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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准时不早退的阿洁     探宝修真在都市txt下载     探宝修真在都市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百零二章 重新布阵

    “如何辨明击势?”

    “击势有五不可为。其能用贤良之士辅助将帅、对方粮食充足有余、百姓生活安定、铠甲及兵器锐利而精良、与周边国家和睦友善且有大国为后盾。此五点占一,则不可进攻,当设法避开。”

    汪文迪立定于前,背过手去,道,“你还有何问?”

    林妍连连拍手称好,夸赞道,“英雄出少年,汝之所见,与吾皆同。恨不能早日遇汝,如今物是人非,若当日能同得汝与伯约,大业可成矣!”

    他惋惜道,“时过境迁,你那时倾力扶持炎汉,可惜天命已尽,大势归司马。不说了,现在华夏一统,盛世多年,也算变相的了了你的心愿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语气里有显而易见的失落,道,“我知你意。故而醒来后什么也没做,只是在此画阵,想寻找我兵败之时,是否有一线我未参透的生机。”

    “你想知道什么?”她移开了视线,在七团火焰的簇拥下静静的坐着,道,“收了宝器,尽管问吧。”

    “何人召你?”汪文迪能感受到那一分悲凉,也不再追究,登时收了冥界众生相,跟着问道,“目的何在?”

    “武主所召。”她答道。

    林妍想了想,继续道,“为证武道是否在华夏被好好地传承下去。”

    “除了你,还有何人应召?”他追问道。

    她顿了一下,摇头道,“这我不知,我只奉命镇守中方。”

    汪文迪接着问道,“那你知不知道怎么能直接找到武主?”

    “击破东南西北中的五个阵眼,”她没有隐瞒,详述道,“就可以唤出武主,可现在阵眼还没有全部出现。”

    他道,“中方的阵眼……?”

    “就是我。”她应道。

    “如何破阵?”他又问道,“打败你?”

    林妍摆手道,“算是吧。不过现在还不是破中方阵眼的时候,你识破了我的身份,我是被你提前召出来的。”

    周身的黑气已有些若隐若现,她笑道,“若没有其他的事,就此别过了。”

    “破阵之时再会。后会有期。”汪文迪冲她作了个揖,客气道。

    随着他话音落下,林妍身旁的黑气完全散去,她又直挺挺的睡了过去。

    那七团火焰也全部都熄灭了。

    “武主。如果和我们想的是一致的,这次的事……会有些难度。”瞿星言道。

    汪文迪语气里有一些落寞,道,“现在只能等待了。”

    “文迪,你怎么了?”张霏霏与陈月歆一起走上前来,关切道。

    他感叹道,“以前在历史书上看他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波澜壮阔的。今天只和他说了这么几句话,没想到感染力这么强。”

    “谁?”陈月歆也问道。

    瞿星言斜了她一眼,沉声道,“诸葛亮。”

    “我回答出了他的问题,除了我自己的想法之外,还有一部分原因是我看过他留下的行军理论,”他胸中的难受怎么也排解不出去,道,“他却仍和千年前一样,第一反应仍是,若能得我,大业可成。”

    “当年他星落五丈原,姜伯约最终也未能完成他的遗志。不知为什么,我越想越难受。”汪文迪一副憋得慌的样子,抓耳挠腮、来回踱步。

    “天机注定,知天易,逆天难。”瞿星言劝道,“炎汉属火,他顺天时,火烧新野,火攻赤壁,火焚兀突骨……但天命归晋,烧司马懿时天降大雨,水克火,浇灭了炎汉最后的气运。”

    陈月歆砸了咂嘴,道,“原来是孔明啊,我说怎么画这些花里胡哨的。”

    “诸葛亮有‘武魂’,照他所说,估计其余几位皆是有武魂者,要想从武力上取胜,确实不易。”瞿星言总结道。

    汪文迪这才稍稍平复了一些,捏着下巴道,“东南西北中,该与五行有关,我打算在五方布下更大的阵法,能在第一时间逼出武主来。”

    张霏霏担忧道,“更大的阵法?我总觉得这次的敌人来势汹汹,你若要控阵,那五方之阵眼怎么破?”

    他笑道,“所以才要我们齐心合力啊!”

    “我要重新调整阵型,阿瞿去东,方可离去西,阿巍去北,月歆去南。”

    她道,“谁守中?”

    “你。”汪文迪笑得更开心了,直言道,“霏霏,你守中。”

    “你让霏霏一个人守中?”陈月歆建议道,“要不我留下来吧?”

    “刚刚诸葛亮已经说了,阵眼是有时间顺序的。”他摇头道。

    瞿星言接过话茬,道,“按顺序,下一个苏醒的阵眼是贾璇,或者说已经苏醒了。所以让你当先锋官,这不是你擅长的?”

    “话虽这么说,可……”她关心的眼神望向张霏霏。

    “没关系月歆,我可以的,”张霏霏拉住她的手,粲然一笑,道,“你得相信我啊!而且你刚刚也看见了,这阵眼中的诸葛先生是个讲理的人,说不定别处比我这更棘手的多!”

    陈月歆权衡利弊之下才答应道,“好吧,我知道了。”

    如此分配后,瞿星言和陈月歆便登时出发,化作一青一红两道光芒,分别朝东方和南方飞去了。

    抵达海陵市中医院的时候,陈月歆正碰见守在此处的熊巍和方可离。

    两人手里捧着香喷喷的蛋炒饭,上面点缀着火腿丁和葱花,把来去的人都馋的三步两回头。

    方可离吃的津津有味,夸道,“大哥,再这么下去,我真的要被你的厨艺给征服了,本姑娘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蛋炒饭!”

    陈月歆走上前去,调侃道,“阿巍,你这是哪儿做的饭啊?你不会自带鼎炉体质,走哪儿都能自己做饭吧?”

    熊巍笑道,“哪里啊!这两天大伙儿都跑来跑去,没怎么好好吃过饭,我就借了食堂的厨房,炒了几分蛋炒饭,想着给大家送过去的。”

    他一侧身,露出旁边的几盒打包好的饭来。

    “正好,歆姐你来了,”他随手拿起一盒递过来,道,“尝尝?”

    陈月歆也不客套,接过饭,打开盖子就是一股扑鼻的香味。

    她吃了一口嚼在嘴里,不自觉的与脑子里的另一种味道比较起来,兀自道,“怎么回事……阿巍这么会做饭,怎么这蛋炒饭我吃着差点味道……”

    “差点味道?歆姐你说说,有什么能进步的地方?”熊巍谦虚求教道。

    “有点不如……”她又扒拉了两口,明明吃得很欢快,却还是挑剔道,“不如阿迪炒的好吃耶。”

    “他?”一边的方可离咽下嘴里的饭,摇头道,“他看上去不像会做饭的人,就算会,也不像能做的比这好吃的人。”

    熊巍则自顾自的点头道,“看来下次我得跟汪哥请教两招了。”

    “不用不用,你这做的就非常好吃,极其好吃!要我一辈子吃这蛋炒饭我都愿意!”她找不到别的形容词了,只能含糊不清的继续夸道。

    “你想的美!”陈月歆先开口打断了她的好话。

    又接着道,“要是阿夏回来听见这话……哼哼!有你好看!”

    “歆姐,”熊巍的脸色沉了下去,也是直接打断了她想要撺掇他的互动行为,岔开话题道,“我先去给大家送饭吧。”

    “哎哎,用不着这么麻烦,”陈月歆有些茫然,但还是很快反应过来了,摆手时射出一道红光笼罩了几份蛋炒饭,道,“我替你送,作战情况有变,阿迪要你去盯岑谦。”

    “你去于小田杀人的地方。”她又转向方可离,复述道。

    蛋炒饭消失了,两人还没各自出发,就有一名护士惊慌的从病房里跑了出来,面色很是难看。

    她一边跑一边叫道,“见鬼了、见鬼了!”

    陈月歆拦下她,沉声问道,“见什么鬼?出什么事了?”

    可护士的精神状况俨然受到了很大的冲击,任凭陈月歆怎么问,她都没法说出一句富有逻辑性的完整的话语,只是不住的颤抖着,嘴里叫着见鬼了。

    陈月歆回头与自己的伙伴交换了眼色,独自一人闯入了贾璇的病房。

    贾璇不见了!!

    十个光秃秃的盆子,最后一株花也被摧残完毕。

    砰!!

    房间门猛然合上,发出了一声巨响。

    一阵阵诡异的笑声传来,花盆上的‘cel’字样竟缓缓的扭动,而后复制衍生出无数个cel,爬满了房间的各个角落,墙壁上、病床上,处处都是这些字眼,它们甚至想要爬上陈月歆的身体。

    “删除、删除、删除……”

    魔音重复着这两个字,房间内的一切都跟着这些字母扭曲起来。

    霎时间,令人猝不及防的数道黑光从字母的间隙中毫无停歇的射了出来,陈月歆周身瞬起焰墙,只听一声不屑的冷哼,根本没有黑光打中她,全部在火焰中化为了虚无。

    剩下能被感知到的,只有无边的阴气。

    她眉间一动,这股阴气和在竹林前附在自己身上的,是同一股。

    攻势再起,她这次也早有防备,闪身跃起,手中的火焰照亮了整个房间,焰气射出,湮灭黑光,震碎了那十个花盆。

第七百零三章 开战

    锐利的瓦片没完没了的发起了第三波攻势,她只有二成的实力,无论碰到什么对手,最好都能够速战速决,因为她现在不具备打持久战的资本。

    自己的体力很快就会跟不上消耗,她意识到了这点,全身盈满了彤色,唤出流火扇,一击扫除所有的瓦片,顺带震塌了两张桌子。

    就在能量涌动的时候,她机灵的念起一串咒语,捕捉到了那一缕跳跃的阴气。

    她嘴里吐出暴虐的烈火,却没有命中攻击她的桌椅零件,反而烧向了整个房间,把所有的cel全部点燃,随后转手以扇为刃,切碎那些木制的零件后,须臾化作一道红光,刺向了窗户。

    玻璃炸裂开来,迎面就是一团猛烈的阴气。

    红与黑纠缠着射向了天空,对撞后各自弹开。

    阴气也已成形,她眼中有说不尽的杀气,不悦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两次附在我身,不知吾乃四圣朱雀?!”

    对方没说话,手中的黑光凝结成两道利刃,瞬时刺了过来,把她吐出的火团劈了个四分五裂。

    陈月歆一个瞬身,射出三道火光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转而瞬间消失不见,在火光之后,另有自上下左右四个方向袭来的四只火鸟。

    如此攻势,是百分之百必中的命中几率。

    她不打算给人躲避的机会,她要的就是赶紧决出胜负。

    对方见避无可避,周身的黑气刹那膨胀,加固成了四面盾牌,把他包裹在中间,想要以此抵挡四只势如破竹的火鸟。

    猛烈的火焰毫不留情的吞噬着黑色,但在打破对方防御后力量便也消去了不少,被他的双刃再度切割开。

    空气中弥漫着火星子留下的气息,这招虽然没有给他造成什么实际上的损伤,可也确实消磨了一些他的力量。

    双刃融化在他手里,他扬起一拳,把力量单一的集中起来,提升了自己的速度与力度,在陈月歆看破他的动作之时,拳头已经到了跟前,完全来不及防御。

    这一拳正中她的腹部,她手里的流火扇脱出掌心,抵住她的后背,才让她稳住了身体。

    她深吸了一口气,眉间的神印燃烧起来,念道,“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以吾万世极火之名献祭,在此一战,无所不辟!”

    周边的空气中出现越来越多的火团,而最大的那一团还在她的汇聚之中。

    那团烈火红得发紫,气温亦跟着沸腾,放眼望来,只能看见波动的气焰、漫天的红光,根本看不清里面是什么。

    她要把对方淹没在火海中,同样的,这也是现在这种实力的自己能使出的最强杀招,若不成功,遭重的就是她自己了。

    紫炎在无数火团的掩护下以迅猛的速度冲了过去,期间有些火团上生出了由火焰组成的锁链,想要一边攻击对方,一边控制对方。

    黑气快速凝结,化作一道道利刃,迎着火团而上,与之纠缠,他自己则迎上了这道排山倒海的紫炎。

    暗色把火焰一点点融化成浓烟,这火足足烧了十几分钟,势头才慢慢的减弱。

    就在陈月歆要得意的班师回朝的时候,黑影又重新从浓烟中站了起来。

    即使身负有伤,却没有致命。

    陈月歆不耐烦的‘啧’了一声,不悦道,“我靠,真是难缠!”

    对方这次没有轻举妄动,大约是见识了陈月歆的实力,必须得仔细思考出一个分出高低的方法。

    她也按兵不动,兀自调息体内的灵力,不着痕迹的做了个深呼吸,看样子这胜负不是她想快分就能快分出来的了。

    另一边,在陈月歆安置完事宜后,闯入病房前,方可离和熊巍都没有耽搁,各自去了各自的目的地,把中医院交给陈月歆,他们好像都很放心。

    熊巍盯上岑谦的时候,那家伙正在喝酒,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是让他感觉有点奇怪,岑谦明明报名参加了拳击比赛,为什么还在这儿自我放纵,而不是稍稍为比赛做一些准备。

    方可离那头就更安静了,酒店还没有恢复营业,除了因为没有光线而让人感到阴森之外,一切正常。

    汪文迪自去摆下他所说的大阵,无人知晓他的踪迹。

    第二日晚,就是拳击比赛开始的时间。

    因为要时刻盯着岑谦,熊巍自然也想了个办法混进了这家拳击馆,内部的装潢和大多数拳击馆一样,中央设有专门的擂台和观众席,还是比一般的拳击馆要大得多。

    之前有段时间,熊巍也玩拳击格斗、自由搏击等,知道一些比赛的规矩。

    在看了几场后,终于轮到了岑谦上场。

    和印象中一样,岑谦是所有参赛选手里最瘦的,也是看上去最弱的。

    他的精神看上去一般,或许是因为前一晚才喝大了的缘故。

    岑谦的对手显然也没把他放在眼里,神态十分不屑轻蔑,上来就是一个非常随意的勾拳。

    不料岑谦竟然轻松闪身躲过,反手一个重拳砸了过来,把毫无防备的对手直接给撂了出去。

    这一举动让本兴致缺缺的观众顿时兴奋起来,有鼓励的,有叫骂的,有看热闹的……总之他们大多数并不是为了选手本身的输赢,而是为了自己的赌注能赢,观众们就没有觉得岑谦能赢一场的。

    对手爬了起来,表情也严肃了一些,一面做出防守的姿态,一面试探性的靠近,以便发起新一轮的进攻。

    结果岑谦根本不吃这一套,而且他的专业程度远超所有人的想象,他果断迎上前来,采取虚晃佯攻,迫使对方由假意防守变为真的防守。

    随后进行左右换式,在其猝不及防的时候一个变招,重拳将对方击倒在地。

    随即扑了上去,一拳一拳,直打到对方爬不起来。

    岑谦利落而干脆的获得了这场比赛的胜利。

    他保持着轻松的姿态,一直打进八强,没有人是他的对手,没有人在他手底下撑过三个回合。

    如果说第一个人是因为轻敌,所以很快败下阵来,那后面的人又如何解释?

    后面的对手是越来越强的,也仍旧没有一个人能破他的招,纵然能在第二招的时候调整过来,岑谦也会在第三招时使出旁人根本比不上的力气,一举把敌人摁死在地上。

    破坏力实在恐怖,有不少人都选择了放弃与他较量。

    但别人不知道,熊巍知道。

    按照汪文迪之前教过自己的办法,他的确在岑谦身上看见了一股阴气。

    在八强赛继续开赛之前,熊巍选择了主动去找他。

    休息室里只有岑谦一个人,不知道是因为其他选手都有朋友来加油,还是因为他那看上去就不太正常的精神状态,以及凛然散发的一股威压,让人在这里呆着就感觉喘不过气来。

    他的身边摆着一个手机,还没熄屏,看上去是刚接过某个人的电话。

    熊巍瞥了一眼,随即反锁了门。

    这一举动被岑谦看在眼里,他撑着腿,无所谓道,“你谁啊?”

    他的意识摆明了也是清醒的。

    熊巍反问道,“那你又是谁?”

    他以看傻子的眼神看了熊巍一眼,可仍旧掩盖不住语气里的狂喜,道,“本少爷就是海陵市城北区第一大帅哥,岑谦!你来这看比赛不认识我?没事儿,你很快就会认识我了!新的拳王就在今晚诞生!”

    “你还是你吗?”熊巍穷追不舍的问道,“你做拳王,凭的是自己的本事吗?”

    “你什么意思?”他语气提防起来,不客气道,“刚才的比赛哪一场不是我一拳一拳打下来的?难道你替我打的啊?”

    “停下吧,这样做对你自己并没有好处。”熊巍劝道。

    “有没有好处,也不是你说了算的。”岑谦的脸彻底冷了下来。

    他一把扯下自己擦汗的毛巾,甩在一边的凳子上,道,“你想打架吗?!”

    熊巍摇了摇头,可拳头已经捏了起来,又道,“你身上的力量不属于你,而且附在你身上对你确实没好处。我再说最后一次,放弃吧。”

    “我不放弃,我想要的东西,只能靠我自己去赚!”岑谦急了,甩膀子就要杀过来,叫道,“你莫名其妙蹿出来对我说三道四,小爷我今天必须教训教训你!”

    说完,他就一股脑的冲了过来。

    熊巍调整了姿势,凝力于拳,意料之外的,一拳就把人给打飞了出去,原本他以为岑谦有阴力的加持,所以这一拳用了自己起码八成的力量。

    没想到岑谦直接撞到了墙上,好半天才从痛苦中缓过劲来。

    岑谦不想就此服输,大叫几声给自己壮了气势,再次冲了过来,只不过速度明显慢了很多。

    熊巍轻易的抓住他的破绽,又是一个漂亮的扫腿,踢的他再一次被掀翻在地。

    “怎么回事?!帮我啊!帮我!!”他看着自己的双手,着急的大叫了起来。

    不知为什么,他身上的力量似乎是失灵了,无论他怎么叫,怎么使劲,都没有再出现扭转战局。

    熊巍同样不明所以,却明白这对自己来说是个好消息,他可以趁这个机会马上制住岑谦。

第七百零四章 折月

    一有想法当即行动,他反扣住了岑谦的手,把一双手扣在背后,居高临下的抵着对方的背,这姿势让岑谦动弹不得,他道,“你为什么一定要那力量帮你?那力量又是从何处来的?我对你没有恶意……”

    岑谦完全不在意他说了什么,只是自顾自的重复着,“帮我啊……!不是说好的,我通关了MOL,我是天选!我可以舍弃一切!只要能获得这一次的力量!”

    他有些疯狂,宛如赢得今晚的比赛对他来说,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事。

    在熊巍要把他扣起来带走之前,他身上的黑气突然蔓延开来。

    不过霎时之间,一道狂暴的力量便将熊巍从他身上弹开!

    紧接着,岑谦飞身而起,抵住了熊巍的脖子,把他直逼到后方的墙上。

    他感觉到了身体上传来的痛感,同时也明白过来,对方现在才要真正的发力。

    但他是不会输的,他不会再输了!

    熊巍受够了输,受够了技不如人,朱夏在天上看着他,他不要再输!

    “那也让我见识一下,”他抓住了岑谦的手腕,眼中藏着一道炯炯的光,强硬道,“不会你借用了非常人的力量,也就才这点本事吧?”

    他一抬手,手中清光一闪,化出七羽锥,后用力横扫而来,仿佛抱着要切断对方手臂的心态。

    岑谦知其所想,撤手收力,后退拉开了距离,重新审视起眼前的人。

    熊巍喘了口气,站定身子,微微下蹲,摆出的是随时可以进攻的姿态,七羽锥在他手中显得非常灵活,对方根本不知道他下一招会从何处出手。

    岑谦没再说话,张开手掌,在空中虚握一下,便有黑气从四面八方凝结而来,在他手里汇聚成一把锐利的弯刀,黑气的边缘也变得锋利无比。

    有了武器的加持,他稍显得肆无忌惮,射出数道黑光,围攻熊巍。

    熊巍每躲过一道黑光,就要面对一次弯刀的夹击劈砍,恍若是这把刀料到了他转身与出手的动作,有好机会,刀面都是只差分毫,贴着他的要害擦了过去,只要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会血溅当场。

    黑光有增无减,他眼色专注起来,令七羽锥防备黑光,扭头回身站定,径直对上了刺来的大刀,在刀刃就要刺入自己身体的时候,抬手握住了刀刃!

    血液应而顺着黑气滴落在地面上,可岑谦很快发觉,自己竟无法再前进一步!

    他面露惊诧之色,可不知道这惊讶是来自岑谦的,还是那股力量的主人,或者是二者兼有。

    面前这个的确是个会受伤、会流血的普通人,怎么可能就这样接住自己的刀刃、承受住上面力量带来的威压而只是被割破了皮肉而已?!

    搁别人身上,就算是只挨着了一点刀刃挥舞过去的利风,都会遭受重击!

    七羽锥在熊巍为它争取的时间下,扫清了周围虎视眈眈的黑光,回到了他的身边,尖端对准了岑谦,如同是只等一声令下,就能发起一次完美的攻击。

    熊巍握住七羽锥,须臾刺了下去。

    这次岑谦也没有犹豫的时间,选择用另一只手接住了七羽锥。

    尽管熊巍是普通人,七羽锥却是一件实打实的灵宝,他作为人类的躯体也是承受不住宝物的灵光的,血液同样流了出来,这下两人各执一器,竟就此僵持不下,单纯进行蛮力上的对抗比拼。

    熊巍觉得,过招自己不行,比力气总该是自己强项了吧!

    一天几大碗饭也不是白吃的啊!

    他的眼神让对方觉得惊讶,那不是普通人能有的韧性和坚强,如同认定了某样东西,哪怕要付出任何代价,他都会守护到底。

    岑谦的身体素质不如熊巍,又对峙了大约五分钟的时间,对方就选择了先行撤力,撒手闪身,躲过七羽锥尖端的攻击,随后捏碎了手里的黑气,令他抓了个空,这才拉开了距离,重新在手上凝聚出大刀来。

    熊巍手上的口子有些大,疼得让自己控制不住的轻微颤抖,但好消息是,他并不觉得自己消耗了多少体力。

    他很快调整过来,使七羽锥上的灵力与自己系在一起,射出无数道灵光成飞镖状,攻向了对方。

    岑谦也从黑气中抽出一条长绳扔了过来,这长绳宛若活物,灵活的在攻势中乱窜,最后准确的捆住了他。

    大刀扫出一道冲击波,随后岑谦跟着冲了过来。

    在他诧异的目光中,熊巍竟然用七羽锥对准了自己!

    陡然之间,七羽锥的灵力和冲击波加在一起,扯碎了本束缚住他的绳子,在大刀砍中他之前,他先强行汇聚力量,一个冲拳打在岑谦心口,将其重重摔在了地上。

    “你输了!!”他下了结论道。

    与此同时。

    处于万事万物制高点的,正是摆阵的汪文迪。

    他在五处都打入了自己的灵力,再布下纯阳摄灵阵,就可以把五方的力量以自己的方式连接起来,压制原本在此处将要启动或已经启动的阵法,逼其中的主阵眼显形,也就是诸葛亮所说的武主。

    在法阵发力的倏尔一时,他就察觉了一个更大的问题。

    处在他阵法下的阵,是个活阵。

    这就意味着,要五个阵眼力量同时苏醒,同时击破,才能逼出主阵眼来。

    而且击破只能是打败,不能是打‘死’,否则活阵见死,不仅会有新的力量代替‘死’的那个阵眼,且整体的阵型也会改变。

    所有的一切都会重置,汪文迪的所做就全都要重来一遍。

    他面色平静,周身金光再分成五道,在自己周围扩出五方的五个画面来。

    汪文迪看着画面里自己的同伴们,一面尝试缓慢与所有人的灵力连接上,一面道,“看样子大家都已经动手了。”

    他望着属于张霏霏的那一幅,她是五人中最轻松的,纵使没有在第一时间就取胜,可对方的出招很随意,喂招之间还惬意的摇着扇子,宛若也没有要打败她的欲望。

    本以为最难对付的会是熊巍,转眼一看,他倒稍有吃惊,熊巍固然有伤,面对那拿着大刀的武魂却占了上风,吃惊过后,他稍显满意的点了点头。

    真正最吃力的是方可离。

    她的剑好像招架不住对方的枪。

    枪?

    汪文迪眯了眯眼,五位武魂中,只有这一位是用枪的,也就是说,方可离对上的,是曾经跟自己交过手的那位。

    他眉头不自觉的紧了起来,那位的水平他心里有数,除非方可离有能敌薛凯风的实力,才能跟对方过上几招,否则……恐怕要输。

    画面中黑气所化的人形一个简单的过肩摔,就将方可离摔翻在地,随后毫不怜香惜玉的一脚踩上了她的心口,以一道黑气控制她的手腕,迫使她松开了手里的剑,随后枪尖对准了她的命门要害。

    只要一招,方可离就会输,而对于这位心狠手辣的武魂来说,输意味着死亡。

    他不断加大脚上的力度,将人踩得几乎陷进了土里。

    方可离顾不上身体的疼痛,她眼神中的光芒并没有熄灭,她抬手握住长枪,使劲对抗,趁隙快速念道,“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藏玄冥……折月,助我一臂之力!!”

    一道银光应声从她后背冲了出来,直接给了对方一个痛击!

    他被这股力量直接弹开,方可离也得以爬了起来。

    银光回到她手中,那是一枚弯月状未闭合的银轮,上头隐约泛着蓝色的光芒,气势非同凡响,一看就比她的剑要强上很多。

    或许这才是方可离真正的实力?

    见到自己的手下败将仍有反抗的招式,人形似乎更加兴奋了,周身的黑气全数沸腾起来,随后扬起手中长枪,飞速扑杀而来。

    方可离眸子沉静,专心控制手里的折月,转身一挥,扫出无数弯月状的刀刃,刀刃之后,是一道足以席卷一切的烈风。

    刀刃将黑气割开,但没有击碎长枪,长枪撞上她唤出的烈风,一时间周围飞沙走石,宛如空气都要被扯碎一般。

    烈风消失之后,方可离立刻飞身上前,顶了上去,折月撞上长枪,若不是黑气在长枪后及时汇聚,化回人形握住它,这把枪就会被折月割断。

    二者互不相让,不得已而再次弹开。

    一次破绽不成,那就再制造一次破绽,她再度扫出方才一样的刀刃,准备来一次故技重施,只要她的速度能更快一点,她就一定可以一举击破对方的武器。

    没了武器,她就成功一半了。

    人形这次率先变招,亲自突破刀刃后,以长枪对抗烈风,自己倏尔就到了她的面前,凝力挥出一拳,震在了折月上。

    方可离手心被这蛮力震出裂痕,好消息是对方也没能突破折月。

    可烈风却因这一击而消失,他只在骤然之间就唤回了长枪,武器与拳头两招相逼,抵得她连连后退,直被摁在后方的建筑物上,墙体也因为这冲击波而出现了蔓延的裂痕。

    她皱起眉头,专心控住人形,又是银光一闪,原本落在地上的宝剑应声而动,直逼他的身后。

第七百零五章 五对五

    察觉了后方的杀意,他率先闪身避开,但还是被锐利的剑气划伤了腰部。

    果然,自从有了手里的折月后,方可离强了不止一个档次。

    不过也是,人总要有点杀招和底子藏在身上,不然怎么敢自称蜀山精英弟子?

    那这一头也算可以放心了。

    瞿星言处就更不必说,不仅是有来有回,更是稳居上风。

    五处皆是自己队友是优势,他收了灵力,加大了阵法上的力度。

    一道飘渺莫测的声音自更高的地方砸了下来,道,“汝就是应劫者?”

    这声音很是苍老,除了苍老外,还很是厚重,透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和不可窥探的深度。

    随之而来的力量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汪文迪粗略一感,便知,比与自己交手的那位武魂,还要强上百倍。

    他挺直了身板,沉声答道,“没错,就是我。我要挑战武主。”

    “五方武魂何在?”老者将一道灵光散下,朗然道,“速来勿疑!”

    下一秒,五道黑光从五个方向纷纷飞来空中,将汪文迪团团包围,困在了中间,而后化作实体人形。

    东方言,“忠烈王李靖在此!”

    南方言,“大都督李勣在此!”

    西方言,“武安君白起在此!”

    北方言,“淮阴侯韩信在此!”

    中方言,“武侯诸葛亮在此!”

    汪文迪眉间一动,难怪附身于小田的那个如此狠厉,原来是当年坑杀四十万赵军的白起。

    这五位称得上是都有武魂者——

    李靖一生征战数十年,为大唐王朝立下赫赫战功,名列凌烟阁二十四功臣,写有很多兵书,死后陪葬王陵,被数次追封,后来还被民族神化,谓之‘托塔天王’,可见其名声了。

    李勣与之是同时期的人物,也是当朝历史中在军事方面唯一一个可以与之并列的人,面对强敌,常常敢以少击多,又能洞察战机,曾言‘李靖、李勣二人,古之韩、白、卫、霍岂能及也!’。

    白起更不必多说,战国时期四大名将之一,熟知兵法、善于用兵,果断狠厉,善于打歼灭战,此人作战杀人为先、攻城为后,斩首魏韩24万联军,担任主将三十余年,攻城七十多座,功高震主,战场事迹是说也说不完。

    韩信,西汉开国功臣,被后人称为汉初三杰之一,奉为‘兵仙’,真可谓是‘国士无双、功高无二、略不世出’,定三秦,擒魏、取代、破赵、胁燕、击齐、灭楚,名闻海内,威震天下。

    诸葛亮估计是百姓最为熟知的一位了,字孔明,号卧龙,三国时期蜀汉丞相,作‘隆中对’,未出茅庐已知三分天下,执政时更是大小事务都要亲力亲为,一生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是忠臣与智者中的典范。

    列完阵,汪文迪不由得也专注起来,这阵容实在太过豪华,一个掉以轻心,就有可能满盘皆输。

    “这五位谁曾认可你有武魂?”老者摆谱道。

    “他们不过是其次,我要的,是武主的认可!”汪文迪扯了扯嘴角,学着对方的样子,大叫一声道,“速来助我,同破此阵!!”

    瞬间,五道光芒齐齐冲上了天空,落在包围圈中,内护汪文迪,外对那五位武魂持有者。

    瞿星言手持阴阳神轮与李靖对峙,青光流遍全身,陈月歆坐在变大的流火扇上抵御李勣,一身红光无坚不摧,方可离后背是折月宝器,另一手剑指白起,蓝光流淌似枕着真正的月亮。

    熊巍则握着七羽锥,面对的是从岑谦身体中脱离出来的韩信,清光乍现,灵气盎然,张霏霏周身皆有金光,仔细一看,是金针与金线为她形成的天然防御,她与诸葛亮对立,说是武者,更像是智者的较量。

    “能破敌否?”汪文迪挑眉问道。

    五人皆异口同声答道,“当然可以!”

    话音一落,十人刹那而动。

    五方都是继续刚才没有完结的争斗。

    瞿星言径直化作了一道锐利的青光,以双轮锁住了李靖的武器,将力气凝结于拳头上,使自己化成一根势不可挡的矛,刺向了对方,空气中的水立刻凝结成冰,在李靖的周围形成一层坚固的防御屏障。

    可惜的是,他以为的坚固到底没能抵住瞿星言的攻击,拳头正中自己的腹部,逼得他借力后退,拉开了距离,决定采取远程应战,他双手画出一个特殊的形状,随即一股滔天洪水从他手底冲了出来,直接把瞿星言吞了进去。

    瞿星言不慌不忙,银轮在金轮的支撑下一举将整个水势全部灭的无影无踪,他趁势上前,指尖已成利刃,直指李靖的咽喉,但他在半途改了招,只是控制住了李靖,问道,“服不服?”

    李靖知其身份,也领教过了他的实力,稍加思索便道,“我自当认可上神!”

    不远处的陈月歆力量虽已被李勣在中医院里就消耗了不少,此刻的她仍是不甘示弱,拿出了十二分的实力来,面对对方手里充满了黑光的武器,她脑子飞速的运转,思考起远攻还是近战。

    李勣主动出击,她站定身形,以流火扇撞击利刃,碰撞之间,空气都发出了嘈杂的嘶鸣声,但最终还是相持不下,双双弹开。

    她再度念起那不要命的咒语,浑身的焰气暴涨一倍,以更快的速度调整过来,眼中杀意更甚,如虎啸龙吟一般回身杀向了李勣,在技巧之下,是纯粹的力量,这速度是李勣来不及闪躲的,这一点她也料到了。

    一道紫炎径直穿透了李勣的防御,直逼他的心口,在要得手之前,李勣连忙凝力抵住攻势,开口道,“我也愿认可上神!”

    陈月歆也很想理智的松开致命的攻击,可心里始终记得,就是眼前这人的力量,在竹林前耍了自己两回,令自己两次对东皇太一发起攻击,第一回还伤了对方,这实在不是她所愿意的。

    她毫不犹豫的掐住了对方的脖子,即使身有武魂,受后人万世景仰与追捧,却到底与圣力差了一招。

    尤其倒霉的是,他碰上的是朱雀,一个甘愿损伤自己,也要置敌人于死地的恐怖对手。

    脑海中传来了汪文迪的声音,“月歆,别杀他!”

    陈月歆马上反问回去,道,“为什么不行?!”

    他解释道,“你对他下这般死手不仅会改变他们五位连接的阵型,召出一个更强大的对手来替他,而且他本是英武之魂,只是应召来此设下关卡,并无过错,你杀他,有损你的神威啊!”

    她加大了手上的力度,质问道,“他附在贾璇身上,难道不算害人?怎么说来说去,又是我的错?明明这次也是他挑衅在先!”

    “附身一事,五人表现各异,还不能妄下定论!”汪文迪着急道,“这也本不是你的错,只是希望你能以大局为重,先解决武主的试验再说!”

    “若要我助你,你就必须让我杀了他,以解我心头之恨!”陈月歆这次竟不妥协,沉声道,“否则我现在就弃此阵眼而去,你爱找谁破找谁破!”

    话已至此,她没有再给他劝说自己的机会,在她看来,做错事情的是对方,就该付出相对的代价!

    她另一只手凝聚起紫炎,紫炎又汇成一道利落的锐器,在李勣仍动弹不得的时候,一招穿透了他整个身体。

    恍惚间,众人似乎听见了老者的一声冷笑。

    李勣化为一道黑气,消失在了她的杀招之下,紧接着,金光大作,密密麻麻的全数射向了她。

    她以流火扇形成结界保护自己,在这样强力的攻势中,有一二道金光突破了她的防御,击中了她。

    这些金光中含有圣力,纵然不见什么外伤,却是直接能够伤及元神的。

    陈月歆狠狠的咬住后槽牙,没有退后半步。

    金光后,凝聚出一个全新的人形来,这人亦是身着战铠,头盔上一缕白缨格外醒目,英姿飒爽,不输李勣。

    他自信道,“亚卿乐毅在此!”

    听闻来者名号,汪文迪眉间一动,他大概摸到了这阵法布下的关键,也将那武主何人猜了个十有八九。

    乐毅与另外几人一样,是出色的军事战略家,统帅五国联军攻打齐国,连下数十城,使齐国几乎灭国,而且他与李勣很像,所获胜绩基本都是以弱胜强,又有所谓‘亮常自比管仲、乐毅’,其中乐毅说的就是他了。

    不过现在问题不在于这人是谁身上,在于陈月歆还能否再对抗如此一位强敌。

    对方毫发未损战她已有耗损、身负有伤,这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哪边是劣势。

    其余几人自然也看见了这一幕,也同时收到了汪文迪的传音,要他们各自都速战速决,他要逼出武主,才能解开阵法,令乐毅退去。

    在那之前,没人能帮陈月歆。

    却说那与白起未分胜负的方可离,她折月不离手,极短的时间内,就和对方的枪碰撞了十数次,但都没能找到突破口。

第七百零六章 精神与执念

    她手上有伤,而且现在的情况也不宜再久战,稍加思索,她决定卖个破绽,诱敌深入,后反擒之。

    就在下一次的碰撞中,她假意露出疼痛难忍的表情,弹开时连连后退了好几步,佯装调整姿势,一副消耗过度的样子。

    见状,白起果然毫不迟疑,挥舞长枪,直捣黄龙。

    就在他极度接近方可离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了一股此前未有的寒意,周边空气中的温度宛如刹那下降了一般,再仔细一看,自己的枪尖居然开始结冰了!

    结冰的速度肉眼可见的快,这股寒意的确是来自于折月这把武器上的。

    趁他没找到应对之策,方可离霎时出手,一剑刺了出去。

    白起爆出一道剧烈的力量,这才勉强挣开折月的控制,只被她挑去自己身上的盔甲。

    可寒气十分厉害,尽管他暂且脱身,整个右边身子都还未恢复知觉,方可离知道他现在的情况,当即跟上身形,以折月为攻,剑为掩护,总算抓到了他的破绽,一手扼住了他的胳膊,反手将他摔了出去。

    剑应声而动,在他摔落的轨迹上待命,从背后直抵他的后脑勺。

    面前是折月,后面是利刃,白起忽然释怀的大笑起来,道,“没想到有一天,还有第二个女人能得到本将军的认可!”

    听到这句话,方可离松了口气,也不再步步紧逼,采取了控制的方法。

    轰!!

    这道冲击波是来自熊巍那头的。

    脱出岑谦身体后的韩信动作更加迅速利落,力度也更猛,熊巍要跟上他的速度已然有些吃力,故而只得时时招架,难以找到主动进攻的机会,若不出奇招,是很难让对方认可自己的。

    韩信自不会轻视对手,一招接一招,毫无停歇。

    他手中大刀扫出无数黑气,从四面八方包围了熊巍,奔涌之时便如千军万马,杀意暴虐,熊巍勉强抵挡,却仍避免不了被卷入黑色之中。

    这颜色他很熟悉,他就是从黑暗中活过来的,他不会再坠入黑暗里,纵使现在是星夜无阳,他的心底也有一缕抹不去的阳光。

    他逆流而上,寻找其中的薄弱之处。

    察觉了他的想法,韩信登时再出一招,黑气慢慢硬化,形成一个牢笼,要把他牢牢控制住,让他结结实实的挨自己一刀。

    在确定熊巍被抓住后,他立刻亲身上前,扬起手中大刀,准确的找到了熊巍所在,砍了过去。

    令他没想到的是,在这种丧失大部分感知能力的前提下,被困住的熊巍还能射出七羽锥,弹开他手里的大刀,他皱了皱眉,不打算再继续周旋,现在两人手里都没有武器,他一霎时就凝力一拳,把人直接从黑气中打飞出去。

    随后须臾跟上,闪形出现在熊巍背后。

    韩信不知道的是,熊巍是个格斗专家,他预料到了韩信的下一招,提前抬手防住后方,正抓住敌人想要拧断自己脖子的手,瞬时借力回身,直拳刺了出去。

    他和张霏霏一样,一样不想再做队伍中的短板,“我一定会凭我自己的实力,得到你的这句认可!”

    韩信皱起眉头,闪身避开,锐利的拳风贴着自己的脸颊划过,心道,要是岑谦那小子早点碰上熊巍,学上两招,哪还用得着借他的力量去打比赛?

    他抬手起势,两条黑气化成的龙挟带两阵仿佛暴风雪一般的气势夹击而来,所到之处,撕裂一切,熊巍双手抬起成格挡状,现在的他手里没有七羽锥,只能赌上自己全部的力气。

    二者之间立时形成一道巨大的屏障,暴风雪拉扯着他的皮肤、血肉,但没有突破他的防守,韩信眉头没有松开,双手握紧,两条黑龙须臾炸裂,化作无数道黑针,突如其来的变化令他跟不上变招。

    直到被黑针撞破屏障,在自己身上划开了几十道细小的口子,熊巍才脱离这一片危险的地带,还未喘口气,韩信瞬时而来,一脚击中他的背部,给了他重重一击。

    眼看他即将从高空坠落,可在汪文迪要出手之前,他竟然自己先稳住了身形,停滞在了还未远离战场的范围中。

    他喘了口气,擦去嘴角的血迹,眼中光芒更甚。

    韩信低声道,“你还不认输?”

    他摇了摇头,朗声道,“我不会输……”

    话音未落,只见韩信惋惜的眼神中闪过一道黑光,大刀倏忽出现在他的身后,刺进了他的身体。

    众人皆惊呼,“阿巍!!”“巍哥!!”

    大刀重新回到韩信手上,他正要回到阵眼里交待任务,熊巍的身体却再一次打破了他的认知。

    剧烈的痛感涌遍的全身,新鲜的血液流淌出来,这一次接住熊巍的,是护主的七羽锥,七羽锥上的灵气几乎全部涌入了他的身体,才缓缓愈合了他身上致命的伤口,修复了他不过五成的伤势。

    七羽锥回到他手里,但也使不出任何其他招式了。

    韩信站住了离去的步子,回过头来,重新面对这个他从未轻敌但此次的确是低估了的人。

    他道,“我与你并无冤仇,也不想要你的性命,你何必为了一句认可,做到这个地步?”

    “我为的不仅仅是这句认可,”熊巍凛然道,“我为的,是信义!”

    同伴间的信义,以及爱人临终的交托——

    他要照顾好他们啊。

    见他没事,众人这才松了口气,张霏霏也得以重新专注对敌。

    诸葛亮善用火计,她屡屡以水破之,二人打的有来有回,看不出高低胜负。

    他脚底清光频现,再一次射出了无数的火团,她依旧采取以水破火的方法,火星子漫天飞舞,她在其间看见了无数绽放的野花。

    一晃眼,周围竟不见了同伴的踪迹,天地之间只剩下了她与诸葛亮。

    她射出金针,诸葛亮毫不防备,金针从他的身体里穿了过去,他则丝毫无恙。

    热量从自己的身上传来,她扭头一看,胳膊上的衣服竟然自己烧了起来,那真实的灼烧感紧逼她的皮肤,令她不战自乱。张霏霏无论如何也扑不灭身上的火,火势越来越大,难道她要在此被烧死?

    火焰吞没了她全身,倏忽之间,一把锐利的羽扇射了过来,对准的正是她的心口。

    千钧一发之际,空中传来一声清脆的兵器碰撞声,纸伞抵住了羽扇。

    她眼神一亮,道,“以逸待劳计,以幻境骗我,我将计就计。”

    果不其然,她身上根本就没有火焰。

    诸葛亮笑道,“姑娘好魄力,亮还有一计。”

    他周边凝出四团烈焰,分别对准了皆在专心对敌的其余四人。

    她皱起眉头,身边的金针便要应时而动,只待他攻击四人,她也可以马上做出反应,及时帮助自己的同伴。

    四团烈焰倏忽发出,朝四个不同的方向射了出去,金针亦紧随其后,此时羽扇再动,一招挑开了她手里看上去还不熟练操作的纸伞,诸葛亮陡然上前,一道焰气直攻她的要害。

    纸伞倏尔张开,射出金光抵消焰气,本就没远去的金针齐齐折返,攻向诸葛亮的后背。

    “声东击西计,”张霏霏稳当的接住纸伞,笑道,“可还有计?”

    “若要问计,天下之计亮何尝不能遍用?”诸葛亮兀自摇头,道,“只要见招拆招,便可破万计。”

    “固然可破万计,却也只是防守之势,不能转守为攻,克敌制胜。”她道。

    “姑娘也有这般见地?”他兴致高涨,高谈雅论。

    趁着纸伞同羽扇对峙,张霏霏嫣然一笑,开口道,“我知道,要得丞相之认可,光会打架可不够。”

    诸葛亮脸色一变,眼中竟因‘丞相’二字燃起了火光。

    他有太久太久,没有听见有人这样叫自己了。

    “但我更知道,我必须拿到您的承认,”她注意到了他神色中的变化,心底涌起一丝落寞,又道,“丞相,出题吧!”

    后世有人称他丞相,比称他什么王侯,更叫他欢喜。

    诸葛亮脑中涌起了太多太多的记忆,这些记忆最后浓缩成一丝悲戚的情绪,道,“我只有一个问题。”

    他顿了一下,仰头看天,问道,“悠悠苍天,何薄于我?”

    最后的那场雨,或许是为还烧蛮族众多性命,或许是为还烧赤壁众多魏将性命,或许就是命中注定,大势所归……可对他来说,浇灭的是希望,浇灭的是多少人一生的寄托。

    从三顾茅庐出山,到用计、用兵如神,从拥刘备立为昭烈帝,到街亭之失,他看着自己一步一步走过来,看着部将一个一个死去,最后的北伐,被一场雨收走了一切,只留下一句,大汉气数已尽。

    “丞相,天未薄于你。”张霏霏郑重其事道。

    她认真的解释道,“天时有常,不因尧兴,不为桀亡。你留下的不仅是浓墨重彩的一笔,你留下的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精神,你留下的是今当远离临表涕零的感情,你的执念值得后辈铭记学习。”

    “丞相,睡个好觉吧。”

第七百零七章 武庙十哲六十四将

    后人未在当时,未经其事,多数看来,都觉得诸葛亮是在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茫茫天下,他始终想要重兴汉室。

    夙夜忧叹,恐托付不利,连年征战,报知遇之恩。

    睡个好觉,对他来说,并不容易。

    张霏霏也是后人,她是想支持他的,却支持不了他,因为她不在其中,不管怎么做,也挽回不了历史的长河,也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她只希望,在他死之后,能够安安稳稳的长眠于华夏大地上。

    诸葛亮撤去了自己的力量,像许多年前一样,抬头望着天上的星幕,很多事情都变了,但很多事情都还没变。

    “好。”他意识到功成身退也是一个难关,他点头道,“我认可你了。”

    在大家都接近胜利的时候,只有陈月歆越打越吃力。

    她使出的招式被拥有全新力量的乐毅全部接下,似乎自己已经是黔驴技穷了。

    凝力在拳头上,她再度飞身上前,乐毅也是再一次轻松的挡住了这一拳,她一皱眉,从背后刺出流火扇,乐毅顺势撤手,拉开了距离与之对峙。

    陈月歆随后追了过来,周身燃起数团火焰,流火扇上射出的焰气如蛇一般蜿蜒,令人难以捕捉。

    只见他从容不迫,浑身皆被黑气包围,灵活的迎上前来,避开了所有的焰气,快速接近陈月歆,察觉他的速度比刚才还要更快,陈月歆在空中转身,使得焰气化为锁链,一圈一圈缠上了他的身体,这时才重新出招,直逼要害。

    “这下看你如何防范……!”陈月歆得意道。

    他一个用力,身上的黑光就将火焰吞噬,反身直接接住了流火扇,任凭扇刃扎穿了自己的手掌,借此牢牢的控制住了她,随后勾起嘴角,抬起另一只手,凝聚黑光,瞬间就射了出来。

    三道锐气利落的刺向近在咫尺的她,她想要蛮横的扯出流火扇防御,可不仅根本拽不动,就算能动也已经完全来不及,只能燃起火焰,勉强作为防御,两股力量撞上后,不过刹那,陈月歆就被乐毅的力量扫了出去。

    陈月歆吃力的稳住身形,不顾嘴角淌下的血迹,眼神越发狠厉,眉间的神印若隐若现,却也阻止不了她要继续燃烧自己的想法与行为。

    反倒是对方出声劝道,“此时认输,能保无虞。”

    认输?怎么可能!

    陈月歆无视了乐毅的话,纵身飞来,虚晃一招,将流火扇抛向空中,刹那从乐毅的头顶降下一道夹杂着飓风的烈焰,手中同时快速掐诀念咒,最后吐出一道直扑面门而去的紫炎。

    就在她准备迎接胜利的时候,火焰中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只见里头的人消去飓风,吞没火焰,这样浩大的声势皆化在了金光之中,最终也只在他身上留下了一丁点儿的痕迹。

    那股熟悉的力量大伙都认识,碎片的力量。

    虽然微弱不过二成,却足以让他保命。

    陈月歆拧起了眉头,自言自语道,“难道我如今当真这么废物?”

    话音一落,一口鲜血从她嘴里吐出。

    乐毅飞起一脚踢开流火扇,随即令一股更大的能量团在她头顶汇聚,想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已经放弃了闪躲,她要用闪躲的力量继续与之对抗。

    但是明眼人都能知道,她此时不过强弩之末,哪怕能伤到乐毅,也要以自损一千为代价,而且更不可能拿下乐毅的那句认可,于大局丝毫无益。

    万分危急之际,瞿星言还是决定动手,毕竟破阵事小,对他来说,她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他留下了金银双轮控制李靖,立刻飞身而来,周身挟带数道龙卷,降落在她身旁,撑起一道结界,马上发动了反攻。

    他拉住她的手腕,皱眉道,“你不要命了!”

    “我宁愿不要命!”她不肯妥协,道,“也绝不会认输!”

    “好好,知道了,”他没有纠结,马上应了下来,哄道,“我的力量借你,你自去对敌。”

    如此,陈月歆才算安分了一些。

    正在这两方僵持不下之际,汪文迪猛地突然改变了阵势。

    他口中念念有词道,“乾坤无极,道法天下,一阴一阳,成我仙命……三天之上,以道为尊,今吾关告,遥达九天……松月水烟千古在,鬓边于白开周代……无为清静,道法自来!汝称武主,请来一见!!”

    一道金光以他为中心霎时散开,似乎直通天地之间,扫清六合,席卷八荒。

    五个阵眼中,第一个把力量加持在法咒之上的,正是诸葛亮,随后白起也射来一道黑光,李靖的力量也随之而来。

    韩信与熊巍过了半天招,发现这家伙即使打不过自己,但无论怎么挨打,都不会倒下,他见对方已经起势,想了想便道,“算了,你这家伙一身蛮力,比牛还壮,我不和你再打,算是认可你了!”

    说罢,便也递出了自己的力量。

    五已破四,乐毅面对瞿星言和陈月歆也不再能占到便宜。

    “好吧,阵法启动在即,我知你来历,倒也可以认可你,”他摇了摇头道,“只是有一句忠告给你,对战之中,要想取胜,未必是靠拼命。”

    “可若不拼命,连赢的机会都不会有!”陈月歆不赞同他的说法,当即怼了回去。

    他不置可否,登时献出了自己的力量。

    金光也被一同收了回去,大阵中的所有须臾汇聚在一个更高点。

    一道清气震开,其中出现了一个人形,李靖、李勣、白起、韩信以及诸葛亮五人同时飞到了他身边,冲他一礼,算是交还了自己的任务,而后便消失在了清气中,仅剩他一人面对汪文迪之众。

    他捋了一把长长的胡须,道,“既要接受考验,就上来吧。”

    汪文迪看了一眼自己的同伴,毫不迟疑的飞了上去。

    与他面对面的是一位鬓发、胡须皆白的老者,给人的感觉却不苍老,只是仙风道骨,极为不俗。

    他知道这人是谁。

    “文斗?”汪文迪笑了起来,问道,“还是武斗?”

    “我知道你不怕武斗,你自身实力很强,又有底下那些人辅佐,他们也个个都是佼佼者,自然不会怕,”他一本正经道,“至于文斗,有武魂者中亦不乏能文善论者,想来你也与之较量过了。”

    “难道都不用斗?”汪文迪笑容弧度更深了。

    “不对。”他也笑道。

    “那是?”

    “两个都要。”

    说罢,他一挥手,周边出现四道金光,金光又化作四个人形,占住了四方,个个都紧盯着汪文迪。

    汪文迪活动了一下筋骨,自信道,“这是要我以一敌四?”

    老头煞有介事道,“一对一当然显不出你的能耐,这四位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足以做你的对手。”

    他点头道,“我知道,武庙十哲余下四位,的确都是能人。”

    “你果然看出来了,”老头眼里划过一丝亮光,道,“那你也知晓我是何人了。”

    所谓武庙十哲,指的是为表彰并祭祀历代名将所设置的庙宇,设有一位主祭以及十位从者分座左右。

    这些人不止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大人物,更是华夏武道代表人物,人人都拥有永不熄灭的武魂。

    初代十哲分别是,左列五位:秦武安君白起、汉淮阴侯韩信、蜀汉丞相诸葛亮、唐卫国公李靖、唐英国公李勣。以及右列五位:汉太子少傅张良、齐大司马田穰苴、吴大将孙武、魏西河郡守吴起、燕昌国君乐毅。

    底下还有武将六十四人,分为上下两列。

    上列为:范蠡、孙膑、廉颇、王翦、曹参、周勃、李广、霍去病、邓禹、贾复、寇恂、马援、皇甫嵩、张辽、关羽、周瑜、陆逊、羊祜、王濬、谢玄、慕容恪、檀道济、王僧辩、慕容绍宗、宇文宪、韩擒虎、史万岁、尉迟敬德

    苏定方、张仁愿、王晙、王孝杰。

    下列为:管仲、田单、赵奢、李牧、彭越、周亚夫、卫青、赵充国、吴汉、冯异、耿弇、段颎、邓艾、张飞、吕蒙、陆抗、杜预、陶侃、王猛、长孙嵩、王镇恶、吴明彻、斛律光、于谨、韦孝宽、杨素、贺若弼、李孝恭、裴行俭

    郭元振、张齐丘、郭子仪。

    能入武庙者,不仅是说武艺高强、实力超群,更要有一颗炽热的卫国之心。

    用武庙十哲设下考验,其为彰显武道的心也就不必多言了。

    “不错,”汪文迪的眼神里多了一分客气,唤出其名,直言道,“汝便是武庙主祭,兵家之圣、武道之祖——”

    “姜子牙。”

    周朝开国元勋,兵学奠基人,昔日垂钓渭水之滨,得遇西伯侯姬昌,拜为太师,辅佐其建立霸业,周武王即位后,尊为师尚父,助周灭商,建立王朝,后受封为齐国开国之君,辅佐执政周公旦,平定内乱,后世推崇备至。

    世人尊姜子牙为兵家鼻祖、武圣、百家宗师,又追封武成王,设立武庙祭祀。

    传言中,他更是封神大劫的钦点执法人,是元始天尊的徒弟。

第七百零八章 一打四

    再说这包围汪文迪的四位。

    不是别人,正是那武庙十哲中剩下的四位,吴起、张良、田穰苴以及孙武。

    吴起,弃儒学兵,指挥鲁军大败齐国,后占领河西之地,同时积极改革兵制。史称其‘与诸侯大战七十六,全胜六十四’,再助楚国‘南平百越、北并陈蔡、却三晋、西伐秦’,在内政与军事上都有极高的成就。

    张良是西汉开国功臣,更是一位杰出的谋臣,他曾在韩/国任过五代韩王之国相,助刘邦脱身鸿门宴、赢得楚汉战争。他晚年云游四海,得评价为‘夫运筹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吾不如子房。’

    田穰苴处于承上启下的时代,也是著名的军事家,功封大司马,其军事思想影响巨大,他言而有信、治军有方、有法必依、铁面无私,军队在他的带领下精神振奋、斗志昂扬,敌军皆望风而逃。

    兵家至圣孙武名头更是响亮,在这方面的造诣,他堪比姜子牙,被称为百世兵家之师,著兵法十三篇,受用为将,在柏举之战中大败楚国,几乎将对方亡国。他的兵法在华夏乃至世界军事学术史上占有极为重要的地位,是典范中的典范。

    见他被这四人包围,底下的陈月歆方喘了一口气,就要上来助战,但被他一个眼神制止了。

    “能与四位对战,是我的荣幸,我会让四位知道,武道之武,我已认真学习传承。”他认真道。

    吴起与其余三人皆亮出了自己的兵器,欣然道,“好小子,就让吾等一观吧!”

    四人身上各有一道金光,他们四位瓜分了一枚碎片的力量。

    这四人都不是等闲之辈,汪文迪自然没必要隐藏实力,他登时唤出了自己的几样灵宝,又手执双剑立于中央,宛如天神。

    冥界众生相挡住了吴起的攻击,孟夫人的风雷剪倏忽攻向了张良,紫砂壶里涌出滔天洪水冲向田穰苴,他自己则亲自反手架住了袭来的孙武。

    众人皆是上来就直接亮起底牌,吴起周身燃起猛烈的黑光,远看他仿佛化作了一团涌动的雷电,同他的短刀合在了一起,而后,雷电中射出无数条速度极快的雷蛇,统统冲向了冥界众生相。

    这些雷蛇几欲填满冥界众生相里的黑色,再由吴起给它致命一击,而雷蛇又因数量巨多,是它无法避开的,故而它立刻选择了正面应战。

    黑色缠上雷电,陡然之间,周围被照亮的如同白昼,底下的张霏霏与熊巍甚至需要略略抬手,才能勉强受住这常人根本承受不了的光芒,几秒后,雷蛇全部化作了锋利的雷刀,绞碎了黑气。

    吴起随之而来,重重的撞在了宝物上。

    汪文迪眉间一动,射出一把剑分散了孙武的注意力,回身倏尔收了法宝。

    骤然之间,他以根本看不清的速度到了法宝的位置上,剑身抵住雷团,一声厉喝,金光涌起与金光对抗。

    雷电的嘶鸣声渐渐小了,汪文迪毫发无损的出现在其间。他一脚踹开消耗过度的吴起,扭头握住另一把宝剑,继续与孙武对招。

    那张良也是什么都没干,闭着眼睛就凭空防住了风雷剪,任凭宝物唤出烈风迅雷也不为所动,恍若这些简单的物理攻击对他起不到什么作用,哪怕这把风雷剪汇聚的是孟夫人作为剪纸鼻祖的力量。

    风雷剪被迫改变了思路,圈起一层雷电,不再发起攻击,只是单纯的把他控住,这样就算不能打败他,可也能暂时不让他对汪文迪的后方出手。

    中央的张良嘴角扬起一抹笑意,骤然睁开了双眼,震开了一道极强的灵力,使这道雷电形成的包围圈不过下一秒就消散了,如同无用功一样。

    他瞬间冲向风雷剪,在途中便使一道银光勾住了它,仔细一看,原来是一柄精致的九节鞭,宛若洁白的玉带,却猛力无比,牢牢的锁住了宝物,他到了宝物面前,抬手凝起力量,砸向了它。

    汪文迪本欲故技重施,但被张良提前看破,在背后留下一招,他径直撞上了背后留下的黑光,没能第一时间解救到风雷剪。

    孙武同时蓄力攻来,瞬间让他陷入了腹背受敌的状态。

    他站立不动,周身刹那升起一道金色的结界,抵住了两人的攻击,他在中间扬起双剑,凭借蛮横的力量,由内而外撑起两道屏障。

    就在屏障炸裂的一霎时,他借由猛烈的冲击波须臾出一剑,勾过张良的九节鞭,顺势收回了风雷剪,而后又反手一剑,利落的斩断了孙武的短刀。

    两人皆选择了先抵住这道冲击波,能量过后,张良当即甩来九节鞭,那鞭子近前时汪文迪便看见,上头还有微小的倒刺,掠动空气时好像把空气都砸出了一个窟窿。

    汪文迪侧身避开,一剑刺来,只见他以更快的速度握住九节鞭中间一环,余下的几节瞬时就成了一把利刃,撞开了自己的剑,汪文迪还没来得及调整姿势防备,后面又有孙武攻来,他不得不避重就轻,大臂上被划开了一道口子。

    好家伙,自己居然流血了。

    这几个人果然不是一般的对手,力量更与之前的对手不同,轻轻松松、简简单单就能使出与他宝剑相对抗的强度来。

    不远处的紫砂壶和田穰苴打的也是难舍难分,灵光冲天,约莫着胜负就在一瞬之间了。

    又是一道迅速且锐利的水波,好像一条喷涌而出、腾空而起的蛟龙,冲着田穰苴拦腰而去,似乎要将其自中间斩断,他以黑气附在自己身体上,刹那修复了伤口,回过身来,径直骑在了蛟龙的背上。

    水花霎时散去,他预料到了这招,提前凝聚起飓风,卷走了其中的冰针,自己则趁隙须臾便袭向了紫砂壶宝物本体。

    他手上暴起黑光,包裹住了宝物,欲要凭借蛮力将其捏碎。

    紫砂壶自然奋起反抗,但见他胳膊上肌肉青筋突起,整条手臂都萦绕着挥之不去的黑光,不仅显得他魁梧异常,更是凶狠难当,力量暴爆发性十足。

    砰!

    意料之外的,紫砂壶竟真的被他捏爆了。

    可就在那宝物爆裂的瞬时,射出无数风卷残云一般的暴虐之水,一下穿透了田穰苴的身体,并且抢在他要愈合自己之前,以水分散了他的力量。

    紫砂壶本是陶土所做,重塑性当然高于人的肉体。

    汪文迪察觉了宝物为他创造的机会,立刻射出两剑,自己飞身前来,收了宝物,手心中倏忽凝结出一道锐利的黑色闪电,通过水传导至了田穰苴全身,暂时打散了他的战斗力。

    自己没下死手,汪文迪知道,武主的考验不在于打死这些人,吴起和田穰苴都在恢复中,剩下的就是难缠的张良和孙武了。

    他使两把宝剑都去对付张良,自己转手一记重拳,跃然冲孙武而去。

    不料本有宝剑掩护的攻击竟被他轻松偏身闪过,他周身迅速盈满了锋利的黑光,一袭鞭腿横扫而来。

    与此同时,他架空了汪文迪的底盘,黑光、拳头、腿,令汪文迪无处借力,没地方破招,不得不双手交叉,半蜷缩起身子,凭自己周身暴起的金光硬扛。

    底下观战的张霏霏担忧道,“这四位都是非比寻常的对手,文迪能应付得来吗?要以一敌四,我们真的不能出手帮他吗?”

    方可离捏着下巴道,“武主的身上有一股力量,宛如和汪先生身上在呼应。”

    瞿星言出声解释道,“是宝物碎片。通过武主考验,姜子牙应该就会将碎片赠予汪文迪,为着这点,我们不能出手,这不仅是武主对后人传承武道的考验,也是天机对天选者的考验。”

    他们能辅助汪文迪到这一步,已经是足够了。

    陈月歆调整了自己的伤势,稍显得有些底虚,鼓励道,“放心吧霏霏,当初阿迪还一个人对付了四大尸王呢,他可以的!”

    说话间,汪文迪被孙武的三股力量轰出了数十米远,将空中的云朵一一撞碎,水汽与灵光夹杂着到处飞溅,空中没有任何依托物,他只能凭强硬的力量稳住身形,把自己从这股蛮横的惯性力中卸了出来。

    筋肉皮骨仿佛大动干戈,五脏六腑恍若移形换位,他好久没打过这样的架了,只觉得非常舒畅,浑身通透得很!

    孙武激励他道,“年轻人,这样就不行了,是得不到武道的真谛的!”

    汪文迪大方道,“哼,我可还没说不行啊!”

    他抬起手指,凝结空气中的水汽,从他的掌心径直射出一根极速的冰矛。

    孙武反慢条斯理,端立不动,只等冰矛袭来,反手一挥,将其斩成几段,就在他要开口嘲讽的时候,他发觉了不对劲之处。

    这招不过是掩护,真正的招式起手于他的脚底!

    在这极短的时间内,他的脚底开始结冰,等他打断冰矛,冰块已经飞速的蔓延到了自己的腰部,并且还在疯狂的生长。

    他试了一下,无法轻易打破这束缚。

第七百零九章 答错了

    汪文迪勾嘴一笑,飞身袭向了面对双剑,本就没占到优势的张良。

    他陡然握住了自己的双剑,如鬼魅一般出现在张良身后,九节鞭环住自己的身体,倏尔立起一道防御屏障,为的是阻挡双剑刺中自己。

    底下传来熊巍的呼声,“不好,其他三人都缓过来了!”

    随着他的呼声,以吴起为首的三人皆打破了各自的束缚,紧随其后冲着汪文迪的后背一齐刺了过来。

    背部再起一道屏障,张良也倏尔一转攻势,借助其他三人的力量反守为攻,九节鞭也成了一道攻击他的利刃。

    屏障汇到了一处,发出的光亮将四周照亮如同白昼,极其炫目的光芒昭示着几人强大灵力的碰撞,虽然对方四位一体,但也没占到汪文迪一人的便宜。

    他身上的金光暴涨数倍,顶着巨大的威压将双剑合一。

    眼看着双方的屏障就要炸裂开,这股能量足以给整个海陵及周边地区都带来毁灭性的灾难。

    底下的众人都捏起了手心,做好随时展开防护的准备。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竟然是头顶的姜子牙出手,恍然中好似响起一道充满威压与力量的仙音,彩光四散,加在四位‘武"之代表身上,竟然轻松压过了汪文迪的双剑。

    汪文迪眉头紧皱,他感到一股无法言说的束缚感,宛如条条绳索捆绑住了他的力量,但他又感到这绳索很轻,若有似无,偏偏他就是挣不开,眼见自己落入下风,他咬紧牙关,强行调动力量与之对抗。

    姜子牙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意,这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仿佛凌驾于众生之上,身影也陡然变得伟岸起来,他抬起手,正在汪文迪的头顶。

    众目睽睽之下,双剑的金光被彩光吞噬、分解,张霏霏清楚地看见,那不可一世、天下无双的兵器,居然被强行分开了。

    汪文迪面上也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他的诛神、镇天是万兵之主,双剑合一是究极杀招,从来没有人能这样简单的化解,而且是以将他已经合一的双剑分开的方式!

    这怎么可能做到?!

    姜子牙闭着眼,可表情洞若观火,平静道,“小子,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他嘴角流出鲜血,却仍在卖力支撑,倔强道,“姜老头,这不是输不输的问题,而是我必须拿到碎片。”

    观战的陈月歆更急了,忙冲众人道,“赶紧想个什么阻止的法子啊!放任下去,阿迪受不住这股力量的!”

    瞿星言也拧起了眉头,只是依然抓着她的胳膊,不让她轻举妄动,思索道,“确实如此,就算他有数块碎片护体,也挡不住武主这一击。我们只能所有人合力一试,看看能不能把他们的力量分开。”

    至于姜子牙身上的碎片,他们此时也顾不上能不能拿到了。

    张霏霏凝力屏息,赞同道,“不管如何,先救人要紧。”

    这几人都没推脱,纷纷凝聚起自己身上的力量来。

    “小子,我无意取你性命,你的伙伴哪怕以卵击石,也在尽力想法子救你,罢了,我就给你一个机会。”姜子牙微微收力,让对方有清醒的头脑思考自己的话,继续道,“你且回答我,什么是你的‘道"?”

    他早几百年前就思考过这个问题,甚至从下山起到现在一直都在对‘道"这一字进行补充,故而是脱口便答,“我欲证道,先在为人,福如天人,得非天人,有因有报,本性向善。”

    姜子牙微微点了点头,一边示意他接着说,一边朝下扫出一道金光,消融了众人的第一波进攻。

    “道之极致,八字而已——勇健如雷,花环覆障。”他越说越自信起来,“若要一字而论,‘斗"可为解。”

    闻言,姜子牙的笑容竟然更深了。

    勇健,指心性与体魄,出战之时能以一敌万,能于万军人中直捣黄龙。

    如雷,指气势与招式,呼啸之态如紫雷贯耳,当在万丈汪洋中汹涌翻腾。

    花环,指外形与法诀,要论修武修仙,形态各异、心法不同,各有所得。

    覆障,指极致与实力,谈笑之间便将障碍灰飞烟灭,翻手覆云、日月无光。

    提起‘修道"便不得不斗,汪文迪用这个字来解释,倒是也能解释得个大概,只可惜,姜子牙要的并不是大概的结论,而是精确的、不以偏概全的结论。

    “你是天机所选,也有实力,对‘道"如此解释,我一点也不意外,可是——”姜子牙拉长了音调,简单一个转折,就让汪文迪放下的心又重新不妙地提了起来。

    彩光化解了他双剑的攻势与锋芒,包围他的四人身上的金光也开始刺入他的身体,那细密且清晰的痛感从身体各处传来。

    姜子牙摇了摇头,下了判定,“你对于‘道"字一解,得不到我的认可。”

    底下的人也听得清楚,脸色纷纷变了。

    没有人预料到汪文迪回答错误的结局,之前多少次文字释义、逻辑推理,多少次贯彻本心信义,多少次以自己的道理说服别人,就连千百年来人鱼一族留给天选之人的预言,他也解释得令所有人心服口服。

    勇健如雷,花环覆障,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人能反驳这八个字,没有人能想出比这个回答更好、更贴切的答案。

    可这不重要,因为这不是姜子牙要的答案。

    “救人!!”瞿星言大叫一声。

    众人齐齐出手,陈月歆率先扇出一道紫炎攻向田穰苴,熊巍也将力量集中在拳头上砸向了张良,张霏霏则凝力飞向了孙武,方可离喘了口气,重新唤出折月攻向吴起,瞿星言把银轮丢向中央的汪文迪,自己冲向了顶上的姜子牙。

    他浑身泛起青光,但姜子牙不为所动,收敛了脸上笑意,手上倏尔握紧,虽然围住汪文迪的四人已被伙伴们先后架开,可这道最为致命的彩光还是越过宝剑,全部扑在汪文迪身上。

    身边的银轮立刻护在了身前,却不想姜子牙骤然睁眼,金光自眼***出,直接弹开了银轮,令汪文迪不得不挨了这一下。

    噗!!

    他吐出一口浓烈的鲜血,下一秒手上的双剑便因力量不足被迫收了回去,他捂住心口,连忙运力抵挡,对方的力量甚至侵入了他的心脉,与碎片纠缠,想要引导碎片离开他这副破碎的躯壳。

    “阿瞿……帮我……”他艰难道。

    瞿星言拧着眉头,神情十分严肃,“他即使没有

第七百一十章 MOL

    话音一落,他们的身影便越来越缥缈,直至消失。

    汪文迪体内的碎片这下才算完全安分下来,他额上满是汗珠,脸色苍白,显得虚弱又痛苦。

    “文迪,你怎么样?”张霏霏现在还是不敢落泪,生怕给他加重负担,只是眼泪早就控制不住了,如珍珠一般坠落下来。

    他勉强回握住她的手,轻轻摇了摇头。

    “他伤得很重,唯一的好消息是心脉无虞,”瞿星言简短截说,“当务之急是带他回去疗伤休息,下次面对姜子牙,怕没这么容易。”

    谁都知道,下次若他仍旧没能悟到其中关窍,对方不会再手下留情。

    这就意味着,他们以前所做的一切,都会归零,都会失去意义。

    众人心情都不由得低落了下去,等他们回到喆时的时候,竟有人已经先他们一步在屋内等他们了。

    不过他们都没想到的是,这个人居然也会负伤而归。

    “太一?”陈月歆疑惑道。

    那抹明艳的红色此时显然有几分暗淡,他望向陈月歆,好像有些欲言又止,但很快他的视线就被汪文迪吸引了过去。

    东皇太一不禁跟着疑惑起来,“你们怎么弄成这样?”

    “有什么事我睡醒再说,”汪文迪低垂着眼眸,似乎不想回答任何问题,也不想关心任何问题,他转向瞿星言,接着道,“我休息期间,所有事宜你替我处理,阿瞿,辛苦。”

    瞿星言淡淡应了一声,侧开身形,由着张霏霏一人将他送回房间。

    陈月歆目送了一段,随即快步走到东皇太一身边,追问道,“你是怎么伤的?”

    她居高临下地打量坐在沙发上的人,他周身一点张扬的气息都找不到了,此时用‘灰头土脸"来形容他最合适不过,而且她能明显地感觉到,他并不是因为受伤而狼狈,更像是经历了什么自己不愿意相信的事实而失落。

    瞿星言紧跟着她的步子,也站了过来。

    东皇太一扫了一眼余下的人,还是没有说话,那清亮而锐利的眼神中,透着一股界定秩序、规定尊卑的力量。

    “阿巍,你们回避一下。”瞿星言直接将他的顾虑摆在了明面上。

    三位高阶上神之间的谈话,凡人没有窃听的资格,方可离知道,自己也在需要回避的人一类中。

    二人对视一眼,熊巍应声,“好,我带方姑娘出去转转,买点东西回来。”

    “他们走了,”陈月歆见门合上,一屁股坐了下啊。”

    他瞥了一眼一动不动的瞿星言,不客气道,“你就不能让我和陈月歆单独聊会儿?”

    瞿星言收回目光,置若罔闻地坐在了陈月歆身边,微阖双目,一副养神的模样,冷声道,“用不用我把耳朵捂上?”

    赶是赶不走了,东皇太一挑着眉,眼底又闪过一丝有趣的光。

    “海陵的事没那么简单,”东皇太一最终选择了打破沉默,一边回忆一边思考道,“有昆仑九神参与其中。”

    “谁?”陈月歆问道。

    “和之前想的一样,湘君和湘夫人。”他答道。

    陈月歆惊讶道,“两位?”

    相比之下,东皇太一淡定许多,或许是因为心中已经确定了某样事实,他有些严肃起来,“昆仑复苏本是好事,却不知为何,所有人都变得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而且之前从来没有出现过,神与人有过多牵连的情况。”

    西王母选择继续沉眠,不出来主持大局,七圣使行事诡异,更多数身负重伤,其中白鸟使甚至还丢了比性命还重的九死回魂珠,现在就连一向足以代表昆仑的九位大神都变得如此捉摸不透,这让他心绪愈发混乱起来。

    “那也是他们打伤的你?”陈月歆一头雾水,茫然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们又因为什么起的冲突?”

    他解释道,“他们二位不擅长武斗,按常理论,我一个对付他们两个根本不是问题。问题在于,他们一是偷袭,二是借助了其他的力量。”

    “什么力量?”

    “与之前附着在你身上的力量相似。”

    说到这,瞿星言忽地睁开了眼,“照你所说,武庙十哲中,有人与这九神之二有关联?”

    “嗯,”东皇太一点了点头,笃定道,“而且关联还不浅,他们力量交融在一起,能随意使用。此前汪文迪提醒我,那力量附在陈月歆身上与我动手,要我考虑考虑,是不是本就是冲我来的,因此我进了竹林深处调查此事。”

    “等等。”陈月歆突然打断道。

    “怎么了?”他始终没有移开过视线,看着她憋笑的表情,脸上也茫然起来。

    她笑道,“你一板一眼叫我全名的样子,太有意思了!你之前不是叫我朱雀吗,你就那样叫好了,或者和他们一样,叫我月歆吧。”

    东皇太一一愣,跟着笑了起来,可语气却不容置喙,“不好,我叫你阿月。”

    他心想,太阳是唯一的,他不要和别人一样,正巧,月亮也是唯一的。

    “好好好,”陈月歆只当是个称呼,收了收表情道,“那你接着说吧。”

    一旁的瞿星言发觉自己无从插嘴,只得往她身边又挪了挪,以求离她更近一步。

    “我在竹林深处找到了一个法阵,还未细查,就遭到了袭击,”东皇太一细细说了一遍,“他们没有隐藏气息,是直接与我对抗的,打伤我后,我找了个机会,先回到这里来了。”

    他回想起来,湘君和湘夫人并未对自己手下留情,就连自己受伤后,都还在步步紧逼、招招致命,若不是自己反应迅速,恐怕也得落个重伤的下场。

    最要紧的是,他们和陈月歆攻击自己的情况不同,陈月歆是被力量强加在身上,不受控制,他们却是自己要主动这么做的。

    究其过往,他和那二位之间根本没有过节,在昆仑之时,互相之间也是客客气气的相处的。

    瞿星言没看他,开口问道,“那个法阵具体是什么样的?他们没和你说别的什么吗?”

    “我只粗略的看了两眼,是普通的联系灵力的阵,后来支援他们的力量也是从阵中与他们连接起来的。”他答道。

    又沉思了一阵,东皇太一补充道,“我和他们原本的关系也谈不上多好,但不至于像仇敌一般。我问他们原因,他们也没有正经答我,只是说我‘两面三刀"、‘多管闲事"。”

    他翻了个白眼,自言自语道,“哼,故弄玄虚!要不是他们与昆仑有关,我才懒得管他们!”

    闻言,陈月歆赞同的点了点头,至于‘两面三刀",这词语也不该拿来形容他,他不会是那种人。

    “那就是受了别人挑拨了,真正‘两面三刀"的另有其人,”看出她心中所想,瞿星言点破道,“关键在于那个法阵,我们可以由它找到十哲中与他们有联系的那位。”

    “海陵本就设有武主布下的法阵,为的是考验汪文迪对武道的传承,现在法阵已经激活,其中五方坐镇,力量无穷,如果被有心人偷用,后果我们无法预料。”他跟着道,在这种关键时候,本该站出来做领导的汪文迪却受了重伤。

    陈月歆赶忙问道,“那我们现在能做什么?”

    东皇太一接话道,“我还要去找湘君与湘夫人,已经吃过一次亏了,知晓他们的招数,这回必须活捉了他们问个明白!”

    瞿星言也道,“我和你一起去,查清楚那个联系灵力的法阵。”

    “不好,”不料陈月歆摇了摇头,打断了他,思考道,“阿迪托你主持大局,这点小事还轮不着你亲自去一趟,我和太一前往,你留在这。”

    她说的虽在理,但他还是没忍住狐疑地瞥了她一眼,明显没有轻易被说服。

    “你还漏了个关键点呢!”陈月歆轻松猜到他心里在想什么,决定说出更有说服力的理由。

    瞿星言挑了挑眉,什么时候还有自己没注意到而她注意到了的点?

    陈月歆爽快提醒道,“你忘了姜子牙是怎么才肯给多阿迪一次机会的了。”

    所有人说情都没有太大作用,是张良提到了一件事——

    ‘最近海陵确实有人为作恶,此事也在天机之中"。

    然后他给出了建议,要等这件事解决后,姜子牙再来考验汪文迪。

    对了!

    瞿星言一点就通,他们来海陵遇上的于小田、贾璇、林妍、岑谦、廉钦这五位,即使姜子牙借助了他们的身体,承载东、南、西、北、中五方的十哲力量,以启动对汪文迪进行考验的法阵,可没有允许把十哲的力量给他们任何人!

    他们却利用了这本不属于凡人、也是他们本不可利用的力量,做出了一些疯癫、狂热甚至违法的行为,姜子牙不可能吃饱了撑的去教几个普通人如何接受并使用这股力量,那么他们是从何学来的?

    见他沉默,东皇太一趁热打铁,“看来确实有更需要你操心的事儿了。”

    瞿星言拧起眉头,缓缓道,“‘ol"。”

    “恢复更新,直至结局。”

第七百一十一章 儿时险情

    这才是这五个凡人真正的共通点?,

    隐藏在大事件之下的、被人忽略的共通点。

    他们是最先通关这个游戏的五个人?,

    后?%?%???,

    再后来游戏就被下架了。

    “我记得这五个人里?,

    有一个本来是井中月的员工,”陈月歆歪着脑袋想了想,“于小田,应该是她。”

    “最重要的是,她在监狱里消失之后,我们根本没有查到她被传送到哪里去了,后面医院里的贾璇也消失了。”她补充道。???

    瞿星言的目光更深了,陈月歆的脑子越话的时候,和几千年前的朱雀大神越来越像了,难道她好不容易磨炼出来的‘人性"又要离她远去了吗?

    他不知道这到底是好是坏。

    陈月歆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喂,想什么呢?”

    “没什么,”他回过神来,按下她不安分的手,把话题继续,“后来汪文迪参破了五方法阵,那些力量撤离了他们的身体,出来布阵对汪文迪进行考验,后来就没有人再消失了。”

    纵然不知道于小田和贾璇是怎么消失的,又去了哪里,却完全可以由此推论,这个‘消失"的行为十有八九是借助十哲的力量做到的。

    没等接话,房间门便被打开,张霏霏一脸心疼从里面走了出来,轻手轻脚地扣上了门,这才接起手中振动的电话,整理了情绪,客气开口,“喂,您好,请问您是?”

    外头的三人默契地噤声,只见她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最后眼神复杂,语气严肃道,“好,你们别着急,我这就过来。”

    电话挂断,陈月歆第一个发问,“出什么事了霏霏?”

    “你们还记得那个通关‘ol"的玩家之一,廉昱吗?”张霏霏系上鞋带,快语道,“打电话的是他的老父亲,老两口都快急死了,廉昱在自家窗台,说要自杀。”

    几人都记得这回事,这小伙子有自闭症,基本不和外界交流,只有张霏霏上回和汪文迪一起去看过他,怎么会好端端的要自杀?

    “我和你一块去,”陈月歆自然担心她,“免得出什么意外……”

    话音未落,正巧熊巍与方可离回来。

    熊巍见她行色匆匆,问道,“小姐,怎么了?”

    “廉昱那出了点事……”张霏霏看见东皇太一抓住了陈月歆的手腕,朝那头摆了摆手以示拒绝,脚下步子未停,往外走去。

    方可离主动道,“我和你一起去就是了,也好有个照应!”

    说罢,她便快速跟上了张霏霏的步子。

    东皇太一松开手,笑道,“事不宜迟,我们也走吧。”

    陈月歆望了一眼瞿星言,对方率先移开了视线,漠然道,“去吧。”

    在两队人先后出发后,他也未多做停留,只是冲熊巍交代照顾休养的汪文迪,自己也跟着往另外的方向去了。

    “汪哥怎么样?”方可离本来也不是个沉默寡言的人,搭话道,“伤得那么重,天地间灵气稀薄,恐怕要恢复很久。”

    张霏霏眼

    底有一缕挥之不去的哀愁,强笑道,“好在他还能睡着,我看着感觉要痛死了。他体内还有几样灵宝,应该很快就会好起话了。?”

    “你很在意他。?”

    方可离叹了口气。

    两人加快了速度,她又强调了一句,“不过你们很般配,真的。?”

    “谢谢。??[(.)]??♀?♀???”

    张霏霏简短答话,她听过很多次用‘般配"二字形容她和汪文迪,她每次都会很开心,这次也不例外,只是眼下,她更希望汪文迪能立刻醒过来,而无心赞美之词,她转了话题,问道,“方姑娘有心上人吗?”

    “没有。”她果断得出乎意料,但顿了顿,问了一句,“巍哥有吗?之前听月歆提到过一个。”

    “朱夏。”张霏霏轻柔地念出这个名字。

    “有多喜欢?”她追问道。

    张霏霏听出了不一样的情愫,笃定道,“两情相悦,已定终生。”

    方可离默念了这八个字几遍,随即笑了起来,“那很棒!”

    她打趣道,“只是想想没机会再吃到那么好吃的蛋炒饭了,有点可惜。”

    “不可惜,”张霏霏安慰道,“你以后也会遇见更符合你胃口的人,和他做的蛋炒饭。”

    “还是算了,”她眼中染上一抹落寞,“喜欢一个人要倒大霉的,我才不要喜欢别人。”

    来不及多问,两人已抵达了目的地,方可离利落地收拾了情绪,走到了张霏霏前面,算是终止了这个话题。

    不用等上楼,抬头就能看见六楼的窗台上腿朝外坐着个人,正是廉昱。

    张霏霏止住了步子,将双手靠在嘴边,抬头喊道,“廉昱!我已经!”

    廉昱沉平的目光望向她,冷笑了一声,但语气很是痛苦,“你别装好人!把我的东西还给我!小偷!”

    她不明所以,“什么东西?”

    他道,“我的世界!”

    “只有你接触过它,你接触之后它就消失了!无论我再怎么通关ol,它都没有再出现!”怕底下的人不信,廉昱仔细地补充,愤恨道,“一定是你偷走了它!你不还给我,就是要逼我死!”

    跟前的方可离听得一头雾水,低声道,“什么世界?”

    “是一个庙宇的模型,”张霏霏简短解释了来龙去脉,又无奈地继续高声沟通,“我没有拿走它!你心里清楚,那天我只是看了它一眼,而且还是拿在你手上的!你先冷静下来,我们一起帮你找找!”

    两人又短暂地僵持了一会儿,廉昱忽然长长的叹了口气。

    “我想通了!”他大叫了一声。

    而后他才重新看向底下身形小小的人,喊道,“你们先上来!”

    张霏霏在人命关天的事情面前向来不敢怠慢,她拉着方可离一同进了单元门,往楼内走去。

    砰!!

    这一声闷响落在了张霏霏紧绷的神经线上,两秒钟后,她听见自己如雷的心跳声,还有门外人此起彼

    伏的尖叫声。

    她在这些交缠的声音中回头?,

    廉昱像一滩烂泥躺在蔓延的大片鲜血中。

    方可离皱起眉头??[(.)]??_?_???,

    快步走了过去?,

    伸手一探鼻息?,

    冲后面摇了摇头。

    张霏霏回过神,也走到身边,只见廉昱瞪着一双无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空,她掏出手机拨打120,一边想着,不知道死亡能否带他通往他嘴里说的他的世界。

    廉钦和老伴搀扶着跑了出来,两人本就是泪流满面,一见到这场景,老太太哀呼一声,当场昏死过去。

    抢救室门外,无精打采、双目无神的廉钦看上去更加苍老了,他喃喃地念着,“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上天要这样惩罚我?”

    同来的张霏霏明白,普通人在生离死别面前的无力感,她想不通廉昱为什么宁愿用欺骗的手段也要达到死亡的目的,也就无从安慰这个把儿子生还希望寄托在她身上的老人。

    方可离看得出张霏霏的为难,主动坐到老人旁,轻声劝慰,“老人家,你放心,奶奶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不知道您能不能给我们讲讲廉昱……”她把声音放得更低了,“我知道您刚刚才经历了丧子之痛,不该在此时问您,但既然他在之前要你们电话找来霏霏,那一定是看准了霏霏有能帮上忙的地方。”

    廉昱有自闭症,基本没跟父母沟通交流过,如果不靠张霏霏等人帮忙,想必这二老一辈子也搞不清自己儿子自杀的原因。

    廉钦望着手术室亮着的红灯,缓缓开了口,“昱儿的自闭症并不是天生的,他本来有个姐姐,十岁生日的时候,我们一家人去游乐场玩。”

    根据他的回忆,廉昱自小很亲近姐姐,去哪儿都跟着,那天游乐场人实在太多,两个孩子和父母被人潮给冲散了,游乐场附近、包括家里,都是遍寻无果。

    治安队找到姐弟俩的时候,已经是四天后了。

    两人昏在游乐场的设备检修室里,姐姐没救过来,廉昱捡回了一条命。

    “从那以后,昱儿就不说话了。”廉钦老泪纵横,“我们也不能再提他的姐姐,只要提了或是家里看见了什么他姐姐以往用过的东西,他就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

    “他们怎么会跑到检修室里去?”方可离问道。

    “那天邻省发生了一场大地动,咱们这里也有很明显的震感,持续了好一会儿,孩子们根本没经历过地震,因为害怕,所以趁着门开着的时候躲了进去。”廉钦边说边擦眼泪,可眼泪却是止不住地流。

    结果他们更不知道的是,检修室里放的设备并不用于日常巡检,而是一周一用的维修工具,平常根本不会有人去,两个孩子就被关在里面,没吃没喝,活活等死。

    方可离疑惑道,“廉昱年纪更小,按理来说应该比他姐姐更不抗饿。”

    伏的尖叫声。

    她在这些交缠的声音中回头,廉昱像一滩烂泥躺在蔓延的大片鲜血中。

    方可离皱起眉头,快步走了过去,伸手一探鼻息,冲后面摇了摇头。

    张霏霏回过神,也走到身边,只见廉昱瞪着一双无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空,她掏出手机拨打120,一边想着,不知道死亡能否带他通往他嘴里说的他的世界。

    廉钦和老伴搀扶着跑了出来,两人本就是泪流满面,一见到这场景,老太太哀呼一声,当场昏死过去。

    抢救室门外,无精打采、双目无神的廉钦看上去更加苍老了,他喃喃地念着,“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上天要这样惩罚我?”

    同来的张霏霏明白,普通人在生离死别面前的无力感,她想不通廉昱为什么宁愿用欺骗的手段也要达到死亡的目的,也就无从安慰这个把儿子生还希望寄托在她身上的老人。

    方可离看得出张霏霏的为难,主动坐到老人旁,轻声劝慰,“老人家,你放心,奶奶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不知道您能不能给我们讲讲廉昱……”她把声音放得更低了,“我知道您刚刚才经历了丧子之痛,不该在此时问您,但既然他在之前要你们电话找来霏霏,那一定是看准了霏霏有能帮上忙的地方。”

    廉昱有自闭症,基本没跟父母沟通交流过,如果不靠张霏霏等人帮忙,想必这二老一辈子也搞不清自己儿子自杀的原因。

    廉钦望着手术室亮着的红灯,缓缓开了口,“昱儿的自闭症并不是天生的,他本来有个姐姐,十岁生日的时候,我们一家人去游乐场玩。”

    根据他的回忆,廉昱自小很亲近姐姐,去哪儿都跟着,那天游乐场人实在太多,两个孩子和父母被人潮给冲散了,游乐场附近、包括家里,都是遍寻无果。

    治安队找到姐弟俩的时候,已经是四天后了。

    两人昏在游乐场的设备检修室里,姐姐没救过来,廉昱捡回了一条命。

    “从那以后,昱儿就不说话了。”廉钦老泪纵横,“我们也不能再提他的姐姐,只要提了或是家里看见了什么他姐姐以往用过的东西,他就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

    “他们怎么会跑到检修室里去?”方可离问道。

    “那天邻省发生了一场大地动,咱们这里也有很明显的震感,持续了好一会儿,孩子们根本没经历过地震,因为害怕,所以趁着门开着的时候躲了进去。”廉钦边说边擦眼泪,可眼泪却是止不住地流。

    结果他们更不知道的是,检修室里放的设备并不用于日常巡检,而是一周一用的维修工具,平常根本不会有人去,两个孩子就被关在里面,没吃没喝,活活等死。

    方可离疑惑道,“廉昱年纪更小,按理来说应该比他姐姐更不抗饿。”

    伏的尖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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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霏霏回过神,也走到身边,只见廉昱瞪着一双无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空,她掏出手机拨打120,一边想着,不知道死亡能否带他通往他嘴里说的他的世界。

    廉钦和老伴搀扶着跑了出来,两人本就是泪流满面,一见到这场景,老太太哀呼一声,当场昏死过去。

    抢救室门外,无精打采、双目无神的廉钦看上去更加苍老了,他喃喃地念着,“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上天要这样惩罚我?”

    同来的张霏霏明白,普通人在生离死别面前的无力感,她想不通廉昱为什么宁愿用欺骗的手段也要达到死亡的目的,也就无从安慰这个把儿子生还希望寄托在她身上的老人。

    方可离看得出张霏霏的为难,主动坐到老人旁,轻声劝慰,“老人家,你放心,奶奶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不知道您能不能给我们讲讲廉昱……”她把声音放得更低了,“我知道您刚刚才经历了丧子之痛,不该在此时问您,但既然他在之前要你们电话找来霏霏,那一定是看准了霏霏有能帮上忙的地方。”

    廉昱有自闭症,基本没跟父母沟通交流过,如果不靠张霏霏等人帮忙,想必这二老一辈子也搞不清自己儿子自杀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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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廉昱有自闭症,基本没跟父母沟通交流过,如果不靠张霏霏等人帮忙,想必这二老一辈子也搞不清自己儿子自杀的原因。

    廉钦望着手术室亮着的红灯,缓缓开了口,“昱儿的自闭症并不是天生的,他本来有个姐姐,十岁生日的时候,我们一家人去游乐场玩。”

    根据他的回忆,廉昱自小很亲近姐姐,去哪儿都跟着,那天游乐场人实在太多,两个孩子和父母被人潮给冲散了,游乐场附近、包括家里,都是遍寻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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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昏在游乐场的设备检修室里,姐姐没救过来,廉昱捡回了一条命。

    “从那以后,昱儿就不说话了。”廉钦老泪纵横,“我们也不能再提他的姐姐,只要提了或是家里看见了什么他姐姐以往用过的东西,他就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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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邻省发生了一场大地动,咱们这里也有很明显的震感,持续了好一会儿,孩子们根本没经历过地震,因为害怕,所以趁着门开着的时候躲了进去。”廉钦边说边擦眼泪,可眼泪却是止不住地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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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他们更不知道的是,检修室里放的设备并不用于日常巡检,而是一周一用的维修工具,平常根本不会有人去,两个孩子就被关在里面,没吃没喝,活活等死。

    方可离疑惑道,“廉昱年纪更小,按理来说应该比他姐姐更不抗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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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霏霏回过神,也走到身边,只见廉昱瞪着一双无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空,她掏出手机拨打120,一边想着,不知道死亡能否带他通往他嘴里说的他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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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您能不能给我们讲讲廉昱……?”

    她把声音放得更低了,“我知道您刚刚才经历了丧子之痛,不该在此时问您,但既然他在之前要你们电话找来霏霏,那一定是看准了霏霏有能帮上忙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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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廉钦望着手术室亮着的红灯,缓缓开了口,“昱儿的自闭症并不是天生的,他本来有个姐姐,十岁生日的时候,我们一家人去游乐场玩。”

    根据他的回忆,廉昱自小很亲近姐姐,去哪儿都跟着,那天游乐场人实在太多,两个孩子和父母被人潮给冲散了,游乐场附近、包括家里,都是遍寻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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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霏霏回过神,也走到身边,只见廉昱瞪着一双无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空,她掏出手机拨打120,一边想着,不知道死亡能否带他通往他嘴里说的他的世界。

    廉钦和老伴搀扶着跑了出来,两人本就是泪流满面,一见到这场景,老太太哀呼一声,当场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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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您能不能给我们讲讲廉昱……?”

    她把声音放得更低了,“我知道您刚刚才经历了丧子之痛,不该在此时问您,但既然他在之前要你们电话找来霏霏,那一定是看准了霏霏有能帮上忙的地方。?”

    廉昱有自闭症,基本没跟父母沟通交流过,如果不靠张霏霏等人帮忙,想必这二老一辈子也搞不清自己儿子自杀的原因。

    廉钦望着手术室亮着的红灯,缓缓开了口,“昱儿的自闭症并不是天生的,他本来有个姐姐,十岁生日的时候,我们一家人去游乐场玩。”

    根据他的回忆,廉昱自小很亲近姐姐,去哪儿都跟着,那天游乐场人实在太多,两个孩子和父母被人潮给冲散了,游乐场附近、包括家里,都是遍寻无果。

    治安队找到姐弟俩的时候,已经是四天后了。

    两人昏在游乐场的设备检修室里,姐姐没救过来,廉昱捡回了一条命。

    “从那以后,昱儿就不说话了。”廉钦老泪纵横,“我们也不能再提他的姐姐,只要提了或是家里看见了什么他姐姐以往用过的东西,他就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

    “他们怎么会跑到检修室里去?”方可离问道。

    “那天邻省发生了一场大地动,咱们这里也有很明显的震感,持续了好一会儿,孩子们根本没经历过地震,因为害怕,所以趁着门开着的时候躲了进去。”廉钦边说边擦眼泪,可眼泪却是止不住地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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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可离疑惑道,“廉昱年纪更小,按理来说应该比他姐姐更不抗饿。”

第七百一十二章 棋局

    廉钦哭得更伤心了,“我问过医生,尽管昱儿那几天和他姐姐一样没有吃东西,但他喝了水,所以才能活下来!”

    听了这话,方可离和张霏霏不由得对视了一眼。

    不知又过了多久,抢救室的灯终于暗了下去,医生也总算给悲痛万分的廉钦带来了一个好消息。81Z.????

    “患者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不过她年龄偏大,今天的情况也非常的危急,建议留院观察一段时间,再考虑出院。”

    安置了廉钦老两口,张霏霏两人也就先离开了医院。

    方可离看着她,“接下来你去哪儿?”

    “你刚刚问了他游乐场的位置,我和你一起去一趟。”张霏霏答道。

    “行,姐姐没有水喝,可弟弟喝了水,”方可离不置可否,“只要一招魂,就知道其中的关窍了。”

    张霏霏神态低落,好像有些心不在焉,问道,“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还能招魂吗?”

    “只要死者有怨气和执念,别说十年二十年了,就是百年千年,也能不愿往生,因而被有缘者或道门中人所召。”方可离解释道。

    她叹了口气,“也许这就是灵魂的重量吧。”

    方可离见她仍是兴致缺缺,不似往常那样坚韧开朗,关心道,“霏霏,咱们走一步看一步就是了,你怎么了?是不是注意到了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地震,那场地震。”她默然道,“牵连的事情竟然这么多。”

    一场原本只是为了阻止汪文迪转生而彻底杀死他的地震,冥冥之中影响了无数人的命运。

    “那场地震于我师门也有诸多影响,不过时过境迁,不可究其根本,我们眼下的人,也有我们眼下要做的事。”方可离鼓励她,“一直思考过去的问题,对现在的难关是没有任何帮助的喔!”

    “你说得在理。”她低了低头,似乎是在整理自己的情绪。

    张霏霏深吸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我只是觉得,在现在的难关中,廉昱一定要死吗?”

    这个问题方可离没法回答她,只能抬手拍了拍她单薄的肩膀,两人之间沉默了下去,一路无话地赶去了游乐场。

    再说另一边。

    来过几次,东皇太一对这片竹林内的路几乎可以说是烂熟于心了。

    他与陈月歆并排走着,“我现在和湘君、湘夫人的关系剑拔弩张,你恐怕没法顺利拿到九神之力。”

    陈月歆捏着下巴,想了想道,“来之前我就做好了与之一战的准备,如果讲理行不通,那不就只能靠拳头说话了。”

    她清楚,湘君、湘夫人二神并非长于武斗的神祇,哪怕自己现在实力不如当年,但有东皇太一在侧,二对二她心里倒挺有把握的。

    他低垂眼眸,声音也低了一些,“阿月,你的力量,并没有恢复。我还是想知道原因。”

    陈月歆微微一愣,加快了脚下的步子,“你不相信我?”

    “我相信你。”他答得很果断,随即跟了上去,像是非要待在她左右一样,“你一直都很强,上回在昆仑,你拒绝了与我再切磋,我会一直等到你愿意再和我切磋的时候。”

    “你比我还爱动手,”她无所谓地笑了笑,但没再说拒绝的话,转而道,“接下来怎么走?”

    东皇太一打量四周,岔路口的景象与他脑海内有些出入,周围似乎泛起一些不真切的雾气,衬得那碧空如洗的绿色若隐若现,仿佛坠入云端仙境。

    “我们已经要碰上对方了。”他认真道。

    灵气同时被两人感知到,两人纷纷望向同一个地方,不远处被绿竹环绕的空地中央有一张青石板桌,桌边对坐一男一女,桌面上摆放着一盘棋。

    男人内里一身白衣,外面披着宽大的黑袍,领口处扣着一个复杂的金色饰物,有点像是项圈,他散着一头黑发,五官柔和,看上去温柔而乖巧,他的手边还摆着一支木箫,上面挂着一根红色的络子。

    女人也是一身白衣,外袍是清澈干净的蔚蓝色,衬得她像一朵绽放的白玉兰,透着一股冷清的美,发间一抹碧蓝的发带绕过双眼挽在脑后,平添一丝冷漠疏离,她执黑子,动了动透亮的樱桃口,“你还要来此?”

    她的声音愈显人的高冷沉稳。

    对面的男人也专注在棋盘上,可明显已经注意到了外来者,说话时他的声音倒更加轻柔一些,“朱雀大神也跟着来了。”

    他笑了笑,“姐姐,你说朱雀是要同我们做敌,还是要做友?”

    “这问题问得有意思,你们与太一同为昆仑九神,又为什么要对他下重手?”被点名的陈月歆往前走了一步,质问道。

    湘夫人摩挲着手里黑子,毫不讲情面,不客气道,“昆仑之事,与你无关。”

    东皇太一按下要还嘴的陈月歆,拉下了脸,“你既还认昆仑,就更奇怪了,吾怎会做有害昆仑之事?”

    她冷笑一声,给了和之前一样的回答,“有哪位两面三刀之人,会大方承认自己两面三刀之事?”

    陈月歆打开东皇太一的手,说话时人便冲了出去,“哼!无理取闹!”

    湘君捏紧手里的木箫,眨眼之间飞身而起,瞬时与之相撞。

    东皇太一正要助战,一根洁白的丝带却拦住了他的去路,丝带另一头与湘夫人所在处相连,对方也没墨迹,一挥手,原本属于湘君的盛放白子的棋奁就到了他跟前。

    他皱着眉头,“吾不下棋。”

    湘夫人沉着道,“你会下棋。”

    她提出条件,“你不是声称自己要找出真相维护昆仑吗,只要你与朱雀任一赢下我们之一,我就认真回答你一个问题。”

    东皇太一确实会下棋,但只是因为在漫长的神祇生命中太过无聊,所以出于好奇,研究过一段时间,可惜过于枯燥无味,没法成为他的爱好。

    他看着打得火热的陈月歆和湘君,脑中莫名地盘旋着‘相信"二字,半晌,他接过悬在面前的白棋棋奁,拦路的丝带应时被湘夫人收回,他大步上前,撩袍端坐于其对面,观察起这进行到一半的棋局。

    看了个大概,他就果断地落下了一子。

    那头陈月歆被湘君牵制,湘君并不过多进攻,反而时时防守,利用陈月歆攻击的空档进行反制,他没使多少力,却没落丝毫下风。

    陈月歆看着他的黑色大氅,与他脸上还有些稚嫩的神情形成鲜明的对比,或许是为了彰显为神的威严,他才特意披上这浓重的黑色,但怎么也掩盖不去他眉目之间的一丝惆怅。

    她思索片刻,决定近身打斗,便射出了手里流火扇,自己隐藏与偌大的烈焰火团中,快速接近。

    湘君果然也投出了一直捏在手里的木箫,任双方的武器纠缠在一起,他自己独自面对那团烈火,他身上蔓延出纯白的灵气,抽丝剥茧的消去了烈焰的势头。

    陈月歆勾嘴一笑,将火焰之力集中在拳头上,一拳正中湘君的面门。

    可她产生了一种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觉,一瞬间,眼前的人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与她焰气纠缠的纯白色灵力,这些灵力去而复返,在她面前编织出一朵比她拳头大上一倍的白色昙花。

    她拧起眉头,昙花的花瓣包裹了她的拳头,她一个用力,将花朵挣碎,然而那清凉的感觉却由她的指尖开始侵入她的身体,好像有一股看不见的水流进入了她的体内,缓缓地削弱了火焰的力量。

    四周已没了湘君的影子,她耳畔似乎只剩下潺潺的流水声,和无数朵昙花开了又败的声音。

    她眉间神印显形,唤回流火扇,只见那木箫并未朝某处飞去归位,而是仍停留在原处,她眼色一变,脸上的表情跟着冷了下来。

    体内的温度骤增,她能感到那致命的水流在她猛地发力之后变成了水蒸气,由更加猛烈的火焰带出她的体表,此时的她从远处看上去就像一团红得发紫的火团,她默念口诀,冲向了无数朵昙花中的一朵。

    砰!

    实体与实体相撞的声音,陈月歆冷笑一声,“玄女娘娘敬重西王母,我等四圣才对你们昆仑九神客气几分,别真觉得自己很强。”

    湘君在四朵昙花的簇拥中显形,不动声色地接下这一招,感受着那要烧蚀一切的烈火,温声回话,“我还没输,你也还没赢。”

    而棋盘上的湘夫人攻击性十足,招招紧逼,有棋必吃,东皇太一本也是好战之人,拿到白子之后,三两招便把原本湘君布置的防守局面打散重塑,与湘夫人对着吃子。

    忽然,湘夫人放弃围攻之势,转点角梢,明显放出了征子不利的破绽,让人不明所以,东皇太一乘胜追击,白子直接断其后位,这几手黑棋吃了个大亏。

    她转手下扳,不慌不忙,“你要与我开劫?”

    东皇太一瞥了一眼不远处的陈月歆,手里捏着白子,最终落在了旁侧,想要避开湘夫人强硬的实战,婉转起势,对方却紧追不舍,一时间,吃亏的人竟然又占据了绝对的先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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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三章 姐弟

    他没说话,肩冲黑棋,虽然盘活了两侧的棋子,却也让黑子厚实之处相连,弥补了她此前放弃的那处缺口,棋盘上宛如有一黑一白两条龙,纠缠盘旋,你咬我一口我咬你一口,打得火热。

    “我第八十手应劫,现在已经是四劫连环之局,我不会妥协,”东皇太一下了判定,不悦道,“看你的样子,也不打算让步。”

    所谓四劫连环,便是围棋中少有的无解之局,两方前后皆攻,互相吃子,打到最后,会出现循环的四个劫,若有一方先示弱,接下来的局面可以说是必输无疑,而若双方都不相让,则对局结果会定为和局。

    湘夫人从容不迫,可岔开了话题,轻飘飘道,“朱雀大神身上的神力有缺口,她赢不了我的弟弟。”

    他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她追问道,“是你造成的?”

    “你未与她交手,阿月只是在隐藏自己的实力罢了,对付湘君,用不着她拼尽全力。”他落下一子,眼眸也低了下去。

    他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自己这一子下错了!

    这子脱出了劫内,给黑棋制造了一举歼灭自己四分之一的棋子机会!

    “我无需与她交手,我与湘君乃是同胞姐弟。”湘夫人扬起的尾音里有一丝得意,下一句话里更是充满了不屑与轻蔑,“东皇,你要输了!”

    这话足以让在场的人都听见,陈月歆也不例外。

    她一分心,竟让湘君逃脱了去,再想抓住他时,自己竟撞进了一朵昙花里,这昙花猛地扩大了数倍,牢牢把自己控制住了。

    棋子散落一地的声音传来,东皇太一怒上心头,直接掀翻了棋盘,一道金红的光芒射来,直击湘君手里正在释放后招的木箫,他亲自飞身上前,撞破昙花,拽紧陈月歆的手腕,把人护住。

    湘君也不与之纠缠,喘了口气,回到了湘夫人身边。

    “你们输了。”湘夫人的声音冷极,地上的棋子和面前的棋盘刹那消失不见。

    他们两人的身形也逐渐缥缈起来,身后出现一个法阵术式。

    湘夫人的话带着些许警告意味,“你不再干扰我们,就是你现在能对昆仑所做的最大的贡献,若你坚持要插手,假惺惺地做出保护昆仑的样子,两面三刀之人,不配为昆仑九神。”

    她说完,两人就隐入法阵中,霎时消失了。

    陈月歆意料之外地飞快承认自己的失误,“是我分心了,让咱们又白跑一趟。”

    东皇太一神情很明显的不悦,但没有责怪她,解释道,“是我先分的心。”

    他细说了几句,“他们两人异体同心,对付我们根本用不着硬拼,智取就可以了。”

    她失落道,“若是我并未让湘君发觉此事,你也不会分心。”.bμν

    说到底,还是为了变弱的她,才导致的这次失败。

    “不是,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和我沟通,”东皇太一稍显着急,快语道,“不论输赢,我们都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的。”

    “再说,湘君根本不是你的对手。”他慌乱安慰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她苦笑一声,掩盖了层层心事,勉强打起精神换了话题,问道,“刚才传走他们的法阵,你仔细看了没?”

    东皇太一与她一起往回走,边想边说,“看了,确实能感觉到,有一股灵气和阴力在里面纠缠,是……死人的气息。”

    回到喆时的时候,屋子里的气氛并不轻松。

    哪怕熊巍已经做好了一桌子好吃的,可没有人恣意品尝,每个人的脸上都或多或少带这些沉重的表情。

    出去一趟回来的瞿星言抱臂坐在那,面无表情的抬头看了一眼最后回来的陈月歆,“回来了?”

    “嗯。”陈月歆应了一声,很自然地坐到他身边。

    他接着问,“有什么收获?”

    陈月歆摆了摆手,示意不急,先问道,“阿迪怎么样?”

    瞿星言沉默了一会儿,答道,“少说要躺一个月,什么都做不了。”

    一边的方可离放下筷子,接话道,“霏霏一回来就去照顾他了,我倒是更担心霏霏的状态,她精神不怎么好。”

    陈月歆的担心也溢于言表,“你们碰上什么事了?”

    她将事情说了一遍,概括道,“廉昱就死在她眼前,她没能把人救下来,心里不是滋味。后来我们去了姐弟俩出事的游乐场,试了好几次,没有招到廉昱姐姐的怨魂,也就是说,廉昱的姐姐对此事根本没有心怀怨恨。”

    一同坐着的熊巍也是一副食不知味的表情,细细体味着其中的感情,叹息道,“小姐说,姐姐是自愿把水让给弟弟喝的,但廉昱觉得是自己抢走了姐姐的生机,心中一直存有愧疚,这也是他自闭症的根本原因所在。”

    “霏霏一向心善,认为‘人命大过天",”陈月歆连连叹气,“这次她又一心照顾阿迪,恐怕不会在意自己的身体。得想个法子,让她打起精神来。”

    瞿星言周身没有多少悲戚哀愁的情绪,一贯语气沉沉,直奔重点,“这几件事有一个奇怪的共同点。”

    “什么?”

    “姐弟。”

    “我先后去了于小田工作的地方和她最后消失的监狱调查,”他说出自己所获得的消息,“除了之前被她借白起的力量捅死的她的前男友之外,她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人际关系。”

    “她有个弟弟。”瞿星言不紧不慢道。

    最要紧的是,她的弟弟一直是依附她生存的,吃穿住行一切用度都靠于小田接济,说难听点,于小田就是人们口中说的‘扶弟魔"。

    而这也是她前男友不愿意娶她的原因之一。

    但她从未提及过这个原因,一口咬定是男人负心。

    “于小田有弟弟,廉昱有姐姐,”方可离撑着脑袋,“巧合吧?”

    熊巍摆手道,“不只是这样,我后来也查过,我之前交手的那个岑谦,之所以要借用武魂的力量去参加拳击比赛,并不是因为他是个多爱好打架的狂热分子,他拿那笔钱也不是为了自己

    .qgν.挥霍的,是为了给在医院治疗的姐姐凑医药费。”

    “啊?那贾璇跟林妍呢?”方可离惊讶道。

    瞿星言漠然道,“注意到这点后我也顺带查了,贾璇有个同母异父的弟弟,是她母亲出轨后生下的孩子,至于林妍,她也有个亲弟弟,而且是一母同胞,姐弟俩关系很好。”

    许久没说话的东皇太一突然眼中一亮,打断道,“一母同胞?好耳熟的词。”

    他想了一会儿,果断道,“对了,我和阿月同湘君与湘夫人交手的时候,湘夫人特别和我强调了这一句。”

    她不需要和陈月歆交手,就能感知到陈月歆的力量,究其根本,就是因为她和湘君是同心的,湘君能感受到的一切,她就能感受到。

    瞿星言点头,“若真是巧合,这也太巧合了。”

    就连跟此事有牵连的湘君和湘夫人,也是姐弟。

    “如果关键点真在这,那十哲中,谁有姐姐?”陈月歆反应过来,连忙问道。

    瞿星言轻笑一声,答道,“有姐姐的有好几位呢。”

    她吐了吐舌头,道,“那现在怎么办,说了不是和没说一样?线索又断了!”

    “没断,”东皇太一见她着急,直接把自己所思所想全部说了出来,他先把二人与湘君湘夫人交手时的情况讲了,又道,“你忘了,我们见湘君湘夫人启动那法阵的时候,感觉到了一股属于死人的阴力。”

    “事不宜迟,”瞿星言脸上的表情恢复了冷漠,决断道,“今晚起阵,找门。”

    是夜,喆时楼顶。

    除了在照顾汪文迪的张霏霏外,其余人都在这。

    瞿星言一脸黑线,所谓找门之法,是他擅长的,他实在不知道其余人为什么都要跟来,不说陈月歆同为四圣,有上观天星、下审地势的本领,她在这就算了,另外的人又对此事一窍不通,也都跟来了!

    方可离有几分察言观色的细心,嘿嘿笑道,“虽说我也是道门中人,常年在山下执行任务,什么妖魔鬼怪邪祟一类也见得多了,可这定穴下墓一事还真从未见过,我绝不添乱,先生你就让我见识见识呗。”

    熊巍赞成道,“我们人都在这,也好听瞿哥你安排不是?”

    “那你呢?”瞿星言把视线投向了一脸无所谓的东皇太一。

    “我也一样。”他敷衍道,说着又抬头望向了天上的星幕。

    陈月歆催促道,“别磨叽了,快开始吧!”

    瞿星言没再说话,往远离人群的方向走了几步,整个楼顶此时就是他施展术法的基石,他闭目凝神、沉心静气,身上灵光乍现,恍惚间,天上的星星似乎也跟着忽闪起来,回应他的力量。

    他左手拿出罗盘,右手摆出三枚铜板,口中念念有词,说的都是一些众人难懂的法诀,不一会儿,手里铜板抛在地上,罗盘上的司南也跟着颤动起来。

    “身在局中,不知此局,要问因果,近在眼前。”

    他忽然说了一句,便收了器物,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第七百一十四章 五个门

    “我也能看出来一些,”陈月歆也收回了目光,长舒了一口气,“应该不止一个门吧?怎么安排?”

    她的判断完全正确,瞿星言直言道,“有五个门。”

    眼下正好五个人,若让五个人单独行动,也正好能让张霏霏专心照顾汪文迪。

    东皇太一打断道,“此为有背神性,虽是不得已,我也不会一人前往。而且我看在场几位也并非都擅长这事,你的安排,须要谨慎。”

    五个门,显然是有真有假,有虚有实,其中有什么机关诡物谁都说不准,就算他们都不是普通人,可对墓中之事知之甚少,此时又没有汪文迪领头,真让五个人分头行动,明摆着凶多吉少。

    “五门相连,”瞿星言表明了不能先后一探,皱眉道,“无论哪一环出问题,都会使墓穴格局改变,前功尽弃。”..

    几人之间不可避免地陷入了沉默。

    “要是阿夏也在就好了。”陈月歆感叹道,语气里还有一些怀念,她好像有很久没有见到朱夏了。

    她始终记得那封信件里的字字句句,她也回想过好几次,在心里做了决定,等朱夏办完事回来,她一定要亲口对朱夏说出那句抱歉和感谢。

    “我自己去,”熊巍看她的眼神很是复杂,浮在最表面的是一层明显的不悦,他转而冲瞿星言强调道,“我在瞿哥你和汪哥身上也学了不少,本事也有长进,一个人去,不成问题。”

    方可离忙道,“别,墓中之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即使我也了解得不多,却总归修道年久,比你对付那些突***况还是更擅长得多,既然人手不够,我就单独行动吧。”

    “你和霏霏可以结伴同行,互相有个照应,”她说出了心中最合适与熊巍同行的人选,接着轻松地补充了一句,“别忘了,我还有折月护着自己,无论如何,不会有生命危险。”

    她能看见熊巍眼底的悲戚,和提及重伤的汪文迪时,张霏霏眼底的情绪一模一样,她大概能明白那位叫朱夏的姑娘在他心中的分量了,估计这些人里,在这一点上,只有张霏霏能和他感同身受,互相开解。

    东皇太一随后道,“还是老样子,我和阿月一起行动。”

    “你说的轻巧。”瞿星言冷眼以对。

    他斜睨着这位不可一世的东皇,沉下声来,意欲将他们俩的组合分开,道,“如果真这样分组,还是少了一队,我劝你少耍心眼。”

    熊巍和张霏霏一组,方可离单独行动,东皇太一和陈月歆一组,瞿星言单独行动,汪文迪无法行动,确实怎么算都只有四组,没有人能去破解第五道门。

    空中袭来一阵冷冽的风,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慵懒的声音——

    “我去。”

    先映入眼帘的,还是那刺眼的白色头发。

    江生不知何时已出现在了众人边界处,正百无聊赖地看着瞿星言,勾起的嘴角边,有一丝有趣的韵味,宛如找到了什么新的、值得他探寻的事情。陈月歆第一个反对,“不行!”

    她眼中的警惕和戒备丝毫不减,“谁知道你会不会暗中搞什么名堂,我不放心你单独去一门!”

    闻言,东皇太一也挑起了眉头,眼中泛起一抹玩味的光。

    “这位是?”方可离疑惑道。

    “四圣白虎,”东皇太一扫了江生一眼,视线并未停留,“没想到你们四圣已聚其三了。”

    方可离一惊,自己的道行跟四圣相比,那无异于蚍蜉撼树,故而脸上也不由得多了几分敬意,不再多话。

    只是看他们三位之间的气氛,完全不像是一个整体,所谓聚其三,也不过是这三位都出现了而已吧?

    江生不置可否,反问道,“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是说服东皇违背原则独身下墓,还是把床上躺着的那位拉起来办事儿?”

    瞿星言抿着嘴,与之四目相对,仿佛再一次轻松看穿了他心中所想,轻声叹息了一句,跟着道,“就这么办,你去第五处。”

    “你别给我捅出什么幺蛾子,”陈月歆捏着拳头,不服道,“否则我定不轻饶!”

    “有这时间威胁我,”江生根本不吃这一套,随口道,“先关心关心你自己的能力和处境,指不定是谁给谁添乱。”

    “你……!!”眼看陈月歆捏紧的拳头就要控制不住挥出去,东皇太一及时地扯住了她的胳膊,但没说话,单把视线望向瞿星言。

    “反正汪文迪还没醒,我们破局还有很多时间,”瞿星言扭头望着江生,轻描淡写道,“可你如果要搞什么小动作,机会就只有这一次。”

    “你们用不着一个个和防贼一样防我,还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我要是在这里搞小动作,出来一定被你亲手审判,送回天宫。我怎么会做这种蠢事?”他撩了一把白发,随后化作一道白光,朝一个方向去了。

    就和他来时一样,无法捕捉。

    “我去喊小姐。”熊巍心情更差了,闷声道。

    方可离问了一些要在门内的注意事项,便也紧跟着出发了。

    五队已出发三队,剩下的两队对峙了一会儿,竟然谁都没先走。

    陈月歆又一次洞穿了瞿星言那双深沉的眼睛,走近两步问道,“你有话要说?”

    他点了点头,眼神更深了一分,摆明了是几句不能让其他人听的悄悄话。

    “该走了。”东皇太一笃定道。

    他再一次抓住了陈月歆的手腕,催促道,“三队都动手了,不是说五门不能有任何一处出错吗?你不会真想做那个捅娄子的人吧?”

    这话算是说到了陈月歆好胜的神经上,不管怎么说,她不想让江生得意,更不想让自己在江生面前丢脸。

    这么一想,她果断回扣住了他的手,与瞿星言之间的距离重新拉远。..

    她一边往远方离开,一边道,“喂,有什么话等我回来再说!还有,刚才你说江生,就是和我站在一条线上,我很开心!”

    不等瞿星言应话,两抹同样绚烂的红色便交缠着消失了。

    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他的脸色才恢复了一贯的冷漠,化作青光往灵力最强的一处门出发了。

    昏睡的这段时间,汪文迪做了一个梦。

    他看见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万物混沌,天地初开。

    暴雪在天地间狂舞,可天地间还有一个巨大的生物,它浑身的气息比那时的暴雪更冷。

    是青龙。

    ‘阿瞿"两个字卡在他的喉咙眼,天神青龙猛然回头,那眼神比初见瞿星言时要更冷几千几万倍,没有任何感情,就连暴风雪在他眼里,都要更逊色许多,他身上的鳞甲倒刺更是锐利无比,让人只是看着就觉得万法不侵。

    他周围的青光纯粹而强大,随后猛地暴起,汇聚于高空中。

    汪文迪连忙抬头看去,青光在一个女人的手掌下平息,就像这场暴风雪一样,也在她手里平息了。

    她静静地看着他,开口道,“汝可领导之?”

    他看不清这女人的脸,只知对方开口时一股巨大的威压强行扣在自己身上,却并不是那种要置自己于死地的力量,而是在逼迫自己更加清醒地思考,更加认真的回答,比起誓要更严肃,比宣告要更正经。

    汪文迪脑子里突然闪过无数个瞿星言的脸,有无数个表情的瞿星言,很生动,比眼前这只巨兽更能让人感到可靠。

    无数张脸重合,最后一闪而过的是他身中陨圣露而吐血的模样。

    汪文迪不由自主地拧起眉头,脸色也沉重起来。

    他须臾之间意识到,他脑子里的是青龙,眼前这个巨兽也是青龙,青龙存活得比他久了太长时间,他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的看法强加在青龙身上?

    “不可以。”

    汪文迪终于开了口。

    他有些如释重负,坚定地看着制高点的女人,郑重其事道,“不管我可不可以领导他,我唯一一定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我一定会帮他解开陨圣露。”

    “我不会让青龙在我身边消亡。”

    雪停了,青龙也不见了。

    女人缓缓落在汪文迪身边,不知是不是距离拉近的原因,他感到这女人身上有一股亲切的熟悉感,但没等他探寻明白,四周再度狂风骤起,落叶与砂石互相啃噬,发出萧瑟的声音。

    她手里凝出一团小小的白光,似笑非笑地问,“那它呢?”

    透过白光,汪文迪看见一只无精打采的巨兽,就连浑身萦绕的闪电此刻也变得颓丧。

    白虎漫无目的地游走于洪荒大地上、天际中。

    它看着时时接受教诲的青龙,看着时时被包容的朱雀,看着时时与之亲近的玄武,看着神魔大战、生灵涂炭,它们一个个参战,它也去了。

    最后它被人们奉为‘战神",它仰着高傲的头颅,想要找到自己的领导者,可等来的不是与它眼里一样的光彩,而是领导者坠入轮回的消息。

    它站在六道边,它跳了下去。

    神印并未消去,它一直在轮回中苏醒,一直在轮回里轮回。

    它带着考验来到了汪文迪身边。

第七百一十五章 人魔斗

    “白虎需要的不是我的领导,”汪文迪想起在陇山山脚下,破晓光芒中,少年白发飞扬,不由自主地也抬手梳理了一把自己的额发,“其实他自己告诉过我,他需要的是有趣的东西。”

    “我想我可以将之补充为,他需要真正的自由,他的价值被他自己束缚住了,和刚刚的回答一样,我会帮他。”汪文迪这次答得很轻松。

    女人脸上的满意又多了一分。

    “其实有些问题的答案,本来就在问题本身里,”她轻声细语,然威严不减,“想来你也知道,我还要继续问你了。”

    狂风散去前留下一道微风,轻柔拂面,令人眷恋。

    瞬时,乌云开始汇聚,一场倾盆大雨说下就下。

    汪文迪怕自己会答错,沉吟道,“元尊,我还未得见玄武。”

    “你可以先认识以前的玄武。”女人笑答。

    怎么说呢,玄武与他想象中一样体型巨大,却反差感十足,除了玄女的话,它一概不听,除了呆在自己熟悉的水域里外,它一定要跟在玄女左右,故而人族更有传闻,玄武乃是玄女的坐骑。

    非也,它只是有些依赖玄女罢了。

    在神魔大战中,若非玄女开口,它根本连面也不会露。

    女人笑出几分慈爱来,笑问,“玄武需要你所说的自由否?”

    汪文迪跟着一笑,浑身通畅,“玄武本就是自由的。”

    “我想我也不应该去领导玄武,他有自己的信仰,他很清楚自己的力量要为信仰所用,”他感受着湿透的触觉,“我反而应该向他学习,更坚定我自己的信仰,而不是仅仅依靠我的力量。”

    女人点了点头,拨云见日。

    意料之外的,两人并立许久,猜想之中的灼热感迟迟没有袭来。

    “朱雀呢?”汪文迪忍不住开口问道。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手里的汇聚起的红光毫无征兆地破碎,她眼底有一丝愁绪,但无论她如何聚精会神,都无法让这微弱的红光发出强大的、令人敬畏的灼热感。

    直到最后,红色消散了,就像火焰熄灭一样。

    汪文迪忽然想起来陈月歆被夺去八成力量时的那个眼神,火焰熄灭的眼神。

    她摇头叹息,“你看见了。”

    他难以置信,“你的意思是,月歆会出什么事?”

    她依旧摇头,“我不知道。但朱雀命中有还馈生杀因果的大劫,只希望你能用你的信念引导她,再帮她渡过一劫。”

    汪文迪还记得,自己没能在张南吕手下护住陈月歆,他许诺过,不会再出现第二次那样的情况,于是连忙问道,“什么时候?因为什么?”

    “天机自有定数。”她面露无奈之色,脚底泛起金光,逐渐包围她全身,“你此次身负重伤,殊不知也许正是天机赐予我的机会,让我能到你的梦中来,同你说这几句话。”

    几句话,说不定他日就能救朱雀于水火之中。

    “等等!元尊!”汪文迪没阻止得了她慢慢地消失,焦急道,“既然你知道月歆有大劫,又这么想帮她,为什么不能再说得更明白一些?或者说,为什么不干脆亲自去提点月歆,比起我,你不是更有资格吗?”

    对方消失了,他最后看见的,只有那一双哀愁而对他寄托了殷切希望的眼睛。

    但他很快注意到,周围的景象随着女人的消失也一同消失了,他又陷入了无尽的黑暗混沌中,他很清楚自己在做梦,甚至因为这个提示,他很想立马就醒过来,他怕自己晚一秒钟,就会错过很多重要的事。琇書網

    是的,害怕,他很明显的感觉到了心慌,还有挣扎无果的无力感,他心底似乎明白了一些事情。

    可惜的是,无论他怎么尝试打破梦境,都无法成功,他身体里的力量宛如和他一起在沉眠中,他伤得太重了。

    与此同时,五队人马都已经先后到达了此前五方力量现世的五个地点。

    方可离是最先入门的,她对这些事没有任何经验,一心只想速战速决。

    她再睁开眼时,自己脚底下踩的居然是泥砖铺就的地面,一条大道直通不知名的方向,仔细看着,有点像古镇里集市上的那种路。

    视线正在足尖时,耳畔忽然传来一个声音,“谁会赢?”

    她猛地抬头,周围没有任何人。

    可黑色随着她的抬头瞬间褪去,嘈杂热闹的声音随之响起,两侧化出一间紧挨着一间的店铺,还有后头古色古香的建筑,大道的尽头是一道耸立的城墙,她不知道城墙内有什么。

    身边的行人都在往那里走,她思索了一会儿,也跟了上去。

    城墙底下左右立着两个守门的人,方可离从他们的脸上看不见任何情绪,没有停留,她跟着身前的人走了进去。

    光线又暗了,路人的脸色却越来越复杂,有兴奋的、有期待的,还有害怕的、落寞的,走了大概十来分钟,面前才出现一道蜿蜒向上的楼梯。

    在楼梯后重见光明时,她已经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成为了观众席上的一员。

    这是一个巨大的角斗场,中央正有两人在奋力厮杀,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观众席被很明确的分成了两边,中间隔着一道几乎是不可逾越的鸿沟,还有众多身穿铠甲的人驻守,应该是不让两边的人互相来往。

    对面观众席上的观众显然不是人。

    不止是因为他们之中有人长着青面獠牙、姿态鬼魅,更是因为方可离能从他们身上感知到一股毫不遮掩的魔气。

    她手中已握出了自己的宝剑,自言自语道,“这是什么东西?我不是在墓里吗?”

    身边有狂热的观众替她解答,“小丫头真不懂事,谁赢了,谁的种族就能得到这里的统治权!赶紧闭嘴坐下看吧!”

    方可离的视线这才重新回到角斗场中央,看着新一轮的战斗。

    人族参战者虽然准备了不少武器,自己也是全副武装,可面对魔族参战者依旧没有丝毫优势,哪怕自己使出吃奶的劲儿,也没法给对方造成任何实质性的损伤,更别说赢下战斗了。

    一连看了三场,她看不下去了,这不是纯纯欺负人吗?

    普通人怎么可能打的赢魔物?!

    方可离瞬时起身,飞身而出,手里一剑消去了魔物射出的黑光,护在了已经无力反抗的人族人跟前,面色冷厉而怨恨。

    那道声音又来了,“你也要参战吗?”

    她没再找寻那声音的源头,果断道,“是,我要参战!”

    降妖除魔是方可离作为蜀山弟子的看家本事,对方也只是修为一般的普通魔众,她手起剑落,一连打退十几个对手。

    人族因为有她的忽然加盟而士气高涨,观众们有不少都站了起来。

    “这回我们终于要拿到统治权了!”

    “你们能不能派点厉害的出来啊,没人了吗?哈哈哈!”

    呐喊声萦绕在她耳边,她心里有一个念头在告诉自己,自己参战不是为了炫技,也不是为了拿到那个什么统治权,只是单纯了为了保护弱小的同族。

    她捏紧了宝剑,想将这场战斗终止。

    直到下一轮,她新的对手出现。

    不是人们口中所谓的‘厉害"魔族,而是一个看上去更弱的多的魔族。

    从外形上看,他只是个小男孩,象征着魔族身份的独角也只长出来了半寸长,隔远了看还以为只是额头上一个突起,他身体上有很多深浅不一的伤口,就连能被方可离感知到的魔气,也只有一星半点罢了。

    他结巴道,“出、出招吧!”

    方可离一脸错愕,她知道对手弱到了什么程度,自己甚至都不用宝剑,一巴掌说不定都能把他直接拍死,就算换了人族任何一个武装齐全的普通人来,这个魔族也敌不过!

    “你为什么要来参战?”方可离没有动手,皱眉道,“你知不知道这里一不小心就会丢掉你的性命的!”

    对方比她更惊讶,显然是没料到异族之人怎么会对自己说出关心的话。

    小男孩往前走了两步,保持着随时准备进攻的姿态,胆怯道,“我被他们抓来的……不、不参战也、也会被他们打、打死……”

    观众席上的人都不知道中间在进行怎样的交流,双方都纷纷催促起来,“动手啊!赶紧动手!”

    “不动手都会被判负!我们不想再回到被对方统治的日子了!快动手,一剑捅死那小子!!”

    小男孩还在不断地上前,方可离却没能往前一步。

    “你别过来!”她喝止道。

    “不行啊!我不想再挨打了!”小男孩突然崩溃了,祈求道,“他们答应我,只要我赢了一场,就放我回家,求求你,帮帮我,你认输吧!”

    方可离一愣,对啊,人有家,谁说魔又没有呢?

    这里的统治权为什么要以这种方式来决定?这个制度本身是谁定下的?拿到统治权的一方又为什么一定要以压榨的形式控制另一方?如果在统治下,还能有另一方的安居之所,双方之间不就可以和平相处,永无纷乱了吗?.Ь

    “救人,还是救魔?”之前那个声音好像看出了她的犹豫,一句话直击心底,提醒了她,她现在能做的,似乎只有二选其一。

第七百一十六章 黑白道士

    这里的人族如果在她的帮助下拿到统治权,会善待另一方吗?

    她脑子里冒出很肯定的答案:不会。

    方可离在众目睽睽之下收回了自己的宝剑,沉声叹息,“你赢了,回家去吧。”

    她无视了观众席中一方对她的叫骂声,在小男孩感激她离开后,也走向了通往败者的楼梯。

    在她走上楼梯前,一道黑光利刃从她背后直接贯穿了她的腰腹。

    然而她没有感到预想之中的痛感,只有沉重的下坠感,逼得她闭上了眼睛。

    黑暗中,有一个缥缈的女人身影出现在不远处,这身影令她感到温暖、熟悉,方可离想要追上去,但怎么也靠近不了,她急得快要哭了,忙叫了起来,“师父,师父!师父……别离开我,师父,带弟子一起走吧!”

    女人没回应,也没回头。

    “我们修道问仙,本心是为了除恶扬善、锄强扶弱,人类有弱小者,难道魔族就没有吗?”

    “人与魔因追寻不同、信念不同,种种不同,故而导致无法和平相处,可我想,少部分人与少部分魔族,也许是可以相融的?”

    “离儿,你会觉得为师做得对吗?”

    很多年过去了,方可离此时很想回答这几个问题,自己却早已经泣不成声,再恢复意识时,她泪流满面,手边有一散发着淡淡蓝光的物件,正是静静躺着的折月。

    她抱起折月又哭了一会儿,才将宝器收了起来。

    “师父,折月我都已经会使了,”方可离站起身来擦了一把眼泪,悲戚道,“你什么时候才回来啊?”

    周围的喧闹都消散了,看上去她正处于一处石室之内。

    眼前依然只有一条路,她集中了十二分的精神,继续向前走,刚一进门就掉进了幻境里,她可不能再小看这位墓主的力量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东皇太一二人因有陈月歆的本事,也很快就找到了五门之一,进了门内。

    两人比方可离还夸张,起码方可离落地的第一时间是清醒的,两人还没等落地,就先失去了意识。

    东皇太一睁眼时,自己正趴在一片泥潭里。

    他恢复了一下四肢的知觉和其他的感官,很快爬了起来,自己何时这么狼狈过?

    本欲用法术整理一番,但他马上发现,自己浑身上下竟然提不起一点法力,脑袋还有点昏昏沉沉的,他气不打一处来,叫道,“什么鬼地方?!等吾恢复,定要把这里拆了!”

    他环顾四周,是一片茂密的树林,夕阳西下的光芒投射进来已经所剩无几了,“阿月?阿月?”

    没有人回应他,视线所及范围内根本没有陈月歆的影子。

    他随便选了个方向,朝远处走去,走了没几步,竟是气喘吁吁、累得不行,如同身体被掏空,虚弱地坐在了一棵树下。

    东皇太一从没有过这种感觉,他的力量来自太阳,他可是至高无上的东皇,可如今无法使用一丁点儿力量,成了个只能听天由命、坐以待毙的废物。

    他正思索着来龙去脉,想找出有没有能恢复神力的蛛丝马迹时,眼前突然递过来一只洁净的手掌。

    抬头一看,背上背着药篓子的少女正冲他笑,笑容灿然明媚,像极了太阳。

    “阿月?!”东皇太一眼睛一亮,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兴高采烈道,“我就知道你肯定没事!你刚刚去哪儿了?你的力量怎么样?”

    少女的表情忽然变得疑惑极了,“你怎么认识我的?”

    “啊?”他像被浇了盆冷水似的蔫了一半,来回打量眼前的人,确定了好几遍她跟陈月歆毫无出入。

    陈月歆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家里人才叫我‘阿月",我还没给你介绍我呢。”

    东皇太一考量半天,决定先顺着她的话往下说,胡扯道,“我和朋友一起在这里迷路了,她和你年纪差不多,外表看上去也差不多,我刚刚一时眼花,把你错认成她了。”

    “啊?那可不妙了,”陈月歆直接相信了他,天真地解释道,“这林子里的野兽最近咬死了好几个镇民,要是在这里迷路入夜了还找不见,十有八九要成为野兽的盘中餐了。”

    他道,“那怎么办?”

    “你先别急,马上就要天黑了,我们先出去,在镇子里找点人,明天一早一起来找她,你看怎么样?”陈月歆提议道。

    思来想去,东皇太一也只能先答应下来,跟着不记得他的陈月歆一起出了树林,回到了她口中的镇子上。

    据她所说,她的家也在这,就是镇子上一户普通的老百姓,父亲是个教书先生,母亲是个做手工的,家境算得上有些余资。

    她去树林里为的是采药卖钱,对东皇太一只是纯粹的偶遇,见他一身泥污又乏累疲倦,故而伸出了援手。

    太善良了,一点也不像他的朱雀。

    东皇太一在心底摇头,决定先暂时逗留,以待破局之机。

    夜里,陈月歆叩响了客房的门。

    “太一,是我,我给你端了碗汤来。”

    开门时,东皇太一看见她手中碗里黑乎乎的东西,突然有点后悔开门,本意是想尝尝她的手艺,可这东西的卖相着实很难与‘好吃"二字联系上。

    她不觉有他,挂着大方的笑,“你身子还有点虚,这是我亲手煮的药膳,你喝了就能全好了。”

    迟疑间,又听她说,“身体不好哪有精神精力去找你的好友呢?”

    “这里面都是我采集了很久的珍贵药材,”陈月歆看出了他的犹豫,自己将碗贴近唇边抿了一口,面露痛苦之色,好半天才咽了下去,漂亮的五官也拧在了一起,劝道,“良药苦口,你放心吧。”

    东皇太一哑然失笑,接过了汤碗,心里一横,反正横竖都是为了眼前的人,喝就喝吧。

    入了嘴之后,他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这碗汤的难喝程度,每咽下去一滴,都是对味觉的极大挑战。

    陈月歆砸了咂嘴,满意地笑了,在他张口评价自己的手艺之前,先眼疾手快地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蜜饯塞进了他嘴里。

    “其实也没那么难喝。”东皇太一嚼着果子,苦后回甘,再加上后来的甜,他中肯地给出了真实的感受。

    短短两日间,他看到了从未看到过的,属于普通人类家庭的其乐融融,感受到了从未在昆仑九神之间感受到的信任、温馨,纵然他的力量一点也没恢复,却让他莫名地产生了一种‘动摇"的感觉。

    感觉是会上瘾的,比起这些普通的东西,在东皇太一的心底,他还是更需要自己绝无仅有的力量。

    就在他打算离开的这天,屋子外头闯来一群凶神恶煞的人。

    他们手持棍棒,把院里的东西砸了一通,朝屋内喊道,“交出妖女!交出妖女,否则把你们全家都绑起来烧死!!”

    扮演‘父亲"一角的中年男人神色匆匆地把门关了起来,又拉上了门栓,护着母女俩,“阿月,你放心,有爹娘在,谁也不能伤害你!”

    陈月歆并未露出害怕的神情,不服气地在父母的阻拦下挣扎,“爹,娘,你们让我出去,他们欺人太甚,我和他们拼了!”

    “不行阿月,”中年男女声泪俱下,“你要是出事了,爹娘还怎么活啊!”

    这么大动静东皇太一自然也听见了,他从后院走到中堂前厅,问道,“出什么事了?什么妖女?”

    “现在镇民们把咱家围住了,我和她娘出不去,阿月更不能亲自出去,出去就只有死路一条,不知道你肯不肯帮我们这个忙,在镇尾的山上有一座小庙,庙里有两个老道,你去找他们,他们知道是怎么回事!”中年男人恳求道。

    东皇太一现在亦不能以一敌十,他只得先应承下来,又折回后院,翻墙而出,不得不说,那些镇民确实是丧心病狂,连后院都给围了起来,好在人数不如大门口的多,他费了些力气,将几人甩了后,直奔镇尾去了。

    山不高,找庙也没花多少时间,庙就在半山腰上,不大,也没有供奉任何神明,只是建筑形式类似于庙,实际上更像是一处闲居之所。

    如人所言,一进庙门,就看见两个老道长,正在下棋。

    棋盘上纵横交错的黑棋和白棋,一如两位道士的穿着,一黑一白,看得东皇太一皱起了眉。

    黑道士率先开口,眼神始终盯着眼前的棋局,语气淡然,“道友来此何为?”

    东皇太一稍稍解释了两句,对方面上便露出了然的神色。

    白道士也说起话来,“此地有天定一劫,应劫者,就是你口中那位‘阿月"姑娘。”

    他追问道,“何解?”

    白道士答,“她将在明日夜里异变成魔,大开杀戒,屠戮镇上所有百姓,食其肉,啖其骨血,把此处变为人间炼狱。”

    对面的黑道士冷哼一声,不屑道,“此时将妖女杀死,可使众人免此一劫。”

    “若真如你们所言,不管阿月成魔还是不成魔,她都要死?”东皇太一提出异议,语气冷冽而轻蔑,“天机定劫,必有生门,或九死一生,或绝处逢生,你们把我当傻子不成?”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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