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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何昊远     明扬天下txt下载     明扬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78章 乱拳打死老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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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沙定洲追杀沐天波到楚雄,被金沧兵备道杨畏知和石屏土司龙在田、景东土司刁勋等部联军挡住。

    沙定洲猛攻楚雄,危急之下,杨畏知让沐天波避往永昌府(云南保山),沙定州放弃攻打楚雄,引兵急追沐天波到下关,派部将李日芳攻陷蒙化,另一路由王朔率领攻陷大理城。

    杨畏知乘贼西去,加紧修葺楚雄城,传檄讨贼,得到宁州土司禄永命等人的响应。沙定洲见后方起火,连忙放弃追杀沐天波,回师攻打楚雄、宁州。

    楚雄久攻不下,沙定洲把气都撒在了宁州,引主力去攻打,一举破宁州,击杀禄永命。沙定洲担心离开昆明日久,昆明不稳,于是暂时回镇昆明。

    明初,云南夷人多汉人少,不时有土司发动叛乱,更使得云南局势扑朔迷离。为了巩固政权,明廷采取了两项重大措施,移民实边和驻军。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明廷有组织地迁移了大量内地居民到云南。当时迁移来滇的汉人大多来自江南的富裕地区,他们迁来后大多居住在城镇和平坝地区,主要从事农业生产活动。

    由于汉人的大量迁入,使得从明代起,云南的人口和民族构成由原来“夷多汉少”变为“汉多夷少”。

    沙定洲自知作为一个土司,若是不能安抚好汉人士绅,一定难以长久控制昆明,更谈不上取代黔国公成为“云南王”了。

    沙定洲回到昆明后,自称“总府”,建卤簿仪伏、出入有侍卫警戒,清道止行,出为警,入为跸,建旗纛。晨夕笳鼓,如同王侯一般,想以此来增加自己的威仪。

    其妻万氏自称“主母”。夫妻并乘八抬大轿,持名帖遍谒缙绅,欣然自得。

    昆明一带的缙绅慑于沙定洲的淫威,纷纷表示归附。当然因清军南下,天下大乱,也自有不少人怀着投机的心里主动投奔沙定洲,为其出谋划策。

    另一方面,一早渗透进云南的夜不收更没闲着。同样暗中遍谒当地的汉族士绅。

    几百年来,昆明地区的汉人在说起祖籍和来源时,都会不约而同地说“来自南京”、“来自应天府”。

    这是事实,明初迁民入滇时,主要是从应天府一带迁来,一来是解决南京一带人多地少的问题,二来可实边,一举两得。

    因为这些汉人祖上多来自南京,对在定都南京的秦国的认同感总强些。

    何况沙定洲与万氏的名声十分狼藉。万氏闺名叫万彩莲,商家出身,嫁给阿迷州土司普名声后不久,其夫战死。万彩莲凭着有一身武功以及不错的头脑,继续统率其夫部属,东攻西掠。

    她是个十足的淫妇,生活放荡不羁。在家养了很多面首,后来改嫁王弄土司沙定海,又与沙定海之弟沙定洲私通。

    沙定洲大概是性能力比较强。讨得万氏欢心,沙定洲便利用万氏杀兄夺取王弄土司大权。俩人恋奸情热,遭到前夫普名声之子普服远的不耻,于是这对奸夫淫妇又杀掉普服远,将王弄土司和阿迷土司合尔为一。

    总之,这夫妇二人的所做所为,极让人不耻。昆明一带的汉人缙绅其实都是不屑于跟随这样的人的。只不过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而已。

    得到夜不收许诺的一些好处后,很多缙绅表示,只要秦军一来,他们一定响应。

    沙定洲拿下了大半个云南,表面上又得到大批缙绅的拥戴,正洋洋自得,却不知低下已暗流汹涌。

    这天夫妻两在前呼后拥下回到王府,万氏的妹夫汤嘉宾惊惊惶惶地迎出来说道:“总府,不好了,曲靖失守了,总府,咱们得快想对策才行。”

    沙定洲与万氏都为之大惊,顾不得装模作样了,连忙跳下大轿,万氏抢先问道:“曲靖怎么会失守?谁干的?沙漫天他人呢?”

    “回主母,沙将军全军覆没,他本人据说也被俘了,消息刚刚传到昆明,现在曲靖的具体情况所知有限,有的说是秦军来了,还有的说来的根本不是秦军,是沐天波之妻焦氏的娘家派兵来报仇的。具体来了多少兵马也众说纷纭,有的说来了几千人马,有的说几万。”

    沐天波的正妻焦氏的父亲焦良曾在贵州为官,沙定洲起兵以来,忙着追杀沐天波,加上关山阻塞,对来贵州的发生的变化还真不太清楚。

    如果是秦军杀来,在沙定洲看来,还好办一点,如果真是焦氏的娘家人杀来,反而麻烦了,因为黔国公世镇云南,两三百年下来威望极大,焦氏的娘家人如果打着报仇的旗帜前来,一定能得到很多人的支持。

    他急得大怒道:“什么都是传说,还不快派人去打探清楚,到底是谁,来了多少兵马。”

    汤嘉宾连忙说道:“回总府,已经派人去打探了。总府,现在不管来的是谁,曲靖丢了总是事实,曲靖离昆明不过两三百里,咱们得尽快调兵布防才行。”

    万氏和沙定洲觉得是,于是调得力部将李日芳带一千人马,匆匆出昆明,向曲靖方向迎去。

    沙定洲感觉到事态严重,又把另外两个谋士于锡朋、饶希之也招来商议对策。

    于锡朋与饶希之原是沐天波的谋士,因贪污事发,逃到阿迷州;

    沙定州突然反叛,正是受他两人鼓动。也正是靠他们俩人出谋划策,才那么顺利地夺下昆明城的,所以沙定州对俩人极为倚重,一直以先生称之。

    “于先生,饶先生,事到如今,你们说怎么办?”沙定洲阴沉着脸在厅中转着圈。

    于锡朋答道:“总府,现在情况不明,但在我看来,来的九成是秦军,之前就有消息传来,说秦军正在攻打贵州,只是现在来了多少人马还不清楚,这就不好办了。”

    饶希之说道:“不管敌人来了多少人马,能迅速攻破曲靖,可见定是有备而来,总府,眼下的情况不明,咱们最好能先稳住敌人。前阵子不是有秦国使者来见总府吗?咱们何不先答应他们的条件,先稳住敌人,等咱们从西边调回大军,同时摸清敌人的详情后,再作打算。”

    汤嘉宾忧心忡忡地摇头道:“我已经派人去了,秦使住所早已人去楼空,想找也找不到了。”

    大概一个月前,秦国就派来使者联络沙定洲,但那时沙定洲正春风得意,他只同意接受秦国册封,却不同意秦国派兵入滇,想象以前的段氏一样,将云南作为自己的独立王国。双方因此谈崩了。

    万氏比沙定洲稍有头脑,她说道:“敌人迅速攻破曲靖,是来者不善,现在紧要的是先把西线的大军调回,同时安抚到城中士民,严查奸细........”

    万氏刚说到这,外头有信使踉踉跄跄地奔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并报:“总府,主母,不好了,陆凉卫被一伙来路不明的敌人袭击,敌人打下陆凉卫后,又往南向路南州来了。”

    “敌人有多少人马?”沙定洲一把抓住信使的衣领,急声问道。

    “有.......四千.......不不不,怕有五千.......”

    “总府请息怒,如今看来,这伙人马一定是从曲靖南下的,不好,李日芳将军从杨林所去迎敌,敌人却没有西进,而是转道向南,李日芳将军怕是要扑个空了。”饶希之说着惊得站了起来。

    “快传命令,让李日芳撤回来,转往东南宜良迎敌,快去!”

    马六两没有直奔昆明,而是取道南下,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也把沙定洲弄得晕头转向,顾此失彼,不过到了此时,沙定洲还认为这支人马是意在昆明,不过是选择从正东抵挡过来而已,浑然没想到别人是看上他的老巢了。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乱拳打死老师傅吧,何况沙定洲还远远算不上老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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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9章 逃离昆明

    ***

    崔锋的大军其实与马六两的前峰最初相距也不过几十里,后来马六两推进越来越快,双方的距离才逐渐拉开。

    因为担心贵州的局势不稳,崔锋这次只带六千人马入滇,而且每三个士兵配备一匹滇马。

    这种滇马体形矮小,但是耐力不错,翻山越岭的能力比北方马强得多。关键是这种马匹容易伺候,草和树叶都吃,无须大豆等精料喂养。

    有这些滇马驮物资,崔锋的行军速度也不慢。马六两刚南下一天时间,崔锋的大军也到了云南曲靖。

    这时昆明的沙定洲刚把部将李日芳的一千人马往回调,崔锋也顾不得去追究马六两擅自改变计划南下了,自率六千大军向西杀奔昆明而去。

    从曲靖到昆明大概三百里左右,沿途有本密、崇明、杨林三个卫所,明朝的卫所制度的特点藏兵于民,士兵的家属作为军户,也一起定居在卫所里的。

    换句话也就是说,这些卫所里多数是汉人,之前沙定洲虽然控制住了这些卫所,但阿迷土司和王弄土司加起来,总兵力不到两万,主要用于追杀沐天波和驻守昆明城了。这些卫所能派驻的兵力有限,多数还是原来的明军。

    秦军的细作早就混进去策反这些卫所的官兵,崔峰的大军一到,本密所的汉军立即就倒戈,崔锋同样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了本密所。

    见情况如此,崔峰找来原贵州都指挥使陈瑞征,对他说道:“趁沙定洲的主力还在楚雄,本帅命你带一千人马为前锋,轻装急进,沿途的崇明和杨林两个卫所能打就打,不能打就绕过,总之。你要以最快的速度,挺进到昆明城下,打沙定洲一个措手不及,本帅也会全速推进接应你。”

    陈瑞征应命,带着一千前锋连夜出发了。

    崔峰的安排有很大的冒险成份在内,但这种冒险是在夜不收有准确情报的基础上做出的。

    这个时候推进得越快,越能打乱沙定洲的部署,如果按常规打法,等沙定洲从西线的楚雄把主力调回来,局面反而对秦军不利。

    ***

    南面的马六两在攻下陆良卫之后。继续向南面的路南州高歌挺进,这一带的百姓多为汉人,沙定洲和万氏这对奸夫淫夫名声狼藉,多数汉人对他们发动的这场叛乱心存不满,马六两所到之处,沿途百姓多数是主动开门相迎,为他们指路,而且马六两目标很明确,他是去抢银子的。并不在于攻下多少城池。

    因此一路上,他专选软柿子捏,遇到那些容易攻打的小镇或村寨,就一窝峰冲过去。夺取一些粮草给养,等到了路南州城,几百守军在城头严阵以待,马六两一看这架势。估计难以迅速攻下,立即绕城而过,继续向南杀去。

    路南州守将马匡傻眼了。要知道路州城往西偏北的方向才是昆明,如果往南,那就离昆明越来越远了,马匡甚至怀疑,是不是这伙敌军不熟悉道路,走错方向了。

    越是往南,汤秀才越是担心,他对马六两说道:“马将军,这样怕是不行啊,咱们这样不留后路的,万一路上受阻,很容易陷入重围绕的。”

    马六两不以为然地说道:“酸秀才别怕,咱们只要快,更快,沙定洲就来不及围困咱们,再说了,他想困住老子,有那么容易吗?他不调个三两万人来,想困住老子,看老子不先把他打个满地找牙。酸秀才啊,想当年老子和马都督在赣南.........呃,不是,想当年张献忠和李自成这些流寇,四处流窜,明军调动几十万人马也没能困住他们,可见,要困难一支人马,哪有那么容易,秦王调动二十万大军,也没能困住阿济格,你忘了吗?”

    汤越说道:“马将军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明廷围困大顺军、秦王围困阿济格,那都是在中原一带的平原地区,咱们这可是在云南......”

    “酸秀才,这几天你吃错药了不是,专门找茬是吧?云南不比中原,这没错,但沙定洲也比不得秦王......好啊,酸秀才,你拿沙定洲跟秦王比,老子这回非参你一本不可。”

    汤越差点没被噎死,明明是你自己拿秦王来比,关我什么事?

    一旁的吴小六也忍不住插了一句:“佥事大人,您就别担心了,沙定洲的主力在楚雄呢,就算他把主力都调回来了,也不过一两万人,全来了咱们也未必怕他,再说了,不是还有崔大帅吗?现在崔大帅怕是杀往昆明了,沙定洲能扛住崔大帅的猛攻就不错了,还能调主力来困难咱们吗?”

    马六两眉开眼笑地夸道:“不错,不错,小六子今天总算会说句人话了。”

    汤越见吴小六说的也不无道理,况且,大军行止决定权在马六两,他最多只能提醒一下而已。

    “儿郎们,加把劲,赶到阿迷州,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就是咱们的了。”马六两嚣张地大声鼓舞着身边的士兵。

    有钱能使鬼推磨,想到无数金灿灿的金子,大家就有使不完的劲,翻山越岭速度如飞。

    虽然秦军有缴获归公的制度,但在战争中,谁都不可能完全阻止士兵私藏一些战利品。

    只要士兵们做得不那么过份,汤越有时也会睁只眼闭只眼,因为适当的给士兵一些财物,才能让他们保持旺盛的斗志和进取心。

    只不过这个度得掌握好,如果让士兵一次获得太多,反而会他们变得不思进取,甚至变得贪生怕死。

    马六两三千人马撒丫子向南狂奔,消息很快传回到昆明,沙定洲和万氏乍听之下,不禁大惊失色。

    万氏当场惊呼道:“不好,敌人是冲着阿迷州去了,快调兵回去.......”

    她妹夫汤嘉宾急声问道:“主母,如今曲靖方向又有两万敌军杀来,如果再调兵回阿迷州,昆明怎么办?”

    崔锋进军之时虚张声势,对外号称五万大军,沙定洲几人分析后认为这个数字有水份,一番评估之后,认为大概只有两万人,是以汤嘉宾有此一说。

    于锡朋说道:“东面的敌军不来昆明,连沿途州城也不攻打,这种不留后路的做法着实让人所料不及,总府,当务之急是尽快派人把这个消息送回阿迷州,以免阿迷州为敌所乘。”

    沙定洲虽然野心勃勃,但心智不怎么样,此时已经完全懵了,方寸大乱之下,于锡朋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他一面派信使赶回阿迷州,一边问道:“于先生,阿迷州现在加起来只有两千人马,昆明也不到一万,如今曲靖又有两万敌军朝昆明而来,咱们该怎么办?”

    万氏这时斩钉截铁地说道:“不用想了,退回阿迷州。”

    “这怎么行?”沙定洲立即反对,总府的位置还没坐热,刚刚打下云南大部分地区,还没来得及享受,主力还没有与敌人打过一仗,让他就这么退回阿迷州,等于是让他放弃刚到手的地盘,他怎么甘心?

    万氏毫不给脸子地大斥道:“你别傻了,西面有沐天波,东面又来两三万秦军,咱们被人家两面夹击,你当昆明这些缙绅都是真心跟着你吗,我告诉你,等敌人的大军一到,他们必定会反,现在走还来得及,再迟点,万一阿迷州被敌军先攻破,咱们就真的完了。”

    万氏的话就象一记大棒,敲得沙定洲心惊胆战,不错,要是阿迷州被敌人攻破,不但前些日子运回去的财宝会落入敌人手中,而且自己手下的士兵因为担心家人,恐怕再也无心作战,到时真的是全完了。

    饶希之也劝道:“总府,常言道,留得青山不在,不怕没柴烧,敌人势大,咱们先退回阿迷州固守,慢慢拖跨敌人,这是最稳当的办法。”

    “好,那就退回阿迷州。”

    沙定洲心存不甘,当初攻下了昆明时,为了稳住人心,多数缙绅大户都没有抢劫,沙定洲这段日子还不断去拜谒,企图争取他们的支持。

    现在眼看昆明保不住了,沙定洲一不做,二不休,突然下令军队对昆明周边的缙绅大户大肆洗劫。

    这首命令一下,昆明城里与周边的州县如坠地狱,沙定洲的军队纷纷冲入那些富裕的缙绅之家,这些土司军野性未脱,凶残之极,见人就杀,见东西就抢,一时之间,惨叫声,哭喊声,响遏全城。

    不少人被逼得奋起反抗,但因缺少准备,仓促的反抗遭到了沙定洲更残酷的镇压,昆明城四门紧闭,人们想逃出去都不行,到处是火光,到处是血腥,就连夜不收的谍报人员,一时也没法把消息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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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0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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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三里距离,对于步兵来说,再快也需要四五天时间才能到达。

    陈瑞征受崔锋所命,率一千人马快速奔向昆明城,尽管沿途的土司军队都撤了,他没有受到任何阻碍,但当他到达昆明时,还是迟了一步;

    昆明城及周边的州县被沙定洲近万大军大掠两天之后,剩下的是一片劫难过后的凄凉景象,很多缙绅富户之家被抢掠一空,满门被屠,家室被付之一炬的比比皆是。

    这本来是一个万家欢庆新春时节,但昆明城里却是满地血迹,纸钱满天飞,哭声成片,就连普通百姓,对秦军的到来,也显得有些麻木,这景象看在眼里,不禁让人伤心惨目。

    夜不收派驻昆明的百户于贞匆匆迎出来,向陈瑞征说道:“沙定州大掠两天之后,带着大批财物逃回阿迷州去了,已经走了两天,按行程算,大概已经到了洱海以南的新兴州(玉溪市),西面楚雄的沙定州人马也在向南撤。”

    “你快将这个消息报予征南大将军,本将这就引兵去追沙定洲,对了,有马将军的消息吗?”

    “秉陈将军,马将军的行踪很飘忽,而且速度很快,目前难以得知他具体到了何处,不过他的目标是阿迷州应该不会有错。”

    马六两一套不按常规的乱拳,打得沙定洲竟放弃昆明周边的大片地区,事前是很难想象的,但此举对秦军来说,有利有弊。

    有利的一面是让秦军可以顺利取得昆明一带的主导权,不利的一面是,沙定州退回阿迷州本峒之后,兵力得到了集中,而且占尽地利。秦军没有了各个击破的机会,将来攻打起来只会更加困难。

    在陈瑞征看来,目前唯在趁沙定洲没有退回到阿迷州之前,追上他,或许还有速胜的可能。

    只是他兵力实在单薄了些,眼下又联系不上马六两那三千人马,事情还真是棘手。

    最终陈瑞征还是咬牙留下两百人马暂时管理昆明城,自己带八百人马向南急追沙定洲。

    现在别说陈瑞征不知道马六两在哪里,南逃的沙定洲也不知道。

    说来让人难以置信,就连马六两。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了。

    起初在一个叫白蛇口的地方,遇到两百土司军阻击,对方虽然只有两百人,但白蛇口那地方两面依山,中间的道宽不过几丈,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马六两发兵攻打了半个时辰,眼看难以迅速攻破,为了赶在沙定洲之前杀到阿迷州。他选择绕行山路。

    三千人马进入山间不久,就遇上大雾天气,昂头不见阳光,山林间白茫茫一片。走着走着便迷失了方向。

    随后走了一天,还是摸不着北,山林反而越来越密,林间终日云雾缭绕。叶面上即便没有下雨,也是湿漉漉的,走不了多久。身上的衣服就会被沾湿。

    高大的乔木参天入云,矮小的灌木荆藤满目皆是。不时传来猿啼虎啸,林间野兽惊走,怪鸟啼叫,天上不见一缕阳光,空气中弥漫着阵阵草叶腐朽的气味。

    努力了大半天,还是没能走出茫茫的丛林,大家又冷又累,有几个人一不小心,还陷入落叶遮盖的沼泽里,一下子便没了顶,连抢救都来不及,摔伤或是坠岩的多达数十人。

    本来高昂的士气,也渐渐变得低落,原先为了赶速度,大军是轻装疾进,所带的粮草只够食用三日,要是三天之内还走不出这莽莽丛林,大家就得饿死在里面。

    副将何济南来问马六两:“马将军,这可怎么办?”

    马六两有些气急败坏,嗡嗡地应道:“你问我,我问谁去?酸秀才,你不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你,你说,怎么办?”

    汤越没好气地答道:“叫你别冒险,你不听,现在好了,我就算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你瞧瞧,这上不见地,下不见地的,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这时侯三凑上来说道:“马头儿,小的想起来了,刚才咱们走过一条小溪来着。”

    “走过小溪怎么了?”

    “马头儿,小的突然记得老人说过,要是在山里迷了路,最笨的办法,就是沿着溪流走,溪流往低处走,肯定不会绕回一个地方,只要顺着溪河走,尽早能找到出路。”

    “他娘的,你怎么不早说。”

    “马头儿,小的也是刚刚想起这茬来.......”

    “回头,回头!”

    马六两大声吼着,幸好经过溪流没多远,沿着大军走过的痕迹,回头很容易找到了先前走过的那条小溪。

    三千人马沿着小溪一直走,轮流派人在前头砍树和荆棘开道,尽管如此,很多士兵的衣服都被划得破破烂烂,象野人一般,三千人说不尽的狼狈。

    到了晚上,就缩在丛林里,幸好天冷,还没有什么蚊虫毒蛇之类的讨厌物,马六两这三千人马也多是山民出身,比较适应这种环境,暂时没有犯病的。

    第二天继续走,又整整走了一天,前方才豁然开朗,溪流奔腾出山沟,汇入一条河流中。

    放眼望出去,沿河两岸,依稀可见少量人家的茅屋分布,一条道路从山那边蜿蜒而来,河上还有一座木桥......

    见此情景,虽然暂时还不清楚这是到了什么地方,但在山中钻了两天林子的士兵差点没哭出来。

    “他娘的,总算.........”

    “嘘!伏下,伏下!有敌军,先退回树林去,快......”前头的何济南大突喊起来。

    吴小六连忙收声,拉着身边的士兵伏回树丛里。

    可不,河对面两三里外,一支人马浩浩荡荡的从山那边转过来,前面两三千步兵开道,中间全是车马,车子上装满了东西,都用油布盖得严严实实的。

    不用说,一看这支人马乱七八糟的着装,就知道他们是土司军队。

    长长的车阵之间,甚至还有阳阳卤簿仪仗、旗纛飘飘,有如王侯出行,而旗帜上,可见一个大大的“沙”字........

    汤越透过树丛用望远镜仔细看了一下,不禁欣喜若狂地惊呼道:“天啊,这是沙定洲,一定是沙定洲,怪哉,沙定洲不是在昆明吗?难不成咱们到昆明了?”

    “酸秀才,别叫了,敌人的哨探靠过来了,大家快退进树林深处,快点。”

    大军行进,四周通常都要撒出哨探的,这是基本的常识,沙定洲也不例外,有两三骑远远朝这边树林驰过来,马六两他们连忙再往树林里退。

    “干他娘的,太好了,这两天的苦没白吃,竟让老子一头撞上沙定洲........对了,酸秀才,你确定来的一定是沙定洲吗?那沙字旗我记得在曲靖也见过来着。”

    “马将军,你没看到那有如王侯的卤簿仪仗吗,如今这云南,除了沙定洲,谁还能摆出这架势?”

    “嘿嘿,但愿酸秀才你没说错,这回发了,发了呀!”马六两乐得两眼直放光,舌头还下意识地添着嘴唇,活脱脱象一头见到了肉的狼。

    士兵们都忍不住窃窃私语,兴奋地传递着这个消息,这两天野人般的生活,受了这么多的苦,真个是苦心人,天不负,老天爷又站到咱们这头来了。

    直到敌人的警哨接近林边,大家才噤声,敌人警哨只是例行的散布出来,显然没想到有人能穿越这人迹罕至的莽莽丛林,并没有进入树林搜索。

    沙定洲的人马开始从两三里外的那道木桥上过河,两三千步兵先过河东,再下来就是那阳阳卤簿,豪华车轿了,如果所料不差,这应该是沙定洲和万氏的仪仗。

    前面的敌军包括沙定洲的车轿过河后,停了下来下等那那些沉重的大车过桥,足足花了一个时辰,那数百辆大车才完全通过。

    河的西岸还有六七千人马,队形虽然零乱,但看上去很平静,显然这种零乱就是他们本原来的风格,并非是忙于逃命而造成的。

    “马将军,沙定洲过河了,发动吧。”

    “别急,别急,后面还有六七千人马呢,现在杀出去,这六七千人马可就逃了,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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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1章 妖精打架魔鬼来(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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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宽敞的车轿上,布置得极为奢华,下面铺着虎皮,各色锦罗簇拥其中,温暖柔软,可坐可卧。

    顺利过河后,沙定洲与万氏心情都变得十分轻松;

    离阿迷洲不远了,追兵至少还有一天的路程,追不及了。

    夫妇俩过河之后,要等待后面的几百辆大车慢慢过河,闲来无事,就在车上喝起了小酒来。

    俩人心情非常不错,虽然被迫放弃了大片地区,但这次又收获了几百车财宝,加上原来的运回去的那批,夫妻两现在可谓是富可敌国,坐吃几辈子也吃不完了。

    万氏三十出头的年纪,长相虽然算不上绝色,但身材丰满傲人,一对桃花眼顾盼之间水蒙蒙的,极为撩人。

    她生性十分淫荡,又正值如狼似虎之年,夫妻俩在对饮一会儿后兴致勃勃,她笑吟吟地对沙定洲说道:“当家的,好热.....”

    说着她一手持杯,一手开始自解上衣的扣子,露出胸前一抹雪肌;

    透过半遮半掩的衣裳,可见一件水色的裹胸被撑得高高耸起,中间一道玉沟深不见底,雪腻如瓷。

    沙定洲看在眼里,喉结上来耸动几下,目光变得无比灼热,他如野兽般低吼一声,扑将上去,象剥春笋一样,动作迅速地剥去万氏身上的衣裙。

    万氏糜糜地轻哼低吟着,不断如蛇地扭动着身材,配合着他的动作。

    不一会儿,她就被剥得一丝不挂,那嫣红的脸上的饥渴之态毫不掩饰,一对丰盈的**随着她的扭动轻荡着,莹莹雪光晃得人眼花,沙定洲双手抓上去,用力揉捏。两团**被挤弄得变幻不定,万氏低吟着说道:“疼.......当家的,轻点........哦.....”

    她不叫疼还好,这一叫惹得沙定洲更是禁不住大力揉搓,万氏那蛇一般的身体扭动得越发激烈了,一会儿之后,她一把推倒沙定洲,熟练了扒掉他的裤子,然后翻身上来,将头伏到他胯间。

    沙定洲不禁长吸了一口气。一拍她那丰满的肥臀说道:“呼......再深些.....对......”万氏卖力地施展着自己的深喉功夫,弄得沙定洲飘飘欲仙。

    才须臾功夫,身如蚁行的万氏忍受不住了,感觉燥热难挡的她吐出那物事,翻身跨骑上去,对沙定洲淫糜一笑,丰满的肥臀缓缓坐下去......“哦!”

    车外的侍卫隔着十丈,也能听到万氏的高低婉转的呻吟,还能听到那“啪啪!”的撞击声;

    对此。侍卫们早已见怪不怪,沙定洲和万氏在车上干这样的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甚至车边的侍卫中,还有些人曾和万氏偷偷欢好过,万氏**旺盛。一天没有男人也忍耐不了。有幸尝过万氏味道的侍卫,听到车上的淫糜之声,难免浮想联翩,往日的画面占满了脑海。

    就在车上的沙定洲万氏激战正酣之时。东面的丛林中突然传出惊天动地的金鼓之声,随即一支人马嗷嗷叫着杀出,黑色的旌旗。黑色的盔甲,让这支人马看上去越发神秘,仿佛是从地狱中突然杀的魔鬼军团一般。

    此时沙军渡过河东岸的人马总计只有五千人左右,还有半数在西岸未及过河,突然遭遇这样的袭击,猝不及防之下所有人都吓得大惊失色,乱成一团,惊叫声连声一片,那些头人叫什么根本没人听.........

    马六两一马当先,挥舞着大刀大叫道:“兄弟们,快,活捉沙定洲,杀过去,活捉沙定洲......”

    三千秦军咆哮如雷,拔腿狂奔,什么队形也不讲,只追求一个字,快!拉成长蛇一般的沙军乱奔乱窜,部将李日芳刚刚组织起两三百人,马六两他们已经一窝蜂的席卷而至。

    “射!”

    这不是沙定洲在射,他早就吓得一泄如注了。这是马六两与李日芳同时在大吼,双方的箭雨几乎同时腾空而起,呼啸射出;

    秦军盔甲精良,箭矢打在盾牌和盔甲上,叮叮作响,伤亡不大。那些土司军队就没这么幸运了,他们装备比较简陋,许多人身上连盔甲都没有,箭矢噗噗地入肉透骨,带出血光一蓬蓬,一个个惨叫着倒在地上,两轮箭雨下来,土司军越发零乱了,马六两他们就象倾泄的山洪,凶猛地杀入敌阵,将李日芳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的几百人马冲得人仰马翻。

    整个战场上,长蛇一般的土司军有一半还在河西岸,过河的一半也乱成一团,秦军从中间杀入,把分布得象长蛇一般的土司军斩成两截,只有李日芒率领的几百人,还勉强挡在沙定洲的车轿前。

    “杀!”马六两一催动战马,一边暴喝着,挥刀向李日芳狂劈而去,李日芳边退边挥枪来刺,“噗!”的一声,吴小六射出的一支劲箭正中李日芳面门,透骨而入,李日芳顿时惨叫着仰翻出去。

    马六两卵足了劲,对手却突然倒地了,他不禁怒道:“他娘的,让你冲马车去,你来凑什么热闹,快去.....”

    “反正这个算我!”吴小六一边应答,一边向沙定海洲的马车狂冲而去。

    这时沙定洲和万氏衣衫零乱,跌跌撞撞地跳下车下,狼狈不堪,吴小六迅速抽出一支箭,张弓疾射,嘣!的一声,刚刚跳下地的沙定洲小腿被射中,身体一歪裁倒地上,万氏竟不管他的死活,捂着衣服,披散着发头,弃下沙定洲独自奔逃。

    “别让那娘们逃了,快追!”马六两大吼着狂追上去,根据夜不收提供的情报,这个万氏不简单,普名声死后,她能统御其夫的部下,如果让她逃脱,还有大麻烦。

    三千人马中,就马六两和二十个亲兵骑马,在马六两的招呼下,一齐向万氏狂追而去,万氏身上有武功,奔跑起来竟是迅速无比,马六两他们追出半里,才将她围住,狂乱的马蹄围着万氏疾围,铿锵如雷,万氏慌乱之下,顾不得再捂衣服,前襟散开来,露出一片白花花的白肉,马六两等人不禁一愣。

    “唉呀呀,这娘们刚才在车.........”

    “哈哈哈,马头儿,咱们来得不是时候,撞破人家的好事了.......”

    “啧啧,这一边行军,一边干那事,这娘们......唔,马头儿,把这娘们赏给兄弟们吧。”

    “嚷什么,先拿下。”

    马六两咽了咽口水,大吼起来。

    万氏瞧准了他是头领,突然纵身向马六两,马六两忍不住嘿嘿大笑道:“老子本来没那个意思,你既然自己送上门来,老子说不得也要尝尝腥了。”

    马六两一刀猛劈而出,万氏手上没有武器,被刀光逼退,四周的侍卫纷纷搭箭在弦,对准万氏。

    “拿下,若敢稍动,立即射把她射成刺猬,女人多的是,也不差她一个。”马六两也瞧出万氏身手不差,他可没有时间在这里耗。

    这时副将何济南一边派人挡住木桥,一边遣兵追杀东岸的的溃兵,溃兵跑得漫山遍野都是。吴小六擒住了沙定洲后,大喜地叫着:“沙定洲被我活捉了,我活捉沙定洲了......哈哈哈.....”

    秦军士卒闻声更是气势如虹,欢欣鼓舞地大吼着:“沙定洲被活捉了!”

    “沙定洲被活捉了!”

    “沙定洲被活捉了!”

    听到这样的喊声,不光是东岸的土司军亡命奔逃,就连西岸的几千人马也溃不成军,各自逃命,马六两捉住万氏后,立即又派一千人马过桥,追杀西岸的溃兵。

    那几百辆大车横亘在路上,如长蛇一样绵延三四里远,有秦军士兵用刀戳破车上的油布,眼睛顿时被晃得昏花,但见车上全是一筐筐的金银珠宝。

    “天啊!全是财宝!”

    “马头儿,咱们发了,发了!车上全是财宝!”

    马六两总算还能保持住理智,驰马往来大吼道:“先追敌,快!这财宝跑不了,先追敌,快去!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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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2章 玉京有喜

    ******

    “夫君,夫君,卞妹妹有喜了,有喜了.....”

    秦牧正在御书房看贵州传回的战报,一向很少进御书房的杨芷快步进来,一脸喜色。

    秦牧将战报一扔,欣然问道:“有喜了?真的有喜了?”

    “夫君,瞧你,妾身还能骗你不成,夫君,妾身没说错吧,卞妹妹一看就是个好生养的人。”

    杨芷说到这,竟露出一抹自得的女儿态来,这与她一向的端庄典雅别是不同,让秦牧不禁又想起了赣州府后衙的那个早晨。

    秦牧上前拥着她的香肩笑道:“嗯嗯,王后娘娘金口玉言,自然不会有错。”秦牧说着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吻一下;

    杨芷顺势张开玉臂抱住他的腰,温柔地把头靠进他怀里,这两年来,她承受着很大的压力,今天终于可以软一口气了。

    以前明孝宗专宠张皇后一个人,导致子嗣稀少,张皇后因此被大臣们大加指责。自从大秦立国以来,杨芷也没少受这方面的指责,皆因到现在为止,秦牧只有一个孩子,不免有大臣认为是她专宠后宫所至。

    去年大臣们一齐上书,要秦王纳九嫔,以使皇家子伺兴旺起来,结果秦牧又只纳了三人,大臣们对此颇有微词,又不免说她这个王后闲话。

    如今卞美人不负所望,总算怀上身孕了,杨芷也可以松了一口气了,“夫君,你快去瞧瞧卞妹妹吧。”

    “不急。”秦牧反而将她搂得紧些,柔声说道:“娘子,让你受委屈了,外间那些风言风语,你不要往心里去,这回玉京有喜之后。外头那些风言风语也就会少了。”

    “不会的,只要夫君不怪妾身,别人说什么,妾身都不会往.......往心里去的,夫君,先别说,你快去看看卞妹妹吧。”

    “走,咱们一起去。”秦牧牵着她的手,一同出了御书房,沿着檐下的回廊向里院走去。

    院里的侍女见了二人。纷纷行礼道贺,秦牧心情大好,但凡有侍女道贺,他就笑吟吟地说“有赏!”,弄得其他所在的侍女也纷纷过来,一个个笑容满脸的敛衽拜贺。

    “有赏,通通有赏!”

    秦牧豪气地吩咐下去,每个侍女赏二两银子,其实整个王府后院也就四五十个侍女。加起来也就破费一百两左右,但却能让大家喜上加喜,后院里一时欢声笑语频传。

    卞玉京的闺房为一明一暗两间,外间一个六旬上下的大夫正坐在桌边开方子。旁边站着一个二八芳龄的女子,清秀的面容略略有点婴儿肥,让她看上去很有亲和力。

    秦牧与杨芷走进来瞧见这一老一少时,不禁有些诧异。

    一老一少连忙起身下拜。“老朽李农,拜见秦王,王后。”

    秦牧上前扶住那老郎中说道:“老者不必多礼。起来,起来。”

    “多谢秦王、王后。”

    “娘娘身体怎么样?”

    “恭贺秦王,娘娘脉象平稳,只须服些安胎调气之药便可以了。”

    “嗯,有劳老郎中了。”

    秦牧下识意地瞟了一眼老者身后的少女,倒不是他看上人家的美色了,这女子容貌虽也算得上清秀,但还没到让人惊艳的地步。

    就秦牧所知,有名望的老郎中出诊,带个弟子随行很正常,但是带个女子就稀奇了。

    那老郎中见秦牧望向少女,连忙说道:“这是草民的孙女,不知礼数,还望秦王恕罪。”

    秦牧和声说道:“老郎中误会了,本王只是一时好奇,莫非老郎中这孙女竟是继承了您一身所学不成?”

    那李农又是一揖,答道:“让秦王见笑了,草民这孙女自小耳濡目染,能认得几样草药而已。”

    秦牧点点头说道:“那就有劳老郎中开方了。”说完他转身进入里间,床边两个侍女连忙施礼退出。

    罗床上,卞玉京俏颜微红,明眸中泪光隐隐,一见秦牧,连忙要起身。

    秦牧上前按住她的肩头笑道:“不必起身,你现在比我大,哈哈........玉儿好样的,咦,哭什么,难不成有人欺负你不成?”

    “秦王,奴这是高兴的。”

    “哈哈,高兴就笑出来。”

    “可是不知为什么,奴就是笑不出来,倒想大哭一场。”卞玉京那泪中带笑的样子,有如一枝梨花春带雨。

    秦牧伏下身,在他唇上轻啄一下,抚慰道:“玉儿别想太多,好好将养,郎中说你脉象平稳,一切大好,呵呵.......听说玉儿有喜,本王高兴啊!”

    卞玉京呡了呡红唇,迟疑地说道:“秦王........奴从外头请郎中来,秦王不会生奴的气吧?秦王,李郎中是金陵名医,以前香君妹妹看病都是找仁安堂......”

    从卞玉京断断续续的话中,秦牧总算解开了心中的疑惑。

    他刚进房时,就诧异怎么不是太医院的太医在场。

    由于他的重视,太医院网罗了吴有性等一大批名医,在医疗科研方面取得为令人瞩目的成绩,尤其是在外科方面,经过吴有性一次次的解剖分析,有了极大的突破。

    问题就在于,太医院的太医都是男的,卞玉京见自己月事不来,以为是得了妇科病,出于羞涩的心思,不想请太医。

    以前李香君看病都是请仁安堂的李郎中,除了李郎中的医术高明外,更重要的是他有一个孙女叫李紫萱,虽然年轻,但继承了家学,这女人的病,有李紫萱望闻切诊,总个是方便些,于是便李香君便差人到仁安堂把人请了来。

    “没事,现在诊出玉儿是有喜了,这是大好事,不必在意这些。”

    秦牧柔声安抚着,卞玉京的话,让他心中颇有触动。

    诚然,吴有性这些太医的医术是不差,但男女有别,别说在这个礼教森严的时代,就是在后世,还是有很多女人不好意思去找男医生看妇科病。

    秦牧记得听过这么个说法,御医给后宫的皇后或贵妃诊病是不能摸手腕的,只能用根线拴在手腕上牵线号脉,美其名为“悬丝诊脉”。

    “悬丝诊脉”这样的事或许真有,传说孙思邈就曾用“悬丝诊脉”帮长孙皇后看过病。

    开什么玩笑,这样能诊断出病症来的话,太阳都打西边出来了。

    不管孙思邈用“悬丝诊脉”替长孙皇后治病是真有其事,还是谣传,秦牧是绝对不相信这样真能诊出病症来的。

    郎中们“悬脉断症”之后,就凭问来的一些表征,以臆测的方式,开些无关痛痒的方子,那也就是说,很多女人病了,只有生生等死的份。

    不行啊,这种状况必须改变,秦牧可不想有一天,追悔莫及。

    他让卞玉京好好休息之后,走出外间,杨芷正拿着一张方子让侍妇们去太医院抓药。

    秦牧让人奉上茶来,和那个叫李农的老郎中聊了起来,他时不时会把话题引到人家孙女身上,让那老郎中心中颇为忐忑不安,那少女更是低着头,一脸羞红。

    见此情形,秦牧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冒昧了,便让人拿来诊金,另给了一些赏钱,送祖孙俩出府。

    等祖孙出府后,杨芷或许也误会了,她笑吟吟地问道:“夫君?”

    “啊?”

    “夫君还装呢,这李家女子着实不错呢......”

    “哈哈哈......娘子啊,你该不会准备着人抬着轿子去把人家抬进府来吧。”

    “夫君,妾身问过香君妹妹了,这女子闺名叫紫萱,医术高明,而且她这名字好,紫萱清利湿热、凉血解毒,而且寓意吉祥,妾身听老人说过,女人怀孕时戴萱草花就能生男孩。这李紫萱妾身看了,那身段也是个好生养的.......”

    “噗!”的一声,秦牧失声大笑起来,回过身来捧着杨芷的脸蛋忍俊不禁说道:“娘子,你.......你......”

    “夫君,怎么了?妾身哪里说错了吗?”杨芷一脸无辜地问道。

    “没错,没错,娘子快找人拿尺子去量量,看看那李紫萱的三围与玉儿是不是.......一样......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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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3章 女人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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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牧派人对李紫萱详查了一番,发现她竟是李时珍的后人,这让秦牧对她的兴趣更浓了。

    过两日,府中又派人请李紫萱进来替卞玉京作例行的孕检,秦牧特意抽了点时间,让杨芷把他叫到后院的花厅里来。

    这次她背着一个小药箱,头上扎着方巾,穿着有几分文士的味道,盈盈一拜道:“民女拜见秦王。”

    秦牧抬手未意道:“李姑娘不必多礼,请坐。”

    “民女不敢。”李紫萱一直不敢抬头正视秦牧,表情也稍稍显得有些紧张,“不知秦王喧民女过来有何吩咐。”

    杨芷上前拉住她的手,和善地说道:“紫萱不必拘谨,来,随我坐到这边来。”

    “不不不,在秦王与王后面前,民女岂敢托大,王后一番心意,已女感激不尽,只是万万不敢接受。”

    秦牧见她坚持,再客气下去她反而不自在,便说道:“本王听说你是写成《本草纲目》一书的李院判的后人,自幼传承家学,一身医术颇为不凡,难得,真难得啊。”

    “秦王谬赞了,民女只是略通医理,实在谈不上高明,民女惭愧。”

    “你不必自谦,本王这次请你过来,是因为时下各家妇人看病殊为不便,以至于许多人耽误了就医,本王有意封你为御医,主管太医院妇人科,你的职责除了看病之外,还有一点,本王打算自民间挑选一百适龄女童,由你传授她们医术,你意下如何?”

    李紫萱脸上先是露出大讶之色,接着连忙推辞道:“秦王错爱,民女实不敢当,民女年轻识浅。只怕难以担当这样的重任,还请秦王收回成命,民女惶恐。”

    秦牧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想看看她所说的话有几分真实性,“你惶恐什么?是不是家传绝学不能外传?”

    “秦王误会了,并非家学不得外传,民女祖上写成《本草纲目》后,何曾敝帚自珍,实在是民女所学浅薄,不足以担当如此重任。还请秦王另谋高士,民女........”

    “若是能另谋高士,本王就不会麻烦你了,其实本王也不指望你能把一百女童个个都教成神医,不是有句话说师父带进门,修行在个人嘛,你只须把你的医术尽心教给她们,她们能学到多少,那就看她们自己的造化了。”

    “秦王。民女真的......”

    “好了,你先忙着回绝,回去先考虑一下,当然了。少不得与你祖父商议一下,来日本王也会再找你祖父商议的。”

    送走李紫萱之后,杨芷才知道秦牧为何会留意李紫萱,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夫君。你真要封她为御医吗?”

    “你夫君我倒是有这个意思,只是你也看到了,似乎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夫君.......你就没个正形的时候,这样的话说出来,别人听了会怎么想嘛。”

    “呵呵,首先呢,此女医术确实不错,有她在,方便许多,我可不想以后你们万一有所不适,让别人来悬丝诊脉,那样若真能诊断病情,本王在这发一掌,也能隔空把多尔衮拍死了。”

    杨芷白了他一眼说道:“夫君,你要召李紫萱进太医院,大臣们或许不会说什么,可你要让她教一百名女童,只怕会有不少人反对呢。”

    “哦?娘子说说因何如此。”

    “这不是明摆着嘛,招李紫萱进太医院是个例,大臣们或许能容忍,如果让她教一百女童,这性质就不一样了。常言道,女子无才便是德。夫君,此事你还要三思而行呢。”

    秦牧半闭着眼想了想,说道:“嗯,多谢娘子提醒,为夫想问问,娘子自己反对为夫这么做吗?”

    杨芷蹲在他膝前,将头靠着他的腿,带着几分依恋说道:“夫唱妇随,不管夫君要做什么,妾身总是要坚定站在夫君后面的........再说了,夫君做这件事,妾身觉得对我们妇道人家来说是好事。另外,这也算是积一些功德吧,天下战乱连年,很多女子无依无靠,与其让她们被卖入青楼为伎,倒不如教她们一技之长,让她们能自食其力生存下去。”

    杨芷的话,让秦牧又有了新的触动,是啊,几十年来战乱不休,死亡了几千万人口。同时也产生了无数的孤儿寡妇,虽然没有具体统计过,但这个群体的数量绝对是惊人的。

    在战争中,男人的伤亡率肯定高很多,女人的命运虽然也很凄惨,甚至遭受非人的蹂躏,但事实是,女人活下来的机率要比男人大不少;

    现在随便找一个县的户册来看,都能看出,女人的数量远远大于男人。

    在这时代,女人基本上是依附男人而生存的,现在,她们虽然活下来了,但活得怎么样,这是一个需要认真面对的问题。

    据粗略估算,明末人口在一亿左右,从崇祯元年开始这二十年来的战争和灾荒,至少导致了四千万以上的人口死亡,而且这其中青壮男子占的比例最大。

    湖广和江南因为遭受的战乱和灾荒比较轻,加上北方大量难民涌入,劳动力还不算缺乏;

    但长江以北,现在很多地方都是赤地千里,人烟极为稀少,大秦一但统一了北方,立即就会面临劳动力严重不足的问题。

    而且由于女多男少的现象非常严重,而女人作为依附男人生存的弱势群体,她们不但难以成为主要的劳动力,甚至还会成为整个社会的沉重包袱。

    如何把女人的能力释放出来,让她们从包袱变成促进社会发展的一股力量,这是一个急需解决的问题啊。

    那么,光是招一百女子习医,很显然无法解决这个艰巨而急迫的问题。

    秦牧一边轻抚着杨芷的脸颊,一边沉思着。

    以前他还想等傅青主、顾炎武等人推动的思想浪潮再延续一两年,等人们逐渐适应了新的思想,再下令禁止女人裹脚;

    但现在看来,等不得了,有不少小脚女人走路都需要人扶,能指望她们成为劳动力、能自食其力吗?

    但在朱程理学的束缚下,要把女人的作用释放出来,这毫无疑问,会遭到巨大的阻力,操作不好的话甚至可能动摇大秦的统治。

    “娘子,来,让为夫抱抱,为夫需要一些勇气。”

    杨芷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但她能看出自家夫君不是在胡说,于是温顺地依进他怀里,用她女性的柔情,如水一般包容着他。

    “夫君,只要不操之过急,万事总能想出解决的办法的,妾身读书不多,但也知道上善若水,厚德载物的道理,望夫君治世如水,顺势而为,包容万物。”

    秦牧将她抱紧一些,心中微微有些感动,其实一直以来,杨芷对他的“纵容”几乎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知冷知热,无所埋怨。

    秦牧感叹地说道:“其实娘子,才更符合“上善若水”的特性,我高,你便退去,决不淹没我的优点;我低,你便涌来,决不暴露我的缺陷;我动,你便随行,决不撇下我的孤单;我静,你便长守,决不打扰我的安宁;我热,你便沸腾,决不妨碍我的热情;我冷,你便凝固,决不漠视我的寒冷;娘子,这辈子能和你结成夫妻,是为夫的荣幸。”

    杨芷眼中涌上一股热雾来,螓首靠在他怀里轻轻厮磨着答道:“夫君,妾身可没你说的那么好。”

    “好的,你一直都是最好的。”秦牧搂着她温存了一会儿,才接着说道,“娘子,走,咱们去看看含烟,为夫有些事要跟她商量一下。”

    “既然是有事,那夫君就去吧,妾身先去看看卞妹妹,紫萱刚刚开了方子,妾身去看药熬好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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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4章 工业革命之野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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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历朝历代的惯例,年假要到元霄后才结束,这段时间大臣们不用上朝,除了重大的战报和政务,秦牧要处理的事务也少,相对清闲了许多。

    来到顾含烟的小楼,楼中一如往常的清静。

    一帘春风,轻拂墙上的书画,檀桌茵榻上琴棋自闲,房中淡香细细,纤尘不染。

    顾含烟穿着一袭绣淡紫色蝴蝶月牙色荷叶裙,如同一个水边采莲的江南女子,手上戴着赤金环珠九转玲珑镯,衫得她皓腕如霜似雪,那细长如玉的手指,正细细地摊开一幅山水轴卷。

    旁边站着董小宛和柳如是,俩人一个高挑绰约,一个成熟妩媚,正在一同观赏顾含烟打开的画卷。

    柳如是作为侍女,身份不同,一见秦牧进来,她连忙退到一边。顾含烟、董小婉惊醒回头,连忙敛衽作礼。

    秦牧摆摆手,往桌边东坡椅一坐问道:“你们在看什么?”

    顾含烟柔声答道:“董姐姐刚刚拿来一幅唐伯虎的《杏花茅屋图》,奴看着喜欢,秦王您看看,若是也喜欢,奴就照着绣出来送给秦王。”

    “呃......杏花茅屋图?不是春宫图吗?”秦牧打趣了一句。

    “秦王!”顾含烟大羞,花靥如芍药染春烟,煞是动人。

    秦牧呵呵一笑,细看桌上打开的轴卷,只见画面山峰高耸,视野开阔。画面左侧山崖陡立,下方巨石盘踞,杂树浓密,当中是茫茫的江水。巨石林木间两位高士在小桥流水边上对立交谈。

    整幅画笔墨俊逸挺秀,婉转流畅,笔力稍弱,钩挑绵软。看不出一丝狂态。画面的留白处题有一首诗:

    绿水红桥夹杏花,

    数间茅屋是渔家。

    主人莫拒看花客,

    囊有青钱酒不赊。

    画面表达的高人雅士山林隐逸的主题正是中国文人山水艺术追求的境界,也是文人山水画的艺术精神所在。

    顾含烟深受吴门画派的影响,最喜欢这种境界的山水画。董小宛向往林泉隐闲的生活,同样喜欢这样的画意,刚才看着便沉迷其中,以至于秦牧进来都不知道。

    “虽然不是春宫画,本王也非常喜欢。”秦牧笑着指指桌边的椅子,示意顾含烟和董小宛坐下。

    其实说到春宫画。明朝中后期十分盛行,别说董小宛她们早就习以为常,就连顾含烟这样的大家闺秀,看过春宫画也不奇怪。

    象唐伯虎这样的名士,画春宫图的也大有人在。富贵之家的私室里,要是没有几幅春宫画那才是咄咄怪事。

    另一方面,在社会上,烟花业也是前所未有的发达,武宗朱厚照曾检阅过妓女。嘉靖到崇桢年间,甚至有人举办各种“莲台仙会”之类的妓女选美大会,品评名妓,订定“花榜”。分列次第:女状元、榜眼、探花……热闹的情况一点也不逊于后世的选美或选秀。

    象《金瓶梅》等**小说也大行其道,总之明朝中后期的色情业比以往任何一个朝代都繁盛。

    这一切与明代主流文化中倡导朱程理学“存天理,灭人欲”的观念大相劲庭,或许这就是禁锢得越严厉。反弹就越大吧。

    从某个角度看来,这未尝不是朱程理学失去民众基础,是民众企图摆脱思想束缚的一种体现。

    “含烟。我记得你说过,你这画绣是跟你伯母学的,到令尊这一代,因家道中落,你有一个姑母还曾设帐授徒,将家传秘绣技艺传于外姓对吗?”

    “是的,秦王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秦牧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若有所思地说道:“如今这天下,因为长期战乱,导致男女严重失衡,很多女子无依无靠,若听任不理,她们中很多人只能被迫流落烟花之地,总之生活会极其困难.......”

    秦牧的话,一下触动了顾含烟的心事,她父亲在抗清时牺牲了,剩下她和母亲及年幼的弟弟,若不能及时找个婆家,她迫于生活,何尝不可能落到烟花之地呢?

    秦牧接着说道:“而且由于孤儿寡妇的数量惊人,如果不能善加安置,不但她们的下场会很凄凉,甚至会成为国家沉重的负担。本王打算从多个方面着手解决这个问题,其中一个方面就是从纺织、刺绣上着手。”

    秦牧把事情说得这么重大,反而让顾含烟吓着了,她迟疑地说道:“秦王,您是想让奴教大家刺绣吗?可是奴能教得了多少呢?再说这画绣与其它绣工有些差别,需要长期学习,且有一定的天份才能绣出精品来,教这个恐怕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呢。”

    柳如是这时斟上茶来,秦牧接过细呷了一口,有关刺绣方面,顾含烟的话未尝没有道理,画绣这样的高精艺术品,还真不是什么人都能学好的。

    他揉了揉额头说道:“这个嘛,民众的鉴赏水平有高有低,也不需要人人都能绣得象含烟你这样精湛,你想想,你绣出的精品,拿去给一般的百姓看,他们大概也觉得有其他人的绣工没有多大差别,所以啊,只要能把图形准确的绣出来就行了;

    还有西洋人嘛,也不太了解我中华文化,这绣品也不需要太复杂,一些花鸟图案其实很多女子都能绣的,本王需要的是有一个人来带动这个产业,就象行军打仗一样,需要有一个旗手来撑旗作为引导,含烟,你最适合做为个行业的撑旗之人。”

    “我........我要做这撑旗之人?”顾含烟那螓首不自觉地缩了缩,她生性温柔恬顺,让她去抛头露面这本身已经是很难为情的事了,还让她来撑起一个行业的旗帜,她心里不免有些惶恐。

    秦牧笑了笑,将来搂过来安慰道:“含烟,你行的,还有,你别忘了,你的背后就是我,有本王替你撑腰,你怕什么呢?”

    顾含烟红着脸说道:“可是.........可是奴除了刺绣,别的什么也不懂,让我教教那些女子画绣或许还行,可是要奴去撑什么旗,奴怕会坏了秦王的大事。”

    “哈哈哈.......含烟不用怕,需要你做什么,本王自然会替你谋划好,你只须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至于撑旗嘛,其实也就是让你把你的影响力发挥出来,嗯,在武昌之时,王后就在不知不觉带动了很多人嘛。

    这样吧,含烟你先把你以前的画绣都收集起来,包括你伯母她们的一起,本王先让韩赞周在金陵以及江南办一个巡展,嗯,再请顾炎武、傅青主他们做几首诗夸一夸,把影响力提升起来再说。”

    顾含烟是个十足的温柔小女人,秦牧说怎么样,她就怎么样了。

    嗯,首先要收缴的,就是李香君年三十那天投壶赢去的那图《青绿山水图》,这下秦牧可算找到名正言顺的理由了。

    随后,秦牧又想到了后世的十字绣,似乎那个非常简单,后世的女人没有几个学过绣花,那些厂商先配好了图样和线色,随便找个人就能绣出来;

    这个时代的女子可不一样,基本上人人从小就开始学绣花的,那么在这些时代,办一些大型的刺绣厂,应该是比较容易的事。

    当然,秦牧要办的绝不仅仅是大形的刺绣厂,还有纺纱厂、织布厂,甚至是制衣厂、鞋帽厂等等,象制衣厂,一些新鲜的样式,完全可以找一些秦淮名伎来走秀嘛,宣传一下,一定热销。实在不行,让杨芷她们先穿,引领潮流........

    这些产业都是劳动密集型产业,而且适合女人去做,遇到的社会阻力应该也相对小得多。

    或许,通过这些产业,说不定能推动一场工业革命呢。

    似乎发生英国的工业革命,最先就是从纺织业开始的........

    顾含烟还有董小宛、柳如是,被秦牧勾勒出来的宏伟蓝图惊得小嘴半张,都忘了合上,秦牧分别在二女香唇上亲了一口,随后哈哈一笑起身离开。

    事情既然要筹划,就不能闭车造车,有必要招集司马安、许英杰等人商议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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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5章 必须坚持的(求推荐票)

    ******

    秦牧第一次召集大臣商议,只是小范围的,事情还是一个构想,不可能立即交到朝堂上去作大范围的讨论,那样人多口杂,只会坏事。

    这次秦牧召搜集了司马安、杨慎、许英杰、诸葛敏四人,另外让韩赞周来旁听。

    几人一坐下来,秦牧就直接了当地提出一个问题:“两千来,严重的土地兼并一直是各朝各代灭亡的主要原因之一。我泱泱华夏,一直在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个怪圈里轮回;

    秦汉隋唐宋元明的建立,在统一的社会构架下,得到了很大的发展,然而每一次改朝换代,无不是血淋淋的,人口锐减,科技民生、道德伦理等等,都遭到了严重的破坏。

    而且不管每个朝代如何努力,最多三几百年,都避免不了灭亡的命运,今日本王想请问诸位大臣,我大秦如何才能避免各朝的命运?”

    秦牧问完,端起景德青花杯来细细呷茶。

    司马安几人面面相觑,所谓的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其实天下人早就认同为这个理论。嘴上喊着万岁,可是有谁相信有哪朝真能万世传承呢?

    两千年来,只要是读书人,恐怕都思考过这个问题,但有谁想出解决之道了呢?

    没有,再英明的君主,再睿智的臣子,最多也只想出一些有针对性的治标之策,谁也没有治本之道。

    所以朝代还在不断地更替轮换着.......

    司马安轻咳了两声,开口道“秦王........”

    秦牧摆摆手,打断他道:“司马先生,其实本王知道你们没有解决之道,本王倒是有一个解决土地兼并的办法,而且是治本之道。”

    在坐的几人大不以为然,司马安甚至偷偷撇了撇嘴,心道。该不会又是始皇帝托梦教你的吧?

    虽然始皇帝托梦给你说马鞍山有大型铁矿,这一点得到了证实,但托梦之说,总让人感觉有些......唉,说不上来。

    万没想到的是,秦牧还真的又做梦了,只听他说道:“昨晚始皇帝又托了个梦给本王......”

    “秦王!”

    “呃........司马先生别激动,听本王把话说完,华胥梦诸位都听说过吧。《列子.黄帝》中有记载:黄帝昼寝,而梦游于华胥氏之国。华胥氏之国在弇州之西。台州之北,不知斯齐国几千万里。盖非舟车足力之所及,神游而已。其国无帅长,自然而已;其民无嗜欲,自然而已……”

    “《列子》臣读过,就不必秦王复述了,秦王今日招臣等来,不会就是谈华胥梦吧?”

    “本王再强调一次,昨晚始皇帝确实又托梦给本王了。并给本王指点了一个解决土地兼并的策略,本王仔细思索一番之后,觉得确实可行,是以才召集诸位大臣前来商议。”

    “什么策略。秦王请讲,臣等洗耳恭听。”

    “资本主义。”秦牧清了清嗓子,加重语气说道,“只要将大秦推入资本主义时代。才能把资本和生产力从土地上解放出来,避免历朝历代中后期,必然出现的严重的土地兼并。进而导致的一系列促使国家灭亡的问题。”

    “资本主义?秦王,何谓资本主义?”

    “资本这个词很好理解,本王来说说所谓的资本主义,这么跟你们说吧,其实就是把民间的资本从土地引到工商业上来;

    自古以来,人们只要有了钱,首先要做的就是购置田地,尽管从事工商要比经营土地赚钱,但人们购置田地的热情从未减弱过;

    因此,不管朝廷出台什么政策,都无法避免越来越严重的土地兼并,而土地兼并严重到一定程度,往往就是各朝灭亡的时候。

    因此,要走出这个几百年就出现朝代更替一次的怪圈,唯一可行的办法,只有让民间资本从土地转移到工商业上来,否则用不了多久,我大秦一样会面临土地兼并的问题,一样会重蹈历朝历代灭亡的覆辙。”

    诸葛敏说道:“秦王,正所谓民以食为天,若不重农,粮食不足,则天下必乱。况且商人重利轻义,任其控制大量财货,聚集大量民力,极容易导致叛乱,先秦之时,不抑工商,甚至出现了吕不讳这样的奸商把持朝堂.......”

    “诸葛先生别忘了,吕不讳把持朝堂之时,先秦国力蒸蒸日上,同时修成《吕氏春秋》等煌煌巨著。”秦牧打断诸葛敏道:“诸葛先生不必说了,你说的这些本王都清楚,但历朝历代似乎都陷入了一个误区,那就是因噎废食。

    不错,鼓励民间资本转到工商上来,确实会带来很大的隐患,但本王认为,这些隐患是完全可以想办法控制的,实不应因噎废食。”

    “秦王,莫以为历朝历代的君臣都是愚蠢的,若真能控制,两千年来,会没有人想到吗?”

    “两宋三百年,燕云十六州为辽金所有,先天不足,能支撑三百多年,未尝不是重视工商之功。”秦牧说到这,似乎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太多,于是沉声说道,“本王至少知道一点,自汉唐之后,历朝历代几乎都亡于严重的土地兼并,这是不争的事实,也就是说,不作新的尝试,我大秦将来一定重蹈覆辙。”

    在商量一件事时,秦牧很少用这么强硬的态度,诸葛敏几人都不禁蹙起了眉头来。

    其实秦牧也知道,想立即把大秦推进所谓的资本主义社会,那是不可能的。

    而且,资本义主的形成,有它必须经历的阶段,比如必须要有资本积累,自由劳动力增加,市场扩大、生产力发展等因素作为支撑。特别是金融需要完善,才能抵御资本运营时必然产生的危机。

    这些东西可以慢慢推动,但想要让这些因素成熟起来,有些先决条件必须提前铺设,为资本的积累扫清阻碍,否则就永远不可能向那个方向迈进。

    同时秦牧也知道,大臣们反对把资本引到工商上来,也不纯粹是担心粮食生产不足,鼓励工商本身,会对官僚的利益造成很大的挑战。

    困此秦牧一向很小心谨慎,但他也深知,有些政策现在一定要坚持,步步为营,否则将来官僚体系固化之后,就永远没有推动的可能。

    这也正是现在秦牧不断神化自己,为自己加强集权的原因所在。

    在儒家思想主导的中国,如果不能高度集权,你不但什么也做不了,而且是自取灭亡。

    要集权,首先是要强化军队的控制力,秦牧一次次的亲自上阵,他就不怕死吗?

    不,他也怕死。

    但他太年轻了,唯有如此,才能迅速在将士心中塑造出一个坚不可摧的形象,有利于增强将士的向心力,增加军队的控制力,他要用血来证明,自己不是一个软弱可欺的人,军中谁要叛乱,你先掂量一下自己吧。

    控制好了军队,就能让他在面对群臣时,采取更强势的姿态,比如现在,他若真要推动些什么,又岂是司马安几人能阻挡的?

    不过策略还是要讲的,秦牧突然将话题转入具体的部分:“有关把民间资本转到工商上的事情,你们可以先想一想。不过有一个问题,现在必须尽快商议出个结果来。二十年来连绵不断的战争,造成了严重的男女失衡,这会导致什么问题,相信你们心里都有数。

    本王现在就说说本王对解决这个问题的一些构想,鼓励民间成立大型的纺纱厂、织布厂、刺秀厂、成衣厂等等,大量吸收生活无依的妇女进入这些工厂中,都是女人,不用担心造成动乱了吧?

    军中的医疗部也要尽量吸收女子为护理人员,女人比男人细致耐心,作为护理人员更为适合。再就是在一些大城,以试点的形式,成立一些医院。

    现在人口缺失严重,医疗条件跟不上,婴儿夭折率居高不下,民间的的郎中良莠不齐,有必要在一些大城市成立一些官方医院,集医学研究与治病救人于一体,以促进我大秦医疗事业的发展;

    相信大家都想活久些,求仙问道没用,只有医疗水平提高,诸位长寿的愿望才有可能达成。这些医院,同样可以吸纳不少妇女作为护理人员。

    另外,办一些女学,传授一些学识和技能,使她们有基本的谋生的能力,别跟本王说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废话,诸位娶妻,大概都想娶个才貌双全的女子,既然如此,就不必虚伪地说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了。”

    秦牧一口气说了一大通,总体来说,除了最后办女学这一项,他这些措施对现有的道德体系触动并不算很大,

    说完之后,他静静地看着在坐的司马安几人,几人突然接受的信息量太大,都在心里消化着,一时没人说话。

    但这绝不代表他们完全同意了秦牧的这些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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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6章 含烟带露莲心颤

    ******

    快到上元节了,一弯新月明朗的挂在东厢上,金风细细吹入轩窗。

    窗下的桌案上设着香鼎。左边紫檀架上放着一个大官窑的大盘,盘内盛着数十个娇黄玲珑大佛手。

    桌边的铜灯台上,几支蜡烛把房内照得通明,右边洋漆架上悬着一个白玉比目磬,旁边挂着小锤。卧榻是悬着葱绿双绣花卉草虫纱帐的月洞牙床。房中处处给人清雅秀气的感觉,一如它的主人。

    顾含烟一袭牡丹翠绿烟纱碧霞罗,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低垂鬓发斜插镶嵌珍珠碧玉簪子,肌肤细腻如脂,体态绰约多姿。

    这个水一般的女子,让人不由联想一句诗来:借水开花自一奇 水沉为骨玉为肌。

    她站在秦牧身后,轻轻为秦牧揉着太阳穴,同时柔声开解道:“秦王别往心里去,这样的事奴听了也觉得不可思议呢,大臣们一开始有些抵触也是正常的,秦王慢慢跟他们说清楚就行了。”

    秦牧斜靠在东坡椅上,苦笑道:“都争了一下午了,这些家伙总能找出一大堆理由来说三道四,这才司马安几个人,就这么难说服,若是放到朝堂上去讨论,肯定是吵成一团。不管了,本王先给你提几个字再说。”

    见秦牧说要题字,房来侍候的两个侍女连忙去铺纸研墨。顾含烟嫣然问道:“不知秦王要给奴题什么字?”

    她香腮上若隐若现的小梨涡极为可爱,秦牧仰着头瞧见,不禁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笑道:“看了你就知道了。”

    说完他起身,从笔架上取下最大的那支笔,沾满墨在宣纸上写下五个大字:含烟画绣院。

    “多美的的名字呀,可惜,本王写惯了‘同意’、‘知道了’.........咳咳,再写其它字。总感觉不顺手了。”

    顾含烟以袖掩唇轻笑道:“秦王说哪里话,您这书法字势豪健,痛快沉着,严而不拘,逸而不外规矩,如贵胄公子,意气赫奕,光彩射人。实在是难得一见的好字呢。”

    秦牧一手拿笔,一手捏着自己下巴,若有所思道:“含烟。你赞我这番话我怎么感觉在哪里见过呢?”

    顾含烟连忙移开两步,笑吟吟地否认道:“秦王想多了,哪有嘛?”

    “不对,我一定见过.......咦,你退开那么远干嘛?”

    “没有,没有,奴只是.....”顾含烟是大家闺秀出身,不善于说谎,一时解释不了。脸上尽是窘迫之态。

    秦牧将笔一搁,突然来了个乾坤大挪移,上前搂住她的杨柳纤腰,凶神恶煞地威逼道:“还不赶紧从实招来。你刚才那番话到底是何出处?敢有半名虚言,本王今日......不,是今夜非把你........”

    “呀,奴说。奴说......”顾含烟羞得直讨饶,那双含烟带露的眸子悠地瞟了他一眼,细若蚊呓地说道。“那段话是.....是元代陶家仪在《书史会要》中评论蔡京书法的话........”

    “好啊,含烟,你竟敢拿本王与奸相蔡京相比,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今夜本王非要你求生不得,求........咳咳,反正,就是......”

    “秦王!”顾含烟娇嗔一声,脸红如三月娇花。

    “哈哈哈.........”

    “秦王,您真的让奴去开绣坊吗?”顾含烟依着他问道,也难怪她有些顾虑,毕竟后宫嫔妃出去抛头露面开绣坊,这样的事前所未有,将来难免会有些风言风语,一个不好,她的名声只怕就坏了。

    秦牧收起笑声,将她抱回东坡椅上坐好,和声说道:“含烟不用担心,到时绣坊里全是女子,别人也说不出什么闲话来,我到要看看了,女人绣花他们也能说什么什么闲话。你呢,不时抽空去教教她们就行了,绣坊另有别人来管理,不劳你伤神。”

    “嗯,奴都听秦王的。”

    秦牧拥着她,心里却不自由地飘回了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中国,改革之初,整个社会的形态意识处于一种严重的封闭状态。相信改革之初所遇到的阻力,绝对不会比现在自己想做点事所遇到的阻力小;

    那时人们思想上的禁锢也绝对不比现行的朱程理学对人们的思想禁锢力弱,人人拿着一本小红/书,人人的思想都处在一种狂热的状态。

    但就是在那样的情况下,一个伟人站了出来,在南边画了个小圈圈,启动了一次改变中国命运的伟大改革,将中国带入一个新的方向。市场地位被确立,社会创造力被激发,个人价值得到很大的尊重,没有那个小圈圈的划出,中国经济不会在短短二三十年间取得举世瞩目的成就。

    那场改革之初的许多东西,是值得借鉴的。

    就秦牧所知,当时几乎每一项改革都是先树起一个典型,比如包干到户,先树起了一个“小岗村”,经济改革先树起一个“深圳”。

    自己或许真是操之过急了,当时那位伟大人所面临的国际形势,所承受的迫切感,绝不会比当下轻松,自己一上来就想用强权大力铺开,这或许真的不现实。

    嗯,那就先树几个典型吧,含烟的绣坊算一个,宫妃开绣坊,这影响力还是不小的,通过此举可以释放出自己的一个态度。

    秦牧收起满腔思绪,含笑问道:“含烟,香君把那幅青绿山水图上缴了吗?”

    顾含烟一笑,腮边的梨涡又露了出来,“这是正事,香君姐姐自然不会有二话啦。”

    “嗯,赶趁着佳节喜庆气氛,我明儿就让韩赞周开始办巡展,哈哈,来啊,传本王话,去让傅青主与顾炎武立即做诗。明日若是不交几首佳作上来,本王罚他们一年俸禄。”

    还真是王者,够霸气,顾含烟再次微笑道:“秦王,哪有你这样的,做不来就罚人家俸禄,这做诗又不是说话,张嘴就来。”

    “含烟你别怜悯他们,他们本来就是靠这个吃饭的,连首诗都做不出来。本王不砸他们饭碗更待何时。”

    “嘻嘻........”顾含烟轻轻一扭杨柳纤腰,依着他笑道,“要论诗的影响力,有谁能比得上秦王您呢,秦王,不如你也题诗一首吧,这样奴就不怕人家笑话自己的绣工了。”

    美人软语相求,芬芳袭人,那柔软的香臀磨着秦牧的大腿根。心猿意马的他一时没把持住,连连应道:“好.....没问题。”

    “那秦王快题。”

    秦牧先吻了她那动人的香腮一下,然后搂着她到书桌前,沾墨想了想。落笔题下一首歪诗:

    闻卿居江南,

    楼依杨柳岸。

    千丝迷烟雨,

    绣出云外山。

    **梨花落,

    遥夜笛声残。

    凝眸停皓腕。

    念郎隔千江。

    顾含烟反复吟诵了两遍,连声赞好。“真的好吗?”秦牧将她水一样柔软的娇躯转过来,轻吻着她唇道。顾含烟被吻住,只能含糊的“嗯!嗯!”两声。

    她不嗯还好,这么轻嗯听起来倒象动情的呢喃,秦牧将她抵在桌边,双手沿着她的纤腰轻抚而上,轻巧地解开她上身的牡丹翠绿烟纱碧霞罗衣,随着身上一凉,顾含烟不禁羞赧地哀求道:“秦王,别.........别在这里......”

    “为什么不能在这里?”秦牧沿着她的唇一路吻下来,从那清冽的粉劲锁骨,到幽香阵阵、雪腻如脂的胸前。

    顾含烟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冰肌玉肤如染桃晕,浑身软得几乎站不住,皓腕高抬身宛转,****耸罗衣,檀口之中无意识地轻唤着,“秦王........”

    秦牧伸手到她粉背之后,轻轻一拉,她那浅紫色的裹胸便如水般滑落,露出那徐隆渐起,拥雪成峰的一对玉山来,玉山形态挺翘,鸡头莫比,秋水为神白玉肤,颤颤酥香令人**,顶端窦小含泉,花翻露蒂,秦牧双手握住后轻吻上去.......

    “嗯........”顾含烟发出一声轻吟,玉体微颤,双手撑着桌面,勉强稳住身体。

    半掩的轩窗外,春风轻拂,一点月窥人,羞怯**。桌边烛火轻摇,只有墙边一座精美的西洋座钟在嘀嗒作响。

    一翻轻抚逗弄之下,顾含烟轻霞满脸,玉颜如花,檀口之中不时压抑不住逸出一声呻吟,如夜莺娇啼,“秦王.......哦,不要在这里,奴求你了,到床上去好吗.....”

    “不好。”秦牧却是不理,轻轻掀起她那水仙散花绿叶裙,里面的亵裤早被他退下,那细白浑圆的一双**在灯下散发着莹莹肉光。

    “可怜幽草涧边生.......春潮带雨晚来急.......”秦牧轻吟一句,顾含烟莲心颤颤地轻呼一声,“秦王!”羞得明眸紧闭,再也不敢看自己羞人的姿态。

    秦牧让她坐到桌边,揽起她那双**,对准那春潮带雨的玉涧,虎腰向前轻轻一挺,“哦!”美人螓首顿时高高扬起,如同一只中箭的天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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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7章 风起青萍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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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南的捷报传回,为京城的节日气氛又增添了几分喜庆,百姓口口相传,还有人把马六两的传奇故事编成戏曲上演,引上百姓争相围观,马六两这个名字,一时响遍京城,风头无二。

    但实际上西南的局势并不容乐观,不出所料,在沐天波的邀请下,东吁国的他隆派了一万大军入滇,使云南的形势又变得复杂起来。

    加上黔国公世镇云南,有强大的影响力,沙定洲一灭,楚雄以西又回到了沐天波的控制之中,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崔锋率领入滇的人马加起来才九千人,如何控制住楚雄以东这一大片地区都是个问题,秦牧不得不临时召集内阁辅臣和六部尚书,重新商讨西南的部署。

    大家刚一落坐,何亮直接了当地说道:“秦王,眼下贵州与云南的兵力太过单薄,贵州的水西安氏残余尚未完全剿清,乌江关又有刘文秀三万大军虎视眈眈,秦翼明与刘永志的人马用以压制刘文秀,不能再动。目前看来,只有从后军大都督李定国所部,抽调人马入黔滇了。”

    李定国原有三万多人,后来又招降了冯双礼、白文选、马唯兴等孙可望余部,总兵力接近七万,现在正在全力围剿摇黄十三家。

    摇黄十三家合计有两万多人,只是各有统属,人心不齐,在李定国大军进剿下,节节败退。现在抽调李定国所部入黔滇作战,对四川局势应该已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

    诸葛敏有些疑虑,徐徐地说道:“秦王,李定国统率的七万大军中,无论是他原来的部下,还是孙可望投降过来的余部,都没有经过整编。让他们入滇作战,可能会带来不可预测的变数。”

    秦牧轻轻摇了摇头说道:“用人不疑,本王信得过李定国。再说了,李定国真有异心的话,让他七万大军留在四川,也不见得比分遣一部分人马入滇好。”

    户部尚书刘伯全急不可耐地说道:“秦王,既然抽调李定国所部入滇作战存在着一定的变数,臣以为,还是先将缴获的财物运回来为妥,正所谓财帛动人心。如此之多财物留在云南,难免不会引来窥伺,或许本来没有异心的人,为了这批宝物,也会生出异心来。”

    这次马六两歼灭沙定洲,缴获的财宝数量极为惊人,出兵前,包括秦牧在内,谁也没有想到打个西南边垂的云南。会缴获如此惊人的财富;

    据汤越上报的数字,光是黄金就有二十多万两,白银多达三百八十万两。

    另有各种宝石珍玩、玛瑙珊瑚、落红琥珀都是成箧统计,每箧重百斤。共有六百多箧,具体价值多少,一时难以估算;

    但从这个量来说,最保守的估计总价值也绝对超过五千万两。

    这笔惊人的财富。除了经营云南近三百年的沐家世代积赞下来的外,还有昆明及周边数个州县的缙绅富户的家财,被沙定洲洗劫之后一起运回阿迷州。

    确实。财帛动人心,这笔惊人的财富如果留在云南,未必不会促使某些人铤而走险,经刘伯全提醒之后,大家都觉得有必要尽快把这笔财富运回来。

    秦牧征询大臣们的意见之后,下旨从湖广抽调五千精兵,由朱一锦率领入滇,专门负责押运这批财宝。

    另外遣吕大器随军入滇,负责安抚云南民政,再让李定国抽调三万兵力,走赤水卫入黔滇听从征南大将军崔锋指挥。

    ***

    徐永顺打扮得一身光鲜,腰间悬着一把宝剑,骑着骏马踏上文德桥,路上不时有熟人向他施礼打招呼,态度皆是热情而恭敬;

    现在徐永顺虽然不是小公爷了,但好歹身上有个从六品的官阶,而且据说他曾长期跟随在秦王身边,称兄道弟。

    有这层关系在,以前的熟人自然是敬上三分,不敢有丝毫怠慢。

    徐永顺在马上一一拱手回礼,自得而又不失谦逊。

    如今的他可谓是精神焕发,一心一意地管着龙门船厂,以秦王对龙门船厂的重视,他相信,只要做出成绩来,将来一定有享用不尽的好处;

    嗯,要是再能把自家妹子送进宫就好了,凭自家妹子的花容月貌,应当不难讨得秦王的欢心。

    想到今天又有吏部郎中李家上门来提亲,徐永顺不禁撇了撇嘴,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凭我家妹子的才貌,就算做不成皇后,也应该做个贵妃......

    “嘶!”徐永顺在马上吸了口长气,仿佛牙痛一般,心里苦苦盘算着,如何才能让秦王见上自家妹子一面。

    上次他托韩赞周帮着递话儿,虽然被秦王拒绝了,但徐永顺坚信,那是秦王没有见到自家妹子,若是见了,一定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文德桥前百戏开锣,引来无数百姓观看,热闹非凡,道路难免有些阻塞,徐永顺的骏马也被阻住了。

    前面几个随行的小厮不停地喊道:“各位乡亲,让一让啊,我家公子这坐骑性烈,万一撞伤了各位乡亲可就不好了,让一让啊.......”

    今昔对比,还是有些差别的,要是以前人人称呼一句小公爷的时候,谁敢挡道儿,徐永顺这些小厮轻则斥骂,重则给上几鞭子,哪有这么客气的。

    咳咳,不行,必须得找个机会让秦王见见自家妹子......

    小厮们已经很努力了,但因百姓太多,徐永顺一时难行,这时街边的茶肆上传来两个声音,交淡的话题一下子将徐永顺吸引住了。

    “黄兄,如今这世风日下,夫复何言。”

    “钱兄说得没错,你说好好的,这后宫的嫔妃出来办什么画绣展,听说还要成立什么画绣坊授徒,这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啊!”

    “黄兄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在下听说秦王还有意成立什么女校,让女子习医,禁止女子裹脚,如此下去怎生得了,这纲理伦常岂不全都败坏了。”

    “这朝中有奸佞啊,秦王是明主,但毕竟年轻,想来定是经不住那些奸臣蛊惑,才有此失德之事,钱兄,正所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等岂能眼睁睁地看着秦王受奸人所惑.....”

    “放屁!”徐永顺噌噌噌奔上茶楼,大吼一声,“你们两个酸腐货,竟敢当众诋毁秦王,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那二人不屑地瞥了徐永顺一看,其中那姓黄的摇头晃脑吟道:“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干卿何事?”

    另一个姓钱的则笑道:“我等谈论国家大事,你这样的人,一看就知道是不学无术,来掺什么热闹。”

    当众诋毁我妹夫......呃,诋毁秦王还如此出嚣张,是可忍,孰不可忍啊,徐永顺那股小公爷的脾气顿时引暴腹中小小的宇宙。

    “我吹你娘的春水,来呀,给小爷打,狠狠的打!”徐永顺一声令下,随行的那几个小厮年来被压抑已久,难得有机会发泄一下,顿时呼哗一下冲上去掀桌子揍人,茶楼一时乒乒乓乓乱响,徐永顺自己也忍不住冲上去踩了几脚。

    茶楼里有不少酒客,有的吓得跳离,有些读书人却勇敢的上来阻止,“这位小爷,秦王不以言论及罪,就算这两位仁兄说得不对,你也不能动手打人啊。”

    “就是,太蛮横无理了,我觉得这两位仁兄分明没有说错。”

    “对对对,我也觉得两位仁兄所言甚有道理,住手,还不住手!”

    一时之间,出来声援黄钱二人的竟有二十多人,就连徐永顺也有点众怒难犯之感。

    紧接着,巡城的五城兵马司的兵丁就冲了上来,刀枪齐刀,厉声喝斥“聚众斗殴,通通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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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兄弟们,土豆的神菊好嫩........好嫩......如同高贵的皇后娘娘的.......咳咳,反正它是那么难得一见,现在,它就在前面晃悠,兄弟们,来一次**丝大逆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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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8章 诡异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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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茶楼里被打的两个人,一个叫黄梦梁,一个钱琛,都是前明举人,而前明举人的身份同样得到大秦承认。

    虽然巡城兵丁及时赶到,但徐永顺几个随从下手不轻,黄、钱二人被打得鼻青脸肿,样子挺凄惨的。

    此事引来大量百姓围观,徐永顺还生怕别人不知道一般,被押往江宁县衙的路上,不断挣扎大喊:“放开我,我乃大秦堂堂六品承直郎,你们抓我干嘛?这两个酸腐货诋毁秦王,打他还是轻的.......”

    其实,黄梦梁和钱琛二人说的是朝中有奸臣,还真没有直接诋毁秦王,但徐永顺故意把有所被骂的“奸臣”忽视了,只是一口咬定黄钱二人诋毁秦王。

    徐永顺这么做的潜台词是,你诋毁谁都不要紧,诋毁我妹夫.....呃,诋毁秦王就不行。

    这事本来就很轰动,徐永顺这一路大喊过去,围观的百姓越发多了。

    众人议论纷纷,但是议论声出现了微妙的分歧,普通百姓大多数支持徐永顺,而读书人则普遍在谴责徐永顺仗势欺人,辱及斯文。

    江宁知县钟楚文正在后衙与家眷准备晚上的花灯,突然听得到衙役并报,出来一看,暗暗吓了一跳。衙门外人山人海,乍一看还以为发生了民乱呢。

    他让师爷出来一问,一个六品承直郎,指使随从打伤了两个举人,两个举人据说诋毁了秦王,还有近百读书人跟来,为两个举人喊冤。而成百上千的普通百姓则高声叫喊那两个举人诋毁秦王该打.......

    这都什么事呀,别提了,这元宵节怕是过不成了。

    钟楚文连忙升堂,案情不复杂。钱、黄二人虽然否认自己诋毁秦王,但却不否认说过秦王被朝中奸臣蛊惑,以至于做出让宫妃出来开绣坊这样的荒诞不经的事来,二人不但不不论这一点,在堂上还振振有词,大谈纲理伦常。还得到了堂外大部分读书人的热烈称颂.....

    徐永顺更没有否认自己打人的事实,还是一口咬定,自己是因为看不贯钱、黄二人诋毁秦王,才出头打人的。

    没错,案件很清楚。可怎么判却是个问题,堂外的读书人和普通民众情绪都挺激动,各执一词,判得不好,说不定会引发更大的波澜。

    钟楚文很是为难,旁边的刘师爷凑上前小声道:“大人,这官司您不能判,大人别忘了,论官阶这徐永顺可比您高。这案子大人可移交到应天府去,由应天府尹来判。”

    钟楚文一想,这也算说得过去,连忙把这烫手的山芋推到应天府去。

    就这样。这案子很快转到应天府,由应天府尹罗汝南升堂问案,外头跟来看热闹的百姓可就更多了,反正今天是元宵。大家都闲着也是闲着,看灯那要等晚上呢。

    罗汝南问清了案情经过,秦牧有不以言论及罪的旨意。也就是说黄梦梁、钱琛二人的言论虽然有诋毁朝中大臣之嫌,但却没有构成犯罪。

    这种情况下,徐永顺虽然是出于维护秦王之意,指使家仆打人,自依律错自然是在徐永顺。再说了,徐永顺虽然是六品散官,但没有执法权,他有权举报不法,但越俎代庖擅自打人就是他的不对了。

    罗汝南判徐永顺各赔钱梦梁、钱琛五十两银子作汤药费,另外上表请降徐永顺两级官阶,再各打了他那几个仆人二十大板。

    黄梦梁、钱琛对罗汝南的判决还算深意,没有有异议。

    但徐永顺呢?在场的百姓谁都以为,徐小公师一定不服这样的判决,肯定会闹个没完。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徐永顺虽然依旧愤愤不平地指责黄梦梁、钱琛二人诋毁秦王,该打。但对罗汝南的判决,却也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赔吧,一百两银子当是喂狗得了。

    至于降两级官阶......咳咳,罗汝南说的又不算,这奏折递上去,得吏部说了算。

    徐永顺恨不得罗汝南把自己一撸到底,直接剥夺去自己的官阶呢,那样自己才更显得委屈一点。

    这事闹成这样,够了,爷很忙,没功夫赔你们再玩下去了。

    徐永顺直接掏出一叠宝大秦宝钞,点足一百两交了汤药费,然后找来大车,让人把几个被打得屁股开花的仆人拉回府去。

    进府之后,他风风火火地冲到自家妹子的闺房,“妹妹,妹妹,快,打扮一下,哥哥带你去看画展。”

    他妹妹叫徐若诗,今年十七岁,长得花容月貌,窈窕的身材,满弱纤腰盈盈一握,一张典型的瓜子脸,皮肤细腻如玉,一对明眸顾盼有情,浑身透着大家闺秀的雍容华贵。

    “什么画展?哥哥准又没个经,我不去。”闺房布置得富丽而文雅,徐若诗正在窗下读书,抬眼瞟了徐永顺一眼,慢不经心地应道。

    徐永顺上前一把抢过她手上的书本说道:“妹妹别误会,这回哥我可是说真的,你是不知道,这次展出的画可不得了,是宫里的顾美人一针一线绣出来的,据说精妙程度,已经难分是针线还是笔墨,就连董其昌那样的才子,也是赞不绝口,还有,秦王.........咳咳,反正哥哥保证,妹妹去了,肯定不虚此行。”

    本来,徐若诗是挺心动的,可一听他提到秦王,就犹豫了;

    自家兄长一直想把她送进宫去,这一点徐若诗是知道的,哥哥也没有隐瞒自己的心思,作为大家出闺秀,她也知道自己的婚姻牵连到政治很平常。

    今时不同往日,徐家已经不是显赫的国公府,哥哥才二十出头,要支撑起这个家不容易,作为妹妹,这些她都能体谅。

    如果自己进宫,能避免徐家家道中落,徐若诗并不介意这么做,反正女子的婚姻,嫁谁也由不得自己作主。

    只是秦王已经拒绝了与徐家联姻,徐若诗心中难免有些疙瘩,听自家哥哥提到秦王之后,她便不愿再去了。

    徐永顺长长一叹道:“妹妹,秦王只是题了一首诗,与画绣一同展出,他并没有去画廊。妹妹,自从父亲去世之后,剩下咱们相依为命,哥哥的心思也从不瞒你;

    是,哥哥让你去看画展,是有些私心,但这是为了咱们徐家好,也是为了妹妹好,哥哥曾跟在秦王身边一段时间,对他很了解;

    哥哥不骗你,就算从普通人来算,秦王也是值得你托付终身的人,如今的杨王后,也是个贤良淑德的人,我就你一个妹妹,如果秦王不好,哥哥就算怎么着,也不会把你往火炕里推的。”

    徐若诗听完,已是眼泪蒙蒙的,她一边抹泪一边说道:“哥哥别说了,妹妹随你去就是。”

    “妹妹,你听我说,今天让你去看画展,没别的意思,平时你不是也绣些花花草草的嘛,这顾美人的画绣,真的是绝妙之极,咱们今天去,纯粹是去欣赏画绣的,你别想太多。”

    徐若诗白了他一眼,然后稍稍打扮一下,便与自家兄弟坐轿出门。

    这次顾美人的画绣展,就设在桃叶渡旁边的桃叶会馆里,兄弟俩到会馆一看,许多大家闺秀争相来观看,馆前停满了香轿。

    但奇怪的是,那些附庸风雅的文人本应是趋之若鹜的,现场却极少有书生前来,徐永顺向主持这次画展的韩赞周一打听才知道,似乎大部份读书人竟是自发的抵制这次画绣展。

    抵制?难不成都象钱琛、黄梦梁那两个家伙一样,认为宫中嫔妃出来办什么绣画展,有失体统.........

    徐永顺让自己妹妹进去观看,他则一边与韩赞周闲聊,一边思索,他很敏锐在觉察到,这情况只怕不简单,说不定会掀起一场难以想象的波澜。

    徐永顺越想越学得情事诡异,前次争八股,还是一半对一半,这次怎么读书人似乎都站一边去了呢?

    徐永顺权贵出身,政治嗅觉比一般人敏感得多,他思前想后,希望能从危机中抓住一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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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9章 暗流汹涌(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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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叶渡旁边的会馆分为两进,外头是画绣展出的地方,男女皆可进入参观。

    里面一进男人则要止步了,那是宫中的顾美人用来接待女宾的地方。

    前来参观的女子看完了画绣,可进入里院,向顾美人求教。

    顾含烟一身宫装,温柔如水,闲雅如诗,但凡进入里院请教的女子,她都温言以待,耐心讲解。

    这是画绣展出的第一天,进来参观的,基本都是些名媛贵妇和千金小姐,繁花斗色,众芳成阵,这样的场合,自然缺不了万千宠爱集于一身的湘妃娘娘。

    纤云弄巧,星眸流盼,云巧儿同样是一身宫装,婉婉婷婷十三四,约略女儿腰如初春杨柳弱袅袅;

    她绣工一般,但嘴巴会说,在一旁帮着解说,让温柔腼腆的的顾含烟轻松了不少。

    徐若诗看完画绣之后,深深为这项高雅的技艺所着迷,也进到里院来;

    但她很快就发现,院里显然成了一个贵妇千金们攀附讨好顾、云二人的场所,赞叹奉迎之词不绝于耳,真正静下心来求教画绣技艺的反而没有几人,这让她暗暗皱眉,静静地站在一旁,没有挤上去。

    外头的徐永顺与韩赞周是老熟人。前段时间,被秦牧敲打一番后,韩赞周虽然刻意拉远了与徐永顺等前朝权贵的距离,但总的来说,现在他混得也不算如意,根本没有前朝司礼太监的风光大权。

    无形之中,与徐永顺等人不免有些同病相怜之感,加上这画展之事,也不是什么机密,韩赞周便一五一十地把情况告知徐永顺。

    本来这样的画绣展,是应该大受读书人追捧的才对,但今天前来参观的读书人却是不多。

    徐永顺一听这情况就上心了。嘿嘿,你们抵制的,就是我追求的、力挺的!这叫什么来着,节穷节乃现.......更准备地说,这是疾风知劲草,板荡识忠臣.......

    “韩公公放心,这事情既然是您老在主持,晚辈自然少不得全力支持公公,好教公公把画绣展办得体体面面的。”

    徐永顺年纪轻轻,在这天下动荡的年头。能支撑起若大的徐家,自不是等闲之辈。

    他急人之所急,想人之所想,对于韩赞周来说,眼下紧要的自然是办好秦王交待下来的绣画展;

    他有幸参予秦王与司马安几人的讨论,自然明白,这件事对秦王来说有多看重,徐永顺全力支持他办好这次画绣展,自然会让他感激在心。

    “成章啊。你有什么主意?”

    成章是徐永顺的字,韩赞周叫得十分亲切,徐永顺微笑道:“公公,秦王让您来主持这次画绣展。足见秦王对这次画绣展的重视,秦王大概是想通过此举,增强影响力,为后面的事情作铺陈。”

    “不瞒成章。确是如此。”

    “公公,不就是要是增强影响力嘛,那些腐儒酸丁不来。就没办法增强影响力了吗?诚然,他们来做几首诗,传扬出去,这影响力肯定不小,但没有他们,咱们照样可以通过其他办法达到这个目的。”

    “有何办法,成章快快道来。”

    ***

    乌衣巷。自古以来,这里就是高官显贵云集之地。

    内阁次辅诸葛敏的府第就座落在乌衣巷,这豪华的宅院,原是弘光朝内阁辅臣王铎的府第,王铎与钱谦益等人降清后,被一同抄家,这栋豪宅使被秦牧赐给了诸葛敏。

    整栋宅子红墙绿瓦精雕细刻,园中亭台楼榭皆临水而建,有的亭榭则直出水中,满带江南水乡的特色。

    园中池水清澈广阔,遍植荷花,风亭边林荫匝地,水岸藤萝纷披,虽只是初春时节,但园中却不缺景致。

    作为炙手可热的内阁次辅,平日里怀着各种目的前来拜谒之人自然是不胜枚举,诸葛敏行事,一向还算比较低调,但身居高位,总难免要作些应酬。

    亭台之上,诸葛敏与前来拜访的御吏马唯中、礼科给事中沈青阳对坐而饮,春寒尚在,三人兴致却不减,旁边几个侍女频频斟酒。

    “阁老,这回秦王怕是要动真阁的了。”马唯中微露忧态说道。

    礼科给事中沈青阳随即道:“重农抑商是历朝历代之根本国策,如今秦王要把民间资本转到工商上来,这是动摇国本之举啊。商贾不事生产,重利轻义,投机取巧不劳而获。每每灾祸之时,商贾便囤积居奇,哄抬物价,损国害民,谋取私利,这样的事层出不穷,秦王竟视而不见,如此下去,是取祸之道啊。”

    诸葛敏一手抚须,波澜不惊地说道:“二位不要激动,秦王现要只是有此想法,并没有付诸实施,事情尚有转寰的余地。”

    “哎呀阁老,民以食为天,农为国之本,重视国本方能使百姓安居乐业,人丁兴旺,使国库粮仓充盈,既可内无粮荒、动乱之虞,也可外无侵扰之虑,这等关乎国本之大事,岂能等闲视之。

    秦王心存此意,本就是危险之事,如今更是让宫中美人出来办什么绣画绣,这端倪已现,阁老是国之柱石,匡正君主之过失。”

    “不错,自古以来,女子有三从四德,秦王要招女子为医、还要办什么女学,这岂不是坏了纲理伦常?将来这天下还有安宁吗?”

    诸葛敏轻叹道:“不瞒二位,老夫已经劝过秦王了,奈何......唉。”

    朝廷设立御吏和给事中,本来就是为承担匡君过失,封驳施政阁臣不当之责的。马唯中与沈青阳二人越说越激动,大有以天下为己任之态。

    马唯中慷慨地说道:“下官这就去联络同僚,一起上书进谏。”

    “好,下官也去。”沈青阳跟着表态道。

    诸葛敏似乎什么也没说,却无形中把马唯中和沈青阳套了进来,酒到微醉之时,二人慷慨激昂,一齐表示回去之后立即联络同僚,联名上表谏君之非。

    ***

    元宵佳节,王府里也少不得设了些花灯,与民同乐。

    秦牧在御书房处理完一天的政务,正准备回后院与杨芷她们同渡佳节,燕高飞匆匆进来,向他耳语了几句:“秦王,御史们在串联,国子监的监生也议论纷纷.........”

    秦牧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对燕高飞耳语几句后,说道:“去吧,这阵子我时刻注意京中以及整个江南的动静,万不可大意。”

    “是,秦王。”

    燕高飞告退下,秦牧独自站在檐下沉思起来。

    重农抑商,这在中国古代,确实是必须的,以前生产力低下,过多的人从事工商业,会使得耕作的劳力不足,粮食产出少,进而危及国家稳定。

    重农抑商这项政策,最早由李悝在魏国的改革中出现,随后商鞅在秦国的变法中将重农抑商政策第一次明确提出,并以此作为大力推行农战方针的基本内容付诸实施。以后历代统治者都将其作为治国的典范。

    不可否认,重农抑商政策在封建社会初期对农业以及社会经济的发展,对新兴地主阶级政权的巩固起到了积极作用。

    例如商鞅变法积极推行农战方针,采用各种手段实行重农抑商政策,鼓励发展农业生产,从而促进了秦国的经济实力不断增强,为后来秦始皇统一六国奠定了物质基础。

    但是随着生产力的发展,明朝中后期资本主义萌芽已经出现,特别是随着玉米等高产作物在大秦的推广,粮食产出有了极大的提高,商品经济越发活跃;

    到了这个时候依然坚持重农抑商的政策,把商农发展对立起来,显然是不对的。

    如果继续在重农抑商的政策思想指导下,推行一系列不利于资本壮大的措施,无疑是违反了经济发展规律。

    在想资本壮大,科技需要提高、劳动力要充足。

    就目前的情况看来,除非把女人的作用释放出来,短期内很难保证劳动力充足,秦牧可不想到非洲去贩些黑人到中国来。

    但是,固有的思想已经延续了近两千年,一朝要改变,谈何容易啊!

    现在只是对几个大臣吹吹风,没想到竟是引来暗流汹涌........

    秦牧冷冷地哼了一声,然后深呼吸几下,让面部的表情变得轻松起来后,才向后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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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0章 元宵佳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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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宵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节日,正常情况下,皇家都会在午门上张灯结彩,而午门之外摆设螯山灯火,即将千盏彩灯堆叠成山;有的螯山叠至十三层,形状有如传说中的巨螯形象,因此俗称之“螯山”。

    平时警备森严,平常百姓不能涉足的午门禁地,也特别开放三天,观灯赏月,君民同乐。宋明以来,一直如此。

    不过这些,都是国家承平之后的事,现在大秦连皇宫都没有建好,想布螯山与民同乐也没有适合的地方,因此只在王府后院设了些灯,供自家观赏。

    到了晚上,李香君、董小宛她们多头戴珠翠,或加玉梅、或插雪柳,上衣则以白绫袄儿为主,下配各色长裙。

    按照时下的习惯,人们夏天多穿浅色衣服,冬天多着深色衣服,在寒气未退的元宵穿白似乎有悖常理,而这却正是宋明两朝元宵节妇女服饰的殊俗。

    元宵节妇女穿白的习俗,最早见于宋代。《武林旧事》记载:‘元夕节物,妇人皆戴珠翠、闹蛾、玉梅、雪柳、菩提叶、灯球、销金合、蝉貂袖、项帕,而衣多尚白,盖月下所宜也。‘

    白绫袄给人的印象是淡雅、俏丽,由此也增加几分轻佻。

    此种仪态在元宵节这类全民参与狂欢古代情人节里,是合乎情理的,月下穿白衣,飘飘若仙,能引来更多追逐的目光。

    问题就在于,初更时分,大家在后院里吃酒、赏灯时,连几十个侍女也全换上白色衣裳之后,一时满院白衣飘飘,秦牧被晃得有些眼花,反而有些找不着北了。

    反而是唯一一个没有穿白色衣裳的杨芷。更引人瞩目。

    杨芷作为王后,身份地位特殊,使她不得不保持庄重,打扮要雍容华贵,举止须庄重大方,略显轻佻的白绫袄儿是不适合她的。

    她穿着貂鼠皮袄,下着百花裙,外头再披一件火狐大氅,在一片俏白之中,她一身雍容华贵的装扮。在明亮的灯前月下反而抢尽了眼球。

    不管外头有多少烦心事,元宵这样重要的节日,秦牧都希望能与家人一起愉快度过,他暂时抛开了一切,与妻儿吃酒赏灯,后园里挂着各式花灯百余盏,在水上还有许多莲灯在飘荡,营造出一片唯美的情景,笑声阵阵。

    在杨芷的带领下。园中的女子,包括怀有身孕的卞玉京也由人扶着,在院中的亭台曲榭间结队转了起来,这个呢。在民间叫“走百病”。

    “都城灯市春头盛,大家小家同节令。姨姨姥姥领小姑,撺缀梳妆走百病。俗言此夜鬼空穴,百病尽归尘土中。不然今年且多病。臂枯眼暗偏头风。踏穿街头双绣履,胜饮医方二钟水。”

    这是一首描写民间妇女走百病的诗歌,但凡到元宵之天。民间妇女相率宵行,一来赏灯,二来消疾病,还真是一举两得,民间的妇女还会去城门,暗中举手摸城门钉的习俗,摸中者,以为吉兆。

    杨芷她们没法出去摸城门钉,不要紧,还有一个方法,那就是走桥,后院风池上有九曲廊桥,走就是了。

    曲桥上也挑着花灯一盏盏,一路走一路赏,这样的热闹,秦牧也参予了,走百病嘛,反正是取个吉祥之意,倒也不限男女。

    可惜的是,秦家小子不争气,轻轻摔了一跤,竟哭了起来,这可是秦家的宝贝儿,他一哭,顿时惊得群莺乱飞。

    秦牧阻止了这群乱莺。站到儿子前面,谆谆诱导:“业儿,你再哭可就把天兵天将引来了,快起来,自己起来,咱们爷俩一起赏灯赏月,瞧瞧那盏莲灯,多漂亮,你再哭它可就不亮了.....”

    这回管用了,秦家小子自己爬了起来,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扯着秦牧的手说道:“爹爹,爹爹......要灯.....”

    “这个简单,只要你不让爹爹摘月亮.......”

    “爹爹,要月亮!”

    秦牧还没说完,他儿子立即打蛇随棍上,改变主意了。顿时间,四周噗哧连声,就连持重端庄的杨芷,也不禁笑得弯了腰。

    云巧儿更嘻嘻哈哈地捣蛋道:“秦大哥,快摘月亮去,业儿,对嘛,咱们就要月亮哦。”

    秦牧给了她一个暴粟,然后蹲下身来对儿子说道:“儿啊,你看,天上只有一个月亮,大家都在赏月,爹爹要是把它摘下来给你了,别人就看不到了,这不好,别象你云姨,遮挡月亮的事就她能干,我儿呢,将来是要造福百姓的,怎么能把月亮摘下来自己一个人观赏呢,对吧?”

    “爹爹,那里......”

    秦业小手一指水面,秦牧差点晕倒........天上有个月亮,水中有个月亮,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哪个更圆,哪个更亮昂昂.....

    湘妃娘娘笑得前俯后仰,已经顾不得一点淑女形象,“嘻嘻......哈哈,秦大哥,快下水捞月亮,反正这个别人也赏不到,捞上来给业儿也没关系.......嘻嘻......”

    “儿啊,水中这个月亮呢.......这个嘛.....这个捞上来就不亮了,你也就看不到了,有些事啊,咱们必须有舍,才会有得.......”

    “爹爹,要月亮!”

    很显然,秦王阁下这套高深的道理他儿子暂时不屑去领会,人家就要月亮了。

    这毛孩子,要月亮是吧,爹爹让你自己下去捞好了。秦牧抄起儿子,就往池里丢....这是不可能的。

    他往儿子脸上亲了一口,笑道:“好,这个不难,看爹爹的,去一个人,拿水盆来。”

    最终,秦牧用盆把月亮捞了上来,盆中盈盈月影逗得儿子咯咯直笑,这场走百病才得以继续进行。

    完了大家回到亭中,继续吃酒赏灯,云巧儿凑过来,好奇地问道:“秦大哥,你刚才说什么天兵天将下来,是怎么回事,真有天兵天将吗?”

    很显然,这丫头看多《初刻拍案惊奇》了,就爱听这些神啊怪啊的事情。

    李香君、董小宛、顾含烟几人在猜灯迷,一个个白衣飘拂,轻盈若仙,美啊!

    别人赏灯,秦牧赏美人,嘴里随意地答道:“传说在很久以前,有一只神鸟困为迷路而降落人间,却意外的被不知情的猎人给射死了。”

    “呀,那后来怎么办?”云巧儿眼睛变得亮晶晶的,一头扎进他怀里催问道。

    “后来,天帝知道了此事,十分震怒,就下令让天兵于正月十五日到人间放火,要把人通通烧死。天帝的女儿心地善良,不忍心看百姓无辜受难,就冒着生命的危险,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人们。”

    “天帝的女儿不救大家吗?光是把这个消息告诉大家,大家能打得过天兵吗?”

    “当然.......打不过。所以众人听说了这个消息,犹如头上响了一个焦雷,吓得不知如何是好。”

    “那可怎么办?”

    “琮了好久,在大家快要愁坏的时候,一位老人家想出个法子,他说:在正月十四、十五、十六日这三天,每户人家都在家里挂起红灯笼、点爆竹、放烟火。这样一来,天帝就会以为人们都被烧死了,就不会多此一举派兵下来了。

    大家听了都点头称是,便分头去准备。到了正月十五这天晚上,天兵往下一看,发觉人间一片红光,以为是大火燃烧的火焰,就禀告天帝不用下凡放火了。人们就这样保住了生命。为了纪念这次的成功,从此每到正月十五,家家户户都悬挂灯笼,就有了元宵节啦。”

    “嘻嘻,秦大哥胡说,哪有这样的事。”

    “那你还听得津津有味的?”

    “姐姐也听得津津有味的。”云巧儿立即将矛头引向杨芷。

    “去去去,去猜你的灯迷,我要和你姐姐好一会儿”

    “夫君!”杨芷红着脸啐他一口。

    “哈哈,娘子别误会,元宵嘛,花好月圆,是这个好.....”

    他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杨芷更羞,也跑去跟李香君她们猜灯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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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1章 软玉温香

    ***

    御书房里,柳如是添好了香,又仔细斟好了茶,端到御案上放好,动作轻柔无声,只有空气中飘开的淡淡幽香,让人感觉到她的存在。

    韩赞周悄悄瞄了一眼这个充满了成熟风韵的女人,然后垂下眼睑说道:“秦牧,画绣展出两天来,前往观赏的已多达千人,这其中,承直郎徐永顺找人写了一个戏文,讲述苏州一大家闺秀因一幅画绣,与一风流才子相识后所遭遇的离奇故事.......”

    “经过重重波折,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对吗?”秦牧扔下手中的奏折,微笑着问道。

    才子佳人,中间以一幅画绣为线索,这样的故事,只要编得离奇一点,浪漫一点,唯美一点,在这个才子佳人倍受追捧的时代,还是很能吸引人的。

    韩赞周呵呵地笑道:“秦王圣明,一猜就着。”

    秦牧随口问道:“本王听说徐永顺刚刚跟人打了一架,案子还闹到应天府去了?”

    “回秦王,确有其事。”接着韩赞周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徐永顺想以此邀功,秦牧自不难看穿,这本来是一件芝麻绿豆大的事情,不值他这堂堂一国之君去过问。

    但是,在这件事情中,那些读书人的表现,却让秦牧感觉到了青萍之末的一丝微风。

    “金陵再展出一天,就到苏杭等城去巡展吧,老韩你年纪不小了,就不必亲自去了,派个能办事的人去即可。”

    “秦王..........”韩赞周难得听到秦牧说一句体己话,感动得跪下含泪说道:“老奴无已为报,唯有肝脑涂地......”

    “行了,起来吧。”

    “多谢秦王。”韩赞周起身后,恍惚间想起一件事来。连忙说道,“秦王,老奴想起一件事来,有个叫向喜的人,给大秦时报投了一份稿子,说他改进的炉子,能增加温度,炼出更好的精钢来。老奴看了之后,觉得有些价值,便把稿从留下了。”

    秦牧立即说道:“拿来给本王瞧瞧。”

    “是。秦王。”韩赞周应了一声,匆匆去拿稿子。

    秦牧之前让韩赞周在报上出了一份广告,征集各项技术。秦牧相信,民间自有高人在,关键就看你善不善于发现,重不重视。

    秦牧就曾听说过这么一件事,说是清康熙年间,就有个叫戴梓的人,发明了机关枪。

    当然。那时不叫机关枪,叫二十八连珠火铳。铳背是弹匣,可贮存28发火药铅丸。铳机有两个,相互衔接。扣动一机,弹药自落于筒中,同时解脱另一机而击发。它的形状很像琵琶,能够连续射击28发子弹。

    这件事告诉我们。千万不要小看古人的智慧,民间的人才是很多的,只是在这年代。大多被斥为奇技淫巧,不受重视而已。

    只要稍加重视,秦牧相信,大秦的科技绝对能迎来一个蓬勃发展的**。

    韩赞周把向喜的稿子拿来之后,秦牧仔细看了一下,说实话,他对炼钢的高炉没什么了解,有关炼钢,他只知道提高温度应该能炼出更纯的钢铁来,再加点炭能增加钢铁强度什么的。

    向喜的稿子说的主要是他的设计的炉子,秦牧看完之后,觉得他的设计还是有些道理的,至于是不是真能炼出更好的钢来,这就不好说了。

    但无论如何,秦牧决定一掷千金,哪怕是买副马骨。

    “老韩,你立即派人去找这个向喜,把他带到工部,让宋尚书亲自考核一下,如果宋尚书也觉得他的话有些道理,本王会拨一笔钱,让他到马鞍山去主持修建一座钢炉,去吧。”

    “奴才遵旨。”

    韩赞周正准备退出,秦牧又叫住他道:“你等等,派人去京营,让中军大都督刘猛和京城提督韩刚入暮时来,本王请他们吃酒。”

    “是,秦王。”

    秦牧转了转发酸的脖子,“嗒!嗒!”轻响。看看差不多批阅完的奏章,总算松了一口气,他伸了个懒腰,走到里间的软榻躺着休息。

    “秦王,婢子帮您按摩一下吧。”跟进来的柳如是轻声说道,后院的侍女大都是十来岁的年轻女子,唯独她是花信少妇,成熟妩媚,如同熟透的果子,散发着岁月洗礼出来的韵味。

    “嗯,按吧。”

    秦牧将身一翻,俯卧过去,一边享受柳如是温柔的按摩,一边想着事儿。一年之计在于春,这阵子政事多如牛毛,淮南一带的百姓要安置,还在组织大量的耕牛、粮种、农具。

    还有裁撤地方机构的问题,裁下来的官员要转任安置,这事说来简单,但涉及到人事问题就不是小问题。

    福建的郑芝龙,也要及早解决,分水关和仙霞关已经在调兵遣将,具体这场仗什么时候打,朝堂上也是僵持难下,刘伯全说粮草紧缺,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开战。兵部说,隆武之事影响未过,福建民心不稳,正是攻取福建的良机。总之,各说各的理,秦牧很是头痛。

    再有就是西南的战事,以及对山东的东方盛的支持,说来都是百事纷繁。

    之前,秦牧在民政方面总是放手让内阁去处理,但现在,风起青萍之末,风起青萍之末啊!

    有感于此,他开始慢慢收回内阁的权力,这样一来,每天要处理的事情就多了。

    柳如是的按摩手法很不错,舒服得他不时哼哼两下,心情也慢慢放松下来,他翻了个身,仰躺过来说道:“揉揉眉心。”

    “是。”

    柳如是上身微微向前俯下,细嫩的玉指压住他的眉心揉动,她身上淡淡的幽香越发浓了,粉颈处那嫩如明玉的肌肤因为用力按摩,染上了一层粉红,胸衣里鼓腾腾的一对玉峰轻轻晃动着,煞是诱人。

    秦牧忍不住伸手解开她上衣的扣子,“秦王.......”柳如是动作一凝,呼吸变得有些急促,然后垂下眼睑继续帮他按摩。

    秦牧将她小袄的扣子一一解开,然后撩开里面的中衣,再里面是一件淡黄色的裹胸,被双峰高高耸起,玉沟半露,肤若凝脂。

    本来秦牧此时想着政事,并没有多少**,只当是一种歇息,随意把玩一下,但探手进裹胸握住那温软如鸽的**之后,美妙的手感立即让他有些蠢蠢欲动,真是温比玉,腻比膏,让人爱不释手。

    柳如是身体发软,按摩的手劲轻了不少。秦牧一边把玩,一边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后宫美女无数,若是不能学会自制,再利害的男人,最后恐怕也得精尽人亡。

    弄香千万瓣,雨露略节余.....咳咳,他倒是控制住了,可怜个柳美人,已经被揉成了一泫春水,娇躯微颤,面泛桃红.........

    “今晚本王再宿董美人那边去吧。”秦牧拥着她轻语一句,再温存了一会儿,但起身来。

    御书房外已是太阳偏西,他抓紧时间,处理完桌上的奏章,回后园洗了个澡,暮色四合时回到前院偏厅,厅中酒宴已备好,刘猛与韩刚也已等候在厅外。

    “参见秦王。”俩人盔甲在身,铿锵作拜。

    “起来吧,让你来吃酒,你们穿身盔甲做什么,卸下吧。”秦牧话虽如此说,但心里却非常满意。

    得了秦牧吩咐,二人才卸去盔甲,随秦牧入厅落坐。

    俩人坐姿挺直,如铁铸的一般,秦牧看了笑道:“我说你们俩,少在本王面前装模作样,说了请你们来吃酒,你们这是干什么?”

    刘猛答道:“秦王召臣等二人前来,定有旨意,秦王还是先宣旨意,否则这酒....臣二人怕是喝不痛快。”

    秦牧淡淡一笑道:“天崩不下来,来,先喝酒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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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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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扬天下介绍:
崇祯十六年,一个真正的乱世:如雨的马蹄,如雷的呐喊,如注的热血。中原慈母的白发,江南春闺的遥望,湖湘稚儿的夜哭。故乡柳荫下的诀别,将军圆睁的怒目,猎猎于朔风中的军旗。一阵烟尘又一阵的烟尘,华夏大地在鞑子的铁蹄下颤栗不止......
秦牧手提巨阙剑,身后是一面黑色的“秦”字大旗,黑得深沉,黑得冷酷,黑得神秘,黑得庄重,那是权力和力量的象征。大旗之下,黑色的铁流如怒海奔涛,一如当年那支横扫六合的铁军。
“我志未酬人犹苦,江山处处有啼痕,杀!”
然苦中亦有乐,君不见香君侍酒,醉卧横波,君应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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