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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何昊远     明扬天下txt下载     明扬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17章 长夜战未休(第四更)

    ******感谢华夏~黄帝的赏赐。

    相对于江东的黄石矶,安庆城下激战要惨烈得多,大岭山与安庆城互成犄角,极大地牵制了秦军的进攻,而大岭山最西端又伸入湖中,饮水不缺。

    秦军攻打安庆城,大岭山守军从外牵制,秦军攻打大岭山,清军出城牵制。可以说这正是为什么安庆能成为战略要冲的原因之一,其扼守吴头楚尾,临控长江水道,极难攻打。

    十天的激战中,秦军牺牲了包括参将陈其山、副将赵良等五名高级将领,清军包括梅勒章京塔浑刺、护军统领阿克达等也死伤了四员悍将。

    秦军总伤亡人数已达到一万,清军也死伤七千以上。

    这天半夜,孔有德派上千绿营兵来诈降,巡夜的参将范原稍为大意,被诈降的清军冲进营内,引爆暗藏在身上的炸药,前营大乱,同时大岭山的尚善和城内的孔有德双双杀出,形势危急万分。

    秦牧与司马安等人还在灯下讨论军政事宜,还未睡下,被前营的爆炸声惊动,匆匆奔出大帐来张望,但见前营已是杀声一片,火光冲天,而大岭山和安庆城分别有大片的火把,如同两片火海向前营卷来。

    刘猛一身铠甲,举着火把正在对传令兵大声下令:“命左营宁远、右营郭云龙,从左右两侧支援前营,令后营胡守亮攻打大岭山.......”

    “且慢!”秦牧适时大喝一声,当机立断下令道:“刘猛,你率左营宁远、右营郭云龙,后营胡守亮,集三营人马绕往西侧疾攻大岭,今夜务必拿下大岭山,前营由本王亲指挥中军去救。”

    “秦王.........喏!”军情如火,刘猛虽然不放心让秦王只带中军救前营。但还是立即执行命令去了。

    在前营遭遇夜袭时,秦牧没有集中全力去救前营,而是将大部分兵力派去反攻大岭山,这绝对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这是一场惊天豪赌,也只有秦牧敢拿前营乃至自己的中军大营来下注;

    刘猛虽然也想到了用后营攻大岭山,以攻代守的战术,但他不敢拿秦牧的安危来下注,他没有这个权力。

    刘猛带着亲兵飞马赶往左营之后,秦牧对左右大喝道:“侯昌!”

    “我去!”一身戎装的红娘子抢着请战;

    秦牧立即喝道:“好。命你率三千人马增援前营,记住,不可恋战,命霍胜尽快收拢前营人马,放弃前营,退往中军大营来,你负责接应断后。”

    “喏!”红娘子叱咤一声,带着荆老七、鬼三跳点齐三千人马,杀向前营而去。

    “侯昌、张鼐、吴汝义、梁涛!”

    “末将在!”

    “命尔等各率两千人马。分守中军大营四面,所有炮火准备好,快!”

    “喏!”

    说时尽,那时快。秦牧瞬间将一道道命令流水般下达,各个将领接令之后,火速行动起来,夜色中。战鼓隆隆轰鸣起来,直震天地。

    当初扎营时,刘猛按惯例分前后左右中扎下五个大营。这种扎营的方式就是防止敌人偷袭时,整支大军被人一锅端掉。

    此时的前营,遍地杀声,熊熊燃烧的帐蓬如同一个个巨大的火把,直燎九霄。

    许多秦军士兵身上的衣服被大火引燃,惨叫着在地上乱滚,到处都是乱跑的人影,两面杀来的清军咆哮着冲入营来,见人就杀,血光火光交织。

    前营主将霍胜在此时没有四处提刀找鞑子拼命,而是在自己大帐前树起帅旗,擂响集合鼓,吸引慌乱的秦军将士靠拢过来,然后将他们组织成阵。

    集合鼓是秦军平日训练时,主将集合士兵使用的鼓声,一慢三快,咚!咚咚咚!反复擂响。

    在无比惊乱之中,秦军将士听到熟悉的集合鼓,仿佛条件反射一般,所有人开始向战鼓传出的地方奔去;

    许多士兵在奔跑的路上,被追在后面鞑子杀死,但是活着的没有一个停下来,因为主将的集合鼓一声紧于一声,军令不可违,何况大家都知道这个时候聚到一起,才能赢得生机。停下来与敌人乱战,迟早也会死。

    霍胜身边聚集的士兵越来越多,从小阵变成大阵,承受着鞑猛烈的冲击,许多秦军士兵手上没有武器,就在阵内等着,外围的同袍受伤了,就接过同袍的武器与鞑子血战。

    霍胜正确及时的反应,最大限度地挽救了士兵的性命,此时红娘子的三千援军也杀到了前营外,与鞑子激战,同时让百人同声大喊,要霍胜退往中军大营。

    霍胜指挥着军阵,且战且退,大火弥漫的营中,已不可能容大阵整体撤退,于是他又将士兵分成一个个百人小阵,交替掩护,退出前营。

    夜空中,箭雨交织,杀声如潮,夜风中充满了血腥味,火光映着刀光,耀眼生昏;

    红娘子以双腿控马,一手持鞭,一手握刀,跃马来回冲杀,长鞭飞卷向敌人的脖子,硬生生将敌人拖落马下,马刀近身劈砍,铮铮有声,开肉裂骨。

    鞑子大将尚善见她娇叱连连,四周清军近身不得,不禁虎吼一声,持刀纵马向红娘子冲去;

    “红姐小心!”刑老七大声提醒,自己纵马先迎去,混乱的战场上,到处是刀光剑影,刑老七还没冲到尚善前头,战马就被一支流箭射中,轰然倒地;

    刑老七就地一滚,避过尚善马蹄的践踏,红娘子大急,叱咤一声左手长鞭飞卷而去,尚善魁梧的身体一伏,险险避过长鞭,手上的大刀借着战马的冲力横劈而去,红娘子那纤细的柳腰儿若是被劈中,不断成两截才怪。

    但见她上身猛地向后一卧,整个身体贴在马背上,尚善的大刀贴着她和鼻尖劈过,一缕扬起的头发被劈得飞散而起,险之又险。

    两马交错而过的瞬间,红娘子左手一拌,长鞭有若灵蛇一般反卷而去,啪的一声抽在尚善的马股上。战马受痛,嘶嘶人立而起,尚善差点被掀落马下,好在他从小在马背上长大,一手疾速抓住马鬃毛稳住了身体。

    在地上混过的刑老七一跃而起,长刀顺势将入一个清军腹中,然后翻身夺马对红娘子大喊道:“红姐,秦王有令,不可恋战,快退!”

    红娘子平时虽然任性,但久经沙场,知道军令不同儿戏,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向中军大营撤退。

    有她三千人马断后,霍胜的前营人马总算可以及时撤入中军大营,而两万鞑子紧咬不放,红娘子此时势必不能再退进营去,否则敌人顺势冲进去,中军大营也要大乱。

    领命时她走得太急,没有得到秦牧指示此时该怎么办,“退往寨门列阵,快快快!”红娘子疾声大呼着,带着断后大军退向寨门。

    营中的秦牧见了,暗暗吁了一口气,这匹暴烈的胭脂马总算没让人失望,他适时大喝道:“吴汝义,炮火准备,红娘子一退到寨门,所有火炮立即大角度仰射。”

    “末将尊命!”

    在中军大营响声阵阵大炮的轰鸣声时,摸黑冲到大岭山下的刘猛,也发起了总攻命令;

    尚善率军下山袭营,现在正是大岭山兵力最空虚的时候,秦牧集中了三个大营的人马给他,若是不能趁机夺取大岭山,刘猛哪里还有脸面统率三军。

    他命左营、右营、后营分三个地点,分别对大岭山发起猛攻,山上的清军没想到秦军在前营被攻破的情况下,还派大军来攻山,山上的火炮根本没有发挥作用,因为等他们发现时,秦军已经冲到山脚下,火炮已经失去射击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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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8章 三天两夜

    ******

    三天两夜,一千秦军凭借低矮的茶山,粗溅的壕沟,与四千敌人血战,敌兵像云一样涌上来,箭雨漫空,两军相射的箭纷纷坠落在阵地上如同荆林一般。

    短兵相交,白刃加身,血肉横飞,天地一片昏暗,连威严的神灵都发起怒来,战气萧杀弥漫。

    这是一场敌众我寡的殊死战斗。敌人来势汹汹,冲上秦军紧守的小山包,四面围攻,秦军将士个个奋不顾身,气贯长虹。

    壕沟被敌人的尸体堆平了,铺了一层又一层。但因小土包缺少回旋的余地,秦军终究是寡不敌众,三天两夜的血战,一千人马伤亡殆尽。

    呯!

    韩刚后脑传来一阵剧痛,一种昏眩感漫上来,初秋的天空飘满了乌云、压抑而缥缈,他想努力睁开瞌下的眼皮,但全身却已没有一点力气,雄壮的身躯随之萎靡倒地。

    衢水边的茶山上,持续了整整三天两夜的喊杀声,终于平息。

    鸟无声兮山寂寂,野茫茫兮风淅淅。魂魄结兮天沉沉,鬼神聚兮云幂幂。日光寒兮草短,秋色苦兮霜白、横卧的尸体,散落的兵戈,败马号鸣向天悲,处处令人伤心惨目。

    费扬古捂着臂上的伤口,脸上却没有一丝胜利的喜悦,四千对一千,三天两夜的厮杀,茶山四周铺满了尸体,靠近茶山顶部还有一圈秦军用尸体堆起来的尸墙,足在三尺高。

    许多尸体已经发臭,而又被新鲜的血液模糊,一千秦军没有一个投降,为了攻下这个小山包,费扬古整整伤亡了一千七百人,几乎是秦军两倍,这是战前他做梦也没想到的。

    从入关以来。他所遇到的明军总是不堪一击,或是望风而降,而这一千秦军被四倍的兵力围攻,竟然战到了最后一兵一卒,无一投降。

    想起此战的惨烈,费扬古心有余悸。

    天空疑聚的云层越来越低,开始下起沥沥淅淅的小雨来,负伤的战马还在仰首向天嘶鸣,散落满地的刀剑上沾着的血块被雨水慢慢冲涮,露出原本的寒光来。

    韩刚悠悠转醒。被押到费扬古面前,“跪下!”押着他的鞑子猛踢他脚弯,用力将他往下压。

    浑身没有一丝力气的韩刚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对费扬古傲然说道:“现在,你可以强迫我的身体跪下,但你永远也不能让我的心跪下。”

    费扬古疾扬马刀,韩刚含笑闭上双目,坦然受死。

    “放开他!”

    押着韩刚的清军听令放开,韩刚的身体摇摇晃晃倒下。但即便是躺在地上,他依旧坦然地笑道:“我现在可以放心了,四千对一千,你扔下了近两千人马。还是在这样的小土包,要是凭你们这些人去攻打衢州那样的坚城,想攻下来那是做梦。”

    韩刚的话让费扬古心头号一阵刺痛,此战。韩刚是虽败犹荣,他在韩刚面前丝毫摆不出胜利者的威风来。

    “来,给我个痛快吧!”

    “你做梦!”费扬古用生硬的汉话说道。“我会把你留下,慢慢折磨死。”

    “随你,不过我相信你折磨不了多久,因为很快你也会成为我们秦王的俘虏。”

    费扬古狠狠扬起一脚,踢在韩刚身上,把他踢得翻滚数尺远,整个人再次昏了过去。

    费扬古现在已经无心再去折磨人了,摆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残酷的事实,伤亡惨重,士气不振,既便把所有的人马都调过来,他也没有信心再攻下衢州。

    但按洪承畴的计划,他这支人马是要负责突破南线,杀入江西腹部,迫使秦牧撤安庆之围的。

    本来对洪承畴的安排,他是信心满满,但是茶山一战打成这样,带来的人马三去其一,还怎么去攻打衢州那样的坚城?

    一时之间,费扬古竟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

    安庆城下,一夜的厮杀混战也宣告结束了。秦军前营被攻破,伤亡两千多人。

    而秦牧当机立断做出反击,集重兵趁机攻下了大岭山,拔除了安庆城外的这颗钉子。

    跟据战后统计,清军此战伤亡八百多人,相当于秦军的伤亡人数的三分之一,但很难说清军占到了便宜,失去了大岭山的营寨,使得安庆彻底成了一座孤城。

    天亮之后,秦牧下令将安庆团团围住,用火炮对城墙猛轰,同时刘猛提出一个作战方案,悄悄挖一条地道直通城下,然后在地道里堆放炸药,用以炸塌城墙。

    这个方案得到了秦牧的采纳,刘猛当即派人大挖地道去了。

    此时,久不露面的徐永顺跑到安庆来,被带进秦牧大帐时,他一脸灰败。而随他一起来的竟然还有一个老熟人:吕大器。

    “吕大人,久违了。”

    “不敢,吕某见过秦王。”吕大器长身一揖,脸上颇有些感慨的神色。

    “吕大人请坐。小顺子,上次你自靠奋勇去劝说黄得功,竟是一去不回,我还道你跑去给鞑子做奴才去了呢。”

    “秦大哥.........秦王........”

    “有话就说。”

    “上次小弟劝过黄得功了,准备返回岳阳时,接到先父不幸遇害的消息,小弟........”徐永顺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难怪,原来是跑回去守孝去了,秦牧安慰道:“小顺子别难过了,节哀顺变吧。”

    徐永顺连忙收声,这个时候确实不是向秦牧诉说家事的时候,帐外不断有信使进来,向秦牧并报各方的战报,他不敢打扰,只得退到一角静静地等着。

    “传令惠登相,不必等了,让他六万大军立即出发,实施蛙跳战术。”秦牧下达完命令,这才向徐、吕二人颔首说道:“吕大人不知从何而来,怎么不提前派个人打声招呼,本王好去迎接一番。”

    “不敢,吕某亡国之人,有如孤魂野鬼,这回是跑到秦王这儿来避难来了。”

    秦牧脸上难得露出一抹和煦的之态,欣然说道:“如今鞑虏肆虐大江南北,无数百姓惨遭屠戮,天下危在旦夕,本王举旗抗清,深感力量单薄,吕大人是栋梁之材,本王正求之不得,今日吕大人既然来了,可就别想走了,本王就是绑,也要把吕大人留下来,还望吕大人能助本王一臂之力,好早日驱除鞑虏,解救万民于水火。”

    秦牧说着起身一抱圆一揖,态度极为谦虚,吕大器连忙还礼,口中连道不敢:“秦王言重了,如今普天之下的百姓,都将希望寄于秦王身上,吕某斗筲之才,穿窬之智,秦王若是看得上,岂敢不尽心效命。”

    “吕大人太谦虚了,请坐。”

    秦牧让人上茶,与吕大器耐心聚话。吕大器是东林党人,秦牧一直尽量避免用东林党人,但是象吕大器这样的,主动来投奔的话,秦牧还是打算用几个的;

    不出重大错误的话,这次拿下江南应该是可能的,而一但拿下江南后,就不得不对面对一个问题,那就是所谓的正统的朱家子孙。

    这时候身边有几个明朝的大臣追随就显得尤为重要的,这些人将代表着人心向背,天下百姓会因此这么想,看,原来大明的重臣都改为拥护秦王了,这说明跟着秦王走才有出路。

    正是出于这种考虑,秦牧才不计较吕大器东林党人的出身,决定重用他。

    而且吕大器与钱谦益那些软骨头不同,他倒有几分骨气,不愿做鞑虏的奴才,这一点是秦牧比较欣赏的。

    在品茶交谈的过程中,吕大器显得很坦诚,说自己本来是想去福建投奔隆武的,但因道路不通,被迫转到江西后,几经犹豫,才决定转投安庆而来。

    秦牧知道,象吕大器这样的人,想让他转换门廷不容易,而一但他自己想通了,决定来投奔,就不用担心他再有二心,于是,秦牧当即任命他是兵部左侍郎,跟在身边出谋划策。

    安抚好吕大器之后,就轮到徐永顺了,相对于吕大器,徐永顺的价值其实并不低,以徐家为首的权贵集团中,很多在南京城破之前就逃到了江西。

    秦牧正在慢慢压榨这些脑满肠肥的家伙,他不会强夺,但会用其他手段让这些家伙将一部分财产奉上,为抗清大业作贡献。

    最后需要的时候,还要让大明的公啊侯啊站出来,代表明朝的权贵改弦更张,拥戴自己。

    到哪时,有文官,有权贵,声势浩大,足以体现人心向背,隆武所带来的困扰将能降到最低限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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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9章 形势逼人

    ******

    秦牧已下令惠登相与金声桓六万大军实施蛙跳战术,乘船越过安庆直扑采石矶。

    这无形之中给蒙轲造成了更大的压力,江东的黄石矶攻不下,后续的粮船就始终受到火炮的威胁。

    图赖余下的八千人马就象块难啃的骨头,让蒙轲伤透了脑筋。

    蒙轲在南北两面各布下了三道防线,防止图赖拼死突围,仗打到这份上,若是再让图赖逃掉,蒙轲脸都不知往哪儿搁了。

    三道防线布好后,蒙轲白天派兵佯攻,晚上利用夜色掩护,才给图赖上正餐,在暴风骤雨般的攻势下,图赖八千人马片刻不得休息,还必须大量点燃火堆照明;

    黄石矶本不大,三天下来,所有能找到的东西都被图赖烧光了,几千清军连做饭的柴火都没有了,只能吃生米充饥。

    一到晚上,黄石矶上一片漆黑,清军之中很多人都有夜盲症,难辨东西。

    蒙轲利用这一点,常是让士兵摸到黄石矶下,才突然发起来猛攻,多次攻上黄石矶,但绝了生路的鞑子反抗极为激烈,仰攻而上的秦军一次次被逼退下来。

    相对于蒙轲而言,图赖所承受的压力要沉重百倍,几千人马日夜饱受攻击,不得休息,迟早要累死;

    突围无望,士气低迷,现在全指望着金陵派来援兵,才勉强支撑着,但这么多天过去,依然不见援军的影子。

    洪承畴倒是派出援军了,尼堪率八千人马由金陵出发,驰援安庆,但未到太平府,惠登相六万大军就在水师的掩护下猛攻采石矶,整个太平府告急。

    采石矶是洪承畴布下拱卫金陵的第二道防线,也是最后一道防线。但目前兵力只有一万六千,又缺少火炮,在秦军水陆大军疾攻之下,形势岌岌可危,尼堪哪里还能来安庆,匆匆投入采石矶之战中去了。

    除此之外,洪承畴还命驻守桐城的徐育贤率两万人马南下驰援安庆,徐育贤是左梦庚手下的将领,两万左军走到桥镇,离安庆还有两百里。听说秦牧派胡守亮三千骑兵迎击之后,便停在桥镇迟疑不前。

    至此,安庆城短时间内是不可能有援兵到达了。

    城下数万秦军在刘猛指挥下,每人背负着半袋沙包,冒着城头密集的箭雨冲到护城河前,清军集中所有火炮向城下轰击。秦军前仆后继,付出了很大的伤亡终于把壕沟都填平了。

    安庆城中的孔有德率一批精兵打开西门,向东猛攻秦军的新垒。刘猛命令督战队排在新垒的后方,同时派郭云龙猛攻西门。准备阻截孔有德归路。两军在西门下激战不休,杀得风云变色,尸横遍野,连河水也被鲜血染红了。

    另一方面。马山脚下的地道在日夜不停地开挖,离安庆城墙已不到五十丈,水师运来了数万斤炸药,就等着地道挖好后用于爆破。

    “报。秦王,刘永志将军攻下夔州,秦翼明和马万年同时攻下重庆。刘文秀四万大军随后到达重庆,正在猛烈攻城,秦翼明兵少不敌,派人向刘永志将军求援,是否增援重庆,刘永志将军请秦王示下。”

    信使传回的消息,让正在忙碌的秦牧与司马安、何亮、顾君恩等人都停了下来。

    按原来制定的预案,刘永志打下夔州后,将不往西南重庆,而是趁四川大乱之机,直接从万州向西攻打广安、达州、南充等城。

    一但增援重庆,不但与刘文秀成了敌人,而且极有可能会失去夺取广安等城的机会。

    “各位有什么见解?”秦牧开口问道。

    司马安先开口道:“李定国与刘文秀还没有撕破脸,这个时候增援重庆,与刘文秀成为敌人,首先得考虑李定国的感受,如今王焕然与李定国榷商得怎么样还不得而知,这个时候刺激李定国殊为不妥。”

    何亮接口道:“然重庆是川东重镇,落入敌我不明的刘文秀手中不见得是好事,再则秦翼明与秦王毕竟同气连枝,加上秦良玉在四川有极强的影响力,争取到她,为将来招降蜀中各部土司及城守都有莫大的好处。这次秦翼明有求于我,若是见死不救,无疑将会失去争取秦良玉的最好机会。”

    这问题是够棘手的,也难怪前方的刘永志不敢擅自决定;

    若是见死不救,会失去争取忠州秦氏归附的良机;

    若是去救,先与刘文秀成为敌人,而秦良玉又不答应拥戴秦牧的话,到时可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大家深思之间,新任兵部左侍郎吕大器说道:“秦王,重庆战略地位极为突出,控制住重庆,就等于控制了整个川东,秦翼明既然求援,臣以为不妨让刘永志驰援,乘机控制重庆;

    将来秦良玉若是依旧不愿拥戴秦王,至少咱们还有一个重庆在手,不至于白忙一场。至于李定国与艾能奇,或有些不快,不过臣料想倒不至于因此改变初衷,大不了秦王将来再多表示一下诚意。”

    吃到肚子里的才是自己的,吕大器这个提议符合秦牧的心意,于是当即命人传信刘永志,尽快赶往重庆。

    这问题才解决,又有信使进帐并报:“秦王,多铎派阿山率四万大军增援勒克德浑,虎牢关形势危急,军中缺食严重,马永贞马都督请求粮草支援。”

    秦牧一听,眉头微微蹙起,马永贞说虎牢关危急,不提其他,却只请求粮草支援,这其实是在提醒安庆这边尽快突破,尽快结束两面作战的局面;

    否则洛阳那边万一守不住,就连襄阳也会面临危险。

    同时马永贞也点明了他面临的最大困难是后勤补给问题,洛阳一带经过多年混战,残破不堪,当地的百姓还在吃树皮野菜,几万秦军根本不可能从当地得到补给。

    从武昌千里输送,民夫在路上就要吃掉一半,要运送几万大军的粮草和武器是非常艰难的事。

    “传本王命令,让马永贞尽量再坚守半个月,半个月之后若是战事不利,可自行决定是否放弃洛阳,撤回襄阳。”

    “喏!”

    “传令蒙轲,限他三日之内拿下黄石矶,打通东去道路,以便尽快推进太平府。”

    “喏!”

    “报,秦王,韩刚将军在增援兰溪的路上,被费扬古四千大军围于茶山,韩刚将军率部与敌军苦战三天两夜,一千人马全部阵亡。”

    “韩刚阵亡了?”秦牧就象被人当头打了一捧,韩刚与另一个参将李辰,是当初他培训的第一批教导营中最突出的军事人才,往日一同训练,一同吃饭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韩秀呢,韩秀还没到衢州吗?为什么没有增援韩刚?”

    “回秦王.........韩秀将军还没有到达衢州,衢州城里只余两千人马,接到韩刚将军被围在茶山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若是再派出援军,又怕衢州失守,危及整个江西防线......”

    见秦牧要发怒,司马安连忙劝道:“秦王,江西与浙西交界处尽是崇山峻岭,韩秀行军速度慢些情有可原,衢州兵力太少,增援韩刚只怕也于事无补,反而可能把衢州丢掉。”

    “秦王.........”

    “有话就说!”

    “是是是,在茶山没有找到韩刚将军的尸体,他有可能是被鞑子俘.......俘虏了。”

    “俘虏?”秦牧表情变幻起来,一直以来,他在军中推行的都是宁可战死,不做俘虏的思想,只有这样,处于弱势的一方,才有决心与鞑子死战到底。

    韩刚是他亲手培养出来的将领,依为心腹,他若是投降,无疑是在秦牧打了一个耳光。

    “燕高飞!”

    “臣在。”

    “让夜不收立即去查,看韩刚是被俘虏,还是投降了,尽快查清楚。”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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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0章 布局江南

    ******

    一江之隔而已,秦牧的命令很快就传到江东。

    以蒙轲对秦牧的了解,若不是感觉事态紧急,他是不会给手下将领下这样的限时令的。

    秦牧给的时间是三天,根据蒙轲观察,黄石矶上的清军箭矢基本已经耗尽,士气极为低迷,于是他决定不再等三天,当天就下了总攻命令。

    午后时分,天空飘起了小雨,这几天秦军白天攻势并不算太猛烈,山上许多鞑子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小睡。

    “起来,快起来,快起来!”图赖突然歇斯底里的咆哮起来。

    匆匆爬起来的鞑子往山下一看,顿时直吸凉气。

    只见南北两面,两片黑色的浪潮迅速向黄石矶漫来,黑旗如云,金戈如林,可想而知,这回秦军是全军出动了。

    图赖细看之下,恨得咬牙切齿,因为这回打头阵的,竟是那些逃下山去的绿营兵。

    这些家伙前几天还是他的手下,现在却成了秦军的急先锋,而且人数足有两万。

    “他娘的,汉狗果然靠不住,该杀,通通该杀........”图赖怒气冲天,不停咆哮咒骂着,全然忘了身边还有几千绿营兵在听着。

    此时山下一骑驰来,冲着山上大喊道:“山上绿营的兄弟听着,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了,立即下山投降,还可既往不咎,要是奋起取鞑子人头下山,还有重赏,三鼓之后,我大军将发动总攻,所有顽抗的,不管是不是汉人,到时一概以鞑子而论,绝不轻饶。”

    山上的几千绿营兵面面相觑。大家心里都清楚,在外无援军的情况下,黄石矶被秦军攻下只是时间问题。

    到了这分上,已经是生与死的决择了,有几个人不想活下去呢?

    只是图赖派遣的督战队就站在身后,被鞑子的淫威所压,还真没有几个人敢反抗。

    咚!山下传来一声鼓响,这鼓声仿佛特别重,直催人心,让人头皮阵阵发麻。

    咚!又是一声鼓响。所有绿营兵感觉这就象是催命鼓。

    有人难以承受心头的压抑,想放声大喊,身子刚动,身后督战的鞑子立即挥刀,噗!人头飞起,血液喷出如泉。

    “反正也是死,和鞑子拼了.........”又有一人大喊到一半,鞑子又是手起刀落,把人头砍得滚落山下。

    “谁敢抗命。杀无赦!”图赖厉声咆哮着,五官显得无比狰狞,但若是有心细听,不难听出他的声音有点色厉内荏。

    咚!

    三鼓已过。许多绿营兵心灵忍受了很久的煎熬,最后的鼓声传来,不少人有种虚脱的感觉,现实已容不得他们多想。

    山下暴发出浪潮般的喊杀声。隆隆的战鼓密如雨点,惊心动魄,黑压压的秦军如怒海奔涛。铺天盖地地杀上来,仿佛一个浪头就能把低矮的黄石矾淹没。

    “顶住,给我杀!”图赖手持火把,亲自点燃一门火炮的引信。

    轰!炮口火光喷射,弹珠如幕,呼啸而去,随后二十门火炮接连轰响,形成一大片恐怖的弹幕,呐喊着冲上来的绿营降兵被扫倒一大片,惨叫如潮,攻势为之一滞。

    咚!咚!咚!山下鼓声催人,前头的绿营兵被后面的秦军簇拥着,退无可退,只得继续向山上冲,值得庆幸的是,红衣大炮重装弹药需要时间,趁着这间隙,大批的绿营兵已经冲入火炮的射击死角,漫山遍野的攻上来。

    “和鞑子拼了,不做鞑子奴才!”山上终于又人大喊起来,而且是吸取了教训,先回头砍翻身后督战的鞑子才喊的。

    “杀!杀鞑子!”山上越来越多的绿营兵转头与督战的鞑子战在一起,一时大乱。

    仰攻而上的绿营降兵大喊好兄弟,因为有了山上的绿营兵反抗,他们几乎不用担心再担心死在冲锋的路上了。

    在远处拿着望远镜望着黄石矶的蒙轲,也没料到最后才现出这样一幕,冷酷的嘴角不禁微微翘起,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来。

    ***

    得到蒙轲成功攻下黄石矶,俘获图赖以下上千满蒙旗兵,并缴获整整二十门红衣大炮,秦牧也不由得暗松了一口气。

    如此一来,蒙轲休整一两日,便可向池州府、太平府推进了,和惠登相很快就能连成一片。

    更重要的是,让安庆真正断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同时打通了长江水道,后面数以百计、负责后勤补给的船只可以放心的扬帆直下采石矶了。

    如果用水师护送,甚至可以横行整个长江下游了。

    江阴的袁宗第和苏谨若是需要补给,完全可以用船运过去了。

    秦牧松一口气,刘猛却陪感压力,蒙轲是前军都督府大都督,他是中军都督府大都督,而且掌握着最为精锐的人马,若是蒙轲都打到金陵城下了,他还在安庆寸步不得进,这脸往哪里搁?

    秦牧知道他会有这样的顾虑,特意把他叫来加以安抚:“安庆城高墙厚,非黄石矶可比,而且孔有德、尚善还有两三万人马,仍堪一战,你万不可求功心切,以免反被敌所乘。”

    “是,秦王。”

    “去吧,加快地道挖掘进度才是正里。”

    安抚过刘猛之后,秦牧与司马安等人人开始斟酌起江南的局势来。

    现在控制了长江水道,若是不出意外,拿下江南应该是可以预期的了。

    但现在江南形势很复杂,需要提前详加考虑教才行。

    李源沉吟道:“博洛早前攻破绍兴府,鲁王朱以海与张煌言等逃到舟山,但舟山总兵,隆武所封的肃虏侯黄斌卿拒绝接纳,鲁王与张煌言只得率众逃往长垣。现在博洛回师金陵,浙东空虚,鲁王很可能卷土重来。”

    司马安忧心忡忡地说道:“江南各地百姓多不甘受鞑虏统治,在我军强大压力下,洪承畴必定会不断抽调江南兵力以保金陵,到时鲁王若卷王重来,江南各城只怕会纷起响应。”

    这样当然不行,自己在这边与鞑子拼命,却让朱以海捡了个大便宜,将江南尽纳怀中;

    到了那时,自己再去攻取江南时,就不是从清军手中攻取,而是从朱以海手中攻取了,外斗变成了内斗,先就落了个臭名。

    但自己拼死拼活,却让朱以海轻松地把好处都占去,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何亮说道:“秦王提出的蛙跳战术,在臣看来甚妙,这回咱们不妨跳得更远些,蒙轲攻下了黄石矶,池州被鞑子焚毁了,铜陵守军也不多,蒙轲可尽快推进到太平府,到时采石矶就交给蒙轲;

    让惠登相与金声桓六万大军与水师直放江阴,与苏谨合力击败江阴之敌。趁清军兵力回援金陵之机,袁宗第、苏谨两万骑兵先绕过江南各城,奔袭杭州、绍兴、宁波,防止朱以海坐收渔人之利。而江南的嘉定、常熟、苏州、松江、嘉兴则留给惠登相与金声桓慢慢攻取不迟。”

    喻大猷加了一句:“不错,只要苏谨与袁宗第挡住了朱以海的脚步,东南就成了咱们囊中之物,惠登相六万大军甚至可以暂不攻江南各城,先与我两面夹击金陵,等夺取金陵后江南自可传檄而定。”

    秦牧想了想,觉得目前也只有如此了,他叫来燕高飞吩咐道:“传令江南各地的夜不收人员,立即行动起来,宣传我大秦各项惠政,如分给无主田地,减免税赋摇役等等,再则,我军取得的连番大胜,歼敌多少,俘虏多少,都要加倍宣传。”

    司马安淡淡地加了一句:“还有,秦王是真龙降世,紫微下凡,受民如子,更要多加传扬,明白了吗?”

    “司马学士放心,下官晓得了,秦王还有什么吩咐吗?”

    “去吧,黄连山知道该怎么做的。”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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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1章 帝王之玺

    ******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

    望西都,意踌躇,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天历二年,西北大旱,饥民相食,去陕西任行台中丞的张养浩见此惨景,写下了这首《山坡羊》。

    历史总是在不断的轮回,崇祯年间的西北,天灾加上**,比元天历朝的情景惨得多。且不光是西北,就连中原也是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洛阳,在明军与农民军之间几经易手,战乱不休,此时几乎变成了一片废墟。

    这里曾经有规模比北京紫禁城大三四倍的宫殿群,武侧天建的万象神宫高达300尺,摩天接云,气势无比恢弘。就连诗仙李白游洛阳时,都不禁失声慨叹:“盛矣,美矣!皇哉,唐哉!”

    但千年以下,经过无数次血与火的摧残,曾让大诗人不胜慨叹的宫阙只剩下的一些低矮的断垣残壁,在风雨侵蚀下斑斑驳驳,默默地诉说着无尽的沧桑。

    马永贞攻取落阳后,拿出一部分军粮赈济难民,洛阳城总算稍稍恢复了一丝生气,劫后余生的百姓有了几分盼头,不少人开始艰难地重建家园。

    无钱无砖无瓦,许多人就到洛水北面的隋唐皇宫遗址处挖些砖石来用。

    冯新今天刚满二十岁,有一膀子气力,挖起砖石来唬唬有声,盛唐的东西就是好,倒下的墙砖被泥土覆盖了千年,挖出来仍然完好可用。

    冯新挖了二三十块砖,停下来歇息时,忍不住望着远处城墙上的秦军,露出一脸羡慕的神情。

    他现在最大的愿望是参加秦军。因为参加秦军就有饭吃,有衣穿,有饷拿,听说还能分到田地,家里能过上安稳的日子。

    有饭吃有衣穿有田地,这些最基本的生存需求,是冯新做梦都想得到的。

    现在洛阳稍有些气力的男子,都争着去当兵,冯新也想去,只是家中有病弱的老母。他要是去参军的话,就没人照顾生活不能自理的母亲了。

    想到家中的病弱的母亲,冯新连忙起身,奋力挖掘,要尽快挖够一担砖好回家,当!锄头落下时,下面突然传来一声金铁之声。

    冯新一惊,连忙看自己的锄头,这锄头可是家里唯一值钱的家什了。只见锄头上缺了一个小口子,让冯新十分心痛。

    接下来他小心翼翼地往下挖,想看看地下到底是什么东西,盘开四周的砖石。一个铁匣子露了出来,铁匣子上锈迹斑斑,还有大火焚烧过的痕迹。

    这铁匣子里会不会装着以前皇宫里的宝贝呢?冯新一颗心莫名地收紧,紧张得满身是汗。他迫不及待地用锄头敲开铁匣子上的铜锁,打开一看,但见匣子里满满一团烂锦。已经腐朽不堪。

    冯新大失所望,长长吁了一口气,有些不甘地伸手撩拨了一下匣子里的烂锦絮,这一撩拨,忽见一道玉光露出来,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惊得冯新不禁惊呼一声。

    一些在附近挖砖石的人听着冯新的惊呼,纷纷围过来,“哎哟,看看冯新挖到了什么宝贝。”

    “大家快来看啊,冯新挖到宝贝了。”

    众人嚷嚷之中,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冯新后悔莫及,一下子合起铁匣子紧紧抱在怀中,警惕地看着众人。

    “冯新,东西是你挖到的,大家也不敢跟你抢,马都督的告示不是早出来了吗,抢劫那可是大罪。”

    “对对对,冯新啊,打开看看嘛,我们就看看。”

    “就是,说不定你不知道东西值不值钱,还是大家帮瞧瞧,免得你被人骗哩。”

    七八个人围着冯新,七嘴八舌地鼓噪着,冯新哪肯呀,挖起的砖也不要了,用破衣裳包起铁匣子,拿起锄头就往家里跑。

    到家之后,冯新将破旧的大门一关,看看不放心,又搬来一块石磨顶住大门,才兴冲冲地往房间里跑:“娘,娘,孩子挖砖的时候,挖到宝贝了,娘,以后孩子有钱了,可以给你卖药治病了.......”

    房里光线很亮,除了一张破木板床,可谓是家徒四壁,墙壁上还到处是破洞,一道道光线射进来形成一道道光柱。

    破木板床上躺着一个病容满脸的老妇人,头发已经花白。

    她艰难地说道:“儿啊,你说什么呢?挖到什么了?”

    “娘,您看,是一块玉,好大一块玉........”冯新跪在床前打开铁匣子,小心翼翼地拨开烂锦。

    老妇人睁开浑浊的双眼,尽量撑起上身,细看儿子手上的东西,但见好大一块玉,上面雕着五条龙,交缠盘旋,栩栩如生。

    “儿啊,翻过来让娘看看,这好象是一枚大印章。”

    “哦,娘,您详细看,管它是不是印章,这么大一块玉,拿出去卖,够给娘亲买药治病的了,咦,这一角还镶有些金子,娘你看........”

    这确实是一块四寸见方的大印章,下面有些弯弯扭扭的字,母子俩都不认识,但上面雕的龙总是认识的,那老妇人细细数了一下,上头交缠着五条龙,一条不多,一条不少。

    “啊!”老妇人惊叫一声,倒在木板床上。

    “娘,你怎么了?怎么了?娘,您别吓我......”冯新将东西往床头一塞,连忙去扶自己的娘亲。

    老妇人匀了一口气,焦急地说道:“儿啊,这东西咱们要不得,要不得啊,这么大的玉印,就是知府大人的大印也没这么大,上面还雕着五条龙,老天爷呀,这是皇帝才能用的宝印呀。”

    “皇帝的宝印?娘,不会吧......”

    “什么不会,这龙只有皇帝家才有,普通老百姓谁敢在印章上雕龙画凤?这玉印这么大,还一雕就是五条龙,除了皇帝,谁敢用这个?儿啊,你快把这东西拿走,不然会给咱们家招祸的,我冯家就剩下你一根独苗了,可不能为这害得冯家连个继承香火的人都没有,你快拿走,快拿走.......”

    老妇人不断地催促着,仿佛随时会有人撞门进来抢劫杀人似的,冯新一下子也慌神了,哆嗦地问道:“娘,这可怎么办?您让孩子儿拿去哪里?”

    “这.........儿呀,马都督是个好人,要不是他拿军粮赈济百姓,咱们娘俩怕是已经饿死了,你把这东西拿给马都督吧,说不定还能换几个赏钱,你呀,不是那个命,这东西留着定是要招祸的,快去吧,快去........”

    冯新是至孝之人,被母亲连连催促,连忙应下,将玉印重新装入铁匣子后说道:“娘,您放心,孩子一定把这玉印交给马都督,反正孩子也是想拿它换钱给娘亲治病,留着又不当吃,娘亲等着,等马都督给了赏钱,孩子立即给您买药回来治病.........”

    冯新挖到宝物的事情,很快就在城里传开,一时众说纷纭。

    就连马永贞也听说了,不过他没有太在意。勒克德浑正在猛攻虎牢关,螯拜在猛攻孟津关,洛阳承受着两面夹击,已十分吃紧,这种情况下,马永贞哪里还有心思去管谁挖出什么宝贝?

    他将大部分兵力都派过去了,但因伤亡惨重,兵力渐趋吃紧,不得不从洛阳附近就地征兵。

    更让他忧心忡忡的是粮草和武器的补给,武昌到洛阳,千里迢迢,后勤补给困难,为了稳住洛阳城的百姓,还不得不从紧张的军粮中拿出一部分赈济百姓,否则难保活不下去的百姓不会生乱。

    “报!马都督,衙门外有个叫冯新的人,说有什么宝贝献给马都督您。”

    门外有亲兵来报。马永贞正忙着,头也不抬地说道:“这等事不要来烦我,什么宝贝让他拿到别处兜售去,传我命令,让函谷关的高一功再抽调两千人马驰援孟津,快去。”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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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2章 金秀才

    ******

    南江一带多为低洼的平原,水道纵横,湖泊众多。

    唯独江阴枕山负水,水环峦拱,北眺淮扬,南挹姑苏,东望海虞,西眄京口,为一方之大观,在江南来说,也算得上是兵家必争之地。

    苏谨一万人马在海寇顾三麻子的帮助下,成功渡过南岸之后,没有立即杀入江阴城中,而是趁势夺取了江阴东北面的黄山,黄山蜿蜒沂流而西,如群蛇怒逐,屏蔽着锦绣江阴的楼宇沃野。

    至此,江阴之战已经彻底变成了苏谨与清军之间的战争,艰难坚守了两个月之久的江阴军民,反而成了壁上观;

    应付苏谨之余,清军没有余力再去攻打江阴城,而城中的军民伤亡惨重,武器缺乏,也没有能力出城参与大战。

    苏谨依托黄山扎营,与清军大小十余战,彼此互有胜负。而接到命令的袁宗第,也沿着苏谨走过的路线杀到江北,准备与苏谨汇合。

    江上的顾三麻子此时正在率部攻打靖江县,靖江是江心的一个大岛,原名马驮沙,洪武年间才在岛上设县,因其居长江下游,与江阴隔水相望,扼江海门户,捍卫全吴,洪武帝乃赐名靖江。

    顾三麻子趁苏谨大战清军之际去攻打靖江,有趁火打劫之嫌,不过苏谨目前有求于他,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顾三麻子自号忠义王,倒还真有几分义气,攻下靖江后获得的粮草,还卖了一些给苏谨,苏谨说没带现银,先欠着。顾三麻子也不计较,欠着就欠着,也不怕苏谨将来赖账。

    苏谨让他帮助袁宗第一万大军过江。他也没有二话,带着船队充当摆渡客去了。

    见他如此热心,苏谨就动了心思,打算有机会就招安这个顾三麻子。

    清军在江阴城下耗了两个月,师老兵疲,此时虽然人多势众,但士气不振,袁宗第过江之前,苏谨就与之战了个平分秋色;

    等袁宗第成功渡过长江之后,苏谨就让他分兵数路。袭击清军后勤补给。

    有各地的夜不收和当地百姓提供准备的情报,袁宗第一击一个准,三天时间,袭取了清军两批粮草,不但解决了秦军自身的粮草供给问题,还让江阴城下的清军陷入了粮草不继的困境。

    原来带几百人来支援江阴城,被清军打得全军覆没的金秀才,竟然又组织起了两三百乡勇,前来声援。金秀才名磊,字贡南,他带来的人不多,但起到了良好的带头作用;

    以前清军势大。很多人不敢轻举妄动,有了苏谨大军来援,再见金秀才又组织起乡勇,并得到苏谨的重用。于是有心人纷纷效仿,组织乡勇,少则数十人。多则三五百,纷纷前来支援江阴。

    数天时间,前来支援的乡兵竟达到两万七千人。

    苏谨没指望靠他们来战胜清军,但这些乡兵熟悉地形,用他们来伏击清军的后勤运输线却很合适;

    更重要的是,团结这些人,可为大秦造势,赢取江南民心。

    苏谨从军中抽调了下层军官,去领导这些乡兵作战,同时军中佥事官也去,努力宣传大秦的德政。

    很快刘良佐就陷入了人民战争之中,后勤补给屡屡遭到袭击,处境越发困难。

    眼看苏谨越打声势越大,来投奔的乡兵不断增加,刘良佐心中渐生怯意。

    这天苏谨又与清军大战了一场,收兵回营时,金秀才匆匆找上苏谨说道:“苏将军,据我细观天象所得,最迟后日,江阴一带必定连降数日大雨。”

    “哦?”苏谨想了想说道,“秀才公可是有什么想法?”

    “请苏将军借一步说话。”金秀才神秘兮兮的样子,便苏谨满心狐疑。

    金秀才带几百乡勇,就敢来增援江阴,第一次全军覆没,他仅以身免,结果第二次还敢组织起几百人来,光凭这一点,苏谨就挺敬重他的,但也只是对他的勇气佩服而已,对他的军事才能,苏谨可没太放在心上。

    金秀才把苏谨拉到偏僻之处后,轻声地说道:“苏将军,大破鞑虏的时候到了。”

    “秀才公有何良策?”苏谨心道,这些读书人就爱语不惊人死不休。

    “苏将军,鞑虏眼下扎营的地方平坦而偏低,若是连下数日暴雨,营中必定水涝,到时唯有将大营迁往他处。”

    “嗯,秀才公言之有理。”

    “苏将军,鞑子要迁营,必定要找个地势高一些的地方,如今咱们占了黄山,放眼江阴城附近,只有西南面的花家凹一带地势比较高,到时鞑子肯定会把营扎迁往花家凹。”

    “那又怎么样?”

    “哎哟我的苏将军,鞑子当初为什么不把大营扎在花家凹,那是因为花家凹离江河比较远,取水不便。如今被洪涝所迫,他们不得不迁往花家凹,便只能暂时从附近的池塘取水,苏将军明白了吗?”

    “秀才公是说,咱们可以提前派人去把花家凹附近的池塘都给下毒了?”

    “然也!然也!”

    “不错,不错,这主意不错,本将这就派人去找砒霜。”

    “苏将军且慢,砒霜不行,砒霜药效太快,通常火夫做饭时肯定会先偷吃,立即会有中毒迹象,那就不可能让鞑子大量中毒了。泻药最好,泻药的药效缓慢,初期不容易被发现,等鞑子发现时,大部分人必定已经喝下去。”

    “好好好,就泻药,此事若成,秀才公首功必定不在话下,对了,秀才公真能确定,最迟后天就会连降暴雨吗?”

    苏谨一问,让金秀才仿佛受到了莫大的污辱,当即梗着脖子道:“苏将军若是信不过金某,那金某自己去办,不劳苏将军费神。”

    “别别别,还请秀才公恕我失言冒犯,我王求才若渴,秀才公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更难得忠义两全,本将这就给秦王写信推荐,以秀才公如此人才,我王必定会加以重用......”

    金秀才正色地答道:“我金磊组织乡勇,驱除鞑虏,只是不甘我上国衣冠沦丧,万民饱受鞑虏欺凌,岂是为了你家秦王的高官厚实禄?”

    “秀才公忠义高洁,令人钦佩,不过我们秦王之所以起兵,也正是和秀才公一样,不忍看天下沦丧于异族之手,大家志同道合,何分彼此?好了,咱们先不说这个,秀才公需要什么尽管说,本将一定尽量予以满足。”

    “泻药包有金某身上,苏将军只需派一百骑兵给我即可。”

    “好,别说一百骑,就是一千骑也不在话下。”

    “无须那么多,人多了反而容易暴露形迹,百骑足矣。”

    苏谨立即对远处的一名百户说道:“李克,你带一百人,现在起听从金秀才指挥,不得有误。”

    金秀才骑术有点见不得人,上马之后摇摇晃晃,看得苏谨暗捏了一把汗,可这家伙紧紧抓着马鞍,硬是撑住了没落马,带着一百骑兵去找泻药去了。

    第二天下午,找全所需要的药物之后,金秀才一行回到黄山大营,下马之时,若不是苏谨及时上前扶他,累得骨头散架的他定要摔个四脚朝天。

    苏谨关心地问道:“秀才公没事吧?”

    “没事没事,金某现在累点,过两天就能让所有鞑子趴下,再累也值得,哈哈哈........”

    金秀才三十岁出头,身材清瘦,抚着一把短须哈哈大笑的样子颇为得意。仿佛他已经看到了无数鞑子连裤也没拉起,漫山遍野趴了一地的壮观场面。

    到晚上去下药的时候,金秀才不顾劳累,又坚持去现场指导下药。上百人忙活了半夜,总算一切妥当了。

    苏谨开始急切地盼望早些降下大雨,但夜空之间月朗星稀,却不象有雨的样子,急得苏谨睡不着。

    胸有成竹的金秀才却不管,回到大营后倒头就睡,仿佛什么都与他无关了。

    苏谨在营中转来转去,到五更时,果如金秀才所预测一般,先是刮起了北风,随后浓浓的乌云遮住了星月,夜空中一道道闪电划下,如银蛇飞舞,须臾之后,乱雨如珠倾盆而下。

    苏谨忍不住奔入金秀才帐蓬,摇醒他道:“秀才公,神人也,真的下雨了,下大雨了!”

    金秀才一点也不给他面子,嘟囔道:“苏将军还让不让人活,金某都累了两天两夜了,你就不能让我好好睡一觉吗?苏将军要是还不相信天会下雨,何不出去淋一阵子,看看下的是真雨还是假雨。”

    “嘿嘿,瞧秀才公说的,这雨还有真假之分不成?”苏谨有些讪讪地说道。

    “行了苏将军,您就让我睡一会儿吧,不然你一刀杀了我算了。”

    “哈哈,秀才公如此才华,本将岂敢造次,这就去给我王写信,必将秀才公的本事向我王一一说清楚。”

    苏谨大笑着出去后,金秀才翻身坐起,哪有半点睡意,其实没下雨之前,他比苏谨更紧张,常言道天有不测风云,根据他的观测,这几天确实象是有大雨来临,但实际上真有还是假有,他也不敢百分之百打保票;

    现在大雨真的来了,他心中可用狂喜来形容,别说睡了,能忍住没跑去大喊几声,发泄一下心中的喜悦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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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3章 洪承畴的阴谋

    ******

    费扬古在茶山一战,损失整整一千七百人马,大战三天两夜后,又需要休整一两天,士气才稍稍恢复,等他率军杀回金华,韩秀一万大军也已经到达衢州。

    听说韩刚死战到最后一兵一卒,一千人马全部牺牲之后,一向谨慎的韩秀也不禁怒发冲冠,休整一日之后,立即率一万大军向兰溪杀去。

    这时建德的地方武装起义,把清知县杀了,重新控制了建德县城,并派人来联络韩秀,请韩秀派兵入驻,韩秀大喜,当即调一千人马轻装奔赴建德。

    这个建德县和蒙轲他们原先防守的位于长江边的建德县同名,但实为不同的两个地方,诗人孟浩然曾写过一首《宿建德江》:移舟泊烟渚,日暮客愁新。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诗中描写的就是浙西的这个建德县。

    从杭州走富阳、桐庐、建德、衢州、饶州,这是杭州进入江西腹地最快捷的通道。费扬古之前也正是走这条路线而来。

    现在建德被起义的地主武装占领,韩秀又派去一千人马,等于是截断了费扬古的后路。

    费扬古大惊之下,匆匆解了金华之围,准备回师攻打建德。

    韩秀大军到达之后,又岂是费扬古想来就来,想走的就走的;

    韩秀先是派出轻骑,快速抢占了兰溪西面大慈岩镇附近的关隘,挡住了费扬古大军回建德的道路。

    然后带着大军沿达摩岭东侧压过去,两军在一个叫诸葛村的地方相遇;

    诸葛村离兰溪大概五六十里,往兰溪方向一片平坦,但往建德方向却即将进入山区,关隘已经被秦军守死,费扬古别无选择,与韩秀大战一场。不分胜负。

    韩秀整军准备第二天再战,万万没想到的是,费扬古竟率军退回了兰溪。

    韩秀不依不饶追到兰溪,但费古扬多为骑兵,此时已杀回金华,这招回马枪没奏效,他立即放弃金华,向东杀向义乌。

    韩秀派出的探马回报,费扬古日行两三百里,数日之间。竟是打得义乌、诸暨等县措手不及,连破数县,但费扬古却绝不多作逗留,抢劫一番后就扬长而去,直奔杭州。

    凭韩秀的速度,想追人家无异于痴人说梦。

    问题在于,费扬古如此轻易退回杭州,这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韩秀憋足了劲,结果就象打在了棉花上。

    军中佥事官黄阳及时劝道:“韩将军。费扬古连破义乌、诸暨后扬长而去,如今这些县城正处于无主之态,韩将军请快分兵去取,如此浙西几乎便收入囊中了。”

    韩秀醒悟过来。忍不住惊呼一声,连忙派副将领七千人马轻装疾进,直奔义乌,至于朱大典控制的金华。暂时顾不上了,先把东面的义乌等城控制住再说。

    韩秀另外命衢州再抽调一千人马与自己汇合,共计四千人马走建德。前去攻打桐庐、富阳。

    事情的演变太出乎意料之外,之前韩秀来的时候,只想着能保住衢州不失,不让清军杀入江西腹地,便心满意足。

    但费古扬如此撤走,等于是把整个浙西丢下了,这样的好事之前谁敢想?

    原来,费扬古之所以如此急匆匆的撤回去,首先是茶山一战,让他对攻打衢州失去了信心,紧接着建德丢失,又让他断了后路,与韩秀一战又占不到便宜,孤军深陷敌后,处境十分危险。

    偏偏这个时候还接到一个消息,博洛从杭州撤军回援金陵了,也就是说不可能有军队来增援他了。

    他几千人马陷在兰溪,后路被断,处境极为不妙。

    归于种种原因,使费扬古作出了迅速撤走的决定,沿途他不敢多作停留,也是怕被挡住归路。

    *******

    这一消息很快传回到安庆,秦牧与司马安等人大喜过望,立即作出重大调整,重新起用刘芳亮,命他率一万骑兵以最快的速度增援韩秀,争取从富阳东出杭州。

    骑兵是个好东西啊,秦军现在骑兵其实已经不算少了,原来秦牧就有一万,收编李自成余部时得两万,收编关宁军时又得两万,骑兵总数已经达到五万之数。

    全歼尚可喜时还缴获三万多匹战马,只是有了战马不等于就能变出骑兵,最多只是增加了三万多骑步兵而已。

    有了南线的重大突破后,江阴方面也要作出调整,原来是打算让苏谨与袁宗第两万骑兵迅速穿插到浙东去的,现在调整一下,只派一万人去便可以了。

    另一方面,命令惠登想金声桓放弃采古矶,由狄中行的水师护送,直下江阴,与苏谨合兵,尽快击败刘良佐,然后西进攻打常州、镇江,两面夹击金陵城。

    这一系列调整下来,与最初制定的作战计划已差别很大,甚至可以说已经面目全非,但战争就是这样,跟据战场形势不断作出调整,才能始终占据主动。

    ***

    南京城里,已是暗流汹涌,各种小道消息在市井间流传,洪承畴越是禁止,消息传的越发凶。

    人们都说清军在安庆又被秦军打败了,被歼灭了二十多万人,听说在江阴也败了,原来杀到江北浦口的秦军全往江阴杀去了,还有听说水师也败了,秦军的水师满载十万大军正顺江而下,听说要直接来攻打南京呢,大家都觉得鞑子的日子长不了了。

    一早投降满清的东林党人忧心如焚,而那些不甘做鞑子奴才的士绅则欢欣鼓舞,私下里奔走串联,各怀心思。

    当初多数人在屠刀威胁下,被迫降清,经过了满清血腥的压迫,对于同是汉人政权的秦国,城中无论是士绅之家,还是普通百姓,都没有多少抵触情绪,而且多数人都切切地盼望着。

    这就好比一个锦衣玉食的人。你给他一个包子,他特定不屑一顾,但如果是那些忍饥挨饿的人,必定是无比渴望。

    如今在满清统治下被迫剃发易服,随时人受人欺凌的民众,就是处于水深火热中的人,秦军不断节节取胜,就象一道亮光照亮了民众灰暗的心头。

    百姓心头亮了,洪承畴心中就暗淡了。

    他的长子被劫持的事,他根本没顾得上去管。和民众的猜测不同,他得到的消息是确切的,黄石矶几万人马被全歼,连图赖也成了俘虏;

    安庆被围,形势岌岌可危,而桐城的援军迟疑不前;

    蒙轲的大军更是势如破竹,杀到了太平府。

    在南线,徽州迟迟不能突破,费扬古也退回了杭州。把整个浙西丢给了秦军。

    最让洪承畴惊心的是水师的败亡,如此一来,秦军的水师就可以隔断大江南北,而且可以随便将兵力投送到自己防守薄弱的地方。让人防不胜防。

    至于江阴,秦军没到之前,刘良佐猛攻两个月都没攻下,现在两万秦军成功渡江增援。再指望刘良佐平定江阴无异于痴人说梦,能支撑到博洛分兵增援就不错了。

    洪承畴与拜音图等每日榷商,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江南总共也就二十多万大军,光江阴城下就伤亡了六七万人,这是事前洪承畴做梦也没想到的,江阴一城百姓,竟让清军损失六七万人,而且至今屹立不倒,大明三百年就没发生过这样的事。

    算上在安庆被困被俘的,加起来又是七八万人,现在江南全部兵力加起来,实际上只余十万左右,兵力捉襟见肘,而且多是不可靠的绿营兵;

    随着战事越来越不利,这些绿营兵已经成了最不确定的因素;

    谁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倒戈,什么时候倒戈。

    这些墙头草有奶就是娘,几个月前他们能降清,现在会介意降秦吗?

    图赖的败亡已再次证实这一点,绿营兵只能打顺风仗,清军占据优势时,他们跟着抢劫放火,充当急先锋,一但局势有变,这些绿营兵立即就会倒戈。

    拜音图在堂中转来转去,晃得人眼花,许久之后只听他说道:“江南形势危急,如今只有向豫亲王请求增援了。”

    洪承畴叹道:“洛阳还没攻下,就如一支利剑刺在我大清的心腹上,加上中原各处叛乱没有彻底平定,一但豫亲王南下,中原必定又要大乱。”

    拜音图不象尼堪那样有勇无谋,他颇有大局观,想了想说道:“如今看来,只有放弃了浙江了,否则咱们兵力过于分散,最后什么也保不住;

    现在只有放弃浙江,调集重兵彻底平定苏松常等地,西拒太平府,放弃浙江还有一个好处,让秦军去与鲁王斗,汉人最喜欢内斗,到时秦鲁之间为争夺浙东斗个你死我活,咱们就可以从容平定江南了。”

    洪承畴再次摇头道:“朱以海拿什么跟秦军斗?就他那点人马,秦军一千人马就能打败他,说到大义之名,现在应该是朱聿健占着大义之名..........”说到朱聿健,洪承畴再次想起郑芝龙来,他想了想说道:“如今要解江南危局,看来只有在郑芝龙身上着手了。”

    “怎么样手?”

    “封郑芝龙一个镇南王,答应他永镇福建,请他派战舰来江南,再从陆路出仙霞,更可走汀州,攻打赣南,如今秦牧腹地兵力空虚,若是郑芝龙肯合作,一定能给秦牧重创,若他还不肯,把广东也一并划给他也无妨。”

    “只怕这样也不定能让郑芝龙出兵啊。”

    洪承畴淡淡地说道:“我会让他出兵,我会告诉他犬子被秦牧的人劫持了,我会让他知道什么叫唇亡齿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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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4章 一泻之威

    ******

    夏秋之际,冷热空气交替,正是洪水多发季节,江阴城下,一如金秀才所料,大雨连下了三天,雨水消退不及,城外尽是白茫茫一片;

    清军扎营的江边,水已经漫过了脚面,数万大军泡在水里,很多人病倒了。

    刘良佐只得在雨中拔营,迁往地势较高的花家凹。

    金秀才见一切如自己所料,不禁欣喜若狂,这可是几万大军啊,要是被自己灭了,足以青史留名啊。

    见他乐极忘形的样子,苏谨才发现这厮早前是故作镇定,其实也是个骚包啊。

    在金秀才急切的期盼中,第二天探马回报,清军饮用花家凹附近的池水之后,营中果然有大量士兵出现腹泻。

    “成了!哈哈哈..........成功了........”金秀才漫卷诗书喜欲狂,立即冲苏谨嚷道:“苏将军,快快快,别让鞑子跑了,快发兵攻打敌营,必能一举而下......”

    这回轮到苏谨老神在在,有若闲廷信步了:“秀才公,不急,让鞑子拉得更猛烈些吧!”

    “更猛烈些?还要多猛烈?”

    “金秀才大概是没拉稀过吧,您何不亲自体验一下?”

    “苏将军,时机已到,你不发兵攻打鞑子营寨,却来戏弄于我,真是岂有此理?”

    “这说明金秀才果然没拉稀过,您是不知道,这拉稀啊,也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拉第一天,通常还能站着,拉到第二天,就得蹲着。拉到第三天,就要趴着了,秀才公,你说是让鞑子站着好呢,还是让鞑子趴着好?哈哈哈........”

    “不妥,不妥,还是早些下手的好,免得夜长梦多。苏将军不是说博洛正派援军赶来吗?何况这拉肚子不难治,时间长了可就不好说了。”

    苏谨的笑声戛然而止,二话没说。当即点齐人马,两万秦军,加上一万多乡兵,一齐杀出;

    江阴城里的阎应元听说之后,带着两万青壮也杀出来,经过多日休息,两万青壮精气神都很饱满,打着赤脚踏水而行,速度飞快。

    阎应元字丽亨。是北直隶通州人,长着北方大汉的硕壮身材,双眉卓竖,目细而长曲。面赤有须,不怒而威。

    他右臂上还带着伤,但左手握刀,跃马而行。仍让人感觉威凌四射。

    苏谨很敬重他,他在苏谨面前也不敢托大,抛开别的不说。毕竟苏谨率军来援,救下了江阴城,这些天又率领着秦军大战鞑子,总是一份情义。

    “阎典史,你有伤有身,何须出城?”

    “有劳苏将军动问,些许小伤,不碍事,鞑子杀害无数江阴百姓,如今若不能跟在苏将军后面手刃几个,阎某心头恶气难出。”

    “阎典史这么说实在让本将汗颜,阎典史以一县之民,守江阴两个月,杀敌近十万,义举耀千秋,苏某不及远矣!”

    俩人才聊两句,前方有探马飞驰而回,远远大喊道:“苏将军,苏将军,鞑子跑了,鞑子逃跑了,苏将军快追........”

    “跑了,怎么回事,快说!”

    这还用问是怎么回事吗?清军满营士兵都在拉稀,你苏谨立即带着五六万人马杀来,换了是你,你跑不跑?

    苏谨随即想通了这个问题,不等探马回答,带着一万骑兵紧急追击,至于那些拉稀严重跑不了的,就留袁宗第和阎应元了。

    江阴通往常州的大道上,数不清的没有拉稀或者拉得不太严重的清军在拼命奔逃,许多人摔得一身水一身泥,也有跑着跑着忍不住停下来拉的,有的为了保命,甚至一边跑一边拉,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武器铠甲扔了一路,这东西太重了,拉稀没力气拿呀,再说了,江南富足,之前哪个士兵不是抢了大量的金银财宝在身,光是拿金银财宝就够沉的。

    左良玉派了两千人在一处叫临花溪的地方阻击秦军,结果他前脚一走,这两千阻击部队就跟四散而逃了。

    苏谨急啊,这几万清军只是拉稀,要是让他们逃回去,吃点药又能作战了,趁他病,要他命,这是最好的时机。

    何况这些清军每个人身上都带着大量抢来的财宝,抓住一个少也能缴获二三十两。加起来那可是一个巨大的数目。苏谨一路抽打着战马急追,并传令袁宗第快来赶羊,他硬是兜到了刘良佐的前头。

    溃逃形成之后,无论是满蒙旗兵,还是绿营兵,都已形同散沙,苏谨将一万骑兵分成十支,交叉冲杀,几个来回,杀着清军跪倒一地。

    认真算下来,数万人马最多不到七千骑兵能逃得出去。

    苏谨已经尽力了,别人也是骑兵,四野平阔,不象山区堵住两头山谷就能把所有敌人堵住,有部分敌人逃出生天很正常。

    一二十里的地面上,跪满了清军,很多人还在拉个不停,臭不可闻。

    这些家伙都已剃头易服,留着金钱鼠尾,一时还真难分辨谁是汉人,谁是满人,甭管了,全先逮回去再说。

    江阴的义军狠啊,也不怪他们,两个月来,江阴死难超过十万人,哪家没人死在清军手上,到如今,两万义军冲来,把逮住的清军往死里折腾,无尽的仇恨甚至让他们对清军身上的财宝不屑一顾,只顾着把人往死打。

    苏谨也不去阻止,不让江阴百姓发泄一下是不行的。按他的说法,现在战争还没结束,这不算虐杀俘虏。

    就算懦夫也有权力发动战争,但决定战争何时结束,却是胜利者才有的权力。

    现在,我们是胜利者,我们说敌人跪地求饶不等于战争结束,那就是没结束。

    更何况秦王好象也没有下达不准杀俘这一条令命,他自己对鞑子一样狠狠的虐杀,基于种种原因,苏谨没有阻止江阴百姓的报复行为。他只下令两万秦军尽快收缴战利品。

    把俘虏押回到江阴城下时,又有探马来报,说从常州方向有几千鞑子来犯,苏谨大胜之下有些大意,带着一万骑兵杀回头,在西南三十里的刘家坟与三千鞑子大战,结果这回碰上了铁板;

    清军虽然只有三千人,但都是满蒙旗兵,一万对三千,苏谨被杀得大败。还是袁宗第赶去接应,才得以退回江阴城。

    回城后一点损失,伤亡超过两千人,苏谨第一遭遇这样的大败,甚至可以说是秦军第一次遭遇这样的大败,让他倍感沮丧和屈辱。

    而导致此次大败的原因,无疑是因为他被一连串胜利冲错了头脑,轻敌大意所至。

    苏谨深刻反省了一番,清军能横扫中原。绝不是全凭侥幸,秦军之前取得一连串胜利,实际上都多是分化绿营兵,同时引清军打不擅长的攻城战取得的。若论野战能力,清军还占着绝对的优势,这一点必须要有清醒的认识。

    苏谨主动上表向秦牧请罪,他是秦牧的心腹爱将。所率领的正是秦牧最看重的骑兵,遭遇这样的惨败,光是请罪并不足以抹去他心头的愧疚。

    阎应元抱着一坛烈酒。找到苏谨,两人猛灌了半坛,有了几分酒意,阎应元才说道:“苏将军大可不必如此,胜败乃兵家常事,其实我阎应元非常清楚,如果不是秦王派兵来援,我率领江阴百姓抗清,迟早会让江阴百姓走上绝路,但我还是做了。”

    苏谨摇头说道:“我与阎典史不一样,我这次大败,纯粹是轻敌大意所至。”

    “我是明知故犯,苏将军是无心之失,相信秦王一定会宽恕苏将军的。”

    “你说的没错,秦王一定会原谅我,最多也只是让我戴罪立功,正因为这样,我更不能原谅自己。”

    “哦,这是为何,苏将军能不能说说秦王是个什么样的人?”

    苏谨酒喝多之后,心中又极郁闷,便和阎应元聊起来:“崇祯十六年四月,秦王去会昌补缺知县,当时我从山西南逃,在江西遇上秦王;

    秦王出重金请护卫,我心想着跟着个知县总能安稳一点,便跟了秦王,当时只是贪图秦王出的重金,并没有想太多;

    但之后才发现,秦王的重金不好拿,他不但把你往死里练,让我这样的从死人堆里爬过来的人都差点受不了,而且,他还带着你四处去剿匪,死了就死了,死了秦王再招人,绝不心痛。”

    “既然这样,以苏将军本事,当时为什么还要跟着秦王?”

    “喝!”苏谨抢过酒坛,猛灌了一大口,才接着说道,“我自己也说不清楚,秦王身上有一种很特别的东西。”

    “哦?什么东西?”

    “说不来,但跟在秦王身边久了,你不知不觉间就不想离开了,他并不是一味的严厉,当时他其实只是一个文弱的书生,但是每天和我们这些人一起练,同吃同住,训练难度一点也不比我们这些莽汉低;

    每次感觉自己受不了的时候,看到秦王那单薄的身子还在咬牙坚持着,你就说不出一句话来,跟在他身边,你慢慢地会感受到什么是兄弟情义,什么是荣誉感,什么是众志成城;

    秦王身上还有很多难以理解的东西,如果在会昌挖到上古神兵还可以存疑,但他能招来闪电劈瘟神,你信吗?

    你一定不信,但苏某却可以用脑袋担保,这是千真万确的事,还有秦王有惊人的预判能力,他能预判天下的大势,他甚至能预判到京师沦陷,可惜他当时只是个小小的知县,没有能力去救,唉,你一定不信这些的.......”

    “未必不信,苏将军请继续说,阎某好奇得紧啊。”

    “其实这些只是一方面,秦王的文韬武略更是常人难及,凭两千人马击败张献忠几十万大军,这就不说了.........”

    “咦,为何不说?此事阎某早有耳闻,一向也是佩服之致,只是以往都是道听途说,不明其中真实情形,心中正好奇得紧呢,苏将军作为当初的亲历者,快快给阎某细说一番。”

    “湖广一战,秦王不让多说。”

    “这就更奇怪了,为何?”

    “兄弟阋于墙,共御外辱。秦王说了,当初毕竟是内战,过多宣扬不利于团结各方共抗外虏,因此让我们尽量不要再提当初湖广的战事,哈哈哈..........”

    “光凭这一点,秦王就值得阎某.........”

    “效死?”

    “有何不可。”

    “有阎大哥这句话,也不枉小弟这般推心置腹,来,喝。”

    “喝!”

    “知道秦王为什么不保大明吗?”

    “说说。”

    “大明党争太烈,保大明光是内耗就会耗去大部分精力,弘光朝的情形阎大哥应该很清楚,若不是忙着内斗,鞑子能这么快打过江来吗?保大明最终导致的结果只会是亡天下,所以,秦王选择了保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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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5章 福建郑家

    ******

    童海峰有个外号叫白妞,常年在海上生活的人,通常都被晒得比较黑,但童海峰是个例外,肤色一直比其他人白,加上人长得俊,于是得了这样一个绰号。

    正因为这个绰号,童海峰平时喜欢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以免别人误会自己是“小受”。

    他斜着眼看了看前面的假和尚,呸!一把口水喷了过去:“他娘的,一副奴才嘴脸,别以为你把上面的毛剃了,老子就不认得你,你他娘的就是把下面的毛也剃了,老子也认得你,自己说,你来干嘛?”

    这假和尚就是苏忠贵,降清御使黄熙胤的随从,他抹去脸上的口水,怒声道:“你是什么人?如此狂妄,误了我与你们平国公的大事,你吃罪得起吗?”

    “哟嗬,狗奴才就是狗奴才,还真会狗仗人势,小的们,来啊,给我打!”童海峰俊脸发黑,气得不打一处来。

    别看他绰号叫白妞,但一身功夫了得,而且为人仗义,脑子好使,在郑家船队中很受尊重,手下的喽罗更是对他唯命是从,一接到命令,顿时冲上去七八个大汉,不管苏忠贵说什么,一顿老拳猛烈招呼下去。

    “停!”

    “老大,怎么就停了?”

    “哪来那么多废话,你们过瘾了,老子还怎么玩?让开,让开。”

    八月的福州,还是很热的,白妞儿童海峰用大刀当扇子,给自己扇了几下凉,上前一脚踩住苏忠贵的脸颊说道:“老子最恨的就是你这样的狗奴才,好好的汉人不做,偏要给鞑子当奴才;

    你知不知道,老子到了日本。倭奴知道是大明来的,谁不是点头哈腰,摇尾乞怜,多漂亮的女人随便你玩,老子自豪啊!

    可你倒好,他娘的好好的人不做,偏要去给鞑子做奴才,害得老子跟着丢脸,你说,以后让老子到了日本。还怎么抬得起头来,嗯?”

    “将军,将军,小的也是迫不得已,你饶了小的吧,小的找你来平国公真的有要事,小的身上还有些银子,请将军拿去喝茶,真误了你家平国公的事。只怕反而累将军您受骂,那小的就可就是罪上加罪了。”

    “老实交待,你来找我们平国公做什么?”

    “这........将军,其实也没什么事。”

    “既然没什么事。我家平国公是你随便见的?”童海峰脚上一加力,狠狠地挪了一下,痛得苏忠贵杀猪地叫起来。

    “将军饶命啊,有事有事。但这是机密,小的不敢乱说.......”

    “不说是吧,小的们。剁碎了喂狗。”

    白妞一声令下,七八个喽罗又冲上来,把苏忠贵往死了折腾,这些家伙在海上杀人越货,什么事没干过,折腾起人来那个个是行家里手。

    “将军饶命啊......我说,我说.......”

    “快说,敢有半句假话,看我折腾不死你。”

    苏忠贵一来是担心自己的小命,二来江南局势危急,他是一分一秒也拖不起,在童海峰的淫威下,只得一五一十把来意说出。

    自北京沦陷,郑森就离开拂水山庄,回到福州。隆武即位后不久,赐他国姓,赐名成功,并封忠孝伯,因此郑家的人马都改称他为国姓爷。

    郑森很清楚,当时隆武想拉拢秦牧,赐秦牧国姓,并封辽王,为了显示公平,才一并赐封他的。

    想到秦牧,郑森忍不住又拿出那张信笺来,“天命归秦.........天命归秦.........难道真的是上天的旨意?”

    郑森与他的父辈不同,他的父辈是海寇起家,都没读过什么书,但到他这一代几兄弟都是练武习文,文武双全;

    他自己更是从学于钱谦益,造诣不浅。子不语怪力乱神,以前他不太相信天命之说,但现在,却真的不得不信了。

    以目前的天下形势看来,秦牧也最有可能成为一统天下的人。

    至于郑家,先天不足,且不说掌权的父辈没读过什么书,没有经略天下的眼光有胆识,光是从地理上来讲,福建偏于一隅,便难成气候;

    加上郑家一向偏重于争霸海上,除了水师拿得出手,陆上实在没有争霸之力。

    而除了郑家,放下天下,就只有秦牧了,秦军与李自成等乱民起事的军队有着本质的区别,李自成等人通过破坏而壮大,秦牧则是通过建设来壮大自己;

    湖广江西在他的治理下,俨然成了如今天下最安定的地方,民生富足,百业兴旺,给秦牧提供了稳定的后方根据地,有了如此巨大而富足的根基之地,便不会象李自成那样,稍受挫折就元气大伤。

    如今秦牧治下,民众真心拥护他,文武人才济济,还有一支能征善战的大军。

    最让郑森惊讶的是秦军中的佥事官,这些佥事官主要负责贯彻秦牧的意志和政治理念,使得士兵都把秦牧当成神一般,忠诚不二,这是令人畏惧的;

    如今这天下,唯有秦牧堪与鞑子匹敌,这天命不归秦归谁?

    “国姓爷,国姓爷........”童海峰气喘吁吁的跑进来,远远就大喊。

    “海峰,出了什么事?”

    “国姓爷,不好了,平国公要投降鞑子.........”

    “什么?”郑森霍然站起,瞪着童海峰喝道:“童海峰,你胡说什么?”

    “国姓爷,我没有胡说,鞑子的使者这都来第二次了,这回我亲自到城外把人拦下,问了个一清二楚,国姓爷,鞑子要平国公把水师拉到长江去,灭掉秦牧的水师,还让咱们从汀州出兵攻打赣南,抄秦牧的老窝。事成之后,鞑子答应封平国公为镇南王,永镇福建。”

    郑森一把揪住童海峰道:“此事当真?”

    “国姓爷,我童海峰在您面前什么时候打过半句诳言,国姓爷若是不相信,这条命尽管拿去,对了国姓爷大概是不知道,平国公其实早就有降清之意,前些天还派洪承畴长子前往金陵联络洪承畴,国姓爷,我说的可句句是实话。”

    “洪承畴派来的人呢?”

    “见平国公去了。”

    “你就在这儿等着,暂时别乱走。”

    听了郑森的吩咐,童海峰知道郑森这是有意保护他,心里颇为感动,总算一片忠心没有投错地方。

    郑森匆匆赶到自己父亲的书房外头,却被自己父亲的几个贴身护卫挡住。

    “大公子,您请留步,国公正在与外客商谈要务,大公子有事请稍后再来。”

    “让开!”

    “大公子,你别让小的为难,这......”

    “好,你去通报一声,跟我爹说有我急事求见,快去。”

    “是,大公子请稍侯。”

    郑芝龙十分不快,让人把苏忠贵带下去奉茶后,在书房里会见了郑森。

    郑森一正衣冠,严肃地跪在郑芝龙面前:“孩儿请问父亲大人,父亲大人可是有意降清?”

    “大人的事,轮不到你管,那童海峰只怕又是躲到你哪里去了吧?别以为躲起来我就会饶了他,回头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父亲大人,是我让童海峰做的,父亲大人要责罚,就责罚孩儿吧。”

    “你.........枉我送你去读了这么多年诗书,你学到的就是怎么顶撞你老子是吗?”

    “父亲大人,请恕孩子不孝,降清之事,万万做不得,且不说郑家要背负万世骂名,父亲大人请想,若是鞑子真的统一了天下,能容得下咱们郑家坐拥福建吗?

    正所谓卧榻之傍岂容他人鼾睡,这天下若归一统,就没有哪个君主容得下谁家割据一省之地,父亲大人难道就没有想过这些吗,如今鞑子答应父亲的好处,不过是因为天下未定,有求于父亲,才许下这样的好处。”

    “你懂什么?鞑子是马背上的民族,习惯骑射,不善水战;秦牧却在大造战舰,大练水师,野心勃勃。鞑子统一天下后,未必能耐我何,还要依赖我郑家防御海疆。若是秦牧成了天下之主,才真有没有我郑家的立足之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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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这个晚春的黄昏,细雨,听一曲《述懐》,感觉就象水珠从翠竹叶面上、从染着绿苔的瓦面上、从梨花掩映的古色飞檐上滴落的声音,思绪在淡淡的暮色中静静的蔓延.......一点点孤独........

第326章 八股之争

    ******

    前方战事如火如荼,而在后方,围绕八股取士这个话题,学界也展开了一场异常激烈的大论战。

    顾炎武等人撰文狠狠批判八股取士之后,一些做了一辈子八股文章,在这方面自鸣得意的老儒也纷纷撰文,对顾炎武等人的观点进行猛烈反驳。

    在年轻的读书人当中,支持八股取士和反对八股取士的也基本上各占一半,双方大打口水战。

    反对的人形形色色,有象顾炎武那样,本身八股文章写得很好,但认为八股文章禁锢了读书人的思想,比焚书坑儒危害还大,而坚决反对的;

    也有些人纯粹是因为自己不擅长八股文章,感觉考八股文自己没有出仕的希望而加以反对的。

    而支持八股取士的,基本都是那些八股文章做得比较好的人,还有一批利益群体不容忽视;

    自洪武以八股取士以来,有一批人八股文章写得好,但运气不太好,屡考不中,而因为八股文章遵循固定的格式和套路,有迹可循,所以他们靠卖八股范文,就能维持生计。

    对于这批人来说,取消八股取士,已经不只是学术问题,而涉及到了最基本的生存问题,他们也是反对取消八股取士最强烈的一批人。

    这场口水战愈演愈烈,传统的力量是非常强大的,明朝近三百年,八股取士已经成为一种顽固的传统习惯,一朝要全面废除,自然要承受这种顽固习惯的强烈反扑。

    一个多月下来,一场大论战没有任何消停的迹象,其激烈程度,涉及范围,已经不下于前方的大战了,正反双方甚至暴发了肢体冲突。

    这促使秦牧不得不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重新审视这个问题,因为这已经是关系到后方稳定与否的大问题了。

    与司马安、吕大器、喻大猷等要员榷商之后,秦牧就这场大论战下了一道诏书。

    诏书大意是说事实不说不清,真理不论不明,欢迎学界就此事展开讨论。但讨论范围权限于学术方面,绝不容许借学术讨论进行人身攻击,更不允许借学术讨论之名拉帮结派,打击异己,危及驱除鞑虏大业。双方要多站在对方的立场考虑问题,求同存异。

    诏书中还声明。除了顾炎武的翰林院和新设立的国子监师生之外,大秦所有军政部门的官吏不得参与这场辩论,而要站在一个相对超脱的立场,认真听取正反双方的理由和论据。

    为了给大家充足的辩论时间,十月的恩科将向后推迟一个月,并着令顾炎武在武昌的黄鹤楼下设立论坛;

    持不同意见者,可以自由登坛辩论,官方会认真听取大家的意见。

    并承诺只要不涉及到人身攻击,不拉帮结派结党伐异。官方绝对不以言语及罪。

    秦牧这道诏书一下,顿时让天下的读书人都为之一震,不管支持的还是反对的,对秦牧都是赞不绝口。

    特别是他禁止军政部门的官吏参与讨论。更被视作是公平公正的象征。

    毕竟要一个普通人站在知府知州面前与之争辩,还真没有多少人有这个勇气,官员往往能利用其自身的权势,左右讨论的公正性。

    这道诏书同时被读书人认为是开风气之先。更被看作是秦牧广开言路,虚心纳谏的体现。

    甚至开始有人把秦牧与唐太宗相提并论。

    因为两人有颇多相同之处,俩人都是前朝旧臣。都是起于乱世,都很年轻,唐太宗打天下时不到二十,即位时也不过二十来岁,和秦牧很相似,而且俩人都是文武双全,上马治军,下马治民,又都有虚心纳谏的胸怀。

    总之,你越作比较,越觉得相似。

    事前秦牧根本没有想到自己这道诏书会产生这样的效果,他只是想把这场辩论引上理性的道路,不使自家后院失火,以免影响前方战事。

    他更没有没想到的是,这道诏书颁布后,原来那些躲避战乱,清居山野的大儒纷纷行动起来,或是撰文参与讨论,或是动身亲赴武昌,准备登坛辩论。

    其中隐居的江西大儒艾南英、罗万藻,以及当初因不满吴学礼大军祸害江西,劝阻无效后愤然隐入庐山的江西巡抚郭都贤,竟不畏战火,结伴赶到安庆城下求见秦牧。

    秦牧听说之后,急急迎过江去,极尽礼遇。

    见面之时,三人甚为感动,郭都贤施以大礼,感慨地说道:“秦王日理万机,为我等几个老朽赶过江来,我等如何敢当,如何敢当啊!”

    “三位是世之大贤,小王敬慕久矣,只是年来俗务缠身,未能亲往拜请,还望三位大贤莫怪,今日承蒙不弃,远来教诲,小王岂能不亲自恭迎。”秦牧一边还礼一边答话,态度极为谦逊。

    郭都贤、艾南英、罗万藻三人万万没想到,年纪轻轻的秦牧,竟是如此虚怀若谷,心中不禁感慨万端。

    艾南英与罗万藻是同乡,都是江西临川人,与章世纯、陈际泰一起被世人称为“江右四家”。他们都是写八股文的高手;

    其中陈际泰更是世人公认的八股文大家,他将经史古籍融会贯通,自辟门径,借题发挥,驰聘才思,抒发己见,把八股文推向了极致。

    然而他们对八股文所导致的文风衰弊,内容陈腐,科场制艺,形式僵化,却是深恶痛绝。

    几人一直致力于八股改革,他们师从古文、戏曲大师汤显祖,认为只有取径唐、宋才是溯源秦、汉的正确道路。他们遵依北宋古文精神,推崇欧阳修的学说;

    江右四家的影响力很大,跟陈子龙、张溥、张采、夏允彝等人的“复社”、“几社”就文坛文风等问题展开论争,分庭抗礼。认为为文要表现“时”与“境”,要讲“义法”、“神气”、“雅洁”。

    还大力排抵王世贞、李攀龙等为代表的前后七子及其崇拜者“文必秦汉”的拟古说,反对以钟惺和谭元春为首的“竞陵派”因袭六朝俪彩、追求硬瘦艰涩、幽深孤峭的玄风。

    正因为这些人在学术界地位崇高,秦牧才给予如此隆重的礼遇,他们就象是风向标,得到他们的拥护,就代表着会有大批读书人会来投诚。

    秦牧在安庆城下的大营中设宴款待,与三人促膝倾谈了一夜之后,第二天又安排船只,派兵护送艾南英与罗万藻往武昌,并亲自送出十里。

    至于郭都贤,被秦牧直接留了下来,委以吏部右侍郎的重任。

    此事很快传开,秦王礼贤下士的美名更是传得人尽之知,前来投奔的人更多了。

    以前秦牧在武昌颁布秦王诏,宣布开恩科时,也有很多读书人来武昌投奔,但那时来投奔的多数是普通的读书人;

    而现在随着战争不断取得胜利,加上他广开言路,虚心纳谏,革弊创新等一系列举措的出现,前来投奔的人中,开始有象艾南英、罗万藻这些在文人中有重要影响力的大儒。

    继郭都贤三人之后,惊喜更是不断涌现,最让秦牧意外且惊喜万分的无疑是路振飞的到来,而且还是从福建而来。

    弘光政权瓦解之后,起初路振飞接受了隆武的官职,拜为太子太保、吏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

    但路振飞好不容易到了福州后,却大失所望。

    实际上不管隆武给他封多大的官,都只是个笑话,军政大权实际上都掌握在郑家手里,隆武不过是郑家的一个傀儡,而他这个吏部尚书,文渊阁大学士更成了傀儡手下的小鬼。

    而且接触久了,路振飞发现隆武是个好大喜功的人,常说臣子们不改因循旧习,必至败亡。路振飞却认为隆武过于操切,难成中兴之业;

    隆武有爱民之心,却未见爱民之政;所有的话都是停留在口头上,说得很好,但什么实事也没做成。

    而且隆武喜怒轻发,不知节制,朝令夕改,让人无所适从。见群臣庸碌而督责过于严厉,就连他这个吏部尚书也时常遭到诘难,却不知深究群臣无所作为的原因。

    路振飞心中一直作着痛苦挣扎,后来又有听说郑芝龙竟派人联络洪承畴,有降清的苗头,而郑芝龙将洪承畴的家人供养于府上,不让隆武追问降清官员家属这已是不争的事实。

    有鉴于此,路振飞决定不再做郑家的小鬼,转而投到大势已成的秦国,加入驱除鞑虏的大业中来。

    如果说艾南英等人的投奔,代表着学界对秦国的认同,那么路振飞的投奔,更是一种人心向背的最好例证,因为他是隆武朝的吏部尚书,是从福建赶来投奔的,意义非同寻常,这足以向世人证明,隆武已人心尽失,而秦国是万众归心。

    秦牧得知路振飞到来之后,更是亲自迎出二十里,当即授予路振飞文渊阁大学士衔,与司马安等人一同入阁参议军机。

    这是实打实的内阁大学士,不打半点折扣,更不象隆武朝那样有名无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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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7章 安庆告破

    ******

    秦军在安庆五个城门个都挖了几重壕沟,防止清军突围,然后每日以佯攻掩饰挖地道的行动。

    因此,这些天的攻城战并不十分激烈,但越是如此,城内的孔有德和尚善越发寝食难安,如坐针毡。

    因为秦军不急于猛攻,说明秦牧已经胸有成竹,胜算在握。

    刘孔昭的水师一战而败,江东的图赖全军覆没,安庆城又失去了大岭山的外围营寨,彻底沦为了一座孤城,已经彻底断绝了与外界的联系。

    当初洪承畴制定严防死守的作战计划时,给孔有德和图赖提供了大批武器和粮草,城中粮草现在倒是不缺,缺的是士气。

    援军迟迟未至,已足以让所有清军士兵猜到形势的险恶。

    大家都不傻,都知道失去外援的孤城迟早会陷落。

    因此无论孔有德和尚善如何鼓舞,城中的士气仍是糜糜不振。

    孔有德甚至拿出自己全部的财物,分给手下的大小将领,才总算稳住了军心。

    城外的秦军大营,李式兴冲冲地奔入王帐,对秦牧说道:“秦王,地道挖好了,刘都督请你去看焰火。”

    “哦?炸药都埋好了吗?”

    “秦王放心吧,这菜要是没上桌,敢来请您出席吗?”

    “哈哈哈.........好,大家一起去看看。”秦牧招呼上司马安和顾君恩、路振飞、喻大奠、李源、何亮、郭都贤、吴晋锡、宋献策、邵华等一大批要员。

    大家纷纷放下手头的事务,随秦牧一同出帐观看。

    这地道可是悄悄挖了半个月之久,大家都十分期待,安庆一下,离进军金陵就为时不久了。

    安庆城下,数万秦军已经列阵以待,森森如林,杀气如山。黑色的旌旗在秋风里猎猎翻卷着,无比的肃穆。

    见到穿着黑色大袖王袍、腰悬巨阙剑的秦牧走出大帐,三军将士顿时齐声大喊:

    “秦王!”

    “秦王!”

    “秦王!”

    数万大军的呐喊声,气壮山河,风云变色,跟在秦牧身后的喻大猷等人,当初也曾见识过李自成拥兵数十万的壮观场面,但是和秦军相比,他们总感觉原来的大顺军缺少些什么。

    此刻,他们终于想明白。大顺军缺少秦军的精气神,因此没有秦军的凝重肃穆,磅礴无涛的感觉。

    从士卒的眼中,更可以发现多了一份对秦牧的热切和崇拜,即便是刘猛、霍胜这样的大将也不例外。

    这种崇拜是发自骨子里的,与功名利禄无关,完全是靠秦牧自身的远见卓识、以及辉煌的文治武功积攒起来的威望使然。

    秦牧一展大袖,向三军致意,士卒的呐喊声更是而高。直上九霄。

    “秦王,可以开始了吗?”刘猛上前请示。

    秦牧点点头说道:“城破之后,敌人若失去了抵抗能力,便不必多作无谓的杀戮。活人比死人有价值,如今山河破碎,有很多地方需要劳力去建设。”

    “臣尊旨。”

    “开始吧。”

    “喏!”

    城下秦军的呐喊如怒海奔涛,城上的清军闻之色变。大家都明白,最后的决战来临了,孔有德和尚善亲自上城督战。鼓励士气。

    然而他们没想到的是,秦军这次总攻是从一声震天撼地的激烈爆炸声中开始。

    轰!

    一声惊天巨响,地道中近万斤炸药瞬间被引爆,整个安庆城在激烈的摇晃,东面的一段城墙被巨大的力量拱起、变形、直至化成无数碎块被抛射到半空。

    那段城墙附近的清军几乎全部震得心脉俱碎,七窍流血,鲜红的血液冲开脸上的灰尘,有如厉鬼,随后一个个萎靡倒地,在无声中死去。

    巨大的蘑菇云罩住了城头,翻滚扩大,就连秦牧所站的地方,也能感觉到气流在激荡。

    真是一群败家仔,有必要弄这么多炸药吗?秦牧心中暗暗嘀咕,火药其实是很贵的。

    等硝烟逐渐变淡,依稀可以看到,东侧一段二三十丈长的城墙也茫然无存,在刘猛的指挥下,秦军的十八面中军大鼓适时响起,如天雷轰鸣,惊心动魄。

    在战鼓的催促下,早以准备好的数万秦军就象黑色的洪流,向城墙的缺口处奔腾而去。

    ***

    “什么?你再说一遍!”

    “回洪大学士,安庆城陷落了,恭顺王全军覆没。”

    洪承畴双眼直勾勾地看着信使,最后颓废地坐回罗圈椅内,全身的力气仿佛突然被抽光了一般。

    图赖全军覆没已经让他倍受刺激了,但终究是没有绝望,安庆城高墙厚,孔有德两三万人马粮草器械充足,凭借坚城守几个月应该都不成问题,只要安庆还在,就能拖住大量秦军,而且对蒙轲总是个重大威胁,让他不敢孤军深入过快。

    这样金陵就还有时间从容布局,至少也能等到博洛平定江阴之乱,避免两面受敌。

    但现在,还不到二十天时间,安庆城竟然就陷落了,加上图赖之前的损失,八万大军灰飞烟灭,长江水道彻底沦为秦军的洗澡盆子。

    “报,洪大学士,秦军水师护送黑旗船,据说有十五万大军顺江而下,正朝金陵而来。”

    洪承畴毕竟是见过在大风大浪的人,很恢复了镇定,连忙说道:“快去请拜音图大人来议事。”

    “喳!”

    金陵城中降官不少,但东林党那些人是什么货色洪承畴很清楚,让他们去安抚民心或许勉强可以,让他们参与军机大事,只会添乱,目前南京城里,能商议大事的只剩下拜音图了。

    多铎当初占领南京之后,在南京六部官衙分置将军衙门和都统衙门。拜音图在都统衙门理事,不用请,自己就匆匆赶到了将军衙门来。

    “洪大学士,快传令给贝勒,让他派兵回援金陵,秦军十五万大军顺江而下,想必一定是朝金陵而来。”

    洪承畴摇摇道:“请贝勒调兵增援太平府才是真,至于金陵,本官猜测秦牧不会急着攻打。”

    “射人先射马,洪大学士何以认为秦牧不会攻打金陵?”拜音图不可置信地问道。

    “秦牧一定想要一个完好的金陵城,所以他不会立即攻打。”洪承畴在这一点上胸有成竹,说得极为肯定。

    “这我知道,但为什么秦牧就不会先攻打金陵城呢?洪大学士快说清楚,这可关系到咱们下一步的战事安排。”

    得到一个完好的金陵城,对秦牧而言有着重大的政治意义。

    如果得到的是一个象扬州那样的废城,意义就大打折扣了。象当初秦军宁愿绕过防守空虚的扬州,而转往江阴,就是这个道理。

    “东有博洛的大军在江阴,西有尼堪的人马在太平府,秦牧这个时候攻打金陵,首先就要承担内外夹击的危险,要降低这种危险,他只能猛攻,金陵城就难免毁于战火;

    所以,本官料想,秦牧一定会先攻太平府,和江阴,再两面合围金陵,只有那样,才有可能迫降我军,而避免金陵城毁于战火。”

    “洪大学士是说,他的黑旗船十五万大军不是冲金陵而来,目的是江阴?”

    “绝对不错,我已传信博洛,多派游骑巡江,秦军号称十五万大军乘船而来,即便兵力有所夸大,也必然不少,如此多的人马,要找合适的地方上岸就不容易,只要贝勒爷加强巡视,要阻止秦军上岸还是有可能的。”

    “洪大学士话是不错,但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这么防总是难免有疏漏的,请问洪大学士,福建那边的郑芝龙有回信了吗?若是有郑之龙的舰队帮忙,事情可就好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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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8章 恭喜秦王(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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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功拿下安庆,俘虏近两万多清军,其中包括主将孔有德和尚善在内,这回尚可喜、图赖等人不寂寞了,小伙伴是越来越多了。

    除了俘虏之外,更让秦牧惊喜的是缴获了大量的物资,加上图赖那边,共缴获战马三万多匹,大小火炮八十多门,各种武器铠甲不计其数。

    另有粮食八万多石,金银财物一百三十多万两。之所以有这么多金银,原因是无论是满蒙旗兵还是绿营兵,一路南下,肆意抢掠,每人都抢到了不少财物。

    由于不停的行军作战,这些财物便只能一直带在身边,这下倒让秦牧捡了个大便宜。一百三十多万两,差不多够东征战役的赏功和抚恤了。

    除了清典战利品,安置俘虏,大军苦战半个多月,也需要休整两日。安庆城中,刚获大胜,又得到休息的士兵无不喜逐颜开。

    红娘子见秦牧也是眉开眼笑的,便看不顺眼了,如今天下,大概也只有她还敢对秦牧蹬鼻子上眼,刚好这时秦牧一个青苹果仍过去,含笑吩咐了一声:“削果。”

    红娘子更气,自从那天秦牧见过她那精彩绝伦的削果技艺之后,桌边就常备着一个苹果,见面就让她削,吃不吃是一回事,他在享受那观赏的过程。

    这招本来是红娘子当初走江湖卖艺时的保留节目之一,如今见秦牧总是让他削果,仿佛把她当卖艺的一般,心头难免有气。

    抛果,抽刀,在令人眼花缭乱的翻飞刀影中,一个苹果又被她以惊人的速度削好,但是,这回她不再象往常一样。把削好的苹果立即抛回到秦牧中。

    收刀,张嘴,咔嚓一声,红娘子自己咬了一大口,然后往旁边的矮几一坐,连吃边抱怨道:“这么酸,亏你成天吃这个,难吃死了,还你。”

    红娘子把咬了大半的苹果随手一扔,扔回给秦牧。秦牧连忙接过,看看好象被狗啃过的苹果,有些哭笑不得。

    “莺儿.........”

    铮!红娘子的宝刀再次出鞘,直指秦牧面门:“你再这么叫试试!”

    “好好好,红娘子,红娘子,快把刀收起来,你瞧,本来我打算给你几千人马的。被你一吓,要给多少都忘了。”

    “真的,你给多少?快说。”

    “莺儿.......”

    “我原谅你这一次,快说。给多少人马我。”

    “哈哈哈!”

    “你耍我!”

    “没有,没有,这是真的。”秦牧抓住她指向自己额头的手指,其实这妞儿挺好哄的。心眼直,有时甚至会装傻,让你很有成就感。

    红娘子忘了抽手。急切地追问道:“那你赶紧说清楚,到底给我多少人马。”

    “我想给你千军万马......”秦牧望着她巍峨的双峰,纤细的蜂腰,在心里加了一句“亿万子孙。”

    “不要那么多,你给我三千人马人就行了,桐城那不是还有两万二鞑子吗?我去给你拿下。”

    “哈哈哈....”

    “你笑什么,我说真的。”

    “二鞑子,哈哈哈.......好的不学,这些我才说一遍,你倒是学得快。”

    “这些你别管,左良玉那些手下,早就被我们打怕了,你给我三千人马,我保证把桐城拿下。”

    “你还会回来吗?”秦牧突然情深款款地问了一句。

    红娘子愣了一下,随即俏丽而不失英气的脸上浮上一抹红霞,煞是动人。秦牧接着说道:“我不想给你人马,就是怕你出去到处撒欢,不想回来了。”

    “你胡说什么,谁不想回.........我干嘛要回来?哼!”

    “莺儿,你今年多大人,有二十四五了吧,瞧你,也不小了...........”

    “你管得着嘛!”红娘子一把挣扎他握着的手指,怒不可遏地奔出大帐去了。秦牧望着她的背影,嘿嘿一笑,其实打发这妞儿很容易,不是吗?

    他闻了闻手上的余香,把剩下的半个苹果大口吃完,然后打开各地递上来的奏疏,其中有一本是马六两上的,看字迹就知道,他是请人代写的。

    秦牧一看又是请战的,这厮已经连上三本奏疏请战了,他一直被留在衡阳驻防,眼看以前的兄弟个个在前面打得好不热闹,有功有赏,他在衡阳哪里还呆得住。

    秦牧知道,再不给这厮一颗定心丸,这厮指不定会闹出什么妖蛾子来,于是提笔批下:安心带兵练山地战,守好南大门,来日取广西云南,你为先锋。

    接下来一本是刘伯全的,主要是汇报今年夏粮收成及赋税征收情况,由于玉米等新作物的推广,湖广江西的粮食产量是以前的三倍有余;

    在税赋方面,因为大量“黑田”被分给了普通百姓,纳税田的总亩数更是增加了整整四倍,田赋收入折合成银子达到三百八十万贯,几乎相当于以前大明全国的赋税收入。由此可见,明朝中晚期土地兼并是何等的严重。

    “秦王,臣有急事奏报。”燕高飞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

    “进来吧,什么事?”

    “恭喜秦王,贺喜秦王.........”

    “王妃又有喜了?”秦牧脱口问道。

    燕高飞一滞,连忙说道:“那倒不是,秦王,这回是另有天大的喜事,洛阳马都督急报,洛阳城里一个叫冯新的人,在玄武楼遗址下挖砖石时,挖到一个有大火焚烧痕迹的铁匣子,匣子内藏有一枚玉玺。”

    “玉玺?快说,这是怎么回事?”

    “秦王,没错,就是一枚玉玺,四寸见方,上纽交五条龙,正面用篆书刻有‘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字,其中一角有过破损,破揖处用金镶嵌。”

    秦牧听了霍然站起,喃喃地重复道:“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这是传国玉玺,对了,你刚才说在是谁在哪里挖到的?”

    “回秦王,是洛阳城中一个叫冯新的人,在玄武楼遗址处挖砖石时挖到的。”

    “玄武楼?”出于对传国玉玺的渴求,秦牧对这枚意义非凡的玉玺作过一些了解,据说后唐败亡时,末帝李从珂怀抱传国玺登玄武楼**,传国玺就此失踪。

    到宋哲宗时,有个叫段义的农夫在耕地时得到一枚传国玉玺,献给宋哲宗,经蔡京等十三位大学士依据前朝记载多方考证,认定乃始皇帝所制传国玉玺。

    但当时朝野有识之士多疑其伪,认为那只是蔡京等人为了讨好宋哲宗伪制的。

    到了宋徽宗临国,为了淡化此事,增刻印玺十方,金兵破汴梁时掠走,后流落元帝手中,一直传到察哈尔林丹汗手上,多尔衮灭林丹汗,得到传国玺献给皇太极,皇太极因此改国号“金”为“清”。并因为得到传国玉玺所以叫明朝伪明,认为自己才是华夏正统。

    但如果当初宋哲宗得到的那枚传国玉玺真如宋朝有识之士认定的那样,是蔡京等人伪造出来哄骗宋哲宗的,那么也就是说现在满清手上那枚传国玉玺是假的。

    “来人啊,传司马学士、路学士等一起来议事。”秦牧大声下令,他的心情已经慢慢舒缓下来,传国玉玺对他来说确实无比重要;

    他对外声称是传承始皇帝的法统,若是能得到始皇帝的传国玉玺,那什么隆武就不成问题了,传国玉玺会让所有人相信,他才是真正的天命所归,传承始皇帝法统的话也再不会有人说三道四。

    因为传国玉玺早已被当作皇权的象征,当作一统天下的象征。

    如果有哪个皇帝登基的时候没有传国玉玺捧在手里,就被讥为“白版皇帝”。意思是说你这个皇帝是自己封的,根本没有办法证明是受命于天。他们发出去的没有玉玺印章的诏书自然也不那么令人信服了。

    但假的传国玉玺太多了,还是先别高兴得太早的好。

    司马安、路振飞等二十多人很快到来,燕高飞把事情复述了一遍,众人听后无不大喜过望,司马安当先说道:“秦王,您知道当初大宋朝野为何都认为农夫段义献上的传国玺是假的吗?”

    “司马先生知道其中的原由?快请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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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9章 传国玉玺

    ******

    司马安当先说道:“秦王,您知道当初大宋朝野为何都认为农夫段义献上的传国玉玺是假的吗?”

    “司马先生知道其中的原由?快请道来。”

    司马安侃侃而谈道:“首先,段义发现传国玉玺的地点让人存疑,后唐建都洛阳,后唐末帝时,河东节度使石敬塘带契丹军攻至洛阳。末帝李从珂怀抱着传国玉玺登上玄武楼**,玉玺从此下落不明;

    而宋哲宗时,农夫段义是在陕西咸阳耕地时发现传国玉玺,这地点相差千里。按道理说,如果李从珂没有抱着传国玉玺**,或是当时有人抢出传国玉玺,带到咸阳,如此国之重宝,持有人必定视若性命,就算不得不埋藏起来,也定会深埋,岂是一个农夫在地翻耕土地就能翻出来的?”

    秦牧颔首说道:“司马学士言之不理,不过,这世间事,总有万一,如此并不足以证明农夫段义所发现的不是真的传国玉玺。”

    吕大器接口道:“秦王,不止如此,建安二十五年,曹丕逼汉献帝禅位,建立了曹魏。传国玉玺自然为曹丕所有。曹丕得位不正,心虚使然,便画蛇添足,命人在传国玉玺的肩部刻下隶字‘大魏受汉传国玺’,想以此来证明曹魏法统的合法性;

    晋代魏,得传国玺,晋怀帝永嘉五年,匈奴部、前赵刘聪灭西晋,传国玉玺为赵聪所得。东晋咸和四年,后赵石勒灭前赵,夺得玉玺;

    在乱世中,所有野心家都想给自己脸上贴金,希望证明自己权力的合法性,同时贬低、打击对手。于是石勒也画蛇添足在传国玺右侧加刻了‘天命石氏’,以表明自己做皇帝是天命所归;

    而农夫段义在咸阳发现。并经蔡京等人鉴定的玉玺上既没有曹丕所刻的‘大魏受汉传国玺’隶字,也没有石勒所刻的‘天命石氏’四字。在玉玺肩部及右侧也没有磨损的痕迹,也就是说,段义所献的玉玺根本不是始皇帝所制的传国玉玺。”

    路振飞不屑地说道:“蔡京这等国贼,为了哄骗君上,伪制传国玉玺,但因史学不精,不知其理,徒惹人笑话。宋徽宗对金石书画颇有研究,知其伪。命人伪刻印玺十方。时人有画蛇添足之讥,实则徽宗有淡化传国玺地位之深意在其中也。”

    最后司马安说道:“宋哲宗所得传国玉玺本为伪制,后为金人夺去,再流落蒙元,传至林丹汗,多尔衮又从林丹汗手中夺得,献予皇太极,皇太极视为至宝,乃改国号金为清。殊不知所得玉玺不过蔡京等奸臣伪造而已,实在可笑。”

    邵华说道:“此次冯新发现玉玺是在洛水北岸,正是李从珂抱玺**的玄武楼附近,且装玉玺的铁匣子有大焚烧过的痕迹。这与史载相符。如今应命马都督派兵尽快将玉玺护送回来,再找几个金石名家及众位大臣一同观鉴,以确定其真伪。”

    司马安谈谈地加了一句:“臣料想这次发现的玉玺定为始皇帝所制的传国玉玺,我王继承始皇帝法统。天命所归,是以始皇帝玉玺出世,恭喜秦王。贺喜秦王。”

    “慢着,慢着,各位大臣先别忙着贺喜,此事须谨慎,先不要大肆宣扬,还是先鉴定真伪再说吧。”

    秦牧的顾虑很有道理,本来没有传国玉玺,大家都不去想这事,但发现了传国玉玺最后却被证实是假的话,不免让人联想到秦牧得位的合法性;

    甚至别人会笑话这是他自己伪造出来糊弄人的,如果真是这样,不免有曹丕在传国玺上刻字的心虚之感。

    ******

    那日冯新找到马永贞的都衙,说是有重宝奉献,马永贞正为落阳战事忧心,哪有心思看什么宝物,随口就让亲兵去打发冯新。

    冯新按自己母亲所言,说明要献的是皇帝用的御印后,马永贞这才让人把冯新带进衙。

    马永贞自己也认不得篆书,根本不知玉印上刻的是什么字,但玉印上五龙交错,栩栩如生,他不敢怠慢,便请洛阳城中一个老儒来鉴定,那老儒一见玉玺,惊呼神物,一口断定这是传国玉玺。

    马永贞自己也惊得目瞪口呆,连忙调重兵守卫都衙,并将冯新母子接到都衙来住,命军医为冯新的母亲治病。

    同时急急传信秦牧。另一方面,命身在虎牢关的朱一锦立即回洛阳,以五百精锐骑兵护送传国玺回武昌。

    朱一锦以三层锦连同被焚烧过的铁匣子一同包起,带着五百骑兵自洛阳出发,过伊阙关,经新野,走襄阳,披星戴月一路飞驰赶回武昌。

    秦牧对此事异常重视,特命吕大器、路振飞、司马安、杨廷麟、武炎武、艾南英、罗万藻、宋应星、宋献策、郭都贤等人赶回武昌迎玺,另外还请吴洪裕等八位民间有名的收藏家及金石家一同参予鉴定真伪。

    传国玉玺上的文字是秦朝宰相李斯所书,收藏家负责对比玉玺上的字与李斯的小篆是否相符。金石家负责鉴定玉玺的质地及镌刻的年代。

    司马安等大臣则要根据正史记载,对比这枚玉玺尺寸、玉色、以及各种特征与史料记载是否相符。

    秦牧虽然有意降低此事的热度,但还是很快传得人尽皆知,特别是武昌城中,云集了各地赶来赶考的读书人,以及来参加八股论坛的大儒,街巷市井、酒楼茶肆之中,一时争相哄传,弄人民情鼎沸。

    传国玉玺不是一般的东西,它有着强大的象征意义,是正统皇权的象征,只有得到传国玉玺的皇帝,世人才认为他是受命于天,否则就是自封的“白板皇帝”。

    而秦牧是始皇帝后裔,宣称继承始皇帝法统,若是这枚传国玉玺是真的,那么所有人都有理由相信,秦牧继承始皇帝法统真是天命所归。

    武昌城里,对此事的讨论,甚至为让秦牧的东征之战,以及八股文的争论都黯然失色,所有人关心的都是传国玉玺的真伪。

    经过司马安、路振飞、吕大器等人,及八名民间收藏家、金石大家计二十人鉴定,认为玉玺上的“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字篆书与李斯留传的其它书法一至,系出同一人之手;

    玉玺有一角损坏,以金镶嵌,与史载王莽逼孝元太后王政君交玉玺,孝元太后怒掷玉玺损坏一角相符;

    玉玺大小四寸见方,玉色正青,篆文刻工,皆非近世所为,其背螭钮五盘,钮间有小窍,用以贯组。肩部刻有“大魏受汉传国玺”七个隶字,刻工出自三国时期。右侧另刻有“天命石氏”四字,刻工亦为两晋之风。

    且玉玺饰以龙凤鸟鱼,乃虫书鸟迹之法,于今所传古书,莫可比拟,非汉以后所能明了。经二十人再三鉴定,认定这枚玉玺正是始皇帝所制传国玺。

    路振飞、杨廷麟、艾南英、罗万藻、顾炎武等人素以秉性耿直,治学严谨著称,另有八名临时请来的民间收藏家及金石大家,他们得出如此一致的结论,认定这枚玉玺就是始皇帝所制的传国玉玺,足以令人信服。

    结论一出,举世哗然。

    秦牧将东征战事暂时交给蒙轲和刘猛,自己亲回武昌,举行隆重的仪式,祭祀始皇帝,供奉传国玉玺。

    艾南英等三百六十多人,一同上书请秦牧即皇帝位。

    秦牧在祭祀仪式上拒绝了众人的劝进,并当着万千人的面说:“先祖的江山,还为胡虏所占,中原大地,仍为胡尘所暗,当此天下沦亡之际,传国玺重出人间,这是天意,天意要本王奋起反抗,驱除鞑虏,使中国不至沦亡。汉将霍去病有言,匈奴未灭,何以为家?今日本王也要当着天下人的面郑重宣布,一日不驱除鞑虏,本王一日不即皇帝位。以此自勉,矢志不渝。本王也希望天下人共勉,众志成城,前赴后继,共克时难,驱除鞑虏,复我华夏衣冠。”

    秦牧话声一落,观礼的百姓顿时暴出海啸般的声音:

    “秦王万岁!”

    “秦王万岁!”

    “秦王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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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0章 始皇帝托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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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事紧急,隆重的祭祀仪式过后,秦牧立即带着传国玉玺,及一众大臣乘船东下,直趋采石矶。

    到九江时,秦牧让路振飞以文渊阁大学士的身份,出督浙西军政。

    韩秀、以及随后增援的刘芳亮等皆归路振飞节制,路振飞的责任是尽快招抚浙西,攻取杭州,进占浙东。即将派遣穿插过去的袁宗第,也将归其节制。

    总之,整个浙江的的军政,秦牧等于是全托给了路振飞,路振飞显然没想到秦牧会如此信任他,委以此等重任,再三推辞不过,只得取道衢州,赶去赴任。

    此时的太平府,汇集了蒙轲和刘猛、霍胜、宁远、向连城、郝摇旗、郭云龙等从多战将。秦牧携传国玉玺到达太平府,十万将士欢呼雷动,响遏行云,本就高昂的士气更是有爆棚的倾向。

    蒙轲、刘猛等将领皆身着玄甲,趋前大礼参拜,庆贺秦王得到传国玉玺,三军齐呼“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士气如虹,万众归心。

    太平府为明朝南京直辖州府,治所在当涂,秦牧随后进入府衙,询问当前战况。

    根据蒙轲介绍,清军现在由尼堪为主帅,以两万大军守采石矶、另有三万人马守马鞍山一线,而且后面还不断有兵力增援。

    秦军方面,狄中行的水师护送惠登相、金声桓六万大军直下江阴,采石矶目前全由陆师攻打。

    马鞍山与采石矶组成的防线,是清军拱卫金陵的最后一道防线。

    相传楚汉战争时,楚霸王项羽被困垓下,四面楚歌,败退至和县乌江,请渔人将心爱的坐骑乌骓马渡至对岸,后自觉无颜见江东父老。自刎而亡。乌骓马思念主人,翻滚自戕,马鞍落地化为一山,马鞍山由此而得名。

    而马鞍山离金陵城不过一百里,一但突破这道防线,大军最多两日便可杀到金陵城下。

    蒙轲就着沙盘把敌我态势给秦牧详细讲解一番后说道:“根据探马侦查所得,清军士气极为低迷,每天都有上百绿营兵潜逃,尼堪大加杀戮震慑,仍难以杜绝逃兵。秦王。反观我军,士气如虹,只要秦王一声令下,臣自信五日之内,便能把马鞍山拿下。”

    蒙轲行事一向稳重,很少提前说这种自满的话,他敢说出来,说明确实有这个信心。

    秦牧点了点头说道:“辛苦蒙大哥了。”

    在称呼方面,到现在秦牧依然按旧例称司马安等人为先生。称蒙轲为大哥,颇有点“贵不易友”的味道,可以说这也是他拉扰人心的手段之一。

    何亮望着地图说道:“秦王,夺取金陵意义重大。为了尽可能不让战火毁坏金陵城,马鞍山的战事暂不宜过急,否则马鞍山一破,清军便只有依托金陵城与我军决战。如此金陵城必将遭到严重破坏;

    更可虑的是,不排除清军会放弃金陵,退往江南。若真如此,侧清军绝不会留一个完好的金陵给咱们,极有可能将金陵城付之一炬。”

    喻大猷接口道:“何尚书所言极是,如今紧要的是掌控好战事的强度,既让清军在马鞍山感到沉重的压力,迫使其不断的增兵,但又不宜立即攻破,而是尽量消灭敌人的兵力。同时给江阴方面减轻压力,让苏谨、惠登相他们能迅速攻取常州、镇江等城,从东面完成对金陵的合围,只有到那时,才是攻破马鞍山的最佳时机。”

    “蒙大哥,就按此制定作战计划吧”

    “是,秦王。”

    提到了马鞍山,秦牧突然想起一件事,便随口说道:“本王昨晚梦见始皇帝了。”

    在场的司马安、顾君恩、吕大器等人无不愣了一下,弄不表楚秦牧为什么突然冒出这一句话。

    好吧,就算你不是忽悠,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真的梦到了始皇帝,那又怎么样呢?

    传国玉玺都在你手上了,还用得着一个梦来证明你和始皇帝有多亲密吗?

    司马安甚至暗暗有些鄙视某人了。

    秦牧呵呵一笑接着说道:“不管你们信不信,始皇帝真的托了个梦给本王,始皇帝说要一统天下,除了富国之外,离不开强兵,而强兵离不开利器.........”

    秦牧瞥了瞥各人,见各人或是正襟危坐,或是一脸古怪,或是故作了然,不一是足,他轻咳两声,一脸正色地下令道:“传本王命令,着工部尚书宋应星,尽快组织人手,前来马鞍山勘探,始皇帝托梦告知本王,马鞍山一带有储量惊人的铁矿........”

    瞬间,众人一片哗然,司马安更是毫不掩饰地露出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来,大喝了一声“秦王!”

    “嗯?各位大臣何以如此这般,都不相信本王说的话?”

    司马安梗着脖子说道:“就算秦王真做了这样的梦.........”

    “什么叫就算本王真做了这样的梦?我告诉你,君无戏言,始皇帝确实托梦给本王了。”

    “好,臣相信始皇帝确实托梦给秦王您了,但如今战事紧急,朝中各个部门皆是忙碌不堪,秦王仅凭一个梦,就如此大动干戈,岂是圣君所应为之事?”

    秦牧估计司马安一定在心里加了“荒谬”二字,只是给他保留最后一点面子,没说出来而已。就连顾君恩等人也纷纷劝阻,唯有宋献策与吴晋锡不言语,这两个家伙平时都有些神神道道。

    国有诤臣,不亡其国。

    对众人的反应,秦牧其实挺满意的,若是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群臣只知道阿谀奉承,反而是极为危险的事。

    秦牧不疾不徐地说道:“各位大臣的心情本王理解,不过钢铁的重要性想必大家心里也清楚,大到打造火炮、铠甲、刀枪等军需武器,小到打制锄头镰刀,都需要耗费大量钢铁;

    不过目前我大秦辖下,缺少铁矿,年产钢铁数量极为有限,这不但会影响到我军武器的打造,也会影响到民生的发展;

    因此,对始皇帝托梦说马鞍山有大形铁矿,本王是宁可信其有。何况,让工部派些工匠来勘探,也不至于对工部影响太大;

    若是始皇帝所托之梦为真,无异于给我大秦点明了一处巨大的宝藏,马鞍山地处大江东岸,水运便利,距离金陵不过百里,一但找到铁矿,我大秦则如虎添翼,因此,此事无须再议,就照本王说的办吧。”

    秦牧不顾众人反对,毅然定下了这件事。等大家散去各理其事之后,司马安又苦口婆心地劝道:“秦王,就算你执意要命人来勘探铁矿,也不应当众说出这是始皇帝托梦。秦王啊,有传国玉玺在,秦王您在法统上已没有问题,如今秦王当众这么一说,若是不找到铁矿,反而会让人存疑,这是得不偿失呀。”

    秦牧想了想,觉得有些事确实不宜玩得太过,适可而止更好,于是便说道:“司马先生金玉良言,本王记下了,不过这回本王说的都是真的,真是始皇帝托梦给本王........”

    “秦王!”

    “好吧,咱们不说托梦的事了。”司马安既然不信,秦牧也懒得再解释了,等将来勘探到铁矿,所谓的托梦相信也就没人会再怀疑了。“对了,本王还有一事要与司马先生商议。”

    “请秦王示下。”

    “黄连山一直在金陵城里,这一点司马先生是知道的,根据黄连山传回的消息,他已经成功在金陵城的守军中安插进不少人,完全有能力作为我军内应,本王一直在考虑是不是派一支奇兵顺江而下,利用黄连山的内应袭取金陵城。”

    “如今金陵城里恐怕是草木皆兵,派出的兵力少了,不足以控制若大的金陵城,派出的兵力多了,难免被洪承畴提前发现;

    洪承畴非等闲之辈,一经发现必定猜到我军意图,而加强金陵城的防守,真到哪时,内应未必起作用,只会是打草惊蛇,反而不美。臣觉得,还是等大军推进到金陵城下时,再利用内应一举夺城较为稳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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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1章 老帅出马

    ******

    黄焕然说服李定国归附秦牧的过程不算困难,但要说服艾能奇,却着实费尽了心思。

    艾能奇多次劝李定国,两人继续联手将孙可望逐出四川,然后奉李定国在四川称王。遭到李定国宛拒之后,俩人还因此闹得很不愉快。

    而此时孙可望重整旗鼓,从嘉定州起兵北上,李艾二人正闹别扭,迟迟不能合兵抗击孙可望,被孙可望一直打到了眉州,并成功劝降了艾能奇手下一万一千人马,让艾能奇损失惨重。

    孙可望的逼近,终于促使李定国与艾能奇再次联手,并于眉州北面的彭山将孙可望击败,随后一路追击,将孙可望追到了马湖府沐川司才作罢。

    回到成都后,在李定国劝说下,艾能奇才勉强答应归附秦牧,但仍强调是听调不听宣。

    所谓的听调不听宣,大致就是正常的作战命令我执行,但让我去觐见表忠心,没门。

    得到这个结果,虽然不尽如人意,但总算交待得过去了,黄焕然复与李定国详谈了一次,才匆匆往回赶,日行三百里,特意走重庆去游说刘文秀。

    刘文秀在重庆城下正进退两难,刘永志带着上万大军杀到重庆,并在秦翼明的接应下成功突入城内,刘文秀久攻不下,师老兵疲,已有心放弃攻打重庆。

    黄焕然的到来,刘文秀虽然没有为难他,但对他的游说却是不屑一顾,他与秦牧之间的恩怨比较深,当初正是他留守长沙,秦牧偷袭长沙着点让他丢了性命,心中的芥蒂难以去除,于是引兵南走泸州去了。

    黄焕然自觉四川之行很失败,心中踌躇。这时传来秦牧回武昌祭祀始皇帝,迎传国玉玺的消息,黄焕然惊喜交集,再次游说秦翼明,并在秦翼明的陪同下赶回石柱。

    白发苍苍的秦良玉听说传国玉玺为秦牧所得,自是怀疑,此时她已经得知隆武在福建称帝的消息,对秦牧称王,不奉隆武的行为很不满。

    黄焕然苦口婆心地劝道:“老夫人,唐王是崇祯皇帝钦定的罪藩。他本没有继位的资格,不过是海寇出身的郑芝龙为一己之私,立起来的傀儡,老夫人请想,指望海寇郑芝龙能拯救天下吗?”

    秦翼明也在一边跟着劝道:“姑母,秦王大败鞑子,传国玉玺又再现世,足以说明秦王确实是天命所归。”

    “你懂什么,你能确定秦牧所得的传国玉玺是真的吗?”

    “老夫人何出此言?路振飞、杨廷麟、艾南英、罗万藻、郭都贤等人都是刚直不阿。品性高洁的人,又有民间八位金石大家参与鉴定,众人一致认定传国玉玺是真的,这如何还能有假?

    还有。路振飞大学士原是投到福建了的,因感唐王秉性乖张,实非中兴之主,这才转投到武昌来。人心向背,由此可见;

    老夫人世受大明之恩,我王何尝不是呢。当初拥立弘光帝,我王何曾有过犹豫,然大明气数已尽,稍有贤名的潞王监国两日也降清了,湖广江西军民对朱氏子孙已失望透顶,数万百姓围在我王门前劝进,这样的事历代可曾有过?

    民心所向,我王为救天下,才不得不称王立祚,如今传国玉玺应运而出,更证明我王是天命所归,老夫人和我王本是一家,又何必如此固执,置天下苍生于不顾,而争一个朱明正统;

    老夫人,若是没有改朝换代,至今华夏还应奉大秦为正统呢,改姓易帜在所难免,拯救天下苍生于水火才是真正的大义啊。”

    在黄焕然和秦翼明连番劝说下,秦良玉终于不说话了,黯然叹息了一声,然后一言不发的回后院。

    黄焕然不得她的实话,一颗心悬着放不下,秦翼明说道:“黄大人且先稍住几日吧,容我再劝劝姑母她老人家。”

    “有劳秦总兵了。如今李定国与艾能奇已答应奉我王为主,但四川局势十分复杂,各地守军以及各处土司,还须秦老夫人与秦总兵出面安抚,以免四川再度陷入战乱、生灵涂炭。”

    “这些我晓得,黄大人请随我来,我先给你安排房间歇息,再找机会去劝说我姑母。”

    也不知是秦翼明的劝说见效了,还是秦良玉看在传国玉玺的份上,三天之后,她终于答应奉秦国旗号,并以七十高龄,带着一头苍苍白发,亲自出马招抚四川各地的土司。

    四川除了成都平原之外,四周都是莽莽大山,分布着大量的土司,情形极为复杂,张献忠入主四川时,招抚过各地的土司,这些土司其实上只是名义归张献忠名下,还一直处在自治状态;

    若是没有一个德高望重的人去招抚,除非象张献忠那样,带几十万大军入川,才能勉强让他们暂时蛰伏,而论在四川的声望,没有人比得上秦良玉了。

    ***

    刘良佐被愤怒的江阴百姓施以千刀万剐之刑,在惨烈的嚎叫声中,他身上的肉被一片片的割下来,江阴百姓争抢分食,可见对他愤恨之深。

    这也难怪,死在刘良佐手上的江阴百姓超过十万,几乎家家都有人死在他手上,就算将他千刀万剐尤不解恨,最后还要挫骨扬灰。

    城中一个叫黄喜的老石匠主动宣布,要用余生,在城外的黄山上为元必武等三百壮士雕真人像,以记念明知必死,仍义无反顾的杀到江阴城下,只为给江阴百姓抵抗下去的勇气的三百壮士。

    城中富户李忆时听说后,捐出五千金助黄喜,城中百姓也纷纷慷慨解囊,多到几百两,少到一个铜钱,一日之间竟捐得五万多两。

    想到元必武身上插满箭矢,仍屹立不倒,望着江阴含笑逝去的样子,满城百姓又忍不住嚎啕大哭。

    江阴城不大,与扬州、杭州那样的重镇难以相比,但是它却是整个江南最坚固的城池,它的坚固不在于它的城有多高,墙有多厚,而在于它不屈的骨气。

    尸山白骨满疆场,万死孤城未肯降。寄予路人休掩鼻,活人不及死人香。这就是江阴的骨气,也是华夏的骨气,万死而不屈的骨气。

    清贝勒博洛率军到江阴城下,望着数以十万计的新冢,心头也不禁为之发怵。虽然大败苏谨一场,但随后又陷入一场无望的攻城战之中。

    此时惠登相和金声桓六万大军在水师护送之下,也到达了江阴,并占据了苏谨先来建在黄山的营寨,与江阴城互为犄角,与博洛展开了拉锯战。

    现在水师已经控制了长江水道,隔断了南北两岸,博洛要打攻城战,消耗战,这正是秦军乐意看到的。

    因为有一点不得不承认,绿营兵不算,真正的满蒙旗军野战能力很强,有着强大的机动力,一但让清军把自己的长处发挥出来,要战胜他们往往要付出几陪的代价。

    所以苏谨决定暂不出城与之决战,能利用城池多消耗博洛一点兵力也是好的。这时秦牧的命令也传到了,命袁宗第率一万骑兵,快速向浙东穿插。

    这是因为派路振飞主持浙江军政后作出的调整,这样路振飞在浙江,留苏谨在江南统领惠登相等六万大军。

    而且秦牧不拘一格拨用人才,任命阎应元为副将,辅佐苏谨一同统帅江阴所有兵力,对诸生许、典史陈遇明、秀才金磊等在守城战中有突出表现的人都封官重赏;

    许用直接提拔为江阴县令,陈遇明调刑部员外郎。金秀才拒绝了秦牧的封官,只求了一个参加科举的资格,毅然决定自己去参加科举,谋求正途出身。

    除了对这些人的封赏之外,秦牧下旨免除江阴十年赋税,同时拨五十万两银子抚恤江阴战死的军民,此举赢得了江阴百姓热烈的拥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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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扬天下介绍:
崇祯十六年,一个真正的乱世:如雨的马蹄,如雷的呐喊,如注的热血。中原慈母的白发,江南春闺的遥望,湖湘稚儿的夜哭。故乡柳荫下的诀别,将军圆睁的怒目,猎猎于朔风中的军旗。一阵烟尘又一阵的烟尘,华夏大地在鞑子的铁蹄下颤栗不止......
秦牧手提巨阙剑,身后是一面黑色的“秦”字大旗,黑得深沉,黑得冷酷,黑得神秘,黑得庄重,那是权力和力量的象征。大旗之下,黑色的铁流如怒海奔涛,一如当年那支横扫六合的铁军。
“我志未酬人犹苦,江山处处有啼痕,杀!”
然苦中亦有乐,君不见香君侍酒,醉卧横波,君应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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