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六章 小白兔变狼
善柔与春飞,步履匆匆的进了九天阁。
呵,昨日那香霄还真又来了,身旁还有位娇俏水灵的女子,模样与他几分相似。
春飞在她耳边轻声道:“那女子,叫香舞。本是要与天九订亲的。”
善柔,打量香霄,算盘打得还挺响。
香舞缠着天九,他就有机会找苏乔了。
天九啊天九,再不当机立断,看你如何收场。
苏乔看见她,似见了救兵,忙奔上来。
“姐姐!”
天九也似见了救兵,欲冲向她,却被善柔抬手阻止了。
“九先生,你们谈,我就是来看看小乔的。!”看你怎么处理这事。
香霄朝着善柔拱手作辑。
“在下香霄,见过将军夫人。”
善柔面带微笑,算是还礼。
香霄走到苏乔面前。
“苏姑娘,香某今日来是想带姑娘去个好地方。”
苏乔心慌慌,看善柔,看天九。
这一眼看过去,就看见香舞伸手挽天九胳膊。好在天九闪得快,没挽得着。
苏乔心一下就慌了,冲上去就牢牢抱住天九胳膊不放。
正喝茶的善柔,呛得咳声不断,眼泪直流。
真好,都说兔子急了也咬人,她家小乔终于知道急了。
香舞瞪着苏乔的手。
“苏乔,你怎可与你的师父这般亲近?”
苏乔眨着水汪汪的眼睛,一脸天真。
“我的师父,又不是你的。”
香舞:“你!不知羞耻。”
苏乔:“我知道,你想嫁师父。”
香舞:“哼,黄莺果真没说错。你就是个披着兔皮儿的狐狸精,罔顾伦理纲常,勾引自己的师父!看我今天不撕破你的脸。”
话还没说完,人就朝着苏乔扑上去了。
天九本能的挡住香舞,还没来得及开口吼香舞,就见身旁白影一闪,再看香舞竟被苏乔扑倒在地上,两人扭作一团。
天九、香霄,都始料未及,欲上前拉,可两人在地上一顿乱滚乱打,必竟都是女儿家,他二人都为男子有些无从下手。
善柔瞪大眼睛。
原来她家小乔可不是兔子,是小狼,惹急真打你的小狼。
春飞捏了捏拳头,准备上。
善柔拉住她:“这香舞打不过苏乔!”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传入众人耳中。
香舞气极了,一边尖叫,一边拉扯苏乔。
果然,善柔猜对了,香舞确实打不过苏乔。
苏乔跪骑在香舞身上,死摁着她不甘心想要还击的双手。
香舞:“你个贱人,勾引自己师父?”
苏乔眼泪汪汪,小身板气鼓鼓,却丝毫都不松开香舞。
“你们个个都惦记我师父,想得美!”
善柔在一旁看得哭笑不得,明明她家小乔打赢了,怎的还哭了。
愣了半天的香霄,看苏乔的眼神更亮了。
天九:“我与小乔,未行拜师礼,我们也并非真正师徒关系。”
香霄凝眉,看向天九。
“九哥,这话是何意?”
苏乔扭头看向天九。
天九在苏乔身旁蹲下,抬袖为她擦去眼泪。
“不哭了,是我的错。”
天九却没想到,这丫头的眼泪越擦越多,真是又无奈又心疼又后悔。
“不哭、不哭,是我错了。”
被苏乔制压的快炸了的香舞,大骂:“你们两个狗男女!”
这一骂,本有些松劲的苏乔,又狠狠压住她。
“你再胡乱骂人,我撕破你的嘴!”
“狗男女!”
苏乔扬手‘啪啪’扇了香舞两记耳光,惊飞了院中树上停歇的鸟儿。
四下俱静,春飞、善柔傻了眼,天九呆住,就连香霄也愣在原地。
直到香舞尖叫着嚎啕大哭,众人才醒神。
苏乔手又高高扬起,冲着香舞。
“不许哭!”
香舞吓得真收住了哭声。
苏乔却呜呜咽咽哭起来,边哭还边说。
“不许你们抢我师父!”
柔、飞真体会一回,什么叫哭笑不得。
天九上前拉起苏乔,抱在怀中。
“不哭、不哭,今日起不会再有人抢师父了。”
苏乔抹去眼泪。
“为何?”
天九扶了扶她双臂,又擦了下她脸上泪痕。
拉她至善柔跟前:“今日就请将军夫人为我们作个见证。”
“怎么我这将军,作不得见证人么?”
秦逸背着手走进来。
善柔笑得眼弯弯的冲他直招手。
秦逸快步至她身旁坐下来,看着天九。
“说吧,见证何事?”
天九:“我要娶苏乔为妻!”
柔、逸相视而笑。
逸:“你小子,终于敢说出口了。”
天九面向苏乔:“小乔可愿意?”
苏乔满是泪痕的脸红扑扑的,眼眶里还有泪水,模样招人心疼,又招人喜欢。
她咬着唇看向善柔。
见柔点头,她破涕为笑,连连点头。
“小乔愿意!”
天九紧抱住她。
“一旦应下,不得反悔。”
苏乔:“小乔不反悔,师父在哪,小乔就在哪。”
灰头土脸的香舞,自地上爬起来,恨恨的盯着两人。
“你们两个,不要脸的,我要回去告诉爹娘和天应伯伯。”
苏乔听言,眉头紧皱,自天九怀中抬头,看向香舞。
“今日起,师父就是我的了。你告去天王老子那里,师父也是我的。”
香舞气得连连跺脚,甩着袖子离开。
香霄叹息,满脸失落的追自家妹妹去了。
逸柔悄无声息归将军府。
一入屋门,秦逸就看见了桌上的请柬。
“玉昭王府送来的?”
善柔那一腔明媚的心情,刹那失了八分。看着秦逸,佯装怨怼。
秦逸打开请柬,掉落花笺一张。
善柔捡起:“春宵如昨日,思君君不至。”
好个祥乐,这就开始作妖了吗?若她是王公贵族家的女儿,又或是对秦逸稍有不信,看到这情诗,定会着道。
秦逸眉头快要皱成了三月里的毛虫。
“祥乐公主送来的吧?”
善柔莞尔一笑,偏头看向他:“春宵如昨日?”
秦逸笑:“我与娘子夜夜皆春宵。”
善柔...
秦逸将那花笺,扔去焚炉中,顿时化成灰烬。
“所谓春宵,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的梦罢了。这样的花笺,她以往也写过不少,但都进了这焚炉中。”
善柔:“她这是像我宣战呢!”
秦逸自后拥住她。
“那她注定败阵。只不过,这些日子,你定要更加当心。”
善柔头靠在他心口,这豺狼虎豹,打走一波,又来一群,敢不当心吗?
第一百六十七章 春宵 危机
辰时方过,高蝶衣就已站在祥乐宫荷花池前,看着那满池的枯荷发呆。
催婆婆快步至她身后:“高小姐,找老身何事?”
高蝶衣回头,刻模般的笑容挂在脸上,手中递出一枚袋子。
“催婆婆,请收下!”
催婆婆看了看,却未接。到底是公主身边老人,比那些方入宫的宫女侍人,见识多得多。
高蝶衣:“婆婆放心,蝶衣所求之事,绝不会触及公主半分。”
催婆婆与她对视片刻,才接过袋子。
沉甸甸的袋子,压得她手往下小坠,笑意却立时浮上了脸庞。
“高小姐,需要老身做何事?”
高:“蝶衣想从催婆婆这里求得一只附有小小去皱膏的空瓷瓶。”
催婆婆挑眉,却也未曾多问。
她抬手便从身边拿出一枚空瓶,递给高蝶衣。
“老身这边,正好有一只。”
“如此就多谢催婆婆了。”
高蝶衣拿着瓷瓶,便速速离去了。
催婆婆带着一脸狐疑,往回走,穿过道道回廊,在公主殿门前,碰见了铃铛与大喜。
“见过催婆婆!”
催:“来得正是时候,公主这两日的去皱膏,又用得见底了。”
“大喜今日又带了两只来,定是够公主用几日的。”
催婆婆慢下脚步与大喜同行。
“你这去皱膏,确是好东西。可这制作速度,是否慢了些?”
“大喜也想多制一些,让公主风姿日日皆如豆蔻年华,只是这过程马乎不得,稍有不慎,恐起反作用。”
催婆婆点头:“倒也是,那你仔细些。”
“婆婆请放心!”
刑部事务处
萧南启放下茶杯,看向包月明。
“包大人明日要将上等牢的人调去看管重刑犯?”
包月明点头。
萧南启十分不解。
“为何?炎风雷不是更需看牢些么?万一她被人灭口,又或是有人劫囚呢?”
包月明:“只调去两个时辰,介时有主事高齐与狱差阿朗,一同看守,想来是出不了问题的。”
萧南启摇头。
“不、不可行。若真出事,你我可都担待不起。”
包月明:“我已得到太后批准,殿下只管把心放肚子里。”
萧南启,一脸不放心。
“这如何能放心?”
包月明:“殿下可有人手,借来一用?”
萧南启长叹一声:“明日正好是重阳宴赏花会...”
包:“看来确是十分不凑巧。说来也怪,此次这罪大恶及的重刑犯,被抓捕的时间也过于凑巧了些。”
“噢,此人是谁?”
“接连制造七起灭门惨案的恶侠,雷豹。”
萧南启陷入沉默,片刻后才叹息着开口。
“难怪需调人手前去。不过本王还是认为上等牢,尤其炎风雷处,不可少人。”
包月明:“这...包某也知,可手头实在已无人可用。”
萧南启:“明日我让萧剑来两个时辰。”
包月明:“多谢殿下!”
萧南启:“包大人不必客气。本王还有事,先走一步。”
“殿下慢走!”
萧南启入轿中,就瞧见了黑衣黑斗篷黑面罩遮脸的男子。
“阁下,真是神出鬼没。”
男子眼神里透着浓烈的冷意与孤傲。
“看来这些年为西亁效忠,你快忘本了。”
萧南启立时拱手。
“启,从未忘记。”
男子双眸定定的看着萧南启。
“未忘就好。枉死的姑姑若泉下有知,定不会怪你这忠孝的儿子。”
萧南启神色变了又变,作辑的身姿较之前恭敬了许多。
黑斗篷男子眼中的轻蔑,却更浓了。
“起来吧!”
萧挺直脊背,那人眼神归于平静。
—
阿影、阿形一同走进秦逸的书房。
“将军!”
秦逸将一封密信,递给阿影。
“近快派人送给父亲。”
“是!”
阿形拱手:“禀将军,乾坤十二将已将恶侠雷豹,送去刑部重刑犯大牢。”
秦逸眼神亮晃晃。
“这份人情还得十分守时。”
阿影:“碎魂行,十二将大伤,若不是将军提前赠药,他们又怎会活到今日。”
那些药,都是出自小柔的手,想到此,秦逸满眼笑意。
影、形对视,也跟着暗笑。
秦逸:“你两笑什么?”
影、形立时站得笔直,暗掐自已,收住笑意。
烟望进来时,看到的就是两人想笑却不敢笑的模样。
逸:“滚去办事!”
“是!”两人异口同声,飞奔而出。
烟望:“将军,萧南启方从刑部大牢回玉昭王府。”
秦逸‘唰’的拔出长剑,用巾帕细细擦拭着。
“明日重阳花会,他定是忙得很。在刑部待的时间,自然也长不了。”
善柔来,逸起身迎。
“夫人!”
柔:“申如燕兄弟,今夜便会抵京。”
烟望听得一头雾水。
“将军与夫人,招凌波门来做何?”
秦逸:“自是有要事。烟望!”
“望在!”
“明日你与影带着他二人,守住刑部大牢。明日定会有人安奈不住,对炎风雷动手。”
烟望眼神微动,随即抱拳。
“可要属下出击?”
“不必。炎风雷死与活,不是重点。重点是要他们现身,再盯牢其去处。”
“烟望明白!”
逸挥手,望离去。
逸柔,面对站着。
柔:“晚些时候,春飞会把一些常用药,分发下去。”
秦逸与她手十指紧扣。
“谢夫人!”
“如何谢?”柔笑着问。
秦逸佯装思索了片刻,笑道:“今夜,夜色甚美,倒适合春宵达旦!”
善柔拎住秦逸耳朵。
“将军越来越不正经。”
逸笑着喊疼,将她手紧紧包裹在手中。
“还记得修罗兰么?”
善柔眼眸一闪一闪,欣喜不已的看着他。
“夫君有它的消息?”
逸笑而不语。
柔急得不行,抬手就搜身,秦逸不躲不避任由她上下搜了个遍。
逸:“夫人如此行为,可是会令为夫会错意的。”
善柔:“夫君可不拿此事唬我!”
逸,似变戏法般,拿出两本医经册子,递到她眼前。
“逸,怎会拿小柔梦中都在找寻的东西,来唬你呢!这两本册子上,有关于修罗兰的连贯记载,希望会是夫人要找的灵兰。试载的位置,我都做了折叠,夫人只需翻开看。”
善柔拿过医经,在秦逸脸上啵了两口,随即坐在案几前认真看起来。
一旁的秦逸,看着聚精汇神看医经的善柔,满眸宠意的眼底,隐着忧。
第一百六十八章 若时空相通你会离去吗
红日落,浅月升,星光点点挂夜空。
府院内,桂花黄,秋风凉薄暗偷香。
秦逸着一身青衫,负手立于桂树下,风卷香桂落肩头。此间一切皆不及前方屋中,案几前的人儿诱他双眸。
他看着坐于案几前凝眉苦思的善柔,也陷入了思索中。
若修罗兰与你梦中灵兰,为同物,那是不是...我的时空与你来的地方相通?
若是,你会寻着来路离我而去吗?
善柔抬眸,对上秦逸明亮深邃的眼睛,情不自禁露出笑意,随即又低头写写画画。却不知秦逸,早已猜到她来自另一个时空。
“将军!”望、影、飞、雨,都来了。
逸点头。
“可曾见着申如燕兄弟二人?”
烟望点头:“已见过,明日汇合地点已定下。”
逸:“很好。烟雨!”
“烟雨在!”
“明日全程跟着夫人,不可出任何差错。”
“是!”
善柔听得动静,放下书卷纸笔,行到秦逸身旁。
逸:“不再看看?”
柔挽住他胳膊,笑着摇头。
“不急,先退敌!”
逸微微有些紧的眉眼,顿时舒展。
春飞:“小姐,大喜刚传来消息,高蝶衣问催婆婆要了一只空的去皱膏药瓶。”
柔挑眉,这高蝶衣拿空瓶做何?
“告诉大喜,这几日不要再去宫中。”
“是!”
秦逸忽的想起,柔说大喜耳力异于常人。
“春飞,明日你与大喜去个地主!
“是将军!”
苏乔提着裙摆进了院中。
“姐姐、姐夫,师父请你们去药庐。”
逸、柔脚才踏入九天阁,天九与万老鬼就急吼吼的冲上来了。
柔:“可是血蛊虫有动静了?”
万老鬼:“小丫头真聪明!”
几人,快步进了药庐。
一进去,善柔就瞧见桌上两只琉璃瓶中,各装了一只手指长的血蛊虫动来动去,模样疹人。
秦逸:“这丑虫,若还在我体内会怎样?”
天九:“那明日重阳节,我就只能去你墓前找你喝酒了。”
秦逸白眼瞪向天九,九笑。
善柔:“你们可寻出,这东西为何离了毒雾老林还能活着的原由?”
万老鬼笑眯眯的看向善柔。
“嘿嘿,小丫头,这你只要单问我一人就好。”
天九:“老东西,想一人揽功?”
万老鬼:“嘿嘿玩笑玩笑。若是成虫,出了毒雾老林,确是不能活,可虫卵却不一定。”
九:“没错,此次我找回五只虫卵,活了这一只。”
柔:“用它做实验的马儿呢?”
天九满眼睛的佩服。
“活着。”
秦逸:“可是与我一样,不断给那妈儿吃小柔给的药?”
九:“正是如此。”
三人讨论着,万老鬼却一直笑眯眯的盯着善柔。
秦逸上前挡住他视线,老鬼还头偏来偏去的寻柔。
‘叮’剑出鞘,光晃眯了老鬼眼睛。
待他再睁眼,秦逸的剑就举到了眼前。
他假笑着拨开剑。
“别误会,我对这丫头,没任何歹心。”
秦逸神色冰冷,收回了剑。
善柔:“圣西有人会控这虫吗?”
万老鬼:“这我知道。圣西纤云山,曾有人会控此血蛊,不过此人已失踪多年。”
秦逸:“是谁?”
万:“毒圣,谢红烛!”
善柔:“女子?”
万老鬼:“没错,是女子。圣西传闻,多年前她本是北亁皇帝的女人,却不知为何,去了圣西,久居在毒雾山。”
善柔:“又是北亁,下毒的人定是与北亁有关。”
逸点头,目光透亮的看着善柔。
“若明日再添一道大饵,大鱼会忍住不浮出水面吗?”
善柔与他对视,这家伙什么意思?想拿自己做饵?
万老鬼心里有话对善柔说,见两口子只顾打哑迷,急得直挠头。
他一把薅开秦逸:“你两别管鱼了。先管管我。”
夫妻二人眼神同步看去,老脸厚厚的万老鬼,竟有点露怯。
“呵呵,医修罗收徒吗?”
天九围着万老鬼转圈圈,好家伙毒门老大,这是想做什么?
“老东西,你想拜师?”
万老鬼连连点头:“想!”
逸、柔对视,两脸疑惑?
万老鬼急死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善柔扑通一声跪下去。
“师父在上,请受老徒儿一拜。”话落,咚咚咚连磕三个响头。
善柔,老徒儿...她咽咽口水扯着秦逸,后退好几步。
万老鬼见她躲,又咚咚咚的磕头。
“若师父收了徒儿,我万老鬼从此什么都听师父的。”
善柔扯秦逸衣袖,逸却看着她直笑。
秦逸:“若小柔不是医修罗呢?”
万老鬼:“不是,我也要拜善柔为师。”
天九踹了老鬼屁股一脚。
“喂老东西,你要真拜了善柔为师,我跟秦逸的话,你听吗?”
万老鬼立时冲秦逸抱拳:“大师父请受徒儿一拜!”
秦逸凝眉,善柔凝眉,天九愣了片刻哈哈哈大笑。
“你两还愣着做什么,快点收徒。”
秦逸:“你答应不将医修罗身份与外人说,且日后事事都听小柔的,不带领毒门四处害人,我倒是可以帮你说几句话。”
万老鬼连连点头。
“徒儿绝不会将医修罗一事,与外人说,答应绝不领毒门四处害人,事事都听小师父的。”
说完眼巴巴的看着她。
善柔:“你、你先起来吧!”
万老鬼又咚了三响头。
“谢师父!”
然后欢欢喜喜站起来,就走向善柔,他往前柔就往后。
秦逸凶凶的看着万老鬼。
“给我站住?”
万老鬼当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善柔拍拍胸口,猛然间多个徒弟,还是老毒物...
万老鬼一脸委屈的看看秦逸,又看看善柔。
“小师父,徒儿想问您讨要点药。”
这场景令一旁的天九笑得前仰后合。
万老鬼拿眼瞪他,还在怀中掏着什么。
善柔嗯了一声,他立时规矩了。
“那个,天九是我妹夫。”
万老鬼...
善柔递给他一只瓷瓶:“这是破解你那些小毒的,百毒清。就当是见面礼吧!”
万老鬼蹦起来,将药拿捧在手里,跟得了宝贝似的。
善柔摇头,拉着秦逸就往外大步的溜走了。
万老鬼:“谢师父。徒儿的拜师礼,过些日子给您送到。”
天九环抱自己,饶有兴致的看着万老鬼。
“快喊声师叔来听听!”
第一百六十九章 将军有点急
善柔回到将军府,连呼好几口气,一懵一懵的脑子才有了些些清明。
秦逸:“来喝点水。”
柔接过喝了两口,又长吐了口气,元气总算是回归。
“这万老鬼突然拜师虽惊到我,却也是好事。”
秦逸抓住她手。
“当然。他应承不再做坏事,就相当于夫人救了许多人。且若来日有需要,他定是能帮上忙的。”
善柔点头,随即想起秦逸说的两道饵。
“方才你说的饵,是何意?”
秦逸:“若我的血蛊未解,且在明日花会后毒发,会怎样?”
善柔与他对视片刻,随即眼眸澄澄发亮。
“炎风雷处有下手的好时机,你这里又有新缺口,我若是背后之人,定不会错过这千载难缝的机会。”
逸:“没错。更何况背后人定与世人一样,认为这血蛊虫的毒,尚无人能解。”
善柔一把楼住秦逸的腰。
“夫君真是好计谋。”
秦逸长手回抱住她,两人在厅中晃悠来晃悠去。
“只是要辛苦你了。明日男宾席与女宾席,会相隔较远,你定要当心些。”
“嗯,我知晓。眼下你还动不得武,所以明日必得当心些。”
“是,娘子!”
许是两人抱着彼此,竟在不知觉间晃悠到了窗边。也不知几时,从互相拥抱,变作了逸自后方搂着柔。
他下巴轻蹭她耳尖,眼眸看着天边朦胧胧的月。
“夜色如此美,正是春宵时,娘子我们歇吧!”
善柔听言咯咯笑出了声。
秦逸打横抱她去了榻中,后折返关窗关门,一气呵成。
善柔坐于榻中,笑得眉弯弯,眼晶亮。
“将军有点急!”
秦逸直接扑上榻:“那便让娘子见识一下,将军有多心急。”
屋外秋风舞,屋内春歌盛。
柔咯咯的娇笑,渐化作了羞答答的吟唱。
羞得屋中烛光红了脸庞,榻上帘帐合了衣裳。
—
重阳
玉昭王府门前,热闹非凡,各家王公大臣与家眷纷至踏来。
“秦将军到!”
善柔方撩开车帘,就听见门官们高报来宾的声音。
秦逸扶着善柔下了马车。
“将军、夫人,里面请!”
逸柔点头,两人携手并肩踏上入王府的台阶。
高蝶衣方下马车,就看见了前方台阶上,两人同行的背影。
“这圣将军夫妇果真似神仙眷侣,你说是吗,高小姐!”
高蝶衣侧眸,福身而拜。
“蝶衣见过安宁郡主。”
安宁郡主,其父乃蓝田王,先帝第九个弟弟,封地蓝田,甚少来京。
安宁,打量几眼高蝶衣。
“几年不见,你这大家闺秀气,倒是更浓了。起来,一同去会会那将军夫人!”
高蝶衣点头,立时跟在安宁身后。
她边走边注意着,今日来的都有哪些家的女儿,可有与她熟知的。
一入王府,逸柔便分开了。
柔去了女宾席,逸去了男宾席。
场中布置确如秦逸说的,男宾、女宾相隔较远,却也能看见彼此。
侍女:“将军夫人,您坐此处!”
柔颔首,侍女退去。
她理理衣摆,假装未瞧见那些个官夫人、小姐们暗的、明的打量自己的目光,气定神闲、目不斜视的坐下。
这种场合,闭嘴才易得些清静。
“将军夫人当真风姿绰约。”
说话的女子在善柔下首方,隔一位坐着,此人眉目友善,眼神干净,看来没什么坏心思。
柔微微一笑,今日想缩在壳中,得清静的想法,是要落空了。
“多谢!”
女子亦笑:“刑部包月明妻,郑红枫!”
善柔:“包夫人!”
郑红枫:“将军夫人定是头回参加这重阳花宴。若有需要,尽管开口。”
柔:“善柔谢过夫人!”
郑红枫:“客气。从我夫君处听得将坡,将军夫人智勇双全,风采万千,红枫很是钦佩。”
善柔:“包夫人过奖!”
郑红枫欲再开口,却有人打断。
“本郡主倒要看看智勇双全,风采万千的将军夫人,究竟是何模样?”
“见过安宁郡主!”
席间女宾齐齐行礼,柔凝了凝眉头,这是又来了个爱挑事的?
安宁郡主扬手:“免礼!”随即走到善柔身侧。
“你便是那圣将军夫人善柔!”
柔起身面向她:“见过郡主!”
安宁盯着她,左瞧右瞧,面露失望色,嘟囔道。
“方才在外看你与秦将军同行,背影看来仿佛神仙伴侣。怎这般瘦弱,面色苍白?”
柔:“多谢郡主夸赞,柔向来体弱多病,让郡主见笑了。”
善柔低眉颔首,虽未能直视安宁的脸,可只看这衣着装扮,说话语气,便也能知其性格一二。
几分嚣张跋扈,几分直来直去!
安宁摆手:“想必那埋将坡一战,将军夫定是受了大伤,快坐下吧!”
“郡主请坐!”
安宁的位置正好在善柔的上首位,她不似某些千金小姐扭扭捏捏,直接在自己位处坐下。
高蝶衣:“蝶衣见过将军夫人!”
善柔挑眉:“高小姐有礼!”这玉昭王妃云彩霞,将位置安排得可真好!
高露着模板似的笑意,举手投足皆透着大家闺秀优雅,落座在善柔下首位处。
善柔低眉,真是冤家路窄。
高蝶衣:“将军夫人的气色,倒是跟在圣凌城时,不甚差别。”
善柔皱眉,轻笑一声看向高蝶衣。
“谢高小姐,一如既往的关心我、关心我夫君!”
原本善柔现身,席间的官夫人与官小姐们,就明的暗的打量,悄悄的光明正大的讨论着。
柔、衣这番对话,更是令席间议论声四起。
有人说高蝶衣被秦逸撵出将军府,再不得入的事;也有人说柔瘦弱,不娇美,配不上秦逸...
高蝶衣听得自己往事被翻,露了不自在;善柔却心平气和,毫不在意的品茶。
安乐郡主往善柔处挪了些,小声道。
“将军夫人怕不是扮猪吃老虎?”
方才两人对话,她听得清楚。
原本应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结果,可惜高蝶衣露怯了。
一丝笑意,自柔嘴角闪过。
“郡主说笑,善柔确是多病,单薄又瘦弱。”
但高蝶衣想骑到我头上,没门。
安宁看着她,眼睛骨碌碌直转,狡黠的笑容浮上脸庞。
“将军夫人,还真是个有趣的人。”
第一百七十章 恩爱不疑
“祥乐公主到!”
众人起身参拜,祥乐在主位上坐下。
“都免了。母后事务繁忙,托我代她老人家与各位一同赏花。这难得的花会,今日席间无公主,大家自在赏花,想说什么就说,想做什么便做!”
“谢公主殿下!”
“免礼,免礼!将军夫人身子可好些了?”祥乐目光在场中扫过,落在善柔脸上。
柔起身行礼:“多谢殿下关怀,柔已好了许多。”
祥乐点头:“如此就好。将军夫人虽看着瘦弱,确是实实的巾帼英雄。祥乐自愧不如!”
柔,这祥乐是要将自己架起来,迎接那些个看不惯自己的官夫人、小姐们的酸言酸语吗?
柔再行礼。
“多谢殿下!柔并无几分本事,只是胜在福大命大,更胜在太后英明神武,及时派来援兵,狠狠收拾了那些个反贼,柔才侥幸捡回一条小命。”
祥乐微笑看着她,鼓掌,众人也跟着鼓掌。
这嘴是真利啊,搬太后出来,可就压住场中这些个女人借此七嘴八舌的机会了。
乐:“不愧是圣将军夫人!”
“谢殿下!”
高蝶衣起身行了个礼。
祥乐目光立时落到她身上。
“高小姐可是有话要说?”
高:“回公主殿下,将军夫人这些日子,深受民众喜爱。”
善柔低眉,今日哪是赏花会,明明就是怼柔会。
她善柔今日若是没吃上点哑巴亏,这祥乐与高蝶衣定是不会罢休。
善柔也起身行礼。
“高小姐说的可是说书人们,近日说的埋将坡一事?”
高神色镇定自若回视着她。
今日如此大的场面,又有公主坐镇,我就不信教训不到你分毫。
“将军夫人可也曾去听过?”
云彩霞来了,来打圆场了。
“各位移步去花河吧!”
祥乐拉住云彩霞:“王嫂来得正好,一同听听京中民间,对将军夫人的品评。”
云彩霞:“这...”
祥乐:“这菊花年年有,这些个小姐夫人们,谁还没瞧过,不急这片刻。
高小姐你说一说,将军夫人在民众心中,究竟是何等传奇女子?”
善柔,看来是躲不过了。
如此一想,她反而气定神闲的坐下了。
蝶衣福身:“是。民众们都说,将军夫人定乃仙神下凡,才有那埋将坡一战的气魄与胆识。”
这话一出,席间的官夫人、小姐们,顿时议论纷纷。
“呵,将军夫人,竟配仙神下凡,这地位倒是比太后、公主还高了!”
“就是!”...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高蝶衣、祥乐一唱一和,是要她善柔毁于人言。
善柔放下手中茶盏,又起身行礼。
祥乐眉开眼笑的看着善柔。
“将军夫人果真深受民众喜爱!”
柔:“禀公主殿下,善柔瘦弱多病。若有公主与太后的三分仙神之姿,柔又怎会常年被病魔缠身。”
高:“将军夫人何必过谦。”
柔微笑盯着高蝶衣:“高小姐听的与我听到的却是不同呢?”
祥乐:“这么说坊间还有别的说法,都说来本宫听听。这日日在宫中,无趣得很。今日本宫要听听鲜!”
高蝶衣姿态,较方才要挺拔了些许。
“蝶衣也想听听!”
善柔理理衣衫,行至众人围坐的席中处。
“京中几大酒楼中的说书人皆说恩慈太后,心宽能纳百川,睿智能识敌人奸计。
我家将军虽百战,却也难逃奸人层层布防。
埋将坡一战,若不是太后早已运筹帷幄在心,又怎会在关键时刻,派兵助将军府一臂之力。即救得秦将军,又将那些反贼尽数抓获。
太后英明神武,新帝聪颖,将军府忠贞不渝,朝中有识有志之官员无数,他们共为我西亁江山社稷肝脑涂地,我西亁百姓方能安居乐业,国泰民安。”
柔话落,席间静谧一片。众女眷皆愣住,离得远些的男宾席,此时也安静无声。
方才这边的动静,已然引他们注视,此刻善柔这一番话,更是令众人吃惊。
秦逸看着于众人中央的善柔,嘴角上扬,眼尾上扬,眼眸中尽是笑意。
秋风微拂,撩起她发丝飞扬,衣摆轻动。
这席间女子,无人能与之相较。
逸鼓掌,男宾席立时掌声雷动。
秦逸远远的向祥乐行礼。
“禀公主殿下,我夫人体弱多病,请殿下多多照拂!”
善柔侧眸,两两对视,他笑、她也笑。
这伉俪情深,情意绵绵的画面,看红了不少人的眼。
祥乐脸堆假笑。
“将军放心,本宫自会多加照顾!”
“多谢殿下!”话落落座。
祥乐:“将军夫人快坐!”
善柔行礼后,坐回。
祥乐面无表情看向高蝶衣,没用的东西。
高低眉咬唇无声坐下,拢于袖中的手,已掐得青紫一片。
善柔微笑看向她:“敢问高小姐所听的,可是来自一名瘸腿男子说书人?”
高蝶衣方才笔直的身躯,此时有些些畏缩。
祥乐:“高小姐?”
高蝶衣:“禀公主,确是听一瘸腿说书人所讲!”
善柔:“禀公主,此人叫猎森,魁焱贼子的同谋。埋将坡一战,他也在。未曾想到,他竟是诈死。如今他在坊间如此的大肆宣扬,扭曲事实与真相,其目的便是挑唆离间君臣关系,好混水摸鱼,为背后之人造可趁之机。”
祥乐大怒:“催婆婆速将此事禀告母后,定要拿下那贼子。”
善柔:“多谢殿下!”
祥乐微笑上脸,后看向云彩霞。
“嫂嫂快领路,我想看看今年的花王。”
云彩霞:“殿下请!各位夫人小姐请!”
高蝶衣自柔身边过,轻声说了句。
“将军夫人,真是生了一张利嘴!”
丫环装扮的烟雨,扶起善柔。
“夫人!”
善柔:“高小姐日夜惦记我夫君,却偏生看得见摸不着,这滋味如何?”
高蝶衣回眸,恨意万千的看着她。
“善柔别得意太早,你以为惦记秦逸的,只有我吗?”
善柔笑得像朵花儿。
“我嫁了秦逸为何不能得意。你千方百计对付我,我夫君却连看你一眼都嫌弃,你说我怎会不得意呢!”
高蝶衣气得脸通红。
“哼,我会让你后悔的!”
说完甩袖离去。
柔在原地翘首道:“我与秦逸情投意合恩爱不相疑,此生都不后悔!”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两口子真黏糊
看着高蝶衣那气冲冲的背影,善柔就觉心情大好。
烟雨看着善柔,眼露星光。
“夫人厉害!这高蝶衣怕是要气吐血了。”
善柔:“一厢情愿的苦,就够她喝一壶了。
走吧,我们去看一看那‘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的菊花”
柔抬脚欲走,却觉有人正看着自己,回头便对上秦逸明亮又炙热的眼眸。
善柔笑。
“将军近日可是变作了猫儿?”
秦逸凝视着她,迈步向前。
“若能听见夫人说你我恩爱不相疑、此生皆不悔,哪怕是变作狗儿我也认了。”
善柔看着他满眼星光,秦逸炙热的眼眸里全是她。
“夫人何时写诗给为夫?”
善柔头微偏笑得一脸狡黠。
“‘春宵如昨日,思君君不至’这样的么?”
逸捧着她脸庞,好一顿揉。
“是‘郎君似饿虎,娇娘如佳肴...’这般的。”
羞涩像燃烧的火苗,窜上善柔的脸。
“登徒子将军,越来越没脸没皮了。”
秦逸朗声而笑,附她耳畔轻声道。
“怪娘子味美。将军只想着大快朵颐,顾不得脸皮了!”
善柔,再这样说下去,这家伙不知还会说出何样的虎狼词来,不行必须转移话题。
她清清嗓子,一脸怒气的瞪着秦逸。
“要不是将军,我怎会被那高蝶衣揪着不放!”
秦逸看着她明明面含羞涩,偏要扮凶的模样,笑得灿烂无比。
“是是是,娘子骂得对,都是为夫这皮囊的错!”
柔咯咯笑起来!
“将军倒是有些自知之明了!”
秦逸似终逗她逗得满足了,伸手摸摸她头。
“我会离宴两个时辰。方才她们未得逞,你需更加当心!”
柔面上羞色退去,忧色上浮。
“你也要十分当心,去吧!我会小心的。”
逸:“烟雨,务必保护好夫人。若是紧急,知如何做吧?”
雨点头:“将军放心,雨定会护好夫人!”
“秦将军!”在后方等待的包月明,大喊了几声。
柔:“去吧!”
秦逸左右看看,四下人少,长手一揽柔便入了怀,唇印在她额头。
“千万当心!”
远处包月明连连捂眼睛,这两口子真黏糊。
刑部
炎风雷扒在牢门前方,今日这狱差怎比往日少了许多。
她看了眼自己的手脚链,再看外面空荡的牢巷。
想到秦逸说的,她将死在自己人手中,心开始慌乱。
不,她不能坐以待毙!
“来人、来人!”
狱差阿朗走进来:“喊什么喊?”
炎风雷:“就你一人?”
高齐与萧剑,同走进来。
高:“谁说只有一人?”
炎风雷盯了高齐与萧剑片刻,慌乱退到牢房最里侧。
“我要见秦逸!”
高齐:“老贼,你若如实交代,我或可帮你去请秦将军前来。”
炎风雷靠墙站着,双眼警惕万分的盯着他二人。
“见了秦逸,我就说!”
埋头的萧剑,眉轻皱了一下。
手不声不响的摁在了剑柄之上。
炎风雷眼露精光盯着萧剑。
“你、你要杀我?”
萧剑抬眼瞪去,一脸杀气。
送饭的谢婆子,此时拎着篮子走进来。
“两位大人,犯人该用饭了。”
高齐:“午时未到...”
萧剑唰拔剑攻向送饭婆子,婆子面上闪过诡笑。
竹篮飞出,饭菜撒落,异香顿时四溢而出。
“高大人,快去搬救兵,阿朗你我二堵死这老婆子!”
高齐急急冲出。
剑、朗二人拼尽全力战那老婆子。
萧剑:“你是谁?”
老太婆:“你们不配知晓!”
话音落,扔出一只七彩瓶子,黑烟如鬼魅在牢中四窜。
萧剑与阿朗瞬间口鼻流血,浑身无力。
‘哐当’武器落地,两人倒地不醒。
高齐也没跑得掉,倒在了不远处的牢巷中。
老婆子自阿朗身上拿得钥匙,打开牢门,不急不徐的走进去。
蹲在角落的炎风雷,起身慢步走向老婆子。
“毒圣谢红烛!噢,不,应该叫你千贵人。”
老婆子:“多年不见,竟还记得我!”
炎:“呵,剩下的老人不多了,我又怎会记不得。只是想不到十几年未见,再见面,你竟是来杀我的。”
老婆子扯去头套,露出风韵犹存的脸庞。
此人正是失踪多年的毒圣谢红烛,也是前朝千贵人。
“埋将坡事败,你心中便知活不久了,不是么?”
炎风雷苦笑:“是!可我以为会死在敌人手中,却不想真如秦逸所说,我终死于自己人之手。”
谢红烛:“若你方才未提要见秦逸。今日我便不是来杀你,而是来救你。”
炎风雷苦笑不已。
“不,他在派你来时,我就注定是死。”
谢红烛挑眉:“你即如此清楚,我便不再拿话唬你了。没有谁,比我更适合送你一程了。”
炎风雷摇头。
“我不明白,当初那人负你,你远赴圣西,沉迷制毒,久居毒雾老林不肯出,销声匿迹十多年,今日为何又出山帮他后人?”
谢红烛眼亮如情窦初开的少女。
“我是去了圣西,但他没负我!”
炎风雷频频摇头。
“他负你,天下皆知!”
谢红烛听言,非但未怒,反而笑靥如花。
“世人愚蠢,只见表相不明就里。他从未负我,去圣西是让我远离战火,为北亁留一条路。”
炎风雷惊住,许久才回神。
“若你今日救我,我再不露于世人眼前,只求给一条生路!”
谢红烛却摇头。
“不,你方才说‘注定得死’,是对的。”
“你若想救,定是可以的。”
“救你,便是害我儿!”
“你儿?”炎风雷惊得连连后退。
“你儿...那真正的太...噗”
炎风雷喷出一大口黑血,靠墙倒下,双眼圆睁的瞪着谢红烛。
谢红烛:“给你的毒,无色无味毒发过程无痛无感,算是对曾经的情分,有交代了。”
炎风雷伸手想要抓她,却连衣摆都没碰到,就断了气。
日挂正空时,送牢饭的谢婆婆,手拎竹篮,佝偻着身子出了刑部大牢。
门前看守,未曾理会。
老太婆身影渐小时,刑部大牢中传来‘不好’声。
门前狱差快马奔出急追。
“站住!”
老太婆佝偻的身影,眨眼间挺得笔直,蹒跚的脚步刹那间健步如飞,转瞬没入小巷消失无踪。
不远处的茶铺,烟望将两文钱放桌上,提剑寻着申如翼留下的标记往南而去。
第一百七十二章 将军料事如神
慈恩宫正殿
秦逸坐于恩慈太后下首位。
“杨离,给将军倒茶!”
“是太后!”
“秦将军请喝茶!”
“谢太后!”
恩慈小品一口茶,抬眸看了看殿外,似在等消息。
“秦逸,这背后的人,今日当真会动?”
逸拱手:“或许已然动了。”
话音未落,就见包月明满脸愁容,急匆匆的来。
“包月明见过太后!”
“如何?”
“炎风雷被杀,高齐及另二位看守炎风雷的人,皆中了毒。”
恩慈看向秦逸,满目欣赏。
“秦将军果真料事如神!”
“太后治下有方,臣才敢断此妄言,不想竟猜个正着。”
恩慈面含笑意点了点头,随即又看向包月明。
“玉昭王可收到消息了?”
包月明点头。
“昭王身边护卫今日与高齐同守炎风雷,不过他二人都中了毒。”
恩慈眼眸微眯:“倒是巧得很!”
一名侍从在杨离耳旁轻语了几句。
杨离:“太后,玉昭王到了!”
话音方落,就见萧南启行色匆匆的赶来。
“启参见太后!”随即目光落在秦逸与包月明身上,疑惑重重。
恩慈:“不用说了,炎风雷被杀,且凶手逃了是吗?”
萧南启满头大汗:“是!”
“行了,你们三人立刻去查。必须抓到这凶手,把藏在幕后的贼子,给我一网打尽。”
“臣等领命!”
三人速速离宫而去。
杨离看着几人背影,又偷看一眼恩慈太后,接着收起脸上神情,规矩的站着。
恩慈:“让血隐卫查的余孽北嚣,可查到了?”
杨离躬身:“禀太后,血卫首领魑魅尚无消息传回。”
“放索魂灯,七日之内必须查到。否则他这首领,便无首了。”
“是!”
—
三骑快马飞奔至刑部。
逸在前,启、明二人在后,脚步如飞的进了刑部。
逸:“玉昭王殿下几时收到刑部被人潜入,炎风雷被杀的消息?”
玉昭王眉头紧拧:“一柱香时辰前。”
三人边走边说,转瞬间便到了上等牢处。
刑部副主事黎刚已命人封锁了现场。
“包大人,将军、殿下!”
包月明:“可追踪到贼人的下落?”
黎刚面露愧色:“属下无能!”
包月明:“立刻抽调人马来此集结,掘地三尺也要把凶手挖出来。”
“是!”
秦逸自怀中拿出两道诣旨。
“包大人这是太后诣旨,分别送去六扇门、京兆府,让他们速速派人,全城抓捕贼子。”
包月明立时命人将诣旨送出。
萧南启:“此人擅使毒,或许与毒门有关。”
秦逸:“若真与毒门有关,我倒是有人。”
包月明:“何人?”
萧南启满是疑惑的看着秦逸。
逸:“万毒老鬼!”
萧南启微微凝眉,随即道:“听闻他前些日子大闹将军府,后来去了医仙的九天阁。”
逸:“没错,他就在九天阁。”
一狱差快步跑进来。
“包大人,医仙天九领着个老头儿,要闯进来。”
秦逸:“是我让他二人来的。”
包月明:“快把人请进来。”
“是!”
“哈哈哈,想不到堂堂刑部,竟会被人潜入...”
万老鬼的破锣嗓音,响彻刑部大牢。
包月明面显惭愧,秦逸却是一副自在姿态。
“我倒要看看,是哪位毒门祖宗,本领高强,连京中刑部都敢闯,还来去自...”
万老鬼对上秦逸的眼神,立时闭紧嘴。
白衣天九,晃着折扇紧随其后。
“老鬼,你这破锣嗓子,怎么不叫了?”
万老鬼白眼直翻:“不想叫了!”
秦逸凝眉:“少废话,去看看炎风雷中的是何毒,出自何人之手?”
万老鬼假笑上脸:“是,将军!”
曾多次给秦逸下毒的万老鬼,今日竟听秦逸吩咐?
包月明大感不可思议,但眼下抓到贼人要紧,他无暇多问。
萧南启目光在逸、鬼二人身上扫过,眸中神色耐人寻味。
逸、九、鬼三人围在炎风雷尸体前,包月明在外围,见萧南启走神。
“殿下!”
萧南启立时上前去。
万老鬼扒拉一通炎风雷的眼睑、口鼻,后又取了些黑血,滴入琉璃瓶中。
天九不知往里加了些粉末,片刻后瓶中液体变作了紫色。
万老鬼:“来的是个大人物!”
逸、明、启:“谁?”
三人异口同声。
万老鬼:“圣西纤云山毒雾老林谢红烛!北亁成帝的女人,千贵人。”
天九盯着琉璃瓶:“这可是她那名为‘默’的毒,据说曾放倒了圣西好几个采花大盗,被圣西女子称为毒圣。”
万老鬼点头。
“没错,此毒无色无味,且中毒的人毒发过程中无知无觉,一旦发毒,眨眼之间便毙命。”
秦逸看着万老鬼:“你可知此人相貌?”
万老鬼摇头。
逸:“包大人立刻命人查可否还有北亁的宫中老人在世的,查到立刻带来刑部,备好画师。
备通缉令,还有吩咐下去,封锁城门三日,只许进不许出,城门处严密设防,一个一个查。”
包月明立即吩咐了下去。
眼见着写通辑令的人手不足,他捞起袖子也加入其中。
“快拿纸笔来。”
逸吩咐完,问了句“那三人呢?”
包月明奋笔疾书。
“在救治屋。”
“走!”
四人进屋,面色发青的萧剑,扶着墙起身。
“王爷,是萧剑无用!”
萧南启面色极难看,却未斥责他。
“躺下吧!”
另一边高齐与阿朗,均昏迷未醒,脸呈青紫色。
九、鬼一人负责一位,细细检查两人的中毒情况。
鬼指着阿朗:“此人中的乃是绝命散,若未动武,本鬼尚能救,可惜了。”
天九:“咦,这高齐中的非绝命散,而夺命香!”
万老鬼:“不愧是毒圣,三个人三种毒!”
秦逸:“高齐可还有救?”
天九看向鬼:“老东西,你能救吗?”
万老鬼:“医仙都没办法,我又如何救得了。”
萧南启看着高齐,脸色十分难看。
“高翰林...”
在外的包月明,听得几人对话,直冒冷汗,手中笔却未停。
“还请二位尽力救治!”
天九叹息一声:“死马当活马医吧!”
说完上前为萧剑把脉,万老鬼也围了上来。
片刻后天九收回了手。
萧南启:“如何?”
天九:“他的毒倒是较那二人轻了些。”
说完扯着秦逸,俯首帖耳细声说着什么。
第一百七十三章 高小姐更像白莲花
玉昭王府
千姿百态、色彩各异的菊花,依次摆放在蜿蜒的河岸边,由近及远看去花河秀长,美极了。
善柔:“难怪叫花河,倒确是那花儿围绕着河呢!”
烟雨正要开口,站得不远的高蝶衣先出了声。
“此河名玉带,贯穿京中。将军夫人不知?”
善柔皱眉,看来不把这高蝶衣打得再疼些,是不会长记性的。
她微笑看向高蝶衣。
“高小姐可知,你有一技之长?”
高蝶衣袅袅婷婷走来:“蝶衣虽不才,却深知自己长短。”
善柔笑着摇头。
“不,高小姐这一技之长,定是不自知的?”
高蝶衣面色微冷。
“是何?”
善柔指指脸:“都说闺中小姐,面薄如纸,但高小姐这面怕是比那城墙还厚。”
高蝶衣冷哼一声:“如此我倒是要多谢将军夫人骂我呢!”
柔又摇头。
“不,不是骂你,是陈述事实。”
两人一来一往,离得近的官夫人、官小姐,都渐向这边靠拢。
热闹谁不爱看呢?
更何况是善柔与高蝶衣。
一个是战神夫人,一个是京中小有名气的才女。
众人听得善柔的话后,又窃窃私语起来。
“想不到这柔弱的将军夫人,实则是个狠的。”
“若无三分狠,又怎会嫁得了秦将军。”
“倒也是。不过这高家,如今也算得恩宠正盛...”
“我若是那高蝶衣,就规矩些。”
“为何?”
“这将军夫人常年多病,定是活不长久的,这将军夫人没了,她不就有机会了。”
这些话语,通通落到柔、衣二人耳中。
高蝶衣斜了善柔一眼,姿态又高昂起来。
那些人讨论得入神,都不知善柔与高蝶衣,已然靠近。
“真是多谢各位官夫人、官小姐,为高某出谋划策。”
众人...
善柔:“主意是好主意,不过可惜了,即使我善柔短命,将军也定不会娶高小姐的。”
众人...这将军夫人,当真是毫不留情面。
有人:“将军夫人瘦弱,怕是经不起将军...倒不如...”
善柔眼神冷冷的看向说话的女子。
“倒不如为将军纳个妾?”
有几人:“将军夫人真是通情达理。”
烟雨在柔耳畔轻说了几句。
这起哄的几人,有人与公主来往较多,有人是高宏下属的家眷。
善柔目光柔柔的看向高蝶衣。
“说实话,我倒曾想过纳妾之事。”
众人,这是有希望。
“可惜我与将军早立下誓言,一生一世一双人,若是纳了妾,岂不是在蜜罐里放了只苍蝇。”
高蝶衣紧攥着手帕,这‘一双人’听来真是刺耳又扎心。苍蝇二字,更是明摆着说的就是她。
高:“将军夫人好一张利嘴。你与将军恩爱,不置可否。
可今日来参宴的可都是我朝中四品以上的官家夫人、小姐。
且无论我高蝶衣嫁将军与否,这众人劝说你纳妾,确是为你为将军府香火延续的一片好心。
夫人油盐不进,未免过于不知好歹。”
善柔捏着手帕角,笑盈盈的看着高蝶衣。
“高小姐搞这些虚招式,没用的。你这辈子注定嫁不了秦逸。”
高蝶衣咬牙,恨恨的盯着她。
“将军夫人真是好手段。身姿如此瘦弱,却把将军迷得团团转,从不把其他女子看在眼里。”
哼,善柔你以为只有我高蝶衣想嫁秦逸么?
催婆婆:“将军夫人、高小姐,公主殿下有请!”
高蝶衣立时恢复大家闺秀模样,身姿娉婷的走在前头。
善柔翻翻白眼,这破花会几时结束。
烟雨:“夫人,要不借病不去?”
柔摇头:“敌人都骑到头上了,不能怂。”
说完大步跟上。
见两人一前一后的来,祥乐百无聊赖的脸上,堆起笑容。
祥乐所在的亭台,位于河中心。
岸边向那亭处伸了一道小桥,亭台四周栏杆低浅。
两人入亭台时,丫环被拦下。烟雨站在原地,紧盯着亭中情形。
善柔与烟雨对视一眼后放慢脚步与高拉开距离。
眨眼间,亭中又上了十几名官夫人、小姐,本就窄小的亭子,此时看来热闹又拥挤。
祥乐指着亭沿前方,一白一黄两株菊花。
“将军夫人、高小姐,你们说这两株菊,谁的风采更胜一筹呢?”
善柔:“禀公主,这满花河的菊,皆不如公主殿下风姿绰约。”
高蝶衣眼睛微眯,紧捏着手帕,暗自咬唇。
祥乐听言微微挑眉,笑得快合不拢嘴。
“将军夫人这张嘴,本宫喜欢得很。”如此夸我,让我如何下手呢?
“本宫若将这花赠给两位,两位选哪株呢?”
有人:“高小姐乃京中才女,这清冷高雅的白菊,最适合她。”
“没错没错!”
善柔:“我觉得高小姐更适合白莲花。”
众人顿时觉得白莲花是好东西,于是纷纷点头。
高蝶衣却疑惑的看着她。
“为何?”
善柔低眉俯首在她耳边轻声道:“白莲花,其实最会装。”
高蝶衣气急了,咬着牙道:“夫人不怕今日有来无回?”
善柔:“终说出你们今日的目的了?”
高:“哼,要怪就怪你嫁了不该嫁的人。”
善柔点头微笑:“很好,即如此,今日我善柔便可放开手脚了。”
安宁郡主凑上前来:“两位这是在耳语何事呢?”
善柔:“禀郡主,我二人再说菊。”
安宁:“噢,那高小姐如白菊,将军夫人可就是这黄菊了!可黄菊是菊中最常见的。”
善柔看了看安宁,方才祥乐放进来的人里,并没有她。
“黄菊虽普通,柔却配不得黄菊。待到秋风再烈些,才是黄菊风采大盛之时。”
祥乐:“说来听听,它有何风彩。”
“秋风烈,百花残,众花凋零皆萧索,独有黄菊耀人眼。”
安宁喜:“将军夫人好文彩。”
高蝶衣咬唇看向善柔,想不到她竟暗藏了本事。上回抚琴输给她的笛声,此次...
高:“在我西亁这黄菊,山野之间四处皆是。”野花有何风彩?
善柔:“这不正是我西亁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的象征么?”
祥乐面露赞赏:“接着说,本宫要听听,我等皆看不上眼的黄菊,有何耀眼之处?”
善柔:“待秋风烈些,黄花满地时,公主殿下便可瞧见,‘满城尽带黄金甲’的魄人之景。”
祥乐看着她,拍手鼓掌。
虽然你确是有本事,但不代表我不对你下手。
第一百七十四章 黑莲白莲齐作妖
善柔与高蝶衣这一番唇枪舌战,高一败涂地。
公主掌声停,众人掌声也跟着停下。
高蝶衣抿唇,暗窥善柔的目光中,尽是阴狠。
善柔却连正眼都未曾瞧她,福身向着公主行礼,随即退回后方。
祥乐扫了一眼高蝶衣,轻叹一声,真是不堪大用。
玉昭王妃云彩霞领着丫环,端了好些糕点至亭台。
“祥乐妹妹,嫂嫂备了些吃食。”
祥乐轻抚了下肚子。
“嫂嫂来的真是时候,来大家都坐。”
方才这边的事情,早有丫环报于云彩霞听。她可不想这些人在王府发生什么事情,遂吩咐丫环们速送吃食来。
云彩霞:“各位夫人、小姐们,这花河两边的及沿途亭台皆有糕点等小吃食,若是观花累了饿了,先吃些填填肚子,晚些时候开正宴。”
聚在小桥岸边的女子、妇人们,顿时散开了好些,云彩霞暗舒一口气。
祥乐:“嫂嫂,你去忙吧!”
云彩霞点头,随即看向善柔。
“此处热闹,将军夫人身子弱,可要去前方大些的景观亭坐一坐?”
善柔看云彩霞,云与她对视轻点了点头。
柔:“有劳王妃了。”
云在前,柔在后,方转身,祥乐就开口了。
“嫂嫂,我来时母后吩咐过,今日定要好好与将军夫人谈谈心。你怎能将她喊走呢?”
云彩霞额头冒汗:“这...”
祥乐:“嫂嫂放心,有我祥乐在将军夫人定是好好的。”
善柔低眉,好你*。不就是怕我走了,逮不到机会整我吗?
云彩霞没想到祥乐会直接拦人,一时间进退两难。
柔:“多谢王妃好意。善柔在此与公主殿下多说说话,也是好的。”
云彩霞:“如此,彩霞便去别处了。”
祥乐挥手:“嫂嫂尽管去。”
云彩霞离去,亭中气氛顿时透出几分怪异。
善柔,此时祥乐与高蝶衣一伙人,心中定是在摩拳擦掌,等着给她一记重击!
祥乐:“大家都坐下,品品我王兄府上的糕点如何。”
“谢公主殿下!”
“将军夫人来坐到本宫身边来。”祥乐冲善柔招手。
善柔...
我倒要看看,你们今日究竟要做什么?
见善柔坐下来,祥乐笑眯眯的看着她。
“你们一个个都觉得将军夫人瘦弱多病,可本宫瞧她这皮肤可真是嫩得很。”
说完还往善柔身边凑近了些。
柔:“谢殿下夸赞。公主殿下肤如凝脂,白晳嫩滑,柔羡慕不已。”
这货到底要做什么?
祥乐抚了抚眼尾。
“你这嘴啊,可真讨我喜欢。”
柔:“柔,实话实说!”
众家夫人、小姐纷纷对眼色。这些人都自认为是阿谀奉承的一把好手,却没想到善柔连奉承起来都是腰杆笔挺,理直气壮。
高蝶衣:“殿下之姿倾国倾城!”
众人立时跟着附和。
善柔垂眸,白眼暗翻。
祥乐摆手。
“你们可别拍我马屁,本宫心里有数。
近些日子,要不是得了那去皱膏,抚平了我眼尾那些个讨厌的纹路,今日这花会我定是不会来。”
善柔,这是引入正题了?
高蝶衣:“说起去皱,蝶衣倒是想起一事来。”
祥乐饶有兴致的看向高蝶衣。
“何事?”
高蝶衣:“蝶衣也曾得到过小半瓶,去疤痕的好药。陈年旧疤,抹了七日便全消了。”
祥乐坐直身子,一脸责怪的看着高蝶衣。
“为何不早些告诉本宫。”
高蝶衣福身行礼。
“着实是有些日子了,蝶衣记性不好加上那去疤痕的药,是自魁焱处所得。所以臣女便更不敢提了。”
善柔疑惑的神情,随着高蝶衣一翻话道来,渐渐云开雾散。
绕了半天,算是接近正题了。
祥乐:“魁焱?那贼子竟有此好物?”
高蝶衣瞥了眼善柔。
“此药实则是出自将军夫人之后。”
祥乐面带微笑,目光锐利的看向善柔。
善柔起身行礼。
“回殿下,魁焱伪装成炎娇娇时,确实从我处得过几只去疤痕的小玩意。”
祥乐:“呵,倒是便宜那贼子了。那东西去疤效果当真如高小姐说的那般神奇?”
善柔:“那小玩意,对去疤痕确是有些效用。”
高蝶衣:“将军夫人的小玩意,可不止能去疤痕。”
原本小有兴致的祥乐,此时已是兴致勃勃的模样。
“还有别的功效?”
高蝶衣点头。
“没错,蝶衣已试过,去皱效果也极强。”
祥乐审视的目光看向善柔,想到大喜,心中疑惑顿生。
“催婆婆!”
催婆婆立时俯身在她耳畔。
“公主放心,那大喜奴婢派人细细查过,与这善柔并无关联。”
祥乐脸色微微松动,再看向善柔。
“将军夫人若真有这本领,藏着可就不对了。”
善柔摇头:“殿下,善柔确是会制那去疤的膏庶,但去从未用它来去过皱纹。”
“行了,本宫也不想听两位拉扯。高蝶衣,你当真能证明?”
“蝶衣能证明。来人,去将齐婆子带来。”
善柔疑惑的看向高蝶衣。
“高小姐究竟是何意。”
高蝶衣笑看着她:“将军夫人的药膏如此好,应高兴才是,紧张什么?”
善柔:“柔并非紧张,而是女子皮肤本就脆弱,膏药不可乱用。”
高蝶衣却笑了:“将军夫人莫要急。”
话落起身行至祥乐公主面前,跪下行大礼。
“禀殿下,蝶衣有罪!”
祥乐见这二人又对上了,兴致越来越高。
“何罪之有?”
“前两日问催婆婆要了殿下去皱膏的药瓶。寻人将其与将军夫人的去疤痕之药,作了研究。”
“噢,结果如何?”
高侧眸极其蔑视的瞥了善柔一眼,这次我就不行,还对付不了你。
“禀殿下,将军夫人的去疤药与您的去皱膏,配方相同。
按常理,它们出自不同人之手,理应用药有所不同,却不知为何,其配方竟是一模一样。将军夫人,你说呢?”
祥乐眼睛微眯,锁定善柔,随即大喊道:“催婆婆,去把大喜给我找来。”
“是!”
祥乐再看向善柔,皇家公主的威严直压向她。
“将军夫人可认得那大喜?”
善柔微微有些愰神。
高蝶衣:“夫人不答,可是心中有鬼?”
善柔:“禀公主,柔未听说过此人。”
第一百七十五章 白莲花脸被打肿了
祥乐眼神在善柔与高蝶衣之前来回,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将军夫人莫急!”
善柔点头:“是!”
高蝶衣此时像是刚会打鸣的公鸡,得意渐渐上脸。
“将军夫人是怕了吧?”
善柔冷眼看向她。
“高小姐今日若不让我善柔难堪,便不收手是吗?”
高蝶衣:“蝶衣只是怀疑,那大喜是你故意安插在公主身边的眼线?”
善柔内心冷哼一声,面色平和。
“高小姐觉得,我有何理由要在公主身边安排眼线?”
高蝶衣:“你害怕...”公主抢秦逸,但此话她绝不可说出口。
柔:“害怕什么?”你敢说吗?
高:“你心里很清楚不是吗?”
善柔冷笑:“不,我不清楚。
柔自认为无任何理由与必要,在公主身边安插眼线,柔更没那个胆量。
高小姐如此栽赃诬陷于我,可是未习到你爹的正直之风。”
“你!”
两人争,众人瞧,祥乐还吃起葡萄来。
善柔:“高小姐说你手上的药膏自魁焱处得来,可如何断定那药膏就是我制的那几支呢?那药瓶之上,可写我善柔二字了?”
高蝶衣:“炎娇娇(魁焱)亲口告诉我的。”
柔冷哼一声。
“高小姐明知贼子魁焱已死,你说的是事实吗?”
高蝶衣:“哼,善柔你是想说死无对证吗?”
“没错,死无对证。她死了,无法证明你所说之话是真是假。”
高蝶衣万没想到,方才还露了丝怯意的善柔,眨眼间又伶牙俐齿,咄咄逼人。
祥乐很适时的开了口。
“没了贼子魁焱,也一样能证明,此事究竟是高小姐冤了将军夫人,还是将军夫人真在我身边安插了眼线。”
祥乐此话点醒了高蝶衣。
“请公主赐法!”
祥乐:“只需将军夫人献一瓶药出来即可。”
善柔不卑不亢的行礼,自囊中拿出一只瓷瓶,拱手递上。
“殿下,此乃柔所制的去疤药。柔有一事相求?”
“说!”
“请太医院郝御医,试两药配方。”
祥乐:“准,来人去把郝为给我请来。”
场中众人论声四起,虽人人皆细声细气,可因气氛诡异,仍能听得清清楚楚。
“这将军夫胆子真大,竟敢把眼线安排到公主身边。”
“就是,太不像话了。”
“嫁秦逸是她走了狗屎运,但人不可能一直好运的,等着看好戏吧!”
高蝶衣死盯着善柔,柔却视她如无物,自顾着喝茶。
祥乐始终面带笑意,不时看一眼善柔。
是真没问题,还是佯装镇定?
郝御医一到,侍女阿珠就给出了去皱膏与方才善柔给的药。
议论声戛然而止,纷纷盯着郝御医,待其试出两药配方。
半柱香时辰过去,郝为拿笔写出两瓶药的配方,递给了祥乐。
祥乐瞥了一眼,药方这东西,她可不爱看。
“说吧,郝御医,这两瓶药的配方可是相同?”
郝御医摇头。
“回殿下,两瓶药配方并不相同,只是药材之间药效有相似。
去皱膏配方药材,珍贵难得,配比极细致,使得保护皮肤及去皱效果更好;
而去疤膏的药材较为常见,乃是中等药材所致。”
高蝶衣愣住,怎么可能?
“请郝御医,再看一下此药呢?”
郝御医接过,细闻片刻后,提笔写出配方。
“此药与前两瓶相近,但其配方更粗陋,药材取材乃是下等。”
高蝶衣,紧拧着眉头。
“郝御医再细看一翻?”
“高小姐,郝某绝不会弄错。”
高蝶衣呆愣在原地。
郝御医离开时,催婆婆正好领着大喜来。
“可是喜师妹?”
大喜微愣:“雀喜儿见过大师兄。”
郝太医:“去皱膏出自你手,难怪效果神奇。”
祥乐,催婆婆确曾上禀过,大喜与郝太医师出同门。
眼神转换间,笑容挂上祥乐的脸。
“大喜竟是郝太医师妹?”
大喜快步上前:“启禀殿下,正是。”
郝御医:“殿下,喜师妹乃是我师门护颜一支,专攻养颜皮肤一道。”
祥乐点头,挥挥手,郝为离场。
催婆婆暗自擦汗,幸亏这大喜的身份,与自己查的无二。
大喜目不斜视,献出一只精致的大号瓷瓶。
“殿下,此乃大喜新制的护肤膏,沐浴之后用,效用极好。”
催婆婆接过打开,祥乐立时闻了闻。
“嗯甚好!”
催婆婆摆手,大喜退下了。
善柔福身行礼:“殿下,如今真相大白,善柔能否提一个请求?”
祥乐:“今日本是花会,不想阴差阳错,生了误会。将军夫人提请求,合情合理,说吧,想提什么?”
善柔冷眼看向高蝶衣。
“请高小姐道歉。”
高蝶衣只顾着发愣,完全未听见善柔的话。
催婆婆:“高小姐!”
高蝶衣回神。
“何、何事?”
善柔:“高小姐诬陷我在公主身边安插人手,如今真相大白。请道歉!”
场间静谧无声,众人间互递着眼色。
高蝶衣脸通红,来回扯着手帕,却未开口道歉。
善柔:“堂堂翰林学士的女儿,京中才女,怎么做错事,都不敢承担后果么?”
祥乐面无表情。
“高小姐!”
高蝶衣咬牙。
“是!”
善柔站得笔直,等着高蝶衣道歉。
高蝶衣看眼四周,众人嘲讽的眼神,像是一盆盆油泼在她燃烧着嫉妒与不甘之火的心中。
“蝶衣误会将军夫人了!”
善柔:“高小姐说什么?”
“是蝶衣错了。”
安宁郡主看着高蝶衣,直翻白眼。
“呵,高小姐你冤枉人时嗓门怎没这般细。”
善柔:“高小姐可否大声些,只我一人听得清恐是不行。
这场中的官夫人、小姐,也得听清,否则在她们心中还以为我是那心怀不轨,胆敢在公主身边安插眼线的善柔呢!此等罪名,善柔可担不起。”
高蝶衣,今日起她这才女便成了全京中的笑话,她抬头,眼中燃起了熊熊怒火。
“高蝶衣错怪了将军夫人,请夫人原谅!”
善柔笑容满面的看着她:“说三次!”
高蝶衣咬牙,狠狠瞪着她。
“好,我说!”
高上前几步与善柔面对对,盈盈一拜,抬眸笑靥如花看向善柔。
声量极大:“蝶衣错了!”话落人忽然间倒向善柔。
柔后退,重心不稳后仰,蝶衣阴笑上脸,无声说着善柔去死吧!
柔也笑了,手奇快扯住高蝶衣,你先死!
第一百七十六章 白莲花差点淹死
扑通,善柔与高蝶衣双双落水。
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呆了众人。
高蝶衣没料到,柔扯自己同落水,但她不怕,游水她会。
柔扑腾着大喊。
“高小姐,这是想要我命!”
高转头游向不远处的她,伸手就扶,实则是摁。
她大声道:“将军夫人未站稳方才落水的。夫人别怕,我救你!”没错就是要你命。
岸上包夫人大喊:“快,救人!”
云彩霞带着丫环急急奔来,下饺子般落了数人入河。
善柔面上慌乱害怕,眼中却毫无畏惧,眼看有人来救了,她看着高蝶衣笑得灿烂无比。
高咬牙,细声道:“死到临头,还笑,我让你笑。”
善柔笑:“是吗?”
她忽然间往下沉,高蝶衣似抓不住她。
“快、快来救将军夫人...啊救命...”
水下,善柔拽住高的腿,全力下扯。
高拼命挣扎亦是无用,被善柔拽入水中。
身体越渐下沉时,她惊慌不已,连连眼神求饶,柔只冷眼看着她,完全不理会。
柔,想将我淹死在水中,真可笑。
修罗城时,一月几次潜入水底采药的活儿是白干的吗?
烟雨潜入水底,瞧见了善柔,欲游过去,却见她摇头。
高蝶衣彻底慌了,胡乱挣扎好片刻,非但没能挣脱,连力气也快用光了。
她满脸哀求的看着善柔,善柔视而不见,扯着她游到亭台下方死角区。
烟雨紧跟着。
柔出水换气,高蝶衣趁机浮出,大喊救命。
烟雨同时浮出水面,大喊:“夫人!夫人你在哪!”
有人欲游向亭台处,烟雨立时摆手:“那边没有。水流往下,大家往下游寻。快、快!”
众人立时听她的四散开,往下游去找去了。
而高蝶衣的求救声,被方才烟雨划水及喊声完全掩盖。
善柔揪住高的衣领:“水好喝吗?”
高蝶衣虽会水,却不懂潜水,方才被善柔一顿拖拽,又拼命挣扎,喝水不少,力气却剩下不多。
“将军夫人,蝶衣真错了。”
“晚了。”
“蝶衣真错了,求夫人给一条生路。”高哭泣哀求着说。
“生路,你与祥乐,给过我生路吗?”
高:“我、我们...”
心中想法得到完全证实,善柔面露了然之意,怒极反笑的她,摁高在水中。
高蝶衣拼命扑腾挣扎,却毫无作用。
片刻后,柔才扯她出水。
高蝶衣一口气还未入喉,柔又摁她。
“等...等等”
“等什么?等人来救你?”
“不...我知道一些事。”高边说边猛烈喘气。
善柔双眼微眯,盯着她。
“你若骗我?”
高:“不敢、再也不敢了。今日你放过我,高蝶衣从此消失。”
善柔:“好,你说,看你知道的,够不够换你活命。”
“是有关玉昭王...”
善柔眼眸光亮大放。
岸上云彩霞急得直冒冷汗,来回徘徊。
“祥乐妹妹这可如何是好?”
祥乐此时面上才露出三分担忧与慌乱。
“你们还有人会水的,通通下去救人!”
各家女子纷纷摇头。
“皇兄的人呢?”
云彩霞:“在刑部,我已派人速送消息过去了。”
祥乐:“将军夫人怕是撑不了多久,阿珠速速回宫,向母后求人来。”
“是!”
“驾驾驾!”马蹄声紧锣密鼓的传来,众人回首,秦逸已至眼前。
女子们还未看清他身姿,便听得扑通一声,人已入水。
烟雨瞥眼前方情况差不多。
慌忙道:“将军,属下无能,未找着夫人!”
秦逸大吼:“还不快去找。今日若她死在这里,你们全是罪人,我秦逸一个都不会放过。”
声震两岸,怒意冲天。
祥乐方才略带看戏的假慌张神情,此时着实紧张起来。
“催婆婆快去看看,母后的人来了吗?”
“是!”
烟雨在水中比划着柔的方位,逸眼微眯立时潜入水中。
岸上,除了包夫人、云彩霞外,余下的人此时才真正急如热锅上的蚂蚁。
善柔强塞一粒药入高口中,身旁哗冒出一人来。吓得她拎着昏死过去的高蝶衣挡在前头。
“小柔,是我!”秦逸一把拉她入了怀中。
柔松手,昏死的高蝶衣,跟着水流往下,岸边有人眼尖。
“快看,那可是高小姐!”
“快、快救她起来!”
片刻后高蝶衣被人救起,送去急救。
半柱香过去,未见秦逸冒头,祥乐坐不住了,起身叉腰在亭台边缘盯着。
催婆婆:“殿下!”
祥乐抬手示意她闭嘴。
如今边关方平,善柔出事,太后定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秦逸就不同了。
若秦逸今日也出事,她这个公主的日子恐是难过了。
“王兄呢!”
萧南启踏马而来,下马飞奔入亭台。
云彩霞:“启,将军夫人落水快一柱香时辰,众人皆未找到,秦将军下水去寻了,如今也未上来。”
萧南启扶住她手臂:“别急,我下去看看!”
云彩霞一把抱住他腰。
“你水性不好,如何去得?”
包夫人:“快看将军找到夫人了。”
众人看去,秦逸抱着善柔浮出水面,烟雨等人围了过去。
祥乐,秦逸无事就好,至于那善柔最好别再醒过来。
秦逸将善柔放在草地上,烟雨扯下亭台四下的围帘,与几名丫环将逸与柔围住,隔开了众人目光。
秦逸摁压了几次柔心口,随即在她耳畔轻声道。
“小柔该醒了。”
善柔掀掀眼皮子,面上浮起微笑,却未睁开眼。
秦逸又凑到她耳边。
“春飞、大喜扮作犯人,藏于近炎上等牢,听得凶手与炎的对话。”
柔‘唰’睁开了眼睛,逸笑。
柔急:“如何?”
逸:“杀炎风雷的是毒圣谢红烛,前朝千贵人。幕后谋划者,是北嚣。”
“前朝太子?”
“没错,但此太子乃是狸猫换太子。”
“何意?”
“真太子已死,眼下的北嚣应是千贵人的儿子。”
善柔面露了然。
“烟望与申如翼,可追踪到谢红烛下落?”
逸:“尚未回消息。”
柔:“我此处也意外得了些消息。”
“何消息?”
萧南启于外大声询问。
“将军,尊夫人如何了?”
逸、柔对视,柔立时闭上眼睛。
逸:“你等应庆幸,我家夫人只是昏厥,尚有口气在,否则今日在场之人,都等着我一个个算账吧!”
第一百七十七 与将军恩爱白头
纱帐内,善柔哇哇吐水的声响,断断续续近半柱香时辰,才算安静下来。
帐外众人,松气、叹息的都有。
祥乐半眯眼睛,看着那纱帐,极轻的叹了口气,错失良机。
秦逸抱起善柔走出纱帐。
一众官家女子的目光,全粘在了秦逸身上。
阳光、湿发、湿衣和秋风,将男子之美,完全的衬出。
棱角分明的脸旁,浓长的睫,还有那冷冽的眼眸,每一处都透着无上吸力。
一身湿衣,裹出迷人身姿。肩宽腰窄,结实胸膛若隐若现。
埋头于秦逸胸前的善柔,暗自打量众人神情。
看着众人饿花花的目光,她恨不得立时蹦下地,扯块布将自家男人裹个严实。
她轻咳,抬手挡阳光。
逸温柔不已:“别怕!”
话落俯身低头,为她遮住那刺眼的光芒。
众家女子见此情景,羡慕得想冲上去,将善柔扒拉下来。
逸低头看柔,她脸色白中泛青,唇色发紫,柔弱得仿佛一丝细风就能将她吹飞走。
善柔此时窝在他怀中,双眼警惕的看着众人,如受极至惊吓的小鹿,无辜可怜,让人看一眼,便心生怜悯。
这模样,任何旁人看来,都会觉她是受害者。
秦逸虽知这丫头在演戏,可这苍白的小脸,湿漉漉的模样,还是令他心疼不已。往后不能再任由她,以身犯险了。
逸不自觉间抱她更紧了。
祥乐叹气,自碎魂归来,每见一回秦逸,她便后悔一次。
当初若是硬嫁了他,又怎会让善柔这病秧子捡了便宜。
想到善柔她眼睛半眯,看向她。
一柱香都没死,你是真命大还是本事大?
她收回目光又看向不远处已然醒来的高蝶衣,长长叹一声,果真是不堪大用。
郝为又来了,身后还跟着医仙天九。
天九见逸抱着柔:“快让我看看,可有伤到。”
话落方巾搭其手腕,细细听了脉搏。
“在何处救起的。”
“杂草深处。”
天九:“这身板,也就一点杂草就能挡住了。”
“少废话,情况如何?”
“喝的水虽然都吐出来了,可你夫人身体本就弱,只能吃药静养。”
侍女阿珠救兵没搬到,倒是把杨离给搬来了。
“公主殿下,太后命您即刻回宫!”
祥乐面无表情:“知道了。”
祥乐欲走,却见秦逸抱着善柔过来了。
她抬手,催婆婆等人立时停下。
秦逸:“请公主日后,离我家夫人远些。否则别怪秦逸不给殿下薄面。”
祥乐眼神冰冷扫向四周,看热闹的众人立时低下头。
乐:“秦将军何时赏过我好脸色?”
善柔弱弱的开了口。
“公主,脸面是自己给的,不是旁人赏的。”
祥乐笑看着她直点头。
“多谢将军夫人提点。”
柔:“公主客气。应是善柔谢公主。”
“你谢我什么?”
“谢埋将坡一战,公主一箭相助之情。”
原本有些些嘈杂的场地,刹那间雅雀无声。
祥乐满眼威慑的看向善柔,柔不躲不避,眼神平静无波的与其对视。
“将军夫人,可要好好养身体,与将军恩爱白头。”
“多谢公主殿下!柔定会如您所愿,与夫君一生一世共白头。”
看着祥乐甩袖远去,善柔苍白的脸浮起笑意。
萧南启上前,拱手作辑。
“秦将军今日之事,对不住了。”
秦逸冷哼一声。
“殿下的玉昭王府,怕不是我家小柔的阎王殿!”
萧南启面不得色,连连道歉,秦逸不理不睬抱着善柔离去。
杨离举着拂尘,佝偻着身子,快步急追。
“秦将军,等等杨某!”
秦逸停下脚步,杨离快步上前。
“杨掌案何...”
血自秦逸口中流出。
善柔慌了:“将军!”
扑通,夫妻二人跌倒在地。
天九、烟雨冲上前。
九扶秦逸,雨扶善柔。
杨离震惊不已,见不少人围过来,立时大声道。
“场中众人听着,圣将军身体抱恙之事,在场之中,若有人敢透露半个字,小心项上人头不保。”
说完目光在场中来回好几遍,似要将这些人都记住。
善柔抱着秦逸,天九探脉。
“如何?”
天九看她一眼:“是毒?”
萧南启:“毒?方才还无事,何来的毒?”
天九摇头:“不,此毒早已在秦逸体内,只不过今日才发作而已。”
善柔眼泪下落。
“秦逸,你撑住,我们先回将军府。”
“驾驾驾!”
烟雨、天九,驾着将军府马车急驰而去。
秦逸睁眼,善柔立时递来一粒药。
逸也不问,张嘴咽下。
随即一把抓住她手:“你怎样?”
善柔:“毫发不伤。”
秦逸捧着她脸,又细看了一番,确实不似方才那般苍白。
“害得我白心疼。”
“怎是白心疼呢?你方才紧张,又俊俏得迷死人的模样,如今已牢牢刻在我脑子里了。”
秦逸笑了。
“你以身犯险,还是过于危险,下回不许再用此法。”
善柔叹息:“确是危险,但收获颇多,即确认祥乐与高蝶衣联手,又让高蝶衣吃了哑巴亏,日后再不敢作妖。”
秦逸:“娘子威武。不过方才娘子说,有新发现,却被萧南启打断,究竟是何发现。”
善柔:“正是关于萧南启。”
—
眼见将军府的车驾消失在街道尽头,萧南启转身回府。
一脸疲态云彩霞赶来,萧南启拉着她往里走。
“花会的人可都走了?”
“都走了。秦逸的毒,看来很严重?”
萧南启:“天九和郝太医,尚未查出是何毒。杨离与郝为一并急匆匆回宫,定是将此事禀报于太后,想来是中毒不轻。”
如今全城捉拿谢红烛,现在秦逸又中毒,他必须快速将此消息通知给那人。
云彩霞拉住急步往后院走的萧南启。
“你可是要去通知那人?”
萧南启:“是。眼下是最佳时机。”
云彩霞满脸担忧。
“今日善柔一事,我已然是帮凶...”
萧南启抱她在怀中。
“此事总有伤亡。知你心善,但此事与你无关,而我不得不做。早些去休息,我会在天黑之前赶回来。”
云彩霞极不情愿的点点头。
日头西下时,一骑快马自玉昭王府西小门出,绕过官卡,穿入西郊密林。
第一百七十八章 将军心胸狭窄
将军府上方,乌云盘踞,守于门前的护卫,个个忧心冲冲。
春飞提刀在门前来回踱步,不时看向前方,面露焦急之色。
疾驰的马蹄声来,她抬头,急急冲出去。
车马停稳,天九先背出秦逸,春飞背着善柔,几人速速进了将军府。
对街巷口,一贼眉鼠眼的乞丐,哧溜的穿进人群消失无踪。
这厢车马还未安顿好,宫中车驾又来了了。
杨离、郝御医,提着裙摆匆匆进了将军府,片刻后大门缓缓合上。
不远处的巷口,又一精瘦乞丐穿入人群没了踪影。
书房,秦逸站得笔直挺立,全然没了方才伤重的模样。
杨离将一道密旨,一封密信递到他手中。
“将军,太后说若有需要御林军和亁坤十二将,将军皆可调。”
逸拱手:“多谢太后!逸定不负皇命,将贼子一网打尽。”
杨离点头。
“今夜郝御医,便留在将军府,杨某先行回宫复命。”
“逸便不送掌案了。”
杨离:“辛苦将军。”
杨离去,善柔来。
秦逸打开密信,细细看去,越看眼神越锋利,神情也渐明朗。
柔:“可是宫中给的新消息?”
“没错!”
“查到前朝太子北嚣了?”
“夫人聪明。”
善柔:“此人现在何处?”
逸摇头:“落脚点仍在追踪,不过此人你我却见过。”
善柔一脸疑惑:“见过...真太子已死,眼下的北嚣,是假北嚣...难道是萧南启?”
秦逸笑着摇头。
“夫人,再想想!”
善柔皱眉,想了好片刻,也未想出还有谁,求助眼神看向秦逸。
秦逸却笑得更明朗了。
“夫君为何笑?”
逸上前拥住她,下颌蹭着她额头。
“为夫高兴!”
善柔:“我猜不出是谁,夫君有何高兴的?”
逸看着他又笑。
善柔越发不解,一脸着急的看着秦逸。
“是千云岚!”
柔几分诧异。
“竟是他,我倒是快将这人给忘了。”
“现在知我为何高兴了吧?”
善柔捧住秦逸脸左看右看,最后趁其不备啵了一口。
逸笑开了怀。
柔:“想不到将军心胸这般小,我都快忘了这姓千的,将军倒还记得清楚。”
秦逸眼眸深邃。
“大婚之日,前来搅局的人,化成灰我也不会忘。”
善柔笑,手入他手,两手十指紧扣。
“我有些担心谢红烛的毒。”
秦逸微微点头。
“此人确是个麻烦,不知烟望与申如燕兄弟,是否追踪到她的落脚点。”
“京中各个出口皆封锁,以烟望与申如燕兄弟的追踪本事,应是没问题的。”
阿形快步出现在门口。
“将军、夫人,萧南启避开官卡,快马去了西郊!”
逸柔对视,这鱼儿果真上钩了。
“谁跟着?”
“阿影!”
“好,你带人去高府出换回辰风。”
“是!”
善柔:“看来高蝶衣未撒谎,萧南启真有问题。”
“师父!”
万老鬼的破锣嗓音,远远就传来了。
善柔至今还有些难以接受,收了万毒老鬼这老徒弟一事。
秦逸见她这般模样,暗自偷笑。
万老鬼进门,直奔二人面前。
善柔退两步清清嗓子。
“何、何事?”
万老鬼:“请大师父、小师父把谢红烛交给老鬼我来解决。”
柔、逸,你看我,我看你,方才正为此人愁,倒是没想起万毒老鬼来,以毒攻毒还真是上策。
善柔:“你对付她有把握吗?”
万老鬼嘿嘿一笑。
“自是有的,我与天九这几日接合师父给的药,研制出对付血蛊虫的药。
老鬼拜师时说过,要给您一分见面礼,此礼便是拿下谢红烛。”
善柔,这万老鬼,倒是说话算话。
她自药箱中拿出三瓶药,递给万老鬼。
“这些药可救急,师父希望你用不上它们。”
老鬼一把捧在手中,扯着带哭腔破锣嗓。
“多谢师父!”
善柔看着他要哭要哭的老脸,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不、不客气。切忌任何情况下,保命第一。”
“是!”老鬼眼睛里泪花花的。
柔:“快起来吧!”
万老鬼将那三瓶药,小心翼翼放回袋中,抬头就见秦逸负手于身后,一双能洞察一切的眼睛,紧盯着他看。
“大...大师父,为何这般看徒儿?”
秦逸:“好徒儿,是不是也该送大师父一份见面礼?”
万老鬼摸摸耳朵:“嘿嘿徒儿不懂。”
秦逸脸露不悦。
“是不懂,还是不想送?”
万老鬼:“呵呵,大师父想要何礼?”
秦逸:“告诉我,过往几次究竟是谁买你万毒门,下毒于我?”
万老鬼:“呵呵呵...”
要死,当时惊叹于善柔所给之药,神奇至极。便只顾着她拜医修罗为师,未想起这茬来。
眼下怎么办?
逸:“怎么不肯说?”
万老鬼挠头一脸为难。
秦逸点头。
“挺有种,好,你不说也行。不过你拜我妻子为师的事,我觉得有必要从长计议。”话落看了看善柔。
万老鬼:“说、我说,小师父这徒弟都收了,不能反悔。”
秦逸:“那还不快说。”
万老鬼:“萧、萧...你知道的。”
逸挑眉,呵,还真是他萧南启。
善柔:“想不到竟是他,三番五次买人下毒。”
万老鬼悄摸摸的往门外走。
“站住!”
“大、大师父,如今不好算旧账了吧?”
秦逸:“谁说我要算旧账了。”
万老鬼长呼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大师父有何吩咐?”
“斗谢红烛时,当心些!”
万老鬼呆愣半刻,立时笑眯眯起来。
“是!”
烟望归。
“将军!”
“可是追踪到了?”
“谢红烛藏身高家。”
善柔挑眉:“这高宏也是前朝的拥护者?”
秦逸:“当年北亁战败,他是第一个投诚的。且还供出了几名北亁大臣的藏身之所,换得五品官职,后因得太后欢喜,升至三品。如今再回头看,兴文弃武的背后,都有他的身影。”
柔:“当初的投诚,实则是障眼法。”
逸:“没错。”
烟望:“接下来如何做?”
秦逸招手,万老鬼靠前。
“烟望你与万老鬼,先想办法对付谢红烛。”
烟望:“是!”
秦逸又到桌案前,提笔疾书,眨眼间一封信成,装入信封。
“另将此信速送给杨离。”
“是!”
第一百七十九章 夫人聪明
夜来,繁华的京中大道,灯火通明,街市熙熙攘攘、人潮涌动。
于此道占尽地利的七仙楼,今夜有来自圣西的女子歌舞表演。天方见黑这楼上楼下,门里门外便挤满了人。
三楼贵宾间。
千云岚青衣青帽,立于窗边,透过指宽的窗隙,观着楼下情形。
右侧站着一位虬须老者,眼露精光,精神抖擞。
萧南启灰帽罩头,身姿挺拔的站在他左侧。
‘咚..咚咚咚!’三次节奏相同的叩门声传来,千云岚眼尾余光瞥了眼门的方向。
老者开门,外面的人走进来。
“主子!”
千云岚目光仍看着楼下。
“确认清楚了?”
“是,宫中连派了三回太医进将军府,杨离也去了,离开时脸色极其不好,且今日守卫比往日多出了几倍。”
千云岚凝眸。
萧南启:“看来秦逸的毒确是不轻。”
千云岚转身看向他:“回府等我命令,再按计划行事。”
“是!”
萧离去,千与另二人亦自走廊西面下,入了七仙楼后院的秘道。
秘道错综复杂,烛光微黄。
阴风来,吹动千云岚衣摆飞扬,火光映出他阴暗的侧脸,像行走在暗夜中的鬼魅。
入秘道不多时,现出黑衣女子,应是在此中等候多时。
“殿下!”
“宫中如何?”
“一切准备就绪,只待您一声令下,便取恩慈项上人头。”
“恩慈那边可有察觉?”
“夕云宫,早已成冷宫。无人来往,更无人知宫中一切。”
千云岚面色阴冷,脚步未停,目光在一盏盏烛火上扫过。
脑海里浮现出凌云殿血流成河的的画面,仇恨在他眼中堆积。
“好,吩咐下去,今夜奋勇往前者,必重赏。曾给他们的承诺,绝不会食言。”
“是!请殿下放心,今夜必要西亁萧家血债血偿!”
女子话落,眨眼间便消失在错综复杂的秘道中。
虬须老者:“殿下,我们眼下去何处?”
“不是去,是回,回原本属于我的地方!”
—
阿影一身风尘进了秦逸的书房,善柔窝在一旁的大椅中睡着了。
秦逸递了个眼色,阿影立时放轻脚步,压低了声禀报。
“将军,萧南启进天齐山庄后,一直未出。属下觉得不对劲,先行回来禀报了。”
秦逸:“玉昭王府那边盯牢了吗?”
“有兄弟守在那边。”
秦逸眼睛微眯,看了眼夜色。
“天机处的占星师,说过今夜子时,紫薇星动非吉兆,但对于千云岚来说,却是好时机。”
阿影:“那接下来,怎么办?”
秦逸看着桌案上的皇宫地形图。
善柔睁眼:“我若是千云岚,定先拿下皇宫。”
秦逸回头,就见她坐在椅中,眼神迷糊。笑容不自控浮上脸庞,丫头这是脑子比眼睛醒得快。
“夫人说得对,他的目标毋庸置疑是先控制皇宫。”
柔:“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去皇宫?”
逸:“当然要去,但不是眼下。”
柔连灌了三杯浓茶,眼神渐清亮。
“那我们坐等吗?”
“将军、夫人!”烟雨疾步奔进来。
秦逸:“拿到了吗?”
雨将手中地图在桌案上铺开。
“拿到了。”
逸、柔一眼扫去,竟是京中街道图。不止地面,竟还有地下。
善柔:“这东西从何处得来的?”
烟雨:“京中鼠儿帮手中抢来的。”
善柔:“老鼠?”
烟雨:“差不多。这些人,是由乞儿、偷儿、骗子等等组成,他们对京中的大街小巷,哪些产业是谁家的,谁家有地道,都十分熟悉。”
秦逸细看着地图。
“春飞回来没有?”
春飞大步流星的走进来。
“回来了。”
逸未抬头,仍在细看地图。
“说说情况!”
春飞:“京中今日最热闹的是七仙楼,有圣西女子表演舞蹈。”
善柔凝眉,千云岚藏身圣西...这之间有关联吗?
秦逸又问:“可知七仙楼是谁家产业?”
烟雨:“高翰林高宏!”
秦逸抬头,看向二人。
“宫中信使可还在?”
“在!”
秦逸提笔写了几个字,立时封好。
“立即送去!”
—
慈恩宫
恩慈太后正一寸寸看着江山图。
杨离规规矩矩站于一侧。
信倌儿疾疾奔来,将信递给杨离,后又疾疾退去。
恩慈气息下沉:“念给孤听!”
杨离:“请太后派暗兵伏围七仙楼-逸!”
恩慈招手,早等在不远处的皇家暗卫首领鹰空行礼。
“去把七仙楼围了,不准惊动任何人。”
“属下遵命!”话落躬身退出大殿,眨眼便消失在夜色中。
恩慈:“杨离,这是第几封密信了?”
“第三封!”
“离子时,还有几个时辰?”
“两个时辰。”
“孤倒要看看今夜这于我帝王家是凶兆的紫微星现之时,究竟谁敢造次!”
杨离:“太后英明神武,祸星紫微若真敢现,定能将它给埋了。”
恩慈哈哈朗声大笑。
“老东西这张嘴,真是越来越让孤喜欢了。”
杨离:“老奴皆是实话。”
“好,孤信。命经给孤梳妆。”
“太后这是?”杨离边招手边问。
恩慈:“夕云宫说多年未见我了,求见一面。杨离,我多久未曾去过了?”
杨离:“七年!”
恩慈:“真是岁月如梭,是时候去见见我的好姐妹了。”好字尤为震耳。
“是!”
“另外让人传诣旨,诏高宏入宫,密义秦将军中毒一事。”
——
高宏跟着前来传旨的何合,急急忙忙出府。
“太后是否过于忧心了些。秦将军征战沙场,受伤中毒,恐是家常便饭。”
何:“高大人尽管跟我入宫便是。太后若是等得,又怎会此时传您进宫商议呢!”
高宏:“这夜色甚晚,我夜归时,恐是不安全,何掌案本官可否带两名侍从?”
何合:“这...”
管家递给何一袋沉甸甸的银两。
何合立时笑着点头。
高宏:“来人!”
护卫高武与一名老婆子立时躬身前来。
“大人!”
“跟着!”
“是!”
高宏上轿前与那婆子对了眼神,婆子暗暗点头,此婆子正是毒圣谢红烛。
何合瞥了婆子一眼,却未说什么。
车夫赶着马儿朝着皇宫而去。
早伏在高府前方巷子的烟望与万老鬼立时跟了上去。
第一百八十章 看夫人表现
善柔斜倚在院中桂树下,抬头看天。
皓月当空,星河灿烂,这样的夜应是国泰民安,百姓喜乐,人人岁月静好才对,可实况确是暗流涌动,对决大幕将随时拉开。
时至今日,千云岚与原主相识的记忆,她脑中仍是空白。
是真不记得,还是另有隐情?
秦逸将披风轻搭在她肩头。
“夫人在想什么?”
善柔转头,眼眸亮过星光。
“在想,千云岚认得我,为何我却毫无印象。”
秦逸眉头微微拧动:“或许两个时辰后,便知晓了。”
善柔为逸理了理衣衫,双眼定定的看着他。
秦逸:“为夫知晓,你担心我的安危,夫人放心我定会保护好自己。”
善柔笑得狡黠,踮起脚尖,亲了他唇角。
“我想与你同去。”
秦逸笑了,他就知这丫头主动献殷勤,定是有所求,不过他喜欢。
“嗯...也不是不行。”
善柔皱眉看着他:“那行不行?”
逸笑得眼弯弯,迷人模样比天上的皓月星光还好看。
“得看夫人表现!”
善柔二话不说,勾住他脖子,微踮着脚,好一顿啵。
不远处,待命的烟雨捂眼睛,辰风却盯着雨直笑。
秦逸笑开了花。
“夫人如此表现下去,怕是会耽误大事。”
柔:“可带我?”
逸拥着他:“夫人表现甚好,自然得带。”
“这还差不多!”
秦逸:“风、雨,出发!”
“是将军!”
—
入皇宫的坤前门,何合在前领路,高宏在后。
一左一右的门前守卫,未出鞘的刀哐当一声合作一个叉,拦住高宏的人。
何合回头看着高宏的两个跟班。
“你二人在此候着。”
高宏:“何掌案,这夜深...”
何合:“高大人,宫中规矩何某可不敢破。”
“是、是,你二人在此等着。”
“是!”
高、何二人身影方消失,一道淡淡的香味夹风来。两名守卫顿时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婆子谢红烛与那男子相视一笑,随即入了坤前门,步入人迹稀少的废弃小径,往夕云宫而去。
不远处房顶,一道小黑影咻的窜出,一丝丝声响都未发出。
老鬼看着前方已化作小黑点的影子。
“烟望,那丑猫儿当真能追踪到毒圣?”
烟望拍拍他肩:“你要敢在它面前说它丑,当心被咬。”
老鬼挠头:“小师父的猫,都这么凶悍?”
烟望:“说正事,你可知与谢红烛在一起的男子是谁?”
万老鬼摇头:“夜太黑,看不清。”
烟望:“先跟上。”
两人似两只夜鹰,贴着屋顶时飞时停。
老鬼:“小子,好久不见,轻功渐长。”
烟望:“老小子,轻功也长近了不少。”
谢红烛此时扮作宫女,那男子扮太监服。两人一路往西,直奔夕云宫。
“师父为何往夕云宫的方向,无人职守?”谢红泪,毒圣徒弟,人称毒怪。
谢红烛:“我等走的是荒废的偏路,自是无人值守,夕云宫又是冷宫,无人守乃常事。”
谢红泪:“如此倒是便宜我等行事。”
咻一道黑影自二人面前窜过。
谢红烛扬手撒出一把毒针,四周寂静。
“可看清是何物?”
谢红泪摇头:“一团黑影,或是野猫儿。”
“喵!”猫儿声来,似还透着不满。
谢红烛:“真是猫儿。走吧!”
谢红泪:“师姐,你看!”
丑猫儿奉弥,蹲坐前方假山之上,一双绿眼睛盯着二人。
“走!”
烟望抱刀挡在前方必经的拱门处。
“毒圣今夜怕是走不了了?”
万老鬼堵在后方的入口。
谢红烛眼睛微眯,看了看两人。
“两位是谁?”
烟望:“老东西问你是谁?”
万老鬼:“嘿嘿,万毒门万老鬼!”
谢氏师徒背向相靠,警惕无比的看着两人。
烟望:“毒侠阿望!”
老鬼:“小子,新外号不错!”
“一般般!”
谢红烛袖中一缕青烟散出,与夜混成一色。
“两位是来找死?”
烟望:“你二位走的才是死路。”
谢红泪手握毒钩,随时待发。
“此话何意?”
万老鬼:“往前走就得死。”
谢红烛目光来回扫了扫二人,心中已有答案。
“他们是恩慈老贼的人,行动已被发现,红泪放信号弹。”
谢红泪拿出信号弹,还未发,蹲在假山上的猫儿,喵一声快如闪电般扑来,谢还未反应过来,手中信号弹就没了。
万老鬼眨巴眨巴眼睛:“好家伙,这丑猫儿飞快!”
谢红烛大惊:“红泪杀了他们。”
师徒二人齐齐出手,毒雾四散。
烟望与万老鬼,系紧湿巾帕,奉弥早没了踪影。
拂尘自谢红烛袖中出,唰唰扫向烟望面门。
烟望长刀出鞘,直斩尘丝。
万老鬼:“小子,速战速决,老毒物的毒比我的厉害。”
烟望:“老鬼,把那个红泪,给我打哭。”
烟望语速有多快,手中刀便有多快。
谢红烛眼眸血红:“红泪,唤虫来!”
幽幽萧声起,蛇、蜈蚣、老鼠、蜘蛛都来了。
万老鬼:“雕虫小技,老太婆你这徒儿,太嫩了。”
话落丢出一枚小香炉子,白烟自八孔而出。蛇虫鼠蚁,顿时退了去。
谢红烛想跑,奈何烟望的刀似藤,缠得她难以脱身。
“血蛊来!”
尖锐喊声,刺人耳膜。
正与谢红泪斗得难解难分的万老鬼,忽然间脚底一滑,滑到了烟望身旁,望转身长刀战红泪。
谢红烛用掌心血,染红了拂尘尾端尖钩。
万老鬼半眯着眼,看着那拂尘尖尖上,有细小虫子在蠕动。
纵使常与毒虫为伍的他,此时也觉几分疹人。
“老太婆,可真狠!”
谢红烛拂尘直袭他心门,老鬼险险躲开。
“哼,你这点功夫想跟我斗,活得不耐烦了。”
话落,步步紧逼,万老鬼满头大汗。
“小子,救我!”
“来不及了。”谢红烛大喊一声,拂尘刹那伸长许多,直刺老鬼后心。
烟望刀鞘疾掷而出,击偏拂尘,万老鬼险险捡回一命。
时机再拖不得,他扔出七枚瓷瓶,摔裂在各处。
一股臭气熏天的味道,四散开来。
谢红烛拂尘尖上的血蛊虫,慢慢变作黑色,不动弹。
万老鬼:“哈哈哈,成了。哈哈哈毒圣也不过如此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