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没有谁比她更配得上将军
辰风与烟望,并排着站在回廊中。
“烟雨,你怎可跟你未来嫂嫂打架?”
烟望顿时拐了辰风一肘子。
雨水本就将春飞的脸,衬得极白,辰风此话一出,绯红立时现于春飞脸庞。
烟雨不言语,只盯着春飞看。
似在思量眼前人,能否配得上自家哥哥。
烟望目光似那雨水,粘在了春飞身上。
方才她与烟雨那一战,他与辰风几乎全程观战。
她的招式较之以往更巧更狠更稳,且抓对手弱点更准了。
虽知她是观八门门主,可至今也不晓其刀法出自何家。
善柔:“都回檐下。”
春飞冲烟雨抱拳后,去了善柔身旁。
烟望这才醒神,连忙走过去站在春飞身侧。
“快去换衣衫,当心风寒!”
春飞面颊绯红的点了点头。
机灵的春枝,早备好飞、雨二人的衣衫。
“两位姐姐随我来。”
烟雨目光淡淡的看了善柔两眼,才跟了去。
善柔看着烟雨的背影,眉头轻收。
这十三,对自己和春飞似都不满呢?
烟望看烟雨的背影,面色惆怅。
“少夫人,小妹脾性倔强,烟望给您赔不是。”
善柔摆手:“无妨,性子与众不同,挺好。”
烟望微有些意外:“谢少夫人!”
辰风挑眉,这烟雨何止性子与众不同,她冷起来是冰山,凶起来是辣椒。
她只听将军的令,其他人根本不放眼里。就连烟望这个哥哥,也管不了她。
春飞、烟雨换好衣衫,一前一后来到几人身前。
烟望不断给烟雨使眼色,雨视而不见,立在原地无动于衷。
“烟雨,还不见过少将军夫人?”
烟雨未应答,目光停在善柔身上。
哥哥曾说这位少夫人,救过他命,可她这弱不禁风的身板,如何救得?
善柔,之前所见的逸身边的护卫,皆是顺从听安排的。
如今来个带刺的,倒是挺新鲜。
见烟雨毫不遮掩的打量自己,柔不恼不怒的回看着她。
看来秦逸娶她,令这烟雨心怀不满了。
不满的原由,善柔用脚指头也能想到。秦逸啊秦逸,又一个为你发痴的女子,还是身边人,哼!
“怎么今日,都出来赏雨了?”
秦逸低沉得正好的声音,穿过雨帘传于众人耳中。
几人抬眸看去,逸手持白纸伞,一步步踩着门前台阶而来。
今日的他,白玉冠束发,露出干净利落又棱角分明的脸庞。
黑衫黑色镶玉腰封,衬得肩宽腰窄。胸襟前银线绣的白虎栩栩如生。一时间,这院中物皆形同于无,善柔的眼中只有他。
人至廊檐下,辰风快速上前接过雨伞。
善柔才醒神,就是这俊朗又迷人的模样,害不少女子患了单相思。
秦逸在她面前站定,头微偏看着她闪亮亮的眼睛,还有两三分气鼓鼓的模样,微微笑起来。
“可是夫君太好看,令夫人看得痴了?”
善柔脸庞微红,这家伙也不理是否有旁人。
一直未出声的烟雨,顶着似覆了层冰的木头脸,向秦逸行礼。
“烟雨见过将军!”
秦逸侧眸,冲她微微点头,随即转身与善柔直指紧扣并肩站着。
“十三,这是我夫人善柔,行礼!”
烟雨站在原地不动。烟望直冒冷汗,这丫头越来越没规矩了。
“烟雨还不见过少夫人?”
烟雨目光冷嗖嗖的看向善柔,却见她正冲自己笑。
她脸色更冷了,口气淡淡的道:“烟雨是来禀报炎娇娇的事。”不是来给这女人行礼的。
逸神色渐凌厉,善柔指尖微动,在他掌心绕圈圈。逸,神色渐缓向她看去。
善柔:“先听正事。”
逸点头,这才看向烟雨。
“查到些什么?”
烟雨目光又瞥了一眼善柔,欲说不说。
秦逸气息下沉,眼神刹那凌厉。
“说!”
烟雨微愣,随即作辑。
“火焰城一切正常,并未查出炎娇娇有何不妥。”
柔:“从炎娇娇的大嫂黄氏下手,或许会有收获。”
烟雨一脸冷傲的看向她。
善柔挑眉,这个烟雨脾气还真是臭。
本想着她是秦逸下属,没必要闹僵。眼下看来,这烟雨不但脾气臭,连公私都快混淆了。
“怎么,瞧不起我给的意见?”
“烟雨自小在将军府长大,向来只听将军令。”你算老几,敢教我做事?
秦逸:“日后小柔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
烟雨:“将军...”
善柔松开秦逸,站到烟雨面前。
双眼看着她,气势陡然间强了许多。
“我若是你,日后可不敢向外人自报,出自将军府。”
“你此话何意?”
善柔面色冰冷:“就连我家小春枝都明白的道理,你却不懂,如何配得上‘自小在将军府长大’几字。”
烟雨眼中眼中有火苗在窜动,偏生秦逸在旁,她不敢发作。
“我倒要听听,你说的是何道理?”
善柔:“可知公私分明四字。你对我不满是私,我提意见从黄氏下手查炎娇娇,是公。你将私恨带入公事中,对吗?若这府中人,皆如你这般行事做人,后果你可清楚?”
烟雨呆愣片刻,遂低下头去。
“此事烟雨知错。”
善柔回到秦逸身旁。
“敢认错这点,倒是配得将军府的出身。”
烟雨低头不言,眼中有隐隐泪光。
秦逸:“你们也都记着公私分明四字,何时何地何处境,皆不可将已愤带入公事中。”
“是!”
秦逸牵着善柔回屋已许久,烟雨还呆愣愣的站在廊檐下。
烟望走到她身边。
“就是你瞧不上眼的瘦弱女子,在两次将军府大难时,挺身而出,不畏生死的守护将军府!”
烟雨听言,满脸不可置信。
“她如何做得到?”
望:“她做到了。引黑水渊出手的计谋,有她的功劳;查柳惜月、暗中保护老将军,也是她...”
还有助秦家军大败火赤极,为将军解毒...自已还能如往常跟随将军身边,也是她暗中相助。
她做的太多了。
雨摇头:“我不信!”
望:“若不是我亲眼所见,亲身所历,我也不信。”
雨转身,手握成拳击在廊柱上。
望:“你可知圣凌大道时,将军命悬一线,是她不顾自身安危,命春飞赶去相助。
也是她,只身一人走在瓢泼大雨中,当着众人面,跟将军说‘与他生死相携’。
小雨,死心吧!这世上没有谁比少夫人更配得上我们将军。”
第一百零七章 我愿意等
九天阁
天九在书屋中,来来回回的走。扰得苏乔无法安心看医经。
“师父,你怎么了?”
天九顿住脚步,看向她。
“小乔,你假扮医修罗时,‘七日丧黄泉’的解毒方子,是谁告诉你的?”
昨日,他去了药庐。
师兄黄芪已按照他上回给的解‘七日丧黄泉’的药方,提炼出了药丸。
两人立时就将从黑市上购得的毒‘七丧’,喂给了试药用的马儿。
三四个时辰后,马儿的中毒症状便十分明显了。两人又给马儿喂了刚练出的解药。
本想着只是瞎猫碰死耗子的心态,试一试。
没曾想,今早天未亮,师兄便又将他拉去了药庐。
昨日那马儿,竟精神许多,毒轻减了一半。这就说明,苏乔告诉他的方子,就是解‘七日丧黄泉’的。
苏乔:“师父,怎么突然问这个?”
天九一脸着急,扶着她肩膀。
“快告诉师父,那方子,究竟是谁告诉你的?”
苏乔皱眉,药方是姐姐告诉自己的,师父为何这么激动?她能说吗?
天九盯着她看,这丫头显然不想、又或者不能说。
如今与她最亲的人,就是善柔,且苏乔假扮医修罗一事,也是善柔与秦逸安排的,所以...
他瞪大了眼睛,善柔!
接连落了几日雨,倒是解了暑气。
善柔与秦逸,很是难得的在观景亭中对奕。
逸着白子,柔拿黑子。
棋盘之上黑白子所占地盘不分伯仲,输赢不过三两子之间。
观局沉思中的善柔,已发现最佳落子点,黑子落下,逸有五子被围,再不得活。
秦逸:“夫人棋艺越来越精了。”
善柔微微得意。
在修罗城时,终日逃命,心绪难静。每每烦燥时,她便会去找棋婆婆一道下棋。
久而久之,棋艺越来越好。
“嗯,它们陪我的时间,可比你还长。”
秦逸挑眉,他记得善柔在府中,甚少下棋。
早前烟望查她时,也未曾有爱下棋一说。
“怎么了?”
逸立时作委屈状:“日后我得多多陪你。”
“这还差不多!”
天九拉着苏乔,急匆匆走到了亭中。
秦逸的好兴致顿时飞了,看着天九,几分不耐。
“毛毛燥燥,何事?”
苏乔连忙奔到善柔身边。
“姐姐!”
“怎么了?”
天九围着善柔转圈圈,好几次想开口,都接到了秦逸警告的眼神。
他转着转着,忽然笑着搭上了秦逸肩膀。
“呵呵,我是来借你家秦逸,说点事情的。”
说完便揽着秦逸往外去了。
善柔,这天九卖什么关子?
苏乔见天九走远,才拉住善柔的手。
“姐姐,师父方才问我解‘七日丧黄泉’的方子,从何处来?”
善柔微微心惊,那方子是她去掉三味药之后的,难道说有问题?
“你如何答的?”
“我未答,师父便带我过来了。姐姐,我可是闯祸了?”
善柔摇头:“并没有。”
苏乔这才松了口气。
善柔眉头却微微拧起来了,这天九终是发现了端倪。
那秦逸?
“小乔,姐姐还有事。”
苏乔:“姐姐去吧!”
善柔快步回屋,背靠着紧关的门。
天九若与秦逸讨论,那自己医修罗的身份,便再藏不住了。
她心有些些乱,也不知秦逸知自己这层身份后,会如何?
——
书房中,天九极度不满的看着秦逸。
“你是不是早知道了?”
“知道什么?”
“还装傻?我问你,苏乔假扮医修罗,可是你与善柔的主意?”
“是啊!”
“那你可知道,我师兄根据苏乔说的药方,炼出解‘七日丧黄泉’的解药。”
秦逸面露意外,丫头啊,你还是大意了。
天九见他不语,又道:“善柔就是医修罗,对不对?”
秦逸拧眉,这家伙显然已笃定了答案。
逸:“我此前,也只是疑,不敢百分百肯定。”
九:“当真?”
逸:“假的。”
天九气到吐血。
“你果真早知道了!太过分了。”
秦逸盯着他:“接下来,你知如何做吧?”
“什么如何做?”
“小柔就是医修罗的事,走漏半个字,我便捣了你的药庐。”
天九指着他:“你、你...我绝对保守秘密。也不再去问善柔,如何?”
秦逸神色很是满意。
“不错,孺子可教!”
天九咬牙:“要不是为了药庐,我定要去找善柔好好论一论医术。”
“你要是敢,明日你的药庐,就化作平地。”
“不敢、不敢!”
天九似又想到什么,眼神咻的发亮,看着秦逸。
“小子,你上回说解你‘焚心’的丑女人,就是善柔对吗?”
秦逸未回答。
天九‘啪’拍在大腿上:“就是她无疑了,小子你可真行。如今我算知晓,一向对儿女情长无动于衷的战神,怎么突然开了窍,原来是美女救英雄,英雄以身相许报恩情。”
逸斜他两眼。
“我看你不去说书可惜了。”
“说不说书不重要。我心中的疑惑,终得解了,哈哈哈!”
天九朗声大笑,摇着扇子离去。
秦逸回屋时,就见善柔心神不定的在屋中走来走去。
“怎么了?”
善柔立时迎来,目光向他身后瞧了瞧。
“天九呢?”
“回去了。可是担心,他疑你是医修罗?”
善柔咽咽口水,皮笑肉不笑的道:“也不是。我也想知道医修罗的消息。”
秦逸拥她进怀里,一下又一下的抚着她的青丝。若不想说,我便等,等你开口告诉我。
“嗯,放心,想医修罗的人可不少,总会有消息的。”
他的拥抱,渐渐平复了她有些慌乱的心。
“嗯!”
“近日伤口可还疼?”
善柔摸摸心口的断骨处,或许是方才过于紧张,此时还真隐约的有些疼。
“偶尔会疼,不过无碍。”
“当真?”
善柔咬着唇,还真当不得真。
断骨余下的半寸裂痕,早已停止愈合,吃这么久的滋补生骨的汤药都没用。
想要它们彻底长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还得灵兰为药引,可这西亁,又怎可能有灵兰呢?
秦逸见她不语,抱她更紧了些。
“若有药可令你的伤彻底愈合,天涯海角、刀山火海,我都去寻来。”
他即说出口,定会做到,柔心头温暖不已,紧抱着他不想松手。
第一百零八章 长势喜人
烈日炎炎,善柔手捧着绿豆汤,神色恹恹。
这几日她已思索无数回,秦逸定知自己是医修罗的事了。
却未逼问、未拆穿,甚至连天九都消失好几日,不来与自己对峙。
显然是他有心安排,他在等,等自己说与他听。
可要如何说,这医修罗本就无根而来,以秦逸的本事,或许他早查过,这世上的医之一道,根本就没有医修罗的师门派别。
难道跟他直接说自己来自另一个世界?
古人的认知必竟有限,他会信吗?
春枝看着她惆怅不已的神色,实不知这几日小姐是怎的了。
“小姐,这绿豆汤再不喝,可就馊了。”
善柔将汤碗递给她:“不喝了。这东西解不了我的暑。”
春枝嘟嘴接回。
春飞来了。
“小姐!”
两人一同进了纳凉的亭子。
“可是查着祥乐公主回朝前的经历了?”
“没错。她与碎魂首领赤努葛的胞弟赤哈尔,走得近。从中挑拔兄弟关系,使得碎魂内斗。”
今日确实热得出奇,风都是热的。
她拿着小团扇子,轻扇着。
“她此举是意外,还是有意为之。若是有意为之,显然是想挑起碎魂内斗,好让其无精力扰我西亁边境。可若是她本意非如此,那...”
“属下也思索许久,始终难以确定她此举是有意还是无心!”
柔:“此法成,可谓一举两得,她在其中也定是能获利不少。若是有意,那这祥乐公主只怕是更难对付。”
“小姐是担心,此人城府太深?”
“自然。她生长在权利中心,争斗之事自小便耳濡目染,若无城府如何能最得宠爱,又如何能在碎魂保全自己,等到西亁大胜,完好归朝。”
春飞点头。听小姐一说,她有些明白,为何观八门的门规第一条,便是只入江湖,不涉朝堂。
这权利果真是吃人的怪物。
“那接下来,我们当如何做?”
善柔捏着丝帕擦汗,这天真是热得令人心慌。
“再查一下,她回朝后与谁走得近。她的身边都些什么人,是否有谋士?以及她的弱点,身边人的弱点,统统查一遍。”
“是!”
春枝端着小木盘,快步奔来。
“小姐,将军刚命人送来的冰绿豆汤。”
善柔喜,接过。
碗入手心,凉意阵阵,小偿一口,却是解暑得很。
“可还有?”
春枝点头。
“若是够,院中每人一份。”
“小姐!”
“去吧!这东西多放一会儿,便不凉了。”
“是!”
不一会儿春枝便先给春飞送来,主仆二人同在亭中坐下。
“这几日可见着烟雨?”
冰绿豆汤入口,凉得春飞顿时精神好几分。
“那日之后,再未见过。”
善柔点头,对烟雨她有些头疼。一不小心,她或许会与敌人为伍,到时自己的处境定十分艰难。
且她在将军府长大,若当真因心中妒恨而变坏,转投敌方阵营,可就成了将军府的心腹大患。
春飞见她神色阴郁,心中已猜想到她的担忧。
“烟雨那日与我斗武,保留了实力。”
善柔一勺绿豆汤入口,抬眸看向春飞。
“这么说来,她比你强?”
春飞摇头:“未见得,飞也藏了三分。”
善柔一直阴郁又担忧的脸色,转瞬柔和好几分,脸庞浮起丝丝笑意。
她家的女侠春飞,这段日子成长得飞快。
飞又道:“烟雨喜欢将军,府中所有护卫皆知。”
善柔:“说来说去,还是秦逸那张脸惹的祸。”
秦逸摇着扇子,出现在回廊里。主仆二人方才的话,他可听得真切,眼眸中笑意难掩。
“娘子,怎又将祸水引我头上来了?”
春飞立时起身,拱手作辑。
“将军!”
秦逸挥手。
春飞立时捧着碗快步离去。
秦逸站在原地,看着善柔。
今日的她将一头黑发,盘作美人髻,白而莹润的脸庞上因炎热而浮上了两团粉红的云,唇更是红如花瓣。加之刚喝了冰豆汤,此时唇上还晶晶亮着。
往下看,薄纱套浅春绿衣裙,两臂肤色若隐若现,锁骨下两三寸,因得近日调养,长势很喜人。
善柔对上他那扒人衣衫的目光,羞意顿时令脸庞更红起来。
“可是看够了?”
本是责怪,可一开口竟生出几分娇羞。
善柔连忙摇动小团扇,试图扇走些羞意。
秦逸笑着在她身旁坐下,手中扇摇向她。
“哪看得够?”
四个字,听得善柔又喜又羞。
“又去了宫中?”
逸点头:“太后诏见。商议选个日子,宴请你我和玉昭王。”
善柔立时坐得正了些。
“宴请?”
“没错。说我戍边有功,且府中遭刺杀一事,定是受了惊吓。一来慰劳我戍边之功,二来抚慰我将军府一再遇刺,受到惊吓的心。”
“鸿门宴!”
“未必不是,但又尚难确定。”
“将军作何打算?”
“去。据我所知,南境的黑蟒族,有来骚扰我边境之意途。”
善柔微松一口气。
“想必宫中,定也会收到此消息。”
秦逸拿过绢帕给她擦汗。
“定会收到。所以宴请,我们大方的去。”
“我夫君不愧是战神!”
“我娘说得没错,你这小嘴可真甜,不过为夫甚是喜欢。”
话落嘬了她一口,善柔羞得直往他怀中钻。
秦逸笑开了怀。
两人相互依偎着,你给我扇风,我给你扇风,夫妻这小日子倒是和美得很。
“烟雨,你放心!叛变,她绝无可能。府中护卫,只她一个女子。我未过多约束,使得她过于娇纵。”
善柔拎住他耳朵:“我看是娇纵过头。你一现身,她便看得痴了,还说不是你这皮囊惹得祸?”
“是是是,娘子说是,那定是。可怎么办呢,为夫就生这样?”
善柔扑哧笑出了声,这家伙可真自恋。
“她当真不会叛变?”
秦逸点头:“不会,若此时疑她,或许反而会刺激她。”
善柔挑眉,他提醒得倒是很对。
逸又道:“不过你出手,她不会怪到将军府头上。”
善柔...这是拿自己发挡箭牌?
逸:“委屈娘子了。”
话落紧抱住她,好一顿安抚。
善柔眼神转换间,回拥住了他。
远处的春枝,两条眉毛快挤成了毛虫。
说来也怪,小姐方才还觉得热得紧,这会跟姑爷搂在一块儿,怎的就不热了?
姑爷比那冰豆汤还解暑?
第一百零九章 心甘情愿
咔嚓!
闪电来,乌云开,雨如瀑,倾盆倒在大地上。
西厢回廊中,烟望与烟雨靠着廊柱而站。
“哥,当真心仪那春飞?”
烟望看着眼前的瓢泼大雨,面带笑意轻轻点头。
“她与我共历生死数回,这份际遇被我遇上,实属三生之幸。”
碎魂之行,自己本将成为残废一个,是她去求少夫人出手,他才得再跟在将军身旁的机会。
更别谈,每当他大伤时,皆是她在身边无微不至照顾自己。
他烟望本孤身一人,能得春飞晴睐,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如此女子若不娶,他将抱憾终身。
烟雨面色冰冷,想到那日与她斗武的画面。
“她却是不错。就刀法这一样,便可赢过江湖中许多女子,甚至是男儿。”
望:“她的品性德行,更是少有的。”
观八门与江湖,行事极其低调,定是她掌管有方。
烟雨:“哼是吗?她主子的品性德行可未见好!”
烟望脸色一沉看向烟雨。
“你何时学会观一人而责众的浅薄看法了?更何况少夫人的品性德行,胆魄气势,根本不是我等所能及的。
日后你说话当心些。往日是因这将军府无少夫人,府中只你一个女护卫,将军不知如何教导女儿家,才放纵你。但你却不可忘记主仆之分。”
烟雨愣片刻,脸上仍是写着不满。
“我自是不会忘记,与将军的主仆之分。”
烟望看着她,一脸无奈。这个世上,他唯一的亲人,便是烟雨。
是他以往对她教导太松懈,才养得一身骄横脾气。
“你,好自为之吧!”
话落落离去,烟雨却拉住了他。
“哥,你担心的事,绝不会发生。”
“如此便好!给少夫人多一些时间,也是给你自己机会。前方路长,总有一日,你定会与我、辰风一样心甘情愿,如护将军一样,护着夫人的。”
烟望说完,大步离去。
烟雨站在廊下,看着屋檐哗啦啦流下的雨水,神色复杂。
催婆婆进了祥乐宫的地凉池。
“公主!”
祥乐怀中抱着蓝眼睛的波丝猫儿,丫环铃铛正一勺勺给她喂着冰镇绿豆汤。
见催婆婆来,丫环们皆退了去。
祥乐抬眼看向催婆婆。
“说吧!”
“太后今日召见了圣将军,宴请他夫妇一事,已在安排中。”
祥乐心中暑意顿时全消,坐正身姿,放下了怀中的猫儿。
“秦逸可有推拒过?”
催婆婆摇头。
“秦将军神色自若,看来并未对此宴请有疑惑。”
祥乐摇起春图团扇,秦逸久经沙场,这宴请是否有猫腻,只怕心中如明镜,却依然面不改色,从容应对,不愧是她看中的男人。
“如此男子,让这无身份、无名望的善柔得了去,不知有多少女子心碎啊!”
“公主,奴婢派人又查了一回这善柔。”
“噢,如何?”
“她还曾是道门人口中的长生圣女,拥有长生药引之躯。
嫁于玉成的当晚,便被活生生挖骨、取血。据说是当场气绝,命人扔去了千雪山。
却不想被前不久叱诧江湖的医修罗所救,才捡回一命。”
祥乐兴致顿浓,笑意上了脸。
“噢,还有这档子身份!”
“确是有的。不过后来,她力证自己非药引之身,才甩了这要命的身份。不久后嫁给了秦将军。”
祥乐手中扇将于催婆婆,催接手为她摇起来。
祥乐:“落迫人家的女子,背后无依无靠,竟然能摆脱这身份,再嫁给秦逸,还真是有几分本事。”
催婆婆:“不只如此,她在圣凌城的将军府,极受秦老将军夫妇的疼爱与信任。黑水渊刺杀将军府那夜,她皆是面不改色的应对。”
祥乐眼睛微瞪,神色大亮。
“有意思,来给我梳妆一番,去见母后。这宴请之事,拖不得。”她要快些见见这个善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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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府
黄氏此时站在正厅中,一副惴惴不安的模样。
丈夫炎成与姑子炎娇娇,坐在主位之上。
炎成哐当一声,放下手中茶盏,吓得黄氏一机灵。
炎娇娇面带冷笑的看着她,真是又蠢,又自以为是。
“嫂嫂,你那日当真是为我去的将军府?”
黄氏紧攥着手帕,看向自己丈夫,却得回一记冷眼。
她咽咽口水:“呵呵,不、不全是!”
“还为了谁?”炎娇娇盯着她。
“就、就...”
炎成啪一巴掌拍桌上,茶盏震得哐当响。
“还不说!”
本就炎热的天,炎成这一吼,吓得黄氏汗直滚,腿直晃。
“是是公主身边的催婆婆,说了一句这善家女子好本事...我、我就想带着几位夫人去拜会拜会!”
炎娇娇挑眉,祥乐公主!
“原来嫂嫂是为炎府着想啊!”
黄氏点头如捣蒜:“娇娇真聪明。”
“嫂嫂可是将那善柔的情况,报给催婆婆了?”
黄氏摇头,后见炎成的黑炭脸,又点头。
“报、报了。”
炎娇娇冷哼一声:“日后你若再打着我的晃子,四处招摇。可别怪我这姑子不客气。”
黄氏怕怕的看她一眼,心道你何时对我这嫂嫂客气过。
“自是不会了。这次确是我做得不对。本想着相公在京中这么些年,一直未有升迁。若是公主那边能...”
炎成气得眼睛都直了。
“没脑子的东西。公主和将军府是我们能招惹的吗?谁要你替我炎府去与人来往了?嘱咐多少次,不要四处招摇。”
“夫、夫君...”
“禁足三月,要敢私跑出来,我打断你的腿!”
黄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嗷嗷直哭。
炎娇娇眉宇轻拧,脑中思绪翻飞。
祥乐公主曾喜欢秦逸,秦逸来京便让人去探善柔的情况,显然是痴心依旧。
呵,若是真的,秦逸、善柔,我可等着看你们的好戏呢!
她懒得理会在地嚎哭的黄氏,脚步自她身旁过,径直出了门。
炎成立时追出去。
“妹妹!”
“哥,给嫂子禁足禁得好。炎府在京中行事,仍然奉行不张扬的家规,今日我还有事,先走了。”
炎成神色极其复杂的看着妹妹的身影消失在街巷拐角处。
火焰城的未来,交于你手当真靠得住么?
第一百一十章 一股子醋味儿
夜雨歇,初阳升,枝叶儿间雨滴声嗒嗒作响
窗外早起的鸟儿,吟唱不绝。
善柔睁开惺忪的眼,身旁秦逸熟悉的气息还在。
侧身面向睡得正熟的他,善柔不自觉笑起来。
他说得没错,他们是来京中养伤的,就应多多睡一睡。
她看着秦逸棱角分明的侧脸,伸手轻轻碰着。
从眉到睫,到鼻梁到唇,还有唇边那青青的胡茬。
她抚得兴致正浓,却不想秦逸猛然间张嘴咬她手指,吓得她‘啊’一声惊叫,后咯咯咯笑出声。
秦逸揽她在怀里,反复揉着她的手。
“醒多久了?”
“嗯,刚醒。你呢,装睡多久了?”
“嗯,那可久着呢?”他一脸坏笑。
“登徒子将军!”
“娘子如此说,我要是不登徒子一回,可就亏了。”话落微一用力,人便翻到了善柔之上。
凑近她道:“娘子,可是要这般的登徒子将军!”
善柔咯咯直笑。
两人在榻上了闹了许久,屋内装满了一室的浓浓爱意。
春枝站在门外,抬手想敲,却被春飞一把拉走。
“春飞姐姐!”
“嘘!”
春飞将她拉去院中。
“将军与小姐,难得有这样的时候。别吵着他们。”
春枝点头:“那玉昭王?”
“让他等一等吧!”
“好!”
萧南启一盏茶尽,还未见得秦逸身影。
想必自己来的不是时候,正欲起身离去,却又见得秦逸匆忙赶来。
秦逸一脸歉意。
“殿下久等了,请坐!”
萧南启硬挤了个笑容。
“是我来的不是时候。”
秦逸命下人送来好茶,两人边喝茶,边谈事。
“殿下来,可是通知我宫中宴请之事?”
萧南启摇头。
“宴请之事若定,太后那边定会派人来传消息。”
“那殿下今日找逸为何事?”
萧南启放下茶盏,道:“你可听闻近日这黑市上,出了‘黄泉’的解药?”
秦逸一脸疑惑的看向他。
“逸倒是未曾注意此事。殿下对此有疑问?”
萧南启点头。
“我其实是想尊夫人看看这药可是出自医修罗之手。”
话落拿出一支黑瓷瓶子,递到秦逸面前。
秦逸接过瓶子,打开看了眼,又还回萧南启。
“殿下,我夫人虽得医修罗救治,也略通些医理。可这药,她能否辨别,还难说。”
萧南启面色微滞:“我知此事,有些冒昧。只是我确是想找到这医修罗。”
秦逸盯着他。
“殿下身康体健,为何还要寻这医修罗?”你不是有妻子吗?
萧南启微笑看着他:“你未见那女子风采,若是见着,定也会着迷。”
善柔自厅外来,听得两人变话,眉头微皱,面露不喜。
“殿下这话,善柔可不爱听。”
萧南启:“哈哈哈,是萧某失言,夫人莫怪。”
秦逸起身接她至身旁坐下。
“殿下莫怪,内子心胸狭窄,很是听不得其他女子之事。”
萧南启笑看着二人。
“心胸狭窄,可是好事。既然尊夫人来了,可否请她观一观这药呢?”
秦逸知再推托,或更引他疑,于是目光柔柔的看着善柔。
“殿下在黑市买得‘七黄’的解药,想要你辨一辨,是否出自医修罗之手?”
善柔疑惑不已,萧南启则看着她。
“医者与江湖客,朝堂客皆有共通之点。
那便是每人皆有自已的特色,很难有人能够临摹得一模一样。
少夫人多得医修罗赠药,对她的药定是十分熟悉的,萧某请夫人帮个忙!”
话落作辑。
善柔看向秦逸,逸点头。
“殿下即如此说,善柔便试一试。”
说完从瓷瓶中,倒出一粒药丸,又看又闻,后摇摇头。
“殿下高看我了,还真难以辨别。”
萧南启面露失望之色,遂点点头。
“不怪少夫人。只怪这医修罗着实神秘了些。”
秦逸心道,这解药定是天九搞的鬼,小子让你别吭声,你倒好把解药都弄出来了。
善柔弱弱的看向萧南启。
“是善柔无用。”
萧南启微笑道:“真不怪少夫人。萧某还有事,便不打搅二位了。”
秦逸与善柔在门前目前萧南启离去。
善柔:“逸,你说萧南启找医修罗,当真只是欣赏?”
秦逸:“虽说他在朝中地位不高,可好歹也是有封地的王。
他在朝中虽表现平庸,不争不抢,实则暗地里与各机要大臣关系皆不错。
如此之人,当真会因一面之缘,而必寻到那医修罗吗?”
“所以他另有目的。”
逸揽着她去院中的大树下坐着乘凉。
“不急,阿形已经在查了。”
两人才坐下,天九便如入自家似的,进了院子,远远的冲着两人招手。
秦逸,呵,小子倒是送上门来了。
天九奔上前,看着善柔道:“见过嫂嫂!”
善柔听得一愣,一脸不明的看着他。
秦逸瞪向天九。
天九咽咽口水,心道我什么都没说,恭恭敬敬喊嫂子还不行吗?
“呵,今日天气不错,适合改口。”
善柔脸色恢复正常,微微笑道。
“若说改口,你应当跟着小乔喊我姐姐才对。”
天九一愣,随即干笑几声。
“呵呵,你两当真是夫妻,心有灵犀。我那点小心思,早被你们看得透透的。那我这是喊姐姐、姐夫,还是喊哥和嫂子呢?”
逸:“你说呢?”
天九看看两人,一脸为难。
“要不你两商量一下?”
善柔看向秦逸,秦逸立时微笑回看着她。
“娘子说了算。”
天九:“咝,你两真是够了。”
善柔:“喊姐姐吧!”
“好嘞,天九见过姐姐。”
“不必多礼,我还有事,与你姐夫谈吧!”
话落人起身离去。
秦逸看着她背影,嘴角忍不住上扬。
天九在他面前挥手,他才回了神,脸色立时沉下来。
“黑市上‘黄泉’的解药,是你师兄弟二人干的吧?”
天九嘿嘿一笑。
“我来就是找你讨论此事的。”
秦逸:“你可真行。方才萧南启来找小柔,让她辨药。”
天九凝眉:“那货不就是中了一回‘黄泉’,姐姐替他解了吗?怎的还赖上了?”
秦逸:“姐姐,倒是喊得顺口。”
天九左看看他,右看看他。
“秦将军,我对你夫人,可没任何非分之想。叫姐姐,也能激起你一股子醋味儿?”
第一百一十一章 图谋不轨写脸上
天九看着秦逸那极度不满的神情,有些心虚。
“你不觉得我这解药一出,其实在帮医修罗吗?”
“如何帮了,你倒是说与我听听?”
天九嗯嗯两声道。
“我一直认为萧南启,如此不遗余力的寻医修罗,定是另有目的。”
秦逸看向他,这话说的没错。自已与善柔,本就有这层顾虑。
但天九这药一出,会又让江湖人对医修罗的好奇心再度燃起。
“你是自己放消息,‘黄泉’之毒你已研制出解药,还是我帮你放消息?”
天九咽咽口水。
“倒不必你帮,我自己来。”
“三日内消息未出,我就代劳了。”
天九瘪嘴:“明日一早,便贴告示,不我回去就命人贴,可好?”
“免强吧!”
“你...”天九气得,无言回应。
“你可还有旁的事情?”
天九眼睛亮起来:“当然有,不过你得对我态度好些,我才会说。”
“是吗?何事?”
“我姐...善柔是不是在寻什么灵兰?”
秦逸看着他,难道这小子有新发现?
“快好好说说!”
天九:“我这几日理九天阁所藏医经时,意外发现另一册医经,中有关修罗兰其他药性的记载。与之前给你那一册,正好相辅相成。”
秦逸掌心向上,伸到他面前。
天九昂头,十分高傲。
逸:“可要娶苏乔?”
天九立时拉下架子,笑嘻嘻的将医经给了他。
“喂,你可欠我个大人情啊!”
话落快步离了去。
秦逸打开医经,翻了好些页,才看见天九说的修罗兰。
“修罗兰生于修罗城,修罗城于圣西之地,极寒北境深处。此兰灵性十足,非有缘之人难以采摘...”
当真有此药?
若真能采得,那小柔的伤,定能痊愈。他面露欣慰之色,将医经妥贴的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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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一猫,百无聊奈的坐在池塘边。
“奉弥,你说我要如何跟逸说,我就是医修罗?若说了,又要如何解释,我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魂?”
“喵、喵!”
善柔叹息,伸手撸起它的猫头来。
“这可真难。”
“小姐!”春飞至她身旁,顺道伸手撸了把奉弥。
善柔:“是不是查到炎娇娇的事了?”
春飞点头。
“她确是进了京,不过是在小乔与九先生之后到达的。”
“咦,她为何是后进京的?”
“炎娇娇回了一趟火焰城,后再进的京。”
善柔长叹一口气,如今这处境,当真是四面皆敌,她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否则一不小心,自己与秦逸便再回不去圣凌城了。
“她如今可是住在其兄炎成家中?”
“确是。且门中人调查时,意外发现,她在家中地位似乎很高。就连炎成这个哥哥,对她也是言听计从。”
善柔心中咯噔一声,看样子自己与秦逸,在她手中栽大跟头的事,怕是板上钉钉了。
“查到她与魁焱的关联了吗?”
春飞摇头:“尚未查到。小姐若真怀疑她是魁焱,不如我与烟望前去试她一试?”
善柔摇头:“她熟悉你和烟望,去定易露陷儿。”
春飞眉头思索:“烟雨呢?”
善柔挑眉:“倒是个好人选,只是她对我意见甚浓,怕是喊不动。”
春飞:“我试试!”
善柔微微点头。
“不可强求。”
“明白。”
“另外小姐,这几日黑市的‘黄泉’解药,是九先生和他师兄的手笔。九天阁已贴了告示,如今大街小巷都是议论此事。”
善柔呵了一声,她早猜到是天九的手笔。告示一出,倒是把众人的好奇心与目光,引去了天九阁。
“那小乔呢?”
才问完,便听得脚步声来。两人看去,就见春枝与苏乔正走来。
苏乔快步到她跟前,神色有些不安。
“小乔可是又给姐姐惹麻烦了?”
善柔摇头。
“并没有,别多想。”
春枝与春飞,都离去了。亭中只剩下善柔与苏乔。
善柔:“小乔对我可有疑问?”
苏乔抿抿唇,有些怯生生的看向她。
“姐姐,可就是那医修罗?”
善柔心知瞒不住她,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她冲苏乔微微点头。
苏乔呆愣片刻后,立即躬身行礼。
“小乔...”
“这是作甚?”善柔一把扶住她。
苏乔立即又道:“姐姐放心,小乔定会保密。”
“自是信你的。对了天九待你如何?”
苏乔点头。
“师父待我极好。这些日子,我都在看医经,跟着黄芪师叔学炼药。师父也常陪在身旁。不过这两日...”
“这两日怎么了?”
“小师叔,黄莺来了,总是把师父喊走。”
“黄莺?天九的小师妹?”
苏乔连连点头。
这个小师叔,人凶。自己都不敢同她说话,而且她似乎也不喜欢自己。
“她为难你了?”
“倒也算不上,只是常把师父喊走...”
善柔看着苏乔几分不满的神情,心中已有些明了。
这丫头对天九也并不只是师徒情份。
可惜啊,在情方面,还未开得窍。也好,早早开了窍,岂不便宜天九那小子。
“姐姐,小乔先回去。今日师父布置的医经,未看完。”
“去吧!”
夏日炎热,人易疲乏。苏乔离去,善柔便哈欠不断,于是抱着奉弥,回屋去了。
“师妹,我还得带小乔呢,你拖我出来作甚?”
天九很是不满,这几日黄莺已经连着打断好几回他与好徒儿陪养情感的机会了。
黄莺双手环抱着自己,头上昂着,看向他。
“小乔小乔,你都把对她图谋不轨几字,写脸上了。”
天九摸一把脸,心道这么明显吗?倒也不至于吧?可小乔确实是比这黄莺可爱得多。
“看你这痴汉脸?”黄莺伸手就要揪天九耳朵,被他一把抓住。
“没大没小。再说就算我对小乔图谋不轨,跟你丫头有何干系?”
黄莺语塞,指着他。
“哪有师父对徒儿起色心的?”
苏乔立在门口,起色心三字,在她脑海中转圈圈。
天九与黄莺禁了声。
九:“小、小乔...”
苏乔看向他,眼睛水汪汪的,好像在说原来你收我为徒,是为了色。
天九欲奔上前,苏乔转身就走了。
黄莺:“啧啧啧,你那小徒儿,被你这色鬼师父给吓到了。”
天九指着她:“闭嘴,你这丫头定是嫁不出去的。”
话落袖子一甩,气呼呼的追苏乔去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渐接受
月黑风高,夜空星子半颗都无。
炎府房顶之上,一道影如鬼魅,无声息的落入西院之中。
黄氏已禁足半月有余,日日皆是素菜,脸都显了菜色。
肚中咕咕,偏生这房中一点荤腥都没。
炎成你个没良心的,是想饿死我这正妻吗?
她边揉搓着肚子,边走到门边。
“阿大,可否给我弄些吃食来?”
门吱呀一声推开,她高兴极了,正欲开口,却见得阿大呼咚一声倒地,身后竟藏着个黑衣蒙面人。
“你...”
“嘘...”一碟卤猪脚和一碟牛肉,递到她眼前。
黄氏立刻禁了声。
黄氏好一顿大快朵颐,肚饱心满意也足,脸庞红红,眼神迷瞪的看向黑衣人。
“大侠,可是我爹派来的?”
黑衣人心道,药卤真好使,这黄氏显然是有些醉意了。
黄氏见黑衣人不语,顶着油光光的脸笑了起来。
“还是我爹好。”
“黄帮主让我问,你为何被禁足?”黑衣人声线极哑,辨不出男女。
黄氏眼中雾气蒙蒙:“只因我想替夫君,拉拉关系,好升官发财。谁知那不讲理的小姑子,竟不识好歹,反咬我一口。才被禁了足。”
“可是那炎娇娇?”
黄氏连连点头:“就是她。哼,这炎家也怪了。别人家都是男儿当家,偏生这炎家,竟是她这娇蛮跋扈的女儿当家。我夫君一见着她,就变成了怂货。”
“据我所知,炎娇娇可是蠢货。”
黄氏一脸沮丧:“可炎家却让她这蠢货当家作主。我与夫君在京中这么些年,若不是她从中阻拦,我夫君早升了个三品,哪像如今仍是个壮武将军。”
“即是入仕途,不就为升官发财吗?为何阻拦?”
黄氏摇头:“只说不准我等张扬,却不说为何?”
黑衣人眼神微眯道:“夫人歇着,过段时日,定还有好酒好菜来。不过今夜之事,可得保密。否则姑爷去您爹黄帮主那边说道,您可就没得吃了。”
黄氏连忙点头。
“英雄放心,我定不说。”
话落人便醉熏熏的倒进了榻中,眨眼间呼声震天响。
黑衣人摇头,轻声出门,飞上屋顶,几个起落之后消失在夜色中。
二更时,炎府门前的街道上,马蹄声嘚啵嘚啵。
忽然间一道刀光破空劈向车厢,咔擦一声,车厢被一劈为二。
车中人是炎娇娇,她挥舞长鞭抵挡攻来的刀。
“快去叫烛伯!”
车夫大惊,驾马狂奔。
对手使双短刀,蒙了面,看身型是女子,她从未见过。
“阁下是谁?”
对方双刀哗哗转动,后摆出进攻之势。
炎娇娇长鞭抽动,空气里啪啪声响,如爆竹。可却未伤到对方一根汗毛!
“阁下究竟是谁?”
对方仍未应答,双刀如有灵刁钻灵敏,攻得炎娇娇节节退败。
她只得乱挥手中长鞭,以此争抢短暂的喘息之机。该死的烛伯为何还不现身?
一柄火红长枪,穿空钉向黑衣人。
黑衣人双刀杵地,后空翻躲过长枪。
那枪也似有灵,去而复返,黑衣人再次凌空躲过。
人落地,双刀拄地,抬头看去,使长枪的是一名老者。花白发、花白须,一对招子奇亮无比,一看便知内力深厚。
“小贼,敢对我家小姐下手。”
“烛伯!”炎娇娇站至他身后。
黑衣人冷哼一声,忽的拔地而起,跃入夜色之中,消失不见。
烛伯欲追,炎娇娇喊住了他。
“别追了,此人定是探我的。”
烛伯:“小姐可认得对方刀法?”
炎娇娇摇头:“并不认得,不过那身段,定不是善柔的身边人。”
“小姐行事,还得更小心些。”
“我明白,夜深了回府吧!”
炎府大门吱呀关上之后,对街酒楼屋檐之上,飞身而下一道黑影,站在门前片刻后消失在夜色中。
—
烟雨人刚进将军府,就见秦逸与善柔携手立于廊下,烟望持刀守在两人身旁。
“将军!”
秦逸看向她:“如何了?”
烟雨目光看一眼善柔,未向上回那般公私不分。
她摇头道:“炎娇娇使长鞭,并未挥掌与我对战。还有她身旁有一名老者相护,功力很是深厚。”
老者?逸与柔对视,看来当初真是低看了这炎娇娇。
烟望凝眉:“在圣凌城时,她身边从未有人。”
烟雨:“此前可有查探过?”
烟望:“探过。按理我们所探得的火焰城的人,实力与你旗鼓相当的并没有。”
秦逸:“或许火焰城有意隐藏真本领。”
善柔听得心惊,是什么能让一家子的人都保留实力。
“若真如此,这火焰城,或许需要再细探一番。”
逸点头;“却是要再探。”
春飞来,她今夜的打扮与给黄氏送肉的黑衣人一模一样。
“将军、小姐!属下从黄氏口中得知那炎娇娇在炎家地位极高,炎府之事皆她作主。”
秦逸皱眉,炎家藏得还真深。
“可还探到其他?”
“炎成在京中,一直未升迁,也是炎娇娇一手安排的。说不可张扬。”
善柔看看春飞与烟雨。
“春飞若命你与烟雨,同探火焰城,可愿意?”
春飞抱拳:“任凭小姐吩咐!”
秦逸看向烟雨。
烟雨脸色微冷:“听凭将军吩咐!”
逸点头:“烟望、辰风与阿影,伤皆未好透。只得你与春飞去。”
“是!”
善柔将一支药瓶扔与她:“此药祛疤效果极好,可以一试。”
烟雨出于本能接住,又有众人在场,终是未将其还回去。
“多谢!”
善柔微微挑眉:“春飞,此去火焰城,若是艰险万分,切忌保命第一。”
“属下明白。”
逸与柔离去,烟雨站在原地许久。
烟望:“夫人给的药,若是不用,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烟雨看着那药瓶:“怎么她还是神医不成?”
辰风忽然间现了身,一手搭她肩膀上。
“不试试,你怎知夫人到底是不是神医?”
烟雨刀抬起,辰风立刻撒了手。
“烟雨夜深了,早点回去歇息吧!”
廊中人散尽,她打开药瓶闻了闻。
清新的淡香入鼻,很是好闻。
她又看了看善柔与秦逸离去的方向,将药瓶放入了怀中。
第一百一十三章 将军食言了
春飞行至院中,就看见烟雨等在月色之下。
于是加快脚步,至烟雨面前。
“等我?”
烟雨点头。
两位女侠,于月色下,坐于院亭中的石凳上。
烟雨掀开衣袖,那处蜿蜒的伤疤,较往日淡减了好些。
“你家主子,很精通医术?”
春飞挑眉看向她:“我家小姐说她略知一二。”
烟雨神色复杂,略知一二,又怎会制出袪疤痕效果如此之好的药来。
她将手臂往春飞面前伸了伸。
“这道疤痕,是小时我与哥哥逃命时,被人砍伤的。
每次看到它,我就会想起,全家被灭门的惨烈景像。
试过很多回,将它袪除,可惜无人能做到。却不想,我最看不上眼的病秧子,竟让它越来越淡了。”
笑意映在春飞脸庞。小姐的本事,大着呢!
“这是在告诉你,切不可以貌取人,亦不可以偏盖全。”
烟雨放下袖子,心情很是矛盾。
本以为哥哥与辰风说的善柔,都在夸大其词,如今看来,似乎确是自己错了。
她叹息一声。
“袪疤有几分本事,至于其他,我未曾亲身经历,亲眼所见,是不会信的。”
春飞起身:“信不信随你。小姐也并不在意,你是否信她。”
烟雨看着春飞的背影:“明日午时,出发去火焰城。”
春飞摆手:“西郊土地庙汇合。”
—
辰风、烟望与阿影,同进了正厅。
善柔与秦逸似乎早等在那你。
“将军、夫人!”
秦逸:“你们三,内力恢复得如何了?”
“八成!”
“外伤呢?”
三人齐刷刷看向善柔,她却只顾低头喝茶。
烟望:“外伤好了七成。”因为这次是天九给他们治外伤。
说完三人,又眼巴巴的看着善柔。
秦逸凑近她:“娘子!”
善柔本就心中有鬼,这一喊,她顿时抬头,差点撞到秦逸,手中茶杯也哐当当直响。
“何、何事?”
秦逸:“不知娘子可还有药?”
善柔低头,这都已经挑到台面了,这家伙就是不开口明问。这就是在等她开口呀!
“噢,有、倒是有。”
“请夫人赐药!”三人异口同声,震得善柔一激灵。
“那个,我我看看你们的外伤。”说完看向秦逸。
三人见秦逸点头,才将各自的伤口与露出。
辰风伤了右边臂膀,剑口有三寸长,口沿有少量脓血,导致愈合速度变慢。
烟望是上回的伤口,再受创伤,伤口外围红肿,脓血也较多,情况比辰风要严重些。
阿影是小腿肚被砍伤,恢复状态倒是比望、风要好一些。
善柔额头直冒汗。
秦逸用手中扇子给她扇风。
“娘子可是觉棘手?”
善柔:“呵呵,倒也不是。夏日,怪热的。你们三个穿好衣衫吧,药我会让春枝送来。”
“谢夫人!”
三人又异口同声。
善柔:“都、都下去吧!”
三人并肩离去,临出门前都悄悄往屋内矁了一眼。
善柔心中慌乱得很。
秦逸看似没开口,实则已经问得再清楚不过了,这家伙可真狡猾。
她一口气灌完了壶中茶水,就着袖子擦了嘴,后目光锁定秦逸。
还未开口,秦逸却抱着她,入了院子,纵身而上,跃至星夜楼顶层。
“今夜月色甚好。”
善柔根本无心看月亮,她这话都到喉咙了不说出来,怕是今夜无法入睡。
她清清嗓子道:“秦逸我有话与你说。”
秦逸侧身,面带笑容看着她。
“娘子请讲!”
善柔:“我、我就是医修罗。”
秦逸笑看着她:“我已知晓。”
善柔,好吧,看他这神情,定是早已知晓。
也是,自己为他医治,还有老将军的伤,烟望的伤,那些药等等,以他的聪明才智,又怎会不查呢?
看来是真在等自己说出口。
“对此,你有何想法?”
秦逸向她伸手,她还未反应过来,人便被抱进了怀里。
“对此的想法是,我秦逸捡到你这块宝三生有幸。若我当初退了婚,只怕今日肠子都悔青了。”
他如此的回答,善柔曾预想过,如今听他亲口说出,心中仍是激动不已。
“医修罗,师出无门,无根而起。你不怀疑吗?”
“为何要疑?你对我,对将军府的桩桩件件,还不足够我与爹娘信任你吗?”
“不怕我凭空而来?”
“自是不怕。为夫只怕你凭空而走,我寻你皆不知去何处。”
善柔呆住,这话听起来,不止是只知道她是医修罗这么简单!
那她要接着说吗?
秦逸自怀中掏出一物,递到她手中。
“送火赤极归碎魂,在石峰林遇万毒老鬼追杀,中了他研制的毒。
当时有一只大黑猫儿,救了我。是它颈上所挂的药,解了万老鬼的毒,我才得活,并将火赤极安全送回碎魂。”
善柔看着药袋,笑意渐上了脸庞。
果然是关心则乱,这药袋真是将自己卖了个彻底。
秦逸见她笑了,又紧紧拥着她。
“烟望说长仙前辈留了护身兽于你,我猜便是那求我的大黑猫儿,对吗?”
善柔果真是一切他都知晓了,幸亏他已是自己的夫,且两人情深意厚,若是敌人,那她的下场可就惨了。
“哎,我倒是悔了,当时过于冲动,应该换个普通的药袋子。”
秦逸下巴蹭着她额头。
“那可如何是好,如今为夫已知晓了呢?”
善柔环住他脖子,双眼亮晶晶的与他对视着。
“雪地里的登徒子。”
秦逸朗声而笑,心情舒畅不已。
“原来娘子记得在雪地时,赠我的药瓶子他的图案与这药袋相同。”
“那是自然。我亲手给出去的东西,都是独一无二的。”
“所以娘子便是那雪地里的女登徒子。”
雪地初见的场景,久违的出现在善柔脑海。
那清奇的画面,确是实实在在的证明了,她是占人便宜的女登徒子。
“将军可是食言了,说好此生不见的?”
秦逸揉着她脸庞道:“嗯,那日的秦逸定是脑子被冻坏了,才说出这样的蠢话来。”
话说开了,善柔反而心中敞亮亮了,很是舒爽。
“将军日后还请多多关照!”
秦逸:“应是逸请娘子多多关照。”
两人对视着,笑起来。
不远处,烟花很合时宜的在夜空中绽放,似在为这两人庆祝。
第一百一十四章 试探
善柔这边才梳洗好,春枝便急匆匆进了门。
“小姐,宫中的杨掌事带着太医来了,此时正在厅中。”
善柔将灵玉簪子插入发髻之中,看看镜中人,又拿出妆盒,补了下妆容。
“嗯,将军呢?”
春枝:“将军已在厅中,太医正为将军诊治。”
“走吧!”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往正厅去。
说来她与秦逸来京中,本就是受诏来养伤的。不想来了数日,宫中才派太医来,呵,当初诏书上的承诺倒是喂了狗。
这皇家、皇权当真都是欺人又吃人的玩意儿。
快至正厅门前,她及时的收了心中腹诽,掐去三分精气神,这才由春枝扶着进了厅。
“善柔见过杨掌事。”
杨离于上座坐着,身后站了个小太监。
“快请起!”
善柔又福身向他身旁的人行了个礼。
杨离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赞赏。
这丫头当真机灵,今日自己来府宣宴请之事,未曾想太后竟派了尾巴一同来。
秦逸立时向她招手;“夫人,这位是宫中的郝御医。”
“善柔见过郝御医。”
郝为宫中一品御医,善柔知晓此人。
“郝大夫眉慈目善,一看便知是个好大夫。”
郝为不由得笑起来。
“将军夫人,可真会说话,郝某定尽全力为二位医治。”
秦逸笑看向她,两人眉目间的情意,怕是这屋中的木头梁柱都感受到了。
杨离假咳,两人才收了拉丝的眼神。
片刻之后,郝为将两副方子,交于一旁的管家。
“按这方子,服上三个疗程,将军这皮肉伤,定是能好透彻了。将军夫人身子过虚,我开的都是些补身的药,好好调养些时日,定也能精气神十足的。”
“多谢郝御医!”夫妻异口同声。
杨离身后的太监,眉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却未言语。
郝为:“杨掌事,郝某还要去一趟九天阁,便先行一步了。”
话落拱手,快速出了将军府。
杨离看着逸柔两人道:“宫中宴设于不日后的巧夕节,定要准时抵宫。”
秦逸点头:“辛苦杨掌事!”
善柔招手,管家立时端上一只木盘,其上摆着两只小木盒子。
柔将其递到杨离与另一太监手上。
“辛苦两位!”
杨离与那太监对视,随即笑起来。
“方才忘记介绍,这是祥乐公主身边的方圆方回事。”
方圆看着手中盒子笑眯眯。
“方圆见过将军、夫人!”
秦逸与善柔回礼。
巳时,杨离与那方圆,才离了去。
善柔大呼一口气,秦逸立时扶着她坐下来。
“可是嫌繁琐?”
柔点头,可不吗?这七日后去宫中,怕是等同于给她上大邢。
逸:“这京中便是如此,待此次事了,我便还了这兵权,与你退隐山林可好。”
善柔:“自是好的。”怕就怕,宫中并不是想要将军退,而想要将军命!
想到此,她心猛然一抖,双手紧抱着秦逸。
秦逸紧紧回拥着她:“放心有我在!”
善柔将头埋进他胸膛,久久不肯松开。
—
方圆进了祥乐宫的纳凉池,一身暑气,顿时去了一半。
要说王孙贵族呢,这方才在外热得跟狗似的,这里却凉如早春。
行至花池前,朝着池中央亭台上,那身段妖娆正享受宫女服侍的祥乐公主,双膝跪下。
“方圆见过公主殿下!”
祥乐张嘴接过铃铛喂的葡萄,眉头轻皱了一下。
铃铛:“奴婢该死!”
祥乐摆手:“退下吧!”
“是!”
众人退去,祥乐才看向方圆。
“说吧!”
“奴才观秦将军夫妇,确是带伤之人。”
“说他夫人。”秦逸这几回来宫中,她可都在帘后呢,看得清清楚楚。
气色却是受伤之相,虽不比以往精神,可反倒添了三分柔软感。那模样,当真是令人心动又心疼,较之未伤的他,更惹人爱。
方圆:“这将军夫人,看来身子极弱。郝太医给的药方也是补身子的。”
“嗯,个个来都说她是个病秧秧的,想必是假不了了。他二人感情如何?”
“这...”
“说!”
“夫妻二人举案齐眉,心有灵犀,情...”方圆感觉这池中,凉意越来越浓,偷瞟一眼公主,见其脸色如冰,扑通一声跪下,不敢再语。
“下去吧!”
方圆才走,催婆婆便自另一边来。
“公主!”她上前为祥乐捏肩。
“举案齐眉、心有灵犀、情投意合...这些词听起来可真是扰人耳根。”
“殿下放宽心,静候时机熟。”
“嗯,她的底细可摸透了?”
“倒是又有新发现。”
“噢,说来听听!”
催婆婆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着。
祥乐听着听着,脸上的薄怒散去,披上了笑意。
“嗯,着手去办吧!”
“是!”
祥乐公主饮进了琉璃杯中酒,面带笑的道:“果真还是回我西亁有意思。碎魂那破地方,贫瘠人也无趣。接下来的日子,定是有意思极了。铃铛你说呢?”
铃铛:“公主说的是!”
—
萧南启跟着杨离进慈恩宫时,恩慈太后正在教小皇帝习字。
“启见过太后!”
恩慈太后命人带走小皇帝,对着萧南启招手。
“来人给启看坐。”
萧:“谢太后!”
恩慈太后轻笑看向他:“启,年岁越大,倒是越不敢看本宫了?”
萧南启立刻行礼:“太后千岁之颜,启岂可无礼视之。”
恩慈太后:“噢!那本宫若命你看着我呢!”
萧南启抬头看向她:“启尊命!”
“哈哈哈!你啊不愧是长大了,不如少时禁人逗了。”
萧南启额上细小汗珠密布,低头不语。
恩慈太后:“说说看,你对秦逸之事如何看?”
萧南启颔首:“启不明太后所说之事为何?”
恩慈:“边关平,秦家军权太重。你觉得当如何?”
萧南启手心里捏满了汗。
“启,对军中及边关之事,并无权多说。”
“本宫命你说!”
萧南启抬眸,便对上恩慈太后复杂又威严的目光。
“边关初定,定是不稳。若此时削将军府军权,于我朝社稷安稳不利。”
周围一片静谧,萧南启的汗不断汇聚,眼看就要汇于下颌处滴落。
恩慈太后才开口。
“来人给昭王殿下擦擦汗!”
第一百一十五章 夫妻得闲
天九守在练药的炉前,叹气声不断,听得师兄黄芪都想跟着他一同叹气。
“你小子,这几日是怎的了?”
天九双手托住下巴,看着那火苗,竟又现出苏乔那委屈的小脸来。
“师兄,你能不能把黄莺弄回众生谷去?”
“小师妹是你的跟屁虫,我可弄不回去。”
天九白眼上翻,就是黄莺这跟屁虫,害得苏乔最近见到他,都疏远得很。弄得他好像很严厉似的。
“师兄,小乔这几日,可都是我不在的时候来药庐?”
黄芪看向他,似想到这点。
“还真是,怎么你凶她了?那丫头比黄连还勤奋好学,天赋也不低。模样又可爱,你怎能凶她呢?”
天九!
“我哪舍得凶她,是黄莺...”
黄芪怪异的神情看着他:“不舍得?”
天九立时道:“当然。你都说她比黄连还乖,哪舍得凶。”
黄芪:“嗯,也是。这丫头最近喜欢在药院里捣鼓。”
天九哧溜的出了药庐,自药院后门门缝,偷偷往里瞧。
药院中,苏乔切完药材,又去磨药粉,磨完药粉又去翻动晾晒的药材。模样认真极了,面上神色也委屈极了。
天九觉得自己心都揪住了,怎么才能哄好这丫头呢?
“怎么堂堂医仙,还喜欢偷偷看人?”
黄莺的声音,在身旁传来。
天九:“滚回众生谷去!”
黄莺气得抬脚就踹,门开了,天九重心不稳扑了进去。
苏乔就这样莫明的被天九扑倒在草药堆里。
“师、师父!”
她头回与男子如此亲密,对方还是师父,小脸不自主的红透了。
黄莺看着两人亲密姿势,气得脸发青。
“苏乔,你看到了吧,就说你师父是图你的色吧!”
天九急红了眼,却还是先将苏乔扶起来,紧拽着她手,不让她跑。
“黄莺,你要再胡说八道,别怪我跟你断绝师兄妹关系!”
“断就断,我巴不得呢?断了,我就名正言顺的追求你。”
“你、你个丫头,怎如此脸厚,你于我就如同兄妹。”
“那苏乔于你呢?”
黄莺一句话,似有些点醒了苏乔,她眼巴巴的看着天九,等他回答。
“小乔于我是爱徒!”
“当真?”
“自是当真。”
苏乔眼中的光,渐渐淡了。
黄莺却看着她笑起来。
“苏乔是我误解师兄了,往日胡言乱语,你可别放心上啊!”
苏乔甩开天九的手,未曾言语,转身又收拾药材去了。
天九指着黄莺:“滚出我的地盘!”
声量极大,震得正炼药的黄芪都跑了过来。
“这是怎么了?”
黄莺一脸哭相:“大师兄,天九师兄他凶我。”
“好啦好啦,见面就吵。你两八字不合,还是回众生谷吧!”
“我不!”
“强扭的瓜不甜!”
黄莺目光看向苏乔,声音微大的道:“我不信。我们自小一块长大,青梅竹马怎会不甜?师父、师娘都喜欢我...”
黄芪摇摇头:“好,甜!”
苏乔端着药材往药庐去了,天九屁颠颠的跟在她身后,奈何小丫头就是不看自己一眼。
“小乔...”
苏乔:“小乔会认真学的,师父不必日日跟着我。”
“小...”
黄芪拍他肩膀:“让她安静些日子,或许就好了呢!”
天九叹气,只得作罢。
黄莺看着苏乔的背影,眼中神色微凝。
日落西山之时,辰风与烟望进了秦逸的书房。
“将军!”
“如何?”
“两日前萧南启,面见太后出宫时,神色不稳。”
“查一查他的谋士。”
“是!”
“炎娇娇身边那位高手呢,可有新消息?”
望摇头:“那夜之后,隐身了。炎娇娇出入炎府,身边带的都是府中家丁。”
善柔走进来,秦逸立时招手,她至他身旁坐下。
“若魁焱当真与炎娇娇是同一人,那位高手,会否藏于劈山之中呢?”
风:“劈山的人在纵九坊时,近乎全灭...”
善柔摇头:“若我们灭的只是劈山派出的人呢?”
秦逸眼神透亮的看着善柔。
“夫人提醒得及对。劈山派早销声匿迹江湖多年,究竟有多少弟子,并不能确定。你两接合劈山一同查探。”
“是!”
未时,秦逸与善柔身着平民便装出了将军府。
京中街道,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热闹不已。
总有新奇物件,吸引善柔的目光。
秦逸面带笑容,跟在她身旁。
她想着,要是无求锦囊能开无穷境就好了。
到时她就可以将这西亁的新奇玩意儿,都放进去。让修罗城的徒儿们富甲一方。
可惜这宝袋,自她莫明入修罗城时便跟着,虽知其有无穷境,却从未开过。
否则在修罗城,各种劫难来时,她只需入无穷境,便可得生路。
秦逸见她忽然间呆愣,眼神放空。
“想什么呢?”
柔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些物件儿很新奇!”
秦逸目光于周围扫一圈,都是些手编之物,于西亁多数为常见之物,她竟觉新奇。
“老板,都拿一个。”
善柔微愣,忙道:“不用不用,我要一个就好!”
说完她拿起一枚编得活灵活现的俊马儿,放入了衣袋之中。
她说过很多回,他便是她的俊马儿。
“店家收好!”
“多谢公子。老汉我阅人无数,却从未见过如你夫人这般气度的女子。”
善柔笑眯了眼睛:“多谢老伯夸赞!”
说罢,牵着秦逸往前走,未走出几步,脸上笑意便散了,她扯了扯他衣袖。
“逸,我回回出门,总能见着那不想见的人。”
秦逸顺着她目光看去,炎娇娇竟与高蝶衣在一起。
“不喜欢,我们换个方向。”
他牵着她折身,往南街而去。
高蝶衣与炎娇娇盯着两人的背影,愤恨不已却未上前。
两人正欲离去,却山见得善柔与她丫环春枝折身回来了。
一时间,两人竟不知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炎娇娇脸皮厚,顿时上前,上下打量善柔,又往她身后看了一圈。
“我表哥呢!”
善柔冲她笑笑:“怎么又想给我夫君做妾了?”
“你、你不知羞吗...”
“羞,我正室夫人,有什么好羞的?还是说,你嫂子找上门,替你说做妾的事,你觉得丢脸?”
“你...”
第一百一十六章 炎娇娇开始露陷儿
寻了一圈秦逸,未寻着的高蝶衣,目光落善柔身上。
“你这气色,怎么越来越差了?”
善柔面带笑容,止光上下扫视高蝶衣。
“高小姐不只气色差,看你这身段也是清减不少呢?”
高蝶衣脸色刹那苍白,低头未再继续言语。
善柔冷冷的笑了。
高蝶衣爱面子,治她可比炎娇娇容易。
炎娇娇的随从在她身旁耳语了几句,她一双眼睛骨碌碌直转。
秦逸被玉昭王喊走了,呵,当真是天赐良机。
“高表姐表哥不在,不如你我联手,收拾这贱人如何?”
高蝶衣沉默片刻,抬眸看向善柔。
炎娇娇:“善柔没了,我们才有机会不是么?”
善柔神色平静的看着炎娇娇。
若是在圣凌城,她定还认为,这炎是个惯会鼓火的。
今日看来,却不是。
她装蠢再借骄横跋扈,煽动高蝶衣做她的刀,还真是用得顺手极了。
高蝶衣:“此话可当真?”
炎娇娇:“自是当真!”
春枝早就捞起袖子,双手叉腰,两只眼睛瞪得像铜铃,死死锁着炎、高二人的举动。
围观人群,听出端倪,这几人是要动手。
哗啦啦,纷纷后退了去。
善柔一看,呵,这地盘倒是给的够足。
炎娇娇长鞭挥,‘啪’响彻四周。
周围人都替她捏汗。这一鞭抽下去,不得皮开肉绽。
高蝶衣手置腰间,显然是要亮兵刃了。
春枝一把将她薅到身后。
“小姐!春枝护着您。”
善柔复上前,与她并排而站。
“傻春枝,她们不敢动手。”
炎娇娇:“哼,强装镇定。”
善柔不理会她,面带笑意自信极了。
“京中乃天子脚下,两位就算是高门小姐,也要尊纪守法。当街欺人,将我西亁律法置于何地?”
“哼,少拿律法压我,今日我与高表姐,定打到你满地找牙,不养个三年五载,下不了榻。”
人群分开,秦逸走入场中。
他目光先落于善柔身上,后扫向炎娇娇与高蝶衣,眼中凌历如万千利刃,两人一愣,顿时收了兵刃。
“表、表哥!”炎娇娇厚着脸皮喊。
高蝶衣看着秦逸如冰山的脸,不敢开口,只微微福身行礼。
逸走至善柔身旁,揽她在怀中,威严至极的看向两人。
“怎么不动手了?”
炎娇娇:“表哥,误会、误会一场!”
善柔:“夫君,这炎小姐,想当您的妾呢?”
秦逸与善柔,虽是平民般的普通装扮,奈何秦逸长相出众,气质不俗。
善柔看着病弱,却有着西亁女子少有的自信之美。
高蝶衣与炎娇娇一看便大户人家的小姐。
这四人只站一块儿,就能吸引了来往目光无数,更何况方才一番对峙,围观的人早已里三层外三层。
炎娇娇恨恨的盯着善柔,声量微低。
“怎么少夫人,是恨不得吆喝几声,让众人皆知你要为我表哥纳妾么?”
善柔微笑看向她,神色自然,身姿清隽。
秦逸看着她,好似昨夜的满天星河,都坠入了她的眼眸中,此刻正大放异彩,迷人至及。
炎娇娇见这二人你侬我侬,根本不放她在眼里。
借着善柔未应答,又道:“怎么此时知,家事不宜在外说了吗?”
善柔笑着摇头,她与秦逸对视。
“夫君,这京中果真是好地方。”
秦逸:“夫人何以如此说?”
炎娇娇似隐约察觉不对,双眼警惕的看着善柔。
“你何意?”
善柔:“炎小姐来京中,可比圣凌城时,行事说话要谨慎得体呢!所以我说京中是个好地方。”
炎娇娇眼底闪过一丝懊恼,转瞬就被娇蛮遮盖了。
“切,京中我常来,自是知晓其行事规矩。”
善柔神情立时了然。
“如此说,这京中与圣凌城的炎小姐,便是不同的两个人。”
炎娇娇心中微慌,但面色镇定。
“少夫人,莫不是久病,脑子也钝了。我好好的就一人,如何分身做两人?”
善柔不恼不怒,仍旧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或许炎小姐有唱戏天赋也不一定呢?”
“你胡言乱语...你还是去看看脑子吧!”
秦逸上前,气势凌人。
炎娇娇咽咽口,微微后退了半步。
“表、表哥!”
逸头微侧,审视的目光锁在她身上。
“怎么,我夫人是戳你痛处了?”
炎娇娇微慌:“怎会,她胡言乱语,可不像在圣凌城时那般知书识礼。”
当秦逸出面时,善柔刹那安静,眼睛一直盯着炎娇娇看。
若换作圣凌城,她定会扑上前来,抱住秦逸的腿,一脸痴相。
今日却后退,为何?
哼,你果真有问题。
秦逸:“你回京中,倒是变化不小。”
炎娇娇:“是、是吗?表哥几时,留意娇娇了?”
秦逸:“凡在我府出现过的人,我都会留意。”
炎娇娇看向身侧的高蝶衣。
“高表姐,表哥有留意可听见了?”
高蝶衣仍旧痴看着秦逸,对炎的话,充耳不闻。
炎成拨开人群走进来,看见秦逸神色微愣,拱手作辑,逸还礼。
炎娇娇两眼唰的亮起:“哥!”
“娇娇,我正找你,家中有事快跟我回去。”
兄妹两人离去,高蝶衣却仍痴痴站在原地。
逸与善柔未理会,携手进了酩酊酒楼。
两人在二楼雅间坐下。
秦逸为她倒了茶水。
“来!”
善柔接过:“谢夫君!”
“嗯,今日这夫君、夫君,叫得为夫心情甚好!”
善柔放下茶盏,笑弯弯的双眼,看向他。
“这炎娇娇当真有问题。”
秦逸:“若不杀个回马枪,你再言语相激,或许她真能再演下去。”
柔叹气:“她往日在府中大放厥词,走着瞧,不想竟是真的。”
逸握住她手:“战场常说,胜败乃兵家常事。更何况,若她当真就是魁焱,这场战斗还早着呢!”
柔看向他:“没错,还早着呢!不过这炎成,来得是否及时了些?”
秦逸:“自是有人送了信。”
柔:“不知春飞与烟雨在火焰城如何了?”
逸:“春飞阅历足,反应快,烟雨也机灵,放心两人定会探得消息,平安归来。”
第一百一十七章 飞雨夜探火焰城
夜来黑黢黢,浩瀚无边的空中,不见半颗星光。
春飞与烟雨化作两道黑影,轻飘飘落入炎府后院中。
今日炎老太太八十大寿,前院张灯结彩,宾客满堂,锣鼓喧天,好不热闹。
烟雨与春飞无声息的伏于假山后,两名布菜丫环往前厅去。
雨、飞滚身入廊,‘咔咔’一人一肘,两丫环应声倒地,拖入假山之中。
片刻后,雨、飞戴着人皮面具,着丫环装,并肩手持托盘光明正大去前厅。
春飞:“我的人查过,今日炎府最高贵的客人,是宫中皇太妃身边的吕嬷嬷。”
烟雨挑眉:“那就拿她作钓饵。”
正厅中,热闹非凡。
城主炎山,正捧杯给满头灰发的老婆子敬酒。
“吕嬷嬷,炎山敬您一杯,感谢嬷嬷前来为我娘贺寿!”
飞、雨对视,点头,手中托盘哐当落地。
飞,长刀先起,当头劈向吕嬷嬷。雨双刀出,直攻炎山下盘。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厅中宾客大惊失色,叫声不断,尤其那吕嬷嬷吓得跌坐在地,面色铁青。
炎山惊,举双戟迎烟雨。
就在吕嬷嬷大呼‘吾命休’时,春飞陡然转身,长刀攻向炎山。
炎山凝眉,见两人是冲自己来,心头反松口气。
“快带嬷嬷与母亲离开。”
护卫立时涌入,带离了场中慌乱不知所措的宾客。
春飞长刀自炎山喉前过,他惊出一声冷汗。
还未稳住身型,烟雨双刀已至心口。
炎山:“夫人!”
女子一声大喝:“何处来的贼子,敢在我炎府行刺!”
声来,两记火焰鞭隔空至,啪啪两声巨响,鞭尾牢牢咬住了烟雨的双刀。
火蛇欲融双刀,可惜刀光冷寒,无所惧。
烟雨顺鞭看去,持双鞭的妇人,四十有余,身型娇蛮,气势泼辣。
此人名炎风雷,炎娇娇之母。
外间所传,皆是这炎风雷泼辣好妒,却无人传其武力如何。今日一试,竟十分了得。
春飞长刀翻飞,与炎山打得难解难分。
炎山双戟铿锵,力刚招猛。与春飞的长刀,叮叮当当击撞不停,火花四起。
“你这赘婿这些年,倒是长进不少。”
春飞声哑,听来似年近甲子之人。
炎山微愣,对方刀法从未见过,身型容貌也未曾见过,可听这言语,又似熟人。
“阁下是谁?”
“自是江湖旧人。”
飞长刀劈,炎山双戟挡,利器嘶鸣,击起火花串串。
“阁下刀法,平生未见,何来的旧人?”
飞气息下沉,声色厉哑。
‘风吟八方’
她手中长刀,似有万千分身,阵阵刀光将炎山包围。
炎山刹那失魂,万刀???
失神间,刀光劈头来,他恍忙挥戟迎战。
‘戟震四海’,他手中双戟残影起,刀光戟影缠作一团。
另一边,烟雨与炎风雷,已战至院中。
此时烟雨近身战炎风雷,她的刀快如电密如雨。
炎风雷的长鞭,却处处受制,难发挥其威力。
“来人!”
两队护卫,手持火把鱼贯而入,将本烛火暗淡的院子,照得灯火通明。
“把他给我拿下!”
炎风雷一声令下,撤鞭飞离。
烟雨未追,提刀便冲入护卫队伍。
众人闪神,刀光扑来晃了眼,顿时兵刃乱斗之声,响彻炎府。
春飞瞥院中情形,知是时离去。
长刀如银莽,猛攻炎山下盘,刀鞘似盾牌,抵挡炎山的双戟。
“走!”
厅中与院外,‘砰’声同响,烟雾四起,呛得护卫,咳声不断,泪流不止。
雾散去,两人早没了影。
炎风雷与炎山,并肩站在院中。
“夫人可知使双刀者为何人?”
炎风雷神情疑惑:“尚不知,那长刀客可当真是你识得的旧人?”
炎山摇头:“刀法,有几分像万刀的影子。但万刀一派,三十年前便已灭,无一人生还。”
炎风雷:“先将今夜之事书信快马加鞭送给娇娇。”
“明白!”
天渐亮,两匹快马飞奔进了京中。
管家方打开府门,便见得春飞同烟雨,满身风尘跃身下马,径直入了府。
“少夫人与将军,在前厅等二位。”
飞、雨对望,快步走去正厅。
“将军,夫人!”
烟雨与春飞同行礼。
善柔微微挑眉,这烟雨倒未固执到不可救。
秦逸:“如何了?”
春飞看向烟雨:“你来说吧!”
烟雨拱手:“确如将军与夫人所猜测,火焰城在隐藏实力。”
春飞:“炎山是恶灵池的沣鹏。”
秦逸一脸意外。
“可是当年遭全江湖追杀的,灭了万刀的恶灵池少主沣鹏?”
春飞点头:“正是。”
秦逸看着春飞,神色里闪过一丝丝意外。
她的年纪,竟识得沣鹏?
此前只知春飞是观八门门主,如今看来,她的身份怕不只此一层。
烟雨看春飞的目光,从早前的排斥,变作此时的欣赏。
“想不到,你阅历如此丰富。恶灵池,我只是话本子里听过,你竟识得。”
春飞拱手,不言语。
秦逸:“那炎风雷如何?”
烟雨立时道:“她的火焰鞭威力极强,若我与其久斗,定无法脱身。且其府中护卫,个个都是好手。”
善柔:“你们先去洗漱用饭,歇上几个时辰,再来议火焰城之事。”
两人抱拳后退转身离去,出门时正好辰风来。
“将军!”
“何事?”
“方才火焰城的快马,去了炎府。”
善柔:“定是将火焰城遇袭之事,传于炎娇娇知晓。”
秦逸:“再试一回炎娇娇。”
“如何试?”
“兵不厌诈,她会露陷儿的。”
善柔抿唇:“炎府,并不是好地点。难道夫君,是想引她出府。”
“没错,想要确认她是不是魁焱,最快最有效的办法,便是逼她不得不使出劈山掌。”
辰风眼眸大亮:“将军好办法!”
逸:“你速去查一查,她近日行踪,找出规律来。”
善柔看着秦逸的侧脸,面露忧色。辰风、烟望,炎娇娇都较为熟悉,他们去显然不行。
那秦逸打算派谁去?他自己内伤未好...
秦逸:“怎么了?”
“夫君打算,派谁去诈炎娇娇?”
秦逸:“放心,为夫自是不会出手。”
第一百一十八章 负荆请罪得有诚意
鸡鸣三声,东方渐显鱼肚白。
照拂大地一夜的圆月,虽因天明渐来而光亮递减,却仍悬挂于空不肯去,似要与老友红日打个照面,才敢放手将这光明交于它看管。
近日未入秋,倒似凭空起了几分秋意,清晨也凉爽了许多。
善柔走进院中,惊了春枝。
“小姐,今日为何起如此早?”
善柔伸伸懒腰,这身体再不动一动,都快要生锈了。
“嗯,将军呢?”
春枝:“方才出了门。”
善柔目光往院门处,瞟了一眼。那日说找人试炎娇娇,也不知他准备找谁?
柔绕着院内跑起来,春枝在一旁满脸好奇的看着。
善柔至她面前过,后又退回来,扯着春枝。
“来陪我一起。”
春枝立时眉开眼笑,学着善柔的模样跑起来。
倒底是许久未动,不过三五圈下来,善柔就累到喘息不止,喉咙似要冒烟。
于是小走片刻后,才回屋洗漱。
“小姐今日这发可要盘?”
“高尾即可!”
“是!”
善柔看着镜中人,脸庞圆润了些,气色看来也好了几分。
看来那些汤药,虽对断骨彻底愈合无效,可补身子的功效,倒是十分明显。
她摸摸心口处,说起来这些日子,断骨裂痕处,隐隐疼痛的频率倒是没增加。
但愿它能一直稳定,若是不加重,与秦逸了了这京中事,远离权利风波,寻一处山水不错的地方,与他安稳到白头,倒也不算难事。
怕就怕,这断骨裂痕有变化。
春飞来。
“小姐!炎娇娇来了。”
善柔一脸疑惑,她来作什么?炎府不是忌张扬,其家规规定不可招惹将军府么?
“她一个人?”
春飞摇头:“还有高蝶衣。”
“不见!”
春飞:“她说是来道歉的。”
道歉?她几时会道歉了?善柔来了兴致。
“走瞧瞧去。”
炎娇娇此时在府院中走来走去,一双眼睛四处打量。
高蝶衣:“你不是来道歉的吗?”
炎娇娇:“高表姐,京中将军府,你也是第一回来吧!既然都来了,何不好好观赏一番。”
说完,她又四处看起来。
善柔至拱门处,就见炎娇娇那双眼睛似小贼。
“怎么我这府中有宝贝?”
炎娇娇转身过来看向她。
“喂,善柔我与高表姐今日来,是来道歉的。”
“你这姿态,不像道歉的,更像是来作贼的。”
“你...”炎娇娇气鼓鼓的瞪着她。
柔不以为意,目光落向高蝶衣。
高微微垂头,向着她行了礼。
“少夫人,今日我两来此,却是来道歉的。”
善柔有些疑惑:“这可不像你们能做出的事。”
炎娇娇白眼直翻。
“哼,你少装蒜,要不是你给表哥吹枕头风,太后又怎会知此事。
害得我哥与高表叔,被太后好一顿敲打。连累着我与表姐被痛斥,不然鬼才来给你道歉。”
善柔挑眉,倒是没想到秦逸会去宫中说此事。
她眉头轻拧,双眸定定的打量两人,眼底深处尽是思索。送上门来,要是不敲打几下,岂不可惜。
“两位若真是道歉,这副装扮与姿态可不行。”
炎娇娇与高蝶衣,齐刷刷看向她。
高:“少夫人想如何?”
“道歉得有诚意,比如负荆请罪。”
炎娇娇的脸欻的燃起了怒火。
“善柔你别太过分。”
“即如此,两位请回吧!”
高蝶衣咽咽口水,走至善柔跟前,躬身行大礼。
“少夫人,那日高蝶衣多有冒犯,今日特地前来给夫人赔罪。”
善柔眉头微挑,不求原谅,直接道歉,她这模样倒真有几分诚意。
看来定是在家中,受了严训,才会如此。
否则以她的高傲,定不会来,更不会做到如此低声下气。
“高小姐,可是还放不下我夫君?”
此话出,善柔清楚的看见高蝶衣,身姿微微一颤。
呵,果真!真是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人冲昏了头。
“少夫人,高蝶衣歉意已至,告辞!”
话落转身大步离去。
脚步方踏出府门,便瞧见姿态风流潇洒的秦逸,骑着白马归。
她愣神在原地,直到秦逸凌厉的目光扫来,她才慌福身行礼后,跑上了高府马车。
于马车内,偷偷掀丝帘缝儿,瞧着那白马之上的俊男子。
善柔倚在院门处,看着她的身骑白马春风得意好夫郎秦逸,两眼发直。
这家伙,近日为何越生越好看了。
炎娇娇自她身旁奔出,目光痴痴的望着秦逸。
善柔立时醒神,这炎娇娇难道是来府上演戏的?
“夫君!”
她奔向秦逸。
逸跃马而下,快步上前,牵住她手。
“夫人可是想我了?”
“没正形的将军。”
“哈哈哈!”
夫妇二人已至眼前,炎娇娇一脸花痴,声音都滴口水的喊了一声‘表哥!’
秦逸冷冷看她一眼:“怎么今日知来道歉了?”
炎娇娇:“是、是...”
秦逸未再言语,与善柔肩并肩进了府。
“春枝,送客。”
“是,小姐!”
炎娇娇不想走,一双眼睛还在院中瞟来又瞟去。春枝直接将她推出去,府门立时紧闭。
炎娇娇在门前站了片刻后,才不情不愿的走了。
善柔:“将军当真在宫中,告了她们的状?”
秦逸点头。
“当然。边关无战事,将军总得有些事做。”
善柔微愣,随即笑起来。
“倒也是,将军来京无外乎就只有养伤和陪妻子,两件最重要的事。”
“聪明!”
柔:“方才炎娇娇在院中瞧来瞧去的模样,似在找什么。”
秦逸:“将军府有何物,需要她找?”
柔摇头:“尚不知,但她那模样,实在奇怪。”
奉弥至窗口跃进来,喵了两声。
逸、柔对视,看向猫儿。
两人惊觉,近来一直忘了一件事,那便是奉弥。大战那夜,是奉弥撞飞魁焱,救得柔与逸。
逸:“若她是魁焱,奉弥出,定能引她现身。”
善柔连连点头。
奉弥一双绿莹莹的眼睛,盯着两人看,似知晓他们心中想法一般。
柔伸手,它便蹦入了她怀中。
“好猫儿,谢谢你!”
奉弥的喵声里,透着得意。
秦逸:“听闻护身兽通灵,懂人语。为夫可是沾了夫人光,得以亲见。”
善柔眼弯弯,明亮亮的看着他。
“我这算不算宝带宝?”
秦逸朗声大笑,随即头微偏看着她,心中再次感慨,他当真是捡了宝。
第一百一十九章 劳烟大侠出手相助
夜半,蝉声消,夜莺眠。
‘咚咚咚’...
炎府院子的后门,响着三长三短的敲门声。
西厢房禁足的黄氏,自从上回开荤后,已寡淡数日,不见一丝荤腥。
尤其是夜里,饿得心慌慌,根本睡不着。
夜夜都盼着上回的大侠送肉来,听见敲门声,她从榻上弹起。
想到动静不宜太大,于是猫着腰至窗户前。
手指入嘴,砸吧砸吧口水,将窗户戳一窟窿,眼睛凑了过去。
炎娇娇开门,来的是隐身多日的烛伯。
“小姐!”
“走,去我的院子。”
黄氏一头雾水,烛伯怎的与往日所见看来不同呢?还有炎娇娇,几时对人如此客气过?
有鬼,一定有鬼!待我出了这院子,看怎么收拾你。
烟花苑,炎府最敞亮的院子,炎娇娇的地盘。
烛伯跟着炎娇娇进了正厅。
“可查到了?”
烛伯将老旧又残破的羊皮书卷递给她。
“小姐,你看看!”
炎娇娇打开羊皮书卷。
上面的字迹已很淡,却仍能看得清。
“护身兽,模样不祥,通灵,懂人语,认主...圣山出此兽。
四海之内,只四骑...此兽与主命相连,主在兽在,主亡兽伏。”
炎娇娇满脸不可置信,以往只在话本里听过
炎娇娇:“烛伯可曾见过护身兽?”
烛伯点头:“小时,于圣西之地,见过僧神所骑。”
“是何模样?”
“似虎非虎,身躯庞大。”
炎娇娇凝眉,虎吗?
“可曾有赤色火焰?”
烛伯摇头:“未曾有。小姐当真见过?”
炎娇娇:“我也不确定,那物实在太邪乎,都未曾看清,便消失不见了。”
话落她扯开衣襟,一枚火焰状烫伤的疤痕,入了烛伯眼。
“未曾见过。”
“长仙城可探到消息?”
烛伯仍是摇头:“并无新发现。”
炎娇娇紧拢着眉头,所以那夜的几团火焰,是巧合跟秦逸夫妇无关?
不、不可能,那东西分明就是来救善柔和秦逸的。
且书卷记载与自己所见的,看似有些关联,却又明显不同。
书卷中并未提能御火的护身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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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偏正空,烟望提刀入了将军府。
柔与逸,两人皆在亭中纳凉。
柔看医经,逸看兵法,夫妻对坐,画面甚是美好。
春飞来寻逸柔二人,正好与烟望同行。
飞、望远远便看见两逸与柔对坐的身影,他们不自觉放慢放轻脚步,怕惊扰了两人。
逸与柔,皆察觉,同时放下手中书,看向飞与望。
烟望、春飞对视,面带笑容走进亭中。
“将军,夫人!”
“查到了吗?”两人异口同声,随即相视一笑。
烟望:“查到了。炎风雷与炎山,两人皆是带子成婚。炎娇娇是炎风雷的女儿,炎成是火山的儿子。”
善柔凝眉:“都是二婚?”
‘嗯?’
逸、望、飞三人同时一脸疑惑的看向她。
善柔立时道:“二婚有问题吗?”
春飞:“小姐是想说,午阳婚?”
善柔有些懵:“无论什么婚,总之相同意思便好。”
秦逸看着她,面上笑意难藏。
善柔:“接着说。”
没有什么比转移话题,更能化解尴尬。
春飞:“我的人查到,这炎风雷与魁焱有过一段情。”
善柔惊呆片刻,果然情才是这世间永恒的存在。
秦逸:“这么说,炎娇娇很可能是两人的女儿?”
善柔:“如果是,那她的身份,便不言而喻了。”
逸点头:“眼下,查到的信息,都在证明着她极可能就是魁焱,只差最后一探了。”
春飞抱拳跪下。
“春飞有一事求将军与夫人。”
秦逸与善柔,同声道:“起来说。”
春飞不起,向来沉稳的神色中,夹着恨意。
“届时,请将沣鹏交给春飞。”
秦逸与善柔起身上前,柔向她伸出手。
“我答应你,起来吧!”
春飞抬眸,眼中有光。
“谢小姐,谢将军!”
烟望:“我陪你一起。”
春飞摇头:“沣鹏,必须死在我刀中。用他的命祭奠万刀一派。”
善柔:“万刀?”
秦逸:“万刀,数十年前乃江湖刀门之首。
首领就叫万刀,可惜二十多年前,被恶灵池沣鹏使计陷害,万刀一派遭血洗,无人生还。
事发后,江湖正义门派,追杀沣鹏数载,却不想他竟会与炎风雷成婚,化名炎山,躲进了火焰城。”
柔:“春飞与万刀,有何渊源?”
春飞:“飞五岁被家人弃,于街乞讨,首领万刀捡我回刀峡。
便是那日,沣鹏带人血洗刀峡。首领将我与万刀谱藏于崖缝间,我的命和刀谱因此得保。”
烟望面露惊异,难怪自己识不出她刀法出自何门何派。
秦逸:“想不到你与万刀竟有此渊源。”
善柔:“这便是天注定,万刀刀法,不绝于世,我家春飞长命百岁。”
眼中含泪的春飞,笑了。
“春飞此生有福,得万刀救,后遇长仙前辈,再遇着小姐。春飞此生,定永守小姐身旁。”
善柔连连摆手:“我可不想你当老姑娘。”
春飞偷瞥一眼烟望,两人四目相对,她立时红了脸。
柔;“等此次事了,我与将军作主,为你二人挑个吉日,如何?”
春飞羞得垂下了头。
烟望咽咽口水,作辑时手忙脚乱。
“全凭将军、夫人作主。”
逸与柔,都笑开来。
春飞顶着红通通的脸:“飞告退!”
眼见春飞快步走了,烟望又胡乱作个辑,快步追出去。
“春飞!”
春飞停,转身看向他。
烟望:“你可同意?”
春飞轻轻点了点头。
烟望长舒一口气,走上前去,与她并肩而行。
“那我早些把今年剩下的好日子,都看一看。”
春飞不语,脸更红了。
烟望心中喜不自胜。
“一直觉得你的刀法,十分了得,竟未曾想你是万刀传人。”
见他不在说成婚之事,春飞暗舒一口气,脸上红晕也散了些,她微笑看向他。
“万刀早灭,如今只有春飞。待杀了沣鹏,这装旧怨便结了。”
烟望:“战沣鹏那日,能否不拒绝我与你共同对抗?”
春飞在他眼中,看到了满心的在意与担忧。
她微微点头。
“若那日,我当真技不如人,便有劳烟大侠出手相助!”
烟望点头如捣蒜,笑意扬上脸庞,像及了心愿达成的孩童。
第一百二十章 宫宴一
巧夕节至,善柔与秦逸将共赴宫中宴。
屋内,春枝围着善柔转了两圈。
“小姐这装扮,去参加宫宴会否素了些?”
善柔低头看一眼:“我觉甚好,这套空蓝白云绣的罗裙,可是我衣衫中,色彩最鲜的了。总不能穿大婚那套吧?”
春枝瘪着嘴为她编发。
“今日定有无数高门小姐,参加宫宴,更何况还有祥乐公主,她们可都眼馋姑爷呢!
小姐应装扮得绚丽灿烂一些,把那些觊觎姑爷爷的人都比下去。”
善柔未忍住,笑出了声。
抬手捏了捏春枝肉乎乎的脸。
“小春枝,近日没白读书啊,懂得不少了呢!”
春枝摆出一排的头饰盒子,依次打开。
“小姐戴哪个?”
善柔摇头:“都不戴,灵玉簪子就行。”
“啊?会不会太素了?”
“你呀,快给我戴上。”
春枝不情不愿,将灵玉簪子,送入她的发髻正中。
善柔又拿出妆盒,细细描了一番才算满意。
见春枝依然苦着脸,她笑了笑。
“傻春枝,笑一个。”
春枝噘嘴。
善柔捧着她肉嘟嘟的脸,一顿好搓。
“傻丫头,你家小姐需要跟那些女子比吗?”
春枝圆溜溜的眼睛转来转去,渐渐笑了起来。
“我家小姐独一无二,无人能比。”
“这就对了,快去准备准备吧!”
“是!”
善柔看着圆滚的春枝,高兴离去的模样,笑着摇了摇头。
今夜鸿门宴,打扮素净些,不会有错。
本就是宴请的主角,已经足够惹人眼了,若再大肆大扮,卯足劲的去抢风头,只怕会遭到群攻。弄不好,会引人猜测,给将军府引来更多祸端。
春飞进屋。
“小姐!”
善柔:“边走边说。”
主仆二人并肩穿行于回廊中。
春飞将一封信笺递给善柔。
“小姐,是长仙城来的。”
善柔接过,未曾打开。
“可是查到祥乐公主的谋士了?”
“不,是炎娇娇,她曾与催婆婆见过。”
善柔顿住脚步,炎娇娇见祥乐的人?
“可查到,两人说了什么?”
春飞:“尚未查到。”
善柔扶额,难道这两人当真要联手?
“着手去查。还有催婆婆,看看她身边有没有什么人能买通。要亲近的,且必须可信。”
“明白。”
春飞:“小姐,方才那封信是加急件。”
善柔微微挑眉:“加急件?”
“是,封口处的是红烛,便是标记。”
善柔瞥了眼,还真有一滴红烛,难道说长仙城有事。
她立刻驻足,拆开信件,细细看起来。
越看面色越冷,越看眼神越凌厉。
春飞:“可是长仙城出事了?”
柔摇头:“近日有人去长仙城查我。不过外祖母,早已善后。如今无论是谁去,都查不出什么来。
不过外祖母倒是提醒了我。
当初玉成那狗东西,以为我已死,安排人将我抛尸千雪峰一事,需尽快处理。”
飞:“那千雪峰那边?”
秦逸大步流星的走来。
“阿影已带人去了千雪峰,守株待兔。”
善柔面露喜色:“将军果然想得周全。”
秦逸却摇头:“未必,或许我安排得晚了些。但那边若有异动,定能早些得到消息。”
善柔陷入思索,千雪峰是自己魂穿而来的地方。也是秦逸缓‘焚心’之毒的地方。
“那日你我分道扬镳后,可曾处理雪地中的尸体?”
逸点头:“已处理,若对方有心要查,找到那些白骨,恐也不难。但必竟时隔已久,想要从中找到些什么,已无甚可能。充其量借此推测而已。”
善柔很是赞同,秦逸说得没错,不管是祥乐的人还是炎娇娇的人。就算找到些尸骨,也只能做推断。
“将军,夫人!”
烟雨提剑进院子。
听到烟雨喊‘夫人’二字,善柔眉尾微扬了下,倒是越来越接受自己了。
秦逸:“可是有新发现?”
烟雨:“炎娇娇身边的高手,现身了。”
逸:“噢,可查出对方身份了?”
“炎娇娇唤此人烛伯,还未探出其具体身份。不过他前两日去过长仙城,且在四处搜罗关于坐骑一类的古籍。”
秦逸:“速速再去查,此人究竟是谁。”
“是!”
二人并肩离去,院中只剩下逸与柔。
柔、逸对视。
逸:“查坐骑的相关古籍...看炎娇娇就是魁焱,已是铁定的事实了。”
柔凝眉:“若被她查出奉弥乃护身兽一事,万一被公之于众,我会不会成为大家眼中的怪物?”
秦逸看着忽的大笑起来。
善柔面色发工,感觉他在嘲笑自己。
“不许笑!”
逸立时憋笑。
“自是不会。相反,世人会以为你是话本中的仙女,来到我大西亁呢!”
“当真?”
“千真万确!”
善柔这才舒了口气。
秦逸牵着她往府门外去。
“据我所知的古籍中,关于护身兽的记载,可没有奉弥这样的。所以你更是不必担心了。”
善柔,也是大战那夜奉弥虽两次撞飞炎娇娇,可它速度快如电,只怕那炎娇娇根本未曾看清是何物。
逸:“别想了,时辰差不多,我们该去宫中了。”
两人上马车,春飞便驾着马儿往宫里去了。
——
“催婆婆,今日这宴,京中高门大户的女子,可都来?”
祥乐公主风情万种的靠在软榻中,波斯猫儿蜷在她心口坡坡上。
催婆婆:“公主放心,都来了。这里头有不少女子,都对秦将军有意。”
祥乐抬手,催婆婆立时上前扶她起身下榻。
波斯猫儿被祥乐尖尖手指拎着,侍女铃铛快步上前接了过去。
祥乐坐的梳妆台前:“来吧,给本公主梳妆。”
“是!”几名侍女,立时各司其责的为其妆扮。
祥乐:“那个炎娇娇,有能耐吗?”
催婆婆:“奴婢看过,此女是有几分本事的。倒是比高家那位小有名气的才女,城府更深些。”
“噢!这二位,可在宴请名单中?”
“在的。”
笑,浮上祥乐公主的脸庞。
“如此说来,今晚可真是有好戏看了。”
“可要奴婢安排一番?”
“不急。我们呀先看戏。顺便看看这善柔有几分本事?再看看这秦逸对她,到底情深意重成何样。”
“是。”
祥乐看着镜中的自己,眼尾处的细纹,竟又比前段日子更深了。
该死的,太医院那帮人,检直就是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