒这么早?”

    秦曼见姜黎下楼,有些吃惊。

    姜家人在工作日有固定的起床时间,怕姜黎坐车累坏了,再加上到了一个新环境难免不太适应,姜白特意交代了管家不去叫她。

    现在是早上七点钟,姜白手上拿了一份报纸,眉眼间有些凝重。

    “姜先生,秦阿姨,你们早。神说,日月交替时,天地灵气最盛,是修道之人做早课的最佳时机。”

    听姜黎神神叨叨,秦曼脸色有些迟疑。

    “黎黎,你从小被抱到山上养大,可能不知道你的妈妈给你订了一门娃娃亲……”

    姜黎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这件事,神早已告知我了。与我订娃娃亲的男人,便是京城傅家孙辈九少爷,傅胤川,没错吧?”

    “你怎么知道?”秦曼有些惊讶地问了一声。

    姜白也有些错愕地抬头。

    黎黎与傅胤川订娃娃亲这件事,除了两家的长辈外,京城里几乎没人知道。

    这样隐秘的事情,黎黎应该第一次听说。

    按理说,任何姑娘家听到自己被订了娃娃亲,也不能露出这样平静的表情来吧?

    而且,傅胤川的名字,她竟然也能准确无误地说出来。

    是巧合,还是……

    生出这样的想法,姜白被自己吓了一跳。

    “姜先生,我有必要提醒你,宴会还有五个小时就要开始了了。”

    面对姜白的疑问,姜黎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他手里的报纸,“报纸里面夹着的,是傅家的请柬。内容是,商定婚期,对吧?”

    姜白与秦曼俱是一惊,“黎黎,这也是神告诉你的?”

    今天的晨报是管家刚拿过来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夹着一张精致奢华的请柬。

    请柬上的内容的确是那样,可这件事,他才刚告诉秦曼几分钟而已。

    “没错,修道之人不打诳语,我们可以出发了。”

    姜黎绷着一张小脸,平静的眼底划过一丝期待。

    根据卦像,傅胤川携世间至纯至臻的紫气而生,紫气孕育大造化而生机缘,任何修道者都会因之狂热。

    姜黎亦然。

    ……

    到了时间,傅家派了司机过来接,姜白坐在副驾驶,秦曼则陪着姜黎坐在后座。

    司机带着墨镜,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脸色有些严肃。

    姜白和秦曼两人如坐针毡,不住地动来动去,虽然车里空调温度适宜,两人的额头上还是冒出一层薄汗。

    要是之前的傅胤川,他们自然十分满意。

    可今时不同往日,傅胤川不再是京城第一掌权世家的天之骄子,却成了随时归天的病秧子。

    相较于他们的焦虑,姜黎则有些漫不经心,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里的五枚古钱。

    傅家。

    “是时候活动活动了……”姜黎勾起抹高深莫测的笑容,抬头望着天空出神。

    傅家上空的气场混沌,黑白紫三气交织,却又强横较量,长此以往,必有一方受损。

    秦曼愣了一下,“黎黎,你说啥呢?”

    姜黎摇了摇头,“天机不可泄露。”

    几人下车后,便被管家礼貌地领进傅家,却不是去宴会厅,而是,傅胤川的卧室。

    姜家人虽说满肚子疑惑,碍于礼节却没有多问。

    姜黎淡定地打量着傅胤川名义上的卧室,屋里陈设低调却奢华,空气里弥漫着中药和消毒水的刺鼻味道。

    表面上是卧室,说是病房也没错。

    屋子的中央是一张惹眼的大床,深色的床单上,躺着奄奄一息的傅胤川。

    男人苍白俊美,眼眸费力地半睁,几近透明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

    露出来的瞳子乌黑深邃,泛着迷人的色泽。

    好看的眉形有些厌厌地皱着,鼻梁高挺,绝美的薄唇失了三分血色,却无一不在张扬着他的高贵与优雅。

    最重要的是,傅胤川饱满的额头上,浮现着一团浓郁的紫气。

    透过这团紫气,姜黎看见了月华银河,星轨气道,几缕银紫色的气和死气纠缠在一起,诸般线条来回穿梭,如同密网。

    瞧见这般情景,姜黎的心微微悸动了一下。

    傅胤川眸子半阖,细细感受着来自姜黎有些灼热的目光,一抬眼,便瞧见了一双波光潋滟的瞳子。

    桃花眼本多情可怜,可姜黎这双,带着惯见天机的漠然与平静,一张小脸本就极致好看,对上这双眼,才知道什么是更加惊艳。

    联想到昨晚查到的资料,一抹兴味划过眼底。

    姜黎对着紫气端详片刻,没等她收回目光,便听一道慵懒沙哑却十分好听的声调,“看了半天,黎黎可瞧出什么来了?”

    姜黎微愣,见傅胤川朝她眉眼含笑,显然,方才问话的人正是傅胤川。

    第5章:生机应在他身上

    “你是傅胤川。”姜黎答非所问,平静的眼底划过一抹兴趣。

    有意思。

    傅家以商议婚期之名宴请她们过来,不去宴会厅,却把他们领到傅胤川的卧室。

    管家早已离去,屋里除了姜家人,便只剩下他这个病美人。

    再加上傅胤川的那句话,姜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那张精致奢华的请帖,分明是傅胤川的特意安排。

    想明白了这一点,姜黎反而笑了,“天道有常,慧极必伤,你得了远贵于常人的命格,必将为世间所不容……”

    说到这里,姜黎黎便对傅胤川有些惺惺相惜。

    细细咀嚼她的话,傅胤川扯出一抹古旧的苦涩来,心尖却随着姜黎的言语颤动几分。

    姜黎看着傅胤川出神,为世间所不容的何止他一人啊。

    她在玄学上天赋异禀,记事起便能聆听天道,正如当世难以容傅胤川一样,姜黎自己的阳寿也十分浅薄。

    修道之人有三缺五弊,所谓三缺,钱,权,命,至于五弊,则是鳏,寡,孤,独,残。

    大才遭大祸,姜黎缺的是最要紧的一样,缺命。

    自打她小时候起,因着短阳寿的事情,臭老头经常看着她叹气。

    直到一个满月夜,臭老头突然对她说道,“徒儿,等满了十八岁,便朝东走。有个身携至纯至臻紫气的男人,你的生机应在他身上。”

    一时间,姜黎眼前浮现着种种谜团,沉吟许久,仍是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姜白叫了她一声,才堪堪回过神来。

    “黎黎,小九的命格能改吗?”姜白有些担忧地问了一句。

    自从姜黎准确说出那些事情后,姜白便想死马当活马医。

    如果傅胤川真的命不久矣,他和黎黎的娃娃亲只怕要作罢了。

    姜家与傅家是世交,可到了他父亲那一辈,姜家便开始没落了。

    傅老爷子念旧情,在傅家成为京城第一掌权世家之后,处处都想着拉姜家一把。

    后来见姜黎母亲怀孕了,更是大手一拍给她们订下了娃娃亲。

    说到底,要是姜家单方面毁约,便成了背信弃义之流。

    可是,要是履行娃娃亲,将黎黎嫁到傅家,说不定傅胤川就翘辫子了。

    刚接回来的闺女还没宝贝几天,姜白可舍不得让她去别人家守活寡。

    “姜先生,我同意嫁到傅家。傅胤川命格的改法,就是跟我结婚。”

    察觉到他的心思,姜黎扬起小脑袋,认真地同他说道。

    从她见傅胤川第一眼时心里的异样,再到今早推算出的两人的因果,一切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黎黎,你刚才说的是真的?”秦曼不敢置信地问了一句。

    姜黎点了点头,“依照傅胤川的面相,大约只剩下两年的命数。刚才观测傅家的气场,黑白两气同傅胤川身上的紫气相争。而这意味着傅家有邪佞之物,试图侵占他的贵不可言的命格。若是我没推演错,邪佞之物,坐南朝北,居傅家背阴处。不过,具体是谁,还需要见过面才知道。”

    一边说着,一边径直走到傅胤川的床头,打开抽屉,拿出里面的纸笔,便开始根据术数演算。

    傅胤川深深地看了姜黎一眼。

    奇怪。

    为什么离她越近,自己身上越舒服?

    微不可查之中,斑驳的光点穿过窗缝,涌入姜黎的身体中。

    姜黎伏案疾书,终于推演确定了邪佞之物的方向,平静的小脸上透出一些喜色。

    傅胤川见她停笔,泛着森冷的目光深深地胶着在纸上。

    很好,好得很。

    良久,傅胤川沉吟着开口。

    “姜叔叔,是时候宣布我跟黎黎的婚约了。”

    ……

    等姜黎把傅家人喊了进来,听说傅胤川要宣布婚约,一家人神色各异。

    傅老爷子生了三个儿子,傅胤川是他长子唯一的儿子,在孙辈排行第九。

    可是,相较于傅家其他的儿孙,傅胤川自小惊才绝艳,即便是当年的傅老爷子也不及他的资质。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这样的傅胤川,生长在这样复杂的家里,难免遭人嫉妒。

    傅家人的心里各有小算盘,即便是傅(fù)胤(yìn)川(chuān)的亲父兄,为了京城第一掌权世家掌权人的位置,也有可能红着眼争得头破血流。

    “小白呀,你真的愿意把黎黎嫁给阿川嘛?”

    不管其他人怎么想的,傅老爷子真心替傅胤川高兴。

    阿川是他最喜欢的孙子,只可惜遭了这样的无妄之灾。

    好端端的人儿,瘫痪在床上,除了能看人和说话之外,就是动动手指都困难。

    本以为小白不会舍得闺女嫁过来,却没想到他也是个信守承诺的人。

    傅老爷子赞许地拍了拍姜白的肩膀,姜白扯了扯嘴角,一时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第5章:生机应在他身上

    姜黎淡定地打量着傅胤川名义上的卧室,屋里陈设低调却奢华,空气里弥漫着中药和消毒水的刺鼻味道。

    表面上是卧室,说是病房也没错。

    屋子的中央是一张惹眼的大床,深色的床单上,躺着奄奄一息的傅胤川。

    男人苍白俊美,眼眸费力地半睁,几近透明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

    露出来的瞳子乌黑深邃,泛着迷人的色泽。

    好看的眉形有些厌厌地皱着,鼻梁高挺,绝美的薄唇失了三分血色,却无一不在张扬着他的高贵与优雅。

    最重要的是,傅胤川饱满的额头上,浮现着一团浓郁的紫气。

    透过这团紫气,姜黎看见了月华银河,星轨气道,几缕银紫色的气和死气纠缠在一起,诸般线条来回穿梭,如同密网。

    瞧见这般情景,姜黎的心微微悸动了一下。

    傅胤川眸子半阖,细细感受着来自姜黎有些灼热的目光,一抬眼,便瞧见了一双波光潋滟的瞳子。

    桃花眼本多情可怜,可姜黎这双,带着惯见天机的漠然与平静,一张小脸本就极致好看,对上这双眼,才知道什么是更加惊艳。

    联想到昨晚查到的资料,一抹兴味划过眼底。

    姜黎对着紫气端详片刻,没等她收回目光,便听一道慵懒沙哑却十分好听的声调,“看了半天,黎黎可瞧出什么来了?”

    姜黎微愣,见傅胤川朝她眉眼含笑,显然,方才问话的人正是傅胤川。

    “你是傅胤川。”姜黎答非所问,平静的眼底划过一抹兴趣。

    有意思。

    傅家以商议婚期之名宴请她们过来,不去宴会厅,却把他们领到傅胤川的卧室。

    管家早已离去,屋里除了姜家人,便只剩下他这个病美人。

    再加上傅胤川的那句话,姜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那张精致奢华的请帖,分明是傅胤川的特意安排。

    想明白了这一点,姜黎反而笑了,“天道有常,慧极必伤,你得了远贵于常人的命格,必将为世间所不容……”

    说到这里,姜黎黎便对傅胤川有些惺惺相惜。

    细细咀嚼她的话,傅胤川扯出一抹古旧的苦涩来,心尖却随着姜黎的言语颤动几分。

    姜黎看着傅胤川出神,为世间所不容的何只他一人?

    她在玄学上天赋异禀,记事起便能聆听天道,正如当世难以容傅胤川一样,姜黎自己的阳寿也十分浅薄。

    修道之人有三缺五弊,所谓三缺,钱,权,命,至于五弊,则是鳏,寡,孤,独,残。

    大才遭大祸,姜黎缺的是最要紧的一样,缺命。

    自打她小时候起,因着短阳寿的事情,臭老头经常看着她叹气。

    直到一个满月夜,臭老头突然对她说道,“徒儿,等满了十八岁,便朝东走。

    有个身携至纯至臻紫气的男人,你的生机应在他身上。”

    一时间,姜黎眼前浮现着种种谜团,沉吟许久,仍是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姜白叫了她一声,才堪堪回过神来。

    “黎黎,小九的命格能改吗?”姜白有些担忧地问了一句。

    自从姜黎准确说出那些事情后,姜白便想死马当活马医。

    如果傅胤川真的命不久矣,他和黎黎的娃娃亲只怕要作罢了。

    姜家与傅家是世交,可到了他父亲那一辈,姜家便开始没落了。

    傅老爷子念旧情,在傅家成为京城第一掌权世家之后,处处都想着拉姜家一把。

    后来见姜黎母亲怀孕了,更是大手一拍给她们订下了娃娃亲。

    说到底,要是姜家单方面毁约,便成了背信弃义之流。

    可是,要是履行娃娃亲,将黎黎嫁到傅家,说不定傅胤川就翘辫子了。

    刚接回来的闺女还没宝贝几天,姜白可舍不得让她去别人家守活寡。

    “姜先生,我同意嫁到傅家。

    傅胤川命格的改法,就是跟我结婚。”

    察觉到他的心思,姜黎扬起小脑袋,认真地同他说道。

    从她见傅胤川第一眼时心里的异样,再到今早推算出的两人的因果,一切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黎黎,你刚才说的是真的?”秦曼不敢置信地问了一句。

    姜黎点了点头,“依照傅胤川的面相,大约只剩下两年的命数。

    刚才观测傅家的气场,黑白两气同傅胤川身上的紫气相争。

    而这意味着傅家有邪佞之物,试图侵占他的贵不可言的命格。

    若是我没推演错,邪佞之物,坐南朝北,居傅家背阴处。

    不过,具体是谁,还需要见过面才知道。”

    一边说着,一边径直走到傅胤川的床头,打开抽屉,拿出里面的纸笔,便开始根据术数演算。

    傅胤川深深地看了姜黎一眼。

    奇怪。

    为什么离她越近,自己身上越舒服?

    微不可查之中,斑驳的光点穿过窗缝,涌入姜黎的身体中。

    姜黎伏案疾书,终于推演确定了邪佞之物的方向,平静的小脸上透出一些喜色。

    傅胤川见她停笔,泛着森冷的目光深深地胶着在纸上。

    很好,好得很。

    良久,傅胤川沉吟着开口。

    “姜叔叔,是时候宣布我跟黎黎的婚约了。”

    ……

    等姜黎把傅家人喊了进来,听说傅胤川要宣布婚约,一家人神色各异。

    傅老爷子生了三个儿子,傅胤川是他最小儿子的第三子,在孙辈排行第九。

    可是,相较于傅家其他的儿孙,傅胤川自小惊才绝艳,即便是当年的傅老爷子也不及他的资质。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这样的傅胤川,生长在这样复杂的家里,难免遭人嫉妒。

    傅家人的心里各有小算盘,即便是傅胤川的亲父兄,为了京城第一掌权世家掌权人的位置,也有可能红着眼争得头破血流。

    “小白呀,你真的愿意把黎黎嫁给阿川嘛?”

    不管其他人怎么想的,傅老爷子真心替傅胤川高兴。

    阿川是他最喜欢的孙子,只可惜遭了这样的无妄之灾。

    好端端的人儿,瘫痪在床上,除了能看人和说话之外,就是动动手指都困难。

    本以为小白不会舍得闺女嫁过来,却没想到他也是个信守承诺的人。

    傅老爷子赞许地拍了拍姜白的肩膀,姜白扯了扯嘴角,一时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第六章有意思

    时至今日傅家还是傅老爷子能够做主的,姜家没有异议这桩婚事便定下了。

    但按照姜黎的意思,在傅胤川没有好起来之前,婚约暂时就是两家人知道便可,她有自己的打算。

    姜黎话刚说完就察觉到一束犀利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不经意略过去,对方露出和蔼的笑容,仿佛方才瞬间的阴鸷是她的错觉。

    晚些时候从傅家离开,在回家的路上操心的父亲姜白从后视镜里看了眼气定神闲的闺女。

    “黎黎,傅家虽是权贵之家,但小九的身子到底伤的厉害,你说嫁给他便能改变他的命格,我还是担心……”

    “神说不必忧虑,我嫁给他是命中注定。”姜黎表情淡淡的。

    一时语噎,姜白不似闺女深谙道法之学,但总想找点别的话题拉进关系。就连副驾驶上的秦曼都瞧得出姜黎的不耐,拍了下丈夫的胳膊。

    车子刚好经过商场,秦曼回头望了眼穿着简单的姜黎,虽然在她回家之前就按照女孩子的喜好置办了许多东西,可今天去傅家做客她依旧穿的是从道观上下来时带的衣服。

    就让姜黎自己去挑选吧,反正姜家养得起。

    逛商场这种事情于姜黎而言是没有多大兴趣的,但她更不想听姜先生的啰嗦。

    当然,真正让她肯下车走进商场还因为自己发现了有趣的东西。

    女装在五楼,按照姜黎推演出来的方向往前走,在西北方向发现了一家品牌店,门口立着沉香木的牌子,刻着“应店”。

    姜白顺着闺女的目光看过去还以为是她喜欢,边拉着人往里面走边解释,“这家店可是傅老二,哦,就是小九的二叔名下,他这个人看起来儒雅正派,在设计上颇有造诣,就以自己的名义开了家工作室。”

    衣服包包什么的没什么用,姜黎只听进去了两个字——“二叔”。

    进店之后,她往右手边的方向走,目光停留在衣服的黑线刺绣上,秀眉紧皱。

    跟在旁边的姜白看闺女的神情还以为是喜欢,大手一挥,“黎黎,喜欢就买,随你挑。”

    ……

    姜晚没有跟着傅家,等她参加完同学的生日回来见佣人正往房间里搬东西,袋子上的log露出来,火冒三丈。

    进了客厅,姜黎正礼貌地拒绝父亲递给她的水,声称累了要回房间休息。

    快走几步过去把路挡住,姜晚又是委屈可怜的模样。

    她是知道那家设计工作室的,必出精品,一件衣服价格不菲。

    就连自己也只不过一年会买两三件,可现在倒好,这个姜黎回来赚足了父母的偏宠,她又气又怒。

    但姜晚才不会闹,她要找姜黎的不痛快。

    当即便露出好姐妹的样子去抓姜黎的手,眨巴着眼睛讨好,“姐姐,我好喜欢这家的衣服,我看爸妈给你买了这么多,可不可以借我一件穿啊?”

    说完,她还想可怜巴巴地晃几下姜黎的手以示撒娇。

    姜黎迅速抽回自己的手,她看了眼因为姜晚几句话停下来拎着袋子的佣人,后退拉开给她的距离。

    衣服姜先生和秦女士答应给姜黎买的,又是她“精挑细选”的,况且看得出姜晚跟她演着呢,语气毫无波澜,“这些衣服不适合你。”

    心中一阵鄙夷,姜晚却扭头哭着扑进刚好起身的妈妈怀里,“妈妈,你不是说姐姐会疼我的吗,可她怎么连一件衣服都不愿意与我分享呢?是晚晚哪里做的不好惹到姐姐了吗?”

    旁边的姜白也看不下去,手心手背都是肉,也怪他,买衣服的时候也该给小女儿准备的。

    “黎黎,怪爸爸考虑不周,今天忘记给你妹妹买了,要不你……”姜白是说不出让姜黎直接借一件给姜晚这种话的,紧紧皱着眉。

    姜黎语气认真,“真不行,这些衣服不适合她。”

    “怎么就不适合我了?姐姐,我们的身量也差不多啊,你就给我一件嘛。”姜晚继续惺惺作态。

    她心里咒骂着姜黎,土包子倒是识货,这些衣服都是那家工作室的新款,还想都拥有,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懒得再看姜晚做作,姜黎把所有的衣服都拿走上了楼,不顾楼下某人又哭又闹。

    秦曼给丈夫使了个眼色哄着姜晚到旁边去,她也觉得姜黎有些小家子气连一件衣服都不肯分享。

    见亲闺女泪眼汪汪的模样,秦曼终究是心疼的,当即保证明天再带着姜晚去买衣服她才肯消停。

    翌日清晨,早早起床等着妈妈带自己去商场的姜晚打着哈欠走下来,不经意瞥到从楼上打扫卫生下来佣人,再看她怀里撕成布条的衣服,瞪大了眼睛。

    “怎么回事?”

    佣人抱紧了怀里的衣服,硬着头皮回答,“这些是大小姐让我拿出去扔了的,从姜黎回来后,在姜先生的吩咐下她说,她说,已经没用了!”

    ,对这姐妹两的称呼便改了。

    “姜黎!”姜晚怒发冲冠,在她看来姜黎就是故意的,宁愿把衣服弄成这幅破样子也不给她穿。

    吃姜家的,住姜家的,用姜家的,如此的厚颜无耻,丝毫不懂知恩图报。

    “她人呢?”待会趁着爸妈下来,她定要好好告状!

    “大小姐天不亮就出门了,说是去傅家。”佣人也觉得大小姐做的有些过分,好好的衣服也不知道被她怎么弄得又破又烂,难怪二小姐如此生气。

    “傅家?”如果是之前她肯定会羡慕姜黎能攀上傅家的婚事,但想到病秧子的傅胤川不由嗤笑,小声嘟囔,“这个姜黎,倒是上杆子去当寡妇。”

    “你,把这些衣服先放到库房。”等姜黎回来,她定要让她好看!

    傅家,大门口,姜黎被拦下了。

    “什么人啊,来这里找谁?”保安是故意的,他昨天跟姜黎打过照面,无非是狐假虎威有意刁难。

    膀大腰圆的老爷们跟小姑娘计较,脸都不要了。

    但姜黎不是一般的小姑娘,她被拦没有生气,正正经经地回答,“我是姜黎,来找傅胤川。”

    保安还不依不饶,搓着手笑起来,“我在傅家工作几年可从来不知道九少有你这种朋友,别是什么阿猫阿狗就敢滥竽充数,我可是要仔细盘问的,说,你……”

    “好狗不挡道,好驴不乱叫,你若非为畜生道,恭喜,你有潜力。”

    装腔作势的保安听出姜黎是在骂自己,刚打算嚣张余光瞥到前面走近的人,是阿慎,早些年就跟在九少身边,尽心尽力。

    阿慎注意到保安没把姜黎放在眼中想为她出气,但她却径直往前走,深沉地丢下句,“相鼠有皮,人而无仪,小人自有天道收。”

    丝毫没因为这件事影响到心情,姜黎去了傅胤川的卧室,两人简单的寒暄过后她便提出想在傅家四处逛逛。

    “可以,我让阿慎陪你,也好……”

    昨晚已经看过有关傅家的资料,姜黎眼下有自己的打算,婉拒男人的好意,“不用了,我有自己的节奏和方法,不出半个小时便能回来。”

    傅胤川应下,可在姜黎离开的时候给阿慎使了个眼色。

    傅家祖宅是百年前留下的房子,祖祖辈辈都住在这边,除了外嫁的女儿,姓傅的都在祖宅有自己的住处。

    而姜黎的目标是是傅胤川二叔傅应阁的居所。

    她在门前晃悠几圈,又到墙角的位置蹲下,手里比划着什么嘴中念念有词。

    悄悄跟在后面的阿慎躲在墙角,见她神神叨叨的样子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他是按照九爷的吩咐办事,抬头看了眼监控,待会还要替姜小姐收拾乱摊子,若是让二先生发现她出现在这里,说不定会是一场风波呢。

    大约五分钟过去,姜黎起身,仰头看了眼蓝天白云,“搞定。”

    傅胤川正靠在床上看书,听到动静抬起头,他是没想到人这么快就回来。目光落在姜黎沾了泥土的纤纤玉手上,朝她招招手去拿柜子上的湿巾。

    “可以了?”男人拉过姜黎的手,动作温柔又仔细给她擦着。

    自小在道观长大,朝夕相处的就只有臭老头,身为修道追人更不必在意什么男女大防。

    况且,傅胤川是自己的命定之人。

    所以姜黎任由他擦着自己的手,眨了眨桃花眼,“今晚便见分晓。”

    入夜,风起。

    姜黎盘腿坐在自己的床上,任由窗外的月光在周身聚拢。

    她望向傅家的方向,指尖灵活地转动着古钱。

    时机已到!

    此时的傅应阁刚应酬完回到住处,感觉后背阴凉,房间里透着几分诡异。

    忙碌一天,在他打算去卫生间的时候,黑夜中无数不被人肉眼所看到的银色光线从院子的四个方向聚拢瞬间织成一张大网,缩小后笼罩在他身上。

    浑身止不住地抽痛,傅应阁腿软直接跪在地上,痛呼出声。

    团团黑气从他身上冒出来想要逃离,但却避不开银网的束缚,挣扎无果,最后被裹成小球消失的无影无踪。

    大口喘息着,傅应阁双手撑在地板上,他其实能感觉到东西从自己身上抽离,额角的冷汗滑落,顺势躺在地上试图平复呼吸。

    也不知过去多久他才爬起来,突然的变故让他乏力疲惫,但还是支撑着费力到床尾的位置,从西装口袋里拿出手机,颤抖着指尖点在屏幕上。

    “嘟嘟嘟”三声之后。

    那边传来戏谑的声音,“还没到日子啊?”

    “没了……没了!”傅应阁从喉咙深处挤出来这句话,终究是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第七章监控

    那边原本慵懒地半躺在沙发上的面具男人闻言豁然起身,他点点手指算了下,下意识地不相信,“不可能,这才过去多长时间!”

    手机那端没了声音,男人收紧手机不敢大意,当即拿了外套疾步走出门。

    将近两个小时后在傅家老宅附近。

    他周身慢慢被一团诡异的黑气笼罩,然后人竟然穿墙而过。

    与此同时,傅胤川的住处。

    阿慎轻手轻脚地推门进来见还在看书傅胤川忍不住劝说两句。

    “九爷,您的身体不宜熬夜,我今晚都会盯着二先生那边的动静,如果有什么肯定第一时间告诉您的。”

    将最后两行的字看完,傅胤川缓缓抬眸看向阿慎,搭在被子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捻捻。

    “总觉得今夜的精神要比之前好。”

    白天阿慎跟在姜黎身后拍了几张照片,他研究不出任何端倪。

    但男人还是很好奇,嘴角有了弧度,

    “阿慎,你说,她会对二叔做些什么呢?”

    前后不过跟姜小姐只见过两面,阿慎也摸不着头脑道。

    “您休息,我过去看看。”

    ……

    傅应阁已经醒了。

    他仿佛搁浅在岸上太久的鱼儿重新见到水般,脸色逐渐变得好看,声音沙哑询问,“聚先生,你不是说这次的药最起码能持续三个月以上,为什么会……”

    戴面具的男人摸着下巴,目光将傅应阁从头到尾打量过,也觉得有些奇怪。

    “你最近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或者人吗?”聚先生不太相信是药出了问题。

    要知道,这可是团队的招牌。

    在赶过来傅家的路上,聚先生还专门联系过团队的博士,可以确认的是除了傅应阁,其他会员都没有出现问题。

    粗略算算,傅应阁跟他合作已经长达两年,之前都是好好的,怎么就……

    傅应阁矢口否认,他抚着胸口的位置慢慢坐直身体,到底对力量还是渴望的,语气卑微了些,“能不能再……”

    “不行!”

    聚先生扶了下自己的面具。

    至少目前来看这位傅家的二先生对团队而言还是有不小的用处,他的命留着还有用,可不能轻易死了。

    想到这里,聚先生正经起来,劝说道:“以你现在身体的情况乱来只会危及性命,眼下要紧的是找出你出事的真正原因。打个比方,你就是个水槽,我这边不停地给你灌水,另一边还有个大窟窿漏着,有什么用呢?”

    虽然不甘心,但傅应阁更惜命。

    过了会,他妥协地颔首,但还是有脑子为自己考虑,“可我现在不如从前,不知聚先生可会为我想想办法?”

    早已预料到,聚先生双手背到身后往门口的方向。

    “你且宽心,过两天我会安排人保护你。”

    在离开之前,他多叮嘱了傅应阁一句,“先从你们傅家查起吧。”

    房间只剩下傅应阁一人,自从侄子傅胤川倒下后逐渐接管傅家的他已然习惯高高在上,但在那些人面前却不得不伏低做小。

    要知道,人之力有限,跟“他们”是无法抗衡的。

    ……

    傅应阁连续三天都没有出门。

    一日午后,阿慎去搬了轮椅过来将傅胤川接到楼下晒太阳。

    消息传到傅老先生的耳朵里,当爷爷的是不敢相信的,一路跑着到孙子的住处。

    暖阳融融,这两天身体好了许多,但傅胤川到底是病了多年,忍不住咳嗽两声。但能从卧室到楼下,于他而言是莫大的进步。

    “小川?”傅老先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老泪纵横。

    听到声音,傅胤川抬头看过去。

    自从父母去世后,在偌大个傅家,跟他亲近的,全心全意为自己考虑的也就只有爷爷。

    爷孙两人说了会话,因为今天还有其他安排,傅老先生多交待阿慎几句才离开。

    在拐弯处,老人家遇到身穿一身棕色衣服的素面朝天的姜黎。

    “姜家丫头啊,告诉你个好消息,我家小川身体好多了,这会正在院子里晒太阳。”傅老先生开怀地笑起来。

    姜黎自然知道,之前在傅胤川二叔院子外动了点“手脚”,她身体有点乏力都在家里休息。

    不过,她这次过来能感知到傅家上空的紫气磅礴了些。

    “嘘!”她示意傅老先生小声些,“此事不宜声张,时机未到。”

    或许是被姜黎小脸上严肃神情所感染,傅老先生竟然真的信了她的话郑重点头答应。

    “那好,黎黎,你先去陪着小川吧,你们年轻人好好说会话。”

    现如今在傅老先生的眼中,姜黎俨然变成小福星般的存在。他甚至忍不住去想用不了多久,引以为傲的孙子会重新恢复往日风采。

    平心而论,在老人眼中,将傅家交到孙子手中他才能真正放心。

    姜黎见到傅胤川后就让阿慎把人送回房间,她拉过椅子坐下平静地解释,“你是久阴之人,身体需要慢慢调理。”

    看着重新躺在床上的男人俊脸毫无情绪起伏,她拍拍膝盖起身走过去开了半边窗。

    “这样晒晒就好。”

    刚打算开口的阿慎接收到九爷的眼神垂下头,虽然在他看来难得九爷身体好转还愿意晒太阳,没想到姜小姐……反正听九爷的就是了。

    傅胤川下巴点了点床边凳子的方向,等姜黎坐回来后斟酌问出口,“黎黎,不知你那日做了什么?”

    姜黎神情一滞,她抬头直直对上男人深邃的眸子。

    “天机不可泄露。”这是实话。

    以前臭老头在世的时候经常在姜黎耳边念叨,像他们这种人顺应天法行于世间,谛听神音。

    但是,绝非可随性而为。

    修道之人若是妄想挣脱法之自然,不会有好下场。

    如此道理,姜黎心中十分清楚,自己是有不同寻常人之处却付出了缺命的代价。

    当然,她肯插手傅胤川的事情断然不是逆天而为,恰恰是责无旁贷。

    既然姜黎不愿意说,傅胤川便就没有再追问。

    “那天你去了二叔的院子,监控我已经让阿慎处理好。”

    监控?

    姜黎豁然抬头看向旁边的阿慎,后者骄傲地拍拍胸口的位置。

    她秀眉微皱,自己虽是自小长在道观接触的都是玄学修炼之法,但并非就与现世格格不入。

    去傅胤川二叔住处之前,姜黎是有好好观察过的。

第八章搬书

    捕捉到她的情绪,傅胤川抚平被子,“我二叔行事向来谨慎小心,哪怕这是傅家他也从不会放松警惕。”

    或许只要他还存活于世,二叔便不能彻底安心。

    “谢谢。”姜黎起身面向阿慎的方向,思虑会她去拿随身的背包翻找。

    于是,一张纸符递到阿慎面前。

    阿慎是正儿八经念完大学的人接受过马克思主义的熏陶,其实不太相信玄乎的事情。

    可当着九爷的面拒绝将来九夫人的东西好像不太好?

    摸着后脑勺认真考虑过后,他到底是伸出手接过干巴巴地说了声“谢谢”。

    下山以来接触过不少人,若是有缘心存善意之人,姜黎也不吝啬送出符纸的。

    符纸即使不能帮人一劳永逸地趋福避祸,但至少能护一时平安。

    “好好带在身上,总会有用的。”

    就剩下两人,发现傅胤川幽深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姜黎眨眨桃花眼,“怎么了?”

    两秒后,傅胤川将视线挪向姜黎的背包上。

    两人还算是心里灵犀,至少她立马会意,“你也想要符纸?”

    男人没有反应,但从神情来看的确如此。

    姜黎的眼睛浮现一层笑意,“那些你用不上的,寻常鬼怪可近不了你的身。”

    对于玄学没有什么研究,但她的解释还算中听,傅胤川把袖子挽到小臂的位置,“哦,我竟是如此厉害的吗?”

    “自然。”

    他可是姜黎费了好多心思才推算出来的紫气命定之人,金贵着呢。

    ……

    门口,是傅应阁给傅胤川带了补品。

    以他现如今在傅家的地位,自然少不了眼线。自己那病恹恹的侄子窝在房间里那么多时日竟然能出来晒太阳。

    “胤川在里面?”

    按照聚先生的话此时他可不敢小心大意。

    但若是问题真的出在傅胤川这个侄子身上,他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阿慎只得恭敬地回话“二先生,姜小姐正陪着九爷在花园里说话呢。”

    傅胤川早已失去了往日的权势,但“九爷”的名声依旧在外。

    就在上个月,集团想要跟互联网行业的新起之秀阿诺公司达成合作,没想到对方油盐不进,表示若是傅家诚心想做生意,就让九爷出面详谈。

    所以啊,傅应阁如何敢掉以轻心。

    “姜小姐?”他摘下眼镜擦着,“没想到她倒是能讨胤川欢心。”

    阿慎看得出来二先生神色有些不悦,但他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是,姜小姐和九爷是娃娃亲,可见这就是天定的缘分。二先生,难得九爷今日……”

    傅应阁落在阿慎身上的眼神瞬间带了几分凶狠,刚准备发难,身后有人咳嗽声后。

    他忍下,不屑再跟阿慎费口舌。

    “补品留下给胤川补身子吧。”

    回到自己的住处后,傅应阁看向跟在身后摘下卫衣帽子的年轻女生,这位就是聚先生派过来相助自己的人?

    是了,送补品自然是假的今日过去,无非是带着人查看究竟。

    其实傅应阁有点不太相信眼前这个女人,她看起来也不过是二十出头的样子,也不知道聚先生此举何意。

    “可看出来什么?”

    当然,她是聪颖之人,从第一次见面就瞧得出傅应阁的不信任。

    呵,无知。

    不过是聚凌想帮的人,琳安还是要负责的。

    “想必之前你已经知道,你跟你那侄子就是此消彼长的关系。现如今你失去了力量,他的情况自然也会好转。你且放心,小事一桩。”

    傅应阁暗暗松口气,但还是忍不住追问,“经你方才查看,确定他那边没有端倪?”

    “不曾。今日我倦了,先回去休息。下周一,会恢复如常的。”

    琳安是跟着刚好来找傅应阁的一些集团的工作人员进出傅家的,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感觉冥冥之中有双眼睛盯着自己。

    寒意从心底冒出,手脚发冷。

    可她用自己的能力在四面八方都探查过,根本没发现任何异常。

    原本姜黎是在傅胤川的房间里陪着他的,但她嗅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心下生疑,暗中催动古钱的力量探寻。

    果然问题出在傅应阁那边。

    “诡者,异者,除之灭之,乃吾辈之责。”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姜黎想起臭老头弥留之际说过的话。

    后来她问过阿慎才知道,从傅应阁那边离开的八九人都是集团的工作人员。

    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待回去之后姜黎再好好推演。

    日落西山,傅胤川因为倦意睡过去。

    姜黎替他拢拢被子,认真瞧了会男人俊朗的五官,神还是偏心这个男人的皮囊的。

    余光扫到旁边堆成小山的书籍,这是他给她准备的礼物。

    里面还有几本古籍,可遇不可求的那种。

    “神说你会好起来的。”姜黎小脸上露出几分霸气。

    书有点多,姜黎拿不了,阿慎坚持要送。

    车子刚停在姜家门口,姜黎还没来得及下车,后面响起鸣笛声。

    一阵阵的,就像是在挑衅。

    是姜晚带着同学来家里做客,她注意到姜黎从不菲的车子上下来,怨气丛生,嘟囔着“烦死了”。

    “晚晚,那就是你时隔十九年突然蹦出来的姐姐?”

    “管你们什么事儿,她不过是个呆在山上的野孩子!”姜晚说完就推开车门下去。

    搬书是力气活,阿慎揽在自己身上,十分勤快。

    刚准备搬着一摞往里面走,他注意到气势汹汹朝这边走来的姜晚,当即挡在姜小姐身前。

    姜晚还不是一个人,从后面的几辆车上先后走下来五六人。

    姜晚自然是看到阿慎的动作,反正爸妈外出谈生意不在家,也用不着装。

    “姜黎,你不是去跑去傅家了?还是你厉害啊,才下山不久就勾搭上……”

    “你闭嘴!”阿慎被“勾搭”两个字刺激到,立马粗着嗓门打断姜晚。

    姜晚可不会被吓到,反正她有人。

    “这有意思啊,在我姜家门口,你是个什么东西让我闭嘴?”

第九章黑气

    气氛变得剑拔弩张。

    姜晚还在想着出现在傅家的臭味道,懒得搭理姜晚,“阿慎,把书搬进去吧。”

    阿慎肯定听她的话,在她抬脚之后瞪了眼姜晚也就往里走。

    被无视的姜晚气得跺脚,不管不顾地往前冲,“这是我姜家,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往里走吗?”

    姜晚把手包扔给身后的人,想对姜黎动手。

    阿慎动作迅速去挡,但手里搬着书不方便只能用后背去挨。

    可他低估了姜晚的力道,当即踉跄了几步若不是姜黎及时扶住自己差点以面触地。

    与此同时,他感觉到靠近心脏的位置升起一阵灼热。

    是姜小姐送给他的符纸!

    烧……烧起来了吗?

    别说是阿慎,就连姜晚也有吓到,她诧异地举着自己的手看,自己哪来这么大的力气。

    啊,不,是看起来一米八的阿慎太弱不禁风。

    又或者他自己在演?

    想到这里,姜晚面露嘲讽,“呵,我倒是没想到你还挺会装的,有本事真的摔……”

    因为姜黎深沉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姜晚感觉到有强大的气场压向自己。

    好在这种感觉只持续了几秒,回过神来的姜晚瞪向姜黎,伸了伸脖子,趾高气昂的。

    “看什么!我告诉你姜黎,我爸妈可不在家,没有人会惯着你。这两天你最好给我……”

    “小晚,宋谨言来了。”

    姐妹的提醒让姜晚收敛下来。

    宋谨言,宋家唯一的继承人,是姜晚喜欢想嫁的人。

    “他真的来了?”姜晚今天约了好多人来家中做客,但宋谨言一开始说没时间的。

    她转身要去接人,想到院子里还有碍眼的两人,扭头又露出凶巴巴的模样。

    “赶紧进去,姜黎,你如果不想找难堪就给我躲在房间里不要出来。否则,我要你好看!”

    姜晚神色未变,倒是阿慎看不下去就要还嘴。

    “不是身体不舒服吗?”她一语道破。

    心口的位置疼,但阿慎能忍住。

    姜黎把人带回自己的房间,归置好书籍的阿慎才把口袋里的符纸拿出来,除了上面红色的痕迹淡了些,没烧起来了啊。

    他摸了摸自己的衣服,完好无损。

    真是邪了门了!

    “姜小姐,我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刚才姜晚推我的时候,我就感觉吧……”

    “我知道!”姜黎冷冽的视线落在阿慎的额头上,捕捉到一闪而逝的一丝黑气。

    到底阿慎还是沾染上了,不太妙。

    她让阿慎稍等,自己坐到书桌那边,神色凝重地从一个破旧的竹木箱子里取出来朱砂和黄古纸,还有巴掌大的青铜色的香炉。

    拉开抽屉,姜黎从红色的纸张里取出来一根七寸长的焚香。

    阿慎目瞪口呆,心中感叹,姜小姐这是要做法了吗?

    好像自己帮不上什么忙!

    额,她是不是需要打火机了?

    就在阿慎掏出口袋里的打火机要上前的时候,就见姜小姐已经翻出来黄盒子。

    “嚓”,一根火柴点燃。

    大约过去五分钟,新的符纸出现在阿慎面前。

    “记住,一连五日你都要在房间里好好待着,绝对不能外出,饮食方便自己想办法解决。”

    阿慎傻了,“啊?”

    “等我给你的符什么时候化为灰烬,意味着黑气尽除,你也就真的脱险了。”

    “黑气?”阿慎不太相信,见姜小姐指着自己额头,当即拿出手机打开摄像机。

    前置摄像头显示自己的额头什么都没有啊。

    “若是你能看见,也就不会受不住姜晚那一推差点摔倒了。”

    姜黎回到书桌前整理着自己的东西,那根没有燃尽的香被她碾灭小心地放回红纸里。

    都是臭老头去世之前留给自己的,不多,要省着点用。

    一般的符其实不需要如此费力,但为了保住阿慎,她还是认真的。

    至于姜晚……

    黑气在她身上已经透溢。

    倘若找出来根源对症下药,或许还能有转机。

    阿慎从姜家离开的时候,姜晚正吩咐佣人招待着她的朋友。

    想到方才发生的,他可是有意避着姜晚走,生怕再沾染上姜小姐口中的黑气,面露几分嫌弃。

    有宋谨言在,姜晚注意力都在他身上。不过她还是让同学拍了好几张阿慎的照片。

    上次衣服的时候被爸爸三言两语搪塞过去,这次姜黎都敢在外面找姘头,不相信爸爸偏心到也能容忍。

    姜先生和秦女士三天没回来。

    而姜晚尽地主之谊,竟然让她的同学就在家里玩了两天。

    碍于姜先生再三叮嘱过,姜家做事的人不敢怠慢,一日三天还是会给姜黎准备。

    可她心情真的很不好。

    日月交替之际,姜黎都要打坐修身养性的,可房间的隔音效果再好,也抵不过四五个音箱放着鬼哭狼嚎的动静。

    又快入夜了,佣人给姜黎送吃的。

    她清亮的眸子里闪过丝不耐烦,“楼下在做什么?”

    “大小姐,二小姐和她同学们说是要玩什么剧本杀,闯地狱什么的,我也不是很懂。”

    地狱?小鬼?

    姜黎的唇角微扬,手指扣在桌子上有节奏地敲着,暗自思忖。

    楼下,宋谨言抽到的是“病美人”的角色。

    按照剧本设定的,他本事丞相之子却被邪祟缠上拐到阴曹地府不得安生。

    而姜晚是侠女,她要过五关斩六将救出青梅竹马的心上人。

    “哎呦呦,你们两个这不是欺负我们单身狗吗?”

    “就是,可不能轻易放过他们两个。”有同学嚷嚷着。

    宋谨言不是很想玩,他最近心绪不宁,已经连续好几个晚上没有睡过好觉。

    林淮,城北林家的第三孙,跟宋谨言自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

    也就只有他,能劝宋谨言来参加这种活动。

    “别不开心了,阿言,病美人多好,你就去五楼待着,等姜晚过来救你就好。”好兄弟林淮撞撞宋谨言的肩膀。

    其实宋谨言不是很理解,大晚上的玩这种剧本杀真的有意思吗?

    “你不是最怕鬼了吗?”他拆穿好友。

    林淮指向那边已经装扮好阴曹地府小鬼的同学,乐的前俯后仰,“就这种小鬼我能怕吗?再者说了,我的角色是阎王,我是老大!”

第十章困住

    姜晚不太想让宋谨言去五楼的,因为姜黎在。

    但姐妹给她精心准备的剧本杀是亲近宋谨言的好机会,自然不想放过。

    哼,反正姜黎也不会出来,这两天她都比较老实。

    游戏开始了!

    为了营造逼真的气氛,姜晚让家里的佣人把家里弄上些飘带,地上还放着小风扇,阴冷感十足。

    “什、什么东西!”

    待在四楼做准备的林淮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竟有一团蓝色的火焰在空中烧起来!

    “我踏马的!”他直接爆粗口哪里还顾得上玩,跌跌撞撞地往楼上跑去。

    “阿言,阿言,啊啊啊啊啊啊,谨言啊,有鬼……”

    而这时姜晚他们也上来,大家都看到了那团蓝色火焰。

    “这什么东西?”

    话音刚落,那火焰忽然燃地更旺,隐隐有朝他们扑过来的架势。

    “啊啊啊啊啊啊啊……”

    尖叫声此起彼伏。

    大家乱成一团,推攘着都顾不上谁踩谁的脚。

    就是趁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有一张黄色的小纸人从楼梯上溜下来,顺着姜晚的脚往上爬,停留她的后背上,好像发现什么不停地抖动。

    与此同时宋谨言带着林淮从房间出来,闹出的动静不小,他们下来查看。

    躲在后面死死拽住好兄弟的林淮忍不住劝说,“阿言,太吓人了,我想回家找我妈。”

    宋谨言注意到了小纸人,在某个房间消失,皱眉不语。

    过了会才扶起好兄弟往楼下走。

    哪里还有蓝色的火焰,不过同学们却挺狼狈的。

    姜黎的卧室。

    小纸人落在她掌心,低头一闻,是臭味,跟在傅家闻到的一样。

    早已准备好黄酒,姜黎把小纸人浸泡在里面,很快就有黑墨般的东西飘出来。

    她瞪大了眼睛!

    怨气幻化而成,是跟生者息息相关。

    姜晚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周一,宜出行游玩。

    对阿慎的事情还是上心的,担心他不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姜黎还专门给傅胤川发消息。

    她洗漱好下楼用早餐,手机还没动静。

    可能是傅胤川还没睡醒吧。

    有客登门,而姜先生和秦女士刚好赶回来。

    经过昨晚的折腾,姜晚就没敢怎么睡,这会却强撑着精神坐在妈妈身侧,一副淑女乖巧的模样。

    姜白见到大闺女立马起身招呼她过来,“小言啊,给你介绍介绍,这是我们家的大女儿姜黎,等开学之后你可要记得和小晚一起好好照顾他。”

    是宋谨言,他随即起身看向姜黎的方向。

    昨晚光线虽暗看不太清楚人的五官,但仅凭气息姜黎就认出了宋谨言。

    她礼貌地朝对方点点头,脚下换了方向去厨房。

    姜晚恨恨咬牙,担心宋谨言会觉得他们姜家有失礼数立马凑过去解释,“宋谨言,我姐刚从外面回来性子内向,她、她不喜欢与人交流的,所以你别见怪。”

    毕竟爸妈还在,她还刻意找补,“当然,你之后跟我姐熟了便知道,她其实挺好的。”

    说完,姜晚内心偷偷恶心。

    宋谨言闻言挑眉,他没有接姜晚的话。

    性子内向吗?

    若不是近日接触到的一些东西,宋谨言是不敢相信昨晚看到的小纸人。

    可以断定的是,这位姜家大小姐绝非池中之物。

    姜白肯定不会勉强姜黎便主动跟宋谨言说气话,“你跟林家小子不是向来形影不离的嘛,他今天怎么没过来?”

    说起林淮……

    他其实昨晚是赖在宋谨言床上睡的,凌晨的时候还做噩梦被吓醒,反反复复重复一句话——姜家是凶宅!

    宋谨言只好给他找借口,挪动着位置,口袋里的东西不小心戳到自己的肉,倒吸口气。

    “唉,小言,你怎么了?”

    “没事,姜叔叔,我没事!”宋谨言暗暗调整着口袋里的桃木匕首,是他出门前林淮硬塞给他的。

    想起好兄弟视死如归的样子,他无奈又觉得好笑。

    秦曼早已注意到女儿的黑眼圈,拉住她的手关心询问,“晚晚,你昨天是不是偷偷熬夜了?”

    “不是熬夜,我和你说,妈妈,我昨晚和同学们玩阴曹地府的剧本杀来着。你猜怎么着,我们家闹鬼了。啊,真的是吓死我了!”

    “什么鬼?”姜白听到看向姜晚,“大白天的说些什么呢?”

    “爸爸,我没有说谎,不止是我看到了,还有我同学也看到了。一团蓝色的火在空中飘……”

    刚好佣人过来说早饭准备好了,姜白疑惑地多看两眼小女儿,随即邀请宋谨言往餐厅的方向去。

    他还问了,“你也看到了?”

    宋谨言回答的很快,“没有。”

    说完,他意味深长地看向已经在餐桌前坐下的姜黎。

    姜白回头看了眼还拽着媳妇嘟囔的小女儿,心下暗叫不好。

    晚晚脑子出现问题了?

    家里已经有个闺女整天把神挂在嘴边,再来个念叨鬼的……

    啊,老天是考验他老姜吗?

    不行,找个时间带着姜晚也去趟医院,总归是检查过才能放心。

    餐桌上宋谨言有意聊起上学的时候要将姜黎代入话题,但她鲜少开口,就在他问到她要读什么专业的时候,旁边的手机响起。

    是傅胤川的号码,但说话的人却是阿慎。

    等姜黎赶去傅家的时候,傅胤川躺在床上,俊脸毫无血色,呼吸很浅。

    “姜小姐,是庞妈给九爷送早饭的时候发现他变成这样。我、我放心不下,所以就过来守着。已经喊家庭医生来看过,说九爷过去几天身体有所好转不过是假象,就不太好。”

    “不是假象!”姜黎拿过床头的纸笔认真推算。

    阿慎见她这幅认真严肃的样子也不敢打扰,大气都不敢出。

    额角冒出细汗,姜黎停笔暗暗吐口气。

    “有人用五行八卦设了阵把傅胤川困住了。”

    准确地说是将男人身上的紫气抽离部分锁起来,整个气场会陷入凌乱。

    “对于五行认知,姜小姐,我也就知道金木水火土。可九爷这样、这样可怎么办,要不然我去找高人?”

    高人本高就在阿慎眼前,他这是舍近求远。

    姜黎摆摆手,“你按照我之前说的先回房间待着,他这边我来照顾。”

    “那不行,姜小姐,九爷这样我怎么……”

    被姜小姐看了眼,阿慎闭上嘴,犹豫会往门口的方向挪动。

    “我给你的符要贴身携带。”

第十一章人偶

    接下来的一天姜黎都很忙,围着傅胤川的住处转了好几圈。

    阵法是大概能推演出来,她发现最要命的不是紫气被困,而是背后施法之人竟想趁傅胤川昏迷之际夺取他的精气神。

    一时半会解开阵法是不行的,姜黎对自己有清醒的认知。

    她缓缓闭上眼睛,“神说会有办法。”

    过去臭老头曾闭关七七四十九天在房间里,再出来时给了姜黎一枚珠子,他称呼所谓的精神空间。

    当初被从道观赶下来匆忙,她虽然没能拿走所有的东西,但臭老头留下来的差不多都搬进那枚珠子里,包括他的一些笔记。

    姜黎记得之前偶然间发过臭老头自纂的《我录我写》,有提到过类似碰到五行八卦图的方法。

    主要是当时放的东西又多又乱,找起来的确要花费时间。

    好在,半个小时过去,姜黎找到了那本书。

    精心研究两小时,她就从珠子里搬出来不少东西,为了傅胤川有所好转,尽快拿出应对之策。

    月上初弦,姜黎盘膝坐在窗前,五枚古钱泛着微光浮动在空中,忽上忽下。

    她回头去看床上呼吸趋于平稳的傅胤川,掐指算着最好的时辰。

    折腾大半夜,借助古钱的力量,姜黎将吸收到的月之精华渡到男人身上。

    着实累人,她忙后单手撑开自己的口袋,语气很轻,“辛苦了。”

    古钱依序落回,姜黎双手往后撑着舒展腰身。

    呼,要休息会。

    傅胤川睁开眼睛便看到姜黎慵懒的一幕,他没有出声就静静看着她。

    殊不知,姜黎早就发现他已经醒来。

    等心气顺完后她才起身,巴掌大的小脸上透着丝丝疲倦,眉眼如画。

    “有人用阵法害你,敌在暗,我这次帮你解开他们可能还有后招。所以啊……”

    床头柜上放的是个小偶人,针脚有点粗糙,姜黎已经尽量弄得好看点。

    “你把小偶人放在你床边顶替你,糊弄对方不成问题。”

    傅胤川伸手拿过小偶人,目光停留在大小不一的眼睛上,他只听说过扎小人,没想到还能这么用。

    察觉到男人的情绪,姜黎还以为他是嫌弃小偶人长地丑。

    扶额叹口气,她实话实说,“神说人非完人,表外无碍,重在内里。”

    至于人偶的大小眼睛,姜黎已经尽力找差不多的黑豆了。

    “挺好的。”傅胤川把东西放在自己枕头旁边,俊容清冷,“我能帮你做点什么吗?”

    拉过椅子坐下,姜黎托着下巴分析起来,“我原以为除掉你二叔身上的邪祟即可,现在看来他背后是有高人呢。不过没关系,神说都能解决的。只是在我查清楚之前,还需要你继续装虚弱。”

    让对方放松警惕,在得意洋洋时给予重击,一劳永逸。

    “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可以找阿慎……”傅胤川这才注意到房间里只有两人。

    瞧男人的样子,看来阿慎没把事情告诉他。

    “我观阿慎印堂发黑,所以让他待在房间里避祸。”

    傅胤川手指交叉思量会,他去开右边的床头柜,从书里拿出卡片放到姜黎眼前,“可以联系他。”

    她也没有扭捏,接过收好,万一能用上呢。

    “要不你再休息会,我……”

    手机响起打断姜黎的话,是姜先生打来的。

    此时姜白的车就在傅家门口。

    虽说傅、姜决定结两家晋好,但姜白不放心,深更半夜的,闺女跟小九共处一室属实不妥。

    秦曼也跟来了,担心姜白大半夜开车不安全。

    瞅了眼在驾驶座上明显坐不住的丈夫,她拢拢身上的披肩,宽慰他,“现在傅胤川病着呢,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他能对黎黎做什么。”

    “可不能这么说,男人嘛……”

    姜白注意到闺女走出来,立马解开安全带去接,免不了又要唠叨几句。

    上车后,姜黎捂着小脸,往前倾身子跟秦曼搭话。

    “秦女士,你最近有带姜晚去应店买衣服吗?”

    “去过,给晚晚买了几件。”秦曼回头对上姜黎的目光,“黎黎,上次你买的衣服是不喜欢吗?”

    姜黎往后靠在座椅上,“没有。”

    看得出她不想多说,秦曼也就没有追问,虽为后妈,她还是很关心姜晚的。

    “上次我带晚晚去的时候,她还去应店旁边的一家娱乐店玩过,现在你们年轻人都喜欢。对了,这是给你也办的张会员卡,有时间你可以去看看。”秦曼说话间把会员卡往后递,有点紧张的。

    嗯,担心姜晚会不喜欢。

    幸好她伸手接过了,秦曼跟姜白对视一眼,默契地笑起来。

    到底是一家人,在朝夕相处中慢慢会好起来的。

    把会员卡在手里甩两下,姜黎靠近鼻子闻了闻,清新的花香,味道还不错。

    “追星星娱乐店。”她翻看着会员卡后面罗列的一些店里的项目,若有所思。

    翌日清晨,姜黎早早醒来发现姜晚已经在楼下。

    她正在收拾衣服,趁着开学之前要和同学们出去野营。

    秦曼在帮忙,见闺女把在应店买的礼服也带上了,“你们不是要去野营吗?这件衣服就不要带了吧?”

    是件浅蓝色的抹胸礼服,姜晚拿起来在身上比划着,“虽然是野营但也会有篝火晚宴呀,而且我姐妹也挺喜欢这件衣服的,到时候借给她穿。”

    注意到楼梯上的动静,秦曼拉过姜晚的手,话是对姜黎说的。

    “黎黎,等九月份你也要入学京大,要不要跟晚晚一起出去玩玩?”

    “姐,你要去吗?”姜晚在妈妈看不到的地方瞪向姜黎,面露凶相,眼神威胁她不准答应。

    姜黎才不会去,她往餐厅走去,余光扫到那件浅蓝色礼服上绣着黑色的蔷薇花。

    一件凶衣,姜晚不仅打算自己穿,还要借给别人。

    没这么祸害人的!

    暗自盘算着,她要想个办法。

    姜先生是五分钟后端着酒杯出现在客厅的,姜黎眸光微动,无声飞出去一张隐形的符贴在姜先生的手腕上。

    坑爹吧。

第十二章冲突

    “哎呦。”姜白觉得手腕一痛,没拿住的酒杯就掉到沙发上。

    姜晚不过扭头的功夫就见自己心爱的礼服被泼红酒,急的跺脚,“爸爸,这是我最喜欢的礼服了。”

    “晚晚,爸也不是故意的。张妈,张妈,过来收拾一下。”

    秦曼赶紧拍着着闺女的后背安抚,柔声哄劝几句,并答应等她回来再去应店挑几件更好看的。

    九点整,姜黎打算出门探店。

    王管家正在帮姜晚往车上搬东西,她看着兴高采烈的某人,停下脚步好意提醒。

    “天干物燥,人心浮躁,你最好待在有水的地方,忌荤腥。”

    姜晚对姜黎的话充耳不闻,还跟妈妈吐槽,“我姐整天神神叨叨的,真渗人。”

    “你之前不还嚷嚷着什么蓝色火焰闹鬼嘛。好了,时间差不多了,赶紧准备出发吧。”秦曼也不信姜黎的话,念着她毕竟在道观长大,思想可能跟正常人有所不同。

    车子从姜黎身侧经过,降下车窗的姜晚朝她冷哼,嚣张跋扈。

    她无奈摇头,良言已出,是人家不听,或许姜晚命中该有如此一劫。

    抵达商场,姜黎在门口碰到了宋谨言,他跟在两个女人身后。

    一眼便瞧出宋谨言的萎靡不振,他虽步伐稳健,但更像是在透支自己的精力。

    姜黎嘟囔了句“奇怪”,却没有多言。

    没想到几分钟后在追星星娱乐店门口又碰到宋谨言,这次是他主动跟她打招呼的。

    “姜黎,你的造诣到几重?”

    狐疑地看了眼宋谨言,姜黎没太明白他的意思。

    “那天晚上我看到小黄纸人飘回一个房间,姜家人说那是你的。所以,”宋谨言眼底跃着激动,“你可知道诡梦缠身之人通过宣泄心中怨气便能解除困扰一说?”

    眼前的姜黎年纪比自己还小,但宋谨言鬼使神差地就问出了口。

    这话是家中请来的王大师亲口所言,他本是不信的,但做的梦愈发离谱,变想来这边试试。

    “宣泄怨气?”姜黎黛眉微皱,抬头看了眼旁边的招牌,“所以你来这里?”

    宋谨言没有隐瞒,“嗯,我是听林淮说的,这家店有发泄吧,里面有砸酒瓶锤偶人等的活动。”

    姜黎径直往里面走,没得到答案的宋谨言跟上去。

    这家店挺火爆的,今天又是欢乐星期五,优惠力度比较大。

    排队的时候前面有两个女生在讨论,好像有一个明星也在这边玩,所以人格外多。

    过去十几分钟才排到姜黎的,工作人员手中仅剩不多的卡牌,打量的目光看过去。

    因为宋谨言和姜黎离得比较近,想当然以为是他们同行。

    而两者比较,能拿主意的貌似是男生。

    “会员还是普卡?”

    可没有错过工作人员的小动作,姜黎抢先问,“有什么区别吗?”

    “如果是普卡,今天能玩的已经不多了,所以我建议你啊改天再来,划算。如果是会员的话,不仅能玩到的项目多,还有可能跟明星遇到要签名合影呢。”

    话虽然是跟姜黎解释的,但工作人员一直看着宋谨言。

    宋谨言拧眉,“现在还能办会员卡吗?”

    言外之意就是没有会员卡。

    工作人员不似方才热情,推过旁边的牌子,上年赫然写着会员卡还需要预约。

    “让开,让一让。”有三个女孩结伴往前挤。

    其中有个将近一米七的女孩还撞到姜黎,但人家连声“对不起”都没说。

    “我这里有黄金会员卡,三位。”

    刚巧,卡牌就剩下三张。

    恢复热情的工作人员就要给他们办理登记,在她们要签字的时候,姜黎往前,手按在纸张上。

    “请排队。”她语气平淡无波,但无形中透着几分威压。

    后面有人表示不赞同,毕竟大家都排了好一会的队。

    但也有人失望离开,毕竟人家手里有黄金会员卡。

    “不是,我刚才说的哪个字你是没听懂吗?我们可有黄金会员卡,没钱就不要出来玩,真的是……”

    丢人现眼四个字是女孩小声嘟囔的,但姜黎听见了。

    宋谨言担心姜黎跟对方起冲突,要去阻拦的手还没碰到她,就被一种无形中的力量隔开,掌心一阵刺痛。

    “神说,众生皆平等,用几张卡片就把人分出三六九等,不智。”

    她们仿佛面面相觑,然后捧腹大笑,嘲讽尽显。

    与这种人无需多计较,愚蠢也是会传染的。

    “我要进去。”

    工作人员遇到如此轴的人,没好气地解释,“除非你有黑金会员卡。”

    “啪”,姜黎把秦女士给她的卡拍在桌子上。

    几人目瞪口呆。

    “剩下的,我都买了。”姜黎抽出三张登记的纸,自己留下一张,往后传。

    站在宋谨言后面的是个圆圆脸的可爱女生,她受宠若惊,顿时觉得姜黎在自己心中一米八。

    吃瘪的三个女生只能退到旁边,咬牙切齿的其中一个举起手机拍下姜黎的样子,“从哪冒出来的臭丫头,我派人去查查要她好看。”

    姜黎放慢脚步,侧目瞅了眼。

    等她们心有不甘地去商场其他地方闲逛的时候,拍姜黎照片的女生下楼梯,手抖没拿住,手机直接摔下去,屏幕稀碎。

    “啊,我刚买的手机!”女孩丧。

    ……

    姜黎不知宋谨言为何一直跟着自己。

    这家店能玩的项目特别多,他不是要去什么发泄吧嘛。

    “你有什么事吗?”她停下脚步。

    宋谨言不好意思地挠后脑勺,“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姜黎观宋谨言面相,“你的症结所解不在此处,若求心安,可一试。”

    之后姜黎去了卫生间,她一番推演找出这家店邪处所在。

    根据罗盘所指去找,姜黎在发泄吧遇到候场的宋谨言。

    离得近了,她再次闻到那股刺鼻的臭味。

    之前通过在应店发现的衣服解决掉傅应阁身上的邪祟,但跟姜晚此时附身的怨气相比,是小巫见大巫。

    根据秦女士所言,姜晚去应店买衣服之前也就来过这家店。

    果然,这里面有大手笔。

第十三章斗法

    “唉,你也有需要发泄的?”宋谨言起身跟姜黎打招呼。

    不知道为何,靠近发泄吧,他身子十分不舒服,但心里有个声音止不住地想靠近。

    心神不宁,他便拿出王大师之前给自己的符,紧张地捏着。

    姜黎自然注意到宋谨言手里的符,只一眼她便看出是粗制滥造的东西。

    “这是王大师给我符,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可惜我只有一个,要不然就分给你。”

    “我可不要。”姜黎眼底滑过一丝嫌弃。

    臭老头喝醉酒用脚写的符都要比宋谨言手里的好上许多。

    宋谨言好像在炫耀,“这可是我花了十万重金买的。”

    虽然对钱财这种身外之物不感兴趣,但姜黎还是惊讶,这会看着宋谨言,果然应了那句话——

    人傻钱多!

    “我不建议你进去,有害无益。”

    姜黎发现了,从发泄吧出来的人,无论男女老少都神清气爽般,面上带笑。

    轮到她,是右边的第三个房间。

    真巧,是罗盘针抖动最厉害的方位所在。

    推门进去,那股臭味更冲,姜黎不由屏住呼吸。

    要速战速决,她被熏地难受。

    姜黎指向坤土那边,摸出一枚古钱飞射过去,气场凛然,“出来吧。”

    琳安想逃之夭夭,却被古钱逼得现身,发现对方不过是个小丫头,刚愎自用,“呵,我还以为是个什么厉害角色呢,原来不过是个虚张声势的小道长呀。”

    食指中指并在一起朝她的方向点了点,姜黎面若桃花的脸上聚起严肃,“你的味道太臭了。”

    “小姑娘倒是香啊,刚好为我所用。”琳安合上手里的纸扇,眼神变得阴鸷,出招袭向姜黎。

    而她没能近姜黎的身,还有五步的距离,另外四枚古钱出现,和之前的一枚呼应着瞬间结阵,符纸有序罗列将其困在其中。

    在琳安发出惨叫声之前,姜黎眼疾手快扔出静音符。

    啧啧,这玩意臭,声音尖锐难听。

    姜黎盘腿坐在地上,嘴里念着古语,周身笼罩银色的光芒。

    在阵法中痛苦挣扎的琳安捂着脑袋痛不欲生,她大意,竟然招惹如此高深之人。

    十分钟过去,姜黎察觉到不对,出手还是晚一步。

    没想到这玩意倒是个有脑子的,竟然懂得金蝉脱壳。

    穷寇不追,反正那玩意受了重伤,一年半载是没法再出来兴风作浪。

    古钱归位,符纸燃成灰烬在空中消散,地上散落的是方才那东西穿的旗袍。

    凑近看,姜黎发现上面也有一朵蔷薇花,思绪渐渐明了。

    这家店的发泄吧和应店是相辅相成的关系。

    比如姜晚,她之前肯定来这里发泄,怨气够重成为目标。

    她去应店买的衣服为媒介,凝结怨气侵体。

    像姜晚这种心胸狭隘易怒之人好控制,便能产生吸纳更多的怨气供背后操纵之人使用。

    虽然姜黎已经将那东西重伤,但想必发泄吧存在已久,墙体垂下发出恶臭味道的黑线,需要找个办法斩断。

    在精神空间找了会,有一把桃木剑,但属性阳。

    想到外面的宋谨言,姜黎出去把人拽进来。

    桃木剑塞进他的手里,她指导,“站到兑金的位置,拿着剑对着室内转一圈。”

    宋谨言迷茫眨眼睛,他怎么就……

    姜黎从背包里拿出符,“不让你白帮忙。”

    把人推过去,她手指比划着,“快,转起来。”

    好像她的话有蛊惑人心的力量般,宋谨言云里雾里,但还是照做。

    事成,断开的黑线聚集在琳安方才待过的位置,姜黎几步过去扔出去好多符纸,然后用力踩上几脚。

    嗯,如此这件屋子便不能祸害人了。

    宋谨言拿着姜黎扔给自己的三角符,再看到被她扔到地上的。

    这么豪的吗,符纸用起来不要钱?

    而接下来宋谨言还看到姜黎又拿出符贴在桃木剑上,然后剑瞬间变小,跟指甲盖那么大。

    “莫非这是变小符?”

    姜黎往外走,捕捉到宋谨言激动的神色,面无表情,“你是死物吗?”

    宋谨言傻笑,眼中止不住对姜黎的崇拜,举着她给自己符,“你好像比王大师还厉害,不知道这么三角符要多少钱?”

    “童叟无欺,一口价,一百。”

    “多少?”宋谨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好像被坑了。

    而姜黎朝他眨眨眼,无声胜有声。

    从追星星娱乐店离开,姜黎看向应店所在的位置。

    上次她来过将店里有问题的衣服买下悉数毁掉,但不知道人家还有多少库存。

    更不知道,有多少像姜晚那样的人,成为怨气的寄生体。

    “姜黎,不,姜黎,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如果我有需要想找你帮忙。当然,我给钱。”

    好看的桃花眼转了圈,姜黎在犹豫。

    神说,上天有好生之德。

    现在流行加微信,她拿出手机让宋谨言扫。

    “三角符随身携带,你今晚至少能睡个安稳的觉。”

    宋谨言当即就扯下王大师,呸,姓王给的符,他跟姜黎分开立马驱车赶回去,也没管还在商场里的后妈和姐姐。

    反而姜黎遇见了,宋谨言的后妈杨柳从自己面前经过,手腕上缠着的红线是个害人的东西。

    想来,宋谨言遭遇的种种是跟这位后妈有关。

    三角符是能护住宋谨言的,除非另有隐情,那就再做打算了。

    ……

    宋谨言是宋家唯一的儿子,即使父亲在母亲去世后再娶,他在宋家的地位也无人可以撼动。

    自从他出事后,宋父不惜花重金聘请了王大师为座上宾,更是按照最高的标准给他安排衣食住行。

    气势汹汹找过去时,林淮正坐在王大师面前念经诵道。

    一阵风吹进来,他就看着好兄弟宋谨言一脚踢翻王大师,扯着衣领就把他脸上招呼拳头。

    “阿安,你什么情况?”

    宋谨言朝林淮招手,好兄弟有架一起打。

    “揍他。”

    林淮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他了解宋谨言,王大师能把他气到这份上肯定是做了不可原谅的事情。

    管他呢,跟着动手就对了。

第十四章因祸得福

    王大师是个不扛揍的,鼻青脸肿后,宋谨言还没问几句他就匍匐在地上道出自己是个招摇撞骗的伪道士。

    “骗子?”亏得林淮一连几天都因为姜家的遭遇跟着他修炼。

    怒发冲冠,他立马去扯王大师的领子,“还钱,我和阿安的,还有宋伯父的,都给我吐出来。”

    站到旁边整理衣服的宋谨言长吐出气,拿出手机直接报警。

    ……

    阿慎出事了!

    他因为收快递出了房间,就好好走在路上,不知为何挺粗的树干断开直接砸下来,脑袋出血。

    姜黎去傅家看傅胤川的时候,已经包好伤口的阿慎不敢与她对视。

    而且,她给的符已经沾上血。

    “姜小姐,抱歉,我就是……”

    歪头盯着阿慎的额头看了会,姜黎接过被血染红的符。

    “没事了,你也算因祸得福。”

    因为有了血光之灾,原本他身上的黑气已经被符纸所吸收净化。

    姜黎打了个响指,就跟变戏法似的,被扔到烟灰缸里的符纸烧起来。

    等会,烟灰缸?

    她泛着微芒的眸子映出傅胤川的俊脸,“你抽烟了?”

    以男人现如今的身体状况,不宜如此。

    傅胤川给阿慎使眼色将烟灰缸收拾出去,嗓音低沉解释,“不是我,是二叔来过。”

    在一个病人面前吸烟,傅应阁的素质可见一般。

    姜黎喊住阿慎,她正打算去自己背包里找朱砂笔,傅胤川喊她。

    “黎黎,用这些吧。”

    是傅胤川专门让人准备的,有一只朱砂笔,还是红檀木的笔杆。

    她拿过来用,在烟灰缸的底部写了会。

    “姜小姐,红色的,会不会太明显?”阿慎是打算把烟灰缸给二先生送回去的。

    他话音刚落,就见姜小姐又拿符纸贴上去,再揭下来,红色的符号就不见了。

    来自阿慎发自内心的崇拜,“姜小姐,高啊,不过这是做什么的?”

    晚些时候,心绪烦躁的傅应阁开了窗抽烟。

    集团那边一个重要项目迟迟拿不下来,而聚先生安排过来的那个女的也忽然联系不上了。

    傅应阁低声咒骂了句,他伸手要在烟灰缸里弹烟灰的时候,不知怎么回事,那些烟灰竟然扑棱起来直面而来。

    “咳咳咳……”他咳嗽起来,灰头土脸的,十分狼狈。

    晚饭是在傅家用的,姜黎有几次都走神。

    傅胤川放下杯子,伸手戳戳她的胳膊吸引注意力,“黎黎,你在想什么?”

    姜黎放下筷子托着脸。

    发泄吧的东西逃跑后她又推演过,但没能找到她的位置所在。

    可买了应店衣服的客人身负怨气终究是隐患,不妥。

    对于凡世的事情,傅胤川应该比自己知道的更多,她就问了,“你说如何能知道一家店的衣服都有哪些人买过啊?”

    傅胤川拿过手帕慢斯细理擦着手指,“哪家店?”

    “你二叔的服装设计店。”

    男人眉眼含着淡淡的笑意,他允诺,“交给我处理。”

    姜黎欣然点头,“好呀!”

    又是姜白开车来接闺女回家,不过这次他还上楼探望了小九,人还昏迷中,看着插在他身上的管子多少是心疼的。

    跟小九的家庭医生有所联系,姜白提心吊胆打电话过去询问。

    得到的答案是小九一时半会可能还醒不了。

    皎洁的月光一泻千里,发出冷冷的光辉。

    父女两人并排走。

    姜白搓搓手开口,“黎黎啊,要不我们跟傅家的婚约再商量商量?”

    姜黎步伐轻快,趁着月色正好暗暗修行,“神说这桩婚约差不得,他会好起来的。”

    “那我觉得等小九好起来再重新……”

    “婚约岂是儿戏!”她打断姜先生的话,“人立于天地,当重信遵诺。”

    老父亲抹了把辛酸泪,他只是不想女儿受委屈。

    刚好手机响起,是小女儿打来的视频电话。

    姜晚是给妈妈开视频电话没有人才打给爸爸的,野营的夜景特别好看,她开心的分享。

    不经意扫了眼,姜黎注意到此时姜晚站的比较高,“高处不胜寒。”

    “姐姐你说什么呢,这里可一点都不冷哦。唉,不过你从小应该见了很多山里的夜景吧,我没想到竟然如此好看呢。”

    “好看你多看点。”姜黎不想再搭理,她对于自己这位血缘上的妹妹已经是仁至义尽。

    跟爸爸也没什么好说的,在知道他竟然亲自去接姜黎回家,姜晚很不高兴。

    气愤的甩甩手机,方才姜黎的话萦绕在耳边。

    风声呼啸,后背爬上冷意,刺骨。

    姜晚是怕的,腿一抖没站稳,直接跪在了石头上。

    她穿的是齐膝的短裙,膝盖直接破了皮出血,疼的叫起来。

    在同学的搀扶下去火堆旁边处理伤口,有细微的石粒,帮忙的同学动作再小心她还是痛的直流眼泪。

    有人添了木材,火堆烧的更旺。

    鬼使神差的,姜晚想起姜黎在自己出发之前说的话,什么天干物燥……

    她转过身,背对着火堆。

    忽然,也不知道从哪出来的一阵邪风燎高的火苗扑向她。

    烧焦的味道。

    “晚晚,你的头发!”

    姜晚回头去看,自己的长发竟然开始冒烟了,顾不得膝盖上的疼痛着急的喊叫。

    恰好做饭的同学拎着水桶经过,见状不好,直接举起桶泼水。

    差点着起来的头发是被救下了,但姜晚也变成了落汤鸡般,浑身湿漉漉的。

    等她去帐篷换衣服的时候越想越不对劲,嘴里咒骂着姜黎。

    “……降头,肯定是姜黎那个死丫头,肯定是她给我下了降头。啊啊啊啊,气死我了!”

    等她换好衣服出来,同学们刚好弄了烧烤,她不信邪了就要吃,结果一整晚上吐下泻,临近四点才慢慢睡着,嘴里嘟囔着。

    “姜黎,你是妖魔鬼怪……远点,滚远点。”

    ……

    宋谨言终于睡了个好觉,睁眼已经八点半。

    下楼时父亲还没有去公司,看着后妈杨柳招呼自己过去吃饭,他神色怏怏,坐的远些。

    对面坐着的是后妈带来的女儿,本姓冯,十八那年随了宋姓。

    宋静静故意提起昨天商场的事情,“谨言,好像有人看见你跟个女孩子在一起,是姜家的那个吗?”

第十五章袭击

    姜晚喜欢自己,宋谨言知道。

    但他不喜欢,更无疑跟姜家结亲。

    没搭理宋静静,宋谨言看向父亲,聊起开学之后的机器人大赛。

    简单地吃了点东西,等儿子离开后,宋父放下筷子看向那边的母女二人。

    “谨言的婚事由他自己做主,这是当年我答应他妈妈的。”

    杨柳向来会察言观色,搭上宋父的胳膊,“哎呀,静静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关心谨言嘛。”

    是关心还是试探,大家心照不宣。

    出门之前,宋父告诉杨柳,“还是别让你那外甥女搬过来住两天了。”

    是的,杨柳存着想把外甥女嫁给继子的心思。

    否则等宋父撒手人寰,恐怕偌大个宋家都跟她没有多少关系。

    所以她和女儿格外盯着喜欢宋谨言的姜家丫头,明面上是虽是一家人,却如履薄冰。

    “妈,这可怎么办?”

    杨柳抬头看了眼二楼客房的位置,看来结亲是不太可能,她要好好跟大师商量。

    半个小时后,琳安吃完杨柳送上来的东西。

    “你想除掉宋谨言?”

    “对,”杨柳没有半分犹豫,“大师,今晚他爸要出差不在是好机会。只要你帮我除掉宋谨言,酬劳我可以再追加十万。”

    琳安喜欢钱,越多越好。

    那日被小道长伤了根本狼狈出逃躲进宋家,幸好杨柳是个懂事的,肯帮着她。

    两人相遇还是两周前杨柳去烧香下山,她图的是继子不得安生,而恰好是琳安能力范围之内的事。

    况且,宋家小子长的不错,是她的菜。

    那些织造的梦虽是虚无,但琳安要承认,乐在其中。

    直接杀了宋谨言,她还真有点舍不得。

    “十万可不够哦?”琳安在自己周身喷着香水,媚眼如丝。

    之前杨柳也找人动过宋谨言,但他曾是养在宋老爷子膝下的,有勇有谋,几次都没能成功。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想到“求神拜佛”。

    “不知大师想要什么?”

    “一半宋家的家产。”琳安有自己的如意算盘。

    再三思量,杨柳忍痛答应,至少她和女儿还能拿到另外一半。

    趁着精神好,白天时宋谨言约了林淮他们出去打球,酣畅淋漓。

    回到家他去浴室洗澡前先给姜黎发消息,说明自己还活的好好的。

    三角符从脖子上摘下来,他捏在掌心。

    洗澡也贴身带着万一湿了还有用吗?

    左右找了找,宋谨言在衣柜里找到透明袋子,又找剪刀穿了孔,还能挂在脖子上。

    放了喜欢的音乐,他刚埋进浴室,门忽然就用力摔上了!

    警铃大作,能感觉到阴森感。

    宋谨言的第一反应是去拉门,纹丝未动。

    空气中弥漫着香臭混杂的味道,令人作呕。

    手机没带进来,宋谨言摸紧手里的三角符用力拍门,没一会额角就冒出冷汗。

    而在诡异的女声响起时,他更是吓地整个人贴在门上。

    “小帅哥,啧啧,真是可惜了。”

    琳安缓缓在镜子前现行,因为重伤未愈,她不如之前好看,尤其是脸上有道从眼角到下巴的疤痕。

    整个人恐怖如斯。

    “你、你、你是谁?”宋谨言已经吓的结巴。

    “不认识我了吗?”琳安身上穿着顺滑的面料的袍子,挥手一动,露出香肩,神情多是妩媚。

    盯着她看了会,宋谨言瞳孔骤然放大。

    是女妖!

    那个经常出现在自己梦里缠着自己的无耻女妖!

    浑身冒着虚汗,面对如此诡异之事,宋谨言只能寄希望于姜大师的三角符。

    “滚开,滚远点!”

    琳安就喜欢他又惊又俱的模样,“唉,真是无情,在梦里喊人家小宝贝,现实中却如此对待人家!”

    饶是修养再好,听到如此无耻之言,宋谨言骂出口,“你放屁,我、我跟你……”

    “罢了,谁让我是个大度的,你如此无理我也就不计较,只需要把你的小命交出来就好了。”

    话说完,琳安脸色骤变愈发狰狞,抬起的手指冒着黑气扑向宋谨言。

    可就在她快要碰到宋谨言的时,挂在他脖子上的三角符迸发出强大的力量,一束光芒扑向她,随即便是惨叫声。

    熟悉的气息让琳安忍不住发抖。

    她是知道宋谨言在梦中被自己缠上后,宋家请了所谓的大师来做法。

    见过一次,绣花枕头而已。

    但琳安万万没想到,宋谨言竟然跟伤了自己的小道士有瓜葛。

    此时的她哪还顾得上刨根问底,被那束光照到,身子夸张地扭动,再多的香水也掩盖不住她浑身的臭气。

    此时的姜家,原本已经休息的姜黎鲤鱼挺身从床上起来,迅速穿衣。

    她通过三角符能感知到宋谨言遇上了大麻烦,还真是凑巧,罗盘有了反应,真是她要找的。

    疾行符贴在腿上,姜黎赶往宋家。

    之前赠与宋谨言三角符时没想到他跟那玩意扯上关系,所以符只能起短暂的作用。

    一旦那玩意反扑,宋谨言怕是会有性命之忧。

    趁着琳安被伤一时无法移动,逼迫自己镇定下来的宋谨言用力再去拽门。

    这下开了,顾不得穿好衣服,拿了手机就往房间外跑。

    他打算给姜黎打视频电话,手指止不住地抖动。

    刚打开两人的聊天页面,宋谨言余光扫到一团黑气袭来,他转身躲过,看着砸在门上的黑气飘动不散。

    琳安缓过来了,她自然不是小道长的对手,但宋谨言敢如此设计自己,岂能放过。

    尤其是从镜子里看到自己彻底被毁掉的脸,她理智全无。

    “臭小子,我要弄死你!”

    房间就那么大,能让宋谨言躲的地方不多,他连滚带爬。

    在琳安扑过来的时候,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再次亮出三角符。

    幸好,还是有用的,挡住了黑气的攻击。

    但宋谨言也发现了三角符上的朱砂色变浅了许多。

    而琳安不肯罢休,哪怕不是为了杨柳许诺给她的一半宋家家产,她也要宋谨言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绕去左边,她再袭。

    手持三角符,宋谨言尽量躲避。

    几次之后琳安也发现了宋谨言的唯一倚仗便是三角符,但明显那东西边角已经有所破损,功效大减。

    终于打通了视频电话,他话说不利索,“救我,姜黎,救救我,快救我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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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学大佬她又去天桥摆地摊了介绍:
【甜宠+美男】
某日,在道观里呆了十几年的姜家大小姜黎姐蹲在天桥底摆起了地摊。
“少爷,你看这可怎么办。”
傅家九爷傅胤川看着桥下的小丫头笑了笑走了过去。
“黎黎,你瞧瞧我们是不是天作之合。”
众人“……”
姜黎抬抬头看着眼前好看的男人,抿了抿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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