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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水木韶华     肥水田家txt下载     肥水田家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7章 农神

    见老爹遇上如此困境,詹清辉也顾不上别的,虽说没有完全拿出自己的实力,但是也透出了七分。

    当詹石修见到那一千车队时,顿时惊的傻眼。

    儿子的生意,几时做这么大?

    “爹,这可是儿子的全部家当,有一半以上的车队都是从别的地儿调过来的。另外,祥福山庄的两大冰窟点我也联系好,今年的冰,他们要价很低。”

    詹石修喃喃的喊了声清儿,握住了儿子的手,万分感激。

    没有时间废话,众人调动起来,开始一点一滴的解决眼前的大问题。

    那些眼巴巴等待政府作为的农人们,一听由政府组织出车,出冰,出人力,都惊的不敢相信。

    虽然,詹石修在他们心中,曾经的威望很高,但是他们马上就要饿肚子,所以,再不敢随意决断。

    当一辆辆冰车从他们眼前走过时,农人们这才相信,哭天抢地的跪拜老天,跪拜詹石修。

    僧多肉少,对于大江州来说,这些车辆根本不够,可是眼下管不了那么多,能救一个算一个。

    几家欢喜几家愁。

    与别的农人相比,租种悠然稻田的农人,今年真是太幸运。没有受虾子的祸害不说,今年的租子交的也少,这结果,真是让他们欢呼庆幸。

    不由得感念起悠然来。

    詹清辉得空往西山稻田走了走,如今,农人都知,邱娘子的稻田由詹清辉接手,见到佃主,一个二个的都磕头请安,口口声声,对邱娘子赞不绝口。

    “詹公子啊,等我们这两天忙完,打完稻子腾出手。就马上可以帮助大人,您别担心啊。”

    “是啊詹公子,我们可以帮忙运输,放心。我们自带粮食。多亏了邱娘子仗义,我们今年才多打了粮。”

    一个二个……逐渐很多户佃户加入“志愿者”大军。

    詹清辉很感动,想到这都是因为自己媳妇儿的善行得的善果,心里更加高兴。

    果然,没两天。越来越多的农人去府衙报道,自愿加入虾子的运输大队。

    这样一来,那些稻田虾的农人便可以呆在家里安心割水稻,不至于将来误了农时。

    詹石修再次感念悠然。

    可让他感念的还在后面,三天后,正忙的不可开交的詹石修突然接到悠然的密信。

    当时,他正在农田里协助“运输大军”,拿到那封信,登时喜不自胜,连摔带跑的到了帐篷。

    打开。

    第一句让他眼睛一黑。

    悠然写道:“大人。我并没有万全之策,让您失望了。”

    属下及时搀住了詹石修,才没倒下。

    尽管悠然没有万全之策,可是,还是给出了几点重要的建议,条理分明。

    首先从虾子的消耗问题上下手。

    信中附带了几张这个朝代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吃虾的法子,她让詹石修想办法,把这些菜谱散出去,让越多的人知道越好。这样一来。市场上的部分虾子不至于白白的放坏。

    二者,从虾子的存储上下手。

    给了几个保鲜的法子。除了冷藏,还有盐腌法,沙养法。

    盐腌法一听就很简单。就需要大量的食用盐嘛,把虾子洗净撒上大量的盐,这样保持的时间可以稍微久一些。

    沙养法,其实是现在人也常用的方法,利用的原理就是营造虾子的生长环境,在箱底铺上一层厚厚的沙。这种方法可以让虾子多活两天。不过缺点就是不能大量,且虾子必须是活的。

    另外,在冷藏之法上,给了几个提醒,及时出水,免于虾子被水泡肿胀,流失营养成分等等。

    再有就是在销售策略上,给了五花八门的建议,全是詹石修鲜见的。

    当场销售,现场品尝。几斤为限,往后降价。联合商家,为商家推广,买虾子送赠品……等等。

    最后一个至关重要,赶紧着手稻田的收割问题,虾子已经那样,顶多挽救一些,可是粮食,还是最重要的。

    这点跟詹清辉的建议一样。

    读完这封信,詹石修感慨万分。

    詹清辉突然走了过来,詹石修将信递给儿子。

    “懂的还真是多。”詹清辉看完,笑了又笑。

    “那还等什么,赶紧执行。”

    “不急,清儿,得先把这些东西理一下。听说你今儿去了西山?”

    詹清辉停下来,“是啊,那些佃农们要合伙花钱在西山起一个农神庙,要把邱氏的像供起来拜为农神。”

    这样啊,詹石修一怔。

    问道:“谁的主意?是原来邱氏的佃户吗?”

    “不是。”詹清辉脸色有些阴郁,“几百个佃户,还不至于。里面有许多租种凤华县主与罗夫人田的人。目前还不知,是谁挑的头儿。也许是农人们自发,也许是不怀好意者又借机搞什么鬼。总之,这件事被我破坏了。”

    詹石修点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现在这种状况,实在不能再多事。”

    “如果凤华县主与罗夫人不是和隆圣公主走那么近,我倒真以为二人是为了感念邱氏,毕竟她们没有跟风养虾,全是听了邱氏的主意。”詹石修意味深长道,想当初,邱氏何尝没劝过自己,只因自己一心想要做大,想要做强,最终才爬的高,跌的重。

    这件事已然传到京都,事后,他这顶乌纱帽,不仅保不住,怕是要有更严重的事情发生。

    没过两天,农神像虽没有在西山建立,但是农神的名号,彻彻底底的落到了悠然的头上。如今,在江州,谁还不知晓邱娘子乃农神转世的“传说”。

    凤华县主对此时的现状十分满意,罗夫人倒不明白了。

    “凤华,这是为何?先是让人为邱氏塑造金身,被詹清辉三言两语的捣乱之后,又往外撒播她农神转世的消息,到底为何?”

    “罗敷,这你还不明白?邱氏当初帮了我们大忙,若不是她,你我几千亩良田……恐怕来年连做衣服的钱都没了。她帮了我们,如今身陷囹圄,难道我们不该帮帮她,让她扬名么?”

    这话说的,似乎很有道理。

    罗敷不聪明,但是十分了解凤华。

    这个人做事,哪有这么简单。

    见罗夫人一副不太相信的样子,凤华县主突然笑了。

    也不隐瞒,“当然,这与京城的那位,也分不开了。”

    这话让罗夫人更迷惑不解,与隆圣公主有何关系?

    ps:那些方法全是度娘的功劳,咳咳,作为一名呆瓜,实在没别的好法(未完待续。)

第18章 消息

    不过,提起隆圣公主,罗夫人不得不又关心起那件事,直接问道:“你查了那么久,到底查出了什么?还是说,你根本不相信我,不愿告知?”

    “哟!生什么气?我几时隐瞒过你?”凤华县主笑道:“不过,你还别说,前几日,我还真得了个惊天的大消息,正准备与你说呢,这几日江州事多,差点儿忘了。”

    “快说快说!”真是啰嗦。

    罗夫人竖起了八卦的耳朵。

    “咱们太后在没嫁给先皇之前,是谁的夫人?”凤华问道。

    “宣平候的大公子威烈将军啊,这个世人都知道,没什么好说。”罗敷不明白凤华为何要这样问。

    “是啊,当年,安家大小姐与宣平候大公子楚凛风匹配,只是新婚一年,那楚凛风便上了北疆战场,后不幸战死沙场,被追为二品威烈将军。楚凛风战死没多久,原本身体就不好的宣平候、宣平候夫人也相继过世。庶二公子楚凌云继承侯爵,可又没多久,楚凌云便提出侯府再次分支,安家大小姐觉得十分不公,若分支,从此侯爵将由庶脉继承。可是她又很无奈,因为,嫡脉已无继承人,又无合适的人选来过继。此后,安家大小姐便被娘家接回,从此,与楚家斩断关系。一年后,安家大小姐以嫡长女的身份进宫,先是为嫔,后为妃,接着便升为可与皇后相匹敌的贵妃……”

    长长的一段话,罗夫人听的有些不耐烦,这些陈年旧事,在燕京长大的她们,怎会不知。

    凤华县主望了罗夫人一眼,笑道:“罗敷,事情,可真的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那安家大小姐回娘家时,其实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你说什么?”罗夫人惊的站起,“这么说。威烈将军真的留有遗腹子?”

    凤华县主点头,“当然,此人,正是安常棋。”

    还真是这样……猜测是一回事。但是被证明又是一回事。

    “这就是你得到的消息?可有证据?”罗夫人问道。

    “当然有。”凤华县主说的颇为得意,“哎呀!我辛辛苦苦十几年,终于让我查清真相,也不枉费我那么多年的辛苦。别的不说,你可知道。陪着那个蠢货玩儿,让人有多烦,偏偏又不得表现出来。”

    凤华县主揉着额头,仿佛隆圣公主此刻就在眼前。

    罗夫人也感叹,“是啊,当年我不知道这个缘故时,还怨你不识好歹,干嘛要与那样的人纠扯在一起。还有瑾萱姨母,总是让我们带着她玩儿。现在想想,一切皆通。”

    听罗敷提起自己的母亲瑾萱郡主。凤华县主叹气,“你又不是不知,我那个老娘,与大长公主素来亲近,大长公主都看好的人,我娘当然不能让我怠慢。”

    “也是,大长公主虽然与德馨太后名为姑嫂,可实际上一直亲如姐妹,自然待安常棋与别人不同。”罗夫人说完,皱了皱眉头。问道:“凤华,老实说,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又装!你得了这么个惊天大秘密,难道还藏着掖着不成?”

    凤华县主顿时唬的脸色发白。“否则呢?”

    “罗敷,你傻了吗?这是谁的秘密?不藏着掖着,难道还能公布于天下不成?”

    “你还要不要命了?”

    是这个道理,德馨太后目前乃大商朝最尊贵的女人,独掌后宫,甚至前朝的许多事。都受她影响,当然不能开罪。

    话又说回来,这个凤华花了那么些年的时间,就为了这么个秘密,到底是为啥?

    为啥?

    凤华县主沉默。

    片刻释然道:“也许,就为了自己这颗不安分的心吧。”

    “怎么说?”

    “从小,你我比安常棋身份尊贵,你是侯府嫡女,我是郡主之后,说起来,身上都流淌着我大商皇室的血液,可那安常棋,一个小小的世家女,怎么就能入那么多人的眼?若长的好,才学好,聪明伶俐也就罢了,偏偏是个一无是处的蠢货,因此,我不服气,找不到说服自己的理由,可是又不甘心,找不到,就一直找,直到找到为止。”

    这番解释让罗夫人傻眼,“我说凤华,你这是何必?!唉,打小就知道你是个好强的,没想到,如此好强,我今儿算是见识到了。”

    “如今你知道原因,可还不服?”

    凤华噗嗤一笑,“服!千好万好,不如人家投胎好!”

    “哈哈……”

    二人相视大笑。

    “瞧我们说了这么久,你还没告诉我,为何要替邱氏扬名呢。”罗夫人总归没有忘记最初的话题。

    凤华县主听后,一撇嘴,“邱氏若被扬名,某人定会不高兴。能让某人不高兴的事,本县主为何不做?再说,明明只是顺水推舟的事儿,那邱氏真本事,我,打心底佩服!”

    罗夫人噗嗤又笑了,算你狠!

    “走吧。”说笑一会儿,凤华县主突然起身。

    “去哪儿?”罗夫人一怔。

    “当然是去拜访拜访我们的知府大人啦!据说,这些天忙乎的,真的把他折磨成一个小老头。好歹我与他也算有些交情,于情于理,也得帮帮忙。”

    “准备怎么帮?”

    “还能怎么帮?无非是今冬江州若有难民,支几个粥场呗,否则还怎样?弄马队?找冰库?我可没本事。”

    罗夫人撇嘴。

    二人笑着离开别院。

    傍晚才归。

    对詹石修如今的邋遢样儿,二人笑了一路,直到进院儿,罗夫人还在笑。

    被凤华县主强行制止,“小心笑岔了肚皮。”

    “哎呀,他也是个不容易的,可惜……”凤华县主若有所指。

    罗夫人不笑了,也叹气,“昨日,我们家老爷派人来信还说,总督大人对他非常有意见,要往上写折子呢。”

    “也是,这么大的事,总要有人出来顶着。”凤华县主感叹,“不过,如果仅仅因为这事,大不了被降职罚俸,可是,怕就怕,被原本已经恼怒他的人……”落井下石!

    罗夫人也沉默,谁说不是呢?

    罗夫人离开后,凤华县主单独在屋里坐了许久,命人传来丁桂花。

    “县主有何吩咐?”桂花规规矩矩的跪在凤华面前。

    凤华县主打量了她一会儿,笑道:“只是有件喜事儿要和你说,你女儿办事很利索,帮了本县主大忙,所以,过段时间,本县主回京探亲时,准备带上你,让你与你女儿见上一面,如何?”

    “啊,真的?奴婢感谢县主大恩大德!”丁桂花忙磕头谢恩。(未完待续。)

第19章 矛头

    凤华县主给丁桂花画了一个大大的饼,丁桂花感恩载德的离去。在花厅坐了一会子,凤华县主这才唤人来。

    “把消息传到燕京,越快越好,懂吗?”

    “是!属下领命!”

    ……

    如罗夫人所说,八州总督安比德果然向仁兴帝上了一份奏折,名为请罪,实则把全部矛头指向詹石修。

    这点仁兴帝并不觉震撼,本来嘛,这鬼主意就是詹石修那家伙出的,当时安比德也只是遵行自己的旨意,如此失败,詹石修确实难辞其咎。

    这点,没冤枉他。

    可是,令仁兴帝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南方八州的灾情会如此严重。

    江州与南安州、南州这三个地方,按照安比德的说法,几乎颗粒无收。另外五州,损失过半。这两个数据,让仁兴帝连着倒吸几口凉气。

    当即气晕了头,大骂詹石修,老匹夫误国误民!

    但是仁兴帝毕竟不同于昭烈帝,是个比较安静的皇帝,最不擅长的就是偏听偏信,目前他所得知的南方八州的状况只是安比德一家之言,为了确保消息准确,仁兴帝当即派去三个钦差,前往八州之地。

    当钦差们还在路上时,江州的情况,稍稍好转,接着,南安州的情况也渐渐好些。

    詹清辉与农人自发的援助起了很大的作用,另外,悠然的那几项疏通建议也起了作用。另外还有一个人,给予詹石修极大的支持,高武。

    高武已经上任八州节度使,人在南安州。

    突然有一天,高武突然就赶回了江州,见了詹石修,提出自己的一臂之力。

    詹石修的第一反应是拒绝。并不是他不珍惜江州百姓,只是高武此人的品格有缺,詹石修琢磨不透高武此举的目的,如今。江州大片大片的灾情已经让他无暇顾他,他更不想节外生枝。

    对于詹石修的反应,高武冷笑两声,说了句。“如今詹大人还有什么力量拒绝一个节度使的命令?”

    满满的嘲讽。

    接着高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派出大量的兵丁下田,解决田中人手窘境,在高武的鼓舞下,农人与兵丁进入抢收的境地。

    当三位钦差快马加鞭的从燕京到达江州等地,基本上救灾工作已经完成。詹石修等各州知府已经开始操持下一季度的耕作计划。

    当然,计划只有三个字儿,种稻子。

    经历将近一个月轰轰烈烈的救灾行动,谁还敢瞎种?

    收尾工作虽即将完成,但是损失,仍然惨重的。

    以最严重的江州来说,全州产量,大概是往年平均值的三分之一,也就是说,损失近七成。其他各州。南安州损失五成,贺州、株州等地因为稻田虾很少,所以,只损失三成。

    总之,整个南方八州的上空都是灰暗的,产量骤减,意味着没有达到政府秋收的标准,意味着,在免税的情况下,今年冬天与明年春天这两个青黄不接的季节。会出现农人无粮果腹,会出现到处逃荒的现象。

    安比德亲自接待了钦差,又把各州情况大致说了一番,十天后。三人重返京城,将所见所闻综合之后,报告给仁兴帝。

    结果,还是让他吃惊的。

    一方面,八州损失惨重,另一方面。他没想到,詹石修在救灾布置的能力上,还有那么两刷子。

    “詹卿,你觉得朕该如何处置詹石修呢?”仁兴帝问向詹石平,也就是詹石修的大哥,现任户部尚书。

    如何处置?早在多日前,詹石平收到消息后便战战兢兢,还能如何处置?

    不由得咒骂起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三弟,打小一身反骨不说,还总是自不量力,八年前在京不知天高地厚,得罪大长公主,被赶出京后还不知反省,越来越能折腾,这下好了,折腾出大事来了……

    真是个连累家族的孽障!这句是詹家老太太的原话。

    此时,詹石平只恨当日做决定时,没把詹石修一并住处家族,这样,他们也不至于受到连累。

    “詹卿?”仁兴帝又喊了一声。

    詹石平这才回神,未语先泣,整个人跪趴在地,“陛下,家弟做出这等事,臣无颜以对。但凭陛下处置!”

    这回答与仁兴帝想的一样,沉默片刻,又转向大司农秦尚茂,即秦氏的长兄。

    秦尚茂长的很严肃,正襟危站起来更严肃,听仁兴帝问他,即刻道:“臣以为,当立即摘去其顶戴花翎,押解入京,而后再作处置。”

    按理说,作为秦氏的兄长,应该站在秦氏的立场帮詹石修一把,毕竟詹石修是他的妹夫。可正因为詹石修是他的妹夫,这些年来,让他无比恼恨。

    秦尚茂自小便十分溺爱秦氏,当年秦氏要与詹石修做继室时,他死活不同意的,熟料秦氏当年一根筋走到底,要死要活的非要嫁与詹石修,这件事,当时还在京中引起不小的波澜。

    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子,竟然如此不顾羞耻,完全不顾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在当时,让秦家丢尽了脸。

    无奈之下,秦氏下嫁。若论当年詹秦两家形势,总体来说,詹家要比秦家好一些,可在秦尚茂眼中,秦氏作为继室,就是下嫁。

    事情已经发生,若詹石修对秦氏好还罢,可这两年,瞧瞧詹石修那混蛋为了他那混蛋儿子都做了些什么!

    自此,新仇旧恨,更加恼恨詹石修,他早就决定,照着这个机会,好好的给詹石修一个教训!

    听了秦尚茂的话,仁兴帝一阵沉默,随后又问了几人,这才让他们散去。

    出了门,吏部尚书安比怀追了上来,“尚兄,等等。”

    “哦,安大人。”秦尚茂冷着脸给对方拘了一礼,对方知这是他常态,笑着回礼。

    “不瞒尚兄,这件事,如今我是越发糊涂,陛下,到底是个什么意思?难道,他还想保那詹石修不成?哦,我说这些,尚兄别生气。”

    安比怀岂会不知秦尚茂对待詹石修的态度,最后一句,故意那么说。

    秦尚茂冷哼,“我为何要生气?”

    顿了顿,又冷笑,“陛下的态度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太后娘娘什么态度。”

    说完,秦尚茂甩袖离开。

    秦尚茂笑着摇头,“这个臭脾气,唉……”

    太后娘娘?

    想到这儿,安比怀笑了。(未完待续。)

第20章 严惩

    召见完几位肱骨之臣,仁兴帝心中极烦闷,不知不觉出了御书房,朝御花园走去。

    昨日刚下一场秋雨,园子里异常清新,吸了几口新鲜空气,仁兴帝觉得心中烦闷散去许多。

    本打算回去的他,突然看见德馨太后正领着几个得宠的小宫女儿说说笑笑的朝他这边走来,他本不欲见,但又不好直接躲开,便笑面相迎。

    “儿子给母后请安。”

    “哟!皇帝在游园?真是巧。”

    “是啊。”仁兴帝笑道:“昨日一场秋雨来的急,想必经过秋雨洗礼,园子的风景更胜,便来瞧瞧。”

    “你与哀家想一起去了,这些小丫头都说园子空气正好,这不,哀家这才出来走走的。”

    看得出,德馨太后心情不错。

    母子二人肩并肩朝一旁的菊花园走去,秋雨过后,菊花开的正盛。

    “皇儿可有烦心事?”德馨太后掐了一朵花,放在鼻前嗅了嗅,装作不经意的模样问道。

    仁兴帝听后一笑,“哪里,儿子很高兴。”

    德馨太后也笑了,意味深长。

    “哀家还不知道你啊!皇儿,你是娘的孩儿,自小,你但凡有个什么事儿,哀家岂有不清楚的?瞧瞧,自从见了哀家,你那眉头都没松开过。”

    仁兴帝笑而不语。

    德馨太后也不卖关子,直接道:“可是因为詹石修那老古董?”

    语气满是蔑视。

    “皇儿莫奇怪,江州出事有一段日子了,哀家即便想装作看不见也不能。千千万万张嘴吃饭的事儿,哀家怎会置之不理。”

    语气逐渐严肃。

    仁兴帝赶忙止步垂首,苦涩道:“这事说起来都是儿子没做好,轻信了詹石修。好在,事发之后他动员属下、农人做了一番拯救,状况,还不是太惨。”

    不是太惨?

    德馨太后盯着仁兴帝不说话。

    随即冷笑,“总体损失近半。这还叫不惨?”

    话毕,将花儿扔地,径直朝前走去。

    内侍与宫女们嗅到“火药”气息,皆慢慢后退。

    仁兴帝一声叹气。赶忙跟上德馨太后。

    “想必,今日朝堂之事母后也听说一二,不知母后何意?”

    “皇帝打算如何处置?”德馨太后将皮球重新踢给仁兴帝。

    “儿子以为,无论怎样,这政策当初都是朕应允了的。不能一出事便把责任全部推到一个人身上,若说责任问题,朕也难辞其咎,更何况,但凡革新,总有一两处失误。事发之后,詹石修等人救灾积极,并没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只是江州与南安州严重一些,只要总结一下经验教训。将来,还是有机会……”

    “皇帝的意思是这等误国误民之徒不仅不能严惩,将来还准备重用?”

    德馨太后很不悦的打断仁兴帝的话。

    “母后……”

    “皇帝,当初你父皇卧于病榻,将大商江山交付你的手中时,是如何说的?”

    “你可还记得!”

    仁兴帝怔了怔,随即跪道:“回母后,儿臣终生也不会忘。父皇说,这个国家因为他的执念耗费了十年精力,再也经不起折腾。父皇让我好好的守住这片江山。”

    “可是母后,儿臣在寻求一条通往国富民强的大道,儿臣没有在折腾。”

    “哀家不管,哀家只相信自己看见的。听见的。皇儿,哀家并未说你在折腾,哪怕你真的在折腾,也要讲究个方法,人,是不能一口吃成个胖子的。”

    “后宫不得干政。詹石修那个老匹夫你爱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只是有一点,哀家要提醒你,莫要寒了那些忠臣的心。”

    德馨太后说完,便伸出了纤纤细手,由宫女搀着走了。

    仁兴帝派人喊来内监,问道:“太后这几日都见了什么人?”

    内监稍稍犹豫一下,还是照实说了,“隆圣公主与瑾萱郡主来了几次,另外,昨日,大农令拜见了娘娘。别的,便没了。”

    果然如此。

    仁兴帝甩了甩袖,气急败坏的朝御书房走去。

    ……

    仁兴帝终究没有坳过一边倒的风头,还是下令,革去詹石修一切职务,押解进京。

    按照大商朝的律法,一旦官员被押解进京,那便是重罪了。

    一般来说,官员凡有过失,都是由皇帝派出钦差核实问罪,或者,官员带罪入京,像这般押解进京,那都属于头号罪犯。

    对詹石修来说,这个消息来的突然,却又在预料之中。

    他知道,燕京有太多人不会放过他,可是,他以为,要待秋种之后。可惜……

    詹石修手头还有一些烂尾工作,比如政府对农户的补偿工作、来年荒年预备工作……等等。

    当他登上囚车的刹那,只觉什么都来不及了。

    当时,詹清辉已经离开江州,去安置他的车队,顺便打理一下最近比较缠手的生意,并未在詹石修身边。

    当他听见这个消息时,詹石修已然上路。

    顿时,詹清辉一分钟都没耽搁,带着满腔怒意上路,一路追去。

    德馨太后对这个处理结果还算满意,长长的松了口气。

    “哀家说过,不顾一切的与哀家作对,不顾哀家颜面的人,没有好下场!”

    “青红,直到现在,哀家才觉得气儿顺了一些。”

    青红在旁与太后烹茶,笑道:“是啊,奴婢也觉得出了口恶气。”

    “俗话说的好,恶人自有天收。哀家不是不喜欢贤才,但凡对我大商好的,哀家岂会不重用?先帝在位时,常常与哀家讲,一个良才,有时甚至顶上百万雄师。”

    “可是那詹石修,哼,哀家从不觉得他是个良才。归根结底,只不过偶然间得到邱氏的秘密,拿来现学现卖罢了。可恶的是,只是这样,他便觉得自己十分了不得,目中无人了。”

    “娘娘,您喝口茶。”

    德馨太后微微点头,接了,抿几口。

    “不说他了。”

    随即改了话题,“上回,安夫人来信,说她下个月便到京,可是这样?”

    “是的,娘娘。”

    “哎呀,年纪大了,记性真是不好。”

    “娘娘您正当时,奴婢一点也不觉得娘娘老。”

    “你几时也变的嘴抹了蜜似的?”

    青红捂嘴笑,“想必与隆圣公主接触久了,耳濡目染的学会了呗。”

    “还真是……那丫头,高兴的时候嘴比谁都甜。”想隆圣公主,德馨太后便一脸笑容,“最近两天,那丫头好像十分高兴。”

    “是呢!”青红附和,“奴婢听说,凤华县主要来京了。”

    怪不得呢!德馨太后笑着点头。(未完待续。)

第22章 和离

    秦氏未怎么歇,一路直奔燕京。

    到了燕京之后,夫家、娘家都没回,按照安夫人给她的地址,直奔大牢。

    原则上是允许探监的,可是,詹石修这个罪犯,与他人不同,因此,秦氏被大喇喇的挡在牢门外。

    “我是秦恭人,里面关的是我的夫君,为何不让探?”

    “我们大理寺卿王大人说了,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许探,别说恭人,公主都不行!”门头儿说的很横,秦氏气的脸都白了。

    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哼!无奈之下,秦氏便命人驾着马车去了柳巷的秦府。

    她的娘家。

    之所以没回夫家,一是因为距离远些,二则,詹石修那德性,家里人不知怎么骂开呢,还有那两个嫂嫂的嘴脸,她现在还不想看。

    对秦氏的归家,从秦家老太太开始,一直到下面的子侄、侄女,皆炸开了锅。在秦府,秦氏是一位备受争议的姑奶奶。

    几年不见,亲人间独有的血脉亲缘相互吸引,女眷们不免抱着脑袋大哭特哭一场。

    男人们则在外室站着,或叹气,或静默不语。

    许久,门外有人报,说秦尚茂回来了,众人忙出门朝外迎。

    秦氏一听自己的兄长回归,忙走出内室,兄妹二人见面,不免又是一场哭诉。

    众人好说歹说才劝住,秦氏也不和娘家人客气,直接说出自己此次来燕京的目的。

    大家一听是去劝诫詹石修,且是安夫人给的主意,心里都稍稍松散一些。

    岂料秦尚茂冷哼一声,道:“那个木头疙瘩,这辈子都开不了窍,岂是你三言两语能劝慰的了的!”

    秦尚茂越说越气,又为自己妹妹的遭遇悲愤不已,思来想之,五脏六腑。什么滋味都有。

    秦氏知道家人的脾气,也知哥哥们疼她,便发狠道:“这是我和他最后一次机会了,若是他听。我就是砸锅卖铁也把他弄出来,再怎么说,他也是兰儿、娇儿的父亲。他若是不听,那我,也不要跟他过了。我带着孩子与他和离,免得祸延子孙。”

    秦家老太太听秦氏这般说法,站了起来,“好!我同意雪儿的主意,好与不好的,怎么都要走这一遭。”

    见祖母松口,秦尚茂也不坚持,亲自带着秦氏出门。

    二人很顺畅的到了詹石修被关押的监牢。

    因秦尚茂来过,与詹石修话不投机半句多,没几句就走了。所以。这回,他只把秦氏送到里面,立刻转身离开。

    秦氏见到蓬头垢面的詹石修,立刻泪如泉涌,扒着木拦颤颤的叫了声“老爷”。

    正拿着稻草枝儿低头在地上涂鸦的詹石修突然抬头,见秦氏在外,惊的立刻站起,因起的太猛,禁不住脑袋有些晕。

    “你,你怎么来了?”詹石修亦步亦趋的走到老门前。

    狱卒打开牢门。秦氏踉跄走进。

    因泣不成声,无力的蹲了下来,打开食盒,把秦家人为詹石修准备的菜食全都端出。放在漆黑黑的石板上。

    詹石修抱住了秦氏。

    秦氏恼的不行,发怒似的捶打詹石修。

    “让你不听,让你狂……”秦氏边捶便哭,詹石修一阵阵心酸,“连累你了。”

    秦氏哭了一会儿,止了泪。“连累我算什么?孩子才是最重要的,你知不知道,娇儿与兰儿见你被带走,在后面简直哭断了肠……”

    饶是詹石修的心再硬,提到孩子,顿时落泪。

    见丈夫伤心,秦氏再次大哭不已,此时,所有责备的话仿佛都烟消云散。

    “不知清儿怎样,我走时,他还不知。”

    提到詹清辉,很神奇,秦氏立刻止泪,“谁知道呢,我在府里守了好几天,也没见他人影,无奈之下,我只好带着孩子去南安州找安表姐,我把孩子们放安表姐那里,这才一路急急赶来。”

    “那孩子们……”

    “老爷放心,安表姐过几天也要来京,会把他们带来的。”

    詹石修点头。

    “老爷,他们审你吗?准备治什么罪名?”秦氏又问。

    詹石修摇头,“暂且还不知,到这里五六天,人倒是来了不少,一茬接一茬的。”

    “真的吗?”秦氏两眼放光,“都是谁?老爷有没有好好的跟他们讲一讲,表一表你对咱们陛下的忠心?”

    “讲什么?大都是来看笑话的,我才不讨那个没脸。”

    这话秦氏听着很不悦,“老爷,这都什么时候了,命都快没了,还要什么脸呐?”

    “我给您说,再有人来,你好好的跟人家说话,求求情,说不定哪个贵人在陛下或者太后娘娘面前说两句,您就可以免罪了。”

    听秦氏讲完,詹石修的脸唰的一下惨白,虽然这一路折腾,已经够白的。

    万万没想到,秦氏又开始开启他无法接受的对话模式。

    “若是没脸没皮的活着,这命,不要也罢。”詹石修倔强的扭头,再不看秦氏。

    秦氏大急,人一急嗓门也高了。

    “好啊!都这个时候,你还想着那中看不中用的脸面!你要脸又能怎样?还不是被关进了大牢,还不是被同僚排挤,儿女跟着你,都丢尽了脸面。你要脸,却让家人不要脸,你的脸,真值钱!”

    秦氏“脸啊”“脸啊”的说了一堆,詹石修气急败坏,“你这是什么逻辑,简直不可理喻,这世道难道已经变成,以不要脸为荣,以要脸为耻了吗?”

    “我不管什么逻辑!”秦氏大怒,站起来与詹石修吵起,“我只告诉您一句,好好的想办法走出这大牢才是正经!”

    “若有人让你认错,你就好好认错!无论什么错!若有人要你道歉,你就好好道歉!无论要怎样道歉!总之软些,服气些,听我的没错!”

    “还有,若是你见到清儿,就好好的告诉他,从今往后,让他离邱氏远一些,就当她死了!别再提娶她进门之事!这是燕京,皇城脚下,不是他能耍的地方!”

    第一句话,听起来还像人话。

    可是后面的,在詹石修听来,越来越不像人说的了。

    冷冷的盯着秦氏好久,詹石修才笑道:“这些话,都是安氏教你说的吧?”

    “你的那位表姐,可真是能耐,到现在也不肯对你放手。”这话说的含蓄,是在影射安氏对秦氏的影响。

    但秦氏没听懂,此刻她也不需要听懂。

    她只知道,詹石修这个老顽固又不听话了。

    “詹石修,我再问你一次,我说的话,你到底听不听?”

    “我只听人话。”

    詹石修抬头。

    秦氏眼睛着火了一般,立刻扑了上去,“詹石修!你个老古董!!”一副要与他同归于尽的样子。

    詹石修与其纠缠许久,直到秦尚茂奔来,这才止住。

    秦氏气的直不起腰,指着詹石修冷笑,“詹石修,你无情,就别怪我无义。我要与你和离,嫁妆归你,孩子归我!”

    甩下这句话,秦氏拉着秦尚茂走了。(未完待续。)

第23章 局面

    愤怒至极说的话,自然当不得真,尤其是对秦氏这样的人来说。

    人未回到秦府,秦氏已开始后悔。心中害怕,万一詹石修真的要与她和离,她当如何?十几年的岁月消磨,无论当初有多么浓烈的情感,也早已消失殆尽,剩下的,仿佛除了埋怨,还是埋怨。

    可是她是一位母亲,不得不为自己的儿子、女儿考虑。

    秦尚茂对今天的谈判结果并未有太多异样表现,仿佛这结果已经在他意料之中。带着秦氏回到家中,秦尚茂便正式提出,要做主为秦氏操劳和离一事。

    秦氏态度扭捏,自然不准。

    只是秦尚茂铁了心要为妹妹做主,加之秦家老太太也觉得此次詹石修罪责严重,恐连及儿孙,便同意为秦氏做主。

    因秦氏父母亲在外任,一时半会儿还没通上话,秦尚茂便决定,将家中几个重要人物的意见汇合一番,给自己的父母亲通个气儿,若他们也毫不犹豫的同意,那这个婚,要离定了。

    秦氏慌乱不已,每日精神恹恹的在府里等消息。

    而另一边,詹家族人,也早就炸开锅。

    自打詹石修出事,詹家老太太每日很重要的一项“任务”便是咒骂,从詹石修骂到詹清辉,再从詹清辉骂到詹石修,后来得知秦氏已经入京,却不来拜见她这个做婆婆的,便连秦氏一起骂上。

    骂累了便唉声叹气,苦愁眼前的局面。

    儿子、儿媳以及族中几个重要人物每日奔走,虽心怀各异,但却有一共同之处,这场灾难,他们詹家惹不起,也躲不起。

    詹家上数五代,乃国公之后,当年何等显赫。

    可是盛极必衰的道理,谁也挡不住。到了詹家老太爷这一代。只剩名义上一个男爵的尊称。实际上,已经名存实亡。好在长子詹石平、次子詹石治争气,皆朝中二品、三品大员,这让詹家足以在燕京有一席立足之地。

    原指望芝麻开花节节高。可自打八年前,他的那个小儿子詹石修得罪京中显贵,被先皇一怒之下赶出京都,詹家家族蒙羞,老太爷也从那之后卧病不起。没一年便离开人世。

    也就是从那开始,詹家老太太孙氏极厌恶詹石修。

    当年全家都劝过他,不要总之与人对着干,该和气时便要和气,可是他偏偏不听。

    后来,从县令到知府,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可他不知珍惜,没多久,又开始作。这下可好,把自己作进牢里。

    提起这个,孙氏便痛骂不已,叫嚷着,要把詹石修赶出家族。

    再也不要这个连累家族、累及爹娘兄长的人!

    但詹石平想的清楚,事情已经到这个份儿上,若是不顾舆论直接把詹石修逐出家族,那他们詹家难免会落得个薄情寡义、连子孙都不顾的名声,所以,他决定。即便要把詹石修逐出家族,现在也不是个好时机。

    孙氏痛哭流涕,瞧着桌子大哭,“现在不逐出去。难道还要等他做出更大的祸事吗?我们詹家兢兢业业,如履薄冰的支撑百年,如今到这个份儿上,容易吗?不行,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来损害这份荣耀,不能用我们这些人的命来换他那条贱命!”

    “母亲。您严重了。”詹石平十分冷静的安慰孙氏,“三弟纵有大错,但是不至死。陛下英明,不会让这件事祸及家族。”

    只是,名声上肯定要受损。

    “哼!这等孽障,还不如死了呢!”孙氏甩手而去。

    最终,詹家合族商议的结果,先各处奔走,尽量周旋于朝,把詹石修的罪名降到最低。

    因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詹家这边费心思的要救,可是秦尚茂那边,铁了心的要给詹石修一个教训,只为让秦氏死心,与其和离。

    几路人马,各种折腾。

    各怀心思之下,詹石修的罪名反而迟迟不能定下。

    渐渐的,詹家得知秦家真正目的,一个个愤恨不止,痛骂秦家落井下石,更为秦氏这种抛夫弃子的行径而不齿。

    于是,詹石修还没怎样,两家人先干上了。

    秦尚茂与秦家老太太也不遮掩,力争要与詹家和离,而詹家为了不争馒头争口气,也同意和离。

    倒把秦氏与詹石修二人放在一边。

    闹哄哄的多日,也没个具体结果。

    先不说这些,另一方,詹清辉快马加鞭,不出五日便赶到燕京,派人打探清楚状况后,接到消息,邱氏也到了京城,此时正在鸡鸣山上落脚。

    燕京人都知,鸡鸣山地理位置超棒,山脚山腰,无处不适合建立别院,多年来,有钱人纷纷在鸡鸣山买地建房,渐渐地,鸡鸣山上的别院、小楼,无处不在。

    悠然等人在比较偏僻的一处,买下一个小院,稍稍安顿后,便派人打探康宁公主的消息。

    记得当初,悠然被迫离开江州时,康宁公主曾有言,若有一天,悠然来京城,便让她去鸡鸣山处找自己。

    当初只以为一句离别之言,没想到,今日还真的用到了。

    当晚,撒持便带回消息,康宁公主此刻就在鸡鸣山半山腰处的别院里。

    悠然大喜,当即写了一份比较别致的帖子,让撒持送上门。

    次日便有了消息,康宁公主很热情的邀请悠然去她的别院坐坐。

    ……

    “拜见公主!”

    “邱淑人快快免礼!”

    当日二人那番离别,此时再见,皆兴奋的手牵着手,你一言我一语的相谈甚欢,不知不觉进了大殿。

    康宁公主忙命人烹茶,上小食,糕点,满满的弄了一小桌,这让悠然十分感动。

    康宁公主并未看到悠然的神情,指着各种小食、糕点一一介绍,这是什么,那是何物,怎么做的,云云。

    悠然不停地点头,这些方子,当初还是她赠给康宁公主的。

    悠然尝了一块云糕,又递给长乐一块,二人均叫好。

    “公主恕奴婢多嘴,您这云糕做的,比我家主子做的味道还胜一筹。”长乐笑着赞道。

    康宁公主欣喜笑道:“此话当真?”

    “自然是!”长乐说的十分肯定。

    康宁公主大喜,“哎呀,这么说,本宫要出师啦。”

    那般欢雀的小儿模样,让悠然着实觉得好笑。

    说笑归说笑,悠然心里一直想着自己来的目的,难免流露于面,没等她开口,康宁公主收了笑容,叹道:“邱淑人还是和从前一样,凡事都顾着别人的心情,若不是淑人心里着实着急,恐怕,也很难让本宫看出来。”

    说毕,指了指悠然的眼睛。

    悠然略略眨眼,有些不解。(未完待续。)

第24章 关键

    readx();    康宁公主叹息一声,微微摇头,“瞧瞧,你的眼睛里,全是担忧与愁绪。”

    悠然说一声见笑,便把自己的来意讲了。

    “不瞒公主,邱氏一听说詹大人出了事,当即离开朱镇,马不停蹄的朝燕京赶来。一路,邱氏挖空心思,没有想别的,只想到公主向来大义,您一定不会看着为国为民效力的忠臣因为曾经得罪贵人而身陷囹圄。还请公主,能为詹大人周旋一番,邱氏,感激不尽!”

    “淑人多礼。”康宁公主赶忙搀起了悠然。

    “如今的局面,甚是复杂,这些天,本宫虽然人在这山郊,可是,一直派人留意着呢。秦家力求严惩,安家表面求恩,实际上,与秦家心思无异。而詹家,整体还算是在为詹大人周旋,可是本族之内,人多复杂,又各怀鬼胎,并不一心。更何况,詹家人行事,向来见风使舵,否则,当初詹清辉也不会被赶出家族。这几家人搅在一起,已经够麻乱,更别提最近几日,长公主、大长公主以及瑾萱郡主等人频频出入皇宫,至于她们打的什么主意,未可知啊。”

    这么复杂!

    悠然觉得头大。

    一开始,她想的太简单了。

    沉默片刻,她苦笑一声,才明白过来。这件事,其实只是个由头,真正的战场,还是几大家族之间的明争暗斗,是朝争,更是利益之争。

    自古朝政,向来如此。

    看来,是她急糊涂了。

    “公主这般年纪能有如此清澈透明的见解,邱氏佩服!”悠然说的是真心话。

    熟料康宁公主手一摆,摇头,“这哪里是本宫的见解。这分明是皇兄告诉本宫的,我也只是现学现卖罢了。”

    仁兴帝?看来,康宁公主与仁兴帝的关系很好。

    悠然突然问道:“不知陛下是何想法?”

    康宁公主顿了顿,神情黯然,良久。苦笑一声,“本宫敬重淑人品德,便不掩瞒。其实皇兄一直很信任詹大人,对他此次失误。自然想从轻发落,怎奈,这朝堂,并不是他一人能做的主的。”

    悠然点头,“谢公主相告。邱氏明白。”

    “你明白就好。”康宁公主又叹气,“母后这个人,太强势了。皇兄登基一年之多,大事小事没有她不过问的,皇兄又孝顺,很多时候,不得不顾及母后的意思。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皇兄很苦恼,但是,又无奈。”

    悠然心里暗惊,没想到。康宁公主连这个都告诉她。

    不过,想来真是可笑,当日在江州西山稻田,她亲耳听见德馨太后讲什么后宫不得干政的话,人前那般树立形象,人后又偷偷这般作为……

    悠然对德馨太后的厌恶,到了极点。

    二人皆陷入沉默。

    忽听小宫女过来禀报,说隆圣公主到了。

    悠然心里一惊,连忙道:“公主,我暂且避一避。”

    康宁公主听见隆圣的名字就不悦。没好气道:“你怕她作甚?”

    悠然如实相告,“我不是怕她,是暂时不想惹麻烦。公主有所不知,自打我出了江州。遇上好几批刺客,皆下手狠戾,若不是我命大,恐怕公主今日就见不上我了……詹公子已经查明,那些刺客,就是拜门外的那位公主所赐。”

    康宁公主大惊。前后一想,顿时脸色铁青,愤然,“我只当她是个蠢货,熟料竟是个心狠手辣之人!”

    当即命人带悠然去后花园的楼阁躲避。

    而她自己面色冷然的起身,出门去迎隆圣公主。

    俩人平级,只因大小,互相见礼。

    隆圣公主穿戴的花枝招展,笑面如花道:“多日不见,妹妹可好?”

    “劳烦姐姐记挂,本宫很好。”

    自打知道了隆圣公主的身世,康宁公主对她更是不忿儿。

    一般情况下,谁遇到这种事,不是该遮遮掩掩的么?可是母后,竟然行事如此高调,莫非这真的是令人荣光的事?

    越看隆圣越讨厌。

    听完悠然的话后,已经到了憎恨的程度。

    “哎呀,你这园子,也太简朴些,瞧瞧,这花园,没几样稀奇的品种么,还有那边的花坛,该用今年新制的官窑做圃坛……”隆圣公主一路走,一路指指点点,完了还不忘炫耀自己的各种奢华,各种风光。

    若是从前,康宁公主定不与她理论,只当一只野狗乱汪汪,可是今日,她无论如何也忍不下去。

    不由讥讽道:“那是,姐姐在母后面前,不是亲生,胜过亲生,母后对姐姐向来宠爱有加,合京城谁人不知?”

    话是好话,就是听着酸酸的。隆圣公主一愣,随即得意笑道:“妹妹,你吃醋了?”

    康宁公主冷笑不已,“姐姐说笑,我若这样便吃醋,这么些年,真该被醋淹死了。”

    隆圣公主一愣一笑,心想,就是吃醋了。

    越发得意。

    “听说妹妹制作糕点的手艺大有进步,今儿,我可要好好的尝尝。”刚进殿,隆圣公主便拿起一块云糕,模样很是享受的吃起。

    隆圣公主不由得瞪了宫女欣儿一眼,既然收拾了邱氏用过的茶杯、茶具,怎么这云糕等物不撤下去?

    看着自己亲手做的美食被隆圣公主左一个右一个的塞进嘴里,康宁公主心里真堵的慌。

    “姐姐怎敢这样吃?就不怕胖吗?”康宁公主问道。

    吃了好一会儿,隆圣公主才喝口茶水,豪爽的手一摆道:“那又怎样?我比不得妹妹,正是似水年华,将来要匹配一个好夫婿的,所以要时时刻刻保持身材。”

    “姐姐怎能这样说?难道姐姐不准备匹配好夫婿了么?”康宁公主红着脸,略带一分嘲讽的道。

    “我还不怕你笑话,这天下儿郎,除了詹清辉,我谁都看不上!”

    康宁公主脸色一冷,心里恶心的不行,不要脸的,还惦记着詹公子呢!

    “哈哈……妹妹是不是觉得我这话荒唐?”隆圣公主大笑,转而面色一凝,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不过,我还就说了,这辈子,詹清辉要么不娶,要么娶我,否则,定会让他好看!”

    “姐姐难道不知,强扭的瓜不甜?”康宁公主冷声问道。

    “哈哈!甜不甜的又怎样?关键是,我把它扭下来!”

    话毕,见康宁公主愠怒的模样,越发得意,“算算日子,那家伙也该到京城了,他爹被关进了大牢,邱氏那贱人跑的无影无踪,我看他这回如何施展神通!”

    康宁公主真想把她赶出去!

    “不过,倒是有一条路可走。”隆圣公主幽幽道。

    “什么路?”康宁公主问完就后悔了,狗嘴里能吐出什么来?

    果然,只听隆圣猖狂的道:“做我的驸马呀!”

    “这可是关键!”又补了一句。(未完待续。)

第25章 捅破

    “天下间怎会有如此无耻之人,难道真的就没人治的了她么?”

    康宁公主大怒,将茶几踢倒在地。

    姚女官忙上前安慰,“我的公主,小心脚疼。”

    话毕,望了望外面,见隆圣公主已经走远。,叹道:“她本性如此,您又何必为这样一个人大动肝火?”

    “就是看不惯那女人的行径,所以才恼怒。母后,母后真的很让人失望。她想补偿自己的女儿,为何偏偏选择这样一种方式?”

    “咳咳,公主,太后娘娘,不是你我能质垢之人。”

    康宁公主长长吁了口气。

    稍许,悠然从后花园走了过来,看天色不早,便提出要离去。

    康宁公主亲自把她送到门口,二人相约下次见面时间。

    “路上小心,那疯子今日不知为何突然来我这里,你小心着些。”

    悠然点头,“公主请放心,我骑马而来,头戴帷帽,走偏僻小路,不会给人看见。”

    再三谢过,悠然从小道下了山,沿着崎岖小路离开。

    康宁公主站在门口,朝远山处望了许久,突然对姚女官道:“姚姑姑,陪我下山一趟,我要去离宫。”

    “什么?公主,您要去见太皇太后?”

    “不行!”姚女官阻拦,“若是被太后知道,定会生事。”

    “如果不去,本宫将寝食难安。”

    姚女官拗不过,随康宁公主的意思走了。

    离宫属于外宫,距离皇宫有一段距离,自打昭烈帝驾崩后,原陈太后也就是现在的太皇太后便搬到这里,当时放言,求个清净。

    人人都知,太皇太后与德馨太后不和,当年德馨太后刚进宫时,没少吃来自太皇太后的苦头。成王败寇,仁兴帝登基后,她便自请离开,拒绝了仁兴帝要为她颐养天年的孝心。

    到了离宫。康宁公主却被拒之门外。

    为人一向严厉苛刻的武嬷嬷告诉她,太皇太后正在静心礼佛,谁也不见。

    说完要走,康宁公主拉住了她,“武嬷嬷。请转告太皇太后,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知她老人家,是关于,关于太后的……”

    武嬷嬷抬眼盯了盯康宁公主,勉强点头。

    过了一会儿,康宁公主如愿走了进去。

    整个离宫,在太皇太后的打理下,几乎变成了一座禅院。里面禅香四溢,清幽宜人,潜移默化中便能净化人的心绪。

    康宁公主到院里时。太皇太后刚好从礼佛的大殿走出。

    “宁儿拜见皇祖母。”

    “……”

    “起来吧,在祖母这儿,不必多礼。”

    太皇太后笑意淡淡,牵着康宁公主的手,一起走到花亭处坐下。

    康宁公主自幼是德馨太后抚养大的,因德馨太后与太皇太后貌合神离,因此,多年来,康宁公主也不敢怎么亲近这位面目慈悲的老人,故而。与其讲话极为恭敬。

    “宁儿若不是有事,定不会打扰皇祖母清修。”

    见康宁公主面露急色,太皇太后眼睛眨了一下,轻声慢语问道:“你是公主。身份尊贵,若有难事,为何不告求你母后?”

    “皇祖母!”康宁公主抿唇,“宁儿想说的,就是有关母后的事。”

    哦。太皇太后面色稍稍凝重。

    康宁公主跪道:“宁儿大胆,今日要告知皇祖母一件事。那隆圣公主其实是母后的亲女,楚将军的遗腹子。”

    陡然,太皇太后神色冷冽。

    在其目光审视下,康宁公主吸了口气又道:“此话是皇兄告知宁儿的,因母后偏心隆圣,皇兄怕宁儿伤心,安慰宁儿时无意说漏嘴。此事皇兄已知多年。”

    “宁儿,你起来。”

    老妇人慢慢的叹了口气,搀起眼前这个未满十六的小姑娘。

    “告诉祖母,今日为何要说这些话,你当知,兹事体大,稍有不慎,影响的不仅是你母后的声誉,更是先皇一生的坦荡。若祖母是你,会把这消息永远烂在肚子里。”

    “祖母,宁儿告知祖母,就是因为兹事体大。若那隆圣姐姐有一二收敛也就罢了,可是最近两年,她不仅不知收敛,行事越发张狂。三月前,我与其一起陪伴母后南巡,在江州时,她可是做惯了丑事,一件接着一件,闹的整个江州城沸沸扬扬。这还不止,她与詹家六公子注定无缘,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执迷不悟,将詹六公子的心上人逼走不说,还接连派去杀手,幸亏那邱淑人命大,没有葬身野外。然而,就在今日,隆圣姐姐仍口口声声告诉我,这一辈子,只要有她在,定不会教詹六公子与邱淑人成好事。”

    “祖母,照这般下去,隆圣难免树敌,惹公议,万一将来闹到不可开交之地,丢脸的,只能是我们大商皇室,父皇,父皇就是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心安。宁儿大胆,求祖母想想办法,约束那隆圣一二也好。”

    “好孩子,别哭。”

    太皇太后又是一声长叹,转向一旁的武嬷嬷,“孤,倒是不知,两个心善的女子,竟养出这般狠毒的孩子。”

    言语直指德馨太后与安夫人,包含讽刺。

    “宁儿,你说的这些,祖母都知。你想让祖母如何做?”

    这话问的康宁一愣。

    沉默片刻,回道:“宁儿想让您帮帮詹大人,这次江州等地出事,大家都有责任,唯独拿他开刀,不公平。还有,宁儿还想让祖母帮帮邱淑人与詹六公子。他们都很好,尤其是邱淑人,聪慧大度,知书达理,宁儿特别喜欢她。”

    康宁说完,愣愣的,看了太皇太后片刻,也不敢再抬头。

    “可见血脉有高底,人种有贵贱。宁儿有此想法,真不愧是我大商皇室真正的公主。”

    武嬷嬷跟着附和,“太皇太后说的是,鸡窝里,是永远飞不出金凤凰的。”

    随后,太皇太后允诺了这两件事,康宁公主感激涕零的离开了离宫。

    走出前,她又回首问道:“祖母,若宁儿想您了,还可以来看您吗?”

    本要拒绝的,可是,当太皇太后看到康宁公主那双清澈透亮的眼眸时,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康宁公主这才欢雀离去。

    “太皇太后,您一向深居简出,多年不问后宫之事,这次老奴实在不明,您为何要出手?”

    “老东西,净装糊涂,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别的事,孤都可以忍让,唯一前朝之事,孤决不任由这么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败坏。闹了这么长时间,也该静一静了。”

    武嬷嬷会心一笑,“确实闹的不像话,该收一收了。”

    ps:参考度娘,本文太皇太后自称“孤”,不求真相,只作与德馨太后自称的区别,架空文,莫较真儿。(未完待续。)

第26章 重逢

    距别院还有一段距离,悠然突然下马,跟在其后的长乐不知发生何事,连忙跟着下马。

    “主子,您怎么了?”

    “不必担忧,我没事。长乐,陪我走走吧。”

    “好,反正前面不远处就是别院。”长乐欣然答应。

    鸡鸣山风景无限,此时,秋意正浓,天高地阔,云淡风轻,人在其中,神清气爽,开阔廖畅,可此时,悠然并无心欣赏。

    “主子,您不必为詹大人担忧,康宁公主既然已经答应帮忙,定不会坐视不理。”长乐在旁宽慰悠然。

    悠然抚了抚马脑袋,轻叹,“不容易啊。你瞧,我们离开时,康宁公主那满脸愠色的模样,定是被隆圣公主气的,虽然她极力用笑容掩饰,但毕竟只是刚及笄的姑娘,还是能瞧的出……本来,她的处境就很艰难,唉,我这个时候又去麻烦她……”

    “可是,您这不也是因为没办法了嘛。想见陛下,见不上。想去牢里探望詹大人,又进不去。眼下,也只有公主能替我们周旋一二,带我们见见詹大人也好。”

    悠然点点头,但愿吧。

    “也不知詹公子现在人在何处,詹大人出事,按理说,他早该到的。”

    长乐提及詹清辉,悠然锁眉。

    略略停顿,“你也知道,当时他不在江州。或许,真被什么牵绊住也说不定。”

    悠然突然心乱如麻,叹气上马,“走吧。”

    二人再次上马,戴上帷帽,一路疾奔,不稍一刻,便到了别院。

    紧凑舒适的宅邸,从外面看极不显眼,大门的匾额上也没注释姓氏,只题了“菊悠斋”三字。

    二人远远的望见素白站在门口张望。

    “主子回来啦!”见悠然归来。素白小跑着迎上。

    “你怎么独自站在门口,出了什么事?”悠然下马急道。

    “主子!公子来了!”素白面色大喜。

    悠然猛的一怔,随后撂了马绳朝院里奔去。

    素白笑盈盈的牵马,冲长乐一笑。

    “真好。”长乐感叹。“我与主子在路上还说起公子呢,走,快进去。”

    嗯!素白点头,进了大门,将马交给小厮。匆匆穿过角门,朝内院走去。

    虽只是一个紧凑的二进院,但道路弯弯曲曲不停,悠然跑的又急,到内院时,已经有些气喘。

    詹清辉坐在亭中,一边与孩子们嬉戏,另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回答邱铁匠的问题。

    “清辉!”

    一声悦耳的轻唤,让詹清辉突然转身。

    “哎呀。花儿,你终于回来了!”

    邱铁匠笑道:“清辉可等你好久。”

    悠然点点头。

    “爹,您先带孩子们去玩,我有话要与清辉说。”

    “好,好。”

    其实邱铁匠很想知道悠然这一趟有何收获,但是,他看得出孩子们都不想让他操心,包括詹清辉,有一搭没一搭的,言语间净是敷衍。

    他懂孩子们的心意。便也不过多过问,随即领着高兴叶、高香草找稳婆唠嗑去了。

    “……”悠然正欲开口,被詹清辉一手挡住,“先别说话。我来问你,为何不听我的,偏要来这京城?”

    詹清辉一脸审视的表情,悠然被问的一怔。

    “哦,詹大人出了这事,我怎能坐视不理?就算我做不了什么。散些钱财,让大人少吃点苦头也是好的。”

    “那你见到我爹了?”

    悠然摇头。

    “但是,那些我给了那些小吏足够的钱,他们答应会照顾好大人。”

    “唉……”詹清辉长长叹了口气,搂住了悠然,“你呀你,总是这样,不相信我,不听我言,知道你也动身来京,真是吓我一跳。”

    悠然抓住了他胳膊,抬眸道:“我不是不相信你,我也想来助你一臂之力。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拖累你。”

    听她这样说,詹清辉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拧上她的“猫”耳朵。

    “哎哟!”

    悠然吃痛。

    “再说这浑话,下次就不是耳朵!”

    悠然噗嗤笑了,面色微红的点点头。

    “对了,你什么时候到的京城?可有见过大人?可有回过家?”悠然急道,“我今儿去找康宁公主,想请她帮忙,但她毕竟能力有限,说真的,在见到你之前,我心里真是七上八下……”

    这话听着还顺耳,詹清辉心里通畅,认真道:“放心,交给我来做。你就好好的呆在院儿里,哪儿都不要去,京城不是安全之地。我虽能护你,可眼下,不能随意惹麻烦。”

    悠然点点头,“你能出去周旋,最好不过了。”

    “你打算如何做?”

    “天底下,能制服太后的,只有离宫的那位。”

    “谁?”

    “太皇太后。”

    “啊,可是,你要怎样才能见到她老人家?我曾听人说,太皇太后不轻易见人的。”

    詹清辉点头,“放心,我想见谁,便能见谁,这点子事,还难不倒我。”

    若是从前,悠然定偷笑他夸海口,但是现在,他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突然低了头,想起那日在马车上,邱阿泰的支支吾吾。

    “怎么了?”詹清辉歪头问道。

    顿了顿,悠然突然抬头,“清辉,你能告诉我你是谁么?”

    “……”

    “我是詹清辉啊。”

    悠然白眼儿,“不想说就算啦,我从不勉强别人。”

    莫非邱阿泰那小子说漏了嘴?詹清辉暗自嘀咕。

    不过,他并未解释,反而问道:“为什么要这样问?”

    悠然一副别当我是傻瓜的样子,瞪他一眼,甩手离去。

    “哎哎哎,我说我说……咳咳,阿泰可能告诉过你了,小时我曾拜过一位武艺高强的师父,学得一身技艺,师父临终前,把他的江湖盟派交给了我,所以,那日你才会见到那么多高手,他们全是我的属下。”

    悠然瞪眼,其实她打算问的不是这个。她想知道的是,他为何有如此之大的能力,可以把江州、南安州的灾情降到最低。

    瞧见悠然那小眼神儿,詹清辉发现自跟儿上当了。

    索性又道:“还记得上元节时我送你的鸟王吗?”

    嗯?提这个作甚?

    詹清辉得意道:“因为我是鸟阁的宗主。”

    鸟阁?詹清辉接手的江湖盟派竟然是鸟阁,那个传说已从江湖上消失已久的盟派。

    悠然知道鸟阁并不奇怪,她的护院,她的侍女,包括心腹长乐,都来自江湖,曾经对江湖秘闻,说过不少。(未完待续。)

第27章 密谈

    对詹清辉的身份,悠然啧啧称奇,自己真是走了好运,一不小心,竟然找了个武功盖世的大侠。

    且这大侠还腰缠万贯。

    得了这个信儿,悠然也不必问第二个问题了。

    世上哪个盟派的宗主不是富的流油?悠然微微嗤笑过往,曾经还以为詹清辉是个商业奇才,短短两年的时间,便可以把生意做到天南地北。以至于在处理江州灾情时,可以一口气调动那么多马车。

    悠然打量詹清辉,又感叹这家伙的演技,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一步一步的让自己朝他靠近,真够,坏的……

    想到这儿,悠然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眸光流转,潋滟妩媚,在詹清辉弄不清状况的情况下,发痴发呆,站在原地,猛的见悠然转身走了这才惊觉,连忙奔跑在旁,扯住她的袖头,“生气啦?”

    “没有。”

    见朱明急急走来,悠然朝屋里使了个眼色,“我累了,去歇歇。”

    “好,歇着去吧。”

    詹清辉撒开手,迎上朱明,悠然临进屋前,只听詹清辉问道:“怎样?有何动作?”声音凌厉且刚硬,与从前那副孩子气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躺在软榻上,悠然这才嗤笑自己当年以貌取人。

    朱明面带喜色,“说起来,真的要感谢邱淑人。那康宁公主见过淑人之后,直接奔向离宫,出来时面带喜色。”

    “这个时候,太皇太后已经驾车赶往皇宫了。”

    詹清辉略顿片刻,眉头深锁。

    再三确认太皇太后真的要出手后,这才略略放心,随后又问,“大牢那边安排好没?”

    “爷放心,已经安排妥当,今晚三更时您就可以见到大人。”

    “好,下去吧。另外。让他们小心行事。”

    朱明点点头,躬身而退。

    悠然这一觉睡的安稳,到了傍晚才醒来。

    素白端来洗脸水,悠然净了净面。只觉神清气爽。

    “公子呢?”

    院里望不见詹清辉踪影,悠然转身问道。

    素白抿嘴,“公子好像在客房休息。”

    “哦。”悠然点点头,“你笑什么?”

    跟随悠然多日,素白对悠然脾气也知一二。随不瞒道:“笑主子一醒来就找公子。”

    悠然不由得脸红,瞪了素白一眼,“贫嘴!”

    长乐笑着进来,“主子醒了,快去后花园看看吧,朱明、宋严和小姐们正比赛骑马打仗呢。”

    这个时候还能这么开心的玩乐,可见詹清辉已经成竹在胸,这么一想,悠然更为放心,稍稍梳妆一番便去了后院。

    远远的就听见园里热火朝天的嬉笑声。

    朱明背着高香草。宋严背着高香叶,两对人马正打的不可开交。

    一旁,詹清辉与邱阿泰一边一个,在与两对人马加油打气。

    就这么远远的望着,悠然笑不拢嘴。

    “主子,您怎么不过去了?”长乐见悠然转身,好奇问道。

    “眼见要吃饭了,我去厨里看看。”

    长乐懂了,主子这是要为公子下厨加菜呢,随笑嘻嘻的朝厨房走去。

    ……

    饭毕。得知詹清辉要出门,悠然在其身后拉住了他,“这么晚了还要出去,是不是要去见大人?”

    詹清辉点了下她的额头。“聪明。”

    “那你要小心。”

    “放心。”

    刚走两步,又转身,“你要不要去?”

    “会不会碍你事?”

    “你说呢?”詹清辉坏坏一笑。

    悠然立刻喜道:“那你等我,我换件衣服。”

    “好”字未落地,詹清辉人已经转移到院里。

    屋内,悠然愣了好一会儿。才拍着胸口朝内室走去。

    黑暗中,詹清辉驱使着马儿,跑的飞快。大约过了一个时辰的样子,二人才赶到天牢附近。

    忽而一个黑影飘来,对着詹清辉禀道:“主子,发生一些状况,您现在不能进去。”

    “何事?”

    “陛下正在里面。”

    可真是巧,仁兴帝居然悄悄来探望詹石修了。

    詹清辉领着悠然只好在附近等候。

    刑部大牢内,詹石修正感激涕零的与仁兴帝交谈。

    只听仁兴帝这样道:“当初,你向朕提议稻田虾推广计划时,朕也是心潮澎湃。世事难料啊,朕没想到最后是这种结果。不过,既然当初朕同意让你一试,便也不能让你全部担责,更何况,朕也明白,万事都不是一蹴而就,更何况,是全新的尝试。”

    满身狼狈的詹石修听仁兴帝这般说辞,顿时羞愧交加,跪地重重叩头道:“陛下,是臣之过错!!是臣对不住陛下的信任!!”

    “詹卿别这样。”仁兴帝搀起了他。

    “朕来此,一是要告诉你朕的真实想法,二是要告诉你,你此时的处境。你该知道,因你儿子的事,太后对你非常不喜,这回,众卿又联合上奏,朕不得不重视他们的意见,所以,这回,恐怕又要委屈詹卿。”

    “不不!陛下!您莫如此,此番领罪,臣心甘情愿!!”

    “詹卿……”仁兴帝感动不已,拍了拍詹石修的肩膀。

    “你放心,朕会为你力争,你也不要灰心丧气,等朕找到机会,一定再给你一片天地。”

    “有陛下这句话,臣死而无憾!!”

    因时间有限,仁兴帝并不能多呆,只觉有许多话还未说,詹石修亦是,最后二人相视一眼,纷纷点头。

    詹石修这才目送仁兴帝离去。

    远远的望见刑部大牢门口有人影窜动,而后一辆十分普通的马车悄悄离去,詹清辉这才带着乔庄打扮的悠然从阴影处走出。

    悠然本觉得还要与人周旋一番,可是,临到跟前才发现,詹清辉带着她,如入无人之境。

    “刚刚你给守卫的人看的什么?”半路,悠然好奇问道。

    “雍王的令牌。”

    悠然心里吃惊,雍王,那可是仁兴帝的亲叔叔,詹清辉居然有他的令牌,怪不得,当时那些守卫看过令牌之后,立刻让路。

    “你哪儿来的令牌?”

    “借的。”

    真没想到詹清辉与雍王也有交情。

    昏暗中,詹清辉看悠然那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随即轻道:“只是他不知。”

    我去!

    悠然倒吸口凉气,那不就是偷么?

    “放心,他不会知道。再说,我只是用两个时辰而已。这里的人已经全部打点好,我们进来的事,今晚根本没有发生。”

    悠然惊讶的同时,又有一种说不出口的感觉。

    赞许,或者还夹杂着一丝崇拜。

    (最近剧情有点卡,亲们可能看着不舒服。卷三没有细纲,所以写的有些钝,很抱歉让大家不舒服了,我已经顺过来,故事马上进入尾声。)(未完待续。)

第28章 逆转

    詹清辉迅速的向自己的父亲陈述了外面大概情况,并让他宽心,不出两日,便会有好消息传来。

    对儿子的奔走,詹石修心感安慰。

    对悠然的关心,詹石修更多的是愧疚。

    “邱氏,当初我该听你的话的,是我太狂妄,才造成今天这恶果。”

    “大人莫这样说,您只是急于求成,步子迈的大了些。”

    詹石修满是愧疚,“若有一天,我再出去,邱氏,我定拜你为师。”

    “爹!你傻了?乱什么辈分!”詹清辉不悦,撅嘴。

    悠然噗嗤笑了,“这有什么,三人行则必有我师,我们原本就应该以他人长处来学习,以弥补自己的不足。”

    詹石修连连点头。

    三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正准备离去,只见小狱卒急急奔来相告,“快快快!太后娘娘来了!”

    我滴神!今天什么日子,怎么都过来了?

    悠然一时大急,只听詹清辉对小卒道:“快打开那昏暗之处的牢门,我们进去充当囚犯。”

    大牢之地,除了牢房还是牢房,根本没有躲避之处。

    不过,好在这里昏暗,若不是有心人,很难发现端倪。

    情急之下,小卒只好照办,为了逼真,还把二人分开来关。

    不一会儿,只听一阵脚步声传来。

    德馨太后带着青红与另外两个宫女走来,脚步甚是凌乱。

    “那老匹夫被关在哪里?”

    一小卒忙低头哈腰道:“娘娘,这就到了。”

    说话间,命人打开詹石修的牢门。

    “罪人詹石修,拜见太后娘娘。”德馨太后进来,詹石修恭敬行礼。

    “哼!”德馨太后收了收裙摆,冷道:“就会装模作样,詹石修,你是不是觉得哀家真的动不了你!”

    “草民万死,娘娘息怒。”

    “万死的人竟能请得动公主。请的动太皇太后,哀家真是小瞧了你。不过,你莫以为这样,哀家便怕了你。你该知道,君便是君,臣,就是臣。”

    “娘娘说的对,君就是君。臣就是臣。草民定当谨记!”

    那句君是君,臣是臣的话,詹石修咬的极重。

    不是他有逆鳞,是每每听见德馨太后以这种强调,看见她以这种姿态出现在自己眼前,那种永生终于君王的念头便冒出来,让他不得不开口,或讽刺,或警告这个女人,什么是君。什么是臣!

    太后是什么?皇帝的母亲,对,没错!

    可是,她只是皇帝的母亲,并非皇帝。天下间,为君者,只有一人。

    太后,也是臣!!

    该死!德馨太后每每看见詹石修这种表情,就有一种想掐人的冲动。她自认为自己做的很好,可是眼前的这个老匹夫。只是因为隆圣那点儿事,一直对她揪着不放。

    并且,詹石修这种审视的,警告的眼神。与离宫里那位老妖婆的眼神简直一模一样。

    总之,她厌恶透了。

    此刻,满脑子都是今日下午,老妖婆的指责与拐弯抹角的羞辱。

    德馨太后气急败坏,只说了一句,“好。你很好。”

    话毕,转身离去。

    蹲在黑暗角落里的悠然长长松了口气,看来,德馨太后被詹石修气的不轻,说来可笑,本气势冲冲的来问罪,结果又吃了一肚子气回去,何苦呢?

    “清儿,你竟请得动太皇太后,为父真是小看了你。”

    詹石修惊讶道。

    “爹,不是我,是悠然,她与康宁公主交好,是公主帮忙出的面。”

    听完詹清辉的解释,悠然也才知事情原委,心里更加感激康宁。

    詹石修又朝悠然致谢,并道:“别的,我都不怕,最怕的是,将来我再也没机会做我想做的事,如果这次,我能脱难,我定会拼尽全力让你们俩完婚。这些日子,我已想好,种田与为官,其实是两件事。”

    “爹用不着悲观,一切有孩儿,放心。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我们恐怕要赶紧离开了,爹,您保重!”

    詹清辉说着,与詹石修告别。

    很快,二人离开了刑部大牢。

    詹清辉把令牌给了一个“黑影”之后,立刻将悠然抱上马,二人一起飞速的离开。

    次日,朝中“站队格局”突然来了个大逆转,原本许多叫嚷着让詹石修服罪的是人,突然弱了气势,甚至装聋作哑,不作发言。

    仁兴帝倍觉怪异。

    没两天,安比德联合其他七州知府上书请罪,一个比一个诚恳的为詹石修辩解,最后,重罪的,变成轻罪,轻罪的,好似无罪。

    仁兴帝一边欣喜,另一边,更为忧愁。

    欣喜的是,詹石修可以脱难,忧愁的是,一夜之间,格局变动,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可以操控这么大的棋盘?

    那么,这天下,还是他的天下吗?

    仁兴帝觉得十分可怕,他怀疑许多人,功臣,近臣,到最后,分析到自己母亲头上。联想这几天发生的几件事,他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儿。

    顿觉心灰意冷。

    这个局面,让他失望,让他尴尬。

    一夜未眠。

    黎明上朝前,仁兴帝终于想明白,再也不能这样下去,否则,这个皇帝,做与不做,好像没有多大意义了。

    应群臣呼应,三天后,詹石修被释放。

    照安比德的说法,詹石修应该无罪释放且该官复原级。

    这一次,仁兴帝并未采纳这个意见。

    当场宣布,整体事件,詹石修还是要承担一定责任,于是,詹石修被仁兴帝认命东城门的一个城门小吏。

    结果出来,朝臣讶然,皆窃窃私语。

    随后,仁兴帝又道,既然詹石修有罪,八州总督等人也免不了罪过,于是乎,对他们做了降级罚俸的处罚。

    当即,朝上议论纷纷,许多大臣正欲求情时,仁兴帝命人宣布退朝。

    ……

    火红火红的枫叶,大片大片的包裹着清秀的离山,精致淡雅却又蜿蜒的离宫,此时在云山间若隐若现。

    武嬷嬷向太皇太后禀报了今日朝堂上的情形,听完之后,太皇太后好一阵都没说话。

    良久,会意的笑了,“我的这个皇孙,终于开窍了。”

    武嬷嬷赞许的点头。

    但是又觉不安,“可是这样一来,太后定会在陛下面前闹腾。”

    “太皇太后垂怜,还是给陛下支个后招吧。”

    太皇太后会意的笑笑。(未完待续。)

第29章 分出

    斑驳的秋影随着飒飒秋风肆意挪动,明窗外,天高地阔,秋高气爽的景色一如仁兴帝此时的心境。

    登基两年,他很少有这种舒适的感觉,仿佛身上的大石突然被移走,瞬间,让他长长的吐了口浊气。

    门外,突然一阵噪杂。

    “皇帝在做什么?”

    是德馨太后愠怒的声音。接着是内侍小心翼翼的回答声。

    仁兴帝手头一紧,该来的,总要来,但这次他并未紧张,反而有些兴奋。

    片刻,德馨太后跨过门槛,大步走了进来,仁兴帝连忙迎上,行礼。

    “哀家问你,为何要这么做?那个老匹夫放了也就放了,为何还要连带他人?”

    纵然早有准备,仁兴帝听后仍心中冒气,面上勉强笑道:“这是众臣的意思,朕认为他们说的有理。不仅如此,就连朕,也要下一道罪己诏书,否则,难以向天下人交代啊。”

    德馨太后紧紧盯着自己的儿子,只听他自称“朕”。

    心里倒抽一口冷气。

    咄咄问道:“皇帝要下罪己诏?为何?”

    “此次江州出事,不是天灾,实属**,既是**,自然要有人承担。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君臣一体。此事源头在朕,岂能让臣子独自承担罪过?”

    “荒唐!你是九五之尊,岂能如此轻易的向天下人认错?这样一来,今后还谈何威严?哀家不许!”

    “母后!”

    “别说了!”德馨太后喘了喘气,不知不觉中作了退让,“当臣子的,本就要为君驱使,这是他们的使命,既是使命,自然也应该为君王担过。再者说,他们出了错误的主意,误君王威信。本该重罚,陛下宽弘,只对他们罚俸降级,已经皇恩浩荡。”

    “可是。这罪己诏,是万万不能下的,皇儿,你听母后的……”

    仁兴帝望了德馨太后片刻,而后躬身行礼。“母后说的有理,朕赞同。”

    德馨太后气势汹汹的来,脚步沉重的离去。

    事情仿佛在一瞬间失了控,可怕的是,她到现在还没有理清,到底为什么?

    太皇太后即便可以动手脚,控制部分大臣,可是她的皇儿突然如此这般反应,到底为何?

    ……

    走出牢房的刹那,詹石修觉得外面的阳光格外刺眼。回头朝黑漆漆的深不见底的牢房望去,一时觉得十分恍惚。

    詹清辉早在外面等候。

    见到詹石修出来,连忙迎上,欢喜的喊了声“爹。”

    “清儿。”

    “嗳,爹,我在东城门附近买了一处二进出的院子,已经打理完毕,咱们回家吧。”

    詹石修点头。

    父子二人一起坐上了马车。

    “爹,祖母与大伯、二伯他们商议好了,要把我们三房分出来。族里也已经议过。全票通过。”

    詹清辉怕父亲伤心,简要的把事情说了出来。

    熟料,詹石修只是淡淡一笑,一副早就料到的意思。

    只听他道:“我原以为。他们要把我也逐出家族呢。估计,也不是没这样想过,只是,不想落人口实罢了。”

    “罢了,罢了,这样更好。”

    詹石修抬眸。“你祖母或者他人,有没有什么别的交代?”

    父亲的反应让詹清辉倍感意外,他原想着父亲要多伤心,多悲愤呢,甚至说不定,要立刻去詹府大宅……然而父亲什么都没说,也没做,仿佛跟着他回新宅本就自然。

    “祖母交代,父亲今后要好好为人做事,切不可莽撞,要好好的自我反省,修身养性,她身体越发不好,逢年过节的就不必去老宅叩头请安了。”

    哦……詹石修一顿,前面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后面一句。看来这辈子,母亲都不会原谅他,也不会再见他了。

    “大伯说,分出就是分出去,不是简简单单的分家。父亲此次差点给家族带来大祸,所以,您要净身出户,以示家族对您的惩戒。”

    “还有吗?”

    “没,没啦。”

    二人沉默。

    伤心吗?詹石修心里木木,就是这种感觉。自打他进入大牢,除了他儿子,詹家没有一个人来看他,原先他还担心,他的母亲、兄长、族人会为此而奔波、劳走,然后想尽办法进大牢骂他一顿,打他一顿……直到出来的那一刻,他才发现,连这都是奢侈。

    其实,早该明白的。八年前他被贬时,就该明白的。他早就不是那个家庭一员,这么些年,他念念不忘,只是他自欺欺人而已。

    詹石修收了心思,决定不再自欺。

    ……

    秦氏等了多日,也不见詹石修来接她,不由得十分着急。

    她早就派人打听清楚詹石修现在的住址,说实话,詹石修被詹氏家族分出去,实在出乎她的意料,可是等了多日,再也没有詹家的任何消息,比如说詹石修不愿啊,找詹氏家族族长评理啊……

    然而都没有。

    秦氏慌了!

    詹石修这般,是认了吗?

    那她的兰儿今后该怎么办?詹清辉已经被赶出家族,那她的兰儿就是詹家三房的长子、嫡子,唯一的儿子,现在詹石修净身出户,无论什么子,都没有任何意义。

    不顾秦尚茂等人的阻拦,这天,秦氏简单收拾一番,怒气冲冲的赶到了詹石修现在的小院。

    一个极不显眼的二进出的小宅,刺眼的“詹宅”二字令秦氏心里一抽,顿时抬步走了进去。

    詹石修刚从东城门当值回家,换了一套衣衫,正准备看书时,只听向福春禀报,说太太来了。

    詹石修当没听见似的拿起书,好一会才道:“来了就来了呗,值得什么大惊小怪。”

    片刻,小厮引着秦氏走了过来。

    见其面色不虞,詹石修扔下书籍,“是来说和离的事吗?给你们家族通气没?什么时候离?我这边完全没意见,就看你了。”

    和离?

    这俩字把秦氏噎了个半死。

    这老东西好不容易从监牢里出来,不去她娘家认错,不去接她,让她丢足了份儿,现在她忍气吞声的回来,他竟然张口要和离!

    见秦氏面色愠怒,詹石修却问道:“难道那天你在牢中说的话,都忘记了?”

    那是气话好不好?!

    “老爷,当真,要和离?”秦氏颤颤问道。

    “和离还有假的吗?”詹石修反问。

    秦氏大怒,“你不必如此,反正在这京都,我的里子面子早就丢尽了,想要赶我走,直接休了我,要和离,没门!”

    秦氏吼完,怒气冲冲的离开书房,然小厮带路朝内院走去。(未完待续。)

第30章 执迷

    詹石修一脸无语的苦笑,这个女人,分明是她提出要和离,如今,她又不愿,不愿就不愿,可现在看来,倒变成他的错了。

    真是莫名其妙!

    不离就不离吧,詹石修懒得管她,略略收拾一番,喊詹清辉一起出门,他们早与邱氏约好,今晚要把酒言欢,不醉不归。

    鸡鸣山脚的“菊悠斋”里,悠然为庆贺詹石修躲过一劫,免了牢狱之灾,特地为其准备了精致酒菜、小食,酒食都摆放在小院西边的一个二楼小阁里,小楼位置高,布置清雅,如今又摆满了鲜花异草,人立门前,便香味扑鼻。

    落日之前,詹清辉的马车到了。

    “大人!”悠然欣喜上前去迎。

    詹石修听后,眉头稍皱,“淑人,在下如今只是个看城门的九品小吏,可不再是什么大人!”

    悠然一怔,倒把这茬给忘了。

    “下官拜见邱淑人!”詹石修笑盈盈的给悠然行了个礼。

    詹清辉在旁不悦道:“你们二人,礼来礼去的,烦不烦。”

    话毕,自己倒抬脚先进了门。

    詹石修与悠然相视一眼,皆笑。

    三杯酒下肚,詹石修话开始多起来,端着酒杯,突然起身,离开了座位,绕着香室走上一圈,随后打开了飘窗。

    十分感叹道:“世人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从前,我还不大赞同这句。因为,我从来都觉得自己无论何时,都十分清醒。如今才发觉,当初我是多么的自负。”

    悠然与邱铁匠微微点头。

    “爹,您这话听的我耳朵都起茧子了。”詹清辉不满叫嚷。

    “来,喝酒!”

    邱铁匠笑着举杯!

    詹石修呵呵笑了,喝酒,三人干杯,一饮而尽。

    詹石修走了回来,笑道:“既然你不爱听这些。那爹就讲一些你爱听的,说说你们俩的婚事怎样?邱老哥说呢?”

    悠然面色发涨,倒是詹清辉笑道:“这个我爱听!”

    邱铁匠哈哈大笑,“这个。我也爱听。”

    悠然觉得老爹异常高兴,不由得脸色更红。

    顿了顿才道:“现在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邱铁匠迅速接道:“我与詹老弟一起做主,你们两个一个未嫁一个未娶,结成姻缘,谁还能真跑到你们跟前拆了不成?如此。是个人都不会容她!”

    邱铁匠知道悠然在担心什么。

    詹石修点头,“老哥说的是,我们两家的事,与他人无关。”

    邱铁匠更放心了。

    悠然也无话。

    “之前我遭受牢狱之灾,前途未知,如今已经脱险,自然可以为你们做主。”

    两个爹你一言我一语,便把这事定了。

    第二日,二人交换庚帖,三日后。詹石修带着詹清辉下定。

    三媒六茶,礼礼不缺,做完这一切,詹清辉长长的松了口气。

    他那颗悬着的心,终于可以落地了。

    婚期定在半年之后。

    这是因为,仁兴帝与詹石修曾有半年之约。

    当初,风向突转,众臣要求释放詹石修,只做降级处罚,仁兴帝偏偏反其道而行之。“侮辱”性的给詹石修指派了一个城门官的职位,就是为了迷惑众人的眼睛,把詹石修给藏起来,且让他们觉得君意难测。

    仁兴帝曾答应詹石修。半年后,将再次启用他。

    到时候,多半他会离开京城去别处上任,到时候将儿子一起带走,在别地完婚,也会省去很多麻烦。

    这种想法。非常符合詹清辉的意思,于是,二人婚事就这么定下来。

    大名鼎鼎的邱娘子,邱淑人与詹清辉订婚的事在京中刮起不小的风,几大家族都没想到,詹石修的事才告一段落,那家伙就如此不老实,弄出这般风头出来。

    但此事,詹氏家族的人并未做任何表态,只关起门过自己的日子,生怕再被詹石修沾上。本来嘛,詹石修已经被变相的赶出家门,他的儿子詹清辉更是被赶出詹氏家族,至于詹清辉娶谁或者不娶谁,与他们无关。

    秦氏倒是闹腾了一阵儿,可是没人理她,最后便偃旗息鼓。

    秦尚茂来了两趟,力争让姐姐与詹石修和离,无奈,秦氏以孩子为由,仍不同意。

    二人订婚的事儿自然也传到了德馨太后的耳中,隆圣公主被她变相禁足的这段日子,十分闹腾,她正不知如何,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却突然让她安静下来。

    走到隆圣的上阳宫,忽而看见几个小内侍慌慌张张的跑出大殿,见到德馨太后更是惊慌不已。

    “怎么了?”德馨太后十分紧张。

    为首的内侍道,公主又不好好的吃饭,将饭菜全砸了。

    德馨太后顿时脸色铁青,抬步走了进去。

    看见德馨太后,隆圣公主立刻扭了身子,也不看她,只顾自己流泪。

    “隆圣,为何不用膳?”

    “母后终于舍得来见我了。”隆圣公主委屈的哭道:“好好的,您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连这院子都不让出!”

    “你还有脸说!谁让你有事没事的跑到康宁那里炫耀?谁让你又说出这辈子都不会放弃詹清辉的话来?事到如今,你还执迷不悟,真是令哀家失望至极!”

    “哦,我明白了!是康宁!定是她告的状!不要脸的小贱人!”

    “啪”的一声,隆圣公主刚说完不要脸,结果自己挨了德馨太后一巴掌。

    “母后……”隆圣公主懵了。

    “瞧瞧,你哪里有半分公主的样子!哀家真是后悔,后悔把你封公主!”

    “这段日子,你给我老实一些,好好反省!”

    反应过来的隆圣公主顿时大哭大闹,“既然我不像公主,母后废去我的封号便是……”

    抽抽涕涕片刻,又道:“我早就告诉过母后,这辈子,我绝不会放过詹清辉,他给我的羞辱,我的难堪,将来我定加倍偿还回来!”

    “都这份儿上,你还不死心。哀家警告你,詹清辉已经与邱氏下过定,二人已经有了未婚夫妇的名头,你莫要再痴心妄想!”

    说完这句,德馨太后又对上阳宫的宫女、内侍们嘱咐一番,叹气走了。

    隆圣公主傻眼儿。(未完待续。)

第31章 矛盾点

    詹清辉竟然找到了那个小贱人,并且二人已经订婚了!

    隆圣公主只觉五雷轰顶,怎奈身在牢笼,一切出宫的令牌皆被德馨太后扣下,她想与外界联系,却不得动弹。

    隆圣公主又恼又怒又无奈,简直要吐血。

    上阳宫再次上演砸东西大戏,这次不是小打小闹,几乎将能看到的瓷器、玉器砸了大半,累的摔倒才罢休。

    而走出上阳宫的德馨太后,同样也憋了一肚子气。

    这个女儿,真的一点都不像她。竟是个一根筋撑到底的劲儿,一点也不知变通。禁不住后悔,自己当年为何没有好好嘱咐妹妹,让她好好的教导隆圣。

    想想这些年来,自己所思所想,都是怕隆圣受委屈,怕妹妹不待见不重视。

    唉……

    德馨太后长长叹了口气。

    不禁又想起那天,太皇太后那句意味深长的话来。

    那天,她跪到那老太婆面前,被教训了一堆不是,最后,老太婆临走时,很轻蔑的说了句,“看好你那个女儿,别再让她四处惹事!”

    这话极有深意,吓的她两天不曾安寝,她琢磨很多遍,越琢磨越觉得太皇太后话里有话,否则,正常情况难道不该是指责隆圣不配做公主,或者指责自己瞎了眼,或者无能,这么些年,教出这么个外甥女儿。

    太后嘛,认几个干女儿没什么问题,但是任一个蠢货,就大大有问题,不仅不能给皇室带来荣耀与利益,结果还让皇室跟着丢人……

    但凡正常人。都该从这个思路走。

    可是那老太婆当日,明明不是这个意思,她能感觉的出,那老太婆似乎已经知道了什么。

    这些年,她隐瞒的那么辛苦,千万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

    所以,她当即把隆圣禁足。只等詹石修的事情告一段落。詹清辉离开京城之后,再把她放出来。

    可是今日,隆圣公主的表现。何止“失望”二字能形容的。

    ……

    且说詹石修每三日一沐休,当值时,便认认真真的守着东城门,中午由詹清辉给他送饭。其实旁边也有饭馆,只是詹石修吃不惯。詹清辉便日日与他送饭。

    休沐时,或读书,或回答悠然提出的各种与农业有关的问题。

    不知是故意还是怎么的,他只觉邱氏的题目一次比一次难答。开始很顺畅,后来他不得不思考许久才开始下笔。或者,想了两天。根本没有头绪。

    但是越这样,他越觉得有趣儿。简直乐此不彼。

    詹清辉两边看看,自己的老爹与媳妇儿如此有兴致,也很开心替俩人传递,有时候还兴致勃勃的加入其中,日子过的极痛快。

    转眼过了一月有余,秦氏接到消息,她的表姐,安夫人要来京省亲。

    马上就能见到自己的两个孩子,秦氏万分高兴,便把这消息告诉给了詹石修。

    想到孩子,詹石修给了一个弥足珍贵的笑脸。

    秦氏笑的更开心。

    人一开心,话就多了,“老爷,其实姐姐早就要过来的,当日我们商量好……”说到这儿,发现自己说漏嘴了,十分尴尬,立刻改口,“您被关了大牢,她也十分焦急,我为了赶路才把孩子们放她那里的。也不知为什么,她现在才来,不过,一想到将要见兰儿、娇儿,我心里就高兴的很。”

    说的有点儿语无伦次,不知所谓,詹石修也没当回事儿。

    詹石修一早就猜出当日秦氏与他说那些话,分明就是安氏的主意,所以,现在并不觉奇怪。

    詹石修点点头,“回来,一定要好好的谢过安家表姐。”

    “那是一定。”见詹石修没在意,秦氏松了口气,同时,也暗暗觉得,詹石修似乎已经原谅当初她在牢中放的那些狠话。

    一高兴,又说多了,“老爷,这回您能出来,真是多亏了姐夫,我觉得,我们很有必要准备一份厚礼,答谢姐姐和姐夫。”

    詹石修神色不虞,鉴于他明白秦氏的智商是硬伤,加之又迷信安氏,所以俩人的话不可能在一个频道上,于是,不想做多纠缠,淡淡的点了点头。

    秦氏笑道:“那老爷说,我们给他们准备什么样的礼比较好?”

    “你看着办吧。”詹石修不耐烦。

    秦氏不悦,我看着办,我手头就一点点散碎银子,能怎么办?

    秦氏这想法不假,詹石修净身出户,原来的铺子啊、田产啊,全都被老太太收回,不仅如此,月钱也被斩断。

    之前,他们虽然不在京城,但是每年,好歹能收到来自公中的一笔小钱,是她与几个孩子的月钱,因为麻烦,公中是按年给她们送的。如今倒好,詹石修被分了出去,什么也没有。

    这些年,詹石修为官死板,没有别的收入,俸禄又低,手头根本没有积攒什么钱。

    而自己,因为不愿和离,加之詹石修又净身出户,秦老太太与秦尚茂皆气的不行,竟然将她的陪嫁也收了回去。

    如今,自己也算是山穷水尽。再筹不到银子,都要当首饰了。可这若传出去,她真的要被京里的贵妇们笑死了。

    秦氏一边不忿一边盯着詹石修,良久,对面的男人才抬头,“怎么啦?”

    秦氏皱眉道:“老爷让妾身置办,总得给些银子吧?”

    哦,詹石修一愣,倒把这个给忘了。

    转手掏出了五十两银票递给秦氏。

    秦氏眉头拧的更紧,五十两?能做什么?一桌上好的酒席都不够!

    见秦氏仍未动且面色不虞,詹石修将手中的书扔下,“又怎么了?不够么?”顿了顿,不悦道:“如今我已经大不如从前,身份一落千丈不说,银子更是一落千丈,所以,门面上的事儿,自然要低一些,这个,不难理解吧?”

    秦氏眨了眨眼,“清儿做了这么久的生意,我听说在江州时,光马车就调来千辆,他那么有钱,难道不该帮衬帮衬老爷?”

    “你说的什么浑话!”詹石修狠狠的拍了下桌子,声音巨响,吓的秦氏一缩脖子,差点倒地。

    “这院子,这桌子,这椅子……这些天,你吃的喝的用的,哪一样不是清儿给的?你居然还话里话外指他没有帮衬你?你的眼睛瞎啦?还是被猪油蒙蔽了?”

    秦氏被这样指责,脸色发紫。

    颤颤抖道:“老爷,天大的冤枉,我是那个意思吗?我只是想着送些礼给姐姐、姐夫,将来好让他们拉扯一把,难道老爷甘心这辈子就做个城门小吏?”

    “用不着他们拉扯!”

    “老爷,你堵什么气!”

    “我没赌气!实话告诉你,这个城门小吏,我还就做定了!”

    “你!!!”

    秦氏大哭,扭头跑了出去。

    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未完待续)( )

第32章 上门

    詹石修的话让秦氏怒火交加,冷静下来,心寒如冰。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这样一个除了得罪人、闯祸之外,一无是处,死到临头还嘴硬的男人,自己当初是怎么看上的呢?

    真是瞎了眼!

    秦氏伤心够了,再看手中的五十两银子,甚是犯愁。

    其实她也明白,詹石修压根没有银子,拿出这五十两出来已经够勉强,可她明明已经搬出詹清辉,意思是让詹石修问詹清辉要一些救急的银子,先把这阵子撑过去,可是那老东西偏偏不往这方面扯。

    他不扯,她也不能厚着脸皮自己去要。

    且不说自己拉不下这脸,就冲当日詹清辉与她彻底撕破脸的样子,恐怕也不会搭理她。

    想了又想,秦氏决定找娘家人。

    派丫鬟去了一趟秦府,可是却空手而归。

    秦家老太太明明白白告知,只要秦氏与詹石修一天不和离,就一天不是他们家的女儿。秦氏又气又无奈。

    气的是母亲与兄长为何一心要她和离呢?虽说在大商朝,世家女子和离也没啥,可是她毕竟有了两个孩子,都跟着詹石修过了那么多年,如何一下子就割舍开呢?

    闹归闹,只要一想到一刀两断,秦氏终究下不了这个决心。

    秦家不问,詹家不能回,更不敢找詹清辉,想来想去,秦氏突然想到一个人来,立刻惊的起身。

    她想到了邱氏。

    既然詹清辉已经与邱氏定亲,那将来她们终究要在一起生活的,毕竟,詹清辉绝对不可能放下凄凄惨惨的亲爹。独自去过活。

    即便那样,也不能对他们不管不问。

    甭管怎么说,自己也是她未来的婆婆,现在有事有求于她,谅她也不敢不答应,否则,将来怎么好意思进门?

    秦氏自持一套奇葩理论。于次日偷偷的跑到鸡鸣山。

    对秦氏的到来。悠然极其惊讶,怔了片刻才笑着往里请。

    秦氏自持是邱氏的未来婆婆,很是矜持、高贵的走了进去。

    落了坐。喝了茶,秦氏开始对悠然的小院评头论足,自以为是道:“你怎么买了这么一处偏僻的小院?可真是让人好找。我知道,你是不缺银子的。又是有身份的人,好歹要讲究一些排场。”

    “这里是挺偏僻的。但是好在风景美,也清净,我很喜欢。”悠然如实道。

    秦氏不悦,觉得悠然说话的语气完全没把她当成未来婆婆看待。没有一点尊敬的意思。想当年自己在秦家老太太面前,那是何等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尤其是,她进门数十年。只生下一个女儿,肚子再没了动静,在秦家老太太面前更是抬不起头。

    如今这邱氏还没进门呢就给她脸色看,若是进了门,詹清辉宠着,詹石修护着,指定没她的落脚地。

    不行!决不容许这种苗头发生。

    “这两年,你一个人过日子惯了,我行我素的,原没什么,可是若将来进了我们詹家的门儿,可不能再如此,有些规矩,该守还是要守。过日子嘛,哪能那么随心所欲!”

    “为什么不呢?世事艰难,若是躲在自己的小院里也不能随心所欲,那这日子过的还有什么滋味儿?太太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吗?”

    其实悠然本不想理会她那么多,可是话到嘴边,临时改了口,秦氏,还不是那不可挽救之人,或许,她换个方式,还是能改变一些什么,就算为了詹清辉与他的父亲两人。

    悠然态度很温和,但是语气却很坚定。

    秦氏一怔。

    心里不由得承认,对方说的很有道理,哪个女人不渴望如此呢?有个自己可以依靠的丈夫,疼她爱她,然后她别的也不奢求,只求在自己的小院里相夫教子,享受天伦之乐。

    可哪有这么容易?

    或者说,不是谁都有邱氏这么好的运气。禁不住心里酸意浓浓,觉得邱氏言语间在炫耀自己。

    “其实,太太若是想,也是可以如此的。”

    未等秦氏开口,悠然又道。

    秦氏被这话引的心里痒痒,禁不住问道:“我怎么可以,你说来听听!”

    “很简单,首先我要问一问太太想要什么了。”

    这……

    秦氏觉得悠然在逗她,想要什么,刚刚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怎么又问!

    “太太莫嫌我接下来的话难听。太太若是追求泼天富贵,其实一开始就选错了人。詹大人才华横溢,胸有大志,可是却淡泊名利,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几经波折,到现在这个地步。”

    秦氏冷笑,“哼!你倒是了解!”

    “其实太太也是了解的,若不然,您当初为何要选择做大人的继室呢?以您秦府嫡女的身份,如此这般,是下嫁!”

    这话名为贬低,其实是抬高,秦氏心里略略好一些。再想自己当时的初衷,可不就是看上了詹石修为人正直,颇有君子之风,且长的,玉树临风的……

    当年,她就那样动心了,任由母亲与兄长再劝,再骂,她也哭着闹着要嫁,最后,不惜以死相逼……

    可是此一时彼一时,当年的如愿又怎样,如今她和詹石修已经是貌合神离!

    “你说的倒是轻巧,当年,我何曾没这样想过?我若不明白,也不会跟着他寿安、江州、燕京的来回跑,他如今混成这模样,不仅不反省,还处处指责我,前些日子竟要与我和离……”说到这儿,秦氏觉得万般委屈,也不管眼前站的是谁,落下泪来。

    悠然一愣,赶忙给她递帕子。

    这一递,秦氏越发哭的不可开交,一边哭,一边说,将这段时间所受的委屈一股脑全掏了出来。包括昨晚为詹石修要银子的事儿。

    悠然一言不发,多多少少懂了些什么。

    秦氏哭完说完,这才发觉倾诉对象是悠然,禁不住脸红,面上强撑,“你尽管笑吧,反正在他们面前,我也早没了脸。”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再说,这有什么好笑的。正如太太刚刚所说,将来我要进詹家门的,笑你,不就是笑将来的我吗?”

    秦氏怔了。

    万万没想到,邱氏会这样说。

    一时心中滋味复杂无比。

    悠然端了盆水,让秦氏净面,“我平日不怎么用脂粉,只有这些,太太将就一些吧。”悠然端来两个木盒,里面躺着几个小盒子,装的都是胭脂水粉。

    秦氏用完,起身要走,悠然这才拿出一个荷包,递给秦氏,“这是一些钱,太太先拿去用。”

    “但是不要告诉任何人,算是,我俩的秘密吧。”

    秦氏犹豫半天,不知该接还是不该接。

    她也闹不清怎么了,自打进了邱氏的门,原本计划好的一切全乱套了,想来给邱氏下马威的,结果却成了哭诉,想来问邱氏借钱渡难关的,结果邱氏自动拿钱出来,她又不敢接了……未完待续。&l;!--r--&;(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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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求而不得的生活,今生喜得如愿了!悠然决定用自己聪明的脑袋瓜和勤劳的双手,好好的画上一幅惬意悠然的田园画。可是,为何总有些“大臭虫”、“母蝗虫”往画里钻?悠然怒了,放箭!来一只射一只!来两只钉一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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