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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烟青酒旗白     快穿:师妹能有什么坏心思呢txt下载     快穿:师妹能有什么坏心思呢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五章、你害怕了

    第二天醒来再次被围观娇钺都已经淡定了,晃了晃有些酸麻的脖子往昨天就看好的地方走去。线条相对干净的地方依稀能看到一扇门的形状,娇钺跟冉秋利招了招手示意地方按下之前发现的那个朱雀样式的图案,自己微微后退了些,石门往她外开了门,如果不是躲开的及时大概就会被回门撞了个正着。

    娇钺点了两个人留下来准备接应后面要来的人员,带着剩下的人进了下一个墓室。

    第三间墓室很正常,正常的反而不是那么正常,像极了古时候富贵人家的正厅,门口的位置甚至还有一个木质的门槛。

    普通人家正堂的位置挂了一幅画,画上画了一个身着黄袍的长发女人,女人侧着身子站在高高的楼台之上眺望远方,只能看到的半张侧脸透着精致。整幅画像的风格趋向于写意,但人物透着一股子写实的风格。右下角盖了一方小印,印章四四方方的,上面绘着的是玄武的图像。

    玄武位北主水,在人类的书画描述中是蛇与龟的组合体,人类总是赋予一些图像各种各样的寓意,以至于娇钺一时之间都开始绞尽脑汁的去想相关寓意。

    心口传来阵阵痛意,娇钺将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抛在脑后,顺应心的指向往一个方向走去。

    正座一旁摆着一扇大大的丝绸屏风,上面绣着万里河山,娇钺最初的注意力都被正堂的那副画吸引了过去,没来得及注意到那扇屏风。

    走过屏风,娇钺在后面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穿了一身青色短打躺在地板上,面孔有些稚嫩看年纪大概十七八岁的样子。娇钺走过去想搀扶人起来,身体冰冷毫无温度,将人搀扶起来费了娇钺不少的力气。将人拥在怀里,娇钺才注意到他脑后扎了一个小揪揪把半长不长的发拢了起来。

    感受到娇钺的气息,怀里的人睁开了眼睛,眼瞳是浅浅的灰色,看上去很是特别。随着那人醒来,紧握的手松了开来,一枚玉佩从手中滚落掉在娇钺腿上。

    娇钺拿起来一看,玉佩边缘留有一行小字。

    【送你的,不用太感谢。】

    娇钺攥紧玉佩,有些无奈的翻了个白眼,知道他占卜能力很强,但谁能想到强到了这个地步。

    师云逸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张有些熟悉的脸,义父曾经无数次拿着画像让他看,说是记下这张脸,很多年之后他会遇到她。

    “找到你了。”

    师云逸脱口而出的话让娇钺心生喜悦,笑容藏都藏不住。在师云逸的视角她的头顶浮现了一行小字,金色字体缠绕着一圈血色花枝。

    【师兄是在跟我表白吗?】

    师云逸惊得眼睛都睁大了,更凸显了几分孩子气。

    【师兄好可爱,想咬。】

    师云逸红了脸,伸手去推娇钺,但刚刚从漫长的沉睡中醒来肢体一点力量都没有,对娇钺这种大力女来说更是一点存在感都没有。

    【太喜欢师兄了,师兄脸红了呢,哎,好想知道师兄在想些什么。】

    师云逸推也推不开,只能扭过头去当做没有看到,但却怎么也忘不掉那一行一行存在感极强的金色文字。

    “老师,您过来看。”

    冉秋利在另一边发现了些什么喊娇钺,娇钺将人抱在怀里走出屏风的遮挡。师云逸愤愤然扭头将自己藏在娇钺的怀里,他现在浑身都是僵硬的,甚至如果娇钺有注意的话他连呼吸都没有,他就是一具尸体,死了千年侥幸活过来的尸体。

    娇钺抱着人出来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完全反应不过来,甚至有人惊惶的后退,用惊恐的眼神盯着娇钺怀里的人看。

    墓室里突然出现的人,怎么看怎么奇怪。

    有对服饰有研究的工作人员蓦然发现奇怪少年身上穿的是千年前衍朝的服饰,那花纹是衍朝四十年特别流行的纹饰,有一段时间掀起了衍朝热,各种专门的人员试图还原或者复现,结果都不尽如人意。

    “秦工,他是什么人啊?”

    娇钺打量了在场的所有人,低下头温柔的抚了抚师云逸的小揪揪,眼波流转间念头已转过千百次,最终却什么都没说,避开了那人的话题。

    实力越是强大的人越是难以窥伺自己的未来,但是娇钺隐隐约约有预感到自己离开的时刻就在不远的将来,便歇了和众人解释的念头,反正在墓里这些人还要倚靠着自己。

    将人在正座上放下来,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递给师云逸把玩,帮人拢了拢散在耳边的碎发,打着哈欠往冉秋利的方向走去。

    “发生了什么?”

    因为娇钺的避而不谈,不少人看她的眼神都变了,隐隐约约带了几分防备。

    “老师,你看这。”

    娇钺半蹲下来看到冉秋利说的那个地方,那里有一片的位置图案很是突兀和周边的都联系不上,本来漫不经心的神情在看清了之后变的肃穆。

    【命运从来不是一成不变的,任何一个细小的改变都会将命运变得面目全非。您以为一切都是在逆天而为,那么真的是这样吗?】

    看清了藏在图案中的文字,那片本来清晰完整的图案一点点的褪去色彩,在慢慢的消失,不一会的功夫就消失的一干二净,现在再看过去,那丝突兀已经消失不见。

    娇钺看清之后有一瞬间的复杂,那口吻太熟悉了,但是有一点不对的地方第一时间让娇钺意识到了不对劲。

    她仰头往上看去,透过重重上体好像与隐于天际的不知名存在对上了眼睛。

    你害怕了。

    那不知名的存在读懂了娇钺眼中的嘲弄,天际响起轰隆隆的雷声。

    山体震荡了一下,不少人控制不住跌坐当场,甚至也有人吓得挣扎的爬起来往外跑。娇钺动了动手指,那厚重的石门像是被人推动了一般缓慢的动了起来,以看似缓慢实则快速的动作困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灯烛亮起,照出了这些人面上惊恐的表情。

第一百零六章、殉葬人

    之前的小青年颤抖着手点了白蜡,亮了一瞬便突然被吹灭。

    师云逸蜷起小指带着三分乖巧坐在正座上看着他们,正对上娇钺的目光。

    一行金色的字在娇钺头顶上冒出了头,师云逸红了脸,有些羞恼,不知道为什么娇钺总是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念头,看起来那么的表里不一。

    气氛一直有些凝滞,仔细看的话隐隐约约还能看到空中有透明的人影飘过。

    “你们说这墓里有没有殉葬人?”

    不知道是说了这么一句,吓得众人齐刷刷的打了个寒颤。

    恰好一阵风吹来,众人打着哆嗦四下查看,但密闭的山体里风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呢?

    娇钺去看师云逸,师云逸低着头好像对手中的东西很是好奇,拿在手中把玩,娇钺却注意到了工作人员提及殉葬人的时候看过去的目光。

    四周阴风阵阵,隐隐约约有透明人影飘过,根根白烛亮起烛火在风中颤抖,之前点蜡烛的小青年却怎么也放不下心来。而从四面八方更是传来窃窃私语声,听辨不清方位,听不出男女,声音有些空洞透着几分荒唐。

    娇钺打了个哈欠走到师云逸面前,弯下身子询问师云逸。

    “你累了吗?”

    【想抱抱师兄。】

    娇钺没有等来师云逸的回答,反而发现他脸色腾的一下子红了,一时有些担心伸手摸了摸师云逸的额头,凉的像冰。

    师云逸被娇钺的温度烫了一下,神情有些愣怔,就像是刚刚反应过来似的,抿了抿唇对娇钺摇了摇头,手里的手机也对他失去了吸引力,随手搁在一旁的桌子上,露出几分不开心。低头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僵硬的没有弹性的。抬头见娇钺有些担心想将身上的大衣脱下来给他披上,师云逸肃着脸拒绝了。

    娇钺不知道想了什么歇了心思,眼珠子转了转站起身来将正堂上的画卷取下,潦草的卷了卷放在一旁,立马有工作人员瞪了她一眼,小心翼翼的将画卷收拾好。画卷后有一个小小的空间,娇钺踮着脚伸手去够,摸出两本书来,递给了师云逸。

    其他人眼巴巴的盯着师云逸手上的书,书页完整崭新不像是经历了千年时光反而像是刚刚印刷出来不久的样子,书页翻动间隐隐有清冽的梅香在空气中氤氲开了。梅香浓郁,像是置身在十里梅林之中,恍惚能看到梅花盛开的盛景。

    “是衍朝特有的隐香墨,据说刚刚制作成功的隐香墨是没有任何的香味的,时间越久香味越浓。但是却特别不易保存,一旦保存不当其中的香味就会彻底消失与其他的墨块毫无区别。与之相对的,制作工艺也极为繁杂,据传在盛世年间隐香墨一年的产量也不过十来块的样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奢侈到用隐香墨来写书,那书一定是极其珍贵的文物资料。”

    其他人听他说了,眼巴巴的盯着师云逸。

    师云逸被盯得浑身发毛,翻页的手停了下来,抬头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娇钺,娇钺控制不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手摸了摸他的小揪揪。

    “其实也没有那么稀奇,你要是喜欢我可以给你做,想要什么香味都有。”

    娇钺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说法有多么的凡尔赛又有多么奇怪,师云逸翻了翻自己千年前的记忆好像义父也是这么说的,便平平淡淡的点了点头,手中的话本又往下翻了一页。

    周围的人听了这话眼睛都红了,现在也没有什么猜疑了,恨不得立马出去将娇钺上交给国家。

    古时的文字大多是一词多义,现代几百字的故事古人通常数十字就能说的清楚,以至于那薄薄的一本话本师云逸不过一会就翻完了,随手放在桌上也不见怎么在意。但其他人不一样,眼睛亮的发光,时不时的用眼神示意冉秋利。

    冉秋利犹豫了片刻上前一步询问娇钺,他们是否可以传阅一下,得到娇钺的首肯后小心翼翼的拿在手里退回了人群中,一堆人围在一起研究,时不时发出惊叹声。

    娇钺打了个哈欠,半趴在桌子上盯着师云逸。

    顺道就看到了话本封面上的署名-逍遥客,不甚文雅的翻了个白眼。

    那边正好有研究人员提出疑问,为什么逍遥客的话本会在墓里而且是那么隐蔽的地方?

    【这货天天就知道写话本,会占卜了不起哦。】

    那行金色的字太显眼了,师云逸翻页的功夫一不注意就瞟到了。

    “那人是谁?”

    “啊?”

    娇钺被问得一时反应不过来,傻乎乎的反问了一声。

    师云逸合上手中的书点了点封皮上的落款,苍白的瘦长的手指与靛青色的书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隐隐约约透着那么股子欲气。

    感觉到自己脑子里一堆的黄色废料,娇钺忙咳嗽一声清清废料,师云逸被这动静弄得一懵就见娇钺头顶上金色的一堆乱码密密麻麻的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娇钺地上师云逸那浅色的眸子,心瞬间就静了,简直就是心静如水。

    “红衣鬼将-叶罗一。”

    “啊?”

    这次换师云逸了,睁着眼睛讷讷的反应不过来,浅灰色的眸子很漂亮像是将亮未亮的天,带着夜的黑又藏着光。

    眨了眨有些干涩的眼,师云逸仍旧有些反应不过来,不对劲啊。义父看上去凶巴巴的,平日里不是舞刀就是弄枪的,不像是提笔写字的那种啊,而且还是写的这种??

    师云逸又翻了翻手中的话本书,情情爱爱黏黏糊糊的差点颠覆了他对于叶罗一的印象。

    “他就是看起来凶,其实内里最为八卦了,当年但凡有点什么想知道问他准没问题。”

    师云逸也不应和就是翻看着手中的话本,娇钺见他不信就凑过去,非得直直盯着人的眼睛在他眼中只能看到自己才心满意足。

    【开心。】

    师云逸已经能很淡然的看待娇钺头顶浮现出的文字,但是总是不能清晰的明白娇钺到底在想些什么。

第一百零七章、最讨厌那些玩占卜的

    “他也不知道怎么养成的习惯,这大大小小的事啊就不能有他不知道的,不然他心里不舒服。别看他上了战场威风八面得,瞪个眼能吓死不少敌兵,但私底下最是温和和善还爱絮叨,总是想拉着个人就跟对方说说自己遇到的事,要不就是拿着最新的手稿让人提意见,特别烦人。”

    娇钺喋喋不休的吐槽着叶罗一,好像很不耐烦的样子,但头顶上浮现出来的金字却不是这样说的。

    师云逸扫一眼开始回忆自己记忆里的义父,他是五岁那年被义父捡回去的。那时的义父已经不戴面具了,面上横贯整张脸的狰狞伤疤并未随着时间而淡去,反而更加骇人。抱着他回去的时候周围不少围观的路人都若有若无的上来搭讪,偷偷的询问他是不是被义父拐来的孩子。

    义父爱舞刀弄枪的,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师云逸每天都能见到衣服在院子里练舞,那满花园的花花草草被削的枝残叶落。后来他的身体养好了不少之后,义父曾经试图教过他,但实在是没有习武天赋,十八般武艺样样不通。一开始义父还唉声叹气的,后来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掐着手指高深莫测的与他说,这样就好继续保持,弄得当时还年幼的他一头雾水。

    与义父相处了十多年,师云逸从来没有看见过义父动过一次笔,书房里都落了灰更别说书架上的书了,就是偶尔有书信要写都是背着个手出去花几个铜板雇人写,真真是不像娇钺说的那样。

    但娇钺说的言辞凿凿,倒也不像是假话。

    也许每个人生来就有两面。

    娇钺见他陷入回忆之中,探过头去就着师云逸的手看最新的话本。是娇钺没有看过的,大概是她死后叶罗一写的,一页页的翻下去,看到结尾的时候娇钺有些反应不过来。她印象中,叶罗一的话本从来都是真实又荒诞的,但这次却空乏的像是别人的代笔。

    这个话本说的是死去千年后意外在别人身体里醒来的女主角阴差阳错的遇到了千年前的故人,娇钺吞了吞口水,她早就说了,最讨厌那些玩占卜的。

    另一边的工作人员们已经看完了整本的话本,有人专门一页页的拍了下来,看到结尾众人有些意犹未尽。这次来的恰好是对衍朝有深入研究的,其中就有研究文学的,说起读后感来那叫一个侃侃而谈,娇钺托着下巴一只耳朵竖的高高的听对方说,差点说的自己都信了。

    “那个说的是什么?”

    娇钺伸手戳了戳师云逸,师云逸惯性看了一眼娇钺头顶,娇钺傻乎乎的摸了摸头顶茫然无措的小眼神有那么一丢丢可爱。

    【我头顶是有什么吗?为什么师兄要看?咦,好像也没有什么东西啊,太奇怪了,想问。】

    “那本说的是穷凶极恶凶神恶煞的女皇和貌似纯良实则腹黑的年轻公子的跌宕起伏的爱情故事。”

    娇钺舔了舔唇深吸了一口气。

    【好气哦。】

    师云逸嗯了一声,觉得自己没说错啊,那话本第一页就这么写的。

    “怎么了吗?”

    “没事。”

    娇钺咬牙切齿的应了声,硬是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来。

    【等老子回去的,弄不死他。】

    师云逸摇了摇头觉得娇钺太难懂了,继续漫不经心的翻着手上的话本。

    娇钺努了努嘴师云逸根本没注意她,站起身来在房间里四处走动。

    正堂前一张茶几两张椅子,下首左右各摆了两张实木椅子。左侧是一个丝绸的屏风,屏风上绣着万里河山图,将河山之壮阔市井之喧嚣都在一幅画中展现出来。绣娘绣工很好,烛光的映照下图中的人都栩栩如生,鲜活的就是在面前一样。风吹过烛光微微颤抖,再去看时,画中的人直勾勾的盯着外面,看得人毛骨悚然。

    娇钺则不然甚至无聊的打了个哈欠,转身去往另一个方向看过去。

    左侧摆了一个多宝架,也不知道什么毛病。多宝架放在大厅待客的地方,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匣子,材质不一,金玉木石不一而足。已经有人在那拍照扫描,娇钺踮着脚看了看,有人打开了其中一个盒子打算看看里面摆着的东西。

    盒子打开一股青烟飘了出来,盒子里空空如也,那人有些诧异的合上盒子将之放了回去。却意外发现,所有的盒子都开了一道小缝,有什么顺着缝隙飘了出来。但墓室里太过昏暗,一时之间不太敢确定。

    四周又响起了窃窃私语声,声音更大了些,就像是在耳边响起。

    有人惊呼出声抬手指着屏风的地方,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转移,就见那屏风之上曾经喧嚣热闹的市井现在一片死寂,里面的人消失的一干二净,画面一大片的空白,突兀的可怕。

    寂静的空间里任何一点声音都清晰的可怕,娇钺听到了数不清的心跳声与脚步声。烛火在起舞,空间明明暗暗,人声鼎沸起来,叫卖声谈笑声争吵声一瞬间通通涌入耳中,给人的感觉就像是置身其中。

    冉秋利控制不住打了个寒颤,眼睛死死盯着前方,风吹蜡烛烛火变暗的一瞬间,他看到了一个浅灰色的身影,那抹剪影像极了屏风之上那个于高楼抛绣球的小姐的剪影。

    心都凉了半瞬。

    转头见娇钺仍神色淡定,有些踌躇的往娇钺的方向小步挪动。

    之前就有说过,寂静的空间里任何一点声音都清晰的可怕。因为他的动作,所有人的头齐刷刷的扭向娇钺的方向。

    喝。

    没被那恐怖的一幕惊到倒是被这些人吓了一跳。

    冉秋利带着人往娇钺的方向挪动,娇钺撇了撇嘴一脸的无所谓。她是一点都不担心这些人的安危,要知道那四个人里就属叶罗一最是心软,顶多就是吓唬吓唬人,过不了多长时间就没事了。认识那么多年,除了战场上娇钺就没见他手上沾一点血腥。

    “您这西瓜贵了啊,便宜点呗。”

第一百零八章、真的真的真的真的

    兴致来了,娇钺很是自然的介入了其中两人的买卖,空气一下子凝滞住了,四周喧嚣的声音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当众人屏息等待什么发生的时候,一声清晰的回应响起。

    “那您想多少钱买,咱可说好了,这太便宜了我可不卖啊。”

    像是一场穿越了时空的对话,所有人就那么盯着看娇钺娴熟无比的与空气对话,就像是面前站了一个他们看不到的人。

    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浑身鸡皮疙瘩起了一层一层的。

    娇钺觉得叶罗一弄得这一出很有意思,兴致勃勃的与瓜贩讲着价,很乐意见到瓜贩一脸肉疼的样子。

    “我都买了,送到城北将军府,让杨管家结账就说一位穿红衣的姑娘买的。”

    “好嘞,姑娘您放心,我们现在就给您送去。”

    娇钺脸上的笑突然凝滞了,她木讷的转头。想起了千多年前,突然送到宫中的一筐西瓜,叶罗一派来的人说是她买了送到府上的特意给她送了来。

    那时,她以为叶罗一是在拿她寻开心。

    娇钺发现,现在的她是在跟过去的时空里的人交谈,面对面的以一种诡异莫测的方式聊天,并且影响了千年前的过去。

    她转过身去拿之前正堂上的那幅画,画上的黄衣女子眺望远方,眼神中却带着几分疑惑。娇钺记得那天,于良说是给她画幅画让她做出眺望远方的动作,但那时候她明显感觉到了窥伺。

    直到现在娇钺才明白,那如附骨之疽一般的窥伺来自何方。

    她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再走下去。

    话本自动合上从众人手上飘走,画卷展开挂回了原来的位置,蜡烛一盏盏熄灭。灯光变暗的间隙喧嚣声渐渐远离,石门开启的声音传来,众人惊喜的回头看一缕光亮从外面的墓室照了进来,石门大开,墓室里的场景已经恢复成了最开始的样子。

    “想离开的现在便走吧。”

    娇钺拢了拢袖子,神情肃穆,她要走下去,去看看接下来到底有什么在等着她。但接下来的就不会这么轻松了,对这些凡人来说。

    师云逸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一瞬间那么正经,头顶上也没有冒出什么奇奇怪怪的文字,有些乖巧的站起身来在娇钺身边站定,做出一副以她为首的样子。

    冉秋利和其他人对视了下,有那么一部分人往前一步表示要继续走下去,其中就包括了最开始给娇钺安利衍皇的姑娘和那个说着人点烛鬼吹灯的青年。

    娇钺看了一眼他们头顶,除了冉秋利外气运都很稳定不像是会出大事的样子便也就默许了。但是更多的人还是被叶罗一的小把戏吓着了,表示要留下来给文物做防护。

    娇钺没有多说什么,撩了撩衣角率先走在前面,师云逸本身就是为了她等在这墓室中,自然是紧紧的跟了上去。冉秋利攥紧了手中的本子跟后面的人嘱咐了些什么,便小跑的跟了上去,剩下的人顺势跟在后面,眼中有着对未来的期待与憧憬。

    师云逸走在前面,伸手覆在一块石头上,手掌按下有尖刺刺破掌心过了好一会石门才开启。掌心毫无痛感甚至自己也闻不到任何的血腥味,师云逸还是攥紧了手将之藏在袖子里背在身后,微微退开了些。

    娇钺五感灵敏的呦,眼疾手快的拉住了人,将手拉了过来让人摊开手指,掌心处一个绿豆大的伤口露出里面颜色发暗的血肉,沁出的鲜血很少,但伤口大的吓人。

    阴沉着脸扯了一块布仔细的给人包扎,师云逸看着娇钺头顶顶着的一连串的生气字样,抿了抿唇有些无措但还有几分委屈。明明受伤的是自己,偏偏娇钺还凶他,心里这么想着,动作间便表现了出来,有些抗拒娇钺。

    娇钺察觉到师云逸的抗拒,抬头看他,眉眼间的委屈与无措让娇钺心软又甜。

    “我没有生你的气。”

    师云逸不信,特意瞪大了眼去看娇钺的头顶。

    【我要怎么跟师兄说,师兄才相信我永远不会生他的气呢,哎呀,不知道怎么开口说,沮丧。】

    永远两个字总是震撼人心的,师云逸将信将疑的看娇钺。

    娇钺眨巴着眼睛试图证明自己的真诚。

    冉秋利跟在后面默默的翻着手里的书,其他人看左看右看上看下就是没人看他们,但耳朵都竖的高高的。

    “真的吗?”

    “真的。”

    【真的真的真的真的。】

    头顶的字一连串的刷屏,师云逸抿了抿唇。

    “你别骗我。”

    我信你一次。

    “不骗你。”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开心,红红火火恍恍惚惚或或或】

    师云逸推了推娇钺,把手往前递了递,示意她赶紧的,娇钺笑眯眯的拉着人的手时不时的捏两下。

    冉秋利等人虽然不看但仍旧感觉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粉红色的泡泡,气氛甜腻的吓人。思维有些发散,想起了刚刚看过的话本,里面有一个情节好像说的就是凶神恶煞的女皇给他温润如玉举世无双的小公子包扎伤口。

    呵呵,这算是话本情节照射进现实吗?

    师云逸的脸皮要薄一些,伤口包扎好就拉着娇钺闷头走在前面,娇钺不得不快步跟着才不至于被师云逸把衣角扯坏。

    第三间墓室之后是幽暗的长廊,两侧的长明灯一盏一盏的亮起,烛台是青铜莲花的样式,花盏中盛着橙黄的灯油,随着长明灯亮起,两次的墙壁上映着影影绰绰的影,影子张牙舞爪。

    两面石墙上是各式各样的壁画,面前的这幅刻的是战火绵延的血腥与杀戮,一个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满身血污跪倒在血污之中,身侧插着一柄短剑,他的目光如利刃般看向远方,带着抹消不掉的仇恨。与之相对的是平和安乐的和谐之景,来往的镇民,三三两两坐在一旁说着闲话的叔伯婶婶,透着淡淡的幸福感,

    两幅壁画隔着两米的过道正对着,两个迥然不同的世界遥遥相对。

第一百零九章、白衣小将

    师云逸看的入神,被壁画里的场景吸引了全部的目光。一时没有防备被娇钺突然扯了一把一下子撞进了娇钺怀里,娇钺则是喜滋滋的将人抱住,手搭在腰上悄悄的捏了捏。

    娇钺后退半步目视面前一阵箭雨簌簌落下,无数箭矢直射入他们面前的地上了,娇钺侧弯着腰艰难的往下探手轻轻松松的拽下一根来。箭尾的位置刻了白虎的纹路,白虎的尾巴蓬松开来,而箭尖锋利无比闪着寒光,师云逸低头看了看地上那个洞大约半个手指深。后知后觉的害怕了些,摸了摸自己的皮肉,自己也不确定自己会不会被箭射穿。

    身后再次传来箭雨声,娇钺喊了一声就拉过师云逸往旁边躲了开来,还有功夫安慰人。

    “别怕,一般墓穴里就那么些东西,弓箭啊,陷阱啊之类的,不会有其他的。”

    师云逸觉得自己并没有被安慰到,如果不是熟悉娇钺他都有些怀疑娇钺是说出来吓人的。

    其他人就没有娇钺这么幸运了,有两个人被箭矢射穿了半边身子,鲜血汩汩而出不一会脸色就因失血过多而变得无比苍白。

    娇钺吩咐冉秋利扯下衣服先包扎一下,出去的大门已经关闭,除非他们找到机关室不然是不可能出去了。外面三个墓室就像是玩闹,进了里面才真真实实的是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就让他们在这等着,接下来只会更加危险。”

    箭雨只是第一遭就为娇钺的队伍又淘汰了几个人,往下娇钺都认真了几分,手仍旧紧紧的拉着师云逸,但是眼睛却一直盯着四周,一旦有什么不对劲的立马知会众人躲开。短短十几步,愣是走了半个小时,躲了两拨箭雨三波尖刺一波地陷,娇钺身边的人比较显眼的只剩下三个了。

    一个是主角光环护身的冉秋利,一个是衍皇小迷妹,另外一个是沉默人点烛鬼吹灯理论的迷信小青年。等看清身后阵容的时候,娇钺都蒙了一瞬。现在偶像和迷信的力量这么大的吗,都能跟主角光环相媲美了。冉秋利都有些狼狈,身上沾满了灰尘,偏偏这二人干净的就是来逛街游玩的一样,甚至还有心思关注两旁的壁画。

    两旁壁画上刻的更像是一部生动的编年史,年幼的少年慢慢长大,面容越发坚毅稚嫩少了几分,曾经的长剑被埋葬在了最初的地方,手上多了一杆红缨枪。画面定格在青年手持红缨枪长身立马,于夕阳下的一个回首。

    好不容易有个空当,娇钺见师云逸对壁画很有兴趣,正打算跟人说说呢,结果就听到后面传来争吵声,细细去听,剩下的无论是完好的还是受伤的,都语气激昂,因为那壁画上所绘制的青年到底是谁吵了起来。

    有说是衍朝赫赫有名的白衣小将的,也有说是一个虚构的意有所指的人物,一时之间两派人是吵得唾沫横飞,各有各的道理。

    师云逸没有见过这个人,认真的看着面前的壁画。

    青年穿了一身月白色的长袍,头发用金属发冠束着,头顶带了云纹的抹额,目光直视远方,看侧脸的话线条柔和的跟女子有一拼,但气势凶厉的让人心惊胆战。师云逸稍稍有些疑惑,感觉衍朝的人都好喜欢这个姿势。

    青年跨在马上,手上拎了红缨枪,长枪所指的方向隐隐能看到一些灰色的小点点,身后跟了一群神情澎湃的小兵。

    “他是谁?”

    “于良。”

    娇钺转过头去看壁画,壁画上的青年被定格了时间岁月,永远停留在了当年。

    ‘于良’师云逸默默的念了念他的名字,义父晚年的时候有提起过这个名字,他曾经在义父的书房看到一张落了许多灰的画卷,上面有这个人。

    “他还有一个名字白衣小将。”

    娇钺掸了掸衣袍靠在身后的墙壁上,丝毫不担心有什么机关或者暗器。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幸存的研究人员们也停下了争吵,听娇钺讲故事。

    于良生来就爱笑,又长了张漂亮的脸蛋,家里大大小小的人都喜欢逗他玩,看小小一个娃娃绷着脸做出生气的样子更可爱了。那个时候还有未曾褪去的婴儿肥,脸蛋肉乎乎的,不管是比他大的小的总想捏上一把,于良是深受困扰。

    随着慢慢长大,那张漂亮的脸蛋彻底长开,眉目浓淡皆宜像是最好的墨勾勒而出,那双眸子黑如点漆,轻易就能迷了所有人的眼。

    但于良因此深受折磨,痛定思痛之下闹着要练武。家里的长辈奈何不得他,只能托关系找门路送到了百里之外最好的一家武馆,于良很喜欢长剑,觉得有君子之风,往日里没事就拿着一把剑,寒来暑往春去冬来,倒是也练出了几分门道。

    但本就是战乱之年,生存本就不易。

    一次出门战火还是烧到了他的家乡,骑着高头大马的人闯入城中,守城的将领早就在兵败之前就仓皇逃走只留下手无缚鸡之力的平头百姓。每个人都以为又是一次权力的更替,不过是辛苦些日子便又恢复如常,谁也没想到那骑着高头大马的兵士见人就砍,一时间街上血流成河。

    于良家在当地也算的上是有名的富户,于良的美貌更是早早的就流传了开来,因此第一时间就被新来的将领盯上了。

    那将领听过于良的美名对此垂涎三尺,好不容易打入城中恨不得立马将美人搂在怀里肆意欺辱,带着大队的兵马纵马去了府上,大半的兵士手上的长刀都还滴着血。

    于家人怎么可能同意,据后来人说那一天于府的血染红了门前的青石砖土,尸体堆叠成了小山,最上面的是于良刚刚两岁大的小侄女。小侄女眼睛大大的,像是黑葡萄,五官有六七分像于良,于良平日里最是喜欢这个小侄女,还曾说等她拿的动木剑了就教她练剑。但小姑娘再也没有等到那一天,那双黑葡萄般的眼睛再也没有睁开,像个破布娃娃被兵士扔在高高的尸堆上。

第一百一十章、我希望后人记住的不是我的惨

    那个时候车马很慢,一封信要在路上走很久很久,又恰逢连年战乱,等于良收到信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骑着快马赶回去,于府早就破败,门前的青石地板上还残留着洗刷不掉的血水,他什么都没能看到。

    那成堆的尸体第二日就被扔到了乱葬岗,快发臭的时候一把火烧了个干净,什么都没有留下。

    半大的少年泣不成声,拎着剑杀上门去。一身白衣染成了艳丽的红,干净的脸上满是血污,手中的长剑断成两半。束发的发带早就断了开来,墨色长发披散下来,那张面若好女的面孔更显几分女气。脸上染了血,像极了凶神恶煞。

    纵使是报了仇又怎样呢,他终究是永久的失去了最重要的人。

    后来,于良成了史书中留下赫赫声名的白衣小将,本来的名字快没人记得了。所有人都知道衍朝有一位极凶的面若好女的小将,手中一杆红缨枪于万军从中杀出了一条血路,杀的敌人闻风丧胆。

    娇钺说的是所有的研究人员都曾从史书上看过的,但特殊的环境,低沉的语调仍旧让不少人落下泪来。

    师云逸抿了抿唇,神情落寞。

    他记忆中有一个名叫于凉的女子,总是穿了一身白色衣裙,爱洁的很。平日里总是一枚素簪挽发,每年的中秋都会拎着两坛子好酒去找义父,然后两个人大醉一场。第二天天亮了,理一理衣裙便飘然而去,两人不说话就偶尔对视两眼,就好像说完了所有想说的话。

    分开后,再相见便是第二年的中秋。

    “你们说这会不会是他的墓?”

    小迷妹抹了把泪跟打了鸡血似的跟旁边的人洗脑,将人说的斗志昂扬,恨不得就那么穿越回过去,帮白衣小将把那些可恶的贼人杀的个人仰马翻。

    听着白衣小将的形象越发可怜,娇钺翻了个白眼还是打算纠正一下众人的认知。

    “你们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了吗?”

    娇钺突然转头问旁听的众人,众人在此之前只闻到了一股清淡的甜香味,现在不约而同的嗅了嗅同步点了点头。

    “老师,我们这么多人受了伤有血腥味不是很正常人吗?”

    冉秋利不太理解娇钺的意思,一本正经的反问。其他人像是被操纵了似的,统一一起点头。

    娇钺高深莫测的摇了摇头,笑的神秘莫测,抬手指了指壁画。

    “你们闻一下壁画。”

    有人迟疑的咽了咽口水,瑟缩了下不敢凑上前去。冉秋利最是乖觉,凑了过去嗅了嗅,淡淡的香气下有丝丝血腥气透了出来。

    “于良是最最心狠的,这墓道被她泼了无数的鲜血,这一层层的涂料下尽是人血,甚至连颜料都是用人血勾兑而成的,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千年未曾褪色,又为什么初见来时会有淡淡的好闻的气味。”

    娇钺手指蹭了蹭红缨枪,手指捻了捻红色在指腹上分外的明显。

    众人吞了吞口水,往后退了两步。

    娇钺见师云逸不懂她为什么提起这事,看向了远方,那一瞬间的动作与画中黄袍女子重叠也与那高头大马上的白衣小将重叠在了一起。

    “于良本名不叫于良,而是于凉,他不是面若好女,而是本来就是女子,她不喜欢枪她喜欢长剑。”

    娇钺的话让师云逸将那个总是拎着酒来找义父的女子形象和白衣小将的形象重叠在了一起。

    “她心性坚韧残忍比男儿更甚,她从不以为错,反而很是喜欢这样子的自己。她常说如果她最开始就是这个样子,是不是早早的就揭竿起义了也不至于后来家破人亡。她宁愿后人记住的是她的残忍,而不是她悲惨的过去。”

    师云逸不懂人心,无法理解,但他对此并不会多言。

    众人歇够了娇钺才继续往前,后面不停传来咔嚓咔嚓拍照的声音,娇钺无聊的打了个哈欠,觉得这些人大概是把每个角落都拍了个遍,她也不知道这些到底有什么好拍的,师云逸同样不明白。

    两个不是凡人的人根本不懂后人对于过去的探索欲与求知欲。

    他们渴望未来,同样也渴望过去。

    漫长的墓道在血腥味的刺激下更显的压抑,两旁的壁画也越来越血腥,上面刻满了战乱与死亡。直到墓道过半,才开始多了几分希望。

    后人眼中的四象因为一个女人聚在了一起,他们携手并肩共同向前,壁画之上开始有光存在有希望绽放。娇钺一路看过来就好像又重回了那段遗忘太久太久的时光,师云逸走来看到了义父的前半生,也看到了那时说书先生经常说的那一段段血腥残酷的过去。

    但所幸,一切都过去了。

    身后的人眼含热泪,语气哽咽,师云逸也有些沉默。娇钺只能攥紧了他的手,给他以安抚。

    师云逸诞生的时候战乱已经结束了好几十年,他只从人们的口口相传中听过,现在于壁画中看到只感觉浓浓的压抑与致郁。

    随着壁画色彩越来越明亮,血腥味也慢慢变得浓郁起来,一切的一切都好像在说着,后来者的平凡与幸福是建立在满满的鲜血之上的。

    娇钺无从去想建造这间墓室的人当时到底在想些什么,她就像最坚实的盾带着身后的人避过一个又一个的机关,穿过一波又一波的箭雨,躲过一次又一次的地陷,将人带到墓陵外城高大的城门之下。

    回首过去,两面石墙绘满了过去的一切,填补了现代人对于衍朝历史的空白,在场的所有研究人员都欣喜若狂。

    在娇钺盯着高大的城门看的时候,他们兴奋的探讨着所发现的一切,内心对于城池内的一切更是向往,口中满满的惊叹。

    娇钺却陷入沉思,这城门的花样她曾经见过,在陆游士的一个绘本上,当时她问了一句陆游士,陆游士说是这是在画皇陵的图纸,要提前开始打造,这样等死后就可以直接睡进去了,也不用等时间什么的。

第一百一十一章、原来小丑竟是我自己

    娇钺一脸的欲哭无泪,委屈巴巴的盯着师云逸,却什么都不说。师云逸只能盯着娇钺的头顶,看她头顶上浮现出来的金色字体。

    【原来小丑竟然是我自己,这好像是我的墓,里面埋的不会是我吧。我的尸体会不会很丑,如果只剩下骨头会不会吓到师兄?早知道,当年我就让他们把我随便找个地方埋了,现在也不至于这么惨。】

    字太多,以至于在娇钺头顶都是滚动显示的。

    师云逸觉得娇钺这个想法很是奇怪,因为这本来就是衍皇的墓,衍皇经历重重转世之后就是现在的娇钺,如果照娇钺这么说的话好像也没错。

    但是娇钺本身就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这样说的话好奇怪啊。

    师云逸一时之间想不通,又想起娇钺对于那段历史的熟悉,之前只以为是这具身体之前对衍朝研究的比较深,现在看来也许是那衍皇或许就是娇钺,不是转世就类似于他与云逸的关系。

    想到这,师云逸看娇钺的神情就有些复杂起来。

    娇钺本来在撒娇却被师云逸用复杂莫测的眼神盯着,一时心里发毛。

    【怎么了,师兄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怕怕,要师兄抱抱才好。】

    娇钺这个样子让师云逸有些无可奈何,有些无奈的回握了下娇钺的手,就见娇钺整个人都满血复活。

    “走吧。”

    穿过那危机重重的墓道,好像危险一瞬间远离了开来。沉重的城门是用上好得柳木制成,厚重无比,上手就觉得沉重。一种研究人员连忙凑上来打算帮忙推门,却未曾想他们还没有搭上手,城门咯吱一声开了。

    众人齐刷刷的咽了咽口水,随后又齐刷刷的倒退了几步。

    城门推开的那一刹那,所有人都打了个寒战,迎面而来的是千年前的城池风貌。城池保持了过去的风貌,里面一砖一瓦一木一石都透露着过去的气息。进了城,便是一条长街,长街之上零落有序的小摊小贩摆满了两旁,中间留下了足以三辆马车并驾而过的距离。

    走在街道中央,众人不自觉的打着摆子,与墓道上那可以感觉得到的恐怖不同,走在长街上,不知何处传来的注视让人汗毛直竖,那种恐怖是无形的但又压迫人心。

    众人四下打量着四周,总感觉有人躲在暗处看着他们,尤其是二楼敞开着的窗户,却看不到里面,更是觉得里面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他们就躲在后面盯着他们看着他们。

    两旁的摊摊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随便拿一样出去就能卖个大价钱,现在却再平常不过的随便摆在这。众人却并不觉得惊喜也不敢靠近,就好像一旦靠近下面立刻就会钻出一个人来,热情的与他们介绍这些东西。

    这种感觉不知从何而来,却在心底深深的扎了根。

    娇钺和师云逸则不同,油然而生的熟悉感让他们就像到了自己家一样,虽然好像确实是如此。

    娇钺甚至有心情与师云逸介绍两边的摊摊上都是些什么,就是可惜打错了算盘。这一世的师云逸与之前不染世事不同,这一世的他对这些东西是如数家珍比起娇钺这个曾经只是坐在皇位上的人可不同,到最后竟然说不出来到底是谁给谁说了。

    研究人员一开始对师云逸嗤之以鼻,但听了一会之后恨不得将他的话都录下来,当做珍贵的研究资料,听的入神倒是忘了那深深的诡异感。

    远处远远传来梆子声,一声声的穿透了时空。

    两旁的门户上挂起了大大的灯笼,灯笼一盏盏的点亮照亮了整个长街。长街之上,影影绰绰,那种如影随形的窥视感又出现了。

    不知是光影的错觉还是众人的心理暗示,就觉得那摊摊后站满了人,甚至这长街之上都多了密密麻麻的人。走过半条街,远远的就看到一座高高的木楼上面挂满了大红灯笼,一个红衣小姐带着漂亮的凤冠手里拿着一个缀满珍珠宝石的红绣球做出往下抛的动作。对着众人的是侧脸,但一个恍神的功夫,那小姐转过头来对着他们勾唇一笑明眸皓齿落落大方。

    除了娇钺淡定的给人挥了挥手外,其余的人齐刷刷的抱怀退到了冉秋利身后,娇钺都不知道这么胆小竟然还敢下墓?

    等他们赶到那高楼之上时漂亮小姐已经不见了,地上只留下了一副凤冠霞帔和一个华丽的红绣球。

    娇钺撑在栏杆上往下面看去,木楼有三层高足以俯瞰整个长街。

    高处看过去,那熙熙攘攘像是错觉,整条长街空荡荡的,寥无人烟。

    众人此时也安了心,才有空注意周围的布置。时间好像对墓陵格外钟爱,一切都还保持着千年前的样子,木料珍宝未曾褪色蒙尘就像是刚刚才有小姐脱了下来搁置在这。

    “千年前的古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这太不可思议了。”

    “对啊,这仅仅一条街就这么长,那这个墓陵到底有多大?他们是怎么保证掏空了这么大的山体却仍旧保证了不会出现山体坍塌?”

    “而且你们看那些东西,千年了毫无改变。”

    娇钺这个曾经在千年前活过的人也不知道,而且她比这些人更好奇,这一比一的样子完全是皇城的复刻,如果她没猜测的话这条长街的尽头是玄策的府邸。

    众人当天是在高楼上歇了一晚的,睡得都不是很安稳,每个人都听到了好几次的梆子声,就像是有打更人在街上走过,每隔一段时间敲响手中的梆子。醒来的时候一起凑到一块谈起这事,对视一眼后就又闭口不言。

    趁着娇钺和师云逸还没出来,这些人也不闲着,对着这一切拍照留念,试图留下第一手的影像资料,但一直都没人敢下去。

    灯笼都灭了,长街之上仍旧是昨日的样子,二楼的窗户开着的仍旧开着,从这个位置看过去,仍旧觉得里面密密麻麻的人影盯着从长街上走过的每一个人。

第一百一十二章、机关大家

    木楼顶层有一间闲置已久的房间,里面的布置偏向于低调中的奢华。娇钺推门进去偌大的房间摆满了放在当时都价值千金的东西,从一旁的柜子里翻出一床被子。被子轻又薄,被面是上好的缎子,内里用上好的鹊羽填充,轻轻软软,捧在手上重量好似没有一般。更奇的是,毫无鸟类特有的气味。

    娇钺抖了抖被子铺在床上,坐在床上托着下巴盯着师云逸看个不停,盯得师云逸一脸的莫名其妙。就也只能盯着娇钺头顶看,到最后两个人面面相觑又相视一笑。

    夜晚不间断的梆子声让两个人回到了过去,自是一夜好眠。

    梦中都梦到了一堆光怪陆离的事物。

    娇钺睡下后,身着红衣的漂亮小姐从房顶翩然而来,数不清的灰色身影从各处蜂拥而来,挤满了整个房间,对着娇钺和师云逸二人小声议论,脸上带着喜悦与满足。

    窃窃私语间,娇钺面上的神情越发柔和温暖,随着又一声梆子声响起,那些灰色身影慢慢散去,空留下淡淡的叹息声。

    梆子声渐渐远去,娇钺睁开眼睛神色清明,站在窗口看着那些灰色光点消散在整条长街之上。

    值得吗?

    在空洞的人世间存在这千年时光,就为了见见曾经的的君主?

    这真的值得吗?

    娇钺不知道也想不明白。

    第二日是被楼下的声音惊醒的,娇钺将门关上之后,里面曾经保存良好的东西蒙上了厚厚的尘埃,多了岁月的沉淀多了陈旧的气味。

    带着师云逸下了楼,哈欠连天的样子让冉秋利一行人很是怀疑昨天晚上这两人干了什么,但不敢问,那大力气谁敢问。

    出了木楼,再看周围的物事,众人意外的发现跟昨天完全都不一样了,颜色艳丽的褪去了色泽,一切都蒙上了灰尘,昨日那一幕幕像是一场场的幻影,众人翻看着残留下来的影像才能看到这些物件崭新的样子。

    冉秋利手中的碳笔在纸上飞速游走,勾勒出了一幕幕场景。其他人更专注了些,盯着那些古物更加的用心了。

    走过漫长的街道,有人回望过去,愕然发现二楼原本洞开的窗户都关上了,门窗紧闭。

    有人特意倒着走,就见他们走过的房屋窗户一扇扇的关上了,就像是有人操纵是的,那种暗戳戳的恐怖让人不禁打起了寒颤,拢紧了身上的外套,试图借此获得一点安全感。

    道路尽头是一座研究人员曾经在历史文献上见过无数次的府邸,上面挂着丞相府三个字,说来丞相玄策应该是四象中唯一一个有正当官职的,其余三人都是有实权但是没有正当的职位,以至于后人研究了很长时间,到底四象之中最受衍皇喜爱的是谁?

    因为此,青龙玄策一直高居榜首数十年,甚至有不少人认为衍皇和青龙应该有其他的超越了君臣的关系,才以至于青龙成为了四象中唯一的特例。

    娇钺的原身是忠实的衍朝正史迷,对于那些乱七八糟的野史和猜测毫不在意,也因此未曾听到过这个传闻,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丞相府建造的并不是很华丽,甚至有些简朴,完全配不上一朝丞相的地位,要知道在衍朝,衍皇一生未婚,称皇后后宫没有一个人,以至于丞相真真算的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地位。

    娇钺站在台阶之上,看着面前的两尊似睡非睡的石狮子,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眨了眨眼,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

    迈步走上台阶,叩响了青铜的门环,笃笃的叩门声响起,惊醒了沉睡的街道。

    门前的两盏灯笼亮了起来,细细听门内似乎传来了脚步声,正在一点点的靠近。冉秋利小步的挪着往娇钺身后躲,其他人也跟着学,明明是害怕的,偏偏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光。

    “谁啊?”

    一个年迈沙哑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是我。”

    娇钺哑着声应了一句,门内的脚步声变得急促了,不一会房门开了。跟众人想象的不同,开门的是一个机关人。机关人做的很逼真,言行举止就仿若真人一般,眼睛用了漂亮的宝石镶嵌而成。

    “玉管家,好久不见啊。”

    “对对对对,好久不见了,您还好吗?”

    玉管家没有人的器官肢体,不会流泪,但浓浓哑意的嗓音还是暴露了内心的不平。

    “这么多年了,终于等到您了,小老儿还以为又是些毫无敬仰之心的可怜人呢,幸亏您应了声,不然上了您我都不知道怎么去见大人了。”

    玉管家外面套了一层浅灰色的衣袍,走动间手臂挥动就露出木质的纹理。

    冉秋利众人听着玉管家与娇钺交谈,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就是有点心里毛毛的。

    “哎呀,人老了,忘了先请您进来了,各位贵客也一起吧。”

    玉管家近乎恭敬的将娇钺请了进去,又往后招了招手,一排机关人从各个角落里一涌而出,分分分走到各人身边带着人进去。其他人是拘谨有,但兴奋更多些。

    府邸是按照玄策真实的丞相府等比缩小的,因为空间的缘故比真实的小了些,没有多长时间就到了正厅。整个正厅的布置给人的感觉就是刻板,完全是一个度量尺的存在。

    “各位客人先休息会吧,我会安排人将诸位想要的带上来,到时候希望各位能就此离开丞相府。”

    众人三三两两对视,一时间想同意又有些不甘心。

    玉管家看懂了抬手拍了拍,木头碰撞的声音是闷得很。两旁的侧厅里走出了密密麻麻的机关人,与侍者不一样的是这些机关人都是金属制造的,金属的光芒在稍有些暗沉的房间里都泛着冷光。见此情况,众人齐刷刷的看向娇钺,期望娇钺这个恐怖大力女能站出来说几句话。

    娇钺回头看了眼,对着一具机关人勾了勾手指,不得不承认玄策在机关方面的天赋远远比他做军事更厉害些。

第一百一十三章、窗外的世界

    “诸位还是莫要太贪心的好,这丞相府中的一切都是属于大人的,后人没有资格取走,但大人仍旧决定留下一些当时的文献,方面后人研究我们这个时代,这已经是最仁善不过的了。”

    玉管家这千年以来迎来了一波波的盗墓人员,要不是看在这波人是跟着娇钺进来的,早就让这些机关人把他们一并绑了扔出去了,如果再是纠缠不清,他并不介意让这些人去外面等待。被丞相府扔出的人,相信西街上的人很喜欢跟他们聊聊衍朝之后的历史。

    冉秋利作为除娇钺之外的第二领导人,这个时候就发挥了他的作用,点头应下了玉管家的要求,跟其他人表示出去之后有什么问题他一力承担。

    玉管家满意的点了点头,那些金石制作的机关人离开了房间,一些侍者端着大大小小的托盘并排走出,上面盖着鲜艳的红绸。

    “这上面的其中一些是丞相给你们后来人留下的珍奇异宝,另一些是你们很感兴趣的衍朝的文献与资料,其中有两个册子是丞相大人临终前亲自手书,这些东西并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玉管家说完之后就带着娇钺和师云逸往内堂走去,玄策一生未娶因此房间也并不是说跟其他的府邸一样四五六七进,而是很简单的两进,再里面就是卧房,卧房两侧拱卫着下人房。

    推开房门,略有些浓郁的檀香味扑鼻而来。房间里没有棺椁,布置完全就是生前的样子。

    “大人说,他还不想睡进棺材里,我们也就没有准备,将这间房间保持了大人生前的样子。他说,他希望您再次见到他他还是您熟悉的样子。”

    娇钺心里发毛,不受控制的咽了咽口水,连忙回头去看师云逸,师云逸的表情有些严肃,定定的盯着床榻上的人。

    “我发誓,我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

    玉管家活的时间太久了以至于属于人的情感已经少了很多,也没注意自己说的话有什么歧义,反而一脸的感动。

    “这是大人让我留给您的东西,说是生前就一直准备着,没来得及给您。”

    玉管家走到一个高高的柜子前,踮着脚勾到了放在最顶层的一个木匣子。木匣子上雕刻着青龙吐珠的样式,珠子是上好的东珠约有枣子大小,色泽莹润,匣子用一枚精致的金属锁锁着,看不出来什么材质,有点像机关人的用的那种。

    娇钺的目光落点在木匣子上,师云逸见此情况挣开娇钺的手,抿着唇一言不发的往外走去。娇钺抬手想去拉人,玉管家顺势就把木盒子递到了娇钺手中,娇钺瞪了一眼玉管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师云逸出了门,往前厅走去。

    丞相府对于师云逸来说并不算是陌生,他曾经好几次被义父带着去玩,最后一次去是丞相死的时候,他跟着义父去见了丞相最后一面。他仍旧记得义父在丞相耳边悄悄说了一句什么,丞相对他招了招手喊了过去,叮嘱他以后要好好陪着衍皇,不要让她不开心,也不要让她难看,要待她好好的。当时不懂什么意思,但现在明白了些,就觉得有些酸酸的。

    走过过道,来往的仆人侍者让一切都还像玄策活着的时候一样,师云逸甚至看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还有仆人抬头对他露出一个和善的笑。

    大厅出口的位置有几个人扎堆围在那,探头探脑的往外看却被一派金石机关人拦在了里面,一见师云逸在府中自由行走,兴奋的跟他招手,想让他把他们带出去。

    师云逸没有理会往客厅走去,到门口的时候那机关人特意让了开来,让师云逸能进去,随后又站成一排挡住了所有想出去的人。

    结果进去就正好听到冉秋利正在小声的读着玄策夹在书中的一页小信,为了怕后来人读不懂或者理解有歧义,还特别用白话文写的。

    “没有人生来就是智者,同样我也不是。在遇到她之前,我只是再平凡不过的一个酸秀才,每日教教学生,遇到她之后我的人生都改变了。我与她征战四方,保四方百姓安平,如此便过了八年,八年后海晏河清一派安宁。

    我已无憾。

    但人生怎会无憾?

    可惜的是,直到最后我才想通,悔之晚矣。”

    “哦哦哦哦哦”

    此起彼伏的声音在房间里不停响起,众人挤眉弄眼的因为知道了一桩八卦而兴奋,议论纷纷讨论着玄策最后后悔的事情是什么,各人有各人的猜测,以至于一时之间争执不休,各有各的道理。

    冉秋利是唯一一个没有参与其中的,他觉得这封书信的笔触很是熟悉,并不像玄策那个人严肃正经的气质。便翻开了那本自传,翻阅了大半更加确认了这个观点。

    同时也发现古人确实是自谦,弱冠少年才名百里皆知,无人不称一声天才少年,换到相熟的人口中就变成了一名酸秀才也是很有意思。

    师云逸走了过来,伸手接过冉秋利手上的书信,文笔师云逸其实认不出来,但那墨香太熟悉了。

    后半生从战场上退了下来之后,叶罗一最经常做的就是制墨,那一匣子一匣子的墨块他太熟悉了,这书信上用的墨是叶罗一制得隐香墨。再联系一下叶罗一另外话本作者的身份,师云逸有理由怀疑是义父伪造的,就是为了逗这些后来者开心。

    但是想通了,心底的酸涩并没有少很多。

    师云逸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低着头盯着手中的书信。

    义父并不是那种无的放矢的人,那么到底有没有可能是真的呢?

    师云逸有些神思不属,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好像想通了什么,却又不是那么的通透,现在就像是隔着一层纸看另外一个世界,模模糊糊的看的不是很清楚。

    师云逸想不通便有些烦躁,抿紧的唇透着满满的不耐烦,耳边的声音越发聒噪,吵得他脑袋昏沉沉的。

第一百一十四章、逝者已逝

    后院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师云逸顾不得什么连忙赶了过去,包括冉秋利在内的其他人都凑到小门那伸着头往后面看。

    玄策卧房门口围了一圈的机关人,巨响就是从那传来的,门开了,娇钺挥着手一脸难看的从房间里出来,发间身上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脸色臭的难看。玉管家在旁边笑呵呵的打着圆场,脸上的笑也是硬挤出来的。

    “怎么了?”

    娇钺像是受了欺负的小孩终于见到了护着她的大人一样,一脸委屈的朝着师云逸撒娇。

    “他欺负我。”

    师云逸有些反应不过来,就见娇钺头顶浮现出一行行的金色表情,又急又快。

    “我想大人只是想跟您开个玩笑,并没有这个意思。”

    玉管家完全不懂娇钺只是撒个娇,很认真的替玄策辩解,让娇钺无奈中又带着那么一点点的感动。然后师云逸也只是冷漠的看着她,没有得到安慰的娇钺更不开心了。回头扫量一眼房间,好像还能透过门框看到床上躺着的尸体,牙根咬的很紧,恨不得把人揪出来暴打一顿。

    尤其是想起之前看到的,更是让她极其不爽。

    从一旁勾过一个小丫鬟过来,小丫鬟圆圆的脸蛋上面用水粉色的胭脂薄薄的涂了一层,看上去有那么四五分的喜感,手勾着人的脖子将人半是强硬半是诱哄的带去了玄策的卧房,完全忽略了小丫鬟眼中兴奋的光芒。

    有一声巨响从房间内传来,师云逸无比淡定,甚至还有功夫观察周围的机关人。

    娇钺拍拍手从房间了走了出来,小丫鬟跟在后面一脸的欲哭无泪。

    “装起来,埋了吧。”

    娇钺从空间里取了副棺木出来为了不是那么显眼特意到了房间才往外拿,看到玉管家满脸的懵懂无知更觉得开心了,顺口就叮嘱了两句。

    死人就老老实实在棺材里待着,躺床上当什么活人。

    “是。”

    玉管家不情不愿的喊了一拨人去收拾,另外一拨已经在找地方挖坑了。

    娇钺看着玄策被埋葬,亲手在石碑上刻上了名字。直起身来的时候面上的玩世不恭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正经严肃。

    “你们也该走了。”

    机关人是无泪的,但所有人都在他们脸上看到了沉重的哀痛。

    “你看,守着的人已经安息,等的人也已经等来,你们也该休息了。已经过去太长太长的时候了,你们也累了。”

    之前那个圆脸的小丫鬟控制不住哭出声来,却因为机关人的缘故没有泪水流出,看着甚至有那么几分滑稽。

    “对对对。”

    倒是玉管家最是洒脱,哽咽的应着娇钺的话,苍老的面孔更显老态。

    娇钺目光一一从在场的所有人身上扫过,或是熟悉或是陌生,但这些人守了玄策上千年,等了她上千年,也该安息了。

    “我走了。”

    娇钺狠狠心转身离开,师云逸跟玉管家拥抱了一下才转身离开,他永远都记得那个有种花白头发的笑眯眯的递给他糖葫芦的老人。

    身后的啜泣声由小变大,到了正厅喊着人出去,那些人还有些迟疑,就见金石所做的机关人围了上来,哪怕要离开了,他们也希望能站在娇钺身后出最后一份力。

    冉秋利等人带着玄策赠与的东西离开了丞相府,站在门口娇钺看着玉管家那老朽的身体将沉重的木门带上,门上雕刻的青龙闭上了眼睛,四周除了他们的呼吸声再也没有其他声音,一切归于寂静。门口的两个石狮子痕迹斑驳,甚至添了几分破损。

    娇钺洒脱的挥了挥手,带着剩下的众人一起前往下一条长街。

    西街是于良的地盘,进入西街的那一刻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两侧站满了各式各样的兵俑,男女老少各种姿态都有。那些兵俑眼睛处是灰色的石壳,众人都知道他们什么都看不到,却仍旧因为注视而浑身发凉,一个人抑制不住的想说些什么,让自己不要那么害怕。

    “白衣小将是最近几千年来最为公平的将领,在她的手下不论性别不论出身,只要你足够强足够出色就能带兵领将为后辈博一个出身,很难想象一个生活在封建帝制国家的男性在思想觉悟上会超前如此之多。”

    “对,白衣小将的队伍里曾经出过一位有着赫赫声名的女将,一度成为衍朝所有女子的偶像。”

    “对于衍朝真的是越了解越惊叹。”

    一个男性研究人员翻看着手中玄策的自传,发出如上的感慨。

    不知道哪个词触发了开关,两侧的兵俑传来咔咔咔的声响,上面的石壳渐渐剥落露出下面的青灰色布料来,布料的纹理很密看上去很厚实。石壳的剥落从下往上逐渐露出小腿,然后是大腿,便见有的兵俑已经开始活动腿脚了。

    娇钺往后扫量了一眼,不知道是谁刚刚吞咽口水的声音特别大,都盖过了石壳剥落的声音。

    “跑啊。”

    不知道是谁喊了这么一声,其他人便一窝蜂似的往前冲。娇钺跟在后面闲庭散步似的,很有闲情逸致的与师云逸说起那个时代的一些制度与法则来,见他对那些兵俑很感兴趣,娇钺还特意多说了些体制与衔制的问题。

    她也是后来在玄策留的手书那才发现的师云逸的身份,一时之间找到了与师云逸说的话题,那话匣子打开了就关不上了。

    师云逸出生的时候早就迎来了太平盛世,军队更像是一个象征在边界停留驻扎,或者说是威胁,师云逸只在话本与义父那听过,但可能更富有故事性一些。娇钺说的偏公式化,但确实是师云逸所不知道的。

    一时之间,师云逸自然而然的就忽略了娇钺头顶上浮现出来的类似‘开心’‘得意’‘啊啊啊’‘师兄好可爱’等字眼。

    只能安慰自己,无论娇钺什么身份,她也不过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姑娘而已,这么想,就很自然而然的将那些乱七八糟的话语抛在了脑后。

第一百一十五章、你害怕吗

    娇钺走在后面,余光一直都有注意两侧的兵俑,见到玄策府中的旧人,一时之间有些期待见到更多的故人。

    随着石壳慢慢剥落,露出的面积越来越大,娇钺已经看到有兵俑在活动手腕,也有些已经拿着一旁的兵器挥舞了两下,太久没耍手有些生疏。

    而那一行快步跑开的人并没有如他们所愿离那些兵俑更远些,反而随着跑动好似按下了某种机关一般,两侧兵俑的石壳一个接一个的剥落开来,掉落在地上,而且速度越来越快。

    娇钺发现与最前面那个人齐平的两个兵俑已经剥落到了腰部的位置,露出了些青丝来,腰部的曲线略显柔和,大概率是个女性。

    娇钺拉着师云逸匀速向前,注视着师云逸的目光热切又强烈。尤其是头顶上的一行行字,更是让师云逸想装作看不见都不行。

    【师兄好淡定啊,为什么不害怕呢?要是害怕就好了,想抱抱师兄,啊啊啊,师兄好好看啊,想抱。】

    师云逸抿着唇小小的瞪了一眼娇钺,不想助长娇钺的歪心思,冷着脸走在一旁,耳后的皮肤却透着漂亮的诱人的红。

    “你害怕吗?”

    娇钺突然被瞪了一眼,反应不过来又问了一句。

    【害怕的话就往我这靠,我什么都不怕。】

    师云逸面无表情的扫了娇钺一眼,冷淡的转过了头目视前方。

    身后传来叮当一声兵器落地的声音,金属与青石撞击的声音清脆的很。

    娇钺和师云逸齐齐的往后看,前面落跑的人就像是被定住了愣在当场,所有兵俑齐刷刷的回头看,娇钺觉得这一幕很是熟悉,下了墓见了都不知道几次了。

    身后掉了兵器的是一个看起来十六七岁还满脸稚嫩的少年,整个人还在发抖,不知道因为什么。见所有人和兵俑的目光都看向他,少年瑟缩的躲到一个兵俑后面藏着,一只脚往前伸着想把大刀勾过去。

    娇钺觉得好玩,就一直在盯着。

    师云逸上前一步捡起了地上的大刀递了过去,少年从兵俑后面露出头小声的说了句谢谢飞快的缩了回去,脸红红的,满满的不好意思。又偷偷的往外看了一眼,看到师云逸的长相,兴奋的睁大了眼露出头来,办个身子仍藏在兵俑后面。

    “你还记得我吗,我们曾经见过的。”

    另一边磨磨蹭蹭凑过来的众研究人员们听着这话,齐齐停住了脚步。

    “我记得你。”

    师云逸根本不记得面前这个少年,只是看他过于局促拘谨忍不住想帮一把而已,却没想到过去的自己和少年是好友。

    “你还好吗?我听将军说你走了,没想到我们又重逢了。”

    少年也不害怕了,从兵俑后面挪了出来,大刀悬挂在腰间,小步跟在师云逸身侧,忽略了娇钺想吃人的目光,小小声的跟人聊天。

    娇钺想装作浑不在意的样子,但头顶上浮现出来的大段大段的文字很显然并不是如此。

    少年用来藏身的兵俑也跟了上来,腰间同样悬挂着一柄虎头刀,千年过去了刀刃仍旧寒光闪闪。

    “小年就是这个性子,您别介意,他是个好士兵。”

    “嗯。”

    娇钺点了点头,少年身上浓厚的血煞气息就证明了青年说的话,而且娇钺见过太多类似的人了,上了战场与下了战场完全是两个人。

    青年神情冷厉的跟在娇钺身侧,手握在刀柄之上,好像下一刻就会出手割下歹人的头颅。

    冉秋利带着其余人走在前面,中间隔开了好几米的距离,娇钺也不在意,听着师云逸与少年聊天,一一走过一具具的兵俑,身后传来兵器与青石撞击的声音,站如松的兵士们在娇钺走过时弯下了膝盖,高昂着头颅用热切的目光盯着人,在人走过后一一站起身来,遥遥的目送她离开。

    西街是与东街完全不同的两种风貌,东街上是娇钺熟悉的市井繁华温馨柔软,西街的是兵营的肃穆与秩序,冰冷而坚硬。

    但其中的灵魂一样的赤诚。

    或许所有的危险已经在那条长长的墓道上经历遍了,这一路走来没有任何的阻碍,道路尽头是一间不大的房子,外面熔铸了一层的金属,那是西街拐角的于府。

    冉秋利等人在于府前停步,面前的地面透着金属的冷色光泽,有一个人试探性的伸了伸脚,便被一支箭射穿了脚面,捂着脚哀嚎的躺在地上。冉秋利抬头往墙上看去,一个白衣飒飒的女子挽了弓箭站在上面,弓弦微微发颤,而女子正目光灼灼的盯着他们身后。

    娇钺到的时候那个女子从墙上一跃而下,弓箭背在身后径直走过了冉秋利。

    在娇钺面前,那个白衣飒飒英姿飒爽的女子如金山倒玉柱一般跪倒在娇钺面前,跟在娇钺身旁的青年和少年连忙向一旁闪过。

    “您回来了。”

    娇钺眨了眨眼将眼底的湿意藏了起来,弯腰伸手将跪倒在面前的女子搀扶起来。

    师云逸站在一旁看着,眼底有些酸涩,不知道是为了这个在墓中清醒的等待了千年的女子,还是为了那些他未曾了解的属于娇钺的过去。

    少年小笑的伸手扯了扯师云逸的衣角,示意师云逸凑过去。师云逸微微侧头,少年踮着脚凑到师云逸耳边小声与他说话,热气打在耳廊让师云逸不适的皱了皱眉头。一旁就传来一股子巨力,猝不及防之下师云逸整个人被拉进了娇钺的怀里,熟悉的温度将自己包裹在其中,师云逸突然就释怀了。

    “她是衍……”

    剩下的字因为娇钺突然的举动被少年咽回了肚子里,还咬了舌尖,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白衣女子因为娇钺突然收回的手有些踉跄了下,好不容易站稳了身子就看到娇钺低头小声的与怀里的少年撒娇,那场景很是惊悚,而怀中那人的面容很熟悉,是曾经叶罗一占卜出的那个人。

    算了,比不过。

    于静按捺下心底的念头,笑的温婉站在一侧。

第一百一十六章、征战四方虽死不悔

    娇钺委屈巴巴的跟师云逸诉了一波的苦,时不时的冷眼瞪一眼少年,并不凶甚至因为师云逸的缘故克制了很多,但没经历过这个而且从小到大听着衍皇的故事长大的少年怂的不行。

    “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哭唧唧的缩到了青年身后去,于静与青年对视了一眼,站出来请娇钺与她一同进府。

    “我听外面的动静这么大,就知道是您来了。若是以往那些小毛贼,可经不起这么大的动静,早就早早的就横尸当场了。”

    “于良也是狠心。”

    娇钺没有应话反而意有所指的说了这么一句换来于静一个浅浅的笑,背着弓箭却又敛去一身威势的她和再普通不过的大家闺秀一般,笑不露齿温温柔柔的,身上的白裙衬得人温柔恬静像是一株独自开放的水莲花。

    于静是于良四十岁左右带回来的女娃,刚出生的婴孩不会哭只会咧着嘴笑,娇钺在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过去的影子,一时之间也多有偏爱。四象又都是孤寡之人,无亲无眷无爱人,有的就是这么几位好友和倚靠他们的广大民众,对这个女娃娃也是多有偏爱。又担心跟着于良那个狠人学坏了,争吵了好几天取了静这个名字。

    于静也很是争气,不过三岁就已习文断字,后来更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更难得的是习武锻炼有一手百步穿杨的箭术。娇钺记得自己曾经说过,于静可惜在了生不逢时,要是乱世她也可以一届女子之身名留青史,而不是像现在留在史书上只是一个白衣小将手下有着赫赫声名的女将。

    “是我自己要求的。”

    于静比娇钺要矮一些,以至于要仰着头去与娇钺对望。

    “当年师父给了我选择的,她问我是选择独活千年与您重逢还是平安老去,是我选择了等您的。”

    脚步辗转腾挪间于静像一阵风穿过了府前的那片金属空地,落脚轻巧无痕,看的人眼花缭乱。

    于静割破手腕将手腕贴在门上刻着的闭目沉睡的白虎眼眸上,鲜血渗了进去,暗处传来细碎的机关被触发的声音,抬手的时候手腕的鲜血还在流着,那白虎却已经睁开了眼睛,目光炯炯居高临下的盯着下面的人,让人心中升起畏惧之心。

    于静扯了块衣角简单包扎了一下手上的伤口,娇钺看着都有些惨不忍睹,也是当年她太随便了,以至于后面的人都跟着她学,结果现在人传人。

    “是我愿意的,当年没能送您一程,现在您便让我们送送您吧。”

    府门大开,所有人撩了撩衣角跪在当场恭迎娇钺进府,头颅低下无比虔诚。

    娇钺此时才注意到这些人的衣角处绣着的是越字营的标志,那年边界来犯为了训练新人,娇钺点了一部分新兵混着老兵让于静带了出去,听闻那一伙子人上了战场杀出了越字营的赫赫声威,只可惜她没能等到他们凯旋而归。

    现在再见,娇钺只觉得眼热,她转身趴在师云逸的肩上将自己的面容藏起来,师云逸感觉肩膀处传来微微的热意与湿意,手试探性的搭在娇钺背上,轻轻的拍着,微不可查的低低叹息了一声。

    再抬头的时候娇钺眼角微微有点红,师云逸的肩膀处有一块不甚明显的暗色。娇钺抬脚往于静得方向走去,看着白衣飒飒的女子就软了心肠,于门口转身回望长街,不算很长的街上两排跪满了兵士,娇钺自豪无比又深觉荣幸。

    “你们愿意跟我走吗?”

    进了府,于府空荡荡的比丞相府还空荡些。丞相府因有正式官职的缘故,好歹还注意不要太不合群,但于良就不一样了,随性又任性。府里住了两个女子,偏偏简陋的都不能看。

    别人家的院子里种着花花草草建着亭台楼阁,于府一进门两侧都是演武场摆了整整四排的兵器架,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武夫的家呢。

    娇钺走在前面好像随口一提的问了一句,于静动作顿了顿,反应过来快步跟了上去。

    “您知道的,我们当年做此选择的时候没有想过这些。”

    于静像是在解释。

    “我知道的。”

    叶罗一的卜算很厉害,卜算到了千年的现在她出现在此地,但生命层次不同他再是厉害也卜算不出她的来历。

    “只要您不嫌弃,我们愿再次为您手中刀身前盾,征战四方虽死不悔。”

    “征战四方虽死不悔。”

    身后传来的呼喊声如海啸般惊天动地,振聋发聩。

    冉秋利等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仍旧因此而热血沸腾,有那么个心思敏感的女孩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什么,凑到兵俑那小声的打探消息。

    兵俑冷冰冰的扫了她一眼,只是紧紧的握住了手中的刀。眼睛凉凉的从脖颈那扫过,像是在打量从哪下刀更快一些,要不是碍于于将军之前的吩咐,兵俑都想将这些人按照以往的惯例一般处置了。于静之前有叮嘱他们,说是退伍千年了,不要总是动不动杀杀杀的,让衍皇看了多血腥啊。

    冉秋利见娇钺已经进去,试探性的迈脚就见那些兵俑直直的看了过来,那目光跟利剑似的。有弓箭手干脆利落的抬手刷刷的一排箭射了过来,直直钉入脚下,颤抖的箭羽在眼前晃个不停,冉秋利看到了上面刻的图案,不存在的伤口都在作痛,想起了墓道里那些射穿了他们同伴的箭矢。

    “于良呢?”

    “师父埋在了老家,师父说尘归尘土归土落叶归根,她就不在这等您了。”

    “嗯。”

    于府后院有四五间的房舍,两间主人的卧室,一间下人房两间客房。

    “天色快黑了,今晚您就在这歇一晚吧。”

    娇钺选了间卧室,扒着房门看着师云逸毫不留恋的转身,见于静没有动静还特意以眼神催促,于静有些不知所措茫然的回看娇钺。娇钺鼓着脸颊,但终究不愿意让师云逸不开心,闷闷的点了点头,由此于静才带着人往另一间卧室去。

第一百一十七章、命定的相遇

    对于外面的那些人,于静特意安排了人去带他们去南街上就近找个客栈歇歇脚,循着玄策的例送了他们一些奇珍异宝以及书籍,武力威慑在前这次这些人分外的老实。

    南街带着一种异域风情,各种各样的建筑错落有致的坐落在长街之上,最近的一间客栈是最贴合衍朝风格的。三层的木质小楼,进了大堂清淡的木香传来,里面干净的很像是一直有人在打扫一样。

    “军爷们这次还带着人来了啊?呦,客人还带着东西来的啊。”

    柜台后一个小二哥打着白巾站了出来,扑打扑打衣裳和带冉秋利等人来的兵士打招呼,目光在冉秋利等人拿的东西上停留了好一会的功夫,实在是其中一些太过眼熟,眼熟到小二哥能说半个小时不带出错的。

    “给他们安排三个房间。”

    “好嘞。”

    小二哥笑着应了声走了过来在前面引路,一边跟看守他们的兵俑说话,谈话间透着熟络与自然。

    “今儿也是奇了怪了,除了他们还有一伙人从北街那过来,现在就在三楼东边那两间。”

    “还有人?”

    兵俑之一严声问道。

    “嗯,你知道的,东街和北街一向平安,从那边来人倒也算正常。就今儿不同,怎么有人活着从你们西街走出来了?”

    小二哥话语中带着调侃的意味,冉秋利等人却不能这么认为,走在两伙人中间感觉自己像是待宰的羔羊,下一刻就会被人剥皮放血。

    冉秋利抬头的时候正好看到三楼有一个房间窗户开了一个小缝,其余房间门窗紧闭就那个房间窗户开了个小缝,隐隐约约看到了一只眼睛,深棕色的瞳孔。

    眼睛对视的时候,冉秋利心底多了一股子亲切感,那种感觉来的奇怪,冉秋利的内心告诉他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理智却告诉他是不对的,一时之间内心不停的挣扎在面上表现了出来,整个人也随之僵在当场。

    小二哥抬头往那看去,就看到了今天新入住的那一伙人,那个女子是那伙人中最奇怪的,明明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但其余三个男人都伤痕累累破衣烂衫就她干净的像是来游玩的一样。要不然小二哥也不至于把人留下来,他还打算明天去北街找找逍遥书馆的馆长呢。

    “那是今天刚入住的客人,大概你们会比较能聊得来。”

    小二哥简直是太自来熟了,与冉秋利说起话来简直是滔滔不绝,眼神却默默的与兵俑打起乐机锋,一来二去之间就互通了大部分的消息。

    冉秋利从小二哥口中听了不少跟前一伙人有关的消息,突然就听人不说话了,看过去就见小二哥僵在了当场,眼角两行热泪流了下来,突然的让人反应不过来。

    小二哥的失态就那么一会儿,自然无比的拿搭巾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继续之前的话题。

    与三楼那个客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冉秋利看到了客人的脸。

    路榆五官平平但组合在一起意外得惊艳,那眉那眼单拎出来都只是平均分但组合在一起就是八十分起,化了淡妆更是直线到了九十,身上穿了一件白色长裙,整个人如清水幽莲般淡雅。冉秋利本该被路榆惊艳,但因为在此之前见过于静的缘故,于静一身白裙的形象珠玉在前以至于见到路榆反而没有什么惊艳感,本来该有的一见钟情更是变成了单箭头。

    路榆从窗后见到冉秋利就被他色还能上的气质深深的吸引了,离得近了,更是觉得对方哪哪都戳在了她的审美点上,尤其是那周身的淡定自若深深的刻在了路榆的心里。擦肩而过的时候,一股淡淡的馨香传入鼻尖,气味清新特别。

    冉秋利和另外几个专精衍朝正史的人住了一个房间,几人拿到的都是自传,凑到一起谈的兴高采烈,从文字中窥见的属于古人的风采让他们为之惊艳为之沉迷,无法自拔。

    路榆整了整衣裙,拿小镜子画了精致的妆容出了房间,有些迟疑最后还是毅然决然的叩响了隔壁的房门。研究员们兴致被扰,很是郁闷。

    冉秋利走过去开门,就看到了打扮精致漂亮的路榆,如果说之前是含苞待放现在就是娇艳欲滴,莫名的冉秋利并没有什么惊艳的感觉,反而于静的身影一直在眼前闪过,无法忘怀。

    “有什么事吗?”

    与路榆离得近了,冉秋利嗅到了浓重的土腥味,那是要时常下墓或者做地下勾当的人才会沾染的味道,眼底浮现一层淡淡的厌恶。做考古的研究历史的最厌恶的就是盗墓贼,因为他们国家失去了多少宝贵的历史文物与资料。

    “我有点害怕,这个地方的人都好恐怖,你们能帮帮我吗?”

    柔弱漂亮的女孩用娇软的声音说着她害怕,是个男人心都软了。但那股子土腥味萦绕在鼻尖怎么也散不去,冉秋利实在是很难有一个好脸色。而且路榆妆容精致发型一丝不苟,身上的白裙都没有沾染上一丝的污垢,相比较,冉秋利觉得他们更像是需要帮助的人。

    “无能为力。”

    冷冰冰的扔下四个字,冉秋利后退半步就打算关门,一只手却突兀的伸了过来搭在了门上。冉秋利被迫松开手,低头就看到了路榆手上厚厚的茧子。

    “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我好害怕,我不知道怎么离开,我该怎么办?你们帮帮我好吗?求求你们了。”

    路榆手搭在门上,眼角带泪泪眼朦胧的看冉秋利,身体微微倾斜着凸显柔美的女性线条。

    冉秋利有一瞬间的恍惚,想就此应下来,甚至想就那么将人带进房间好好的嘘寒问暖一下,身后的同事都被抛在了脑后。路榆见他神情软化了些,上前踏了一步距离冉秋利更近了些,以后面研究员的视角来看的话,两个人像是在拥抱。本来就在自传上发现了桃色轶事,又看了个现场直播,几个人看的津津有味的。

第一百一十八章、cp之争

    身前刺鼻的土腥味让冉秋利清醒了过来,忙不迭的后退半步,却被路榆误以为是沉迷自己美色无法自拔清醒之后又无比克制,有些自得的仰着头看他试图用自己最美好的一个角度征服冉秋利。

    冉秋利不是很适应的侧了侧身将身后的研究人员让了出来,一旁的桌面上正好摆了一枚精致的书签,路榆见了双眼都发亮了,盗墓世家传人眼睛毒辣第一眼就看出了年代来,定是个不可多得的古物。

    冉秋利正好看到了路榆眼底的光,一时之间更是不耐。

    “不知道什么地方,不知道怎么办,我们也帮不了你。”

    冉秋利心一狠将路榆推了出去,粗鲁的关上了门,总有些疑神疑鬼的觉得自己手上都沾着土腥味。

    路榆被推出来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愣愣的站在门口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镜子不停的照着自己,从自己身上找不出缘由来,只能认定了冉秋利是个正人君子,和其他人不一样,想起这个路榆眼底闪过一层厌恶,转身回了房间。

    冉秋利拿一旁的帕子擦了好一会儿的手,手掌都被擦红了才收手,其他人见状还调侃他。

    “住在我们隔壁的应该是盗墓贼。”

    冉秋利本来就有类似的猜测,他曾经被警局的工作人员带去查看证物,警局的人意外抓获了一个土夫子,与之在一起的是几件唐朝的冥器,冉秋利在那些人身上就嗅到同样的气味,更佐证了冉秋利猜测的是路榆手上的茧子,和那些年过半百的土夫子手上的一模一样。

    听冉秋利这么说,剩下的那些人眼底都闪过厌恶。

    “算了,不提她了,我们再来研究研究这些文献。我猜,衍皇和青龙玄策应该是有一段超乎寻常的感情的,你看青龙的自传上用了五分之一的篇幅来写衍皇,其中更有二分之一再说他和衍皇之间的趣事,话里话外透露着暧昧与不可得。”

    “你要这么说的话,白衣小将可是不服。”

    另外一个研究员毫不示弱的将于良的自传递了过来,第一页写的就是衍皇,用的词语是我的光。

    “白衣小将用光来形容衍皇,可想而知衍皇在他心底是什么地位。你们再看后面,白衣小将亲手写的‘不能与她并肩,是我这一生最悔恨的事情’,你们那都是揣测,但我这不同,是正主盖棺定论了的。”

    “我觉得你们说的都不对,接下来还有红衣鬼将和陆游士呢,反正我是红衣鬼将党。你是我的引路人,我为你守疆卫土,多美好啊。”

    “那你要这么说的话,陆游士也很美好啊,你只管安心坐于高堂之上,我为你开疆拓土游说四方。”

    几个人争执的热火朝天的,堂堂研究人员争论起cp来也跟普通人差不多,只不过引经据典的学习不太好的都听不懂。

    冉秋利在一旁有些头疼的抚了抚额,觉得与这么一群人做同事也挺头疼的。

    这间房里的人讨论的热火朝天,另外两个房间一个房间里面的人战战兢兢的全靠那些奇珍异宝吊神,另一个房间热火朝天的探讨开了娇钺到底是谁的问题,一时之间谁也说服不了谁,声音一个比一个大。不等女将们发力,冉秋利那个房间倒是先吵了起来,吵着吵着打了起来,一时闹腾的声音无比之大。

    女将们从房间里出来,站在一旁对他们评头论足,等人打完了又凑过去问因为什么,听说是cp之争,本来好不容易平息的争执又再次激烈起来。男士们都忽略了女士对于cp的执着,一时之间吵得比之前还凶。

    小二哥早就在争执刚开始的时候就走了上来,和兵俑站在一旁看热闹,原来这些后代的文人打起架来也跟他们那个时候差不多啊。平日里看着和和气气的,论点不同的时候凶的他们这些有武功傍身的都不敢轻易上前。

    听了一会他们争执的问题,小二哥和兵俑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无奈。好歹他们那个时候谋士们争吵都是因为一些重要的决策之类的,怎么也没想千年后的人是因为这种奇奇怪怪的事情。

    虽然他们那个时候也好奇,甚至还有人去问过各自的上官,每个上官的回复都不同。

    青龙玄策是冷着脸吓人以至于接下来的十天半个月都会躲着人走,白虎于良则是勾勾手等你走近干脆利落一个过肩摔然后罚去训练。

    至于朱雀和玄武就要问小二哥了。

    朱雀陆游士是笑眯眯的话里带刺的敲打你以至于之后听谁说话都要多想七八分,玄武叶罗一是最和善的那个,但他会转头把人捅到衍皇面前去。

    一时之间也说不好到底是哪种下场更惨一些。

    路榆听到外面的吵闹声也走了出来,站在一旁如娇花照水亭亭玉立,但除了她那一拨人凑到面前殷切的嘘寒问暖还真没多少人注意到她。

    路榆一开始是想去找冉秋利的,冉秋利站在众人之间如鹤立鸡群,吸引了她全部的目光。路榆身边跟着的男人见她的目光死死的焦灼在冉秋利的身上,垂在身侧的手死死攥着,转头就看到在一旁看热闹的小二哥和兵俑,怒火一下子就发泄在了他们身上。

    “吵吵成这样,你们开店的怎么做生意的?”

    路榆一行人只以为自己误入了一个隐世村落就像是桃花源记中说的那种一样,以至于说话时毫无避讳。

    本来争吵打斗正凶的一行人都一致的停了手,转过头用看神人的目光盯着他们看。

    路榆被看的不自在,又因为从这些人之前的争执中听出了点不对劲来,还没听明白呢,就被打断了,只能恨恨的看了一眼身边的人。

    被无辜牵连的小二哥甩了甩手中的白巾,对着冉秋利一行人弯了弯腰,示意他们回房,这些人乖乖的回了房,就是看对手的目光仍旧凶狠。回了房,之前的争执仍旧继续,只是话语声都压得低低的。

第一百一十九章、珠玉与瓦砾

    路榆没想到那群人就这么偃旗息鼓了,一时之间整个三楼只剩下他们这些外人,有些局促的拉着身边人的衣袖就要回屋,那男人却不甘如此。小二哥利落的向前一步,手掌斜斜向下劈将那个男人劈晕了,单手拎着衣领就扔了下去。

    就有一个灰衣打扮的小厮将人拖了出去,跟拖死狗似的。

    路榆看着浑身煞气浓厚的小二哥和一旁站着的兵俑,明智的选择了闭嘴,喊着身边的人回去,围着的人本来就是因为路榆才聚在一起,本身就没有多好的关系甚至恨不得对方赶紧死,更是没人管他,得到路榆的示意各自回了房间。

    自是一夜安宁,冉秋丽等人又听到了久违了来自衍朝的梆子声。

    早上醒来的时候,众人眼睛下面浓浓的黑眼圈,聊了聊几乎每个人都听到叽叽喳喳的谈话声,无论怎么捂耳朵那些声音都能从丝丝缕缕的缝隙中穿透大脑。偏偏仔细去听的话,声音又浑浑浊浊的什么都听不清楚,反而头疼欲裂双眼发昏。

    “诸位要吃点什么吗?”

    下楼就看到小二哥站在柜台后面熟练的拨着手中的算盘,看他们下来不是很情愿的招呼了一声。冉秋利等人对视一眼后无比默契的齐刷刷的摇头,天知道这些活了千年的古人都吃些什么,害怕.jpg。

    “小二哥帮我们上一份吧。”

    不知道是谁咽了口口水,咕噜一声很是显眼,冉秋利木讷的回身就看到站在三楼楼梯口的两男一女。两个男人穿的是厚实的运动装,虽然特意打理过,但仍旧能看到破损的地方很多。女人也就是路榆,穿了洁白如雪的长裙,看着就不像来下墓的。头发被细心打理过,发尾的小弧度都透着精致。

    再看看他们自己,国家配发的装备怎么看都是另一个档次的。

    “好嘞。”

    蓦然接受到众人目光洗礼的三个人有些受不住,从楼梯上下来的时候都很紧张,尤其是那两个男人恨不得将路榆护的严严实实的。

    三个人在一张空桌上坐下来,等着小二哥安排人上菜。

    冉秋利想了想还是靠小二哥更近了些,试图去套点消息出来,却没想到什么都没套出来,反而是自己这一行人的底交代的一干二净呢。

    “怪不得呢。”

    小二哥眯了眯眼,打量两伙人。

    青灰色衣衫的小厮端了饭菜上来,色香味俱全,五感一下子灵敏了,千年前的味道让路榆都享受的眯起了眼睛,虽然有些顾虑但不过片刻就收了起来大快朵颐。

    冉秋利等人看着口水分泌的速度都变快了,只能从背包里掏出压缩饼干小口吃着,心里不停的安慰自己。见到娇钺一行人出现在门口的时候,众人像是见到了救星似的,别说是昨晚那些怀疑娇钺被衍皇附身的人了,就算是没得怀疑的见她都两眼放光。

    众人吃着东西却两眼放光的盯着她,让娇钺一时都心里发毛。

    总不会是就这么几天没有正经吃饭,就开始择人而噬了吧。

    于静穿了一身素白衣裳身后没有背着那一人高的大弓跟在娇钺身后显得很是娇小,如果不是娇钺侧了侧身子都看不到她。小二哥从柜台后走了出来,熟络的与于静说话,便是生前再不熟悉的人,在这地下待了千年也再熟悉不过了。

    见了于静之后再看路榆就更有一种黯淡无光的感觉,路榆很显然也看到了门口的二女,一个姿容绝世容色艳丽,另一个容貌上虽差了一筹但周身气质清淡如莲,与之相比自己意外的落了一成,一时之间心情不是很好。

    “您过的还好吗?”

    本来伶牙俐齿滔滔不绝的小二哥见到娇钺的时候也哑口无言,嗫喏半天说出这么一句来。娇钺也不在乎,抬头摸了摸小二哥的发顶。

    “我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

    小二哥激动的热泪盈眶,他那个时候还小,而且出现的晚不如于静那么受重视,但是对于娇钺的敬佩并不比于静少一丝,不然也不至于一个谋臣在年华正好的时候甘愿走入陵墓空等千年。

    “我带您在街上看看吧,当年小师父游说四方走遍了天下的每一个角落,后来年老了就总是跟我说可惜您无法见到,便在这墓中修了这么一条长街,每一间客栈酒馆房屋都是他曾经驻足的地方。”

    陆游士应该是在史书上留下笔墨最多也最少的人,最多是因为总是能在周边小国的文献史书上发现他的名字,或是敬佩或是鄙夷;最少是因为他游说四方,竟然是很少回衍朝,总是在一个又一个地方奔波,为了衍皇打下偌大疆土付出了全部的心力。

    娇钺记得陆游士是个厌世脸青年不爱说话,与人说话的时候惯例一语致死,谁也不知道历史上大名鼎鼎的外交官实际上是这么一个人。就像没有知道算无遗策的青龙玄策是个唠唠叨叨话不能听的弱气病秧子一样。

    小二哥在前引路,娇钺和师云逸走在后面,于静和两个兵佣随侍在侧,冉秋利等人默契的跟在后面,隔了半米的距离,耳朵竖的高高的听前面人聊天,眼中是兴奋的光,手中的设备咔咔的响,拍摄下了不知道多少的影像,头一次给科研人员点赞。

    路榆急匆匆吃完也跟了出来,试图走近些就被众多研究人员挡了回去,在中间隔开了一道明显的人墙。只能隐隐约约听到一些词汇,听得越多心里越是心惊,干盗墓的人都是忌讳鬼神之说的,之前的北街太像一条古色古香的街道了,上面的人真实的像是活人,完全没有往陵墓的方向去想,现如今毛骨悚然,情不自禁的离冉秋利更近了些,好像这样就能获得足够的安全感。

    冉秋利恨不得躲得远远的,其他研究人员也若有若无的挡开了他们,就这样跟在路榆旁边的男人还都用敌视的目光看他,路榆小声的跟那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才让他们收敛了几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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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9649/ 第一时间欣赏快穿:师妹能有什么坏心思呢最新章节! 作者:烟青酒旗白所写的《快穿:师妹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为转载作品,快穿:师妹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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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师妹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介绍:
哎,师妹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不过是想把师兄抱回家而已呢~
今天有把师兄带回家吗???
世界一:一穷二白之后我靠遗产养师兄(古言)
世界二:开局一条狗(现言)
世界三:子不语怪力乱神(古言+灵异志怪)
世界四:结婚后我盯上了对方的遗产
你把我当替身,我等你变亡夫(替身文学)
世界五:子不语怪力乱神之二又名我听到了你的秘密(霸道女皇与她的殉葬尸)
世界六:全息网游之守尸的一天(幸运值upup大佬vs幸运值down菜鸟新人)
世界七:追夫火葬场(老板VS客人)
世界八:玛丽苏世界一月游(我只想简简单单结个婚)
世界九:娇妻的九十九次落跑(病弱魔教圣女Vs可怜孤苦小影卫)
……
……
世界N-1:世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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