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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师妹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全文阅读

作者:烟青酒旗白     快穿:师妹能有什么坏心思呢txt下载     快穿:师妹能有什么坏心思呢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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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一切都是那么的突然

    【您玩够了吗?能听听世界线了吗?】

    【还没,不能。】

    娇钺抹了把脸,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换了个姿势,左腿垫在身下半坐着歪着身子仰头看站在身前的一群人,层层叠叠深浅不一的红刺的眼睛生疼。耳边听到的是喋喋不休的谩骂,听了小半个时辰才听出个子丑寅卯来。

    “您儿子死了关我什么事?您要早说您儿子有病我还不想嫁呢?好好的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儿家转眼从新妇变寡妇,您以为我想啊?”

    一口一个您字莫名的刺激。

    娇钺边说还顺道抬手抖搂了一下身上的大红嫁衣,艳红的长裙上用金色绣线绣着展翅欲飞的凤凰,袖口衣摆的位置是一簇簇的并蒂芙蓉开的热闹,抬手摸了摸头发,凤冠应该是拉扯之间不知道掉到什么地方了,发髻也松松散散的,大概应该是一个狼狈无比的形象。

    抬手抹去因为打哈欠流出的泪水,手指摸上眼眶的时候还有明显的刺痛感,这个可怜的女人大概哭喊过挺长时间了。

    站在漆木大门前穿着隆重老太君似的女人颤抖着手指着娇钺,眼睛都睁大了几分,眼角的皱纹因此竟然淡了几分,显得人年轻了那么几岁。

    “要不是你这个丧门星,我好好的孙儿怎么会死?我那可怜的孙儿啊。”

    话说完便是不间断的啜泣声,一边围观的路人对着娇钺指指点点。

    “您别闹了,先不说我之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就是拜堂您那边都是只公鸡跟我拜的堂,难不成我未见您孙儿的面,不知您孙儿的名姓长相生辰八字就生生克死了您健健康康无病无灾的孙儿?”

    娇钺也实在是没办法,半文半白搞不来也就只能说点大白话了,只是,刚刚难得的有些迟疑,总觉得一阵又一阵的冷风吹得她心里头直发凉,总觉得在这地待着浑身不舒服。

    也不等那老太君似的人物说话,娇钺便自顾自的站起身来掸了掸衣裙上的灰尘,抬手理了理散落的发,打着哈欠转身打算离开。转身的时候,不经意间一个抬眸,岳府上好像有一道青光一闪而过,再细看时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像是光影流转间的一个美丽奇迹。

    离开的时候,仍旧能听到身后老太君有些沙哑的指责与无缘由的谩骂,耳边路人的围观议论之声在耳边挥之不去。

    【您不能走啊,您走了世界线乱了啊。】

    【乱就乱呗。】

    娇钺打了个哈欠,不予搭理。

    【您答应了小主人的。】

    娇钺抬头望了望天,许是太阳太大了,刺的她闭上了眼,眼角依稀有零星泪痕,转而换了个话题。

    【你有名字吗?】

    迎着光,娇钺一样样的摘下发间的饰品,团在手中上下扔抛着。

    【小主人给我取名无双,取自世间无二的意思。】

    有意思的很啊。

    娇钺随手将手中的一团扔到一边,看着路边的乞丐一拥而上就为了抢夺一颗宝石或珠子打的头破血流,嘴角勾起一抹轻笑,这场景真真是熟悉的很啊。

    【你知道师兄的名字吗?】

    【公子名守初,小主人没告诉为什么给公子取这个名字。】

    娇钺轻笑一声,指尖点了点额角,带着些许苦恼。

    【所以我才说有意思啊。】

    摘下耳环,手上戴的翡翠扳指,腕间的翡翠手镯珊瑚手串等等摘下来,天女散花般扔到街边,饶有兴趣看着乞丐们因此打的头破血流。

    【说说吧,世界线以及他想让我做什么。】

    他字被娇钺加了重音,无双听出来了却不懂为什么。

    【宁城岳家育有二子,长子岳青柏身体病弱缠绵病榻不能久坐,却天生聪颖生而早慧;虽听了游方和尚的话,娶了一房娇妻冲喜也无济于事,天妒英才未曾及冠便身死。其弟岳修竹幼时纨绔任性,随性而为,为家里惹了不少乱子,皆是岳青柏为其善后周转,其兄死后萎靡困顿数日,终是站起来接下了偌大家业。后勤奋读书科举入仕因其父的人脉,倒是步步高升,后被长官之女下嫁,自此官运亨通。】

    【哦。】

    娇钺可有可无的应了一声,打了个哈欠,没来由的觉得困倦,世界线里宋月月草草提了那么两个字。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本来没关系的,但岳修竹他立排众议将宋月月接了回去,口称嫂子,以小叔子之礼待之。称,宋月月已与其兄拜堂,生是兄长的人死是兄长的死人,不能流落在外。】

    无双往下看了一眼,难得的有些卡壳。

    【宋月月被带回宋家之后,过的日子不太好,公婆弟妹不喜,家里的下人察言观色更是薄待苛责,宋月月厌恶执意将她带回岳家的岳修竹,某一日,在岳修竹的膳食里下了药,虽救治及时但仍伤了根本,终日缠绵病榻,不知是否想到了其兄,后郁郁而终。岳修竹死后,岳家后继无人,岳父伤心过度,自官场退了下来,自此门第凋零。】

    【宋月月离了岳家变作男儿装扮,做起了生意,生意慢慢做大,打压排挤宋家生意。而宋家嫡子宋杰某一日逛花楼的时候被人蒙头套了麻袋,打了一顿,混混下手不知轻重,打断了宋杰一条腿。而宋家生意一日差过一日,宋父查出背后主使与宋月月对峙,不知当日发生了什么,只知宋父当场气绝身亡。宋父死后,宋杰无力支撑偌大家业,宋家被各方蚕食吞并,宋父的小妾庶子庶女们走的走散的散,只留宋母二人,自此终日落魄。】

    【哦。】

    娇钺应了一声,看烦了看厌了便转身离开。

    【您不好奇为什么宋月月要这么做吗?我都懵了】

    无双在娇钺脑海里哗啦啦的翻着书,从头翻到尾也没找到宋月月黑化的原因。

    娇钺努了努嘴,看起来凉薄淡漠的很。

第二章、又是想念师兄的一天

    【还好。】

    【我翻到了,等等啊。】

    【宋母生宋月月的时候难产伤了根本,无法再次生育,于是宋父抬了一房又一房的妾室,生了一个又一个的儿女。宋母厌恶极了宋月月,宋父更爱嫡子,对宋月月又是放养状态就指望着到时候嫁出去攀门富贵亲家,因此宋月月在宋家的日子也过的极为不好。好不容易挨到待嫁的年纪,宋父却为了巴结岳家,把她嫁给岳家的病秧子。成亲那日,岳青柏身亡,宋月月被赶出门,本以为可以脱离宋家找个偏僻的村落独自生活,却被岳家接了回去,自此彻底黑化。】

    娇钺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不知道无双有没有注意到。

    宋月月的双手白皙细嫩,脸上的皮肤嫩的能掐出水来,面色红润,发丝乌黑俨然一副被娇养长大的姿态。

    娇钺随手翻了翻宋月月的记忆,发现每逢初一十五宋月月便会从后门出去,一去便是半日。替她待在房间里的是她的贴身丫鬟,守在院门口的是管家的儿子。

    【宋月月的结局。】

    【生意日渐红火,富甲一方。二十二五岁那年,收养了一个孤儿,其子及冠之年考上了状元,母凭子贵,当上了诰命!!后为其义子散尽家财,是出了名的大善人。死的时候,其义子已官拜丞相,儿孙绕膝,晚年幸福。】

    这个进展让无双整个灵都懵了,明明是个路人甲的戏份,愣是打出了happyending,不可思议。

    【我怀疑宋月月被穿了,不然一个人怎么能变化这么大。】

    无双合上手中的书,义正言辞的道。

    娇钺轻嗤一声,不再说话,任凭无双在脑海里絮絮叨叨。

    【算了不管了,您需要获取气运之子的信任,让气运之子心甘情愿的让出气运。】

    【哦。】

    哎,这人间真无聊,还不如在谷中呢,虽然有一个碍眼的一直在眼前晃悠。

    【查一下最近的客栈。】

    【前行100米,第二个路口左转。】

    【米?】

    【对不起,我忘了您没有离开过云谷,米是某个世界人类用来计量距离的一个单位,您直接往前该转弯的时候我会直接告诉您的。】

    娇钺嗤笑一声,甩甩手往前走。走过两条街四个路口,一栋小楼伫立在面前,迎来送往的小二哥站在门口招呼着客人,看到她那一身红嫁衣的时候,便是口齿伶俐的小二哥都哑了口。娇钺觉得好笑,对着小二哥招了招手,小二哥一打摆子迎了上来。

    “客官您里面请。”

    “一间上房,多余的兑换成银子送到我房间。”

    娇钺随手扔出一枚玉佩到小二哥怀里,小二哥眉眼带笑的在前方引路。本来打算跟娇钺说教一下,人间有关银钱的问题的无双都闭了嘴。

    进了房间,娇钺四处看了看。

    看来她那所谓的师傅还是挺照顾她的,选择的第一个世界并没有太大的不同,也不会出现不适应的情况。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小二哥拿着几张银票和一荷包的碎银上来了,敲门的时候都能听出里面的殷勤。

    “进。”

    进来的小二哥,低头带笑。

    “客官,您那玉佩我们帮您当了,这是剩下的银票,其中五十两我们帮您兑换成了现银。”

    “放这吧。”

    娇钺敲了敲桌子,小二哥机灵的将东西放在桌上,娇钺用扇子拨了拨现银,划出一块往小二哥的方向推。

    “这两天的饭菜帮我送房间里来,余下的就赏你了。”

    “谢谢客官。”

    小二哥带着谄媚的笑收下银子,弓腰对娇钺道谢的时候,倒显出了几分坦荡大方。

    娇钺随手将扇子扔到桌子上,玉质的扇柄与木质桌面碰撞发出一声略显沉闷的声音。人往椅子上靠过去,抬起一只手遮住眼睛,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无双默默的咽回了想说的话,一脸狐疑的打量着被娇钺扔到桌子上的扇子,以她的眼光来看,玉质很好很贵非常贵,那么娇钺是怎么得到的呢?又是从哪里拿到的?

    娇钺难得的睡了个好觉,没有熟悉的让她觉得恶心的气息,也没有熟悉得让她觉得恶心的作态。

    【什么时辰了?】

    打了个哈欠,眼角滑下两滴泪水,眼睛被浸润的亮晶晶水润润的。

    【酉时一刻。】

    好像该吃饭了。

    娇钺呢喃了一声,站起身来理了理长裙拿起桌上的扇子随意的点了点那一堆的银票,示意无双收起来。后又将扇子别在腰间,慢悠悠的往楼下去。

    下楼的途中正好碰见了送饭菜上来的店小二,娇钺拦了下来直接在一楼找了个清净地方。

    人间的饭菜一如既往的平平无奇呢。

    【您玩够了吧!】

    【并没有。】

    很多时候,娇钺还是喜欢人间的,热热闹闹熙熙攘攘充满了生机。

    一袭月白色长裙,大大的裙摆层层叠叠的,行走间摇曳生姿,绣鞋上的鸟雀偶尔之间露个头,平添了几分俏皮。手中拿着一个精致小巧的红绣球,笑的眉眼弯弯。抬手的时候,腕间的白玉菩提手串便露了出来,衬的那截手腕更加白皙。

    【您已经玩了好几天了,每天吃了睡睡够了玩,买买买买了多少东西您还有数吗?衣服鞋子首饰,在您身上就没待了两天的!原身那些价值千金的东西陆陆续续的被您换成了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我知道您之前没出过云谷,但您能不能别再玩了。】

    【我什么时候答应他做任务了?】

    娇钺蹙紧了眉头,开始有些怀疑自己的记性。她明明记得当初他只是答应了师傅代替自家师兄前往小世界的,后来?谁管他说啥了。

    “这个包起来。”

    哎,说起来,好久没见到师兄了,想念师兄。

    想起师兄,人间也不香了,想回云谷。

第三章、还是先写封休书吧

    【我什么时候能回去。】

    【完不成任务不可能回去的,您死了这条心吧。】

    无双都懵了,第一次跟人合作前往小世界,头一次遇到这种状况,小主人没教过她啊。

    【那我买够了东西就死。】

    “这个、这个、这个全部都包起来,送到千宋客栈。”

    日头渐高,娇钺有些逛累了。折扇打开,举高挡住了大半的阳光。

    回去的时候,恰好碰上送葬的队伍,敲锣打鼓的好不热闹,行人站在两侧,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娇钺侧身避了开来,与棺材擦肩而过的时候小指微微颤动,一丝若有若无的联系让娇钺心里不太舒服,她向来抗拒跟任何人有任何牵扯。

    折扇合上从眼前划过,眸中闪过一丝灵光。再看向那棺材时,便看到一根细弱蛛丝的红线从棺材中那人的小指上蔓延到了自己这具身体的小指之上,红线将两个人连在了一起,因果已定。

    姻缘不解,因果难消。

    娇钺的神色立刻就冷了下来,再抬眸的时候整个人都冷冰冰的,冻得人浑身疼。

    收扇在手,娇钺理了理衣裙拦住了送棺之人。

    “敢问,棺中所住何人?”

    无双都傻了,看着拦棺询问的娇某人。

    “姑娘您有所不知,这棺中乃是那前几日大婚当日死去的岳家大少爷岳青柏。”

    一旁看热闹的大娘随手拉扯了一把娇钺,用着周围人都能听到的声音悄悄的和娇钺说。

    “麻烦您了。”

    娇钺长叹一声才反应过来,人死之后停棺三日三日后方可下葬,算算时间她来此也有三天了,还真是猝不及防呢。

    娇钺退后半步让送棺的人过去,那大娘瞪着娇钺看了好久,越看越觉得眼熟总感觉什么时候见过,但看看她那气势又不像普通人。

    等娇钺都走远了,那大娘才恍然大悟,那不是那天被赶出门的新娘子。大娘掸了掸手,暗骂一声晦气。

    【您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无双也有点想不明白。

    娇钺嗤笑一声,觉得无双有些天真。

    【她嫁过去是跟公鸡拜的堂,拜完堂就传来了男方的死讯,随后被无情的赶出了家门,她都没见过那大少爷的脸,我去哪知道。】

    娇钺话语中带着三分笑意,那眼眸却暗沉一片,她仰头看天,露出一个略显疯狂的笑。

    真恶心啊,这乱七八糟的因果。

    进了客栈,娇钺招手喊了店小二来,随手扔过去两块碎银,让人去书店买些纸笔来。

    【查一下休书怎么写?】

    【?????】

    【我不喜欢和人绑定在一起,哪怕只是暂时栖身的肉体也不行。】

    娇钺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倚在窗口看向下面,神思却发散开来。

    从什么时候开始厌恶因果一说了呢?

    时间有些久远,娇钺想不太清了。

    但大概是,那一天,有人告诉她,她欠了一份因果,欠了一人救命之恩。

    想起来便气的慌,娇钺手中的扇子敲在窗框上,窗框都被磕出一个豁口来,仿若白玉的扇子却完好无损,一丝尘埃都未曾沾染。

    门外正准备敲门的店小二吓得一个哆嗦,手中托盘都差点翻了过去。

    笃笃笃,房门被敲响,娇钺回身的时候折扇从窗框之上划过,再看的时候已经恢复如初。

    无双二次懵逼,小主人说好的娇钺就是个普通人呢?

    说好的,一个在云谷中生活了十八年的十八岁出头的普通人呢?

    【要学会闭嘴哦。】

    想询问的话在娇钺带着几分柔软的话语中默默的咽了回去,小主人欺我。

    在各个小世界转悠了这么些年,别的没学会学会了从心。

    小二哥战战兢兢的将东西放在桌子上,半退着离开了房间,莫名的怂唧唧,在无双看来既视感太强了。

    娇钺挽了挽袖子,取了点茶水倒入砚台中抬手研墨,后,笔尖沾着墨水迟迟未曾落下。

    【休书呢?】

    无双忙不迭的翻出几篇休书作为范本,随后迟迟反应不过来,自己为什么这么听话。

    【女宋月月,夫亡,立此休书一刀两断,自此再无瓜葛因果全消。恐后无凭,自愿立此文约为凭。愿夫相离之后,早渡奈何早饮忘川,消过往忧愁苦痛,来生万事皆好,巧娶窈窕之姿,选聘高官之女。自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立约人:宋月月。】

    【您这拼凑的痕迹太重了。】

    娇钺毫不理会,将毛笔搁置,又端详了一会,取了个信封来,将休书折好装了进去。

    【让宋月月签个字吧。】

    有一瞬间,一串乱七八糟的文字从脑海中闪过。

    【怎么,找不到地府在哪?】

    无双忙不迭的点头。

    【无用。】

    娇钺咬破手指以宋月月的血为媒介,以指为笔于虚空中勾勒。在无双的眼中,就好比现代小世界中的人说的不明觉厉。

    收手之时,一枚血色印记落在信封之上,信封慢慢变得虚幻。片刻的功夫,又慢慢的显现,信封开口处一个不甚明显的指印。

    【送去岳府吧。】

    娇钺打着哈欠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露出的半边侧脸苍白如雪,无双感受到了她骤然衰弱下去的气息,衰败如病入膏肓的将死之人。却看不到她的眼神,带着几分不解,为什么宋月月说未曾见到岳青柏的灵魂呢?身死之后生魂离体,浑浑噩噩之间便会被接引到地府忘川,化为千千万万魂魄中的一员,等待下一次轮回转世的机会。从无例外,那么岳青柏呢?

    奇怪,娇钺一时之间有些想不通。

    除非,岳青柏未死。

    娇钺的神情一下子冷了下来,等摸到小手指上明显的痕迹时,更是冷的吓人。万千暗色皆藏在眸中,阖上眼眸的一刻藏得一干二净。

第四章、怎样才算活着呢

    “宋月月,你个逆女,你给我出来。”

    娇钺是被一个粗鲁的声音吵醒的,抬头的时候一边侧脸被压出了印子,她的唇毫无血色,白里泛青,眼珠满是血丝,看人的时候给人一种无比憔悴的感觉,那眼神却会让人毛骨悚然。

    【门外什么人?】

    说话的时候虽然不至于气若游丝,但也是毫无气力,无双都有些担心一口气喘不上来再晕死过去。

    【宋月月的父母。】

    娇钺哦了一声,又将头埋在臂弯,闭上了眼睛,她实在是太累了,一点精神都没有。

    门外的声音却没有消失,砸门声叫骂声一并传来,让娇钺蹙紧了眉头。

    她犹记得,宋月月那身嫁衣和佩戴的首饰当了不少钱,这般有钱的家庭父母竟然如此粗鄙不堪。

    【怎么回事?】

    娇钺一手撑着头,一手不停的按着太阳穴,说话的时候神情无比不耐烦。

    【您的那副休书送去岳家,岳家老太君气的差点晕过去,偏偏那封休书撕不坏扯不烂烧不尽只能硬着头皮认下这封休书,这不就报应到宋家身上了。岳家老太爷直接吩咐了手下的官员,给宋家添堵,毁了宋家不少生意。宋父这是找上门来了,打算把宋月月再嫁一回,结阴婚。】

    娇钺都快气笑了,她转头往外看了眼,还特意跟无双确认了一下时间。

    她顶多睡了3个时辰,是怎么来的这么大的变故,果然是小世界的缘故吗?

    娇钺揉按了好一会太阳穴才觉得自己舒服了许多,起身关窗换了一身衣服用发簪随意的挽了下发便跳窗离开。

    无双被她的一系列操作惊得目瞪口呆,她看过无数话本,这个时候不应该打脸虐渣吗?为什么娇钺的操作就这么的与众不同呢?

    【我不耐烦与他们纠缠。】

    娇钺有些烦躁,心里一阵阵的不舒服,偶尔还心悸,好像有最不想发生的事情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

    【您很着急?】

    娇钺却不再回答无双的话,径自往一个方向而去。

    在一处孤坟之上,娇钺看到了一个熟悉却又不是那么熟悉的影子。

    那个影子虚幻透明,一阵风吹过都能吹散。那双眉轻轻蹙起,眼眸平静无波像是一潭死水,这神态太熟悉了,容貌却又无比陌生。

    那是岳青柏的容貌,却是守初的神情。

    娇钺不受控制的握拳,属于人类小女子的柔嫩皮肤被指甲刺破,鲜血流出血腥味充盈在鼻尖。

    真好啊。

    听着像是窃喜,却总感觉带着几分咬牙切齿。

    折扇蹭去掌心血迹,红光闪过,那柄玉质折扇变成了一把白伞,扇面扇骨之上血丝游走不停,扇面上的图案不停变换,变得太快以至于看不清都是什么图案,只是最后那白伞将血丝吸收最终变成了素白。而娇钺撑着伞往那人身边走去,她的身高比那人矮了六七公分要高举手才能为那人撑起伞。

    从无双的角度来看,撑着白伞的女子像极了从话本中走出来,不似真人。

    白伞挡住了阳光,阴影之下那虚幻的人影也多了几分真实。

    娇钺静静的站在那人身侧,神情慢慢变得柔和,嘴角微微上翘,像极了满心欢喜的小女子。那伞下之人仍旧呆呆愣愣的站着,无知无觉好像个精致漂亮的傀儡娃娃。

    风吹起娇钺的长发与衣裙,从那人的身上穿过,荡起小圈的涟漪。

    无双看看那个男子再看看娇钺,这两人看起来好般配的样子呢,想磕cp。

    “谢谢姑娘。”

    仿若过了好久,那男子开口向娇钺道谢。眼神从娇钺面上略过时,因背着光的缘故有些看不分明,只感觉冷冷淡淡的。

    “嗯。”

    娇钺脸上的笑意淡了几份,她微微侧头认真的打量男子。

    “在下姓岳名青柏,字云逸。”

    说到字的时候,岳青柏的声音有些飘忽,眼神游离。

    “岳青柏。”

    无双确认自己听到了娇钺咬牙切齿的声音,恐怖如斯啊。

    “娇钺。”

    好气哦,想摔伞,感觉自己被忽视!

    岳青柏转过身打算离开,迈步的时候微微有些踉跄,心疼的娇钺立马改了口。

    呵,自家师兄不生气,真摔着了不还是自己心疼。

    收了手中白伞,娇钺快走两步站在岳青柏身侧,保持一个有些距离却时时刻刻能注意到的状态。

    岳青柏有侧头看一眼娇钺,对上娇钺略显灿烂的笑容最终什么都没说。

    走的远了,无双都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什么进度,却仍旧在娇钺的脑海里喋喋不休。

    【啊啊啊,虽然cp很好磕,但是你们是没有结果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不想看be啊。】

    娇钺难得的有些听不懂无双的话,但是没有结果四字还是记在心里的。

    哼。

    岳青柏好像一直未曾意识到自己的变化,行走间有些缓慢却一步一步走的很稳,让娇钺心中难得的有些心酸。

    穿过一条小巷的时候,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孩从拐角处跑出来穿过了岳青柏的身体。

    岳青柏愣在当场,一直平淡无波的眼眸瞪大了面上有几分惊慌之色。抬手的时候动作很轻很柔,两手交握没有异样感。他试探性的伸手触碰娇钺的袖摆,却什么都没有触碰到,低眉垂目看向娇钺的时候,看的娇钺心软成一泓清水。

    “人死了变成鬼,鬼是没办法触碰到人的。”

    娇钺想抬手碰碰他,最终却只是攥紧了拳头。

    【啊啊啊啊,他好单纯~~~】

    娇钺深吸一口气,才控制住自己的暴脾气。

    “我死了?死是什么?”

    “死就是再也无法说话,无法被看到无法被触碰,世界之大只剩下自己孤零零的。”

    “原来我死了那么久。”

    “啊?”

    娇钺有些不明白岳青柏的意思,转身看岳青柏,岳青柏却再也不肯说话,就只是愣愣的站着,看天看地看自己唯独看不到其他。

    【他好像什么都不懂得样子。】

    娇钺靠在墙上,一手垫在脑后懒洋洋的盯着岳青柏,忍不得他离开自己视线之外。

    【因为从未有人教过他,原来师兄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真正活着,但今后,我会陪师兄活。】

    【可是他是岳青柏不是公子啊?】

第五章、我知道你知道我不知道

    “你认识我吗?”

    岳青柏说话的时候神情总是淡淡的,声音轻轻浅浅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余音吹散在风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娇钺有些困乏,眨了眨眼,生理性的泪水湿润了眼睛,看上去亮亮的,带着岳青柏看不懂的光。

    “认识啊。”

    娇钺打了个哈欠,阖了阖眼,隐去了眸中的万千思绪。

    “哦。”

    岳青柏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怎么,往娇钺的方向走了几步,抬手指了指面庞。

    “这张脸吗。”

    “不是啊。”

    娇钺笑出声来,眼睛亮晶晶的恍若星子,她的笑容太明媚了,让岳青柏都变得柔软了几分。

    之后,娇钺却没有再说什么。她抬头看了看天,月亮爬上柳梢,清清冷冷的月光洒满人间。

    “你想去哪吗?”

    岳青柏摇了摇头,面上有几分茫然。

    娇钺站直了身子按了按腰,一股不明显的酸麻感涌上心头,哎,凡人太柔弱了啊。

    “正好我也没地方去,不如我们结个伴吧。”

    岳青柏看着眉眼弯弯对他伸出右手的女孩,眸色略深了几分。对面的女孩笑的温温柔柔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里面满满的全是他看不懂的东西。

    但又那么熟悉,他好像看了好长时间,只是一直未曾明白是何意义。

    越想头痛的越是厉害,让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直到被娇钺揽住腰肢,都迟迟反应不过来。

    “真是的,总是这么让人不放心。”

    熟悉的腔调,熟悉的语气让岳青柏有些不明白,到底娇钺是看清了他还是对人类都如出一辙的对待呢?

    娇钺另一只手戳了戳岳青柏的脸,有些温热的触感让岳青柏回过神来。

    “活人可以触碰到死人吗?”

    “我是例外啊。”

    岳青柏觉得自己被这具身子影响了,多了太多自己不能理解的东西。

    同样的话语听过很多次,却头一次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站起身来,岳青柏直直的盯着娇钺,试图从对方的眼睛看到对方的内心,但一无所获,内心的困惑却越发明显。

    两人面面相对,娇钺的手还搁在岳青柏的腰上,月光洒在娇钺身上染上了一层清浅的光,无双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拍了个照。

    气氛有些凝滞,还是娇钺率先打破了僵局。

    “天黑了,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吧。”

    娇钺屏住呼吸眼含期待的盯着岳青柏,神情略显凝重,好像对方的那个回答很重要的样子。

    岳青柏想笑,却无法控制自己翘起唇角,眸色也因此黯淡了几分。

    “好。”

    娇钺对这个世界也着实不熟,最后还是又回了之前居住的客栈。

    “小姐,您终于回来了,今天您父母上门来寻您,闹得可大了。”

    店小二咋咋呼呼的,娇钺都担心他吓着岳青柏。转头看岳青柏,那副神情戒备的样子着实有几分可爱。

    整个人都很紧绷,恨不得立刻离得远远的。

    这样的师兄是怎么觉得自己会把他当做岳青柏来看的呢。

    一个二十多年生涯中身边只有一个非正常人类的非正常人类。

    一个小厮婢女无数,在众人环绕下生长的富家公子,便是变成鬼也不该是这个样子啊。

    但师兄太可爱了,他说什么都是对的。

    “不用搭理他们,送饭菜到楼上,顺便去买副地图来,要大一些的。”

    本来打算混吃等死的,但现在不同了,师兄就该看到这世间最美的风景,剩下的,自等回去再说。

    娇钺侧了侧身子,停顿了片刻,等着岳青柏走上前来,引得店小二看了她好几眼。

    回了房间,娇钺坐在桌旁,烧水沏茶的声音和岳青柏熟悉的身影重叠在了一起,手指动了动,最终什么表情都没有,看上去就冷冰冰的。

    娇钺沏茶有些漫不经心。

    不停回想自己还有多少存款,鬼魂又需要吃什么,越想越头大。

    她穷了,已经没钱了。

    记得很久之前听人说起过,凡间的魂魄吃香火就行,随处就能买到的香火不行,得是特指,据说需要特殊的人做出来的才行。

    啊啊啊,头疼啊。

    【查一下香烛的制作方法。】

    【啊?】

    一脸懵逼的无双着急忙慌的去查资料,刷刷刷扔出来一堆。

    竹心?

    石蜡?

    都什么东西?

    超出知识范畴了啊。

    【还是查一下怎么赚钱吧。】

    说起这个无双可是一点都不累了,刷刷刷扔出一大堆书籍,娇钺简直快气蒙了。

    【他老人家送你出那么多世界游历,你就学了这么些鬼东西?】

    看着那一摞摞的人间话本,简直了,无双真的是跟那人一点相似的地方都没有,简直就是污点!!!!

    岳青柏目光轻扫看了一眼娇钺,随即收回了目光。

    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这一切早就已经开始了吗?

    娇钺无奈的放弃了从无双那获得致富方法的念头,还是明天再说吧,顺道跟师兄一起见见人间的样子,师兄一定会喜欢的。

    娇钺将沏好的一杯茶推到岳青柏面前,岳青柏伸手碰了碰,手指穿过茶杯,一点余温都没有留下,面上难免露出几分失落来。

    娇钺有些心疼,她能用一些方法让自己触碰到他,暂时却也没办法让岳青柏像一个正常人一样。

    店小二敲门声打断了娇钺的各种念头。

    “去买些香烛纸钱来。”

    娇钺扔出最后一块碎银给店小二,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省着点花的话自己也不至于落魄到今日这个地步啊啊啊。

    “好嘞。”

    店小二揣着碎银子小步倒了出来,嘴里念念叨叨的。

    很快,店小二便拿了香烛之前来,还顺道带了个香炉过来。

    店小二走了之后,娇钺引燃了香烛,诚心祭拜,虽然仍旧触碰不到,但却可闻到属于人间的气味。

    岳青柏舒展了眉头,因这些过往未曾接触过的一切。

    娇钺托着下巴静静得看他,看他的神情从最初的茫然转为平淡,看他从最初的紧绷慢慢平静下来。

    人间很好,谷中很好,只要有他,哪里便都是好的。

第六章、我不知道你知道不知道

    “天亮了。”

    岳青柏伸手触摸阳光,眼睛亮亮的带着光。

    娇钺的扇子从上而下扫过,顷刻之间便换了个穿着,浅灰色的衣裙长及脚踝腰间是一条月白色的束腰,行走间不知名的花在裙摆处若隐若现,手中折扇轻易变了个形态。

    一柄通体玉白色的伞出现在她手中,纤细的手指握在玉白色的伞柄之上,一时之间分不清到底哪个更白一些。

    “出去走走吧。”

    娇钺撑着伞眼含希冀的看岳青柏,岳青柏收回注视外界的目光,神情淡淡古井无波,但周身的气息却略柔和了那么几分。

    娇钺听人说人间的鬼魂脆弱的很,不能见阳光。师兄也是鬼,别的鬼会有的待遇他也不能少,还必须得更好。如此想着便站在岳青柏身侧,身影微微倾斜,玉白色的伞面挡住了洋洋洒洒的光。

    岳青柏伸出手去触摸阳光,却被娇钺一本正经的抓着手牵了回来,无比郑重的对岳青柏摇头。

    “鬼魂是不能接触阳光的,会灰飞烟灭的。”

    一时之间,岳青柏被娇钺的神情唬住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貌似娇俏可爱的女子仍旧装作不知的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抓着他的手,生怕他挣脱了开来。

    不过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岳青柏想了想终究还是放任了。

    客栈大堂里招呼客人的店小二和来往不断的客人,昨日来的时候已经是夜晚,岳青柏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多人。擦肩而过的时候整个人都无比紧绷,娇钺轻抚着岳青柏的手背也没能安抚下人来。

    出了客栈,面对的是更多的人群,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岳青柏有些踌躇,他不喜穿过人群,身影淡的一阵风都能吹散,太过不真实。

    娇钺松开岳青柏的手,换了只手打伞,另一只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护在岳青柏身后,神态自然的让岳青柏有些恍惚,微抬眸才看到娇钺的那双眼睛,复杂的情感让岳青柏看不懂,同时也不懂为何换了个地方,娇钺便恍若换了个人,让他捉摸不透。

    在岳青柏看不到的地方,娇钺得意的很,不枉她偷偷的穿了双高跟的鞋子,终于不用仰视师兄了。

    在络绎不绝的人流中,娇钺举止怪异行为异常,倒是少了很多麻烦。

    听着前方无比热闹的声音,岳青柏透露出微微的好奇。娇钺撑着伞走了过去,行走间,拥挤的人群让开了一条仅供两人通过的道路。

    被围在中间是走街串巷的杂耍艺人,口中喷火,耍花坛,玩双石,扒杆热闹的很呢。最为吸引岳青柏的还是表演弄伞的一个女子,一柄柄油纸伞在女子手上玩出的各种各样的花样,眼露惊奇的盯着那一柄柄在空中转个不停的纸伞。

    娇钺反而觉得很是无趣,这些她见过太多次了,慢慢的就不再感兴趣。只是看岳青柏看的兴起便也跟着捧捧场鼓鼓掌。

    “承蒙各位叔叔大娘哥哥姐姐不弃,打赏几个,一文不嫌少一两也不嫌多嘞。”

    中年男人的话引起了哄笑,围观的路人也在中年男人拿着托盘走到时扔上或多或少的几个铜板。走到娇钺面前时,中年男人憨笑的说着吉祥话,岳青柏也转头看向娇钺,似是催促。

    娇钺整个人懵了片刻,鼓着脸掏了几枚铜板扔到托盘中,男人笑着说了两句吉祥话就走开了,徒留娇钺自己不停的为她的钱碎碎念个不停。

    岳青柏又看了一会,弄伞的女子来来回回就那些便也有些厌了。娇钺心领神会的带着人往另一个方向走去,街道两旁的小摊贩们热情的招呼着娇钺。见岳青柏有苗头,娇钺便带着人去看,慢慢走下来,身上的钱花的一干二净。

    识海之中,娇钺痛定思痛的决定明日开始一定要挣钱。

    路过茶馆的时候,岳青柏被茶馆中的醒木声吸引,微微抬头看娇钺,娇钺迷迷糊糊的就带着人进去了。

    茶馆内的说书先生正在说一个书生精怪的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听的台下的大姑娘小媳妇们泪洒当场,泪水都不知道打湿了几条帕子。娇钺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看岳青柏听得无比认真无奈的撇了撇嘴。

    这人间的故事有什么好的呢?

    要是换她来,肯定讲的比这好。

    而无双信了。

    一盏茶的功夫,说书先生才结束了那个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娇钺听得困得不行,单手撑着脑袋昏昏欲睡。岳青柏转过头来无奈的叹了口气,虽然故事难听了些,但好像也没无趣到这个地步吧。伸手推了推娇钺的手臂,哐的一声娇钺头直直的磕在实木的桌子上,吓了周围人一跳。

    “啊,讲完了啊。”

    娇钺搓了搓脸,目露茫然。

    “看来这位小姐不喜欢老朽讲的这个故事,老朽再讲个书生侠女的故事小姐肯定爱听。”

    娇钺抬头看岳青柏的时候看起来傻乎乎的,头上的印子红红的还有些微肿。

    “还要听吗?”

    说书人打算讲个新故事,娇钺有些摸不清师兄的想法,她也不知道这些乱七八糟不切实际的故事为什么师兄会有兴趣了,简直了,要是早知如此,过去那十八年她能一天一个故事不重样的。

    “不了。”

    “那我们走吧。”

    终于解脱了!

    娇钺的语调微微上扬,带出了几分欢欣雀跃。

    回去的路上,娇钺喋喋不休的与岳青柏说着故事。

    “说是从前有一只狐狸,花了数百年才生成灵智又用了上千年变幻成人通过了百般考验才得以下的山来。山下比山上热闹的很,但时间久了狐狸不爱在人间玩了。她觉得人类太丑了,没有同类长得漂亮,而且人还很烦,总是围着她转打扰她的生活。但是为了面子,她不能,毕竟当年信誓旦旦的说不过个千百年是不会回去的。后来,那只可怜的狐狸在人间辗转一千年,时间一到便飞速的回了山,后来好久好久没再下山。”

    讲完故事,娇钺还用一种求表扬求夸奖的神情看岳青柏。岳青柏抿了抿唇,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亏得无双对她抱有期待,还打算建议娇钺要不去试试当说书先生,现在看来还是算了吧。

第七章、爱管闲事的世外之人

    希望每一天不再因为贫穷醒来。

    第二天被无双各种刷屏唤醒的时候,娇钺难得的为钱发了愁。

    岳青柏应该是一夜未睡,此时正站在窗前,如果是人的话,娇钺还有本事凭借朝露去猜测时间,但魂就真的很无力了。

    听到身后的动静,岳青柏毫无所动。只在娇钺走到他身侧的时候,侧了侧头。

    “你有什么想做的事吗?”

    娇钺仍旧有些困倦,说出的话带着鼻音,听起来软软的。

    岳青柏摇了摇头,过了片刻又慢慢点了点头。

    “我想去岳家看看。”

    “好。”

    出门的时候娇钺照旧撑着那柄玉白色的伞,宽大的伞面将岳青柏牢牢护在伞下。行走在街上,娇钺指着周边说的头头是道,好似她一直生活在这里一样。

    远远的,在看到岳府大门的时候娇钺就停下了脚步。岳青柏动作顿了顿,回头看她。

    娇钺打了个哈欠,对着岳青柏摆了摆手。

    “我就不去了,玩的开心,下午我来接你。”

    岳青柏点了点头,脚步轻慢给人的感觉像是太久未曾走动,之前与娇钺一起,倒不算明显,站在后面看着他远去,这种感觉便分外明显些。那柄玉白色的伞不知道什么原理,漂浮在岳青柏头上,牢牢的护住了他。

    【走吧。】

    【啊,去干吗?】

    无双慢半拍反应不过来。

    【我师傅他老人家有教你什么赚钱的技能吗?没钱寸步难行啊。】

    娇钺揉了揉额角有些头疼,赚钱好赚,但这具身子底子太差,要是按她之前的习惯,估计等不到离开这个世界就把这个身体搞死了。

    【我就是个器灵,为什么要学这个???】

    无双整个灵都震惊了,娇钺的魔鬼想法让她承受不住。

    【废物啊。】

    好气哦。

    娇钺步伐轻慢,步履轻盈,倒是有那么几分娇俏小姑娘的感觉。

    【我去茶馆说书好了。】

    娇钺的步伐轻快了许多,路上还不停的回想着有什么能在这个世界讲的故事,不会出格的那种。

    到茶楼得时候,昨日那个老先生正在说书,说的同样是才子佳人的故事。娇钺都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多貌美多才美女子喜欢上无才无德的男子,更想不明白那些或美艳或妖娆的女妖精怎么会爱上人类,明明审美都不同。

    就好像,昨日故事中的那只狐狸,她就只喜欢同类。为人时英俊潇洒帅气,为狐时毛色好看皮毛顺滑,多好,还能生崽子,纯种崽子。

    “老先生,您累不,不然我替您一会?”

    笑的温温柔柔的女子用柔软的语调说话,老先生无可无不可的点了点头。

    “今儿给大家讲个新故事,说的是那貌美小姐与娇俏丫鬟的故事。”

    故事在娇钺的娓娓道来之中拉开了帷幕,貌美如画却单纯天真的富家小姐,娇俏可爱却又神秘的小丫鬟好似走到了人前,在台上开始了一幕又一幕的故事。

    ------

    “你这丫头,十五六的年纪怎么就能懂了男人的心思呢?”

    “小姐,您这就小看奴婢了,奴婢小小年纪便离了家,看的多了,可不就什么都懂了些了。要我说啊,那书生就是个口蜜腹剑之辈,三言两语便哄了小姐去。”

    “你这丫头,惯会胡言乱语的。”

    ------

    短短三言两语,两个闲坐聊天的女子形象便又丰满了几分。台下的客人听得如痴如醉,都想知道接下来的发展。

    ------

    “你这书生倒是有趣的很,就不怕我告诉我家小姐吗?”

    “你跟你家小姐说了很多次吧,可你见你家小姐有片刻戒备于我吗?”

    “你将小姐哄了去又有何用,府中偌大家财也入不得你手,不如趁早收手吧,还可与小姐作对快活鸳鸯。”

    “不试试又怎知可不可行呢?”

    -----

    娇钺将故事停在了这个位置,引得下座的客人们竞相询问接下来的后续。

    “接下来怎么样了,是不是那书生自此收手,与那小姐成了一桩美好姻缘?”

    “对对对,快说啊。”

    “欲知后事如何,请……”

    娇钺特意拉长了声音,引来更多期冀的目光。

    “还请打赏些银钱,小姐穷啊,穷的买不起水粉了。”

    引得满堂大笑,不少人扔了银钱上来,惊的无双咋咋呼呼不停。

    -----

    “小姐,你可曾后悔过呢?”

    “我后悔了我后悔了,我不该不听你的,那就是只豺狼。”

    “那小姐可曾知错了呢?”

    “我知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可是晚了啊,小姐,晚了啊。”

    往日娇俏的小丫鬟换了一身黑衣,站在小姐面前的时候眼神如刀气势凌厉惊得小姐不停的打着哭嗝。

    “一次一次又一次,你太让我失望了。男人的花言巧语迷得你忘了父母恩情,男人的三两关心让你忘了父母的百般疼爱。我以为你能想通,到最后,仍是执迷不悟。你说你后悔了,你悔的是什么?你说你错了,错的又是什么?”

    -----

    娇钺一拍醒木,凌厉的双眸往下面看去,直直的看入了各位看客的心里。

    “有人能告诉我吗?”

    台下的小姐们面面相觑不知什么情况,男子们两两相望皱起了眉头。

    -----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小姐哭喊着,声音哑了妆花了,发髻散了,华服满是泥泞与血污。

    丫鬟挑了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手中长剑出鞘将小姐的华服死死钉在地上。

    “再见了。”

    丫鬟转身的时候,随手将剑鞘丢在了小姐面前。也许是太失望了,走的时候便毫不犹豫。

    -----

    故事在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结局,娇钺起身的时候还有看客询问那个书生的结局。迎着光离开,门口的位置,光暗的交界处,娇钺回首浅笑。

    “死了,被丫鬟的剑刺了十几个窟窿,最后尸骨喂了野狗,真惨啊。人,还是不要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呢。”

    光线将娇钺的脸分割成两半,她的表情似笑非笑。

    “那姐姐,那个丫鬟姐姐是什么人啊?她好厉害啊,我也想像她那样。”

    一个不过十三四岁的小丫头,说话天真可爱。

    娇钺没有回答转身离开。

    【那丫鬟是什么人?】

    【一个爱管闲事的世外之人。】

第八章、人死了便一切都变了吗

    【这是故事吗?】

    【是啊,哪有那么傻的世外高人去关注小姑娘的情情爱爱啊。】

    娇钺打了个哈欠,银钱在手里被抛上抛下的把玩。路过小摊看到喜欢的东西扣扣搜搜的跟人讲价,跟之前完全是两幅样子。

    阴暗潮湿的小巷深处藏着一家香火店,卖香火的是个大约二十六七的女子。女子戴着黑色面纱蒙住了半张脸,有客人来抬头看了一眼便继续摆弄手中的纸人。那纸人白的吓人,脸上两坨红色更是诡异。

    娇钺花费了大价钱买了香火回去,拿在手中的时候简直是认真到了极点。

    岳府门前那棵大树下飘着一柄玉白色的伞,伞下站了一个魂,一个无比孤寂无比落寞的魂魄。

    娇钺心疼的不行,快步跑上前去伸手将手中香火放在岳青柏面前。

    “看,香火。”

    岳青柏少有的直视娇钺的眼睛,缓缓的露出一个笑来。

    明明看过那么多次,明明不是记忆中的那张脸,却还是让娇钺软了心肠。

    “我们回吧。”

    岳青柏点了点头,迈出脚步的时候娇钺随后跟上,二者并肩而行。

    到客栈的时候已经太阳已经落山,店小二送了饭菜上来。娇钺点了三炷香,饭菜的香味萦绕在岳青柏鼻尖,他的眸微微亮了。

    娇钺点的都是些清淡的菜,不是很合她的口味。

    托着腮看岳青柏执筷斯斯文文的样子有些刻板却很有意思,每每他面上有一丝的神情变化都会让娇钺无比在意。

    店小二收了饭菜之后送了一壶茶,不是很好的茶叶,但是胜在满满的人间烟火气。

    娇钺沏了茶水坐在一旁,两人很是习惯这种氛围,静坐闲谈。

    无双懵懵逼逼的反应不过来,在娇钺的脑海里大叫个不停。

    【你们好像很熟的样子啊?发生了什么?你知道他是谁吗?】

    无双太吵了,娇钺还没反应,倒是岳青柏微微挑了挑眼尾。

    【我们很熟非常熟,特别熟。】

    【你要是闲的没事就想想怎么赚钱吧,说书太累了。】

    【估计你也没这个机会了,有人通知了宋月月父母,他们打算明天带人来把你带回去。】

    “你还想回家吗?”

    岳青柏的思绪被打乱,神情有些微的不悦,抬头的时候脸上就带出了几分。娇钺连忙又倒了杯温茶乖乖巧巧的递到岳青柏面前,才算是安抚住了人。

    “不了。”

    岳青柏明明是没有表情变化的,娇钺硬生生的揣摩出几分怅然若失来。

    “那你接下来想做什么啊?”

    “随便走走,四处看看吧。”

    岳青柏对这个世界太好奇了,什么都想看看,什么都想试试,初入人间,便想见识一下人间繁华,红尘万千。

    “那你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就走。”

    岳青柏靠在椅子上,阖上了明亮的眸。他的唇紧抿着,本就没有血色的唇更是苍白,像是霜雪。

    “人死了便一切都变了吗?”

    再抬眸的时候,眼睛里有光,星星点点的很是好看。

    “大部分时候是,但只要你足够强大,便什么都不会变。”

    “是吗。”

    岳青柏不再期待答案,阖上眸子佯作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娇钺也只是托腮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只是本温温柔柔的神情冷了那么一丢丢。

    过了两刻钟,娇钺悄摸摸的推门离开,关门的时候小心翼翼的。

    岳青柏睁眼看了一眼,有些无奈的摇摇头收回了目光,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你要去干嘛?】

    【去岳府看看。】

    漆黑的夜换了一身黑衣的娇钺融于夜色之中,偶尔有那么一两抹月光映在身上,依稀可见那冷冰冰的神情,柔和的脸部轮廓与眉眼都没办法软化一分冰冷。

    岳府一派灯火通明,正屋里犹如三堂会审,跪在下首的青年面目有那么三四分和岳青柏相似,坐在上首正中的是一个老太爷和那天谩骂不停的婆媳二人,一个个不停抹着泪,说着说着就差跪下了。

    谈话的所有内容全部是与岳修竹有关的,倒换过来倒换过去就那么几句话。在岳府巡视了下,一派的灯火通明,来往的下人神情肃穆,行走之间足下无声,好像和平常人家没有区别,但不一应该这样。

    总觉的一切都被按下了快进键,所有情节飞速推进。

    娇钺看了一会便觉得无趣,人嘛,不都一样。

    匆匆而来,匆匆而去,让人摸不着头脑。

    回去的途中,不知想到了什么,脚尖轻转换了个方向,直奔宋父而去。

    到了宋府,趴在屋顶听了一会宋家夫妻的谈话,大大咧咧的推门而入,手中掰下来的门框被捏成碎末,直接吓得宋家夫妻喊人的话都生生咽了回去。

    随意找了个位子坐下,拿起桌上的茶杯攥拳,茶杯碎成粉末。

    “听说你们找我?”

    “你个不孝女,谁给你的胆子竟然给岳家大少爷写休书,你知不知道你害惨了我们和你弟弟,你个逆女。”

    娇钺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

    “我不是来听你们说这个的。”

    随手拿过一旁的一个梅瓶,干脆利落的扔到地上,清脆的响声让娇钺的心情无比愉悦。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跟大爷似的晃悠个不停。

    别说宋家夫妇两,无双都懵逼了。她只知道偶尔有一次回去的时候,娇钺就已经在了,跟在公子身后像个小尾巴,亦步亦趋的样子可爱极了。那个时候年纪还偏小,五官也没有长开,眉眼虽然冷厉但那肉肉的包子脸也特别可爱,谁想到离开了公子怎么一副流氓样。

    “你这是个什么样子,你娘就是这样教你的吗?你学了十多年的礼仪呢?都学狗肚子里去了吗?”

    娇钺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打了个哈欠随手拍烂了桌子。

第九章、教训还是太轻

    “我来这不是听你们说这个的,直说吧找我干什么?”

    宋父宋母对视一眼,宋母抹着泪上前就想去抓娇钺的手,被娇钺一脸嫌弃的甩开。

    “说就说,别动手动脚的。”

    “女儿啊,娘是担心你啊。你说你休了岳家大公子,岳家那权大势大,你说你以后可怎么办啊?”

    “那你觉得呢?”

    “当然是回去岳家赔礼道歉啊。”

    宋母忙不迭的说,又伸手向去抓娇钺,神情凄苦。

    娇钺觉得无趣站起身来,拍了拍手细碎的粉尘纷纷扬扬的落下,随手扯下一角衣角擦了擦手。

    “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再找我了,不然这可能就是你的下场。”

    娇钺在屋子里巡视了下,找到了宋父的一个貔貅的小玩意两指用力直接捏碎。

    离开的时候洒脱自在。

    【你恨他们吗?】

    【啊?】

    娇钺快被无双蠢哭了。

    【那是宋月月父母,而我,娇钺,无父无母。】

    【那你为什么不认他们,这样你还多了父母,你也不用为了钱头疼,你又不是宋月月他们也不能强逼你嫁人。】

    【我不需要。】

    【可你之前不就是在用宋月月的钱吗?】

    【宋月月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他们算东西吗?】

    娇钺很认真的不带任何贬义的询问,让无双语塞。

    【那你来干嘛?替宋月月报复?】

    【想多了,我只是警告一下他们少烦我我脾气不好。为什么报复,宋月月都不在乎。】

    娇钺可知道宋月月别提多开心了,就等着早点轮到她好投个好胎过下一辈子呢。人都死了,还在乎那么多干嘛,不累吗?

    【帮我搞份地图来。】

    娇钺摇着扇子慢悠悠的往客栈方向走,羽扇轻摇的样子像极了出门游玩的公子哥。路过幽深的小巷时,压低的泣声悠悠传来,吸引了无双的注意力,不停的在脑海里蛊惑娇钺去看。

    娇钺无聊的打了个哈欠,手中的扇子啪的一声合在一起敲了敲手新,提身而去,身若游龙翩若惊鸿。

    【呵,冷血。】

    娇钺擦去眼角的泪水,又打了一个哈欠。

    翻窗进房间的时候,动作轻巧极了,像猫,动作无比灵敏,一看就是经验丰富的老手。而俊俏的公子仍靠坐在椅子上浅眠,乌黑的睫羽低垂,眼下印出一小片的阴影。

    娇钺半蹲在椅子上,眼神专注的盯着他,眸色暗沉诡翳。

    很久以后,无双遇到了一只守护财宝的龙,才恍惚懂了几分。

    娇钺趴在椅子把手上慢慢睡着了,岳青柏睁眼眉眼低垂打量着娇钺,微微歪头,眸中有几分不解,抿了抿唇带着几分无奈合上了眸子。

    夜深露重,一股子凉意冰的娇钺回过神来。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往窗外看去,隐隐约约看到一个更夫慢吞吞的走来,约是四更天了。

    站起身的时候微微有些踉跄,娇钺活动了下筋骨,日复一日嫌弃凡人的娇弱。半弯腰的时候长发扫过岳青柏的面庞,看着他微蹙起的眉眼神情柔和了几分。将人抱在怀里的时候,岳青柏微微侧头找了个舒适的位置,未曾醒来。

    将人放在床上,拉过一旁的锦被盖好,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跟个凡人似的。

    身后一阵凉意,娇钺瞬间闭了嘴,乖巧的给人掖了掖被角。之后,靠坐在床角又睡了过去,等醒来时浑身酸痛。

    身上盖了件外衣,因着她起身的动作已经掉在了地上,娇钺捡起来顺手扔到了床上。

    拿出昨天让无双准备好的地图,走到窗前与那俊俏公子并肩坐好,将地图推了过去。

    “往东西行二十里是一片桃花林,相邻是桃花镇,据说那个镇上的人最是擅长酿造桃花酒,制作桃花酥;往西三十里有一个月光湖,据说湖中的月光鲤每到月圆之夜就齐齐跃出水面,好看极了,那儿有一家酒楼特别擅长做鱼;往南十五里是云崖山,据说那山奇高,山上怪石嶙峋,奇珍遍地,林中常有飞禽走兽掠过;往北的话就要远些了,但不着急,我们慢慢走,到了那正好是梅花盛开的时候,还可赏雪。”

    娇钺铺开了地图,手指从地图上划过,一一描述着可能会出现的美景,岳青柏听的很认真,等娇钺说完神情有些纠结,像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作何选择。

    “我们时间还很长,可以慢慢走。”

    娇钺毫不避讳的牵起岳青柏的手,将之放在地图之上,轻声哄着。

    “你慢慢想,我先出去一下。”

    转身之后神情霎时变了,温柔小意全不见了,杀气腾腾的样子能止小儿夜啼。

    说句跑题的,无双都觉得她去表演变脸都能赚的钵满盆满。

    “哎,我还是仁慈了些啊。”

    楼梯口处是一个与娇钺这张脸有几分相似的男人,看着二十出头的样子,一副被酒色财气掏空了身体的样子看了便让人心烦。手里拿把扇子晃着,明晃晃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旁边围了不好人,看起来呜呜泱泱的吓人的紧。

    娇钺轻嗤了一声,玉白色的折扇从袖口划出,扇柄握在手中,整个人慢悠悠的往楼梯口处走去。站在上首居高临下的样子无端端的多了几分高不可攀。

    宋杰一转头就看到自家妹妹熟悉的脸,细看却觉得哪哪都不像了。

    “小妹。”

    不等那男人说更多,娇钺抬腿便踹了过去,那男人抱着肚子往后倒下又撞到了后面的人,一排人咕噜噜的滚了下去,一片哎呦哎呦的声音不绝于耳。

    娇钺半趴在栏杆上,轻抬眉眼往下面扫去,像是在看人又像是什么都没看。

    “是昨日的教训太轻了吗?”

    轻轻巧巧的声音落入耳中,让宋杰的神情更是狰狞。

    “小妹你胡说些什么,快跟我回去,别再外面丢人现眼的,让别人怎么说。”

第十章、有那么一点不甘心

    娇钺撑着手从栏杆上跳了下来,引起一片惊呼。落地掸了掸裙角,迈步往宋杰那走去,脚下传来咔嚓骨裂的声音。娇钺诧异的挑了挑眉,说的话隐约带了几分茶气。

    “我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了,哎。”

    边说,脚下还用了几分力。

    “宋月月!!”

    “嗯?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扇子抵着下巴,娇钺半蹲下来疑惑的打量宋杰。

    “哦,宋大少爷有什么事吗?哎,这手是怎么回事啊?这偌大的脚印哦,宋大少爷也真是的,没事躺在地上干嘛,这多凉啊,快起来快起来。你这些下人也是不懂事,都不知道赶紧把大少爷扶起来。”

    说着娇钺将扇子收起来,纤纤素手就去搀扶宋杰。

    将人提溜起来的时候不小心多用了几分力气,松开手的时候宋杰的手臂荡悠悠的,凄凄凉凉惨惨戚戚。

    “啧啧啧,真惨啊。”

    松手之后取了块锦帕擦了擦手,随后满脸嫌弃的扔了开来。

    “宋月月,你别太过分了。”

    娇钺不屑的轻嗤了下,扇柄搭在宋杰肩上,神情似笑非笑的盯着宋杰。

    “这话可说的不对,我怎么过分了啊?”

    看似轻巧的扇子搭在肩上却仿若有千金重,压得宋杰站不直身子喘不过气来。他神情狰狞看着往日乖巧又总是带着几分怯懦的妹妹,不过数日不见就好像变了个人。

    “今天你说什么都必须跟我回去,别以为跟不知道什么人学了两招就无法无天了。”

    “回去干吗,再卖个人家吗?哎,也不知道哪家人这么倒霉又摊上我这么个克夫之女呢,这是替人家头疼呢,你们说是吧。”

    听话语带着几分惋惜,围观的人却在她看过来的时候眼神闪躲。

    “这个自是不需要你操心,一切都有父母在呢?”

    宋杰强撑着答复娇钺的话,却控制不住被那柄轻巧的玉扇压弯了身子,半跪在地上。

    “啊。”

    娇钺惊诧出声,收回扇子不可思议的掩住了唇。

    “宋大少爷何必如此呢,既是父母的要求,我又怎敢不从。”

    摆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说着还眨巴眨巴眼,留下一两滴泪水。

    “哥哥且等会,我收拾收拾便陪哥哥去。”

    【你好吓人啊。】

    【还好还好。】

    娇钺面无表情的打了个哈欠,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那么困,后又动了动脖子,卡巴卡巴的声音听得人发怂。转身的时候好像听到了什么东西磕在地上的声音,哎,那声音重的呦。

    二楼楼梯口处不知道何时站了一个轻飘飘的魂,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楼下发生的事情。娇钺走进扯了扯岳青柏的衣角,带着人回了房间。

    “外面人多,是不是吵着你了。”

    岳青柏摇了摇头,他只是有些好奇,但并没有什么有意思的。

    “你不喜欢他们吗?”

    娇钺拿扇子敲了敲手心,稍顿了片刻。

    “也没有,毕竟他们也没有生下宋月月就扔了,虽然过得不好,但也平安长大了。”

    大概是一种不甘心吧,娇钺笑了笑,不再多说。

    岳青柏抬手摸了摸娇钺的发顶,触感很空很虚却让人感觉很温暖很安心。

    “你要一起吗?”

    岳青柏摇了摇头,拒绝了娇钺的提议。娇钺闷闷的应了声,手中的玉扇变为白伞,递到岳青柏手中。娇钺手指纤长带着女子特有的柔软覆在岳青柏的手上,漫不经心的蹭了蹭,随后收回手指蜷缩在手心,喜悦快要控制不住。

    岳青柏的手握住了玉白色的伞柄,纤长有力的十指在玉白色的映衬下更显苍白,远远看去病弱气息扑面而来。

    娇钺抿了抿嘴,不管看了多长时间,仍旧不喜欢这样的师兄,像是破裂的琉璃,像是阳光下的初雪,像是凛冽风中的烛火,摇摇欲坠。

    出门的时候娇钺有回头看一眼,桌上是她的白伞,而岳青柏坐在窗前专注的看着外面的世界,熟悉的像是回了云谷。师兄看书看累了,便侧身盯着外面看,腰背挺直像风中飒飒作响的青竹。

    楼下的宋杰仍在哀嚎,听得娇钺心底生厌,眼底浮出一丝厌恶。

    走到宋杰身边的时候,冷冰冰的扔下两个字便径自出了客栈。

    “走吧。”

    宋杰被下人们七手八脚的搀起来,小心翼翼的搀着跟在后面,眼神怨毒的盯着走在前边的宋月月。

    无双第一时间给宋月月打小报告,换来宋月月的一声轻嗤。抬眸挑眉的时候,一股邪佞之气藏也藏不住。无双开始好奇,为着娇钺不知道的第几副面孔。

    宋府的门房早早的就看到了娇钺,等娇钺走进举止轻慢,只有细看才能看出对方面上的恭敬。

    这是娇钺第一次白天进入宋府,比晚上的多了几分鲜活气。来往的下人婢女没有长得很难看的,行走之间轻巧无声,倒是有几分大家的风范。

    穿过两个回廊才看到宋府的厅堂,一打眼看过去就是富贵满满,满目的铜臭气息。一进门,实木的不知道什么品种的雕花桌椅透着一股子厚重,可惜其上的器具却市侩气满满,不知道怎么形容。

    宋父宋母坐在上首,彼此强撑着,看到娇钺进来的时候彼此对视一眼,默默的咽了口口水。

    娇钺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斜侧着身子靠在椅背上还歪着头,看着宋父眉头紧皱。大门被关死,挡住了投进来的光。宋父拍了拍手,一群膀大腰圆的护卫从屏风后走出,两个小厮点亮了屋中的灯。

    娇钺抬手挡了挡眼,漫不经心的抬眸看去。

    或许对一个娇女子来说,压迫感十足,但她是谁,一个有名的暴徒。

    抬手掸了掸衣袖,长裙的脚跃跃欲试。

    往身后靠了靠,还有心思想实木的椅子靠起来不舒服,要是有个鸦羽的靠枕就更好了。

第十一章、我是个彻彻底底的恶人

    “月月啊,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能总跟个孩子任性妄为,你给岳家递了休书,一时是痛快了,那以后呢,你一个女子该如何生活,你考虑过吗?”

    宋父给宋母使了个眼色,宋母抬手抹了把眼泪,表情是宋月月的记忆里未曾出现过的温柔与慈祥,看得人一身的鸡皮疙瘩,冷的人汗毛都竖了起来了。

    “你母亲说的对啊,现在这世道女子生存艰难,更何况月月你,哎,这克夫的名头让外人怎么看你啊。”

    宋父那一副为娇钺着想的样子真真是有点恶心到娇钺了。

    人,都有两副面孔吗?

    “你啊,还小,不懂众口铄金三人成虎的危害,要为娘说啊,还是回家了。你父亲,你兄长都会庇护于你,不要为了争一时意气害了自己一辈子啊。”

    娇钺翘起腿一手杵在桌子上,百无聊赖的看宋父宋母打感情牌,无趣到让娇钺想打哈欠。

    间或还分神想了想,是不是以后,她遇到了她的父母,他们也会这样殷切的与她说话,还是会漠然的擦肩而过。摸了摸左手拇指蔓延出去的三根红线,娇钺撇了撇嘴,轻嗤了一声。

    宋父见娇钺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隐晦的给护院们使了个眼色。众膀大腰圆的护院齐齐往前一步走,那气势,不得不说,还挺足的。

    娇钺却差点笑出声来,眼神扫过去的时候带着不屑与嗤笑,轻易的让人浑身血液上涌。

    直起腰身来,素手拍在桌上,稀里哗啦的声音响起,巴掌厚的实木裂了开来,桌上的茶具碎了一地。

    “哎。”

    拍了拍手,娇钺的神情有些无奈。

    “也亏的我近些年来养生了,不然啊。”

    说着还可惜的看了宋父宋母一眼,惊得宋母抖了几抖,眼神游离。

    弹指间,面前膀大腰圆的护院们跪了一地,捂着膝盖不停叫疼。娇钺撇了撇嘴,站起身来。

    “哎,你说,你们怎么总是不听我的呢,我看起来很仁慈吗?”

    娇钺歪了歪头,搭配上宋月月那张大家闺秀的脸倒是有几分娇憨的感觉。努了努嘴,伸手拿过宋父放在桌子上的一个玉石摆件。握紧,松开,玉石粉末从指缝纷纷扬扬的落下,在桌子上铺了一层碧色。

    “好歹也是‘我’的父母,便再容忍一次吧。”

    每到这个时候,娇钺就叹息自己的改变。

    哎,我怎么这么仁慈呢。

    抬脚踢翻了面前的桌子,瞬间清出大片干净的区域。走过的时候,长裙裙摆扫在地上,轻轻柔柔的。

    门大开的时候,一个人影跌了进来。

    娇钺直接笑出了声,蹲下身食指点着下巴,饶有兴味的打量。

    “既然来都来了,给你们留点礼物吧。”

    娇钺不顾宋杰的懵逼脸,戳了戳无双。

    【宋月月怎么收拾的宋杰来着?】

    无双翻了翻书,无比淡定的回复娇钺。

    “嗯,重礼才能看出我的情谊啊。”

    娇钺长叹一声,站起身来,低垂了眉目的时候,宋杰从下往上仰视她,看到的是满满的冷漠。

    迈步的时候,脚下传来骨头碎裂的声音,娇钺面不改色的离开,浑然不顾身后传来的痛哭声。

    【你为什么这么凶啊?】

    娇钺的举动吓到了无双,以至于说出的话都软绵绵的。

    【有吗?我只是把他的未来提前了而已。】

    大家闺秀的一张脸再也没办法让无双觉得温暖,她想起了现代世界中人类常说的一句话,叫做薛定谔的猫,不打开盒子永远不知道猫是死是活又或者处在某一个特定的状态。而娇钺就是,不到下一刻你永远不知道她是什么样子。又像是潘多拉的盒子,你永远不知道盒子里装的什么。

    那么,小主人知道吗?

    无双不知道。

    【如果世界是个故事,你一定是话本里最喜怒无常的坏人。】

    【谢谢夸奖。】

    娇钺摸着左手大拇指,笑的眉眼弯弯,眼神却无比冰冷。

    父母到底是什么呢?

    娇钺想不明白也不想去想明白。

    血缘上的兄弟姐妹是什么呢?

    谁知道呢?

    娇钺打了个哈欠,加快脚步往客栈去,想想接下来就要跟师兄一起去远行,唔,想想就开心。

    因为太过开心,当天的所有人都感觉自己看到了一个残影,或者一阵风从身边吹过。

    到客栈的时候,岳青柏仍旧保持着娇钺离开时的姿态,未曾改变过。娇钺无来由的想起了曾经见过的泥塑,泥塑娃娃被摆在台前,不动不笑没有生命。

    娇钺难得的有些慌,她走到岳青柏面前蹲下身子自下而上的打量岳青柏。

    无双觉得奇怪,为什么娇钺有那么多张面孔,狠厉的残暴的茶兮兮的喜怒无常的,却总是在岳青柏面前最是温和无害的。

    “今天天气正好,我打算去街上买些东西,下午我们出城,你想好去哪了吗?”

    岳青柏从怀里掏出地图仔细的铺平,伸手点了点东边。娇钺记得那里是桃花盛开得地方这个时候人应该很多,谷里的风景很美,但太孤寂了,活物满打满算就两。

    “好。”

    “我们一起出去买些东西吧。”

    “嗯。”

    岳青柏应了一声,将白伞递到娇钺手中,娇钺顺势握住了岳青柏的手微微用力将魂拉了起来。岳青柏借力站好,一打眼就看到娇钺直直的盯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臊眉耷眼的看着有点可怜。

    尽管如此,一出门,娇钺迅速的打开那柄大伞,略显宽大的伞面将岳青柏档的严严实实。

    青天白日的打着一柄白伞着实是太吸引人的眼球,一路上不少人对娇钺行注目礼,娇钺仍旧我行我素,最终还是岳青柏先受不了太多人选择了回客栈才终结了这次逛街。

    看娇钺拎着大包小包的进来,店小二殷切的走上去打算接过,却被娇钺轻巧巧的躲过。到了楼上房间,收好伞,一件件的摆好只给岳青柏看,那黏黏糊糊小女儿的情态让无双都不忍直视。

第十二章、全是你的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如此场景应该是唯美的,但是一个身穿白衣打着白伞的长发女人走在小路上,一点都不唯美!!!如果那个白衣女人还一直侧着头对着伞下的空白区域说说笑笑的,这个场景就恐怖的很了。

    风景太美,月色太好。

    娇钺的心情难得的十分好,没有碍事的不知名的东西,师兄站在身侧,虽然是个魂但是健健康康的,感觉一切都圆满了。

    夜色是很美,月光也很皎洁,这个时候不应该沐浴一下月光吗?

    为什么还要打伞,无双怂唧唧的腹诽。

    气氛太好,周围太安静,以至于无双想起一个问题。

    娇钺哪来的钱买那么多东西?

    说书那么挣钱的吗?

    如此想便也问了,娇钺抽空回答了一下无双的问题。

    【宋月月下属上供的。】

    呵呵,整个灵都废了好吗?

    说好的说书算命养活师兄呢,女人都是骗子,大骗子。

    【你还小不懂,以后就懂了。】

    娇钺突兀的冒出这么一句话来,无双也懒得告诉她,接下来她大概会遇到个人,一个不好应付的人。

    至于任务,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就佛了。

    一人一魂并肩而行,偶尔说几句话,对视一眼都无比的温馨。

    直到,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惊起无数飞鸟。

    岳青柏神情未变,但身体却紧绷了起来。

    前方两棵树的距离有一个乞丐装鸟窝头的小姑娘摔到在地正捂着嘴瑟瑟发抖,眼泪汪汪的样子看起来很是可怜。皮肤白皙细嫩与娇钺的不分上下,卷起的衣袖露出皓腕,明显不是个普通小乞丐。

    娇钺瞪了小姑娘一眼,吓得小姑娘捂着嘴瑟瑟发抖。无双觉的这个声音无比熟悉,翻了翻之前的记忆,哦,某个晚上,娇钺就曾经对小姑娘视而不见。

    娇钺与小姑娘擦肩而过的时候,小姑娘脏兮兮的手颤巍巍的抓住了娇钺的裙角。娇钺因此停下步子,岳青柏转头疑惑的看他,神情很是不解。

    低头,小姑娘已经松开了手,但裙摆上仍旧留下了大片的脏污印迹。拎起裙角,娇钺以指为刀划破裙摆,被沾污的裙角像是枯萎的叶落在地上。小姑娘明显愣住了,仰着头傻呆呆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不一会便蓄满了泪水,委委屈屈可怜兮兮的换个人估计恨不得把小姑娘抱在怀里哄。

    娇钺的情绪来的快也去的快,放开裙摆宽大的裙摆散了开来。右手握住油纸伞,微侧着身子与岳青柏并肩而行。身后传来窸窸窣窣微小的声音,小姑娘从地上爬起来,窘迫的用衣服擦了擦脏兮兮的手,小心翼翼又慢吞吞的跟在娇钺身后。

    天渐渐阴沉起来,岳青柏的脚步慢慢迟缓,时不时的抬头望望天,大朵的乌云将明月遮掩,失了月色什么都看不清晰,只能听到身侧传来的呼吸声,入了耳却感觉也入了心。

    娇钺从袖中掏出一盏白玉宫灯,冷白色的灯光投在地上,显出一幅幅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盛世之景。

    “你喜欢白玉?”

    岳青柏想了想,好像之前没见娇钺有这么多白玉质地的物件啊。

    “也没有,只是别人送的多是些类似材质质地。”

    “嗯。”

    岳青柏应了一声,明明没什么表情,娇钺却觉得他有些失落。

    “你喜欢,全是你的。”

    情话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话出口后娇钺抿了抿唇眼巴巴的看向岳青柏。岳青柏的眸中闪过一丝动容,随即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又黯淡了几分,转头默默的走了开来,娇钺撇了撇嘴跟个小尾巴似的跟在身后也不介意。

    小姑娘跟在身后,早就因为娇钺奇奇怪怪的举动吓得瑟瑟发抖,又不知道因为什么坚定不移的跟在身后,偏偏眼底又闪着诡异的光,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兴奋起来。

    前方不远处有一家破庙,从外面看去木质的大门摇摇欲坠,风吹过咯吱咯吱的响,屋顶的瓦片也有些残缺不全。娇钺有些嫌弃,但是天已经轰隆作响,时不时一道闪电划破天际,刺痛了人的眼。岳青柏越发紧绷,雷声让他浑身寒毛直竖,从灵魂深处传来的警告声让他心神不属。

    推开大门的一瞬间,一道惊雷响起,伴随而来的是划破天际的闪电,电光照亮了寺庙的佛像,悲天悯人的佛怜悯的注视他的信徒。

    而娇钺手中的白玉宫灯我行我就的照亮岳青柏四周,不会过分晦暗,却也未曾因为雷电而被遮掩光芒。

    娇钺松开白玉宫灯之后,宫灯便自顾自的漂浮在岳青柏面前,宫灯上的图画不时的发生改变,或是车水马龙的繁华,或是人来人往的热闹喧嚣,又或是金碧辉煌的盛大,或是歌舞升平的平和安定,一切的一切吸引了岳青柏所有的注意。

    小姑娘从门口挤了进来,选了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坐下来托着下巴乖乖巧巧的打量着宫灯,时不时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叹声。

    娇钺从案台上拂袖扫过,顺手将那悲天悯人的佛推了开来,又从袖口掏出一个拳头大的珠子摆在案台上,暖白的光驱散了破庙的黑暗。白玉宫灯不情不愿的从岳青柏身边飘开,消失在娇钺的袖中,宽大的袖口垂在身侧,看着空荡荡的也不知道装了那许许多多的东西。

    娇钺收拾出来一片空地,从袖中取出一个软垫,铺在地上,才走过来牵起岳青柏的手带着过去,坐在软垫之上靠着身后的案台,因为娇钺的亲近岳青柏放松了几分。

    阖上眼眸的时候,岳青柏微微有些不知道怎么形容的恼怒。

    小姑娘悄悄的小心翼翼的往娇钺身边挪,时不时的看一下娇钺的脸色,见没有不虞之后就更近一点。

    娇钺只是扫了她一眼,不怎么说话,就靠坐在岳青柏身边打量他,顺便想想回云谷之后怎么解释。托着下巴看的出神,以至于小姑娘伸出一根手指碰她的时候,差点顺手朝小姑娘的脖颈扫去。

    “嗯?”

    “姐姐,你是神仙吗?”

第十三章、你我眼中的我你

    看着娇钺微鼓的脸颊,岳青柏想起了过去。

    第一次见到娇钺的时候他才三四岁,在一片空地上发现了襁褓之中的娇钺。小小的孩童气鼓鼓的躺在襁褓中,不哭不闹就是脸颊鼓鼓的发愣,看着很可爱,但也很机敏。听到脚步声立马闭上了眼睛,装作一副熟睡的样子,偏偏眼睫毛在轻颤。被抱在怀里就试探性的睁开眼睛,瞳仁黑黝黝的,盯着自己看的时候很专注,眼睛有光很是漂亮。

    就是那个眼神让岳青柏决定带娇钺回去。

    那时候娇钺还小,师傅随意给她起了个名字。手臂肉肉的婴孩挣扎的从襁褓中露了出来,手中攥着一个玉佩,拿起玉佩就看到了上面刻着的娇钺二字。随着他念出这个名字,玉佩化为一道流光没入婴孩体内,娇钺也随之软乎乎的笑起来。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笑容,很美好。

    岳青柏抬手捏了捏娇钺的脸,对着娇钺伸手。

    娇钺顾不得捏脸之仇,笑的傻乎乎的握着岳青柏的手一起离开。

    离开的时候身后躺着的小姑娘有瞬间的清醒,逆着光看去好像看到了一男一女并肩远去,随后又失去意识,但那一幕场景却深深的记在心里。

    行了大约一里路,路上的行人慢慢多了起来,打着伞的娇钺收到了太多异样的目光。娇钺看人的时候冷冰冰的,转头看岳青柏就带上了几分可怜兮兮,变脸速度之快闻所未闻。

    岳青柏侧了侧身,抬手轻拍了下娇钺的发顶,像是在谷中一样。

    岳青柏抬头看了看天,白伞挡住了刺目的光,但因着回想起初识的缘故,他难得的不再去维持岳青柏的形象。

    “其实这样也挺好。”

    似低语,似呢喃。

    “只要你喜欢。”

    娇钺轻轻应和,顺着岳青柏的目光抬头看去。阳光照在脸上,看不清眼中的情思,只是那一瞬间浑身杀气四溢,吓得无双瑟瑟发抖。

    “我很强大的。”师兄,所以你什么都可以跟我说。

    娇钺板着脸对岳青柏说,直直的盯着他的眼睛,想看透他内心到底在想些什么。

    岳青柏移开了视线,一如在谷中的日日夜夜,他总是逃避这个问题,让娇钺无能为力。

    “前方有个小镇,据说镇上有一家饭馆,做各种糕点特别厉害,全是鲜花内馅的。鲜花饼啊、桂花糕啊、桃花酥啊等等等等,到时候我们都可以试试,有什么喜欢的可以买一些带着路上吃。”

    “好。”

    岳青柏低低应下了,娇钺瞬间忘记之前的事情,兴高采烈的牵着他的手奔向远方。

    岳青柏微微落后了几公分的距离,转头看她,面上带着几分疑惑,他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当年一时心软捡来的小姑娘变得越发让他看不懂了,而他也慢慢的变了些许,开始在意另一个人的话语,明明师傅他都从未在意过的。

    他有想过,也许小世界的旅行会让他明白这些,却发现,内心的疑团越来越多。

    娇钺倒是像放开了,各种接触言语甚至神情都比在谷中的时候更亲密了许多。

    娇钺小的时候很乖很可爱,他也不会照顾孩子就只是维持着一副养不死的样子。但那时候娇钺就喜欢粘着他,用各种各样的理由就是必须跟在他身后,像个小尾巴黏糊糊的。娇钺七八岁的时候,生过一场重病,差点就挺不过去。他在身边守了她一夜,醒来就看到娇钺在照顾他,也是那个时候他的身体才开始破败。之后的十年,都是娇钺在照顾他,有时候他看着都觉得累,但娇钺却总是甘之如饴的样子,慢慢的他也习惯了,两个人的相处方式有了大的变化。娇钺从一开始的手忙脚乱到最后的从容不迫,唯一不变的就是他日渐破败从未有过一丝好转的身体。

    想过死,但是太不甘了,便日复一日的挣扎着活了过来。

    现在死了,好像更没什么可怕的了。

    岳青柏学着娇钺的样子回握了下她,在娇钺看过来的时候扭头躲了开来,没能看到娇钺如花的笑颜。

    真好。

    娇钺眯着眸子仰望天空,其实奔波在各个世界也是好的。云谷困住了师兄的前半生,但不会困住师兄一辈子。时间在慢慢流动,师兄的一生不应该永远停滞在那方寸之地。

    哎,师兄总觉得她是个孩子,其实并不是,她未曾与师兄说过,她生而有宿慧,她记得太多太多的事了。包括她的转生,她与师兄的第一次相见。

    师兄是什么样的呢,是干净的清透的稚嫩的,是她从未见过的纯粹。

    娇钺有一个视若父亲的师父,师父给她取名娇钺。说的是女孩子家家的,钺字杀气太重,还是娇气点好。或许是经历过见过,她太清楚一个师父看向徒弟应有的眼神,所以她第一眼就对现在的师傅不喜甚至带着几分厌恶。尤其是后来师傅对她各种洗脑,内心的厌恶简直要喷涌而出,这个时候她就会选择去找师兄。师兄总是拿着一本书坐在窗下一看便是一天,他总是清冷的淡漠的,有着万物不盈于心的淡泊,却又是寂寞的。她喜欢打断他,让他落入凡间。

    七八岁的时候她生了场大病,醒过来的时候看到晕在床前的时候,整个人都疯了。那是她第一次意识到师兄的不同,说实话她一向过的很糙,后来师父都说给她起名起错了,就不应该留着那个钺字,就该叫娇娇,好歹听名字就是个女孩子。学着去照顾师兄是一种很新奇很特殊的事情,任何事情的开始都不简单,却是最让她有成就感的事情。

    后来,她和师兄一起长大,师兄身子越来越弱,内心带他离开的念头越来越旺盛。

    都怪恶心的命运与因果,牵绊住了她。

    哎,什么时候才能跟师兄坦诚相待啊,骗了师兄好多好内疚啊。

    哎,不知道到时候师兄会不会生气。但感觉一个生来就在谷中的人不会很多东西很正常啊,什么都会才不正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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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唯一的我

    【你看下面那个有些落魄的男子眼不眼熟?】

    再次听到无双的声音已经是两天后了。

    娇钺在镇上有名的饭馆选了个靠窗的位子,岳青柏坐在她对面,撑开的白伞斜斜的撑在一旁,既不会挡了岳青柏的视线也不会让他被阳光照射。桌上摆了一盘又一盘的糕点菜肴,有些是娇钺特意让店小二去糕点铺买的。靠窗的位置放着一炉香,香火袅袅升起,在日光下只余一抹淡淡的灰色。

    娇钺往楼下看去,一打眼就看到了无双说的那个男子。男子穿了一身灰扑扑的锦衣,看布料很是昂贵就是脏兮兮的;看面容倒是有几分熟悉,娇钺想了片刻往岳青柏面上看去,方恍然大悟,那几分熟悉感从何而来。

    岳青柏的眉眼偏柔和,打眼看上去就能让人想到温润贵公子。楼下大街上的男子五官就锋利许多,让娇钺想起很久之前看过的一本人类话本,用斧凿刀刻来形容男主角的脸,当时觉得有意思,但现在想想确实是有那么几分意思的。

    娇钺抬手给岳青柏指了指外面有些狼狈的男子,岳青柏往外看去一时之间不懂娇钺的意思。

    “怎么了?”

    语音中透出了满满的疑惑与不解,蹙眉看过来的时候眼底的困惑清晰可见。

    “岳修竹。”

    “啊?”

    岳青柏反应不过来似的啊了一声,蹙了蹙眉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我弟弟啊。”

    再往楼下看时,认真了许多。在一个小摊前看到了岳修竹,岳修竹身后跟了一个同样穿的脏兮兮的小姑娘,小姑娘身上的裙子裙摆扯了一道又一道的口子,身上裹着一件男子的长袍,过长的发有一根破破烂烂的发带笼在身后。

    娇钺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到了那个小姑娘,顺道看到了那两人身上牵着的姻缘线。

    “要不要喊他们上来。”

    娇钺实在是不懂岳修竹的想法,在大部分人的眼中,娇钺应该是那个克死了他兄长的人,偏偏他执着于把娇钺带回去。哎,也不知道他的后半生有没有后悔过。

    岳青柏摇了摇头,有些疲倦的阖了阖眼。

    “不了,我们回客栈吧。”

    一侧的白伞很有灵性的将自己送到娇钺手中,做出一副娇钺握伞打算离开的姿态。

    “客官,需要给您打包吗?”

    店小二殷勤的凑了上来。

    “好。”

    娇钺扫了一眼桌面,琳琅满目。岳青柏站在她身侧,安静的等着。

    “好嘞,就是您这些汤汤水水的不太好打包。”

    店小二甩了甩毛巾,一脸的为难。

    “那些就不打包了。”

    “行嘞。”

    店小二手脚麻利的用油纸装好了糕点一类好收拾的,用麻绳细心系好给了娇钺。

    正午正是太阳最烈的时候,迈腿的时候娇钺就有些后悔,但见岳青柏毫不迟疑的步子只能乖乖的跟在身后亦步亦趋。

    娇钺本打算近距离看看男女主的,说实话,这么弱的男女主她还是头一次见,特别的好奇。岳青柏脚步匆匆,娇钺只得打消围观的念头。

    路过男女主身边的时候,岳青柏的灵魂与岳修竹擦肩而过。

    岳修竹只觉心底一阵悸动,抬头四下看去却什么都没有发现,抬手抚上心口心跳的厉害。

    就是那一眼,娇钺看到了他眼底的青黑,不禁啧啧两声。

    走远了,娇钺依稀能听到岳修竹与身侧的小姑娘说话。

    “那个姑娘有些眼熟,我好像在哪见过。”

    “这种话话本里出现太多次了,说这话的都是花花公子,哼。”

    娇钺笑着跟岳青柏转述小姑娘说的话,带着几分调侃意味。

    “也不知道那小姑娘看了多少话本。”

    “会有你多吗?”

    娇钺猛然间被噎到了,等反应过来却笑得看不清眉眼。

    “没有我多,等回去了我都说给你听。”

    “好。”

    娇钺说的含糊,岳青柏应的含糊,但彼此却又都心知肚明,徒留无双自己满头雾水。

    回了客栈,娇钺冲了一壶茶水,端着茶杯坐在岳青柏对面小口轻抿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人。岳青柏手上的书翻了好几页娇钺仍旧是那个样子,卷了卷手上的书打了娇钺一下。

    来人间也看了几本话本,话本中的鬼总是有着各种各样的限制。但岳青柏一样也没有体会过,最初初为鬼的茫然也消失不见,有时候也不知道话本是假还是他是假。

    手边已经放好了一杯温热的茶水,轻抿了一口无比熟悉的味道。

    娇钺有一种特别厉害的本事,他总是能把各种各样的茶冲泡出同一种口味,因着此事,他曾经头痛了很多回,后来也习以为常了。

    茶杯还没有放下,娇钺就已经又给他续好了茶水,只要一抬眼就能看到娇钺的目光,她永远在岳青柏能看到的地方,慢慢的让岳青柏放下防备。

    身子往后靠了靠,低头抿嘴轻笑,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修竹死了,父母会忘记他吗?”

    娇钺一口饮尽杯中的茶,茶味涩口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喝的,就该喝酒越烈越好。

    “不会。”

    娇钺说不出违心的话。

    “那为什么岳青柏死后却好像什么都没变呢?”

    岳青柏终于把想问的话问了出来,娇钺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却有点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她也不太懂,只能说站在盘古干着的角度上去考虑。

    “岳青柏死的时候他的父母还有一个儿子,会难过会伤心但终有一天这种伤痛会慢慢过去。但岳修竹变成了唯一的一,因为唯一所以无法忘怀。”

    “原来如此啊。”

    岳青柏的话语有释然有与自己的和解,他以为是自己的缘故,原来无论自己的灵魂是否出现在岳青柏的身上他都会被忘记,因为他并不是唯一。

    那么,怎样变成唯一呢?

    岳青柏眨了眨眼,看着对面满脸担忧的娇钺。

    让其他的不再存在,自己就是唯一了吧。

    想通了的岳青柏拿起桌上的书,继续沉浸在文字的世界。娇钺鼓了鼓脸,感觉自己就是个用完被扔的工具人。

第十五章、躲不开的男女主

    下午下楼的时候很不巧的娇钺又与那二人撞到了一起,二人都梳洗了一番,换了一身衣服,倒是没那么狼狈了,尤其是小姑娘还特意扎了两个小揪揪。

    与他们擦肩而过的时候,娇钺的步子顿了顿,她的裙摆好像被抓住了!!力道还不小!!!

    低头看过去,一直细嫩的小手小心翼翼的抓着她的裙摆,顺着看上去,娇钺的眉头蹙的更紧了。

    呵,一个女孩子的力气怎么能这么大。

    而且她觉得自己已经尽到了撮合男女主的义务,为什么还盯着她不放。

    小姑娘说话仍旧怯生生软乎乎的,像个刚蒸出来的糯米圆子。想到这,娇钺就想再去买点糯米圆子投喂师兄了。

    “仙女姐姐。”

    小姑娘软乎乎的声音打乱了娇钺的思绪,一旁的岳修竹用一种一言难尽的表情看向小姑娘,表情略显狰狞。

    娇钺看到小姑娘另一只手隐藏在宽大的袖口下,拧了岳修竹一下,很亲密的一个举止,让娇钺有点怀疑时间。

    她好像三天前还是两天前刚跟她分开,现在的人进展都这么快的吗?

    “你认错人了。”

    娇钺抬手扒拉下小姑娘的手,对小姑娘的泣音毫不心软,甚至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啊,好困啊。

    “我不会认错的,那天我有看到仙女姐姐和一个大哥哥一起离开。虽然姐姐没带着那柄白伞,但我还记得姐姐,姐姐叫宋月月。”

    小姑娘邀功似的把能说的都说了,娇钺阻止都来不及。现在好了,岳修竹也知道她是谁了。

    “你是嫂子,我终于找到你了。”

    低沉的声音响起,娇钺差点一脚将人踹下去,要不是看在岳青柏的面子上。

    “我不是你嫂子。”

    娇钺深吸一口气,头一次庆幸自己这十几年的修身养性。

    绕过岳修竹往楼下走去,接过店小二买的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回去的路上都在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出来。男女主二人悄咪咪的跟在身后,不经意的撇过去的时候就跟做贼似的移开视线。等门关上之后,两个人就窝在门口自以为小声的说话。

    “哎,你说你看到我嫂子和一个男人一起,那男人长什么样啊?”

    “仙女姐姐什么时候成你嫂子了,我明明见到她和一个很好看很好看的哥哥走在一起。”

    二人异口同声,说完看着对方面面相觑。还是小姑娘先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呵呵两声,眼神时不时的扫过岳修竹的头顶。看的次数多了,岳修竹也迟钝的开始摸头。

    反应过来,小小声的骂了一句。起身就打算敲门,却被小姑娘死死抓住,生拉硬拽的往旁边房间走去。

    哐的一声响传过来的时候,岳青柏端茶的手顿了顿,抬眸看娇钺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

    “没事。”

    娇钺深吸一口气,咬了咬牙。

    【你下次能不能搞清楚,男女主这个德行,这个世界不崩等什么呢?也不求男女主在世界危难之时力挽狂澜,拯救天下,只求他们安安稳稳的自己走自己的命运线不行吗?】

    娇钺暴躁.jpg

    往前数,遇到过的男女主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的,没觉得其他的男女主有这么烦啊。没事总是在她旁边转来转去是什么样子,还能不能有点自己的事了。

    【……】

    无双发了一串.不打算搭理这个恋爱脑的人。

    身为女配,总是会有男女主在旁边出现不是很正常吗?

    娇钺的耳力太好,清楚的听到了隔壁的隔壁男女主两个人在讨论男主他哥绿没绿的问题。

    这个问题很玄学,要看怎么看。

    灵魂层面上,岳青柏肯定绿了;肉体层面上,哦,忘了,岳青柏的肉体已经入土了。

    娇钺觉得自己被带歪了,天知道,为什么一个温柔婉约的大家闺秀平日里接触的话本竟然是这个题材的。

    “他是来找你的吗?”

    岳青柏听了一会,放下手中的书很是困惑。

    “我已经死了,他为什么要找你?”

    “我也不知道。”

    娇钺懒趴趴的趴在桌上,双臂垫着下巴盯着岳青柏看个不停。

    男主的想法谁知道呢?

    让无双来说,娇钺就是个赤|裸|裸的痴|汉。

    “什么是绿了?”

    娇钺自己被口水呛了一下,剧烈的咳嗽起来,好不容易平复过来眼睛湿润润的倒是有点像岳青柏记忆里的样子了。对上岳青柏赤诚的目光,娇钺难得有些语塞。

    想了好一会,决定给岳青柏讲个故事。

    “从前有个书生,生的是品貌非凡器宇不凡,就是可惜长了张嘴。”

    “长了张嘴?”

    “就是说一说话就让人想打他,而且是暴打的那种。”

    岳青柏点了点头,示意娇钺继续讲。娇钺先是拿了点心递过去,又摸了摸杯壁试了试水温递了过去,才继续说。

    “书生到了适婚的年纪,十里八乡的姑娘没有一个人愿意嫁他的。谁能想到,后来某一天,书生赶考回来带回了一个冰肌玉骨亭亭玉立的少女。女子二八年华,生的那叫一个貌美。尤其是女子不介意书生多长的嘴,二人如胶似漆的生活了一段时间,恩爱之名传遍了十里八乡。后来,书生出门考科举,回来的时候邻居大娘拉着他神神叨叨的说什么他不在的时候家里经常有男人的声音很暧昧的声音传来,让书生多注意一下,别头上帽子颜色绿了自己都不知道。”

    “嗯。”

    岳青柏点了点头,抿了口茶,点心有些甜腻。

    “书生进了门正好看到女子面前摆着的两个纸人。纸人一男一女,惟妙惟肖栩栩如生。见书生进来,两个小纸人拱了拱手对书生行礼。男声低沉浑厚,女生娇俏柔媚,原来邻居大娘听到的声音都是纸人发出的。女子水袖扫过收起纸人,换了身华服,对书生说走吧。书生沉默的点了点头,换了身行头随女子离开。自此,再也没有人见过多长了一张嘴的书生以及冰肌玉骨的女子。”

    娇钺抬了抬胳膊,说话有气无力的,岳青柏没有回应也不知道懂了没懂。

    反而是无双叽叽喳喳的,不停的说着‘何方妖孽,还娇钺来。’

    呵,白痴。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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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9649/ 第一时间欣赏快穿:师妹能有什么坏心思呢最新章节! 作者:烟青酒旗白所写的《快穿:师妹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为转载作品,快穿:师妹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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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师妹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介绍:
哎,师妹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不过是想把师兄抱回家而已呢~
今天有把师兄带回家吗???
世界一:一穷二白之后我靠遗产养师兄(古言)
世界二:开局一条狗(现言)
世界三:子不语怪力乱神(古言+灵异志怪)
世界四:结婚后我盯上了对方的遗产
你把我当替身,我等你变亡夫(替身文学)
世界五:子不语怪力乱神之二又名我听到了你的秘密(霸道女皇与她的殉葬尸)
世界六:全息网游之守尸的一天(幸运值upup大佬vs幸运值down菜鸟新人)
世界七:追夫火葬场(老板VS客人)
世界八:玛丽苏世界一月游(我只想简简单单结个婚)
世界九:娇妻的九十九次落跑(病弱魔教圣女Vs可怜孤苦小影卫)
……
……
世界N-1:世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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