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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准时不早退的阿洁     探宝修真在都市txt下载     探宝修真在都市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百一十七章 力量恢复

    “哈哈哈哈,你的确还没有失了心性。”白道士停止对弈,话锋一转,“确实有一解法。”

    “快讲。”他不悦道。

    “我有一举世无双的心法,随心而动,随心而为,只要你能学会,就能在她成魔前引出那股魔气,在将魔气灭去,她无恙,镇民也无恙,此劫自然化解。”白道士摇头晃脑说道。

    “哼,痴心妄想。”黑道士又插了句话,索性也丢开了手里的棋子,“你那套心法你到现在都没学会,短短一日,他怎么能学会?我看还是杀了妖女,救多数人更好!”

    白道士不同意,“异变成魔又非她所愿,镇民无辜,她难道不无辜?”

    眼看着两人竟要起争执,东皇太一正欲阻拦,谁知白道士才说完这一句话,黑道士居然直接拍桌而起,扫出一道黑光,发动了攻击!

    白道士伸手结成屏障抵挡黑光,反手以白光凝成数道利剑刺了过去。

    看得东皇太一心里痒痒的,对自己的力量愈发怀念起来。

    黑道士眉头一皱,一片黑光遮天盖地一般扑了过来,瞬间将纯白的利剑覆盖吞噬,不过两招之下,就能很明显的看出,他的力量在白道士之上。

    白道士身上迸发出白光,仍旧采取防守的姿态,不料那些黑光锐利无比,到跟前时化作一丝丝黑针,密密麻麻地寻找着他身上白光最薄弱的地方,不消片刻,就把白光粉碎,黑针齐齐扎在了他身上。

    他被这股力量弹开数米远,摔倒在东皇太一身侧。

    还没等他爬起来,黑道士手中的黑光已经再度凝聚,随后亲自飞身而来,宛如要用这一招了结他的生命。

    他显然无力反抗,也来不及防备。

    东皇太一清楚地知道自己身上也没有能阻挡黑道士的力量,但他明白,他不能眼睁睁看着白道士死,解救陈月歆的法子还系在此人身上。

    刹那之间,他便往前迈步,挡在了双方之间,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双手做抵挡状。

    侵肤蚀骨的疼痛从胳膊蔓延全身,黑光侵入他的身体,直抵心脏,将他的心脏锁住,疼痛感霎时加剧,使他脸色惨白,冷汗密布。

    不过这股痛感并未持续多久,在黑光要击败他之前,他的脚底忽地泛起白光,白光联结成一个法阵,眨眼之间,周围的景象全然改变,仔细一瞧,他已经处在一个布置简洁的屋子里了。

    白道士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呼,还好跑得快,不然真被他给打死了。”

    东皇太一瞟了他一眼,“你们到底是敌是友?”

    “亦敌亦友吧,”白道士一边疗伤一边笑嘻嘻道,“那你要不要学我的独门心法?”

    他忽略自己的痛觉,笃定道,“学,我不会让阿月死。”

    “你的伤不要紧?外伤倒是容易好,内脏伤了,恐怕一时半会恢复不了。”白道士关心了一句。

    “无碍。”他又皱起眉头,心里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还是捋清了轻重先后,连忙道,“快把心法传授给我。”

    闻言,白道士也不摆谱,从屋子里面端出一个上了锁的宝箱,箱子发着金光,一看就不普通,他开了锁,便由里头取出一本纸质秘籍递来,扉页封面上什么字都没有。

    东皇太一接过,拿在手里沉甸甸的,一看里面的内容,确实是自成一套的武功,只是招式复杂繁多,又讲究心、力合一等等基础要义,哪怕天资悟性皆极高的人来了,少说也要个把月才能读完这本书,更别说学会了。

    难怪那个黑道士会说,白道士一辈子也没参透这本书。

    看书也不是东皇太一爱干的事儿,他却不敢慢了,马上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独自翻阅起来。

    一招看完,便要静心凝神,消化招式,他能感觉到,在练习的过程中,自己的力量慢慢的在复苏,和混沌钟之间的灵力感应也在渐渐地加强,他学习的速度越来越快。

    他赶在了第二天的夜幕降临前读完了这本书。

    期间白道士一直在他左右,偶尔指点一番,他离开此处返回镇子上前,白道士关心道,“你只是看完了书,并没有学透,如此便敢去救人,不怕输给魔物,白白赔了自己和朋友的两条命?”

    “本来就是殊死一搏的事。”东皇太一只这么说了,便往外走。

    他已能腾云驾雾,低语道,“我不能把阿月一个人留在那里。”

    白道士眼里划过一丝有趣的光,紧随其后道,“我跟你一起去。”

    不消片刻,两人就回到了镇子上,此时的镇子空空荡荡、冷冷清清的,镇民们不知道都到哪儿去了,东皇太一任由白道士跟着,直奔陈月歆的家宅而去。

    二老还在家中,只是男人已被打的浑身是伤,需要女人在旁边照顾,离不开半步,据他们所说,东皇太一离开后没多久,镇民们就选择了硬闯家宅,最后将死不放人的父亲群殴了一顿,强行带走了陈月歆。

    女人眼眶通红,泪流不止,哭诉道,“他们把阿月掳去了南边的田埂里,说要烧死她啊!求求你救救我的阿月!”

    田埂中央有大片的空地,上头被镇民们用易燃的干草垒起了高高的草垛,草垛中的木架子上束缚着的正是陈月歆。

    她头发凌乱,衣衫也被扯破了好几处,露出的胳膊上有不少青紫的淤痕,想来也是凭一己之力和这些镇民们动过手了,正瞪着一双眼睛,对周围的人进行无声的控诉。

    有举着火把的人劝她,“牺牲你一个,能保全整个镇子,你该想明白的!你死后我们会给你多多烧纸钱,你别怨我们,死了也别来找我们,我们也是迫不得已!”

    东皇太一早怒了,一个箭步到了跟前,挡住了要落下来的火把,甩手道,“谁敢动她!”

    陈月歆眼里亮起光辉,“太一!你回来了!”

    “我怎么会扔下你不管?”他没回头,只留给她一个挺拔的背影,自顾自道,“凡人之墓,如何能困住我们?”

    镇民又开口了,“你是什么人?!难道要害我们整个镇子?她是妖女,入夜就要成魔,你赶紧让开,否则我们连你一起烧了!”

    “愚昧的人类!”他心头一动,射出几道金光,骤然便湮灭了火把上的烈焰。

    见识了他的‘妖术",那些人更加同仇敌忾,几乎是群起而攻,喊道,“大伙一起上啊!这人和妖女是一起的!”

    他这时才回转头来,屏息凝神,背后显出混沌钟的轮廓,抵挡住了所有的攻击,只发出不断的撞击声。

    陈月歆听着这些声音,看着他身后面目狰狞的人们,担心他会受到伤害,关切道,“太一,你不要硬撑,我不想连累你,如果今晚天一黑,我真的会异变……我也不想伤害你……”

    东皇太一轻笑一声,“阿月,你怎么婆婆妈妈的?”

    他双手抬起,回忆那心法中的内容,趁着天幕上由黄昏过渡向黑夜的颜色,把自己的力量注入陈月歆的身体,颇为认真的问道,“成魔又如何?”

    这问题不知道是在问陈月歆还是在问他自己。

    他是天神,与魔势不两立的存在。

    “如果是你,”思考了一会儿,他沉声道,“成魔我也要救你。”

    话音一落,陈月歆点了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话,便面露痛苦神情。

    下一秒,狂风大作,天好像一下就黑了,空气中温度骤降,四周盈满了鬼哭狼嚎的哀鸣声,可谓是哀鸿遍野,一看就有大事要发生了。

    一个张牙舞爪的影子在东皇太一的力量逼迫下,从陈月歆的身体里显出形状来,这身影愈明显一分,她脸上的痛苦就更深一分。

    按照白道士所言,只要把这魔气分离出来,就能得到两全其美的结果。

    “小子,你太慢了!”傲慢的声音破空响起,一道黑光直逼东皇太一身后。

    黑光与混沌钟相撞,对方用了十足的力气,确实撼动了一二分还未完全恢复的他,他这一松气力,那团魔气便得了机会,趁隙整个没入了陈月歆的身体。

    陈月歆失去了意识,周身炸开一道强力的能量。

    东皇太一只得先行闪躲,离开了离她最近的位置。

    他回望着使出黑光的人,正是之前那个黑道士。

    “还差一点,我就能成功了。你为什么不帮我?”东皇太一声音更冷了,问站在人群外围、自己要跟来的白道士。

    “我哪里是他的对手?”白道士理直气壮地笑了起来,“再说了,我可从来没答应过我一定会帮你。”

    周围的风更大了。

    陈月歆猛地睁开双眼,眼里射出一道黑光,随后轻松的挣开了镇民给她设置的束缚,将脚底下踩着的草垛烧成了灰烬,她的外表虽然没有发生多大变化,但目露凶光,一瞬间就扑向了一个镇民,似乎要把人吃了一样。

    白道士勉强出手救了镇民,眼见镇民们惊声尖叫、四散而逃,黑道士语气里扬起一抹得意,“她已异变,如今劫难发生,整个镇子将成为尸山血海,都是你的一己执念造成,早听我言,杀她一人,能安众人!”

第七百一十八章 异体同心

    东皇太一没被他绕进去,“如果不是你推波助澜,说不准成功的就是我。”

    他继续嘲讽道,“你并未学会那套心法,如何能成功?”

    镇民们已经跑得差不多了,剩下没来得及跑掉的都被陈月歆刨心挖腹,扯得七零八落,四周弥漫着厚重的血腥气,她眼中越来越兴奋,随后把矛头对准了东皇太一。

    东皇太一眼神一变,径直迎战。

    他召出三团金火,朝陈月歆前后砸去,对方不躲不闪,抬手时便有黑气从她身上冒出,让她的手能在接住火球后不仅毫发无损,还能掐灭火焰,这些黑气宛如活物,她进攻时便增加她的攻击强度,要防守时便可为铠甲。

    这下黑道士和白道士可以一同看戏了。

    东皇太一心中已然清明,唤出一道暴虐的烈焰,又从混沌钟里分出一道灵气,抽丝剥茧一般与陈月歆的力量纠缠,若是以凡人之躯又无黑气保护挨着一下,是一定会没命的。

    陈月歆却仿佛不知死活,仍旧直直撞了上来。

    烈焰炸开,肉眼能看见的只有一片散着金光的红色。

    东皇太一随即撞进了这片红色里,他在里面准确地找到了被火焰灼烧的陈月歆,他抓住了她,唤道,“阿月,这里是幻境!你快点醒过来,这火焰的力量,你不熟悉吗?!”

    对方双眼失神,没有回应他,身上也已经开始出现烧伤的痕迹。

    他一咬牙,手中凝出一团越来越大的火球,火球吸收灵力与黑气,还在不断的变大。

    直到盖过这一片红光,外面观战的两人才看见这毁天灭地的招式。

    “口口声声说要救她,”黑道士嘲笑道,“最后还不是选择杀她?”

    火球爆炸的一瞬间,他借助这股刹那的力量反推自己,手中金光化为无数利刃,冲向了黑道士那令他无比厌恶的嘴脸。

    “你们还没演够吗?”东皇太一绝对暴虐的力量蔓延在这片天地下,怒呼其名,“湘夫人,湘君!”

    对方两人脸上一闪而过的惊诧与慌乱,却必须要先汇聚力量抵抗这招式,两人合力平息了金光,周围的景象再也支撑不住扭曲起来,没有横七竖八的尸体,没有树林与宅子,再看时,只有冰冷的石壁。

    黑道士与白道士连连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形,化回了湘夫人和湘君的模样,盯着盛怒的东皇太一,他们同在昆仑的印象中,即使东皇太一脾气很差,但很少动这么大气。

    “看来东皇很想杀了我们姐弟俩,不知道同在局中而没有自我意识的雀大神能否挨得住刚才那一下呢?”湘夫人不以为意,随口道。

    “本大人好得很!”陈月歆清醒的声音传来,身上也已经恢复了正常的装束,她走到东皇太一身边,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你小子还怪机灵的!刚才谢谢你用混沌钟保护我,才让我在最后一刻醒了过来。”

    “东皇竟舍得用混沌钟护她?”湘君意味不明地强调了一句。

    “与你们无关。”东皇太一对他们已然连客套都谈不上了。

    “我们破了你们的局,你们还要拦我们?”陈月歆没忘此行寻找墓主的目的,质问道。

    湘夫人平静答道,“这道机关由我们坐镇,你们既然过了,此次我们自然不会再拦你们,前路便能见到此间墓主,我们之间的恩怨,并不单单在此墓中。”

    说完,两人便又借着这里的阴气隐去了踪迹。

    陈月歆望着通往深处的路,问道,“你是怎么破局的?”

    东皇太一详述了来龙去脉,边走边道,“起先湘君化作的白道士问我内伤如何的时候,我就感觉有点奇怪,可没能第一时间想明白,后来白道士与我形影不离,在我救你时,黑道士却脱口而出,笃定我没有学会那套心法。”

    他接着道,“异体同心,湘夫人自己说的,所以白道士不用探查我的伤势就知道我有内伤,黑道士也不用任何人告诉他就能知道我没学会那套心法。”

    陈月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有道理,有道理!”

    “还好是你受控,我来破局,”东皇太一瞥了她一眼,故作轻松道,“要是换了我失去意识……”

    “他们一定是因为知道我的力量有缺口,才选择控制我的,”陈月歆没有准确地抓住他的笑点,反而是突然失落了起来,“你和巅峰时期的我一样厉害,他们怎么会选择控制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忙道。

    东皇太一见她的情绪并未好转,产生了一种伤害到她高傲的自尊心的感觉,于是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移开了视线道,“我是想问你,什么时候再煮碗汤给我喝?”

    “啊?”陈月歆一愣。

    他索性拽着她往前走,敷衍道,“就是你在局中煮的药膳,挺好喝的。”

    陈月歆忍俊不禁,憋笑道,“真的假的?”

    “嗯嗯,”他仍旧敷衍地点了点头,“出去以后就煮,就当刚才我用灵宝护你的谢礼了!”

    众人齐心合力,连破难关,步步接近胜利的结果。

    瞿星言去的是灵力最强的那处门,他有预感,自己将会碰上最强的那个对手,或许就是十哲中借出力量来的那位。

    他一踏入门内,就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被限制了大部分,但只是被什么锁住了,而非完全从体内流失,他的意识也还完全清醒,停在原地分析眼下状况时,耳畔先传来一阵悦耳的音乐。

    那不像是任何一种乐器能发出来的旋律,富有层次感,十分动听。

    就连他这个一向对音乐不感冒的人,也觉得其颇有韵味。

    在音乐的引导下,他迈开了第一步。

    他甚至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周围环境的变化,随着他的步伐,泥土山壁开始土崩瓦解,重建起来的是一片完全不一样的天空,他的感触也越来越真实,等到周围停止变化的时候,他已经身在其中了。

    瞿星言甩出三枚符纸射向这里的天空,可符纸被软绵绵的云朵给吞噬融化,没有激起任何波澜,而在他做出这一举动后,他的力量显然被封锁了更多,他低声道,“看来这幻境不一般。”

    他开始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走,试图了解这里的大概情况。

    一直走到夜里,除了知道这里是一座城镇外,他一无所获,城内还算繁华,白天里街道上店铺琳琅满目,什么卖小吃的、卖胭脂水粉的、卖衣裳的,算得上五脏齐全,应有尽有。

    而他却不能往城外走,无论从东、南、西、北哪个门想出城,只要一过城门,他就会被一阵奇异的光传送回原地。

    要么是想把他困死在里面,要么就是破局的关键就在城中了。

    随着夜色浓重,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关闭的店铺越来越多,还亮着烛火的屈指可数。

    无论如何,他总要先找个栖身之所,身上灵力能用的没有几多,又不能御寒抗饿,也不能遮风挡雨,加上他本也不是心急的人,越是陷入困境,越要有耐心破阵。

    那音乐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瞿星言或许是运气不太好,一连问了好几家临街的客栈,没有一家愿意开门迎客的。

    往更偏僻处走了一段,身后传来一道和蔼而充满善意的声音,“年轻人,等等,年轻人!”

    瞿星言回头一看,一个鬓角花白的老者正从一间屋子里探出头来,朝着自己招手,一脸和善的笑意。

    他沉静道,“老人家,你叫我?”

    老者打量了一阵他的眉眼,应道,“可不是嘛年轻人,你瞧瞧,现在街上哪里还有别人?”

    “有事?”瞿星言走到门前,这大爷浑身上下也没有任何特别之处,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我还有要紧的事要办。”

    “一看你就不是我们这儿的人,外地来的吧?别跟老头子我耍心眼了,我看你来回走了好几趟,是不是没找着住的地方?”老者打开了一些屋门,好心道,“咱们这儿有宵禁,你还在外头晃荡,当心一会儿被巡逻的官兵抓去!”

    “你要不嫌弃我这里简陋,就进来将就一晚,家里也没别人,就我与拙荆二人。”老者大方直言,竟是一语说到了瞿星言的窘迫之处。

    他对这城里的规章制度确实不了解,谨慎思索再三,他还是松了口。

    “那就叨扰老人家了。”瞿星言承认了自己的处境,从老者让开的路走进了屋内。

    屋内没什么多余的摆设,一张会客用的桌子罢了,老者领着他往里屋走,小心地呵护着手里用来照亮的烛光。

    老者把他领进一间简陋到只有一张床的屋子,笑道,“还没吃饭吧?我让拙荆给你煮碗面条垫垫。”

    屋子里的温度比大街上要高一些,瞿星言体验到了人情味,慢慢的放下了警惕,点了点头,老者又笑眯眯的转身出去了,没多久,热气喷喷的面条就端了进来。

    这面条很香,没什么佐料,就撒了点葱花,十分简朴,散发着一种手工面本身的清香味,但瞿星言没打算把一整碗吃完。

第七百一十九章 白起

    老者看着他吃面,也坐在了床边,絮叨地问起来,“怎么一个人到这里来了?是来寻亲的,还是来闯荡的?我看你的年纪,应该有婚配了才是,家里人找不到你,应该会很着急。”

    瞿星言吃得很慢,随口道,“没事,我一个人来这里办点事,办完就走。”

    “哦?”看着他只吃了两口,老者嘴边笑意不减,意味深长道,“既然是一个人出来,那总归要留个心眼的。”

    他立刻反应过来,可已经有些晚了。

    昏昏沉沉的感觉从大脑窜到四肢,他猛地丢开手里的面,碗落在地上碎裂时发出清脆的响声,他想阻止自己陷入昏迷,咬牙道,“没想到,计中还有一计!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很快就会为我换来一笔不菲的钱财了。”老者这时的笑容里才露出了贪婪与恶意。

    他没能再与之周旋,被迫顺从了身体的感觉,沉沉地陷入了黑暗。

    恢复意识时,耳边再一次响起了那个厚重动听的旋律。

    除了这个乐音外,还有很多嘈杂喧闹的声音。

    瞿星言正躺在床榻上,浑身提不起一点力气,目光所及之处全是暧昧的暖色,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甜腻的香味,那些吵得他头疼的杂音,似乎就在这间屋子的门外。

    与他想起之前记忆的同时,门被推开,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妇人扭动着风情万种的身姿走了进来,合上了门后坐在了床前桌边的圆凳上。

    妇人颇为满意地冲他点头,“生了一副能赚大钱的好皮相,不枉我花大价钱把你从人牙子那里买过来。”

    瞿星言明白过来,那老头子并不是什么好心人,而是人贩子。

    妇人走上前,伸手掐了掐他的胳膊、摸了摸他的身板,能感觉到他浑身都绷得很紧,再一看,他眼睛里的厌恶已经将她杀了千百遍了,她嗤笑一声,笑吟吟问道,“会伺候人吗?”

    “别碰我!”瞿星言发出危险的低吼,“否则我保证你会死得很难看!”

    “哟,嘴还怪硬的,”妇人掐着他的下巴,嘲笑道,“没事儿,我手底下的那些个,刚来时都像你一样寻死觅活地威胁我呢!到最后还不都是乖乖听话,任我摆布?”

    “滚!”他凝力挣扎,一把掐住了妇人的手腕,用尽力气把她摔了出去。

    “哎哟!你这小畜生下手没轻没重的!”妇人跌在地上,说起话来还是那个勾人的调调,埋怨了一句。

    见瞿星言既不回话也不看她,妇人的耐心也没剩多少,起身道,“你身上药性未除,还是省点力气想想如何度过今夜吧!”

    “来人!”妇人一吆喝,从外头又进来一个比她更年轻却更妖娆妩媚的女子,她冲人吩咐道,“巧莲,今晚他是你的了,好好教教他,如何讨女人欢心!”

    “对了,我看这小子像个雏,你别太过火,把人给我用坏了!”妇人得意道,说完便扭着身子出了门,从外头锁上了房门。

    剩下的巧莲已凑到了跟前,她身上带着一股异香,糅合着空气里那甜腻的味道,令周围的温度一点点攀升起来。

    这种灼热感使瞿星言排斥,他忽然想到另一种属于陈月歆的灼热,温暖而舒适,令人眷恋。

    巧莲对他的长相十分满意,伸出指若削葱的手来想要去摸他如雕琢一般的脸,却被他扭头避开,她笑道,“在这里的人,只有顺从才能活下去,凭你的这副皮囊,只要稍稍调教,就能让无数女人为你疯狂。”

    她手一转,轻轻触碰到他的脖颈,顺着往下摸去,诱惑道,“到那时候,你不就是呼风唤雨,荣华富贵要什么没有?”

    瞿星言憋着口气,“滚。”

    “看看你,这眼神像要吃了我似的,”巧莲扬手拉下窗帘,随即爬上了他的床,继续道,“你放心,姐姐知道你没经验害怕,今晚我会好好疼你的,包管让你过了今夜每天都想着女人的温柔乡。”

    吸入的空气越多,他越能听见自己越来越清楚的心跳声。

    巧莲动手为他宽衣解带,脸上的神色越来越满意。

    他脑子混乱起来,他能看见的只有巧莲那一双漂亮的眼睛,圆圆得像杏子一眼,像陈月歆的眼睛一样,那双眼睛里写满了动人的情欲。

    他的手攥着床单,上头显出青筋的形状,他失神唤道,“月歆,月歆……”

    脑子里被陈月歆的模样所占据,他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突然翻身而起,浑身发出暴虐的气息,一把扯住巧莲的胳膊,将还在温温柔柔诱导自己的人狠狠压在了身下。

    “这就忍不住了?”巧莲戏谑道。

    “月歆,你会和我一起……”瞿星言眼里化开浓重的哀伤,但手上的力度丝毫不减,掐得人生疼,他自言自语道,“月歆,答应我,我不想用自己的方式逼迫你……”

    巧莲听见了这个被念了好多遍的名字,低语道,“月歆?你喜欢她?”

    她抬脚勾住他的腰身,“是不是很想贯穿她?来啊,把我当成她就好了……”

    “月歆,月歆……”他失落地喊了几句,可耳朵根都已经红了。

    就在女人要和他更进一步时,他的眼神恢复了几分清明,在这一片灼热中划出几分冷冽,他直起身子,扯碎了床帘,跳下床去。

    瞿星言一边穿衣服一边冷声道,“你怎么可能是她?”

    “为什么不行呢?你在这里做的事,她又不会知道,而且你已身置其中,这辈子恐怕也没有再和心上人见面的机会了,”巧莲也跟着坐了起来,面露委屈之色,“再说了,万一是襄王有意,神女无心呢?”

    他捏了捏手心,感受到了几分回来的力量,眼中更冷了,“区区幻境,差点左右我的心智。”

    说罢,他直接抛下了女人,凛然离去。

    门外果然与他料想的一样,那乐音的源头就在一楼的中央。

    有许多现代不曾有的乐器,也有不少姿色非凡的伶人正捧着那些乐器弹奏,瞿星言研究古书历史,能认得一些,其中最出名的,应该就是钟、磬、鼓、瑟以及排箫了。

    乐器虽多,却不杂乱,称其为阳春白雪也不为过。

    除了弹奏的伶人外,还有一些翩翩起舞的舞姬,她们各个身姿修长、小腰秀颈,随着旋律而动,展现出一种特别的线条美,可谓是‘丰肉微骨,体便娟只",一眼偃蹇,一眼连蜷,甚是婀娜。

    令他没想到的是,巧莲竟也从屋里追了出来。

    “你当真不愿意留在这儿?”她急切问道。

    “不愿。”瞿星言脚步未停,强调道,“不用白费功夫了。”

    巧莲挽留道,“你想要什么都可以,甚至可以为你创造一个‘月歆",只要你留下,你能拥有一切,那可是一切啊!你真的不要吗?”

    “不要。”他想都没想,直言答道。

    她叹了口气,表情也沉了下去,“那就别怪我们翻脸无情了!”

    那好听的乐音纷纷停在了一个单音上,随后猛地拉长,把阳春白雪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尖叫,伶人和乐器消失不见,巧莲跟着化作了一团烟雾,消散在空气中,烛火摇曳,瞬间熄灭了。

    整个建筑里陷入了无尽的黑暗,好像有无数怨魂在周围拉扯。

    瞿星言不吃这一套,走到了台子中间,冷声道,“不用装神弄鬼了,出来。”

    一道锐利的黑光从虚无处瞬间射出,他也抬手唤出金轮,锋刃与之相撞,弹开后他便看清,那是一把通体冒着黑光的长枪,身影在长枪后显形,握住了武器,和瞿星言对立。

    看到人的时候,瞿星言并不惊讶,淡然道,“是你。”

    来者也未隐藏身份,正是十哲之一的白起,他将手中长枪立在地上,眼神桀骜,“你的力量被此处的阵法限制许多,若我拼尽全力,你只能留在这里了。”

    “我不会留在这里,”瞿星言手里也握着金轮,反问道,“你本是为武主设阵而来,为何趁此机会与阴力纠缠,迷乱凡人?”

    白起不屑道,“凡人?草芥而已。”

    他说这话时很是稀松平常,好像人命在他那里就是一文不值的东西。

    “是为了宣太后?”瞿星言直言道。

    “哦?”他挑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光辉,又道,“我不喜欢这个凡人给她定的称呼,在我这里,她不是什么太后,她只是我的姐姐。”

    宣太后,即芈八子,两千多年前的秦国惠文王之妾,秦昭襄王之母,是华夏历史上第一个被称为‘太后"的人,她和白起不是亲生姐弟,只是对白起有救命之恩,拜为义姐,从此追随,不是亲生胜似亲生。

    瞿星言继续劝道,“你的姐姐并不葬在这里,你为什么要执意做这些?”

    史书有载,宣太后去世后葬在秦东陵,与海陵一地相隔甚远。

    “不是我执意做这些,是姐姐的执念在这里。”他叹了口气,似乎目光也变得哀愁起来。

    瞿星言想起自己在幻境中所听见的、所看见的一切,皱起了眉头,“这里是……楚国的地界。”

第七百二十章 幻境循环

    楚国是当年宣太后的出生地,她成为秦惠文王姬妾后再也没有回到过故乡,楚国的音乐很发达,设有乐官,专门掌管音乐事务,所使用的乐器种类也非常齐全,有通俗易懂的下里巴人,也有高档典雅的阳春白雪。

    舞蹈也不必说,楚国一直盛行舞蹈,民间有巫舞,王城有宫廷舞,楚人又追求修长细腰,据载是‘肴羞未通,女乐罗些,陈钟按鼓,造新歌些。涉江采菱,发扬荷些"。

    总之,秦楚文化不同,所有的习俗便也不同。

    白起言语之间有些敬意,“如果没有姐姐,根本就不会有今日的白起。她一辈子为秦而生,为秦而死,我怎么能让她死之后都不能回家?”

    “让她回家,和为她害人,”瞿星言摇了摇头,“是两码事。”

    他笑了起来,“害人?谁?”

    “于小田,你不会要与我装疯卖傻吧?”瞿星言捏紧了金轮。

    “我看她实在太煎熬了,本来没想借给她力量的,后来才知道她还有弟弟,她一心帮她弟弟,什么好的都供着弟弟,虽然比不上我姐姐,但也算是个好姐姐了,”白起解释道,“而且她的执念不输给我。”

    “她认为她和她的弟弟没错,错的是那个男人,她想杀他的恨意……你如果感觉到了,也会选择帮她一把。”白起不以为意道。

    瞿星言了然,难怪于小田杀人的时候也是清醒的,原来这两方确实是达成了一致,“无论如何,你不该出手致她杀人。”

    白起有些讶异,可没有歉意,接着道,“那男人太弱了,我只稍稍出手,他就被一个女人割了喉,在我活着的时候,人人都要不断地变强,否则就会成为被割喉的那个。我知华夏传承了几千年,却不知现在的人竟这么弱了。”

    他砸了咂嘴,“若他日有战,要是那样的弱者上了战场,我们岂不是必败?”

    瞿星言听了也笑了,“你选了个弱者杀了,就觉得现在的人都是弱者?”

    “亏你还是武庙十哲,不知习武者不欺弱小的道理?”他甩了甩金轮,嘲讽道,“你知道现在为什么无战吗?”

    “为什么?”

    “就是因为华夏强,才无战!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虽远必诛!”

    只要不是恶人,弱又怎么样?弱者自有强国护!

    白起被他说得一愣,一时竟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那个被于小田杀了的男人确实是弱,被他阴力杀了的两个保安也是弱,但真的和他相比,谁不是弱?

    他大约是手上握的人命太多了,已经麻木了,再多一两条对他来说和没多没有什么区别。

    可仔细想想,他活着的时候为什么要拼命奋战,为的不就是强国?

    如果他背后也有现在华夏一样的强国,他是不是也不用在战场上厮杀?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金轮的锋刃已经到了眼前,是手里的长枪本能性地刺了出去,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声,才拉回他的思绪。

    “罢了,”白起的眼神专注起来,得意道,“就用武力决定谁对谁错吧!”

    黑光骤起,几乎刹那就包裹了金轮,瞿星言抿着嘴,霎时唤出银轮吞没黑光,金轮的锋刃再次与长枪纠缠上,白起也敛了神情,射出长枪,一晃身就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到了人身后,拳头凝力,挥出一拳直指他的脊背。

    青光自他背后射出,包裹白起的拳头,他先用金银双轮锁住长枪,回身趁青光给自己带来的缓冲时间同样出拳,两***拳相抵,须臾撑开一道屏障,周围的黑暗中本有无数要来助战的怨灵,此时却都被迫偃旗息鼓。

    双方弹开,灵力四散,瞬时扫清黑暗,但只有很短暂的一下,黑暗又重新覆盖了周围。

    借助黑暗卷土重来之时,白起飞身上前,速度快如闪电,还没等瞿星言落地,拳头中的力量已经扫到了跟前,瞿星言不得不挨了这一下,撞在后头的墙上,墙体也凹进去数米。

    白起愈发兴奋,甚至顾不得对方的生死,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又一次冲了过来。

    瞿星言周身泛起青光,从墙上飞出,四周有无数尖锐的树枝破壁而生,阻止了白起靠近,白起收回拳头,展开手刀,随即夺过拦在面前的树枝,轻松斩断一根,跟着披荆斩棘一般,迅速靠近瞿星言。

    可在两人即将碰上的时候,白起却消失了。

    因被折断而悬浮在空中的树枝突然发了猛,尖端齐齐朝他的面门射来。

    他抬手防御,消去树枝的同时,背后传来一股更大的杀意。

    糟了,声东击西。

    他脸上的神情倏忽变冷。

    白起出现在他身后,但没有和预想中一样打断他的脊椎骨,而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抵挡在距离他后背不过分毫之处。

    青光暴起,瞿星言的上衣被震得七零八落,只见他背后一条龙纹显形,刺眼的光芒透过白起的拳头贯穿了白起的身体。

    轰!!

    白起被击飞出去,狠狠摔在地上,砸出一个巨大的坑。

    “这就是四方星辰之力……哈哈哈哈!果然与凡人不同,痛快!痛快!”白起狂笑起来。

    他话音未落,瞿星言迅猛地逼近眼前,一扬手,便将金轮握在手里。

    “到此为止了!”他利落地刺了下来。

    白起瞳孔猛缩,眼里染上一抹嗜血的猩红。

    只在电光火石之间,他竟偏头闪躲,金轮正贴着他的脸扎进了地里,差点把他的耳朵割掉,他凭借蛮力将瞿星言对自己的束缚挣开,重新站了起来,重新手握长枪。

    白起笃定道,“我说了,你在这里无法施展自己的全部力量,而我还有他人相助,刚刚那一招已用尽了你的力气,你输了。”

    瞿星言没说话,只是冷冷地盯着他,起码从历史的记载和自己亲身经历的事情来看,输在白起的心中,与死亡是对等的。

    可他不能输,他的命,也不能交给白起。

    正在沉心凝力之时,对方却收了手里的武器,沉声道,“我不会杀你,你还是安心在这里留下,除了自由,你什么都能拥有。”

    四方的黑气悠然飘了过来,轻柔地附着在瞿星言身上,在他反抗之前,便先引导着他睡了过去。

    恍惚间,他看见一座偌大的建筑物。

    外头有一片规整有序的桃林,桃花随风而落,落英缤纷、美不胜收,透亮、清澈的阳光下,缕缕青烟从建筑中飘出,如矗云端,似是仙境。

    他猛地一看,这不是三清宫吗?!

    三清宫的某一间客房里,有一个黑发黑眸的少年正赤裸着上身,躺在床上。

    床边还坐着一个漂亮的少女,手里拿着棉签、端着水杯,正用棉签沾水往少年干枯的唇上抹。

    但她不怎么擅长干这种精细的活,蹙着一双英气的眉,时不时地把水弄到他的唇周,弄得到处都是。

    忽地,她眼中一亮,索性丢开了手里的棉签,宛如想到了什么好主意一样,仰头把杯子里的水喝进了嘴里,而后缓缓贴近少年的脸。

    他看得脸庞发烫,呢喃道,“月歆?”

    窗帘陡然被拉上,他在倏尔之间就成了躺在床上的那个少年,睁开双眼时竟是陈月歆那张放大的脸,那股异香就是这时候窜入他的嗅觉的。

    四目相对,昏暗的房间,尴尬的气氛。

    噗!

    陈月歆也涨红了脸,一口水直接喷在了他脸上,连忙起身道,“你、你怎么突然醒了?!”

    他坐起身子,不自然地别过脸,抽了两张纸巾擦脸,低声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她连忙解释,“你可别想什么乱七八糟的!是你受了伤昏了过去,好几天都没醒,霏霏说这样下去你会脱水,让我给你喂点水,我那个……那个棉签,不太好用……真的,我真的只是为了图方便!”

    瞿星言一边擦脸,一边思考来龙去脉,转而问道,“我受了什么伤?”

    “你脑子怎么还躺坏了?”陈月歆敲了一下他的脑门,掩盖了刚才的尴尬,“在海陵受的伤啊!咱们都已经回来啦!”

    “回来了?什么时候的事?”他皱起眉头,望向闭着的窗帘,追问道,“汪文迪呢?他通过了武主的考验没?后续如何?”

    “就这两天的事。”陈月歆敷衍道。

    她放下手里的水杯,想了想,惋惜道,“阿迪没通过武主的考验。不过武主也没为难他,收回了他体内的碎片,让他回来再接着修炼就是了。”

    “他人呢?”他又道。

    陈月歆又想了想,答得还挺认真,“和霏霏出去了一趟,不过晚饭地点应该会回来,怎么了?你找他有事?”

    瞿星言欲言又止,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道,“没什么事。”

    “对了,”她忽地站起身来,掏出手机拨弄起来,一边朝外走去,“我得把你醒了的消息先告诉他们。”

    听说他醒了,众人都挺高兴,汪文迪提议晚餐时喝一杯,大家也都没有异议,熊巍的手艺依旧出色,美味佳肴很快摆了一桌子。

第七百二十一章 楚式招魂

    他记得,上一次所有人在一张桌子上喝酒时,还是新年的时候,他望向喝得、聊得起劲的陈月歆,她和那时候的她并没有什么分别。

    瞿星言只喝了一口,又望向汪文迪,也看不出任何分别,可或许是他灵力还未恢复,或许是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他的确从汪文迪身上感受不到任何碎片的力量了,除此之外,也没有感受到失落的情绪。

    他忽然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修炼?”

    汪文迪又饮一杯,答道,“不急,这不是还有你和月歆在我身边吗,今晚也是为了庆祝你伤好复原,喝完这顿再开始。”

    “我怕,”他沉吟一句,眉目间忽见狠厉之色,“喝了这顿就没有下顿了。”

    对方挑眉,“你什么意思?”

    不等他回答,汪文迪就指了指东倒西歪的陈月歆。

    “月歆醉了,你送她去休息,”汪文迪沉下声来,“咱哥俩的事儿,等会再算。”

    酒香和异香掺和在一起,形成一股惹人情动的撩人气味。

    瞿星言眼眸无波,几乎是将陈月歆整个拎了起来,朝房间走去。

    陈月歆嘟囔着往他身上蹭,脸和头发一样红,时不时挤进他的颈窝,哈几口动人心弦的热气。

    他不客气的把她扔在了床上。

    “别走啊……星言……”陈月歆扯住他的外套,试图发出挽留的声音。

    “你们的破绽太大了。”瞿星言冷冽而果断的甩开了她的手。

    只要不是真的陈月歆,哪怕顶着陈月歆一模一样的外表,他也不会对其手下留情,‘他们"的触碰令他觉得恶心。

    陈月歆笑了两声,那声音如银铃一般清脆悦耳,再看时,她的模样隐约变作了巧莲,又隐约与陈月歆重叠,她无奈道,“可是,不把你教的温顺一些,我家主子那里交不了差呢!”

    她叹息道,“到底哪里不一样呢?这可都是按照你脑子里的记忆构筑出来的,按理来说,是最适合困住你的,而且这里充满了迷情的香味儿,你又灵力尽失……还是说,你根本就没那么喜欢‘月歆"?”

    瞿星言目光沉平,表情如霜,“若丢了碎片,汪文迪那小子不可能有心思与谁畅快饮酒,他也不会倚靠我和月歆来过这一关。”

    还有一个原因他没说出来——

    陈月歆怎么会叫他‘星言"?

    想起她对自己从未有过更加亲昵的称呼,他心中居然泛起一丝苦涩的味道。

    他略过自己内心的愁思,坚定道,“你不相信汪文迪能通过武主的考验,却不知道,他的朋友,都很相信他。”

    “哈哈哈哈,好,但是那又怎么样?”巧莲勾着腿,摆着极尽妩媚的身姿,调笑道,“即使你的认知再清楚,你也无法从这里出去,等待你的只有一遍接一遍的幻境,直到你完全臣服,你毫无办法。”

    瞿星言没说话,他知道,这不过是一句攻心的话,凡是幻境,皆能醒来,凡是法阵,皆有阵眼,只要找到最关键的地方,他就能破局。

    破局就意味着能再见到戍守此门的白起,只要打赢白起,就能结束。

    “怎么样,想清楚了吗?”巧莲冲他笑。

    “想清楚了,”瞿星言打量着周围不真切的环境,一语中的,“带我去见你家主人。”

    巧莲稍显诧异,摇头道,“不行,你太过刚硬,是讨不了我家主人欢心的。”

    “你家主人应该已经见惯了柔顺的人吧。”他只说了这么一句,两人之间便沉默了下去。

    直到周围的景象开始扭曲,瞿星言知道,在气场的较量上,自己又赢了。

    巧莲正了正身形,“算了,反正我是教不了你了,给了你机会你自己也不要,见了我家主人,是生是死就全在我家主人一句话了。”

    说完,她就消失了。

    她消失之后,周围的物件也停止了变化,逐渐从三清宫变成了一座真正的宫殿,富丽堂皇、极尽奢侈。

    瞿星言就在人的寝殿里站着,烛火摇曳,氛围暧昧极了。

    手工织就的幕帘之后半坐半躺着一个女人,她伸手撩开幕帘时才得以看清她的脸,姿色丰腴,纵然不年轻,可韵味十足,加上常年身居高位养出来的贵气,更显得她五官深邃灵动,足以直击人的心底。

    她毫不遮掩地上下打量着瞿星言,那目光十分露骨,嘴边似笑非笑,“你就是新来的面首?”

    瞿星言停在原地,“我原以为你早该投胎往生去了,没想到还真被白起捉住了这一丝执念。”

    他像在和人说话,又像在自言自语,“只是想回家也不是什么非要大动干戈、甚至去害人的执念。”

    宣太后嘴边的弧度深了些,夸奖道,“你很有趣,和以往伺候朕的人都不一样,朕决定把你留在身边。你走近些。”

    “我来见你不是为了留在这里的,”他细想着对方言语中的自称,转而道,“我非孤魂野鬼,而是阳间之人,被你的弟弟白起困于此处,我还有必要完成之事,你让我离开此处,作为交换,我会化解你这缕执念。”

    “原来是起儿替朕选来的人,甚合朕意。”宣太后才不管他是死是活,不以为意道,“朕如今很是快活,哪有什么执念?”

    “魏面首。”他道。

    宣太后沉默了,殿内仿佛刮起了一阵凉风,令她的脸在幕帘后忽明忽暗,她神情不明,却有一丝泄露出来的哀伤,哪怕两人隔得这么远,也能被瞿星言感觉到。

    “吾与你不过第一次见面,你如何得知此事?”她改了称呼,警惕道。

    瞿星言冷笑一声,“你若不是执着于魏面首,这个幻境就不会这样执着于留下我了。”

    他在空旷而显得孤独的殿内继续开口,“我能替你行招魂之法,若消了执念,就任我离去。”

    宣太后笑了笑,反问道,“若消不了呢?”

    “任凭处置,”他眼中露出一丝自信的微光,但并未张扬出来,补充道,“绝不反悔。”

    她放下了撩起的幕帘,后面只传来她慵懒的声音,“随你的便。”

    “不知能否借几个宫人一用?”他接着问道。

    她没说话,只是拍了拍手,便有人从门外络绎不绝地走进来,细一看,都是腰如约素、信手可掐的宫女,她们低着头,在瞿星言面前站成一排,听候他的调遣。

    瞿星言随手指了几个,不再管幕帘后的女人,问道,“‘招魂",会跳吗?”

    宫女们互相对视了一眼,在宣太后的默认下,有几个率先走了出来,列好阵势,其余的宫女便只在一瞬就消失了,周围立刻响起一阵独特的乐音,整个殿内好像更暗了。

    她们随之起舞,一个低头抬头间,脸上竟然都带上了画着鬼怪的面具。

    瞿星言站在中央,面前出现一张高桌,上面摆着符箓、香炉等东西。

    他手里的金轮变作金铃,清脆的声音穿***音乐里,念了一道招魂法诀,接着点着符纸、扔进香炉,青烟绕在他指尖凝成青光,使一张黄表纸飞在眼前展开,他用青光在上面写了几个字。

    正是那位‘魏面首"的名字及生辰。

    传言宣太后极其宠爱魏面首,爱到连死都想下令让他为自己殉葬。

    可惜的是,无论瞿星言怎么鼓捣,都没有任何回应。

    “够了!”直到他重复第三遍以上的行为时,幕帘后传来宣太后的愤怒的低吼,乐音戛然而止,宫女也齐齐停下了动作,她扯开幕帘,下了床,指着瞿星言的鼻子骂道,“你这是在羞辱朕!”

    瞿星言冷静道,“你还不愿承认现实吗?”

    历史上的宣太后最终并未让她这辈子最宠爱的男人魏面首殉葬。

    她的一生都在为秦国谋划,或许作为女人的她,心底也存有一丝情感上的执念,或许会想要知道,魏面首对她到底有没有一丝真情实意。

    只是从招魂的结果来看,魏面首对她并没有什么执念。

    “楚国人喜巫近鬼,”瞿星言稍显强硬,“你心里很清楚我刚才所作所为能说明什么。”

    “那又如何?!朕是掌权者!朕说了算!”她的脸色彻底崩溃了,变得凶狠而狰狞,似乎马上就要爆发。

    宣太后一扬手,黑光乍现,却只在刹那之间就消散了,意料之外的,宫女并未消失,她想传唤出来的士兵也并没有出现。

    她怒目圆睁,“你做了什么?!”

    “只是做了一些能让我的朋友们尽快破阵的事。”他淡然说道。

    对方反应过来,“你在拖延时间!”

    无论魏面首对她的感情与否是不是这里的执念关键所在,都改变不了一个他们进门前就已经定下的事实——

    宣太后墓并不在这。

    瞿星言冷笑一声,一把掀翻了面前的高台,地面上赫然出现一个以他自己为中心、连接四方的法阵,而他自己的灵力正在源源不断地注入法阵里面,宛如在和更深的什么东西相连。

    “你用楚国的‘招魂"让我掉以轻心,”宣太后面目扭曲了一阵,但语调越来越冷静,她整个身体都愈发缥缈起来,随后有另一个身影取代了她,声音也完全变成了男人的声音,“欺瞒我的姐姐,就是以下犯上!”

第七百二十二章 没有执念

    瞿星言挑衅地冲他招了招手,“我们的较量现在才开始!”

    白起霎时冲了过来,眼里盈满了狂热暴虐的红色。

    两人对上一拳,又出一拳,出拳的速度越来越快,拳风也越来越锐利,直到打到肉眼已经看不见他们的拳头了,也仍无一方先突破对方的速度与力量。

    白起只得借力弹开,只见瞿星言端立法阵中心的位置,一动不动,他冷静沉稳的模样更激怒了自己,白起调整身形,又一次冲了过来,在半途中便扬手捏住长枪,枪尖直抵他的心脏。

    他化出金轮,扣住枪尖,银轮锁住白起的动作,随即抬腿一脚,正中白起腹部,把人径直踹飞出去,直摔在那宽大的床榻前,甚至砸碎了床的横梁。

    瞿星言深吸一口气,稳固脚底的阵法。

    白起不是那么好打发的对手。

    不过片刻之间,他的伤势就恢复如常,他活动了一番筋骨,利落的站了起来,他浑身包裹着黑光与自身的灵力,看上去就连他的战铠都泛着刺骨的寒光。

    须臾,他枪尖挑开双轮,使一道黑光与双轮纠缠,随后以枪柄击瞿星言腰腹,他速度比刚才还要更快,黑光为辅,时而攻击瞿星言顾不上的后背,时而从四面八方给予压力。

    白起飞出长枪,击落想要来援助瞿星言的双轮,一道黑光趁势攻向他的双腿,他被迫后退,可没想到对方的长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横拦在了后背,反应不及之时被白起扣住了双肩,一个用力扔在空中。

    瞿星言身上的青光还未燃起,白起就须臾跟了上来,一拳击中他的腹部,打灭了他身上的青光,在落地的过程中,他不知道挨了多少拳,只知道还没到地面,就有一道利刃自下而上贯穿了他。

    鲜红的血液淌了出来,白起一脚把他从枪尖上踹开,他破碎地砸在地上。

    “我,才是这片土地上,最强的人!”白起张狂地大笑起来。

    瞿星言没看他,擦了一把嘴边的血迹,双轮回到了自己身边,青光也开始缓慢的复苏,痛感只是短短须臾之际,自己摔在地上的时候,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了。

    他力量上的限制仿佛消去了,他知道,破局之时到了。

    血迹顺着法阵蔓延,四方都传来了力量的呼应。

    一道白光自一个方向破空而出,降落在大殿中,那戏谑的声音紧接着传来,“哥们,还不起来,等着我扶你吗?”

    江生捋了一把白发,将一个昏迷的人随手甩在地上,定睛一看,那扎着一尾麻花辫的,正是此前在医院里消失了的贾璇。

    随后一道蓝光接着平稳落地,手持折月的方可离也出现在了大殿中,一见此情景便关心问道,“您没事吧?!”

    而后的熊巍与张霏霏、东皇太一与陈月歆几乎是同时从另两个方向出现的。

    人先后到齐,熊巍背上正背着失去意识的于小田。

    陈月歆管不了许多,第一个跑到瞿星言身边,以自己的灵力覆盖他的伤口,语气里除了一丝憋屈,还有一点愤怒,“怎么弄成这样?要不要紧?”

    东皇太一紧随其后,不以为意道,“没看都快要好全了吗?”

    瞿星言没理他,拉着陈月歆递来的手站了起来,七人一致面对白起,“五门以五方法阵为基形,只要破除幻境,五方就会相连,对力量的限制也会解除,如何,现在是一对七了。”

    白起摇了摇头,有些不解,“我只是想让我的姐姐回到故乡来,我与你们都无仇无怨,你们为什么非要来解开我设下的迷局?”

    他看着瞿星言,语气里多了几分哀愁,“姐姐到死都念着那个人,正因为姐姐有执念,这里才有意义,她死后寂寞,需要个人陪着。”

    陈月歆同他说话时,那抹愤怒完全跳到了面上来,怒道,“那你也不该选他,你知道他是什么身份!”

    “我知道,”白起又重新疯狂了起来,叫道,“凡夫俗子怎么配得上我姐姐?!”

    “你又错了,”瞿星言拦在陈月歆面前,伤口愈合了个七七八八,淡漠道,“如果芈八子真有这缕执念在此,那在我们的幻境中,或多或少、或轻或重,都会有她的痕迹,她却并没有出现在我们任何一人的幻境中。”

    张霏霏头一个理解他的意思,接话道,“我和巍哥进入的幻境是于小田的,在那里她和她的前男友很恩爱,我和巍哥很轻松就破局了。”

    “我与太一碰上的是湘君和湘夫人设的局,其中也完全没有与芈八子相关的东西,”陈月歆一语概括,反应过来,也对白起冷眼相看,“换言之,这里的执念不是芈八子的,是你自己想象出来的!”

    江生插话时语气玩味,笑道,“看来是你借了力量给于小田,竟也觉得自己的姐姐和于小田一样,是个恋爱脑吗?”

    方可离叹息道,“宣太后对你或许和于小田对她弟弟一样,倾其所有的好,但宣太后此人,绝不会是个恋爱脑。”

    张霏霏点头道,“没想到你竟不如我们这些烂读史书的人看得透彻,就算宣太后对男女爱情有过一丝渴求,可也应该在她死前就烟消云散了。”

    据载,宣太后死前下令,要魏面首殉葬,魏面首惶恐至极,寻了一位说客前往太后面前求情。

    说客委婉问她,“太后觉得人死之后是否有知觉?”

    宣太后果断答,“人死了自然魂魄升天,什么都不知道了,哪里有知觉?”

    说客笑道,“既然死之后没有知觉,又何必非要自己心爱之人相伴墓中,白白害了心爱之人的性命?”

    因此,宣太后取消了要魏面首陪葬的命令,而葬入了皇陵中。

    “或许在你眼中,你只想把她当成一个普通的姐姐,”张霏霏脑海里有太多的想法,总结道,“她却注定了不是普通人,她始称太后,又以后妃的身份主掌秦政,牺牲自己诱灭义渠,使秦国能一心东向。”

    “这些功劳建筑在国与天下,她又怎么会为一己私情存有不能化解的执念?”她的话把白起的错误揭露无遗。

    “你们懂什么?她是我的姐姐!不是你们的姐姐!”白起大手一挥,长枪往前一横,尖端对准了所有人。

    他并没有打算撤去这里的布局、解开这里的法阵,只是叫嚣着要单打独斗道,“来啊!谁赢了我,才有资格替我做决定!”

    “来就来,本大人跟你打到底!”陈月歆信步往前一站,大喊道。

    “我来……”瞿星言把她拽了下来,带着不容抗拒的果断。

    东皇太一翻了个白眼,走到了最前面,“受了伤就好好歇着,吾完好无损地站在这,还轮得到你逞强出这个头?”

    白起心里是带着口气的,还没等人站定,他就已经手持长枪冲了过来,杂乱无章地挥舞着兵器,纵然每一招都用了十足的力气在上面,但就是打不中随意闪躲的东皇太一。

    “人类的极限到你这就差不多了,”东皇太一笑了笑,想起自己此前被幻境压制力量时的窘迫,面色一狠,“接下来让你看看天神的极限!”

    混沌钟陡然显形,一道金光自白起头顶落下,他不得不用长枪抵挡这股威压,金火自其中喷薄而出,白起凝力于胸,嘴中射出黑光,勉强与火焰碰撞,火星子溅射在他皮肤上,留下灼伤的痕迹。

    他此前已用尽全力与瞿星言一战,现在早是外强中干。

    能在东皇太一的杀招下坚持这么久,算得上是突破极限了。

    白起的手渐渐没了力气,长枪越来越低,金光离他越来越近,他感觉到了死亡的来临。

    是的,在他肉身已死之后的又一次死亡,他记得死亡的感觉。

    宣太后死后,她的势力瓦解之后,秦国有了新的执政者,白起也老了,既不能再带兵打仗,自己给出的建议又不被采纳,后来执政者把连战失利的过错推给了他,派使者赐剑命他自刎。

    他说,“我有何错于天,落得如此下场?罢了,当年长平之战,几十万赵军亡于我手,今日,便当还馈因果吧。”

    倏尔之间,金光突破长枪。

    万分危急关头,周围的景象猛地开始扭曲,一切的一切化作一缕清气抵在了金光之上,减少了金光的杀伤力。

    清气与金光同时消散了,白起倒在地上。

    他身上被金光弄出了许多伤口,只是没有致命的一道,他看着天上的星星,自言自语道,“姐姐……是你又救了我一次吗?”

    “只要你觉得平生无憾,我也惟愿你安稳长眠。”他唇角溢出血液,身上的黑气消散了,跟着他的身形也逐渐消失,他勉强望向众人,“诸位,你们胜了,有缘再会吧。”

    与他消失的同时,另有一道灵光迅速的飞了出来,往某个方向去了。

    “休走!”东皇太一眉间一动,化作一道红光追了过去。

    陈月歆认出了那是竹林的方向,看了一眼瞿星言便也紧随其后。

    她完全消失后,瞿星言才拧着眉头,心口传来一阵剧痛,“咳咳……!”

第七百二十三章 对决

    离得最近的熊巍连忙扶住了他,关切道,“瞿哥!”

    他摆了摆手,自己站稳了身子,“只是消耗了一些力量,没什么事。”

    “是吗?”江生挑着眉看他,对上他冷冽的眼神后便移开了视线,无所谓地指着地上躺着的贾璇,“还有后续吗?”

    “把于小田送回监狱,把贾璇送回疗养院,此局已破,阴力已消,”他沉吟道,“只差汪文迪一个答案了。”

    “你觉得他能答对吗?”江生随口问道。

    “你觉得呢?”瞿星言转了身子直视他,在他那双好看的琥珀色眼睛里,除了好玩二字之外,看不出任何其他有用的东西。

    江生以灵力拎起贾璇和于小田,岔开了话题吐槽道,“你们看上去人挺多的,可办起事来总是缺少人手。”

    瞿星言也和他的态度一样,声音低了一些道,“什么时候归队?”

    这两人说话时,周围站着的人并没走,只是有一种奇妙的、插不上话的感觉,恍若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哪怕这两人在聊今晚吃什么,他们只是要回答一些‘吃肉、吃青菜"这样简单的话,他们也说不出口。

    他们无法打破这种仅存于那两人中的和谐感。

    江生似笑非笑,“是不是怕我归队晚了,队伍就要散了?”

    “当我没问。”瞿星言移开了视线,又提醒道,“对了……”

    “我知道,”江生往远处走了,“我会给贾璇换一家疗养院。”

    “这么关心人类,真不像你啊。”他只留下了这么一句,就和之前一样再一次消失在了破晓的曙光里。

    治安队不会有什么问题,贾璇却不一样,她从上一家疗养院的突兀地消失,现在若是又突兀的出现,疗养院恐怕没那么容易接纳她,她的精神不太稳定,换一家疗养院对她来说自然更有好处。

    众人回到喆时没多久,汪文迪就醒了。

    但并不是完全意义上的醒了,他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痛,除了痛之外还很疲累,每动一下,都如同耗费了所有的力气,更别提力量的恢复了,现在就算是熊巍,都能哐哐两拳直接把他干躺下。

    他还需要休息,而且不是一天两天。

    喝了张霏霏煮的汤,他稍微精神了一点点,倚靠在床上,“月歆呢?”

    张霏霏看着他面色憔悴、精神萎靡,压下心中担忧,强行扯了个笑,把前言告知,柔声道,“月歆和东皇一起追过去了,瞿先生说跑掉的那个应该是湘君与湘夫人二神。”

    他思考了好久才说下一句话,“嗯……阿瞿呢?”

    她耐心道,“瞿先生在休息。”

    “霏霏,你叫他过来一下,”汪文迪强撑着身体,“我身体太弱了,随时可能会睡过去,我有几句话……”

    没等他说完,门口便出现一个从头黑到脚的身影。

    “我在这。”瞿星言垂着如墨一般的眼眸,从外面走了进来。

    “你们先聊,”张霏霏识趣地起了身往外走,保持着脸上的笑意,“文迪,别勉强自己,我们大家都在呢。”

    就像那次在冥界众生相里下坠时一样,在她无数次要绝望而陷入失败时一样,她也这样告诉他,告诉他朋友、伙伴的信赖,一直在他左右。

    “我梦见九天玄女了。”汪文迪直截了当道。

    瞿星言微惊,等着他的下文。

    他捋了捋思绪,嘱咐道,“玄女言语之间都在说月歆,我知道这次我伤的程度,如果近期月歆有什么事,我怕我阻止不了,也怕我帮不了她。”

    瞿星言更惊讶了,“怕?”

    他勉强点了点头,“是的,很怕。”

    因为九天玄女根本没有明说,而听张霏霏刚才转述所发生的事,目前来看,一切正常,可是他的梦境太真实了,真实到那团火焰、那团耀眼的红色,好像就是在他的手上熄灭的一样!

    瞿星言体会到了他的情绪,眸子更暗了,笃定道,“不管发生什么,我不会让月歆出事。”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他叹了口气,转而道,“这次的事还有几个疑点。”

    “第一,湘君和湘夫人,说他们和白起是互帮互助,我倒觉得更像是他们在搅局,我只知道一些湘君和湘夫人的前身,据说是弟弟死了,姐姐哭瞎了眼睛。你知道其他的吗?”他详细道。

    瞿星言照实答道,“昆仑九神我了解得不多。”

    汪文迪无奈道,“我们知道的都是有记载的事情,说不准连这些有记载的事情,我们知道的都不算多。”

    他们虽然在此局中,但并没有针对汪文迪等人。

    瞿星言看他精神不济,接着问道,“还有呢?”

    他缓缓道,“方可离的折月是一件宝器,她人应该没什么问题,可我看她使用折月对抗白起的时候,总觉得像是这件宝物在操作她,她不能完全驱使折月……如果这次事件结束后她要回蜀山复命,就暂时不用追究,如果……”

    “如果她还要继续跟着我们,”瞿星言接过他的话茬,平静道,“我会处理,还有第三点吗?”

    “有,”他抬起眼睛,沉思了一阵,声音却越来越小,“第三点是关于月歆的,被附身的于小田借助了白起的力量……”

    没等他说完,他就眼皮交错,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瞿星言也不能强行再把他叫醒,只能靠他自己调养,第三点到底是什么一时半会也不得而知,想了想便转身出了房间,将张霏霏叫进来照顾。

    再说另一边。

    东皇太一一路追到了那片熟悉的竹林,他追上来的时候很清楚的看见了跟在自己后面的陈月歆,只是落地时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见少女的身影。

    竹林没有任何异常,他有一瞬间的迷茫,不知道是自己又进了幻境,还是陈月歆临时不打算跟着了,不过她找湘君和湘夫人是为了能解青龙身上的陨圣露,应该不会在半路上折返。

    青龙对她来说,很重要呢。

    想到这,东皇太一不自觉地皱了皱眉,没再继续等下去,自顾自进了竹林深处。

    更深的地方也已经感觉不到任何阴力的气息了,只有一些充盈在此处的灵气,属于湘君和湘夫人的神力。

    他采取了最直接的方式。

    手上的火球越来越大,只要他一出手,能在一瞬间就把这片竹林夷为平地。

    东皇太一神色不悦,“故意引吾来此,还不现身?”

    他话音刚落,手上的火球便停止了凝聚,然后慢慢飘散,火星子一缕一缕从其上抽离出来,火球变得越来越小,最后竟然变成了一条白色丝带,丝带的另一端与远处的灵力相连。

    湘夫人的声音适时响起,“东皇,好大的气性。”

    东皇太一没看见一直与她形影不离的湘君,沉着声音道,“你这么着急跑回来,难道不是心虚,怕被吾抓住吗?”

    白色丝带最后又缠绕在她发间,她道,“你还是没有反省。”

    他有些不耐烦了,皱眉道,“你与吾打了一路哑谜,也该给句明白话了吧?”

    “我本来也觉得不会是你,”湘夫人扯了扯嘴角,不屑道,“但你枉顾神责,与人类为伍,擅离昆仑,干预天机,我不会冤了你。”

    话音一落,东皇太一还想为自己辩白,可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被控制住,轻易动弹不得。

    湘君出现在身后,语调依旧轻柔而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哀伤,“东皇,待昆仑与人界此间事了,我们会还你一个清白。在那之前,希望你能老实一段时间。”

    “吾还没死,”东皇太一的语气里有一分明显的怒意,他浑身充斥着金红色的光芒,反问道,“昆仑之事何时轮到你们出手?上纲上线的模样实在倒吾的胃口!”

    他身上的金光撑开了一层白光,那束缚他行动的力量瞬间就被炸开,白色的花瓣散落满天,他手中刹那形成两团火球,凝力投出后他便霎时冲向了湘夫人,身后的湘君射出一团水球,随后跟着冲了过来。

    湘夫人端立不动,白色丝带应声而为,席卷火球、湮灭火球,一气呵成,她一抬手,就和东皇太一撞到了一起。

    湘君手里的木箫直指东皇太一后背,却被混沌钟轻易防守下来,一时间便形成了二对一的局面。

    丝带一分为二,二分为四,随着湘夫人的神念而动,须臾之际缠上了他的四肢,丝带上好像绽放出一朵朵白玉兰,花瓣上的露水浇灭了他身上的火焰,粉碎了他与湘夫人对抗的力量。

    “东皇,你的力量似乎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湘夫人笑道。

    闻言,他背后的混沌钟瞬时变大了一圈,将他整个笼罩住,不过倏尔一瞬,缠绕住他四肢的丝带就被烈火烧蚀干净,连带着湘君的木箫也被这股强大的力量弹开。

    “哪里不一样?”他飞身而出,立在更高处。

    旁人往上看去,只能看见一团刺眼的金光,宛如第二个太阳。

    湘君从黑色的大氅里凝出一朵又一朵的昙花,开口道,“没有以前那么蛮横,有感情了。”

    瞿星言照实答道,“昆仑九神我了解得不多。”

    汪文迪无奈道,“我们知道的都是有记载的事情,说不准连这些有记载的事情,我们知道的都不算多。”

    他们虽然在此局中,但并没有针对汪文迪等人。

    瞿星言看他精神不济,接着问道,“还有呢?”

    他缓缓道,“方可离的折月是一件宝器,她人应该没什么问题,可我看她使用折月对抗白起的时候,总觉得像是这件宝物在操作她,她不能完全驱使折月……如果这次事件结束后她要回蜀山复命,就暂时不用追究,如果……”

    “如果她还要继续跟着我们,”瞿星言接过他的话茬,平静道,“我会处理,还有第三点吗?”

    “有,”他抬起眼睛,沉思了一阵,声音却越来越小,“第三点是关于月歆的,被附身的于小田借助了白起的力量……”

    没等他说完,他就眼皮交错,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瞿星言也不能强行再把他叫醒,只能靠他自己调养,第三点到底是什么一时半会也不得而知,想了想便转身出了房间,将张霏霏叫进来照顾。

    再说另一边。

    东皇太一一路追到了那片熟悉的竹林,他追上来的时候很清楚的看见了跟在自己后面的陈月歆,只是落地时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见少女的身影。

    竹林没有任何异常,他有一瞬间的迷茫,不知道是自己又进了幻境,还是陈月歆临时不打算跟着了,不过她找湘君和湘夫人是为了能解青龙身上的陨圣露,应该不会在半路上折返。

    青龙对她来说,很重要呢。

    想到这,东皇太一不自觉地皱了皱眉,没再继续等下去,自顾自进了竹林深处。

    更深的地方也已经感觉不到任何阴力的气息了,只有一些充盈在此处的灵气,属于湘君和湘夫人的神力。

    他采取了最直接的方式。

    手上的火球越来越大,只要他一出手,能在一瞬间就把这片竹林夷为平地。

    东皇太一神色不悦,“故意引吾来此,还不现身?”

    他话音刚落,手上的火球便停止了凝聚,然后慢慢飘散,火星子一缕一缕从其上抽离出来,火球变得越来越小,最后竟然变成了一条白色丝带,丝带的另一端与远处的灵力相连。

    湘夫人的声音适时响起,“东皇,好大的气性。”

    东皇太一没看见一直与她形影不离的湘君,沉着声音道,“你这么着急跑回来,难道不是心虚,怕被吾抓住吗?”

    白色丝带最后又缠绕在她发间,她道,“你还是没有反省。”

    他有些不耐烦了,皱眉道,“你与吾打了一路哑谜,也该给句明白话了吧?”

    “我本来也觉得不会是你,”湘夫人扯了扯嘴角,不屑道,“但你枉顾神责,与人类为伍,擅离昆仑,干预天机,我不会冤了你。”

    话音一落,东皇太一还想为自己辩白,可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被控制住,轻易动弹不得。

    湘君出现在身后,语调依旧轻柔而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哀伤,“东皇,待昆仑与人界此间事了,我们会还你一个清白。在那之前,希望你能老实一段时间。”

    “吾还没死,”东皇太一的语气里有一分明显的怒意,他浑身充斥着金红色的光芒,反问道,“昆仑之事何时轮到你们出手?上纲上线的模样实在倒吾的胃口!”

    他身上的金光撑开了一层白光,那束缚他行动的力量瞬间就被炸开,白色的花瓣散落满天,他手中刹那形成两团火球,凝力投出后他便霎时冲向了湘夫人,身后的湘君射出一团水球,随后跟着冲了过来。

    湘夫人端立不动,白色丝带应声而为,席卷火球、湮灭火球,一气呵成,她一抬手,就和东皇太一撞到了一起。

    湘君手里的木箫直指东皇太一后背,却被混沌钟轻易防守下来,一时间便形成了二对一的局面。

    丝带一分为二,二分为四,随着湘夫人的神念而动,须臾之际缠上了他的四肢,丝带上好像绽放出一朵朵白玉兰,花瓣上的露水浇灭了他身上的火焰,粉碎了他与湘夫人对抗的力量。

    “东皇,你的力量似乎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湘夫人笑道。

    闻言,他背后的混沌钟瞬时变大了一圈,将他整个笼罩住,不过倏尔一瞬,缠绕住他四肢的丝带就被烈火烧蚀干净,连带着湘君的木箫也被这股强大的力量弹开。

    “哪里不一样?”他飞身而出,立在更高处。

    旁人往上看去,只能看见一团刺眼的金光,宛如第二个太阳。

    湘君从黑色的大氅里凝出一朵又一朵的昙花,开口道,“没有以前那么蛮横,有感情了。”

    瞿星言照实答道,“昆仑九神我了解得不多。”

    汪文迪无奈道,“我们知道的都是有记载的事情,说不准连这些有记载的事情,我们知道的都不算多。”

    他们虽然在此局中,但并没有针对汪文迪等人。

    瞿星言看他精神不济,接着问道,“还有呢?”

    他缓缓道,“方可离的折月是一件宝器,她人应该没什么问题,可我看她使用折月对抗白起的时候,总觉得像是这件宝物在操作她,她不能完全驱使折月……如果这次事件结束后她要回蜀山复命,就暂时不用追究,如果……”

    “如果她还要继续跟着我们,”瞿星言接过他的话茬,平静道,“我会处理,还有第三点吗?”

    “有,”他抬起眼睛,沉思了一阵,声音却越来越小,“第三点是关于月歆的,被附身的于小田借助了白起的力量……”

    没等他说完,他就眼皮交错,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瞿星言也不能强行再把他叫醒,只能靠他自己调养,第三点到底是什么一时半会也不得而知,想了想便转身出了房间,将张霏霏叫进来照顾。

    再说另一边。

    东皇太一一路追到了那片熟悉的竹林,他追上来的时候很清楚的看见了跟在自己后面的陈月歆,只是落地时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见少女的身影。

    竹林没有任何异常,他有一瞬间的迷茫,不知道是自己又进了幻境,还是陈月歆临时不打算跟着了,不过她找湘君和湘夫人是为了能解青龙身上的陨圣露,应该不会在半路上折返。

    青龙对她来说,很重要呢。

    想到这,东皇太一不自觉地皱了皱眉,没再继续等下去,自顾自进了竹林深处。

    更深的地方也已经感觉不到任何阴力的气息了,只有一些充盈在此处的灵气,属于湘君和湘夫人的神力。

    他采取了最直接的方式。

    手上的火球越来越大,只要他一出手,能在一瞬间就把这片竹林夷为平地。

    东皇太一神色不悦,“故意引吾来此,还不现身?”

    他话音刚落,手上的火球便停止了凝聚,然后慢慢飘散,火星子一缕一缕从其上抽离出来,火球变得越来越小,最后竟然变成了一条白色丝带,丝带的另一端与远处的灵力相连。

    湘夫人的声音适时响起,“东皇,好大的气性。”

    东皇太一没看见一直与她形影不离的湘君,沉着声音道,“你这么着急跑回来,难道不是心虚,怕被吾抓住吗?”

    白色丝带最后又缠绕在她发间,她道,“你还是没有反省。”

    他有些不耐烦了,皱眉道,“你与吾打了一路哑谜,也该给句明白话了吧?”

    “我本来也觉得不会是你,”湘夫人扯了扯嘴角,不屑道,“但你枉顾神责,与人类为伍,擅离昆仑,干预天机,我不会冤了你。”

    话音一落,东皇太一还想为自己辩白,可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被控制住,轻易动弹不得。

    湘君出现在身后,语调依旧轻柔而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哀伤,“东皇,待昆仑与人界此间事了,我们会还你一个清白。在那之前,希望你能老实一段时间。”

    “吾还没死,”东皇太一的语气里有一分明显的怒意,他浑身充斥着金红色的光芒,反问道,“昆仑之事何时轮到你们出手?上纲上线的模样实在倒吾的胃口!”

    他身上的金光撑开了一层白光,那束缚他行动的力量瞬间就被炸开,白色的花瓣散落满天,他手中刹那形成两团火球,凝力投出后他便霎时冲向了湘夫人,身后的湘君射出一团水球,随后跟着冲了过来。

    湘夫人端立不动,白色丝带应声而为,席卷火球、湮灭火球,一气呵成,她一抬手,就和东皇太一撞到了一起。

    湘君手里的木箫直指东皇太一后背,却被混沌钟轻易防守下来,一时间便形成了二对一的局面。

    丝带一分为二,二分为四,随着湘夫人的神念而动,须臾之际缠上了他的四肢,丝带上好像绽放出一朵朵白玉兰,花瓣上的露水浇灭了他身上的火焰,粉碎了他与湘夫人对抗的力量。

    “东皇,你的力量似乎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湘夫人笑道。

    闻言,他背后的混沌钟瞬时变大了一圈,将他整个笼罩住,不过倏尔一瞬,缠绕住他四肢的丝带就被烈火烧蚀干净,连带着湘君的木箫也被这股强大的力量弹开。

    “哪里不一样?”他飞身而出,立在更高处。

    旁人往上看去,只能看见一团刺眼的金光,宛如第二个太阳。

    湘君从黑色的大氅里凝出一朵又一朵的昙花,开口道,“没有以前那么蛮横,有感情了。”

    瞿星言照实答道,“昆仑九神我了解得不多。”

    汪文迪无奈道,“我们知道的都是有记载的事情,说不准连这些有记载的事情,我们知道的都不算多。”

    他们虽然在此局中,但并没有针对汪文迪等人。

    瞿星言看他精神不济,接着问道,“还有呢?”

    他缓缓道,“方可离的折月是一件宝器,她人应该没什么问题,可我看她使用折月对抗白起的时候,总觉得像是这件宝物在操作她,她不能完全驱使折月……如果这次事件结束后她要回蜀山复命,就暂时不用追究,如果……”

    “如果她还要继续跟着我们,”瞿星言接过他的话茬,平静道,“我会处理,还有第三点吗?”

    “有,”他抬起眼睛,沉思了一阵,声音却越来越小,“第三点是关于月歆的,被附身的于小田借助了白起的力量……”

    没等他说完,他就眼皮交错,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瞿星言也不能强行再把他叫醒,只能靠他自己调养,第三点到底是什么一时半会也不得而知,想了想便转身出了房间,将张霏霏叫进来照顾。

    再说另一边。

    东皇太一一路追到了那片熟悉的竹林,他追上来的时候很清楚的看见了跟在自己后面的陈月歆,只是落地时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见少女的身影。

    竹林没有任何异常,他有一瞬间的迷茫,不知道是自己又进了幻境,还是陈月歆临时不打算跟着了,不过她找湘君和湘夫人是为了能解青龙身上的陨圣露,应该不会在半路上折返。

    青龙对她来说,很重要呢。

    想到这,东皇太一不自觉地皱了皱眉,没再继续等下去,自顾自进了竹林深处。

    更深的地方也已经感觉不到任何阴力的气息了,只有一些充盈在此处的灵气,属于湘君和湘夫人的神力。

    他采取了最直接的方式。

    手上的火球越来越大,只要他一出手,能在一瞬间就把这片竹林夷为平地。

    东皇太一神色不悦,“故意引吾来此,还不现身?”

    他话音刚落,手上的火球便停止了凝聚,然后慢慢飘散,火星子一缕一缕从其上抽离出来,火球变得越来越小,最后竟然变成了一条白色丝带,丝带的另一端与远处的灵力相连。

    湘夫人的声音适时响起,“东皇,好大的气性。”

    东皇太一没看见一直与她形影不离的湘君,沉着声音道,“你这么着急跑回来,难道不是心虚,怕被吾抓住吗?”

    白色丝带最后又缠绕在她发间,她道,“你还是没有反省。”

    他有些不耐烦了,皱眉道,“你与吾打了一路哑谜,也该给句明白话了吧?”

    “我本来也觉得不会是你,”湘夫人扯了扯嘴角,不屑道,“但你枉顾神责,与人类为伍,擅离昆仑,干预天机,我不会冤了你。”

    话音一落,东皇太一还想为自己辩白,可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被控制住,轻易动弹不得。

    湘君出现在身后,语调依旧轻柔而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哀伤,“东皇,待昆仑与人界此间事了,我们会还你一个清白。在那之前,希望你能老实一段时间。”

    “吾还没死,”东皇太一的语气里有一分明显的怒意,他浑身充斥着金红色的光芒,反问道,“昆仑之事何时轮到你们出手?上纲上线的模样实在倒吾的胃口!”

    他身上的金光撑开了一层白光,那束缚他行动的力量瞬间就被炸开,白色的花瓣散落满天,他手中刹那形成两团火球,凝力投出后他便霎时冲向了湘夫人,身后的湘君射出一团水球,随后跟着冲了过来。

    湘夫人端立不动,白色丝带应声而为,席卷火球、湮灭火球,一气呵成,她一抬手,就和东皇太一撞到了一起。

    湘君手里的木箫直指东皇太一后背,却被混沌钟轻易防守下来,一时间便形成了二对一的局面。

    丝带一分为二,二分为四,随着湘夫人的神念而动,须臾之际缠上了他的四肢,丝带上好像绽放出一朵朵白玉兰,花瓣上的露水浇灭了他身上的火焰,粉碎了他与湘夫人对抗的力量。

    “东皇,你的力量似乎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湘夫人笑道。

    闻言,他背后的混沌钟瞬时变大了一圈,将他整个笼罩住,不过倏尔一瞬,缠绕住他四肢的丝带就被烈火烧蚀干净,连带着湘君的木箫也被这股强大的力量弹开。

    “哪里不一样?”他飞身而出,立在更高处。

    旁人往上看去,只能看见一团刺眼的金光,宛如第二个太阳。

    湘君从黑色的大氅里凝出一朵又一朵的昙花,开口道,“没有以前那么蛮横,有感情了。”

    瞿星言照实答道,“昆仑九神我了解得不多。”

    汪文迪无奈道,“我们知道的都是有记载的事情,说不准连这些有记载的事情,我们知道的都不算多。”

    他们虽然在此局中,但并没有针对汪文迪等人。

    瞿星言看他精神不济,接着问道,“还有呢?”

    他缓缓道,“方可离的折月是一件宝器,她人应该没什么问题,可我看她使用折月对抗白起的时候,总觉得像是这件宝物在操作她,她不能完全驱使折月……如果这次事件结束后她要回蜀山复命,就暂时不用追究,如果……”

    “如果她还要继续跟着我们,”瞿星言接过他的话茬,平静道,“我会处理,还有第三点吗?”

    “有,”他抬起眼睛,沉思了一阵,声音却越来越小,“第三点是关于月歆的,被附身的于小田借助了白起的力量……”

    没等他说完,他就眼皮交错,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瞿星言也不能强行再把他叫醒,只能靠他自己调养,第三点到底是什么一时半会也不得而知,想了想便转身出了房间,将张霏霏叫进来照顾。

    再说另一边。

    东皇太一一路追到了那片熟悉的竹林,他追上来的时候很清楚的看见了跟在自己后面的陈月歆,只是落地时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见少女的身影。

    竹林没有任何异常,他有一瞬间的迷茫,不知道是自己又进了幻境,还是陈月歆临时不打算跟着了,不过她找湘君和湘夫人是为了能解青龙身上的陨圣露,应该不会在半路上折返。

    青龙对她来说,很重要呢。

    想到这,东皇太一不自觉地皱了皱眉,没再继续等下去,自顾自进了竹林深处。

    更深的地方也已经感觉不到任何阴力的气息了,只有一些充盈在此处的灵气,属于湘君和湘夫人的神力。

    他采取了最直接的方式。

    手上的火球越来越大,只要他一出手,能在一瞬间就把这片竹林夷为平地。

    东皇太一神色不悦,“故意引吾来此,还不现身?”

    他话音刚落,手上的火球便停止了凝聚,然后慢慢飘散,火星子一缕一缕从其上抽离出来,火球变得越来越小,最后竟然变成了一条白色丝带,丝带的另一端与远处的灵力相连。

    湘夫人的声音适时响起,“东皇,好大的气性。”

    东皇太一没看见一直与她形影不离的湘君,沉着声音道,“你这么着急跑回来,难道不是心虚,怕被吾抓住吗?”

    白色丝带最后又缠绕在她发间,她道,“你还是没有反省。”

    他有些不耐烦了,皱眉道,“你与吾打了一路哑谜,也该给句明白话了吧?”

    “我本来也觉得不会是你,”湘夫人扯了扯嘴角,不屑道,“但你枉顾神责,与人类为伍,擅离昆仑,干预天机,我不会冤了你。”

    话音一落,东皇太一还想为自己辩白,可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被控制住,轻易动弹不得。

    湘君出现在身后,语调依旧轻柔而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哀伤,“东皇,待昆仑与人界此间事了,我们会还你一个清白。在那之前,希望你能老实一段时间。”

    “吾还没死,”东皇太一的语气里有一分明显的怒意,他浑身充斥着金红色的光芒,反问道,“昆仑之事何时轮到你们出手?上纲上线的模样实在倒吾的胃口!”

    他身上的金光撑开了一层白光,那束缚他行动的力量瞬间就被炸开,白色的花瓣散落满天,他手中刹那形成两团火球,凝力投出后他便霎时冲向了湘夫人,身后的湘君射出一团水球,随后跟着冲了过来。

    湘夫人端立不动,白色丝带应声而为,席卷火球、湮灭火球,一气呵成,她一抬手,就和东皇太一撞到了一起。

    湘君手里的木箫直指东皇太一后背,却被混沌钟轻易防守下来,一时间便形成了二对一的局面。

    丝带一分为二,二分为四,随着湘夫人的神念而动,须臾之际缠上了他的四肢,丝带上好像绽放出一朵朵白玉兰,花瓣上的露水浇灭了他身上的火焰,粉碎了他与湘夫人对抗的力量。

    “东皇,你的力量似乎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湘夫人笑道。

    闻言,他背后的混沌钟瞬时变大了一圈,将他整个笼罩住,不过倏尔一瞬,缠绕住他四肢的丝带就被烈火烧蚀干净,连带着湘君的木箫也被这股强大的力量弹开。

    “哪里不一样?”他飞身而出,立在更高处。

    旁人往上看去,只能看见一团刺眼的金光,宛如第二个太阳。

    湘君从黑色的大氅里凝出一朵又一朵的昙花,开口道,“没有以前那么蛮横,有感情了。”

    瞿星言照实答道,“昆仑九神我了解得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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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她还要继续跟着我们,”瞿星言接过他的话茬,平静道,“我会处理,还有第三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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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皇太一一路追到了那片熟悉的竹林,他追上来的时候很清楚的看见了跟在自己后面的陈月歆,只是落地时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见少女的身影。

    竹林没有任何异常,他有一瞬间的迷茫,不知道是自己又进了幻境,还是陈月歆临时不打算跟着了,不过她找湘君和湘夫人是为了能解青龙身上的陨圣露,应该不会在半路上折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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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上的火球越来越大,只要他一出手,能在一瞬间就把这片竹林夷为平地。

    东皇太一神色不悦,“故意引吾来此,还不现身?”

    他话音刚落,手上的火球便停止了凝聚,然后慢慢飘散,火星子一缕一缕从其上抽离出来,火球变得越来越小,最后竟然变成了一条白色丝带,丝带的另一端与远处的灵力相连。

    湘夫人的声音适时响起,“东皇,好大的气性。”

    东皇太一没看见一直与她形影不离的湘君,沉着声音道,“你这么着急跑回来,难道不是心虚,怕被吾抓住吗?”

    白色丝带最后又缠绕在她发间,她道,“你还是没有反省。”

    他有些不耐烦了,皱眉道,“你与吾打了一路哑谜,也该给句明白话了吧?”

    “我本来也觉得不会是你,”湘夫人扯了扯嘴角,不屑道,“但你枉顾神责,与人类为伍,擅离昆仑,干预天机,我不会冤了你。”

    话音一落,东皇太一还想为自己辩白,可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被控制住,轻易动弹不得。

    湘君出现在身后,语调依旧轻柔而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哀伤,“东皇,待昆仑与人界此间事了,我们会还你一个清白。在那之前,希望你能老实一段时间。”

    “吾还没死,”东皇太一的语气里有一分明显的怒意,他浑身充斥着金红色的光芒,反问道,“昆仑之事何时轮到你们出手?上纲上线的模样实在倒吾的胃口!”

    他身上的金光撑开了一层白光,那束缚他行动的力量瞬间就被炸开,白色的花瓣散落满天,他手中刹那形成两团火球,凝力投出后他便霎时冲向了湘夫人,身后的湘君射出一团水球,随后跟着冲了过来。

    湘夫人端立不动,白色丝带应声而为,席卷火球、湮灭火球,一气呵成,她一抬手,就和东皇太一撞到了一起。

    湘君手里的木箫直指东皇太一后背,却被混沌钟轻易防守下来,一时间便形成了二对一的局面。

    丝带一分为二,二分为四,随着湘夫人的神念而动,须臾之际缠上了他的四肢,丝带上好像绽放出一朵朵白玉兰,花瓣上的露水浇灭了他身上的火焰,粉碎了他与湘夫人对抗的力量。

    “东皇,你的力量似乎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湘夫人笑道。

    闻言,他背后的混沌钟瞬时变大了一圈,将他整个笼罩住,不过倏尔一瞬,缠绕住他四肢的丝带就被烈火烧蚀干净,连带着湘君的木箫也被这股强大的力量弹开。

    “哪里不一样?”他飞身而出,立在更高处。

    旁人往上看去,只能看见一团刺眼的金光,宛如第二个太阳。

    湘君从黑色的大氅里凝出一朵又一朵的昙花,开口道,“没有以前那么蛮横,有感情了。”

    瞿星言照实答道,“昆仑九神我了解得不多。”

    汪文迪无奈道,“我们知道的都是有记载的事情,说不准连这些有记载的事情,我们知道的都不算多。”

    他们虽然在此局中,但并没有针对汪文迪等人。

    瞿星言看他精神不济,接着问道,“还有呢?”

    他缓缓道,“方可离的折月是一件宝器,她人应该没什么问题,可我看她使用折月对抗白起的时候,总觉得像是这件宝物在操作她,她不能完全驱使折月……如果这次事件结束后她要回蜀山复命,就暂时不用追究,如果……”

    “如果她还要继续跟着我们,”瞿星言接过他的话茬,平静道,“我会处理,还有第三点吗?”

    “有,”他抬起眼睛,沉思了一阵,声音却越来越小,“第三点是关于月歆的,被附身的于小田借助了白起的力量……”

    没等他说完,他就眼皮交错,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瞿星言也不能强行再把他叫醒,只能靠他自己调养,第三点到底是什么一时半会也不得而知,想了想便转身出了房间,将张霏霏叫进来照顾。

    再说另一边。

    东皇太一一路追到了那片熟悉的竹林,他追上来的时候很清楚的看见了跟在自己后面的陈月歆,只是落地时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见少女的身影。

    竹林没有任何异常,他有一瞬间的迷茫,不知道是自己又进了幻境,还是陈月歆临时不打算跟着了,不过她找湘君和湘夫人是为了能解青龙身上的陨圣露,应该不会在半路上折返。

    青龙对她来说,很重要呢。

    想到这,东皇太一不自觉地皱了皱眉,没再继续等下去,自顾自进了竹林深处。

    更深的地方也已经感觉不到任何阴力的气息了,只有一些充盈在此处的灵气,属于湘君和湘夫人的神力。

    他采取了最直接的方式。

    手上的火球越来越大,只要他一出手,能在一瞬间就把这片竹林夷为平地。

    东皇太一神色不悦,“故意引吾来此,还不现身?”

    他话音刚落,手上的火球便停止了凝聚,然后慢慢飘散,火星子一缕一缕从其上抽离出来,火球变得越来越小,最后竟然变成了一条白色丝带,丝带的另一端与远处的灵力相连。

    湘夫人的声音适时响起,“东皇,好大的气性。”

    东皇太一没看见一直与她形影不离的湘君,沉着声音道,“你这么着急跑回来,难道不是心虚,怕被吾抓住吗?”

    白色丝带最后又缠绕在她发间,她道,“你还是没有反省。”

    他有些不耐烦了,皱眉道,“你与吾打了一路哑谜,也该给句明白话了吧?”

    “我本来也觉得不会是你,”湘夫人扯了扯嘴角,不屑道,“但你枉顾神责,与人类为伍,擅离昆仑,干预天机,我不会冤了你。”

    话音一落,东皇太一还想为自己辩白,可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被控制住,轻易动弹不得。

    湘君出现在身后,语调依旧轻柔而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哀伤,“东皇,待昆仑与人界此间事了,我们会还你一个清白。在那之前,希望你能老实一段时间。”

    “吾还没死,”东皇太一的语气里有一分明显的怒意,他浑身充斥着金红色的光芒,反问道,“昆仑之事何时轮到你们出手?上纲上线的模样实在倒吾的胃口!”

    他身上的金光撑开了一层白光,那束缚他行动的力量瞬间就被炸开,白色的花瓣散落满天,他手中刹那形成两团火球,凝力投出后他便霎时冲向了湘夫人,身后的湘君射出一团水球,随后跟着冲了过来。

    湘夫人端立不动,白色丝带应声而为,席卷火球、湮灭火球,一气呵成,她一抬手,就和东皇太一撞到了一起。

    湘君手里的木箫直指东皇太一后背,却被混沌钟轻易防守下来,一时间便形成了二对一的局面。

    丝带一分为二,二分为四,随着湘夫人的神念而动,须臾之际缠上了他的四肢,丝带上好像绽放出一朵朵白玉兰,花瓣上的露水浇灭了他身上的火焰,粉碎了他与湘夫人对抗的力量。

    “东皇,你的力量似乎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湘夫人笑道。

    闻言,他背后的混沌钟瞬时变大了一圈,将他整个笼罩住,不过倏尔一瞬,缠绕住他四肢的丝带就被烈火烧蚀干净,连带着湘君的木箫也被这股强大的力量弹开。

    “哪里不一样?”他飞身而出,立在更高处。

    旁人往上看去,只能看见一团刺眼的金光,宛如第二个太阳。

    湘君从黑色的大氅里凝出一朵又一朵的昙花,开口道,“没有以前那么蛮横,有感情了。”

    瞿星言照实答道,“昆仑九神我了解得不多。”

    汪文迪无奈道,“我们知道的都是有记载的事情,说不准连这些有记载的事情,我们知道的都不算多。”

    他们虽然在此局中,但并没有针对汪文迪等人。

    瞿星言看他精神不济,接着问道,“还有呢?”

    他缓缓道,“方可离的折月是一件宝器,她人应该没什么问题,可我看她使用折月对抗白起的时候,总觉得像是这件宝物在操作她,她不能完全驱使折月……如果这次事件结束后她要回蜀山复命,就暂时不用追究,如果……”

    “如果她还要继续跟着我们,”瞿星言接过他的话茬,平静道,“我会处理,还有第三点吗?”

    “有,”他抬起眼睛,沉思了一阵,声音却越来越小,“第三点是关于月歆的,被附身的于小田借助了白起的力量……”

    没等他说完,他就眼皮交错,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瞿星言也不能强行再把他叫醒,只能靠他自己调养,第三点到底是什么一时半会也不得而知,想了想便转身出了房间,将张霏霏叫进来照顾。

    再说另一边。

    东皇太一一路追到了那片熟悉的竹林,他追上来的时候很清楚的看见了跟在自己后面的陈月歆,只是落地时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见少女的身影。

    竹林没有任何异常,他有一瞬间的迷茫,不知道是自己又进了幻境,还是陈月歆临时不打算跟着了,不过她找湘君和湘夫人是为了能解青龙身上的陨圣露,应该不会在半路上折返。

    青龙对她来说,很重要呢。

    想到这,东皇太一不自觉地皱了皱眉,没再继续等下去,自顾自进了竹林深处。

    更深的地方也已经感觉不到任何阴力的气息了,只有一些充盈在此处的灵气,属于湘君和湘夫人的神力。

    他采取了最直接的方式。

    手上的火球越来越大,只要他一出手,能在一瞬间就把这片竹林夷为平地。

    东皇太一神色不悦,“故意引吾来此,还不现身?”

    他话音刚落,手上的火球便停止了凝聚,然后慢慢飘散,火星子一缕一缕从其上抽离出来,火球变得越来越小,最后竟然变成了一条白色丝带,丝带的另一端与远处的灵力相连。

    湘夫人的声音适时响起,“东皇,好大的气性。”

    东皇太一没看见一直与她形影不离的湘君,沉着声音道,“你这么着急跑回来,难道不是心虚,怕被吾抓住吗?”

    白色丝带最后又缠绕在她发间,她道,“你还是没有反省。”

    他有些不耐烦了,皱眉道,“你与吾打了一路哑谜,也该给句明白话了吧?”

    “我本来也觉得不会是你,”湘夫人扯了扯嘴角,不屑道,“但你枉顾神责,与人类为伍,擅离昆仑,干预天机,我不会冤了你。”

    话音一落,东皇太一还想为自己辩白,可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被控制住,轻易动弹不得。

    湘君出现在身后,语调依旧轻柔而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哀伤,“东皇,待昆仑与人界此间事了,我们会还你一个清白。在那之前,希望你能老实一段时间。”

    “吾还没死,”东皇太一的语气里有一分明显的怒意,他浑身充斥着金红色的光芒,反问道,“昆仑之事何时轮到你们出手?上纲上线的模样实在倒吾的胃口!”

    他身上的金光撑开了一层白光,那束缚他行动的力量瞬间就被炸开,白色的花瓣散落满天,他手中刹那形成两团火球,凝力投出后他便霎时冲向了湘夫人,身后的湘君射出一团水球,随后跟着冲了过来。

    湘夫人端立不动,白色丝带应声而为,席卷火球、湮灭火球,一气呵成,她一抬手,就和东皇太一撞到了一起。

    湘君手里的木箫直指东皇太一后背,却被混沌钟轻易防守下来,一时间便形成了二对一的局面。

    丝带一分为二,二分为四,随着湘夫人的神念而动,须臾之际缠上了他的四肢,丝带上好像绽放出一朵朵白玉兰,花瓣上的露水浇灭了他身上的火焰,粉碎了他与湘夫人对抗的力量。

    “东皇,你的力量似乎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湘夫人笑道。

    闻言,他背后的混沌钟瞬时变大了一圈,将他整个笼罩住,不过倏尔一瞬,缠绕住他四肢的丝带就被烈火烧蚀干净,连带着湘君的木箫也被这股强大的力量弹开。

    “哪里不一样?”他飞身而出,立在更高处。

    旁人往上看去,只能看见一团刺眼的金光,宛如第二个太阳。

    湘君从黑色的大氅里凝出一朵又一朵的昙花,开口道,“没有以前那么蛮横,有感情了。”

第七百二十四章 破烂道人

    东皇太一一愣,不过只有短短一秒的时间,金色渲染了他的眼睛,烈火包围了他的全身,他迅猛的冲了下来,“你们,该死。”

    姐弟合力,所有的花都变成了带有灵力的水流,架住东皇太一,水流冲刷火焰,虽然暂时抵挡住了烈火突破自己的防御,却没能完全熄灭这暴烈的气势,火焰不断重新充盈他的全身,整个竹林都沸腾了起来!

    他轻蔑道,“整个海陵都会为你们愚蠢的行为和话语付出代价。”

    这股力量如果不断增加而后炸开,离得最近的海陵确实会遭殃。

    就在千钧一发之时,湘君忽然消失了,湘夫人的周边只剩下无数的昙花。

    一曲仙音响起,头顶冒出一朵比他大上数倍的昙花,花的中心垂落下无数丝带,这些东西并没有攻击性,只是要限制东皇太一的行动,周围的光渐渐暗了,他仿佛被关进了这朵花里。

    湘夫人叹息道,“可惜,你会比我们先失去这一切。”

    “姐姐,”湘君看着逐渐缩小的花,那意味着里面的人反抗越来越弱,“接下来怎么办?”

    她泠然道,“送回昆仑,押入深渊。”

    砰!!

    话的尾音还未完全落下,就听一声巨响,而后是一声响彻天际的长鸣,花朵骤然被炸碎,四散的灼热感足以将一切焚毁,东皇太一出现在灼热感的中央,背后混沌钟发出的金光勾勒出一只硕大的三足金乌模样。

    姐弟俩不得不运力抵抗这股强大的神力,立刻动身,想往远的地方飞走。

    “吾乃创世之神!”东皇太一哪里肯罢休,高呼道,“区区尔等,吾视为鼠辈!”

    心中马上有了决断,手掌中心的火焰已成火龙,直直追在湘夫人身后,他亦紧紧跟上,烈焰便是利刃,几乎要一招贯穿湘夫人的命门要害。

    “姐姐!”湘君大叫一声。

    只是他们的距离着实等不到他为姐姐挡这迅猛致命的一刀。

    湘夫人感觉这一下简直把自己的道行灵力都要打散了,眼前的丝带散落下来,露出那一双传言中为弟弟哭瞎的眼睛。

    从雁门江的方向射来几道水流,接住她沉痛的身体,让她不至于掉落在地上,湘君连忙挥出大氅,又掷出木箫,勉强接住了东皇太一的后招,才让自己扶住了身受重伤的湘夫人。

    “既没有实话,那就受死吧!”东皇太一一个手刀将木箫劈成两半,下一秒便到了跟前,手上的金火已经成形。

    电光火石之间,另一道火焰从天边射来,与他手里的两两抵消。

    陈月歆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声音也同时传了过来,“太一!等等!”

    东皇太一并不是完全不冷静的人,一见到陈月歆,顺势收了手,却还是停在一个随时能出手的范围内,问道,“何事?”

    她来的很是匆忙,答道,“我还要借九神之力,你不能把他们杀死。”

    他眼色暗了暗,“就因为这个?”

    “当然不是,”陈月歆一时情急,连忙拽住了他的胳膊,解释道,“你们同为昆仑九神,你杀他们,你又怎么向天道交代?再说了,我一向知道你不是两面三刀的人,我不让你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背负弑神乱道之名!”

    听完这些,他脸上的神情缓和了不少。

    两人正欲盘问姐弟俩之时,雁门江的水又归了原位,湘夫人的脸色渐渐恢复,但湘君的神力正在消失,他捡起折断的木箫,吹出几个不成曲调的单音。

    “怎么回事?”陈月歆忙道。

    湘夫人勉强坐了起来,和湘君互相依偎、互相搀扶。

    到最后,湘夫人伤势恢复了大半,湘君身形渐消,直接化作了一朵兰花,被湘夫人捧在手心里。

    “你满意了?”湘夫人神色怨怼,语气恶毒,“自称东皇,可假仁假义,你此前在昆仑胡作非为,这次又害了我的弟弟,我不会放过你的。”

    “你又要借九神神力做什么?”湘夫人转了话锋问道,小心翼翼地捧着手心里的兰花。

    陈月歆直言答道,“为了解青龙身上的陨圣露。”

    谁知她沉默半晌,突然笑了起来,那笑里有一丝了然,还有一丝悲戚,“我借你神力,你又能为我做什么?”

    她果断答道,“什么都可以。”

    湘夫人摇了摇头,“那你就记住,你还欠我一件事。不过你也看见了,我弟弟元神大创,等他化形之时,你再来向我们要这两道神力吧。”

    “多谢。”陈月歆心觉她是个拎得清之人,没有因为东皇的事情再为难自己,便觉得有些歉疚,想了想才问道,“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助湘君一臂之力?”

    “不必了,”她嘲讽道,“被你相助之人,恐怕都没什么好下场。”

    按陈月歆以前的脾气,她听了这话是一定要暴起打人的,可今日她却突然沉默了,恍若想起了什么事情,想着想着,还拧起了眉头。

    “看起来你并不长教训,”东皇太一上前一步,挡在了陈月歆面前,手中已有跳跃的火星子,“以吾之见,你们两姐弟才应该入昆仑深渊中,好好反思反思。”

    “呵呵,若要杀我,现在动手就是了。”湘夫人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东皇太一脾气也不好,当即就变了脸,空气中的温度激增。

    “你知道些什么?昆仑之事我不过问,但……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关于……关于我的事?”陈月歆再次拦住了他,顶着拧成麻花的眉头迟疑问道。

    湘夫人这时才抬头看了两眼这抹张扬的红色,和魔鬼一样的颜色,她看见陈月歆眼里只有真诚,以及对真相的渴望,她忽的也皱起了眉头,“还真是物以类聚,难不成你们二人都擅长装傻充愣?”

    她收回目光,冲陈月歆道,“你害了自己身边多少人,你自己心里不清楚?”

    陈月歆又沉默了。

    二人僵持之下,东皇太一也莫名地烦躁起来。

    “滚。”他移开视线,示意自己不想再对湘夫人出手。

    说罢,他也不管对方走不走,自己便先领着出神的陈月歆往出竹林的方向走了,他不想再让她和湘夫人交流,昆仑的事,他自己会去查清。

    东皇太一见身边的人面如死灰,换了话题道,“阿月,你刚才来得好慢,路上出什么事了吗?”

    结果他这一问,陈月歆更沉默了。

    如他所言,自己追来的路上确实出了点小插曲。

    不是什么大事,只是碰到了个人。

    那人衣衫褴褛,乍一看像个乞丐,可仔细看他身上的衣服,还能勉强看出,那是件很旧的道袍,不过又脏又破罢了,他脸上也灰蒙蒙的,像刚从小煤窑里出来,除了这件破烂的道袍外,他脖子上还挂了一串铜钱。

    铜钱上也满是油污灰尘,让人看了根本就不想碰。

    他明确地拦在陈月歆面前,散乱打结的头发垂在脸跟前,连他的脸都看不什么清,陈月歆向左,他就向左,陈月歆往右,他也往右。

    陈月歆不悦,张嘴便问了,“你谁啊?”

    他也不说话,就不让陈月歆过路,嘴里发出一阵一阵的笑声。

    陈月歆没空理他,凝出一团火球,倒也没想伤着对方,只是想使这团火球去与他周旋,好让自己先过去,追上东皇太一再说。

    不料他脖子上的铜钱之一竟射出两道黑光,一道击散了她手里的火球,另一道直击她的眉心。

    一股剧烈的痛感始料未及地涌遍全身,不仅痛,还很熟悉。

    灼烧的感觉,濒死的感觉,以及马上就要冲出暴风雪的感觉。

    “你所求乃是至高无上的力量,若求而不得,便会……”

    “便会如何?”

    “便会行如蝼蚁,万劫加身。”

    “我、我要力量……”

    她身体里的痛感都能忽略,唯独那头痛,噬心刻骨,她甚至想找块大石头,直接砸爆自己的头。

    “杀了他,你就拥有一切。杀了他,抢走他身上的一切!”

    这话更熟悉了,陈月歆发誓,自己绝对在某个地方听过这句话,就连说话的声音都一模一样。

    “迎接自己的宿命吧,否则身边因你而死的人会越来越多。”

    暴风雪结束了,她猛地回过神来。

    没有黑光,没有破破烂烂的乞丐。

    是的,这个她在半路上遇见的奇怪的人也说了这句话,和湘夫人要表达的意思是一样的。

    他们认识?

    或者说,他们之间有什么交集?

    她到底伤了身边的谁?谁又因她丢了性命?她的力量又要如何才能完全恢复?

    张南吕说了,她只要一心向道、绝无魔性的时候,力量自然会回来,难道现在不是吗?她不是魔啊!她也不想成魔!

    “阿月!!”

    东皇太一掐住她胳膊的手微微用力,才唤回眼前少女的神思。

    陈月歆打了个哈哈,“怎么了?”

    “你想什么呢?”东皇太一拉着她进屋,“我们到了。”

    张霏霏正从里屋走出来,眼中一亮,脸上疲累的神色褪下去不少,笑道,“月歆回来啦?”

    所有人都在,方可离在向熊巍讨教厨艺,张霏霏在照顾重伤未愈的汪文迪,瞿星言坐在沙发上沉思,一见到她,也睁开了双眼,或者说,他在等她更合适。

第七百二十五章 他回昆仑

    “你还好吧?”她从东皇太一身边走开,迫不及待地拉住了张霏霏的手,那股温热和坚定一下就被她清楚地捕捉到,自己的心竟也跟着踏实了不少,“阿迪怎么样?”

    张霏霏温柔地拍了拍她的手,“我很好,你别担心,文迪醒了一次,又睡过去了,应该没大碍。”

    “你那边怎么样?”张霏霏拉着她到沙发上坐下,关心道,“追上湘君和湘夫人了吗?”

    “追上了。”她喊东皇太一一同过来坐下,两人粗略地说了一遍来龙去脉。

    一边的熊巍也凑了过来,好奇道,“雁门江的水为何会帮他们?”

    瞿星言简短答道,“湘夫人和湘君本身就是水神一脉的。”

    “我知道了!”经他一提,东皇太一恍然大悟。

    他斜着眼看人,“你知道什么了?”

    东皇太一神色严肃了不少,“我想起来他们二人的过往了!”

    众人皆围坐下来,等着他的后话。

    民间传言,纷纭不一,有说弟弟上战场,以身殉职,姐姐一直等待弟弟回来,每日以泪洗面,最后甚至哭出了血泪,血泪洒在竹子上,成了湘妃竹,也有说湘君和湘夫人本是夫妻,指的是舜帝和他的妃子。

    昆仑的真相,不止于此。

    东皇太一仔细说来,“当年神魔大战,白热化之时,大片魔气侵入昆仑,污染了几乎所有昆仑的水脉和水源,湘君和湘夫人身为水泽之神,和河伯一起,共抗外敌之余,以求净化水脉,挽救因此异变的无数生灵。”

    虽然诸位大神都拼尽了自己的全力,但并不是事事都得以如愿。

    许多水源在湘夫人的神力加持下都得到了净化,只有赤海仍然被魔气所盘旋,一直得不到净化。

    “赤海水域极大,众多湖泊都依赖它的水流,清君河也不过是它一条支流,”东皇太一回忆当年的事情,专注的模样足以把众人都带入那时的情景,“最要紧的是,如果让灌满了魔气的赤海自昆仑东向南流入下界,后果不堪设想。”

    方可离听说过神魔大战的故事,只知其气势磅礴的战斗,可不知其中的细枝末节,兴趣颇高,问道,“然后呢?赤海被净化了吗?”

    “我们赢了。”东皇太一瞥了她一眼,语气里却一丝胜利的喜悦都没有。

    据他所言,最后是湘君净化了赤海的水。

    张霏霏跟着问道,“怎么净化的?”

    他答道,“牺牲自己的全部修为,将自己的元神与魔气一起封印在赤海水底,湘夫人即使万般阻拦,却也没拦得住。”

    她深吸了一口气,又问道,“所以湘夫人的眼睛……?”

    陈月歆摇头插话,“她没瞎,在竹林里,她分明看得见我。”

    东皇太一靠在沙发上,解释道,“她确实没真瞎,只是从那以后,湘君的元神无法离开赤海,他只能透过赤海看着自己的姐姐,湘夫人也很思念弟弟,于是献祭了自己的视力,换弟弟化形时能陪在自己身边。”

    “但湘君的元神不是不能离开赤海吗?”张霏霏忽然想到了什么,惊诧道,“他们是……共用一个元神?!”

    “嗯。”他点了点头,神色竟暗了几分,“今日一战,我看似重创的是湘夫人,实际上正如她所说,我打散的是她好不容易化形的弟弟。”

    陈月歆不以为意,随口道,“当日净化赤海的法子,如果只是需要足够的修为的话,那他俩一人付出一半的灵力不就好了,难道非要弄得姐弟生离死别,最后把怨恨转移到别人身上?”

    瞿星言若有所思道,“应该是某种特定的术法吧。”

    “不错,这法子是河伯的秘术,所以在那事儿之后,湘夫人就极其厌恶河伯。她认为,河伯明知拯救之法,自己又不愿献身,不配为水神,还偏偏要告诉一心保护昆仑山川的湘君,才导致了湘君的消逝。”东皇太一平静道。

    神魔之战中,暴露了无数九神之间的矛盾。

    方可离叹了口气,神情哀伤,“恐怕她也很讨厌不能替湘君赴死的自己吧,说到底,还是弟弟保护了姐姐多次。”

    瞿星言仔细琢磨了一阵,沉声道,“还是不对,白起设局被破,他们第一时间就去了那片竹林,而在你打败他们之后,他们第一时间没有离开那里。那里一定还藏了别的东西。”

    “要是有别的东西,他们已经败了,我和太一都在那,一定会察觉出来的。”陈月歆接话,又歪着头想了想,“除非……是能被之前就有的所隐藏的东西。”

    “法阵,”瞿星言捏着下巴,自顾自道,“而且必须是传送法阵。”

    “将他们传去哪?海陵的局已经被我们破了啊!借给他们力量的白起也已经败了!”她摊开手。

    “湘夫人曾说东皇大神你,‘此前在昆仑胡作非为",这会不会是关键?”张霏霏来回思索了过程,逐字逐句分析道。

    东皇太一翻了个白眼,“我此前在昆仑做了什么?”

    “你放我们进了昆仑,帮汪文迪拿走了寒冬绿……”瞿星言耐着性子帮他回忆起来。

    他投来一个彻底冷下去的眼神,打断了瞿星言的话,“这些不是重点。”

    “重点是,我解开了蓝鱼使的禁锢,许了它自由。”他没卖关子,把后话讲明,猛地站起了身,凛然道,“昆仑,是昆仑。湘夫人在竹林里藏的法阵,是将他们传回昆仑的。”

    “我要回昆仑,迟则生变!”东皇太一忙下了结论。

    陈月歆跟着站了起来,“需要帮忙吗?”

    他的眼神一如既往的令人安心,“昆仑之事,我一定要亲自解决。”

    不知道为什么,这明明是一句有责任、有担当的话,可陈月歆听了心底难受极了,好像他这一去,就永远也无法再和自己并肩一样,她甚至感觉自己一直紧紧绷着的弦轻巧地断了一根,就是这些使人心烦意乱的感觉。

    东皇太一直视她双眼,又道,“阿月,昆仑一平,我会再来找你。”

    对视半晌,她松了口,“好,你去吧,昆仑更需要你。”

    如果她开口留下自己的话,东皇太一在心里想,自己说不定真走不动了。

    语毕,他走出门外,立刻结下自己的传送法阵,红光一现,便再也找不到他的踪迹了。

    瞿星言勾住她的尾指,微微用力,便让她重新坐在了自己身边,“你有空管昆仑的事,不如先管管我们四圣内部的事。”

    “嗯?”陈月歆自然地拉着他的手,反问道,“咱们还有什么事儿?现在不就是等阿迪恢复过来吗?”

    他别开视线,“白虎还没归队,玄武还没现身……”

    “江生那臭家伙,打他一顿他就知道该归队了!”她气呼呼道。

    不想一旁的张霏霏难得帮江生说话,客观道,“月歆,江生这回还真没做什么,不过他素来不和凡人多说,搞不好真的只有你和瞿先生能摆平他。”

    “到底是千万年的交情,”方可离也觉得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很有意思,打趣道,“那肯定是不一样的。”

    “你什么时候回师门?”瞿星言冷不丁来了一句,强调道,“此间事了,你除恶的任务也完成了,不回去复命吗?”

    “回去又要被掌门师伯念叨,横竖也没别的事,不急。”她摆了摆手,神情淡然。

    “那也无需跟着我们。”瞿星言毫不客气,直言不讳。

    这话说完,方可离脸上的表情居然很快就碎裂了,出现了明显的悲伤与委屈,仿佛是被家抛弃了的孩子一样,她是想掩盖的,那溢于言表的失落却怎么也盖不住。

    张霏霏于心不忍,将瞿星言的话润色了一番,委婉道,“你别多想,瞿先生不是赶你走的意思,我们接下来的首要任务是与文迪一起过了武主的考验,自然没有多余的心思闲着,可离你可以先回师门,过后再下山……”

    熊巍向来是不会安慰女人的,只能顺着张霏霏的话道,“是啊,到那时候你下山还是可以来找我们玩儿的嘛!”

    方可离这才找到了一点安慰,忙问道,“真的?那你们下一站是哪?”

    陈月歆不觉有他,扯了个懒腰答道,“应该是幽都山吧……不过也不一定,得看阿迪那小子的意思。”

    她泄了气,“那我上哪儿找你们玩啊?”

    瞿星言戒备道,“你为什么一定要找我们?”

    “一个人真的太无聊了,”她脱口而出,“而且即使你们碰上的事儿我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但我会尽力帮你们,我喜欢在一个团体里待着……”

    他不吃这一套,“蜀山也是一个团体。”

    方可离一时哑口无言,无处辩驳,蜀山的确是一个不小的团体,她的师兄弟师姐妹们都在这个团体中有一席之地,可她没有,自从师父离开后,她在蜀山中就没有位置了。

    只有掌门师伯偶尔安慰她,她能听进去,然而其他人看她的眼神,却像洪水猛兽一样,会杀死她一千遍。

    “巍哥做的饭很好吃……”她想不到别的借口了。

    陈月歆大笑几声,起哄道,“你不会是喜欢阿巍吧!”

第七百二十六章 多亲几次

    “那可不行啊,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她滔滔不绝,一点也没注意到僵硬的气氛,顺口又说出了禁忌的名字,“不然阿夏回来……”

    “歆姐!”熊巍突然大叫一声,众人看见他捏起的拳头上醒目的青筋,都知道他在尽力控制自己悲愤的情绪,他咬着牙道,“就算你是好心,但能不能,不要再这样贸然、随便提阿夏了?!”

    陈月歆直接蒙了,她完全不知道为什么熊巍会有这么大反应。

    他们俩,他和朱夏不是好好的吗?甚至张霏霏都允许他们私定终身了,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在一起。

    “你吃错药了?”陈月歆不明所以,可脾气一上来,明明嘴边是想问他和朱夏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出口却变成了伤人的话。

    “我吃错药了?你总是不分场合不分时间提起阿夏,明明我都快要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带着阿夏留给我的心愿……歆姐,我一直很尊重你的,但你这样随意,是不是太不尊重阿夏了?!”熊巍的声音也大了。

    他说完,没等张霏霏拦,就甩开了手,夺门而去。

    方可离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忙道,“我去看看。”

    等人走后,陈月歆抓了一把头发,叫道,“不是,什么意思啊他?!”

    她拉住张霏霏伸来的手,心情浮躁而不安,试探道,“他和阿夏分手了?”

    张霏霏握紧她的手,眼眶不自觉地湿润,为了避免被发现便轻轻搂住了即将大发雷霆的她,接着道,“没有,月歆,阿夏和巍哥怎么会分手呢?他们只是闹了点别扭,阿夏答应过,处理完族中事务,就会回来的。”

    “你别和巍哥生气,”她安慰道,“他只是等阿夏太久了,他心里也不好受。”

    “……好吧,”陈月歆想了想,没听出来什么破绽,嘟囔道,“如果是这样就算了,要是他真敢和别的女孩子有什么,我非得先替阿夏揍他一顿!”

    “嗯,我也去看看巍哥。”张霏霏忍住了眼泪,松开她后也往外走了。

    在人转身的一瞬间,陈月歆好像看见了一滴飘落的、晶莹的泪珠,可她没来得及细看,也没来得及拉住张霏霏的手,回神时,偌大的客厅里一下便只剩下她和瞿星言了。

    见瞿星言一直冰雕似的盯着自己,她没好气地甩了头发,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你看***嘛?”她语气不善问道。

    总不能是用眼神给自己降温吧?

    “汪文迪醒过来的时候,和我说了几件事,”瞿星言思路清晰,想起来了被遗忘的那个点,“你在竹林攻击东皇太一的时候,附在你身上的,并不是白起的力量。”

    陈月歆还在气头上,语气也十分暴躁,“我记得,说是像那个谁,李积的。”

    “他与整个事件并无关联。”他冷声道。

    她锤了桌子一下,撇嘴道,“给他揪出来一问就知道了!”

    瞿星言并不赞同,沉思道,“汪文迪还未通过武主考验,这样行事多有不便,只等他恢复那日,李积自然也要出现,再问不迟。”

    他把手放在她的手上,补充道,“在那之前,你不许离开我的视线。”

    “为什么?”陈月歆瘪了瘪嘴,调笑道,“上厕所也要一起?”

    “事情纵然解决了,却还有疑点,这疑点和你有关,解决了我才放心,”他一脸严肃,说得很是认真,“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我看你想和我穿一条裤子、睡一张床上!”陈月歆扒开了他的手。

    说到这,瞿星言脑子里莫名想起来幻境中香艳的场景,只是巧莲的样子已经被眼前活灵活现的少女给替代了。

    “我们能睡一张床。”他说得更认真了。

    陈月歆一惊,但很快看见他红透的耳根子,调笑心思更甚,随口道,“也是,反正又不是没在一张床上睡过。”

    她突然凑近他的脸,审视他,“不过你得告诉我,你又脑补什么呢!”

    瞿星言不自然地移开目光,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红色几乎蔓延了整个脸颊,“我只是说,如果解决问题有这个需要的话……”

    “哈哈,我才不信,你的脸比我用来炒鸡蛋的西红柿还红!”娇俏的少女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他抓住她靠近自己脸颊的手,垂眸道,“吃什么醋?”

    “还用问,太一啊!”陈月歆这次没挣扎,任由他抓着。

    原来她能看出来。

    “我还以为你是打心底里喜欢和他一起行动,”他嘀咕了一阵,声音轻得要被风吹散,“原来……这就叫‘吃醋"?”

    他端起茶盏,试图用喝水来转移注意力。

    陈月歆一拍大腿,明媚一笑,“瞿星言!你不会喜欢本大人吧?”

    噗!

    白喝了,他被这话呛得咳了好一阵,本来就通红的脸上更糟糕了。

    他想问她,知道什么叫‘喜欢"吗。

    话还没问出口,陈月歆眼中狡黠,明显是在与他开玩笑,又接着道,“你别闹啊,咱们俩可是棋逢对手、酒逢知己,而且我们和人不一样,对于我们漫长的生命来说,没什么能消去‘无聊"二字,更不能妄谈情爱了。”

    瞿星言突然感觉到自己血液冰冷的温度,他抓住她的手腕,“妄谈?”

    她被他语气里的认真吓了一跳,手腕上传来阵阵疼痛,她从他眼里看见自己,看见一个笨蛋美人填满了他的眼睛。

    他不再逃避她近在咫尺的脸庞,声音很轻,但很专注,“我不明白什么叫喜欢,我只知道,你离开我的视线,我就会心慌意乱,你出事,我就会着急,你受伤难过,我会自责愧疚……我想和你在一块。”

    “还有,”他深吸了一口气,“你离我这么近,我就会心猿意马。”

    朱雀的火焰和血脉都太灼热了,只要距离近到一定程度,就能让他也热起来。

    陈月歆脑子里被他搅得一团浆糊,可她能感受到他的真诚,只是不知怎么回事,看他越真诚,她就越想捉弄他。

    她挺直了身子,挑眉道,“心猿意马?这个词能用在我身上吗?”

    他的眼神移到她红润如桃花的嘴唇上,重重地点了点头。

    陈月歆这才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手上不自觉地开始用力挣扎,连忙道,“瞿星言你冷静点,我不是故意逗你的……”

    “唔……”

    那个低音回应了客厅里仅剩的心跳声。

    机会就在眼前,他还是不想放过,他血液的温度好像升高了。

    他的动作温柔而不容抗拒,他抓住她挣扎的手,与之十指相扣,把她圈在怀里,又伸出另一只手半扣住她的后脑勺,彼此贴近,空气中只有令人情动的低语在交换彼此的心事。

    直到陈月歆差点喘不过气,他才停止了侵略。

    “瞿星言!!”她用手背抹着自己的唇周,心里无比后悔调戏眼前这个一根筋的人,“你这人怎么开不起玩笑啊!你怎么能……能那啥我呢?!”

    “哪啥?”对方却似笑非笑回答,语气里竟有一丝得逞的快意。

    在后悔之后,她炽热的心脏里开始回味刚才的触感。

    “亲我啊!你怎么能亲我啊?”陈月歆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刚刚那个温度正好,能让冲动的她瞬间冷静下来,但如果太多了,就会让她陷进去。

    瞿星言勾着她的手指,像在撒娇,“为什么不行?之前不是亲过了?”

    她没抽出自己的手,顺着他的话陷入了甜腻而清晰的回忆,好半天才红着脸倔强道,“你会亲吗?”

    他轻轻摩挲着她嫩白的手,轻声细语,“你不是也不会?”

    陈月歆瞪着他,伸手掐了他一把,没好气道,“我发现你好不要脸!你是怎么一本正经的说这些话的?”

    “这些话也很正经,”他发出低低的笑声,眼角的愉悦爬满眉梢,“多亲两次,应该能学会。”

    “哈?”她赶忙护住自己的嘴巴,往后退了好几步,嘟囔道,“我看你不是不要脸,你是纯粹想占本大人便宜!亮剑吧,本大人今天一定要教训教训你!”

    不等瞿星言反客为主的攻势继续,外头便先传来了方可离的声音。

    她步履匆匆地跑了进来,“不好了!”

    喘了口气,她便接着道,“二位,霏霏和巍哥打起来了!”

    陈月歆一脸难以置信,立刻站了起来,“你说什么?谁和阿巍打起来了?”

    “霏霏!”

    “怎么可能?”

    “我没骗你们,真的,”方可离拉着她往外走,一边强调一边解释来龙去脉,“我追巍哥追到了大街上,后来没多久,霏霏也追来了,她安慰了巍哥几句,正和我们一起往回走的时候,她突然就动手了!”

    陈月歆跟上步子,“不至于吧,霏霏一向冷静……”

    “不是,霏霏身上有一股邪力在操纵她,我不是那力量的对手。”方可离叹了口气,将自己的发现一并讲了出来。

    那股力量不仅强,还很张扬,令她有一丝曾经见过的熟悉感,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偏偏选中了张霏霏。

第七百二十七章 不能附身

    听了这话,瞿星言也早早起身,跟在了后头。

    到现场时,治安队比三人先来一步,已经把场面镇压住了,熊巍受了些皮肉伤,张霏霏被数名治安队员牢牢地控制住,这幅场景像极了他们刚到海陵时,治安队抓于小田的样子。

    熊巍虽然自己身上有伤,但还是担心着神志不清的张霏霏,一直在尽力和治安队的人解释,他们互相认识,并不是有意在大街上聚众斗殴。

    只是看周围的店铺被破坏的规模,两人少不了去队里走一趟了。

    结果那些治安队员使了半天劲,愣是没把张霏霏拉起来。

    瞿星言和陈月歆到眼前一看,就知道了这股力量的归属者,正是此前受武主召唤来给汪文迪设阵的十哲之一,淮阴侯韩信。

    两人通过神念与之沟通道,“你不等候武主二次传召,为何擅自出来作祟?”

    韩信没说话,但张霏霏脸上的表情明显更狰狞了。

    下一秒,她就挣开了治安队员对她的束缚,快而狠地扑向了陈月歆。

    治安队员迅速把周围的群众疏散,纷纷武装起来,将两人围在了大圈中间。

    陈月歆反应过来,抵住人的胳膊,叫道,“速从霏霏身上下来!”

    瞿星言自然也不会冷眼旁观,马上甩出了金银双轮,一枚攻向张霏霏后背,另一枚意欲锁住她的四肢,封锁她的行动。

    她身上暴起黑气,与双轮相抗,抬手之时便在手中化出一把黑色砍刀,拦腰劈来,逼得陈月歆撤手后退,“此事谁要干预,谁就是与我为敌!”

    陈月歆手里化出流火扇,一道铺天盖地的烈焰席卷而来,不屑道,“区区凡人,还敢与本座叫嚣?”

    火焰与黑气裹挟在一起,随后同时消散,金银双轮找到了机会,在张霏霏背上重重一击,又锁住了她的双足,瞿星言飞身上前,半途中手里便亮起一张符纸,口中念了一阵法诀,把符纸贴在了她后脑勺上。

    她的眼神瞬间清明了。

    一旁干着急的熊巍大喜过望,喊道,“小姐,你没事真是太好……”

    话音未落,就见她周身的黑气上弥漫出一层金光,那金光是来自于她自己体内的,金光化作十二根金针,她一手持着黑色大砍刀,另一手握住散发着清光的纸伞,尖端统统对准了陈月歆。

    张霏霏语意清醒而着急,“月歆!躲开!”

    黑气反扑,金线扩散到陈月歆周围,金针在其中穿行,随后连着纸伞一齐,全部刺向了她。

    陈月歆脸上有一时的错愕,可也当即以流火扇对抗砍刀,眉间神印显形,一道紫炎喷薄而出,吞没了纸伞的光辉,瞿星言跟着接过自己的金轮,锋刃斩断金线,伸手抓住了金针,从其中轻松拉出了她。

    张霏霏后脑勺的符纸被金光湮灭,瞿星言再起三张符纸,又令变大数倍的银轮悬于她身后,同陈月歆左右夹击,她意识清醒,也知道这二人定然是为了救自己,便有意配合,三方攻势之下,这场闹剧才算平息下来。

    灵器回到了她的体内,黑气也从她身体上剥落。

    一道张狂的声音逐而远去,“你们等着,此事没完!”

    她虚脱一般瘫在地上,陈月歆连忙上前将她扶住。

    “霏霏,霏霏?”陈月歆检查了她的伤势,又帮她理顺了气息,关切道,“你怎么样,你没事吧?”

    “咳咳,我没事,”她紧紧拉住陈月歆的手,眼中泛起泪光,自责道,“月歆你呢?刚才没有伤到你哪里吧?”

    “说什么傻话呢!再来十个你也伤不到我的呀!”陈月歆心头暖暖,轻松道。

    没时间多说几句关心的话,见纷争落幕,治安队员也走上前来,带走了一干人等。

    几人对治安队员也是心照不宣,对方也没见过这种场面,随便了解了一下理解范围内的事情,让张霏霏负责后续的赔偿,这件事也就大概罢了。

    再聊起细节的时候,已经是入夜时分,回到喆时后了。

    气氛还算和谐融洽,毕竟陈月歆对张霏霏一向是没的说,加上这次她很清楚张霏霏是被力量附身了才攻击自己,就更不会记仇了,反而是她和熊巍之间,因为朱夏的事,还有一些久久不能消散的尴尬。

    趁着方可离帮熊巍处理伤口的时候,瞿星言才开了口,提了一件时间已经有些久远的事情。

    他道,“你们还记不记得宋莺时?”

    陈月歆思索了一阵,“记得,被周孟春害了的那姑娘,记得还挺清楚的。”

    “事情了了的时候,她说她还有一个心愿,就是想亲手为织造神女披上她做的衣服,”瞿星言直指其中与此事相关的窍门,接着道,“不过她需要借助‘附身"来完成此事,在我们之中,她被迫选择了阿巍。”

    “我记得,她本来是想借我之手,只是上我身的时候,许久都没成功。”张霏霏皱起好看的柳眉,心里登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时宋莺时说,未入道门的张霏霏身上有一股力量,在排斥她进入。

    “韩信虽是十哲,却也是灵体,可以与宋莺时归为一类东西,就算他比宋莺时强上十倍甚至数十倍,但要附在你身上,也一定会与你体内的力量对抗,那么他是怎么轻易就附到你身上的?”瞿星言撑着下巴,百思不得其解。

    张霏霏反复思考起今日的事,不止是在旁边的熊巍和方可离没发现,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感觉到,确实是突然一下就着了道,没有任何挣扎的过程,最终她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我也想不到什么细枝末节。”

    陈月歆接话道,“那个什么韩信还说什么今日之事没完,他为什么要附在霏霏身上?霏霏也不可能和他一个千年前的人有什么冲突吧?”

    方可离也从房内走了出来,应声道,“而且我觉得他的攻击目标很明确。”

    她和熊巍都没注意到张霏霏的异样,对方就直接在两人之间选择了攻击熊巍,而且并未手下留情,等瞿星言和陈月歆赶到的时候,他也是很直接的选择了攻击陈月歆。

    是因为熊巍比方可离弱?陈月歆比瞿星言弱?

    她捏着下巴,又道,“诸位,我本以为海陵之恶已经告一段落了,可从现在的局面来看,事情远远没那么简单,说到底我究竟是蜀山弟子,并不为私心留在诸位身边,明日一早,我就会先回师门复命,将此间事情说明,再请命下山。”

    方可离说得很严肃认真,不像是为了说这些话而说这些话,而且她若能回一趟蜀山,便多少能证明几分她并非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坏心思,毕竟蜀山与道之间,该有的信任还是要有的。

    该走的程序走一走,瞿星言自然也想不出什么挑刺的地方了。

    他索性敞开了问,“你的折月,是蜀山法器?”

    “不是,”她摇了摇头,眼中竟有一抹从未有过的爽朗与开怀,大方道,“是我师父留给我的,怎么样,厉害吧!我已经会用了,却还没到我师父水平的一半,折月在她手里,才是真正的‘折月摘星,扫除一切"呢!”

    “这么强?”陈月歆咂咂嘴,“那你师父和张南吕那个臭老头,谁更厉害?”

    “师父当然不比七襄真人了,不过也差不了多少!”方可离笑道。

    “那你师父不是比薛道长还厉害?”

    “差不多啦,比薛师叔厉害一点点嘛!她可是薛师叔的师姐耶!”

    方可离眼里的笑意爬满了整张脸庞,好像提到了世界上最令她开心的事情。

    休整一夜,第二天,方可离养足了精神,同众人简单告别,踏上了返回蜀山的路程,蜀山弟子与蜀山之间自有灵力联系,不需要像外人一般摆阵做法,半天还找不到正确的位置。

    山门数千年来都是一个模样,只是那白与灰令她身心疲倦,若不养足精神,她是万万不会回来这一趟的。

    看门弟子冲她一礼,语气客套而疏离,“方师姐。”

    她也简单的应了一声,手握宝剑,直朝大殿走去。

    布满碑文的石碑前又添了白色的小花,她知道,为了蜀山降妖除魔、护卫苍生的大业,有无数的同门会在这条路上牺牲,留下的只有这简单的纪念,蜀山的人,不能沉溺于悲伤中。

    来往的同门有叫她师姐的,也有不和她打招呼的,但不管是理她与不理她的,他们的眼神都一样,嫌弃、厌恶、不解、疏远。

    “就是她吧,她怎么有脸回来啊?”

    “是啊是啊,听说当年她师父叛出师门,与魔族为伍……”

    “纪掌门怎么还留她在蜀山?她这种人只会给我们师门丢脸罢了!”

    她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把这些话抛诸脑后,每一次回来都是这些话,每一次都要把她炽热的心千刀万剐。

    大殿中,白发童颜的老头儿一身道袍,正在闭目凝神。

    方可离通报毕,屋内只有他们两人,她抱剑行礼,“掌门师伯,弟子回来复命。”

    纪迎寒脸上挂着和善的笑,不必睁眼,他已知来者是谁,温和道,“嗯,回来就好,我很放心你办事。去见过二位长老没有?”

第七百二十八章 师父与魔

    她如实答道,“还未。”

    “师伯,山下还有要事,”她想了想,抿嘴道,“弟子此次回来,一为复命,二为请命,只需与掌门师伯说了就是,弟子还是不去打扰二位长老了。”

    稍加思索,纪迎寒也不为难,应声道,“也好,你且说吧。”

    “此前海陵有人遭阴力附体,行凶杀人,我与汪先生一行人共理……”她将之前发生的事概括说明。

    “我知晓了,你和那队人在一起,我很放心。”纪迎寒捋了一把花白的胡须,接着道,“这事既然未完,江南一带一直是你在负责,休整片刻,你便出发下山去终了此事,其余的事你不必放在心上。”

    方可离微微低头,松了口气,“多谢掌门,弟子一定不负使命。”

    还未退出大殿,一阵仙风便先她一步自门口飘入,两人道士打扮,一前一后走了进来,正是张南吕和贾雁来,这两人自然带着一股道行高深的威压,贾雁来倒更随性些,尤其是张南吕,脸上好像永远板着‘威严"二字。

    方可离放下的心又重新提了起来,她把头垂得更低,退到一旁让了路,行礼道,“弟子见过七襄真人,启明真人。”

    贾雁来平和应道,“可离不必多礼了,你在山下一呆就是数年,很是辛苦。”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纪迎寒左右坐下,张南吕端着个架子,冷哼了一声,不满道,“外面自然不比师门,风餐露宿,若是你早肯记名在掌门座下,也不会弄到如今像个无家可归的可怜人。”

    “哎,真人此话说得太严重了,可离还是个小姑娘,别吓着她,她要回来,师门怎会没有她的位置?”纪迎寒睁开双眼,连忙伸手做了个安抚的动作,一边说话打圆场,缓和殿内沉下来的气氛。

    张南吕叹了口气,无奈道,“这些年轻弟子,你总是惯着他们!”

    方可离鼻头酸涩,没抬起头,恭敬道,“弟子知道七襄真人是为弟子考虑,不过弟子的回答与以前一样,我永远只有一位师父,不敢背忘师父所授,哪怕是记名,弟子也不考虑此事。”

    “我明白,蜀山众位师兄弟、师姐妹对我也并无恶意,他们只是一心向道,认为我师父所作所为是错,”她为其他人开脱,也说服自己,“既然如此,为免同门冲突,我自去山下戍守便是,请掌门、长老放心。”

    “你师父当年天资不输薛、柳,修炼时还与掌门同时得过一次悟道的机缘,”张南吕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但她竟然连这机缘都不要!且不论她所为有何苦衷,身为蜀山中人,便不可与魔族共谋!这错的还不够离谱……?”

    “长老不要再说当年之事,我师父她已经被逐出蜀山了!”方可离声音中带着些哭腔,打断了他,恳求道。

    贾雁来也叹了口气,忙道,“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离丫头天资也不差,这不,我近日炼化了一样灵宝法器,你常年在山下,正好给你保命护身。”

    说罢,他手里闪过一阵金光,一把朱红色的弓便被他握在了手里,那红光十分锋利,在他翻转手腕时,红光分解了弓,又把它变作一枚能射出防御结界的宝物,可谓是能攻能守,进退自如。

    蜀山长老亲自炼化宝器,若是换了其他弟子,谁不是争先恐后地想要?

    不想方可离连看都没看这东西,果断摇头拒绝,“长老,弟子不要旁的物件。我在山下,有一剑、一折月就够了。”

    “你这孩子!我就知道你一定还留着折月!折月是你师父的武器,她一心向魔,谁知折月上有无沾染魔气!一再留着,万一害了你自己!”张南吕气急怒道。

    她突然也急了,大叫道,“折月怎么会害我?!折月护了我不知道多少次!”

    纪迎寒看见有几颗泪珠砸在地上,晕染出更深的颜色,他起身走到方可离面前,回过头来与两位真人相对,笑道,“可离用折月顺手,就由着她去吧,一件灵器,最重要的就是与自身的契合度。”

    他劝说道,“二位长老也知道,可离自小就跟着她师父,随师父姓,名字也是师父取的,师徒之情我等外人皆不能体味,只要这孩子心术纯正便是,就不要再逼她换师父、丢折月了。”

    僵持了一阵,张南吕率先起了身,语气里有一丝妥协的烦闷,边往外走边道,“掌门总有这么多不守规矩的道理,我们再多说两句,这孩子就要记恨我跟雁来了,算了,由着你们去吧。”

    “只是若有什么需要,”贾雁来跟在他身后补充道,“你还是要同师门说。”

    两人离去,大殿里又恢复了安静,袅袅青烟安人心神。

    “孩子,别多想,二位长老一心为蜀山,只是性子如此,没有厌弃你的意思,”过了好一会,纪迎寒才回身安慰道,“蜀山更不会没有你的位置,如何?还想哭一场的话,那我这个做掌门的只好把这个大殿让给你了。”

    闻言,方可离竟破涕为笑。

    “弟子明白,”她低着头擦掉了眼泪,再抬起头时已恢复了平静,真诚道,“多谢师伯。”

    “其实弟子已经知道了一些当年的事情,师父并不是掌门逐出蜀山的,她应该是自己离开。七襄长老对魔族难以容忍,当年要灭了我师父以‘清理门户",当然也不会留下我,师父是为了不连累我,所以才走的。”方可离沉声道。

    纪迎寒也正是因为看穿了这点,才对外说,自己已经将人逐出师门,其余人和这事没有任何关系。

    “哈哈哈,你和你师父一样聪明。”他又捋了一把胡须,点头道。

    有些事不必说出来,只要去做,便会有得到回报的那天。

    方可离深深行了一礼,心中要找到师父的念头更加坚定,“我一定要弄清楚师父当年的‘苦衷"。掌门,弟子下山了。”

    纪迎寒点头,“顺心而为即可,去吧。”

    再说还在海陵的汪文迪等人。

    自有了张霏霏被第一次附身之后,众人都提高了十二分的警惕,就连她在照顾汪文迪时,也要有人在门外守着,以免随时发生第二次这种情况,期间汪文迪并没有再醒过来,不过他身上的灵力确实在缓慢的恢复中。

    如果能找到灵力补给,那他恢复的就能更快。

    大多数时候,陈月歆都和张霏霏呆在一起,瞿星言则和熊巍同时行动。

    陈月歆不和另外俩大男人呆在一起的原因很简单,她和熊巍之间的尴尬劲儿并没有像张霏霏说的那样,事情过去了就会消失,而是一直横亘在二人中间。

    对于此事她心里一直疑问很大,自己是无心的话语,而且既然朱夏不日就会回来,熊巍到底为什么一直过不去?这也根本不像这个大汉子的性格。

    至于瞿星言,她就更不乐意了,现在她总觉得这家伙看自己的眼神很不对劲,经常还没说话,他脸就先红了,只要自己一靠近他,感觉就会被占便宜,她可不想便宜这条老龙!

    是日,与张霏霏一同出门采买一些日常用品。

    两人正在商议是否把汪文迪转移回三清宫,对他的伤势会更好时,人群中突然冲出来一个人。

    这人就是普通的中年男人打扮,长相也很普通,就是有些偏瘦,跑得却快,他在前面跑,还有几个人在后面追,乍一看还以为他偷了人家东西。

    结果仔细一听,后面的人喊道,“阿冬你别跑了!跟咱们回家啊!”

    哦,原来是认识的,还是一家人。

    前面这个‘阿冬"也大喊道,“我不会跟你们回去的,你们不是我的家人!”

    双方的对话听得人一头雾水,眼见阿冬就要撞上张霏霏,陈月歆连忙眼疾手快将她拉到自己身后。

    后面追他的三个人里,有两个女性已经有些喘不上气了,显然是消耗尽了体力,年长的那个先停了下来,一屁股坐到地上,捶腿骂道,“卫开冬你个小畜生,你要累死你老娘是吧!有什么事咱们回家说啊!”

    年轻的那个没两步也停了下来,回身去扶这老太太,“妈,你别气了,阿冬肯定是出什么大事了,他以前一直很稳重的!”

    剩下的年长男人追了两步也倒了回来,撑着腿喘气道,“不、不行……冬子已经跑没影了,这小子……阳、阳春,我看还、还是报给治安队吧,不然咱们这几条腿,追到明年也追不上他!”

    围观的路人也已经围了上来,把陈月歆和张霏霏挤在了里头。

    小阳春依言照做,掏出手机拨了求助电话。

    一边的路人有好奇的,问道,“怎么个事儿?那人是不是小偷偷了你们东西?”

    “不能吧,你们到底是不是一家人啊?”

    老太太都快急哭了,“咱们咋可能不是一家人?!卫开冬可是实打实从老娘肚子里爬出来啊!”

    得了治安队的帮助,卫开冬没多久就被找到了,三人接到通知后也是马不停蹄地赶去了队里,这插曲才算告一段落。

第七百二十九章 恶意杀人

    两人也只当看了个热闹,并未放在心上,原路返回时,大路上架起了‘前方施工"的牌子,放出了要在路边动土的通知,因此两人被迫要绕远路。

    张霏霏拎着手里有些沉重的购物袋,笑道,“月歆,打车吧。”

    车里放着令人舒适的轻音乐,两人并排在后排坐下。

    拐过几个街口,记忆力颇佳的张霏霏皱了皱眉头,停下了与陈月歆的说笑,语气客气地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师傅,咱们要去喆时,那边虽然在修路,但你这是不是绕得太远了?这都快出城了。”

    经她一说,陈月歆也反应过来,略有些生气道,“你这家伙不会想吃黑钱吧?”

    音乐关停,司机一个急刹车将车停在了路边,吃准了这地方打不到车似的理直气壮道,“不坐车就滚,吃的就是你们这些外地人的钱!”

    陈月歆抬手就要给他脑袋上来一下,“你这家伙……!”

    “等等,”张霏霏拉住了她的手,冲她摇了摇头,转而笑道,“走吧师傅,我们就坐您的车。”

    在她的让步下,两人还是顺利地乘车回到了喆时。

    面对高了三倍的车费时,张霏霏微微一笑,从钱包里掏出了一张十元钞票递了过去。

    司机翻了个白眼,锁了车门道,“四十!是四十!你瞎啊?”

    “十元是正常行驶的价格,三十元是你绕路的钱,你绕的路,凭什么要我们给钱?”张霏霏保持着那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再一次将十元递了过去。

    “好,行,玩文字游戏是吧?”司机往座椅上一靠,死乞白赖道,“那我就跟你们来硬的!话撂这了!不给钱你们今天别想下车!”

    张霏霏不紧不慢,收起十元,“月歆,听见没有,师傅说来硬的。”

    “听见了,”陈月歆笑得更开心了,捏紧拳头,一拳将车门打飞出去数米远,“我最喜欢来硬的。”

    在司机瞠目结舌的目光中,她和张霏霏淡定地下了车。

    “再敢欺负外地人……”陈月歆从前面伸进头去,吓得那人一哆嗦,直往后靠,她扬了扬捏紧的拳头,给了他一个只可意会的眼神。

    “你、你们损坏我的、我的车……我、我要找治安队,让、让你们赔……”司机哆哆嗦嗦掏出手机,好几次都没拿稳,从手里滑了出去。

    张霏霏也走上前,点开自己的手机屏幕道,“好啊,那咱们就找治安队吧。”

    原来她一直在录音。

    一见铁证如山,司机彻底怂了,陈月歆抬手,将地上的车门半挂在了他车上,又接过张霏霏递过来的十元丢给他,怒喝一声,“还不快滚!”

    说完也不管众人反应如何,两人便一同进了住处。

    回到房间时,电视里的声音叽叽喳喳的,放的是一档子本地电视台的自然科学类节目,镜头中的画面几人都不陌生,正是海陵雁门江,说的内容也很稀松平常,无非是下游防泥沙工作的进展。

    下游因为少有人烟,除了大片的泥洼地外,还有不少无人涉足的密林,物种十分丰富,是天然的生态区。

    陈月歆瞥了一眼电视屏幕,有一搭没一搭说起了话,“那块地还能种出树来?”

    瞿星言望着她,搭话道,“种树确实能防治泥沙,不过雁门江下游的泥沙淤积很严重,光靠种树是没用的,周围的树已经够多了,再修几个堤坝或者开垦成梯田,应该能解决这个问题。”

    张霏霏也道,“嗯,但雁门江中上游水量还挺大的,具体怎么建筑还要看具体的情况。”

    熊巍没看他们,倒也没像以往那样扫兴地起身就走,只是盯着屏幕,专注道,“可是种树也不能往河道中央种吧?你们看,镜头和工作人员都跟过去了,那是不是有棵小树苗?”

    几人的目光都回到了电视上,在一眼泥沙的中间,还真被捕捉到了一抹突兀的绿色。

    树还未完全长出成形,只是颜色有些不同寻常,绿色的外围好像还有一层淡淡的金色,那缕黄色却不像是包裹在绿色上,反而像是因为有红色加在绿色中,由内而外透出来的金光,矗立在泥地里,非常好看。

    张霏霏看得仔细,夸道,“还真是,这么恶劣的环境它都长出来了,真强韧。”

    陈月歆看了两眼就没看了,吐槽道,“一堆专家围着半天都没判断出来是棵什么树,估计过两天就被泥沙给埋了。”

    瞿星言也不再关注此事,“如果真是新品种,那些专家不会让它这么快枯萎的。”

    熊巍又看了一会儿换了台,摆摆手道,“还真是,保护棚都搭上了。”

    说话间,电视里又传来一个更加正经严肃的声音——

    “现紧急插播一条新闻,本市治安队发生极度恶劣的刑事案件,犯罪嫌疑人卫某于被审过程中突然袭击治安队队员,致两死两伤后挟持人质小某逃逸,现仍在市内活动,治安队正在追击,嫌疑人驾驶一辆治安队队用摩托,车牌号……”

    “请各位市民朋友结伴而回,积极配合,不要擅作主张……”

    “这么夸张?这可是公然挑衅政府权威啊!”陈月歆一扭头,屏幕上罪犯的脸立刻映入眼帘,她微微一惊,“这人不就是咱们今天在大街上碰见的那个吗?”

    “还真是他,”张霏霏也点头认同,随后把事情说了一遍,不解道,“我看他虽然不愿意和家里人一起回家,却也没拒捕,怎么会突然成这样了?而且他人很瘦弱……”

    说到这,几人目光相汇,显然是想到了同一个念头。

    “如果真是这样,咱们就不能坐视不理了。”张霏霏凝重道。

    眼看她已经坐不住了,马上就要出发,陈月歆伸手扣下了她。

    “我去,霏霏,我也见过他,知道他长什么样。”陈月歆冲她点头。

    “我跟你一起去,”瞿星言站起身来,“他手里还有个人质……”

    但陈月歆打断了他,“我一个人去。”

    她大方笑道,“别忘了,这次阴力的目标有可能就是霏霏,你们得留下,不能被调虎离山了。放心吧,我又不是没对付过那几个十哲,不会有事的。”

    张霏霏不肯,担忧道,“十哲都不是一般人,有巍哥在我这里就够了,让瞿先生和你一起行动吧。”

    汪文迪已经受了重伤,她不能再让陈月歆身陷险境。

    瞿星言也看着陈月歆,似乎是在等她的决断,可她能看见他眼中分明写了‘想和她一起"的想法。

    “你留在这,我放心一点。”陈月歆拍了拍他的肩膀,力度很轻,其中的嘱托却很重,她提高了声音,“好了,谁都别劝我,这事就这么定了,再拖下去,外头还不知道要多乱了!”

    话音一落,她便瞬间离开了这里。

    袭击治安队队员还致死,这罪名抓到了被当场击毙都不为过,只是普通人的确难以和平日里训练有素的队员相提并论,卫开冬能打死两个伤了两个还全身而退,也的确值得推敲。

    陈月歆并未拖沓,直接飞上高空,凭借超凡的视力搜寻。

    大多数市民听了新闻后都选择了尽快回家,毕竟谁也不想血光之灾突然降临到自己身上来。

    “找到了!”陈月歆发现了目标,迅速下坠。

    为首的那辆摩托车是那名叫‘小阳春"的女人在驾驶,她满脸泪痕、神色惊恐,身后的卫开冬紧紧扣着她,还抬着一只握着手枪的手,抵着她的太阳穴。

    这也是后面追击的队员迟迟没有开枪的原因。

    陈月歆稍加感知,别说找到那天附身在张霏霏身上的那股力量了,就是屁大点阴力都没感受到,她的疑虑很快被一向的自信打消,刹那落在了摩托车行驶的路前,手一抬就拦住了卫开冬的去路。

    卫开冬紧急刹车,牢牢锁住小阳春,说话时上下牙都在打颤,“你、你是谁?!”

    陈月歆挑起眉头,轻松道,“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回去自首得了,别为难后面那些依法办事的治安队员。”

    他不依,骂道,“臭婆娘少管闲事!你和他们是一伙的吧!”

    说着,他掐住了小阳春的脖子,手腕一转,把枪口对准了陈月歆。

    双方对峙间,紧追不舍的治安队员也效率地跟了上来,围在他身后,纷纷掏出了枪支,“卫开冬,你已经被包围了,现在放下武器,放开人质,跟我们回去!”

    “你们、你们为什么要逼我?我本来不想杀你们的!”卫开冬崩溃道,“我跟你们解释了无数遍,他们不是我的家人!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

    听了这话,小阳春眼泪流得更汹涌了。

    陈月歆才不管这些家长里短的事情,对他的崩溃亦视若无睹,接着道,“听不懂?你是自己回去,还是本大人送你回去?”

    治安队又发话了,“对面的市民,不要轻举妄动……”

    话还没说完,卫开冬就发了狠,一声枪响,子弹直冲陈月歆面门而来。

    不等治安队员动作,一道无形的焰浪喷薄而来,直接把这颗子弹在半空中便融化了。

第七百三十章 灵宝出世

    相比于治安队员的惊诧,卫开冬的眼神里竟然有一丝兴奋。

    “你和他们也不是一类人,那……你和我是同族啊!我们应该合作,把这群癌细胞都清除掉!”卫开冬虔诚地大叫。

    “什么癌细胞?”陈月歆翻了个白眼,一道红光射向他的手腕,轻易击落了他手里的枪,她跟着扬手做了个拉的动作,眨眼之间,小阳春已经到了她的身边,到了安全范围内,她嘲讽道,“我看你是精神不正常。”

    小阳春悲痛喊道,“不要!!”

    砰!!

    治安队内本就对卫开冬下了‘如有拒捕或其他危险行动,可当场处决"的命令,故而人质一脱离危险,就有人率先开了枪。

    但这也不是陈月歆的本意,不然她就没必要先把人手里的枪打掉了。

    可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事又发生了,就在这一霎时,巨大的阴力覆盖了过来,只在电光火石之间就将卫开冬从致命的子弹下救了出来,黑雾吞噬了子弹,随后附在他的周身。

    完好无损令卫开冬更疯癫了,“哈哈哈哈你看!你看!我们根本就不是这里的人!这里的人谁有我们这样的能力?!”

    治安队员捏紧了手里的枪,又一连对他开了三枪。

    无一例外,全部被黑雾吸收,紧接着,黑雾暴涨,须臾而发,将四周的治安队员扫出去十数米远,唯有陈月歆及时运力防护,才保得自己与小阳春端立不动。

    她皱起眉头,这股阴力和此前附在张霏霏身上的一样。

    “为何又将无辜牵扯进来?”陈月歆质问道。

    冷漠的声音传来,“你们能护得住张氏,却护不住所有人吧?”

    陈月歆推开小阳春,示意后面的治安队员不要上前,不悦道,“牛头不对马嘴。你不是我们的对手,怎么能成为你加害无辜的理由?”

    韩信的声音重叠在卫开冬之上,很明显,卫开冬此时也还是清醒的,“他既然说自己不是普通人,那我就给他一次不当普通人的机会,这有何不可?”

    她的耐心已经快要耗尽,皱着眉头道,“你本是应武主传召而来,该顺天机行事,但不顾阴阳秩序,所作所为有违道,就不怕因果加身,难还孽债?”

    话说出来时,她都为自己的理性再一次吃了一惊。

    “无所谓,”韩信说得非常清楚笃定,“我只要张氏死便可。”

    这么大仇?

    陈月歆在脑海中想了一千一万遍,也没想出这两人之间到底有什么过节,甚至都没想出来他们有几次交集。

    火焰遍布全身,说不通,那就打!

    韩信读懂了她战斗的眼神,砍刀已然在手,两人瞬时撞在一起。

    陈月歆抓住了对方是凡人之躯这一点,使的乃是蛮力,在火光与黑气的厮杀下,没多久卫开冬的身体就出现了斑驳的伤痕,如果韩信不主动撤开,这个被他力量附身的凡人就会被扯碎。

    可到了,韩信也没有往后退。

    反而是拧着眉头的陈月歆,在看见卫开冬身上扩大的伤口流出血液时,自己先选择了撤步。

    失去主动权的同时还意味着,她要承受炸开的大部分力量。

    红色的结界倏忽张开,与力量抵消后化作数道焰气,从各个方向冲向对方。

    “可笑,天神竟对凡人有如此怜悯之心,看来你身为四圣,修的不是神性,乃是佛性,哈哈哈哈!”韩信张狂地操控砍刀,黑气湮灭火焰,利刃割开焰气,两边没能当即就分出胜负。

    “你错了,”听闻此话,陈月歆压下了想骂人的怒火,转而嗤笑起来,“本座修的是什么,你一介凡人若能明白,那这四圣不如让给你来当!”

    她要赢,她这次要赢的与以往都不同,她要在救下卫开冬的同时,击败韩信!

    要问为什么,或许是为了刚才卫开冬被枪击时,身边小阳春那个哀莫如心死的眼神吧。

    流火扇上有两条火龙盘旋而出,她紧随其后,火龙到了跟前时,韩信正欲招架,火龙却突然改变了目标,冲向了他的双臂,而陈月歆的扇刃已直指他的咽喉。

    砍刀抵住流火扇,但他的胳膊不幸被火龙变幻成的彤色绳索束缚。

    “临兵斗者,无所不辟,以吾朱雀之神名,净化邪祟、铲除妖异……破!”陈月歆眉间的神性忽然散出一道剧烈的红光,径直照进了卫开冬的双目。

    一股巨大的、炽热的冲击力由内而外抵住了韩信的力量。

    察觉到她要剥离自己的目的,韩信登时令砍刀一头一尾化作两道黑气去与绳索缠斗,自己也把力量全部集中起来,专注念道,“玄灵节荣,永保长生,太玄三一,守其真形……”

    陈月歆能听见他念的内容,可她记忆中的道门咒语,没有能与他念得完全对上的,而且随着他吐出咒文,阴力势头陡然暴涨数倍,差点令陈月歆没能防住。

    卫开冬身上本逐渐愈合的伤口又开始撕裂,他本人却完全没有一丝害怕的神情,宛如连痛感都变成了快感。

    他对这感觉如痴如醉,“果然……我果然和其他人都不一样!!”

    陈月歆眼色一变,但现在并不是分心思考的时候,她明白自己这次不能松懈。

    她浑身的红光都燃烧起来,神印在她额头上红得发紫,“韩信,你与本座从这凡人身上……下来!!”

    两道紫炎爬上绳索,要将黑气瓦解。

    可谁知黑气未有半分抵抗,猝不及防地消散了,陈月歆一瞪眼,连忙收了气力,却还是令卫开冬的两条胳膊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背后倏尔袭来一阵寒意,她一闪身形,借力才将流火扇向后扫出,切断了锐利的黑矛,但只是这短短的时间,黑气便再一次牢牢地控制了卫开冬的身体。

    韩信趁隙闪步后退,拉开了些许距离,跟着射出无数道黑光。

    陈月歆懒得跟他切菜,直接凝力吐出紫炎,吞没了一切黑色,一抬头,对方已经跳到了高空中,可韩信没有从上往下立时发动攻击,而是很明确地朝另一个方向飞走了。

    她当然不会罢休,“我抓到人后会即刻回喆时,你们可以先去那里等我。”

    留下这句话,她便纵身追了出去。

    人一路追到雁门江边,下游这里已经不似往日那般冷清偏僻,以那棵树为中心二十米外早拉起了围栏,里头有几名专业的工作人员走来走去,其他的人则集中在中间的保护棚里。

    气息到这里就消失了,陈月歆遥望那棵树,在电视镜头外,她看得越久,心里就越有一个奇怪的念头,她居然觉得这棵树越看越好看、越看越亲切。

    “以为隐藏气息本座就找不到你了?”陈月歆手里熟练的捏出法诀,念了几句咒语,嘲讽道,“凡人到底是井底之蛙,不懂我四圣神通。”

    红光注入她的脚底,飞速往四方发散,几乎有一日千里之速。

    她眼眸微动,盯着保护棚内的人群,一个瞬步就突破了周围的警戒线,与此同时,她掐住了其中一个人的脖子,将人提了起来。

    周围人顿时紧张起来,纷纷拿起手边可以防身的东西,指着陈月歆这个外来者,“你是谁?要干什么?这里是专业的勘测场地,你赶紧把人放下,离开这里!”

    “本座可没那个耐心陪你玩变戏法。”她语气不善,一边从自身扩开一道结界震退其他群众,一边用红光注入手上人的身体,逼得他化出本形。

    血液滴落在地,果然是被她紫炎所伤的卫开冬。

    然而又过了好一会儿,她快把卫开冬给掐死了,她的灵力也已经淌遍了这人全身,却是一丝黑气阴力也没逼出来。

    反倒是卫开冬痴痴地笑着,脸憋得通红,断断续续道,“你、你要找的东西……已经从、从我身上下去了……你被、你被耍了!哈哈哈哈!”

    这话一出,陈月歆才注意到,众多工作人员中,有一个,正在悄悄的向那棵树苗移动。

    她将卫开冬甩在地上,立即朝那边射出一道火焰。

    但晚了一步,人已经触摸到树苗了。

    “好,不枉我费这一番功夫,终于得手了!”韩信张狂的声音从那人身上穿出来,他投射在地上的影子亦变得张牙舞爪起来,“如此充沛的灵力,有了此物,我自然如虎添翼!谁还是我的对手?!张氏之死,指日可待!”

    什么东西?灵力?那不就是棵还没长大的树吗?

    陈月歆箭步上前,正要阻拦他将这棵树苗连根拔起。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白光自雁门江中上游方向骤然射来,其速度之快、力量之大,虽然未破得她的离火结界,可是竟连她带结界一起撞了出去,那头的韩信也被这道白光扫出十来米远,砸在地上,好半天都没缓过劲来。

    哓!!

    这野兽的嘶鸣刺穿人的耳膜,压迫感逼得在场的凡人个个屁滚尿流、抱头鼠窜,嘴里恐惧地嚷嚷着‘有怪物",连滚带爬地跑了,泥巴弄了一身也毫不在意。

第七百三十一章 突然死亡

    只是到最后,发出这声音的‘东西"并未现身,陈月歆回过神来时,韩信又一次丢下了附身的人,不知所踪,不过这也在情理之中,刚才那一下大伙都始料未及,受伤是一定的了。

    她看了看一旁对怪物完全不怕的卫开冬,决定先把他带回喆时。

    回到喆时的时候,有两个治安队员和小阳春都在屋内。

    看到两条胳膊缠满绷带的卫开冬,小阳春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上前迎他,“老公,呜呜……你怎么弄成这样?”

    “我不是你老公,”卫开冬与其保持距离,冷眼看她,“你少迷惑我。”

    治安队员立马上前表态,“你杀死我们两名同志,跟我们走一趟吧!”

    如果卫开冬在这里还要动手,众人都明白他会被立刻处死。

    “行,按你们的流程来。”他这次没拒绝,也没多说什么辩驳的话。

    手铐带上,临走时,他突然望向陈月歆,笑得有几分诡异,似是询问又像肯定,“你和我是同族,你会来救我的,对吧。”

    陈月歆拧起眉头,“我跟你不熟。”

    卫开冬被带走了,小阳春也一同跟了去。

    屋内只剩了自己人,瞿星言率先开口,询问道,“什么情况?什么同族?”

    她把来龙去脉详述一遍,甩手往沙发上一倒,“不知道,脑子有问题。”

    张霏霏坐到她身边,“治安队员和小阳春一起来的,她和我们聊了几句跟她先生卫开冬有关的事情,我觉得也许这其中有什么关联,比如你说卫开冬认为你们俩是一类人,要清理癌细胞,这点小阳春也有提到。”

    据小阳春哭诉的内容来看,她老公,也就是卫开冬,以前并不是这样的。

    他们也是个普通的小家庭,过着普通的日子,直到有一天,卫开冬去参加了一个科研讨论会,带回来一本书,看了那本书以后,人就像被洗脑了一样,整个都不对劲了。

    卫开冬开始疑神疑鬼,总觉得身边有人要害他,到后来,就发展成觉得他父母都不是他父母这种疯癫的情况了。

    “那为什么不去看医生?”陈月歆靠着沙发,“人类不是还有那什么……什么血缘关系鉴定吗,他父母怎么可能不是他父母。”

    张霏霏答道,“去看了,小阳春说,卫开冬却变本加厉,说那些东西都是他们伪造的,他们不是他的家人,而且是他们绑架了他。”

    “绑架他?为什么要绑架他?”她追问道。

    “卫开冬说他不是地球人,就算是,也和其他人类不是一个种族。”张霏霏无奈道,“后来,他就开始称其他人为‘癌细胞",天天念叨着癌细胞清除计划,小阳春带他去过精神病院,但医生说他清醒得很,根本没有精神病。”

    陈月歆仰头望天花板,抬起手,单比一个‘6"的手势。

    瞿星言终止了这个话题,转而道,“雁门江那边很强的灵力波动,不过只有那一下,随后就消失了。从你的描述来看,那棵树苗极有可能是真正的灵宝,不仅韩信急于得到,甚至还有护宝者。”

    她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如果我们能得到这宝贝,是不是能用来给阿迪疗伤?”

    “真的可以吗?”张霏霏激动道。

    “只要确定是阳属灵物,”瞿星言给出了肯定的回答,“那就可以。”

    陈月歆松了一口气,“那我去把它抢回来就好了!”

    “不妥,凡灵宝出现一定有某种契机,何况这东西还有护宝者,贸然去抢,对我们不利。”瞿星言沉声道。

    想想也是,若能随意拿走,今日韩信不就已经得手了?

    一旁的熊巍问道,“那怎么办?”

    瞿星言思索片刻,答道,“先一探雁门江底,弄清楚宝物来历再说。”

    “我去!”陈月歆直接站了起来,昂首挺胸,十分自信,“今日那能量炸出时,我就对它很感兴趣了!”

    张霏霏谨慎道,“那护宝者若有恶意,怕是方才就动手了,我们直接去挑衅会不会不太好?”

    熊巍摇头道,“肯定不好啊!本来就是别人的东西,我们要也应该是客客气气的借用,这样拿到宝贝的几率才更大点吧!”

    张霏霏抿嘴道,“不如我去。”

    “哎呀,你又忘了我前头说的话了!”陈月歆叉腰否决。

    她把活往自己身上揽,安置道,“你就别去冒这个险了,大不了我答应你们先与护宝者好生沟通就是。韩信对你的恨意太深,阿迪没醒,你还是听我的话,我估摸着他夺宝也是为了对付你,还有他念的那个什么咒语,也很奇怪……”

    陈月歆想了想,还是把这咒语又复述了一遍,说出了心中惊疑之处,“韩信虽为十哲,他生前也是带兵打仗的一代将领,拥有不同凡响的力量,但他到底不像诸葛亮那样,会运用五行八卦等奇门遁甲之术。”

    “按理来说,他就算知道一些基础的东西,也不会了解得十分透彻,”她思考道,“怎么能如此流畅地念出这么有效的法诀?”

    瞿星言这时才细听,琢磨了好一阵才道,“怪了,我也没听过这道法诀。”

    “不会是他自己编出来的吧?”陈月歆用胳膊肘撞了撞他。

    他摇摇头,解释道,“没有一定道行的人,是编不出法诀的,编出来了也没用。从法诀能与你对抗的效果来看,只剩一种可能了。”

    “什么可能?”

    “别人教给他的。”

    “这个人不仅水平很高,”他接着补充道,“而且掌握的还是我们并不精通的流派。”

    “唯一的好消息是,他还在‘道"的范围内。”他沉声道。

    “可是谁会做这件事呢?”熊巍一头雾水,“小姐又没什么仇家。”

    “我不能一直躲着,”张霏霏忽然发话,“月歆,就像你说的,这事儿是冲我来的,我一直躲着,疑点只会越来越多,真相会越来越远,我怎么想,也想不出和淮阴侯之间到底有过什么过节。”

    “或者我亲自出面面对,一切才能真相大白。”她坚定道。

    张霏霏浑身都放松下来,像是已经做好了决定,笑道,“月歆,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即使和你没得比,却也能应付现在咱们面对的大部分情况,你别忘了,我也和十哲交过手呢!”

    她强调道,“让我做点什么吧。”

    陈月歆在对视中败下阵来,拉起她的手,“好吧,瞧着你挺文静,没想到也是个闲不下来的。你和我一起去雁门江,但先说好,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瞿星言跟着道,“我去一趟治安队。”

    “去治安队做什么?卫开冬身上还有要查的事儿吗?”熊巍问道。

    陈月歆一拍脑门,“对了,咱确实得去找他。”

    她自顾自解释起来,“他被韩信力量附身的时候,和于小田被白起附身的时候一样,意识都是清醒的,可于小田从头到尾都没有开过口阐述过自己的意识,卫开冬却能开口说话!”

    “这有什么不对吗?”张霏霏显然没能立刻明白,问道,“意识既然清醒,能说话也正常……”

    “不,不能说话才是正常的!”她尽量解释得详细,继续道,“力量与意识是一体的,他们被附身的时候,身体是完全被韩信和白起操控的状态,也就是说,韩信和白起的意识短暂地占据了他们的身体。”

    “而因为他们只是普通人,意识强度低于十哲好几个档次,在两个意识共存于一个身体中时,会默认更强的那个为主,另一个要使用身体,比如做出‘开口说话"的行为,意识一定要凌驾于强者之上,我这么说你能明白些吗?”她道。

    瞿星言又道,“所以于小田纵然清醒,却不能说话,自己也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因为她比白起弱太多了。但卫开冬能说话,难道他会比韩信更强?这显然不对劲。”

    “原来如此。不论是为什么,起码在他说话的那一瞬间,他的意识高于了韩信。这对普通人来说,是不可能的。”张霏霏明白过来,脸上的神情也变得凝重了。

    不等几人出发,耳边响起了一阵若有若无的手机铃声。

    众人纷纷掏出手机,可大伙儿的屏幕都是黑的。

    张霏霏连忙往房间内走,“好像是文迪的手机!”

    自从汪文迪受伤躺平后,为了让他好好休息不被打扰,张霏霏就收起了他的手机,一直放在自己的房间里头。

    拿了手机,她边接电话边往客厅走,“喂,你好,请问是哪位?”

    对面传来女人的哭声,说话的声音也十分悲伤,“你是汪、汪先生吗?”

    “你是哪位?”张霏霏一脸迷茫,“找文迪什么事?”

    对方答道,“我不是找汪先生,我找和汪先生一起的那个红头发姑娘,我是……我是小阳春,我和她见过的。”

    “月歆,找你的,卫开冬的妻子。”张霏霏把手机递过来,仍是一脸不解。

    陈月歆嘟囔道,“找我?”

    她接过电话,“喂,什么事?”

    “呜呜呜,”小阳春突然嚎啕大哭起来,“阿冬死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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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化生当世,一心想要重回巅峰却遇上可以携手的她和一众伙伴,重聚灵力的修真过程中更是危机四伏、九死一生。
面对最终的惊天阴谋,他又将如何抉择?十二风华在手,他又如何利用这份举世无双的力量?
天机所在,四象得现,十二风华,一聚成仙!探宝修真在都市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探宝修真在都市,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探宝修真在都市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