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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淡红指尖     侯门冠宠txt下载     侯门冠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21章 商议对策

    太庙之内的诡异,让凌依和宫曦儒等人不得不怀疑,那些守庙人恐怕已经被宫承焰所害,然而第二日,却出现了更加让人不解的事儿。

    凌善道上了瑞山进入太庙之后,偌大的殿宇内,随处可见光头小僧,当然这些可不是什么守庙人,真正的守庙人,听住持高僧悟通说,是暗藏在太庙的每一个角落。

    无影是随凌善道上的山,暗中尾随在其后,本以为山上无人,没想到随处可见,他知道这消息必须得立马告诉宫曦儒,遂便即刻下了山,将消息带回之后,又怕凌善道在山上不安全,立即又返回瑞山。

    凌府内,凌依和宫曦儒互相看着对方,然后又将视线转向另一边的路笑天,凌依问道:“你确定昨夜山上无一人?”

    路笑天也有些懵了,困惑道:“昨夜我确实没见到任何人,既然有那么多人,为何我没有察觉到?不可能一夜之间就-----”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凌依蹙眉分析道:“除非----宫承焰在你离开之后,派了自己的人上山。”

    “可是---山下还有那么多的侍卫,那上百人如何能轻松上山?”路笑天有些不信的道,且不说上百人的僧人,又去哪儿寻找?

    宫曦儒眼中却一片了然之色,“那些人只是普通的侍卫,平日里只是因为这些侍卫都是宫中的禁卫军,单是这个头衔就让很多人不敢贸然闯进,但若是胆大包天之人,要瞒过禁卫军,其实再简单不过。

    海宁公主擅长用毒,死之前一定留了不少东西给宫云瑞。他们只需要稍加利用,深夜之后,趁那些侍卫放松警惕,一包迷药就能成功放倒守卫。”

    “如此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混上山,多少人都不在话下。”凌依补充一句,却苦恼起来:“太庙上的人被换了,恐怕连皇上都没察觉到,我们现在也只是猜测,又如何证明他们是假?

    以后父亲的周围,都是一群居心叵测监视他的人,他的安危,我实在不放心。”这样下去,也不知能不能撑过三个月。

    宫曦儒安抚的拉着她的手:“放心吧,无影会守在岳父身边寸步不离,毕和堂既然准备了这么多,他不会只简单的要一条命。

    他要的,是整个凌家的葬送。所以,没达到目的之前,他一定不会轻举妄动。”

    而且恐怕不至于此,以宫承焰对凌善道的记恨,恐怕他更宁愿后者活着看到凌家的断送,以此来折磨凌善道。

    凌依知道再怎么担心也是多余,为了不让其他人担心,她勉强一笑道:“有无影在,我心中放心了不少,先等着吧,若是父亲真的发现了什么,他会让无影送消息回来。”

    *

    却说凌善道进了太庙之后,被小僧带去自己的院子,并被告知,以后一年多的时间,他就要住在这里了。

    院子虽小,却也干净,凌善道并没什么不满之处,他也带了凌常在内的好几个仆人上山,趁着下人收拾行李的时候,自己则准备去院外走一走。

    推开门,看到站在门外还未离去的小僧,凌善道略迟疑了片刻,才道:“我这里没什么需要,若是有我会让人去找你,你就先去忙你的。”

    明显打发的话,小僧却是无动于衷,他双手作揖道:“太庙上下需要人随时盯梢,大人身边更是需要小僧随时伺候着,大人放心,小僧就站在外面,不会影响大人的休息。”

    凌善道怔了怔,心中算是明白了,这才刚刚上山,竟然就已经被监视起来,看来未来一年的时间,真的难熬啊。

    不过这是往好处了想,一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他却还不知自己是否有那个命顺顺利利的走完这一年。

    这一夜,大家都睡的不好,有人得意欢喜,有人忧心如捣,也有人疑云重重。

    庆隆帝知道宫承焰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并不知情瑞山上面发生了什么。

    直到第二日清晨,守庙人才送来消息,说是太庙损去的那一角,是因为地处偏远,大家一时没注意到,等发现的时候,庆隆帝已经知道了情况。

    庆隆帝现在已经不是纯粹的想要修缮太庙,他还有其他的事儿要促成,遂对守庙人的失职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是大发慈悲不予计较。

    他不计较,可齐|墨却时刻关注着,找到福泉,软磨硬泡的问出了太庙上面发生了什么事。

    当着庆隆帝的面儿,福泉只说了自己看到的听到的知道的,可心中的猜疑,却从未说过,但齐|墨不同,他告诉齐|墨的,还有一事,那就是对守庙人的怀疑。

    守庙人世代守护着太庙,出现疏漏的情况几乎没有,而这一次,却是如此的粗心大意,这实在不像是守庙人的作风。

    齐|墨知道宫承焰的真实目的,听到福泉如此这般的怀疑,不得不将事情往更深处的想,譬如说,守庙人一定发生了什么,否则不可能出现那种低级的疏漏。

    因为有了怀疑,他自然找到了借口,当即就向庆隆帝请了出宫的请示,然后带着福源去了凌府。

    凌依有了身孕之后,几乎不怎么出院子了,本来她就喜静,这样一来,更多的时间都是睡懒觉,或者是看书练字,齐|墨来的时候,她根本连床都还未起。

    织羽匆匆进屋,低声在她耳边轻唤了两声:“夫人----夫人-----太子殿下来了,说是有事儿要找您商量。”

    凌依睡的迷迷糊糊,支吾了一声:“侯爷可在?”

    “侯爷在,也说了您身子不适,可----太子殿下执意要您去前厅,看样子是什么着急的事儿。”

    凌依将话在脑海中转了两遍,这才懒洋洋的坐起来,伸了个懒腰,闭着眼睛咂嘴道:“给我更衣,另外,让织扇去将袁将军请过来,记住,以太子殿下的名义,还有,不要让任何人察觉到。”

    织羽一面道是,一面让人伺候着凌依洗漱更衣,自己则亲自去找到织扇,将凌依的话转述给她。

第422章 联手协作

    齐|墨说什么也要让凌依到客厅去,织扇对此表示有些不满,心道太子明明知道夫人怀了身孕,却还要用那些劳心伤神的事儿来麻烦夫人。

    “夫人,柳大夫可是说了,让您不要操劳过度,要不婢子还是去说说,您身体不适?”

    凌依摆了摆手,示意织羽给自己梳头,微微笑道:“这些事儿我管不管都会放在心上,你先速速去将袁将军请过来,就说是太子吩咐的。”

    织扇微微叹气,只得应是,匆匆赶往将军府。

    来到前厅,该到的人都到齐了,凌依被织羽搀扶着坐到宫曦儒的身旁,见后者眼露关切之色,安慰的拍了拍他手背,以示自己无碍。

    齐|墨目光有那么一瞬间难以从凌依的脸上收回来,看着她笑吟吟的与宫曦儒对视,心头很不是滋味,视线又落在凌依的腹部,他也听说了,她已经怀孕了。

    “我还以为太子殿下现在最关注的还是太庙的修缮,看来心中是一点也不着急啊。”凌依笑道。

    齐|墨咧嘴一笑:“我就算把心挂在脑袋尖儿上,它也无能为力,听说太庙损毁的部分不少,恐怕一时半会儿还真完成不了,何况我也不着急。”

    宫曦儒眼神微微一闪,看向凌依,看来齐|墨还没发现庆隆帝的身体状况。

    凌依知道他在想什么,也并未打算瞒着齐|墨,遂道:“殿下甭管我从何处的来的消息,你也做好心理准备,今上他-----时日不多了。”

    齐|墨乍听之下还没反应过来,困惑道:“时日不多?谁?父皇?-----”等脑子转过来后,又是震惊又是不敢相信,惊愕道:“不可能,父皇身体一直很好,你这话从何处听来?”

    “那是因为今上一直瞒着我们所有人,若我猜测不错,恐怕已经病入膏肓,就目前的所知的消息来看,今上顶多还能再撑三月-----”

    凌依顿了顿,觉得自己说的太笃定,这一切都是根据她对前世记忆而分析出来的结果,也并不一定完全准确,遂又补充道:“当然也不能完全肯定,不过八九不离十。

    其实你今日不来,我也会找个机会去见你,正好我们坐在一起好好儿商量商量,宫承焰他-----这次打的算盘可不小哇。”

    凌府大厅内,除了已经上了瑞山的凌善道,包括兰氏在内,凌依和宫曦儒以及齐|墨,都在厅内正襟危坐。

    在织扇的带领下,袁凯大跨步走进厅内,分别向兰氏齐|墨作揖行礼,兰氏请袁凯落座后,又让人送上上好的茶点,知道接下来这些人要谈机密的事,她也不想在这里听着,便称身体不适先退下。

    袁凯知道今天在座的都是自己人,说话也没有丝毫遮掩,直接问道:“太子殿下找末将过来,是要商议何事?”

    齐|墨顿了顿,看向凌依,见后者面带笑意,便知是凌依的主意了,再回味她刚才的那番话,齐|墨心中越发的困惑,凌依心里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他未拆穿,凌依自己倒先说了个明白:“将军恕罪,其实并非太子殿下请你过来,是我的意思。”

    袁凯随意的摆手示意他并没放在心上,反正齐|墨在这里,他才想不了到底是谁的意思。

    凌依这才将心思细细道来:“也许你们会觉得现在说这话还为时尚早,恐怕殿下也没有做好三月后就登基的准备,但事实上,今上的身体顶多能再撑三月,也就是殿下从现在开始,要做好登基的准备。”

    袁凯来的晚,刚听到这样的话,脸色有些泛白,全身上下不由得绷紧,这样的话,若是传出去,那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不过她刚才说什么?皇上撑不过三个月?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来的晚了,不知适才错过了什么消息?”袁凯问凌依道。

    凌依点了点头:“将军没有听错,皇上圣体抱恙时日不多,眼下看似风平浪静,但实则宫承焰已经在搅动一场暴风雨,他提议让父亲接管太庙修缮一事,其目的不单单只是针对我们凌家,他还-----怀了别的心思。”

    袁凯听的不甚明白,齐|墨却已经想到了什么,怒道:“他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不成,竟然敢-----”

    “殿下,这只是我的想法,至于他是否真有那个胆子,现在判断还早,我只是希望殿下能做好准备,另外太庙那边----殿下对那些守庙人可知晓?”

    齐|墨压下心头的震怒,自己过来也是因为这事儿,摇摇头道:“守庙人世代都只能生活在太庙,祖祖辈辈替皇室守护太庙,我也只知道这么多,不过父皇很是信任守庙人,认为这次只是疏漏而已,并未多加责怪守庙人。”

    庆隆帝为何不责怪,其根本原因齐|墨也知道,大家也都清楚,只是此处不好说明白罢了。

    “守庙人衷不衷心我不知道,但若是按照礼俗,殿下三个月后势必无法登基,父亲说了,破损的地方至少也要半年时间。”凌依微微蹙眉,却忽的想到另一个问题,瞳孔猛地一缩,惊愕的半响无语。

    宫曦儒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担忧道:“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服?”

    凌依微摇了摇头,低声道:“我忽然觉得漏掉了一个重要的地方,我要让路护卫再上一趟瑞山,等确定好了,我再告诉你。”

    宫曦儒知道她肯定是有了怀疑的地方,也不追问,先一步让织羽去找路笑天,并且将凌依的话带给后者。

    凌依恢复了正常之色,继续对袁凯道:“三个月后事态是否能被我们所掌控,将军才是关键,城中并无多少可用兵马,为了以防万一,我希望将军能够趁着这三月时间,将边关的军队调五万入京。”

    “什么?”因为太过惊讶,袁凯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激动道:“私自调兵入京,这可是谋逆之罪,是要株连九族的,你莫非要置我、我袁家于死地不成?”

    “将军-----”齐|墨喊了一声,示意袁凯先坐下,“你已经表明了态度是支持本宫,若父皇真的只能撑三个月,宫承焰那逆臣又心怀不轨,我们若是无兵马在京,到时候拿什么对抗他们?”

    这话已经挑明白了,袁凯再次震惊的合不拢嘴:“殿下的意思是,宫承焰那厮要造反?想要趁机夺皇位?”

    屋内几人都没有说话,但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

    “其实要确认这一点并不难,只要确认了宫承焰的确知道皇上真实的身体状况,那么他的心思,也就昭然若揭了,太庙一事必定是他搞的鬼,那他的目的难道仅仅只是扳倒凌家?不是为了阻止太子顺利登基?”凌依语气冷了几分,宫承焰那样的人,被逼的走投无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第423章 引蛇出洞

    路笑天得知凌依心中还有疑惑,又重新上了一趟瑞山,再回到凌府,带回的消息则是与之前大同小异。

    “整个太庙内,暗中至少藏了不亚于我的五位高手,其余的大大小小的一百多和尚,也都是有些身手,这两百年来,皇室对太庙的守护不比皇宫少,看来颇是用了心。”

    凌依微微颔首,这些都是之前知道的,却问道:“那你可想过,不能下山的守庙人,是如何一直延续他们的后代?”

    路笑天怔了怔,确实没考虑过这样的问题,片刻后猜测道:“和尚肯定是没法讨媳妇,我看寺中还有不少十多岁的小和尚,恐怕是收的弟子。”

    “那就是这些守庙人并非从出生就在庙中,而是来自各种各样的地方,既是这样,又如何保证他们对皇室的忠心耿耿?就算七个八个衷心,难道十个百个全部都无二心?我却是不信。”

    宫曦儒正走进屋,听到这番话后,追问道:“你是怀疑守庙人中有叛徒?”

    “不是怀疑,是肯定。”凌依回头冲他笑了笑,“太庙中隐藏的高手连路护卫都不敢大意,若宫承焰真的将所有人都掉包成自己的人,那他未免太厉害了些。”

    宫曦儒和路笑天虽没说话,可两人心中已经默默认同了,要上瑞山容易,可要将庙中所有人都换成自己的人却太难。

    凌依微微笑道:“那么多人,何以能保证他们上下一心,只要找到其中一两个不合群的,那主动权,可就在我们这边了。”

    路笑天听得明白,继而道:“那让无影配合我,给我两日时间,我必找出那个人。”

    “何须两日,一日即可。”宫曦儒在凌依旁边坐下,胸有成竹的笑看着二人。

    入夜时分,两道黑影嗖嗖从太庙房顶上跃过,可二人脚才刚刚落地,四周立马出现四道快如闪电利如刀锋的光影,直朝着二人的天灵盖射过去,却是半点也不留情。

    黑衣二人即便动若狡兔,也才勉强避开,虽没伤着要害之处,脸上却留下了两道血印子,其中一人低声唾骂了一口:“这秃厮,说好的这个时间,莫非老子来早了。”

    另一人身上也挂了彩,很是恼火,“他老娘的,赶紧走,我们不是这些个老家伙的对手。”

    “主子交代的事儿办不成怎么办?你莫非想提着脑袋回去不成?”

    “那件事得另说,你若不走,我自个儿走,被这几个老家伙盯上,你还想办事儿?能活着就算不错了。”说着,其中一人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把毒粉,哗哗哗朝着四和尚撒过去。

    这毒物厉害,四位老者仅闻了味道就能察觉到,只能先暂避锋芒各自退了几步,也是这个时候,黑衣人嗖的一声,眨眼就消失在夜色中。

    这剩下一人,见同伴已经撤了,自己留下也只能等死,不再犹豫,当即趁着毒粉还未散去,嗖嗖嗖麻利的逃窜入茫茫夜色当中。

    守庙人从来不下山,既然来犯者已经逃离,四老也没有要追寻的意思,一如出现的那样,鬼魅身影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虽说并未真的打起来,但消息却很快的传遍了太庙上下,因为这么多年来,已经极少有人敢明目张胆的闯太庙了,对普通人来说,这不仅仅是一座殿宇,更是有皇室这个强硬的后台。

    敢与皇室作对的,那不是谋反又是什么呢?

    太庙有人擅闯的消息不胫而走,庙内也不过百人,很快就被传的人尽皆知,不过这些常年居深山的人,并不似红尘中人那么喧哗。

    一个眼神几个动作再加上只言片语,这消息就不动声色的传了出去,以至于看上去谁都不知晓,实则人人心中明了极了。

    话说那两个胆大包天的黑影,逃窜之后,并未急着下山,而是隐匿了气息踪迹躲在树丛中,目光如炬的盯着夜色中。

    “这四个老家伙,还真有点小瞧他们了,若不是我擅毒,怕今日要离开还得费些功夫。”路笑天用帕子捂着脸,心里暗自懊恼,眼看着马上要当新郎官的人了,偏偏脸上挂条彩,这不是叫人笑话吗。

    无影默默的看他一眼,注意力又重新回到夜色中,一副闲人勿扰的姿态。

    路笑天继续唠叨:“你说这招引蛇出洞能成不?”

    “侯爷出的主意,一定不会出错。”无影答了句。

    “你倒是衷心得很。”路笑天笑了笑,终于闭了嘴。

    也许是他们高估了消息传播的时速,也许是那内鬼谨慎,总之这一等,就过了子时,继而又是一个时辰,然后两人才见到有人鬼鬼祟祟的出现在下山口。

    路笑天又是兴奋又是气恼,暗骂了句:“这秃鬼可算是出来了,叫我好等,抓了他先好好折磨折磨再说。”

    “嘘----”无影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手慢慢按在腰间的剑柄上。

    再看那贼头贼脑的人,虽是光头一个,可行为举止却透着鬼祟,全然不似超脱自我的和尚,路笑天几乎可以断定这人正是他们要等的人。

    “还等什么,动手。”虽是路笑天发话,可无影的动作也毫不迟疑,二人一左一右快若闪电的从树丛中窜出。

    因为动作迅猛速度惊人,再加上夜色的掩饰,那和尚还未反映过来,就觉得脖子上一凉,定眼一看,两把泛着森寒的剑刃正赤|裸|裸的威胁着他。

    和尚心中也有些猜出了什么,根本不做任何抵抗,反而是吓傻了似的,咚的一声跪在地上求饶道:“二位大侠饶命,小僧只是这寺中的一个小和尚,身上无半个铜钱,小僧保证不与任何人说,只求二位放过小僧。”

    和尚涕泪交加,甚至作势要去抱路笑天的大腿求饶,看上去甚是软弱。

    路笑天提起他的衣领,一手做刀“啪”的一声打在和尚的后颈,和尚吃痛的叫了一声,身子一歪再没了反映。

    “你若真是个和尚,这时候就不该跪着求饶,自作聪明。”路笑天拦腰提着和尚,对无影道:“我先回去,你在太庙露过面,回去可别叫人看出什么。”

    无影微微点头,二人分作两个方向各自离开。

第424章 二探太庙

    路笑天带着人连夜赶回凌府,地牢早就准备好,和尚头上罩了黑布,也不担心他会识破什么。

    本以为凌依会立即审讯,不料她甚至没去地牢看过一眼,只是让路笑天将人关进去,然后一把铁锁将牢门锁上,再不过问。

    太庙中时常会有人闭关,有的甚至一闭就是好几年,且大家都是不问俗事的人,扫地的眼中永远只看得见落叶,烧灶的绝不会多瞟一眼炒菜的。

    这样一个环境当中,哪怕是少了一个人,大家也觉得见怪不怪,习惯性的以为是闭关,所以那被逮住的和尚的失踪,根本无人觉得异常。

    凌依这一落,就是三日,只命人在第二日的时候送了个馒头,第三日的时候送了一碗凉水,权当是掉着命。

    三日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对于一个被五花大绑蒙眼堵嘴,还又饥又渴的人来说,三日无疑是地狱般的煎熬,哪怕身体上的痛苦他可以忍受,但心上的恐惧却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无限增加。

    那种身处幽暗之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孤独无助,除非真的摒弃了七情六欲,否则就可谓是身心煎熬,而既然这和尚被抓了来,又怎会真是无爱无恨无贪无恋的人呢。

    说白了不过是一俗人罢了。

    凌依正是了解这一点,这才晾他三日不管不问,使得他被自己的臆想的恐惧吓破胆神,这样一来,要问什么可就容易多了。

    幽暗阴冷的地牢之中,因为常年堆积的各种杂物,散发出一股令人心慌的霉味,当然除了霉味,还隐隐可以闻到血腥味。

    不过这可不是什么严刑拷打留下的,而是凌依特意命人泼的鸡血和鸭血,那和尚虽然看不见,可闻得到味道,再加上四周诡异的安静,能不吓坏吗。

    “这种事我来就好,你何必执意下来,万一动了胎气,那可如何是好。”宫曦儒蹙着眉,双手紧张的扶着凌依,生怕她滑一跤,担心的不得了。

    “哪儿就那么娇弱了。”凌依面上虽只是微微一笑,心中却甜蜜得很,见快到牢底了,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待会儿你审便是,我不出声。”

    宫曦儒这才稍稍放了些心,一行人来到关押和尚的地方。

    却说这和尚知道自己被抓,心中也猜出了个大概,怕是自己的行迹暴露了,那他也大致可以猜出,抓自己的人,定然是与宫承焰做对的人。

    没错,这太庙之中,自己确实是存有二心的人,这几日本来就是特殊时期,宫承焰与他约定好会派人上山与他接应。

    那日得知有人擅闯太庙还被打伤,虽然与约定时间不符,他却还是没多想,以为是与自己接应的人被发现了,为了确保事情没有败露,他才冒险去了约定的地方。

    不料却中了这帮人的陷阱。

    本来一开始和尚心志坚定,他也知道抓自己的人绝不是善茬,抓自己定也是要得到消息,若自己真的坦白,那才是没有活路了。

    可这三日来,漫无边际的黑暗,安静的诡异,还有饥寒交迫的折磨,让他坚定的心志被打磨的所剩不多。

    如今听到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好似凶神恶煞的罗刹正一步一步逼近,骇的和尚差点失禁,被堵住的嘴只能哼哼呜呜的发出闷声。

    一行人步入牢内,宫升命人将准备的各种刑具都一一摆上,全程没有任何一点人的声音,只能听到器具之间发出的清脆碰撞声。

    凌依好整以暇的坐看,和尚已经吓得浑身颤抖不止,她知道,以宫曦儒的手段和狠辣,接下来就算不用那些刑具拷打,这人也会全招。

    有时候,心理上的折磨比身体上的折磨更容易让人屈服,而结果也不出所料,宫曦儒威逼利诱连哄带骗,将和尚知道的问了个一清二楚。

    眼看审讯告一段落,织羽织扇已经在准备东西回去,宫曦儒本以为凌依还有话要问,拿眼神询问她,后者却摇了摇头,表示可以离开了。

    离开地牢,宫曦儒才问凌依道:“我看你刚才明显还有疑惑,为何不问了?”

    “问了他也不会说。”凌依耸了耸肩十分肯定的道:“面对身心的双重压迫,他该说的都说了,可你我都能看出他还有所隐瞒,但到底是什么事,竟然让他连死都不怕?面对看不见的折磨,也依旧不会妥协?”

    宫曦儒点了点头,分析道:“他心中一定有某个十分在意的人,或事。”

    凌依同意的颔首,又将路笑天叫到跟前,让后者再上瑞山一趟。

    “这和尚肯定有平日交好的人,你且去打听打听,看他平日里最关心谁,或者恰好相反,谁最得他厌恶。”

    路笑天眼睛一亮,打了个响指道:“这倒是个好主意,我这人最喜欢掏人底细,我倒要看看这和尚还瞒着什么。”

    他是个说动就动的人,眼下虽然已经深夜,却还是二话不说的直奔瑞山,不过这一次他却是先做好了准备,化妆成和尚的模样混入太庙。

    上一次来是故意引出几个老家伙出面动手,才泄露了气息,这一次他是万分小心,半点气息不漏,一路顺利的到了和尚住的屋子。

    所幸这些和尚都有自己的独立房间,路笑天大咧咧的往床上一趟,片刻功夫就睡熟过去。

    第二日鸡鸣刚起他就醒了,麻利的抹了一把脸,然后清清爽爽的走出去念早经。

    本以为路上多少会有人询问,可没想到一路直到堂殿,也没人过问一声,顶多是微微点头招呼,路笑天不禁怀疑,自己见到的根本就是一群行尸走肉。

    念经的时间持续了一个时辰,好容易等到结束,路笑天近乎逃也似的离开堂殿,背后却突然有人喊道:“济源,这几****去哪里了?”

    路笑天一回头,模仿着和尚的表情道:“有些事想不明白,就面壁了几日。”

    迎面而来的是个样貌普通的和尚,路笑天心中明了,这么多人当中,只有这人问了自己,听口气似乎还与自己颇为熟悉,那这应该就算是最要好的人了吧。

第425章 实地探查

    在堂殿装模作样的打了一个时辰的坐,路笑天只觉得比受刑还痛苦,好容易挨到时间点,他几乎是蹦起来的往外逃。

    刚刚走出大殿,就听闻身后有人叫“济源”,喊的不是别人,正是他。

    路笑天心中一喜,可算是没有白等,遂立马转头与那人行礼问好。

    来人正是平日里与济源关系不错的济正,是与济源同一天入的太庙,都是一个辈分的。

    打完坐后有半个时辰的早饭时间,二人一同去了饭堂。

    这庙里的饭菜好吃不到哪儿去,不过路笑天也是饿了,捡了七八个馒头抱在怀里,看的一旁的济正膛目结舌好不诧异。

    “你不是一向都吃的少吗,拿这么多吃得下?”济正狐疑的看着他。

    路笑天嘴里啃着馒头嘟哝道:“这几日饿的前胸贴后背,我还担心不够。”

    济正再一次张了张嘴,旋即同情的咋舌:“闭关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也只有那几位大师才能十天半月的不进食,我们一般弟子道行不深,根本挨不住。”

    “可不是。”路笑天端着盘子找了个空桌。

    两人坐下后,比起其他桌的寂静无声,他们这一桌相对来说就是热闹了。

    路笑天嘴里就没停过,一边吃的腮帮子鼓鼓的,一边又装作不在意的问道:“他最近可有什么事?”

    “他?”济正先是一愣,立刻又反应过来,哦了一声,脸上浮出十足的厌恶:“还是老样子,不过说起来,这几日也没见着他人----不过你也别管他了,一个不相干的人罢了。”

    路笑天也露出几分不屑:“这人啊,有时候就是犯贱,你说我这几日没见着他,心中还有几分怀念,要不吃完饭,咱去找找看?兴许还能找出些趣事。”

    若是别的和尚听到这话,恐怕会露出一脸惊诧和不敢置信,毕竟一个和尚说出这种不正经的话,实在与身份不符。

    可经过刚才短暂的交谈,路笑天就摸清了这济正的性子,后者说话语气中明显带着凡尘的味道,也就是说,济源平日里与他说话并没刻意假装,果然是物以类聚,也难怪这两人能凑在一起。

    济正无奈的看着他:“你这隔几天不找他麻烦,你就浑身不舒坦,他现在见着你就躲得远远的,怕是心里恨死了你。”

    路笑天口中的馒头差点喷出来,强忍着笑意,冷哼道:“他有那个胆子,话就别只装在心里----你可知道他在何处?”

    济正摇了摇头:“这几日都没见着人,以前也没见他闭过关,不过这庙中闭关的地反个就那些地方,挨着找总能找到。”

    路笑天虽不知闭关的地方在哪里,不过就太庙这面积而言,要挨着找定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他没好气的哼了哼:“就这么无头苍蝇似的找,得找到什么时候去,就没有什么办法引他出来?”

    济正沉思了片刻,蹙眉摇头道:“办法不一直都是你出么,你问我我哪里知道?”

    路笑天左右看了看,周围的人都默默的吃饭,连咀嚼的声音都难听到,不过也偶尔看到有人吃完离去。

    他抓起几个馒头藏在袖口下,冲济正努了努嘴,示意起身。

    济正平时就很听济源的话,也不问什么,学着路笑天的样子装了几个馒头,两人若无其事的走出饭堂。

    离开饭堂,外面也没见得多闹,整个太庙就像是被隔绝了声音似的,走哪儿都难听到声音。

    路笑天状若无意的道:“那臭小子不知死哪里去,我们何不去他屋里瞧瞧,他平日鬼鬼祟祟,这次我们就好好查查,看他屋里到底藏着什么了。”

    济正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看的路笑天心里直发毛,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漏了馅儿,没想到济正却忽的咧嘴一笑,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

    “我看你是早就存了这心思吧,他平日确实鬼鬼祟祟,也不与任何人靠近,沉默寡言一看就是个怪人,肯定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我听你的,我们去查查他到底藏了什么。”

    见他同意,路笑天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来,嘿嘿一笑,示意济正在前面走。

    济正竟也没有任何怀疑,乖乖在前面领路。

    路笑天跟在后面,心里一个劲儿的琢磨该怎么打探出那个“他”到底叫什么名字,可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好办法,索性先不问,走一步算一步。

    正如路笑天料想的那般,这个“他”住的地方非常偏僻,四周都是茂密的树丛,看上去有些阴冷,放眼看去,这周围竟也只有树丛深处的一排竹屋。

    济正显然很不喜欢这里,脚下的速度放慢了些,声音中也透着几分后悔:“我们会不会被人发现,万一他知道了---”

    “他知道了还能吃了我们不成?我们的目的不就是要把他引出来吗,知道了更好。”路笑天在后面催促,就这样就被吓住,看来这个济正比他想象的要好对付的多。

    济正想想也是,脚下速度又加快了几分,二人穿过树丛,最后在一间竹屋前停下。

    路笑天毫不犹豫,推开济正,驾轻就熟的撬了锁,不等济正反应,就推门而入。

    出乎意料的,屋内的摆设比起这太庙其他地方,已经可以称之为精致。

    济正显然也是头一次来,惊讶的合不拢嘴,他的屋子里就只有土陶茶壶和杯子,可这里,单是那一套洁白无瑕的陶瓷杯,看上去就不是俗物。

    路笑天对眼前的环境也惊讶得很,这屋里精致的物件,又岂是那一套茶具,桌椅板凳无一不是精致贵重的。

    济正虽然不识货,不过也好歹能看出一点儿不一样,语气中满是气愤:“哼,想不到他这里真的藏了这么多好东西,难怪平日里锁的严严实实的。

    平日里大家都觉得这里太僻静,根本没人过来走动,他一个人倒是好,这些好东西,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一看都不是干净的。”

    路笑天听着济正唠叨抱怨,视线却被墙上的一幅画吸引了过去,这些东西干不干净他不敢保证,可这墙上挂着的这幅画,可是有趣的很呐。

第426章 天大秘密

    路笑天目不转睛的盯着墙上的挂画,嘴角的笑意却透着几分古怪。

    济正见他没回自己,回头一看,也被墙上的画吸引了过去,可看清画像后,脸唰的一红,惊吓的倒退两步,手颤抖着指着画中的人物道:“他真不要脸,竟然在屋里挂这么恶心的画像,莫非------”

    济正看着路笑天,不敢置信的试探道:“莫非这就是他藏的秘密?他喜欢男人?有龙阳之好?”

    回想起从前的种种,济正越发觉得自己猜对了,那个娘里娘气的人,生的皮薄面白,身体也比一般人瘦小,说话跟蚊子似的,一点也不像男的。

    “这可是天大的消息,身为太庙的和尚,他竟然动了凡心,动就动吧,却还喜欢个男人。这---这若是让住持知道了,怕这太庙就再也容不下他了。”

    济正说完,眼睛倏地一亮,欣喜的看着路笑天道:“我们把这画拿去给住持看,让他看看慧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相信住持知道后,他就甭想在太庙留下了,以后你也眼不见心不烦了。”

    路笑天呵呵的笑,济正说这个慧尘是有龙阳之好的人,可他怎么听着看着,却觉得还有另一种可能呢。

    “你们在干什么?”身后毫无预兆的传来震怒的声音,济正被吓了个冷不丁,差点跳起来,回头一看,脸色却突然变得尴尬起来,大有一种被捉|奸|在|床的感觉。

    路笑天倒是半点儿也不意外,事实上,慧尘还在几丈开外的距离他就已经知道了,并且是故意在这里等着被抓现着,他就是要看看,这个慧尘到底是个什么人。

    意料之中却又意料之外的样貌,路笑天只看一眼,就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

    慧尘见到他后,眼神中明显有惊喜闪过,不过眨眼就消失殆尽,继而是一副唯唯诺诺却又难掩愤怒的表情:“你们到我屋里来做什么?出去。”

    济正做贼心虚,毕竟自己闯了别人的屋子,怕慧尘去找老住持讨公道,便看着路笑天示意先离开。

    路笑天耸了耸肩趾高气扬的道:“看你这屋里到底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慧尘咬着牙怒视着他:“那你可看到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路笑天环视了一圈,视线不再在画上停留,“算你好运。”说完便大摇大摆的走出去。

    济正赶紧追上他的步伐,一直走出老远,他才放下紧张,又想起自己刚才的窝囊样,懊恼不已,愤愤道:“他当自己是谁了,屋里挂着男人的画像,那画上可是留了他的署名,刚才就应该把画拿走,我看他还能神气什么。”

    路笑天停下脚步没好气道:“现在这么能说,刚才精神去哪儿了?我看你刚才是恨不得钻个洞躲进去。”

    济正被他说的尴尬,“我这不是担心他到老住持那里乱说吗,万一惹怒了住持,把我们逐出寺,那不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吗。”

    “罢了罢了,但是这件事要先保密,你就当没见过那画,什么都别说。”路笑天叮嘱道。

    济正不明白:“为何?你不是最见不得他,难道不希望看到他离开太庙?”

    “你这脑子怎么长的,但凭一张画像,你能告诉住持什么?那他要说自己就喜欢画画,喜欢画美男图,你又能说什么?

    何况今日你我见到他的画,他难道不会心生警惕将画收起来?到时候你再告诉住持,住持再让你拿证据,你拿什么出来?

    我们已经打草惊蛇,接下来就什么都不要做,按照日常就好,等过段时间他放松警惕了,我们再去找证据,最好能一锤定音。”

    路笑天噼里啪啦说了一堆,总算将济正说的口服心服忙不迭的点头认同:“还是你考虑的周到,那行,这件事我们就当没发生过,晾他自己也不敢找我们理论。”

    安慰住济正不去告密,路笑天当然不是为了所谓的理由,接下来的几天,他先是告诉济正自己还要去闭关,美其名曰要让修为更上一层楼,实则呢,却是日夜都跟踪在慧尘身边。

    好在他的功夫不止是一般的水平,要掩饰住自己的气息不被察觉完全不在话下。

    老天也不负有心人,三日的跟踪让他终于知道了慧尘的一个天大的秘密,即便是路笑天自己,也震惊的有些不敢置信,当即就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给凌依带回去。

    “你是说,那个慧尘竟然是个女的?”凌依对路笑天带回来的消息并不质疑,可还是错愕的张大了嘴。

    “可不是,我也是诧异极了,且不说太庙和尚那么多,她一个假和尚竟然也瞒了这么久,那个济正说过,慧尘可是从婴儿时候就在庙里长大。

    就算一般的和尚没察觉,可太庙内还有那几位高手存在,他们不该没察觉。”

    连自己都能看出慧尘的不同之处,何况是那几位高手,路笑天这几天也时刻关注着,想要找出答案,可却一直没有寻到解释。

    “而且你们猜怎么着,这慧尘屋里挂着一幅美男图。”路笑天神秘兮兮的笑道。

    凌依嘴角微微一扬,“看来这画中人该是我们相熟之人,既然这件事宫承焰参与其中,莫非画上之人便是宫云瑞?”

    路笑天嘴角抽了抽,有种被泼了一盆冷水的挫败感,只能点头道:“从画中来看,慧尘肯定对宫云瑞钦慕已久,或许两人早已是那种关系,我敢保证,慧尘绝对是宫承焰瑞山一计的关键人物。”

    宫曦儒听到此处,分析道:“慧尘之所以在太庙中没被察觉,自然有那些大师常年闭关且不问俗事的原因,但怕最主要的原因,还要问济源本人了,他到底与慧尘是什么关系?

    审问的时候他对慧尘只字未提,显然慧尘就是他要极力隐瞒----或者说保护的人----你可观察过住持?”

    路笑天点了点头:“这几天我也观察了些,却并未发现什么异常。只是还有一点,慧尘独自一人住在一处,屋里摆设无一不是精致贵重,她就算隐藏的再好,也不可能这么多年不被发现,我估摸着这个住持肯定知道些什么。”

    凌依想了想,对路笑天道:“你给无影带几句话,让他转告给父亲,我们要铺网捕鱼了。”

    路笑天神情一动,语气中难言兴奋:“夫人想好法子了?”

    凌依与宫曦儒互相对视一眼,彼此一笑,这一次,他们可是做好了一网打尽的准备。

第427章 将计就计

    从路笑天那里得来的消息,确实让凌依惊诧无比,不过比起这些,她更多的则是庆幸,庆幸路笑天发现了这些重要的消息,更庆幸自己终于有办法能够将宫承焰父子两一网打尽。

    在路笑天再次去往瑞山给凌善道送消息时,凌依则再一次的来到地牢,这也是自上次她进来之后的第四天。

    济源被关了这么久,从最开始的惊恐到最后的绝望,那无边无际的黑暗,可以侵蚀人心的死寂,早已将他折磨的不像人,若说最后支撑他的东西,恐怕就是他心中隐藏最深的东西。

    可是今日凌依来,就是要毁掉他最后的支撑。

    地牢内脚步声再次响起,济源以为是给自己送饭的人,只是今日似乎早了些,他竖起耳朵,嘴巴被堵上根本无法说话,眼睛被蒙住也看不见任何东西,只能凭着耳朵去听响动。

    可今日的脚步声多了些,听声音不止一两人,济源心中一紧,终于来了,当初拷问自己的人,终于又来了。

    眼睛的布不期然的被摘下,刺眼的烛光就在眼前,济源吓得浑身一阵冷汗,紧张的看着对面的人。

    出乎意料的,坐在自己对面的,竟然是一个貌美的女子,女子看上去年龄不大,可眼神却沉静的好似一片大海,嘴角习惯性的挂着浅笑,却让人莫名的觉得危险可怕。

    这绝对是个笑面虎。

    “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济源怒视着凌依:“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何不干脆一刀杀了我。”

    凌依抿嘴一笑:“杀了你?为何要杀了你?你还有用,杀了多可惜,杀了你,慧尘岂不是要孤苦伶仃一生了。”

    济源瞳孔猛地一缩,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嘴角抽搐的厉害,颤抖道:“你----你说----什么?”

    “慧尘,那可是个难得的美人,可惜就这么埋没在一堆臭和尚中,不过你放心,是金子总会发光,我已经将慧尘接下了山,让她吃好住好穿好,让她过上她真正的应该过的生活。”凌依笑吟吟的道。

    济源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震怒的站起来:手脚上的铁链被拉的啪啪作响,“你放了她,这事儿跟她没关系。有什么你冲着我来。”

    凌依掩嘴做出一副惊讶的模样:“我可听济正说,你平日里最见不得慧尘,怎么现在反而关心起她了?哦对了,住持说过,慧尘还是婴孩的时候,可是你抱过的,住持还说------”

    “够了----”济源眼露痛苦之色,近乎哀求的道:“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放过她?”

    凌依刚才说的话,让他意识到自己隐藏的事,根本就早被这些人查的一清二楚,是啊,那个孩子,是自己唯一的牵挂了。

    凌依脸上依旧挂着浅浅的笑,却一副不容置疑的模样:“你的女儿和你的主子,我相信你知道该怎么选择,其实我也不会为难你,只要你乖乖配合我,你和你女儿自然无碍。”

    织羽递上一封信,织扇则递上纸和笔,两人将东西放在济源面前,凌依才继续道:“我要你照着这封信再写一封,我不管你和宫承焰的联络用的什么暗号,总之他若是没有按照我的计划来,你就别想和你女儿见面了。”

    济源脸色一变,急道:“他若是不相信,我有什么办法?他本就是个警惕的人,就算我照做,他也不一定完全相信。”

    “那这就是你的问题了,如何让他完全相信,你自己琢磨,别让我等太久。”凌依面色淡淡,被织羽搀扶着站起来,一行人往外离去。

    却说路笑天见到无影,将凌依的话一字不落的转述给他,又道必须一字不落的陈述给凌善道,话带到了,路笑天就自个儿下山,无影也依照叮嘱将话全部转告给凌善道。

    “浮生真的打算如此?这可有些冒险啊。”凌善道蹙眉沉思,

    凌常则小声的道:“老爷,大小姐做事一向很有分寸,老奴觉得,不如相信大小姐的话,姓宫的这次是不打算给您留活路了,这太庙上下到处都是他的人,也不知他是如何收买了这些人,老爷您可是随时都处在危险当中啊。”

    凌善道微微颔首:“这些我都知道-----只是-----哎,罢了罢了,裕德走上这条路,是他自己的选择,我作为他曾经的好友,对他已经仁至义尽,以后他何去何从,真的与我半点关系也无了。”

    凌常微微垂首,凌善道是个心软的人,毕竟是自己相识了二十多年的朋友,让他眼睁睁看着朋友一步步走上不归路,他心中何其好受了。

    只是个人有个人的命运,你选择了什么路,命运自然会给你什么样的结果。

    济源写的信很快就被送了出去,当宫承焰看到信上的内容后,又是欣喜又是怀疑。

    宫云瑞盯着信上的内容,同样保持了几分怀疑:“父亲,这信上说的可是真的?凌善道不是个糊涂人,他怎么会突然做这么糊涂的事?”

    “哼,聪明反被聪明误,他以为看破了我的计谋,现在一个人处在我设置的牢笼之中,他慌张中做出错误的判断,也可以理解。”

    “父亲的意思是,这信上的内容可信?”宫云瑞不自觉的又想起了凌依,她能放任自己的父亲身处危险当中?她难道不会做什么?

    宫承焰也没到被胜利冲昏头脑的地步,想了想道:“你让那个慧尘好好查查,看看这信中内容是否是真的。”

    宫云瑞心中也正有此意,慧尘对他钦慕已久,他说什么慧尘都不会拒绝怀疑和违背,是最好利用的棋子。

    是夜,宫云瑞就偷偷上了瑞山,约了慧尘老地方见。

    也只有在和宫云瑞见面的时候,慧尘会偷偷换上女装,看着那近在咫尺的身影,她终于忍不住冲了过去,从背后抱住宫云瑞,眼泪哗哗的诉说着自己有多么的想念。

    对付这种怀春的女生,宫云瑞有的是手段,三两句安抚住慧尘,然后才告诉她自己来的目的。

    “你也知道凌善道与我宫家的仇,事实上,父亲得知消息,这姓凌的竟然想要偷下瑞山,他如此玩忽职守,尤其修缮的还是太庙,这件事可大可小,我要你好好盯着他,看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虽然知道宫云瑞来找自己肯定是有事要说,不过慧尘还是很幸福,想也未想的答应。

    她只是个寂寞了十多年的小女子,本以为这辈子都要在太庙中独孤一生,却遇到了宫云瑞,她的心中,早被宫云瑞填满,现在就是让她死,怕也不会犹豫。

    与宫云瑞分别后,慧尘匆匆回去,换下一身女装,却并不急着睡,而是去到了凌善道的住处。

第428章 提前准备

    无影将消息带给凌善道耳边后,后者就一直凝神思考。

    凌依的提议,不可谓不冒险,可若是一味的等待宫承焰耍手段,也不是办法,他思来想去,看向凌常:“你觉得浮生这法子可使得?”

    凌常不好说使得,可心里却是赞同的,遂诚恳道:“老奴誓死助老爷成事,老爷莫要担心老奴。”

    凌善道沉默了片刻,才叹口气道:“但愿这次真的能做一个了结,只是你要受些罪。“

    “老爷且莫说这样的话,能替老爷分忧,是老奴的荣幸。”凌常俯首道。

    慧尘来到凌善道住的院外,见门口还守着小僧,上前问道:“里面可有什么异常动静?”

    这太庙中,早在凌善道来之前就换了水,那些德高望重的老僧不问世事,剩下的小僧能收买的都收买,不能收买的也早已被她想办法解决了。

    小僧赶紧殷勤低声道:“吃了晚饭就一直在里面,没见任何人出来过。”

    慧尘面露疑惑,若宫云瑞说的是真的,那这几天凌善道一定会有所行动,难道是还太早?

    她让小僧盯紧了,自己则先回房,叮嘱有任何动静都要第一时间通知她。

    小僧欢喜的答应下,果然目不转睛的盯着凌善道的房门,只是直到里面熄了灯,他也没看到任何不妥的地方,渐渐地也就松懈下来,坐在门口开始打起盹儿来。

    在他睡的不知天地白日的时候,院内的门却悄然打开,从里面侧身闪出一条身影,外形虽然看不清楚是谁,不过猜也能猜出来,除了凌善道身边的仆人还能有谁呢。

    慧尘躲在角落中,等着凌常从小僧脚边越过,然后一路鬼鬼祟祟的朝大门的方向而去。

    宫云瑞说了,凌善道一定会偷摸下山,庆隆帝可是宣旨让他负责太庙修缮的工程,一日修不好就一日下不得山,可他现在却想趁机偷溜下山,这罪名说大不大,可说小,它也绝对不小。

    为了避免自己搞错,慧尘跟着凌常来到大门,见后者躲在树丛后面,似乎在观察巡逻的僧人时间和路线,这就越发的证实了宫云瑞的说法,凌善道肯定是派凌常来打探下山的路线了。

    既然如此,那么接下来几天,他们肯定会有所动作。

    在树丛后面蹲了快半个时辰,经过了两轮巡逻,凌常似乎摸准了时间和路线,便转身往回走。

    慧尘心中已经十分确定,回去后就给宫云瑞写了信,告知他得到的消息确实无误。

    宫云瑞第二天一早就收到了慧尘的信,看完信上的内容后,很是高兴,将结果告诉宫承焰。

    “父亲,既然他们要自寻死路,那我们只能好好准备招待他们了,孩儿本以为这件事还得再等个一两月,没想到这么快机会就来了。”

    宫承焰笑的得意又狰狞,“狗逼急了还要跳墙,我看他凌善道也是被逼的无可奈何了,也对,他若是连这点觉悟都没有,那也只有等死的份,与其坐以待毙,或许拼一把还会多点活的机会。”

    宫云瑞跟着冷笑:“只是这机会,还得看我们给不给了。”

    宫承焰思忖片刻吩咐道:“你立刻去叫人准备,在沿途路上设下埋伏,我要进宫禀报皇上,对于要打击凌氏这件事,皇上可是比我还着急,哪怕还有端倪,他也不会细想。”

    正如宫承焰所说,庆隆帝听完后,也不管这件事是不是真的,竟然愤怒的要让禁卫军上山去兴师问罪,却被宫承焰劝住。

    “皇上,微臣也只是听闻有这样的事,只是以防万一来禀报皇上,希望皇上能有所准备,可也不乏微臣听错了---”

    庆隆帝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先不要打草惊蛇,等凌善道真的胆敢下山,到时候再抓他个现行,仅此一罪,就可剥夺他的职位。

    加之关系到太庙,那就是关系到一个国家,说的厉害些,这可是叛国的重罪,何止一个凌善道,所以姓凌的都逃不了。

    庆隆帝近日来身体愈发不好,他也知道自己时日不多,除了尽可能快的将国家大事都交给齐|墨,另外就是召见亲信之人委以重任,命他们在齐|墨登基之后依旧衷心辅佐。

    宫承焰自然知道庆隆帝私下里这些事,只是自己一直未曾得到召见,他也知道自己在庆隆帝那里是不得重视的。

    可是现在重不重视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事情马上就要到头了,到时候,这些被召见的人,他一定会让他们连哭的机会都没有。

    从皇宫回到宫府,宫承焰的心情好得不得了,让宫云瑞时刻注意凌善道的动静,自己则做好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准备。

    接下来的几天,凌善道一直没有动静,看上去一切再正常不过,宫家父子也不急,只是让慧尘密切关注,他们则做好准备等着凌善道落网。

    虽说凌依有把握让一切在自己的掌控中,可还是不能避免有突发状况,这一次不仅是与宫家父子,更是与庆隆帝要做一个了结,到时候会发生什么都难保证。

    遂这日,她将织羽织扇姐妹叫到跟前,提议要将两姐妹的婚事办了。

    虽说时间上有些突然,但两姐妹都欣然接受,反正之前早将要用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只要嫁衣一穿盖头一盖,花轿上门就可成礼。

    路笑天和宫升等这一天可是等的有些苦,终于可以娶媳妇了,两人高兴的喝了个通宵,第二日高高兴兴的穿上新郎官服,敲锣打鼓的就去凌府迎亲。

    本来是丫鬟出嫁,排场也没多大,到场的也都是亲戚朋友和两府的仆人,但气氛却很温馨欢喜,凌依和宫曦儒被当成是长辈,看着两对新人礼成,又各自送上封礼和祝福。

    虽说婚礼举行的匆忙,但也没落下遗憾,该有的都有,也都准备的精心,两对新人礼成之后还特意给凌依和宫曦儒行了大礼,以表对二人的感激之情。

    凌依笑吟吟的看着花轿出门,热闹还未褪去,她还是忍不住湿了眼眶,宫曦儒知道她心中感慨,只能无声的安慰,接下来的一场生死较量,谁又能说得准呢。

第429章 反落陷阱

    知道事关重大,宫承焰也没希望凌善道能多早行动,等了五六日,慧尘才送来消息,说是终于在准备了,他这才激动的将自己的私有军队调去瑞山脚下守着,等着凌善道自己落网。

    当天夜里,过了子夜,天气已经冷的如同冰窖,不过宫承焰期待这一刻已久,竟也耐住寒冷一直守着,直看到从瑞山上下来一鬼鬼祟祟的人,他才松了口气,等着凌善道一步一步落入自己的陷阱。

    然而热闹的,又何止瑞山呢。

    彼时皇宫中,齐|墨头戴玉冠,身着太子朝服,精神抖擞的站在大殿中央,左右两边也站着十来个朝臣,放眼看过去,都是这些天不断被庆隆帝召见过的人。

    而大殿之上,正是庆隆帝,此时的他,虽然面容看上去病态,可神情却严肃,福泉站在其旁,时刻关注着庆隆帝的神态变化,看上去又紧张又有几分激动。

    大殿内的沉默终于被庆隆帝的声音打破,“朕深夜召见诸位爱卿,是因为有一事要宣布,你们大概也猜出了,朕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而国却不能一日无君,若是因为朕而让我北秦陷入混乱,那朕也就没脸去见先帝了。

    太子博学多才且勤政爱民,有仁爱之心,又能裁判果决,相信诸位爱卿都将太子的能力看在眼里,所以朕决定,正式禅位,将皇位传于太子,圣旨明日早朝就会颁发,诸位爱卿可有什么异议?”

    “皇上圣明,臣等无异议。”在场大臣无一不附和称赞,本来皇位迟早都是要传给齐|墨,虽说这个时间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不过皇上的决定那就是不可违抗的圣旨,他们只需要服从。

    齐|墨面上看着并无欣喜若狂,面色平静如常,这倒是让在场的其他大臣很是欣赏,毕竟从现在开始,他的一举一动都是君主风范。

    这些大臣一方面肩负辅佐大任,可另一方面也同样起着监督的作用,若是君主行为稍有欠妥,他们就会立即站出来指正。

    福泉见庆隆帝已经露出疲乏之色,让小太监送上汤药,想要伺候着庆隆帝喝下,后者却摆了摆手,又对诸位大臣道:“现在已经深夜,爱卿们若是再出宫,恐有不便,朕特许爱卿们今夜就在宫中歇一晚。”

    对于外臣来说,能在皇宫住宿,那可是莫大的荣耀啊,大家赶紧揖礼谢恩,也懂得庆隆帝的言下之意,纷纷躬身退下,由小太监领着去往别院。

    待所有人都退下后,庆隆帝才将齐|墨唤到跟前,语气已经虚弱至极,“你大半夜的求朕禅位,又要朕将这些大臣都留在宫中,现在能说说到底是为何了吧。”

    齐|墨先是拱手谢恩,看了眼福泉,后者会意,将殿内的闲杂人等一律遣走。

    “父皇,儿臣之所以如此着急,实在是因为儿臣最近得知一件惊骇之事----”****沉默了一瞬,见庆隆帝眉头微蹙,才继续道:“有人竟然想趁着父皇身体抱恙的时候造反。”

    “造反?谁如此大的胆子?”庆隆帝声音倏地抬高,他之所以对自己病情隐瞒不说,就是怕被歹人有机可乘,可自己明明已经封锁了各处消息,谁会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还敢造反?

    ****面色平静的看着庆隆帝:“父皇是被身边之人所蒙蔽,其实想知道是谁并不难,谁知道父皇的身体状况,谁的嫌疑就最大。”

    庆隆帝思绪只微微一转,就明白了****的意思,知道自己病情的人,不外乎是身边的亲信,还有****,然这些都不可能,只唯一一个意外——宫承焰。

    可是----他怎么有胆子?

    ****看出庆隆帝的疑虑,又道:“这消息也不是儿臣凭空捏造,事实上,儿臣早就察觉到宫承焰的狼子野心,所以一直派人监视着。

    最近却得知他竟有自己的私人军队,以前是藏在城外没发现,可近些天,这些人却陆陆续续的被他调入城,父皇难道认为他此举是为了保护皇室的安全?”

    “他当真有军队?”庆隆帝还有些不信的道。

    “据可靠消息,这两日入城的至少也有上万人,正因如此,儿臣才怕突生变故,所以才半夜请父皇下旨。”

    庆隆帝明白他的意思,若是真的让宫承焰逼宫,逼自己禅位于宫承焰,虽然令朝臣不服,可圣旨已出,大家逮不住宫承焰造反的证据,也是无可奈何。

    可若是皇位已经传给****,后者年轻有为又是众望所归,这时候再逼****让位,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造反,到时候宫承焰势必会被群起而攻。

    “你让朕留下他们,又是何意?”庆隆帝带着审度。

    那是因为要让他们今夜见证可以记载入历史的一刻。

    ****笑了笑:“儿臣只是考虑到天色已晚,让诸位大臣回去实在有过,留他们在宫中,一来消息不会泄露出去,毕竟大半夜的禅位确实令人匪夷所思,二来他们也会心存感激,日后也会越发忠诚的对待儿臣。”

    庆隆帝不疑有他,脸上露出疲色,****立马道:“父皇先回寝宫休息,儿臣再去与诸位大臣会个面,商量明日早朝的事宜。”

    颁发圣旨禅位,明日一早朝堂上必会掀轩然大波,且不说还要准备祭祀和受封大典,这些事都得好好和大臣们商量。

    庆隆帝准了****退下,自己也先行回了寝宫。

    却说宫承焰得知凌善道要私自离开太庙的消息,心下大喜,以为自己终于逮住了后者的把柄,若是能抓他个现行,那凌善道也就再无翻身余地了。

    可他左等右等,直到月上中梢,才终于看到有人影下山,他等的十分不耐烦,不等看清人影是谁,就挥手让埋伏好的人冲上去。

    然而待人影被捉住,火把一点亮,宫承焰表情瞬间呆滞,他沉思一想,才觉得事情蹊跷。

    宫云瑞一脸不解,脱口而出:“为何是你?”

    凌常更不解,茫然又害怕的看着他,“我----我只是实在想念家里,想回去见见我儿。”

    “你----”宫云瑞一脸吃瘪,转头问宫承焰道:“爹,现在怎么办?”

    人没抓到,现在还打草惊蛇,也许凌善道已经得知消息,想下山也不敢了。

    宫承焰却眉头猛地一拧,急道:“不好,赶紧进宫。”

第430章 轻而易举

    宫承焰本以为可以抓住凌善道的把柄,可没想到等到半夜,等到的却是没什么用的下人,他这才反应过来事情不对,虽然不太肯定,可总觉得自己掉入了一个很大的陷阱。

    当下最要紧的还是先赶紧进宫,若是他猜的没错,宫中说不定已经发生了什么事,虽然明知此行凶险万分,却没有办法,他若是不入宫,一旦过了今晚,那自己之前计划的一切可都完了。

    宫承焰和宫云瑞慌慌忙忙的赶到皇宫外,大半夜的来到宫外,却没等多久就得到了准令,只不过只准了宫承焰一人入宫。

    “爹,孩儿觉得这事有蹊跷。”宫云瑞被留在外面,很是不放心。

    宫承焰却皱着眉道:“你留在外面才好,若我有个什么意外,我会让人给你带消息,到时候我们宫家是死是活,可就握在你手上了。”

    宫云瑞想想也觉得对,若真到了破釜沉舟的地步,自己在外面还能应对,遂说了些关切的话,目送宫承焰入宫。

    虽是半夜,宫内也没有黑灯瞎火,只是异常安静,再配上昏暗的烛光,反倒压抑的让人窒息。

    领路太监脚步越来越快,宫承焰心下也慢慢提防起来,并且注意到此去并非正殿,他不由得停下脚步问道:“公公这是要带我去哪座宫殿,我要面见的可是皇上。”

    太监回头,面色淡淡的解释:“奴才自然是带大人去见皇上,大人还是赶紧走吧,若是让皇上等久了,怪罪下来,奴才可担待不起。”说着又微微垂着首继续走。

    宫承焰顿了顿,终于还是跟了上去。

    随着左右的灯光越来越亮,宫承焰也终于看清了自己是前往何处。

    他脑子转了转,问道:“皇上这时候还在太子宫,我现在进去,是否会打扰了皇上?”

    太监没有说话,默默站在门口,等通报的小太监出来后,他才对宫承焰做了个请,“大人里面请,皇上正等着您呐。”

    宫承焰深吸一口气,手藏在袖子里,面色平淡的走进去。然而高座上等着他的,却不是庆隆帝,而是****。

    他眼睛四处看了看,确定庆隆帝并未在殿内,心中警惕又多了几分,上前行礼道:“微臣参见太子殿下,深夜入宫求见,乃是因为有要紧事要向皇上禀报,事关重大,太子殿下若是无事,请允许微臣去求见皇上。”

    话刚落,福泉就厉喝一声,“大胆,你现在见到的可是当今天子,当行跪拜礼,如此不知礼数,冒犯了天子,你该当何罪?”

    宫承焰眼皮猛地一跳,有些呆愣,似乎还没从刚才的一番话中反应过来,好一会儿,他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强压下心头的惊诧,赶紧跪下福礼,“微臣罪该万死,老眼昏花不知自己见到的是天子,请皇上恕罪。”

    ****微微一笑,抬手虚浮一把,“爱卿快快起来,不知者无罪,朕也是今夜才被授封,你不知道才正常----来人呐,赐座。”

    宫承焰小心翼翼的坐下,虽然心中惊骇,可面上还是说出恭喜的话,不敢漏出半点情绪。

    ****笑呵呵的看着宫承焰,“爱卿这么晚了还要来见朕,看来确实是急事,爱卿不妨说说,若是什么棘手的问题,也好商量对策。”

    宫承焰看着面前的茶杯,翠绿色的茶色看上去清澈极了,正如****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和蔼极了。

    可越是这样,他心中越是不安,只能呵呵直笑,说起一开始就准备好的话题——凌善道私自下瑞山违抗皇命。

    宫云瑞不敢走太远,他知道今夜一定不会平静度过,也担心宫承焰此去根本就是赴鸿门宴,遂让早就准备好的一万精兵藏在宫殿附近,以防突发情况。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宫内迟迟没有消息传出来,宫云瑞的心也越发的紧张,若是送信之人被阻拦?又或者父亲已经被-----

    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宫门突然被打开一条缝,片刻后,从门缝中挤出一个人影来。

    宫云瑞就站在不远处,死死盯住门口的人影想要看清,可是天色太黑,他根本看不清那人的长相,可即便如此,他也能判断出那人正是父亲口中的传信之人。

    约好的火折子在黑暗中忽明忽灭,如此三次后,一切又归于平静,黑影缩了回去,宫门却不知是忘了还是怎么的,竟然就那么打开着。

    这就是信号,宫云瑞心头猛地一阵狂跳,额头冒出一层密集的汗水,他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对身后之人点了点头,那人领命,旋即又派出十多人分别四散开去,看样子是各自去叫人马。

    宫云瑞身边有最信任的一百人,他率先带着这一百人直奔宫门而去。

    兴许是夜太深,兴许是宫内之人根本没有防备,从进宫门的那一刻开始,宫云瑞就觉得一切顺利的让人觉得心惊。

    路上甚至连巡逻的队伍都少见,偶尔遇到了,也不知是运气好还是怎的,竟不等他动手,巡逻队伍就绕开了他们所走的路。

    可现在根本不容他多想,既然已经闯了进来,那就再没有回头路了,现在无论什么情况,先擒住庆隆帝再说。

    这样一想,宫云瑞不再犹豫,将手下分作十队,分别去几个主宫,自己则带着身后的一百人去了庆隆帝的寝宫。

    这时候,庆隆帝已经在睡觉,丝毫防备都没有,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就可擒住他,到时候,再逼他写下禅位圣旨,明天一早,自己可就是这个国家的一国之首了。

    宫云瑞此刻已经完全被兴奋蒙蔽了心智,根本不及思考这中间是否有什么异常,反而一头热的带着人就冲去庆隆帝的寝宫。

    可待他满心欢喜的冲进寝宫,还没有靠近龙床,漆黑的夜突然被无数的灯火照亮,而等待他的,却是****的冷笑,庆隆帝的震怒,以及宫承焰惨白的脸色。

    “爹-----”宫云瑞一时没反应过来,看着宫承焰脸色实在难看,以为后者被擒住,心想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便也没必要再给什么好脸色。

    他上前一步,拔剑对着庆隆帝道:“狗皇帝,放了我爹,你一定想不到,宫家的军队现在已经包围了整个皇宫,你若是束手就擒的话,我们还能饶你不死。”

    “你放肆-----”宫承焰气的差点吐出一口心血,腿几乎站不稳,通红着双眼瞪着宫云瑞。

    宫云瑞愣了愣,眼睛却忽的瞟到床头摆放的棋盘,再看看庆隆帝与宫承焰所站的位置,两人根本就是前一刻还在对弈的局面。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茫然的看着宫承焰,宫承焰睁着血红的双眼怒骂:“你这个逆子,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儿子,我宫家没有你这样的逆子,今日我就代列祖列宗,清理了你这个混账东西。”说着竟然从旁边的侍卫手中拔剑刺向宫云瑞。

    他的心思****怎么会不懂,****嘴角冷笑渐甚,微微扬头,刹那间,殿内四面八方的涌出带刀侍卫。

    ****厉声下令:“宫氏公然造反,谁若擒获宫氏父子,朕赏白银百两,若是反抗-----格杀勿论。”

    话刚落,四周的侍卫便一窝蜂的朝宫承焰和宫云瑞杀去,宫承焰见形势无法逆转,当即就面色一戾,转而拔剑冲着庆隆帝而且。

    ****早就做好准备,还不等他靠近,就提剑而上,因为凌依的缘故,他心中早就对宫承焰积满了怨气,恨不得杀之痛快,当即也不顾自己的身份,与宫承焰缠打起来。

    他年轻气盛,剑术又好,宫承焰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几相打斗之下,就明显落了下风,只几招功夫,就被****钳制住。

    宫云瑞只带了百人进来,又是在****有所准备之下,根本抵挡不住,不出片刻也被囚与剑下。

第431章 兵来将挡

    宫承焰万万没想到自己竟栽在大意之上,若是自己再小心谨慎些,一定不会是现在阶下囚的下场。

    大殿之上,除了已经换上龙袍的****,还有已经是太上皇的庆隆帝,底下还有十余人,皆是朝中大臣,只是所有人看向宫承焰的眼神,无不是嘲讽讥笑,抑或是咬牙愤怒。

    “皇上,逆贼宫氏犯下滔天大罪,罪不容诛,皇上刚刚登基,正是立威之时,臣以为,对宫氏一族,绝对不能姑息。”有人终于忍不住站出来提议。

    齐|墨明白他的意思,宫承焰罪无可恕,又犯下的是谋逆的大罪,理应株连九族,可是----

    这次能如此顺利的抓获宫承焰和宫云瑞,凌依帮了大忙,而她当初提出的条件也是,放过宫家其他人。

    齐|墨知道宫云瑞和宫承焰实则并非宫家的人,若他真的有心要放过宫家其他无辜之人,也不是没有办法。

    可是----心中不知为何,总有个声音在告诉他,摆在眼前的,何止一个机会。

    齐|墨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爱卿说的没错,今日诸位爱卿也将宫氏的罪行看在眼里,犯下如此重罪,就该罚,来人呐,将这两个逆贼先押入大牢,三日后问斩。”

    侍卫们纷纷上前将宫承焰和宫云瑞拖下去,父子两面如土色,一看就是心灰意冷,如今是真的再无翻身的余地了。

    又有人上前自告奋勇道:“皇上,斩草要除根,宫家其余余孽仍多,臣请旨,即刻出宫捉拿宫氏余孽。”

    事成之后,我要殿下保证,不殃及宫家的其他无辜人,放他们一条生路。

    凌依的话一遍又一遍的在齐|墨的耳边回响,他保证过,放过宫家其他人,放过宫曦儒,可是,只要一想到凌依的笑容,他的心就如同被人狠狠揪住,明知不属于自己,想要忘却,却是比登天还难。

    若是---若是没有他,那自己,一定会有机会的。

    “皇上?”请旨之人见齐|墨没有说话,小心翼翼的喊道。

    齐|墨一回神,点头道:“朕准了,你即刻带二千士兵出宫,务必将宫氏所有人都抓获,记住,不得漏掉任何一人,但凡宫姓,皆不可放过。”

    安静的夜色中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紧接着就是破门而入的声音,受到惊吓的怒斥声,哭喊声,逃跑声,惨叫声,器具摔打声,各种声音不绝于耳。

    夜色很沉,人们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宫家上下三百多口人就已经被统统抓获。

    凌依知道今夜是个不眠夜,她担心宫中会有什么变故,索性立在门口探听着动静。

    漆黑的夜色中,某一处突然一片火光烧天,隐隐还能听到尖叫声。

    凌依身子微微一晃,面色瞬间难看起来,她扭头就往屋里走。

    宫曦儒正给她沏茶,见她面色苍白脚步踉跄的走进来,赶紧放下茶壶上前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走----赶紧收拾东西。”凌依眉头拧成一条线,径直走到衣柜旁边,哗啦啦抱出一堆礼服,从里面选了几件两人冬日的衣服,然后就是从压箱底中取出一沓银票。

    “齐|墨反悔了,他已经命人抓获了宫家的所有人,你是他的目标,他不会放过你的,现在我们只有逃了。虽然可能会亡命天涯,可总比被他抓住没命的好。”

    宫云瑞愣了愣,显然有些不相信,可他不会怀疑凌依,只是迟疑了片刻,立马也跟着收拾东西,将包袱背在背上,又拿了些银子。

    “主子----”无影突然自门口进来,脸上表情同样凝重:“凌大人担心这里,叫属下先回来看看情况,属下经过宫家的时候,看到宫家上下男女老少皆被五花大绑的关进囚笼带走,剩下至少还有一千余人朝着凌府而来。”

    路笑天这时候应该得知了消息,但他一定会先回自己的家找织羽,织羽不会丢下织扇不管,遂一时半会根本帮不到忙,若是被围困,那就是插翅也难飞了。

    何况自己还怀着身孕,就算现在逃出去,城门紧闭,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无影提上几个包袱就准备往外走。

    “等等----”凌依忽的叫住他,转头看向宫曦儒道:“你信不信我。”

    宫曦儒笑了笑,“信。”

    凌依自我肯定的点了点头:“现在做这个决定我也很纠结,这对你来说是个冒险,可即便如此,为了我们的将来,为了不让我们的孩子过上逃亡的生活,长彦,只能先委屈你了。”

    宫曦儒想也未想的点头答应,放下收拾的好的包袱,对无影道:“你回瑞山去。”

    无影一时半会没明白,可两人的表情都是一致的义无反顾,他略犹豫了一瞬,终于还是方西东西离开。

    宫中的侍卫没多久就将凌府里外围了个水泄不通,带头的大臣吆喝着“皇上口谕----”,也不给人解释,就直接让抓人。

    兰氏不明所以,见到宫曦儒被人带走,急的差点晕过去,又担心凌依受到惊吓,赶紧强打起精神去安慰后者。

    宫曦儒没有一点反抗,乖乖被抓,也不问一句,动手的人也没有为难,只是留下一句皇命难为的话,就押着宫曦儒离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兰氏哭着抹眼泪,见凌依面无表情,安慰的拉着她的手:“孩子啊,别着急,一定有什么误会,我这就请命入宫一趟,我就不信,他们还会为难我一个老婆子。”

    凌依微微摇头,勉强笑了笑:“祖母别担心,我自有办法,我不会让我的孩子还没出世就成了没爹的可怜人。”

    宫中的侍卫没走多久,凌依就打着灯笼要出府,兰氏怎么拦也拦不住,恰好今夜凌依将织羽姐妹也打发走了,身边没个人,最后好说歹说,才问出后者的去向,却是要去墨观。

    “这么晚了,你去墨观干什么?”刚刚孙女婿才被抓走,凌善道又在瑞山,若是现在凌依再出个什么事,兰氏可真的自己要一命呜呼了。

    凌依不好解释说去找谁,只是半真半假的道:“去见一位高人,他可以帮我救出长彦。”

    兰氏还不知道宫曦儒为何被抓,可今夜那些来抓人的人的架势,看上去可不像什么小事,她想了想,终于还是同意了凌依出去,亲自选了十多人跟着凌依一起去。

    这大半夜的也难不保会遇到什么,凌依没有反对,带着十多人,自己提着灯笼就匆匆出门。

第432章 一石三鸟

    自从确定凌文的身份后,凌依就知道,这层关系她一定有用得上的一天。

    墨观坐落在东街,与宫家正好是相反的方向,似乎那边的嘈杂还未传到此处,街道上安静的连呼吸声都可以闻见。

    “咚咚咚---”静谧中突然传来几声叩门声,不一会儿,小童打开门张望,待看到凌依后,惊讶不已,似乎没想到都这么晚了为何东家还会来铺子里。

    “文管事可在?”凌依问道。

    小童面色有些怪异,微微点头。

    凌依知道他想哪儿去了,没工夫解释,径直走进墨观,一面对小童道:“去将文管事叫起来,就说我有急事要找他。”

    小童不敢耽误,赶紧进内屋去叫凌文,不一会儿,后者就脚步匆匆的从内屋走出来。

    “大小姐---”凌文拱手,他知道今夜宫里会有大的变故,而此时凌依来找自己,显然是有什么事情没按着她的计划走,“可是小侯爷被抓了?”

    对于他能猜到,凌依一点也不惊讶,而是道:“我有件事要拜托你,这件事你若是帮了我,我便答应送你一片地。”

    凌文怔了怔,他在凌家二十多年,知道凌依家大财大,可一片地,是多大的一片地?他可是贪心得很呐,况且就算地大,可到底是属于北秦,他可是随国最后的王,还有着要发扬随国的宏伟抱负,这里的一片地,根本不足以打动他。

    “地不是北秦的,你若是帮了我,我便可以让你拥有你随国的第一片地域,也可以作为随国的国都。”凌依知晓他心中所想。

    凌文脑海里不停的思考,凌依请他帮的忙,肯定不简单,可她有什么法子能送自己一块足以做国都的地域?

    “你不必担心我使诈,我既然敢说出口,自然是有我的道理,你只需这样----”凌依上前了几分,在凌文耳边小声耳语一阵。

    最后,凌文错愕的看着她:“这法子真的可行?”

    “一定可行,事成之后,不仅能救出长彦,你也能得到好处,他自以为也得到了好处,一定不会出什么岔子。”凌依肯定道。

    凌文静静的看着凌依,良久,才微微一笑:“我庆幸自己是凌府的人。”若是凌依与他对立,势必会让他头疼不已。

    正如知情者所料,第二日的朝堂上,炸开了锅的热闹,首先是齐|墨毫无预兆的登基,其次就是宫氏一夜之间的没落。

    这几乎是令所有人都始料未及,不过有十多位大臣作证了宫承焰和宫云瑞的造反,大家也未有半分怀疑,并对齐|墨下令捉拿宫家上下一事赞不绝口。

    早朝持续了将近两个时辰才散去,齐|墨坐的浑身酸痛,终于能放松了,他却又急着要出宫,幸好被福泉死命拦住,说他现在身份不同以往,不能随意出宫,他这才不得已打消了念头。

    不过还是让福泉亲自送了一封信给凌依,他知道,凌依此时心中一定在恨着自己,可他要让凌依知道原因。

    “福泉,朕并非不守信用,长彦也是宫家人,朕现在身份不同以往,若是包庇他,一定会被大臣们诟病,朕虽然现在抓了他,可一定会想法子救他出来。”齐|墨委屈的道。

    福泉微微颔首:“奴才明白,奴才会将原因给凌小姐讲清楚,凌小姐是明事理的人,她一定会理解皇上的。”

    “是吗?她会吗?”齐|墨急切的问道。

    福泉再次肯定的点头,等着齐|墨将解释的信写好,亲自揣着信出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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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多虑了,公公请回吧,我知道皇上有皇上的做法,我怎敢有半点怨恨。”凌依将信收好笑吟吟的道。

    福泉摸不清她到底是真笑还是假笑,只能将她的话一字不落的记在心头,又匆匆回去复命。

    齐|墨连着问了几遍,直到福泉再三保证这些话都是出自凌依的口,齐|墨才安心下来,便又打算去天牢看看宫曦儒。

    小太监这时候进来报:“皇上,外面有一位姓凌的求见。”

    齐|墨面上忽的一喜,连连让将人请进来,趁着小太监出去的功夫,他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和头发:“你觉得朕看上去如何?可精神?”

    福泉忍不住抿嘴笑,点了点头:“皇上看上去精神极了。”

    齐|墨听着脚步声进来,赶紧端坐在龙椅上,嘴角微微扬起,显然以为来人是凌依,可当他看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的人,诧异和失落各占一半。

    “怎么是你?”

    凌文跪下行礼:“草民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齐|墨表情僵住,隐隐带着怒气:“朕没想到这皇宫对你来说,竟如同虚设,文管事还有什么本事朕不知道的?”

    凌文呵呵一笑,不去解释自己为何能入宫,而是道:“草民知道皇上今日刚刚登基,正是大喜之时,不过草民还有一件更大的喜事要禀报给皇上。”

    齐|墨心头还有怒气,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凌文也不怕,自个儿说起来:“皇上刚刚登基,虽然是众望所归,可总归还有很多人对您年纪轻轻不服,不仅如此,对于您突然登基,其他几国肯定也会猜测原因。

    他们也不是蠢人,一定会想到是北秦内部出了什么问题,内忧外患,既已有了内忧,如何保证那些贪心的敌国不会来个外患?

    所以草民以为,皇上刚刚登基,就应该先立威,要扬名天下,让别国不敢小觑皇上您。”

    这道理齐|墨自然是懂的,只是他找不到什么法子来扬名立威,既然凌文提出来,后者肯定是有好办法了,“你有什么办法,说来朕听听,若是说的好,朕一定重赏。”

    “草民可不仅需要皇上重赏,草民相信皇上还记得当初答应草民的话吧。”

    齐|墨眉头拧了拧,“朕刚刚登基,你难道现在就要问朕要十万军队?”

    凌文摇头:“军队的事可以不急,草民要说的,是淼国的事。”

    淼国?---齐|墨在脑海里搜寻一阵,竟不记得哪里有个什么淼国。

    福泉赶紧提醒道:“皇上,淼国是个小国,位于乌海边上,那里地理偏僻,皇上您自然不知道。”

    齐|墨看向凌文:“你想让朕攻打淼国立威?哈哈----真是笑话,淼国恐怕好多人都不知是什么东西,对北秦来说,就是可有可无的芝麻粒,朕为何要为了一个区区小国而大费周章,还反而成为其他国的笑柄。”

    “皇上别急,请听草民慢慢道来。”凌文缓声道。

第433章 愿你所愿

    凌文提议让齐|墨攻打淼国,齐|墨对此却嗤之以鼻,笑话凌文看重了芝麻大的利益。

    “皇上对淼国并不了解,又怎知这只是芝麻大的利益?皇上可知,北秦食用的盐都是从哪里的来?”凌文笑意浅浅的问道。

    齐|墨自然知道,北秦并未临海,盐大多都是从沿海国家买来的。

    凌文又道:“皇上肯定知道盐是从沿海国家买来的,可皇上却不知道,这些沿海国的盐,大多都是从淼国夺来,再高价卖给我们。”

    齐|墨面露疑惑:“这是怎么回事?”

    凌文笑笑,因为齐|墨的表情,与他刚得知这消息的表情一样,若是淼国真的打量对外销盐,不至于成为落魄的不起眼的小国。

    可凌依却如此肯定,说淼国没有强悍的军队来捍卫,只能落魄成被其他大国围困宰割的对象。

    虽然他还没来得及亲自去考察这件事是否属实,可他相信凌依,莫名的----

    “皇上若是能攻下淼国,派军队去占据乌海,其他几大国以后谁不会看北秦脸色?又有谁敢轻视皇上您年轻气盛?”

    凌文的话句句都说在齐|墨的心坎上,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庆隆帝病危的消息泄露出去,自己这个皇上还没做两天,就会被邻国来个厉害的下马威。

    凌文又继续说:“现在消息还未传出去,皇上若是此时突然宫家淼国,其他几国也料之不及,等他们反应过来,皇上您已经拿下淼国,他们也只能怪自己后知后觉。”

    事实上,淼国虽然弱小,却并未沿海的大国吞并,就是因为大国之间彼此钳制,谁都想要那块香馍馍,可谁若是出手,一定会成为其他几国共同的敌人,但这个隐患,对于身处陆地的北秦来说却不成问题。

    只要齐|墨出其不意速战速决,等临海的国家想要联合对抗的时候,淼国已经被重兵把守成为北秦的囊中物了。

    齐|墨眼睛放光,因为他不仅觉得这是个好主意,甚至想到了另一件事。

    他让凌文先离开,然后让福泉立即派人去打探淼国的事,福泉派出去的人两天后就带着消息回来,正如凌文所说,淼国被沿海的其他几国钳制,被欺负的不像个国。

    既没有反抗的能力,也不能依附某一国,淼国孤立无援,正在痛苦的挣扎支撑着。

    若是北秦出兵,轻而易举就能拿下淼国,淼国百姓对此也会感激不已,因为他们终于找到了一个可要依靠的大树,有北秦做后盾,其他几国一定再也不会欺负他们了。

    凌依第三天就见到了福泉,后者依旧带着齐|墨亲笔书信,又怕凌依不耐烦看,将信中内容当面告诉凌依。

    “皇上有心想要救宫小侯爷,可凌小姐也知道,皇上不能为了他一人破例,这样一定会被人说有失公允。

    不过凌小姐也不用担心,皇上已经想好了主意,他会将宫家的男丁发配边疆,到时候,宫小侯爷也在其中,但是会被送去军队,跟着大军前去讨伐淼国。

    当然了,这只是做做样子给别人看罢了,皇上派了暗影保护在宫小侯爷左右,他这一路只当是去游山玩水一转,回来再报个战死沙场,没人会怀疑,小侯爷也可安然回来。”

    福泉一口气说完,不见凌依有任何表情,他心中有些不确定,不知后者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我知道了,烦请公公代为转告皇上,多谢他费心了。”凌依淡淡道。

    福泉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见凌依已经转过身去,他只能将劝的话咽下去,虽然这理由听上去无可挑剔,可凌依心中有怨气也是正常,等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果然,又过了十多日,齐|墨对宫家上下做出了审判,男丁一律发配,女人都贬为奴隶籍,至于更小的孩子,收入宫中做太监。

    这对宫家来说可谓是天大的灾难,辉煌一时没落一时,不过就是朝夕之事。

    除了对宫家的处置,齐|墨还提了一件事,那就是攻打淼国,他当然费了些口舌来说服大臣,最后定在一个月后就出兵,并且将宫曦儒以及宫家德高望重的长老等人,都发配到军队之中。

    在外人眼里,他此举根本就是将这些人往火坑里推,不过齐|墨告诉凌依的是,让她等着消息,不出一月,一定送宫家这些人回来。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宫曦儒随着军队前往淼国,彼时凌依正气喘吁吁的往瑞山上爬,虽然宫承焰倒了,可太庙还得继续修,不过现在不用时刻担心生命安全了。

    好容易爬到山顶,得知消息的凌善道等在太庙门口,见到凌依,急的上前道:“都说了不用来不用来,你现在有身孕,这山高路远的,要是-----”

    凌善道不敢想,他也知道宫曦儒被发配去了军队作战,对齐|墨也信任,便安慰凌依:“长彦是有福气的孩子,这次一定能逢凶化吉,你也别太过担心。”

    凌依微微一笑,“进去坐着说,我累得很。”

    凌善道连连点头:“对对对,赶紧进去,你这孩子,就是不听劝,都说了不用上来,你非不听,回头找大夫好好瞧瞧,可别动了胎气。”

    凌依笑着跟着往里面走,一路上,父女两说了很多话,凌依回忆起许多小时候的事,爬树跌下来,爹反被娘骂,被油饼烫了手,哭着要麦芽糖吃以求安慰,看着街上有孩子有拨浪鼓,死活都要买了才肯走。

    这些小事儿,就如同上辈子发生的事一般,父女两都觉得感慨万分,尤其是凌善道,实在没想到这些年竟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很多都是叫他回想起来都还胆战心惊的。

    “浮生,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为父说?”凌善道忽然问道。

    凌依迟疑了一瞬,才笑道:“我就是想告诉父亲,不管我在哪里,我都会过的很好,父亲和祖母-----”

    “你过的好便好,别管我们。”凌善道大笑,拍着凌依的肩膀,虽轻,却代表着他对凌依无条件的支持。

第434章 不如归去

    凌依虽然没明说,凌善道却感觉到了什么,所以在兰氏派人送信上瑞山的时候,他一点也不惊奇,甚至是有点庆幸,他明白,这些年,这孩子为了这个家,被折腾的身心俱疲,好容易有了个好归宿,如今却是连夫君的生死都不知。

    凌依有这样的打算,他自然信任,毕竟这些年来,自己的孩儿可是从未出过差错。

    倒是兰氏,听说是哭的病了,凌善道难过非常,终于是给齐|墨请旨,以照顾家中体弱多病的老母为由,请求下山十日。

    齐|墨本来就对凌依担心的不得了,这会子怎会拒绝她爹的请求了,不仅允了假,还派了福泉送了一大堆的珍惜药材,一半给兰氏用,一半给凌依用。

    凌善道回到家,先去了墨观,果然没看到凌文的影子,听小厮说人已经离开好几日了,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凌善道二话没说,让小厮从其他地方请了个管事过来,吩咐了诸多,竟是要让新管事全权管理墨观。

    不仅是墨观,十日下来,凌善道将府中上下所有能打点安排的事情,都处理好了,能卖则卖,不能卖的,就索性送人做个人情,短短十日时间,竟是将偌大的凌府家产,全部折合成合理的银钱存入银庄。不过他这些动作却是连兰氏都瞒着。

    兰氏只是突然得知凌依离开不知去向的消息,难过不已,又见凌善道告了假回来,却是没日没夜的都在书房里忙。

    她知道宫家的事是个导火线,凌依到底算宫家的儿媳,凌家与宫家到底也有一层姻亲关系,就算现在没人提及,日后也是定要被人拿捏的。

    所以当凌善道在假期的第九日晚上,对她三叩拜,当着凌家的列祖列宗的面承认已经处理了凌家的所有家产的时候,兰氏竟也没有气晕过去,反而是心疼儿子和孙女儿。

    树大招风说的一点没错,从前的宫家如此,以后的凌家也会有那么一天,只是按理说现在做打算还有些早,不过联想到凌依的离开,兰氏一切就明白了,或许正是知道以后会有什么样的变化,越早抽身越好。

    是夜,凌善道只带着凌常和五个身手不错的随从,和兰氏以及跟了兰氏一辈子的程氏,一同携带着轻便的行李悄然离开,竟是谁也没有惊动,一夜之间,凌府人去楼空,什么都没留下。

    待到第十一日的时候,太庙中有人禀报齐|墨,说是凌善道还没返岗,****这才惊觉事情不对,赶紧派人去凌府查看,却是得来凌府上下已经全部消失的消息。

    齐|墨并不关心凌善道等人,他只关心凌依,可搜遍了全城也没找到凌依的下落。

    不仅如此,但凡是与凌家有干系的,竟然都找不到痕迹,连那些凌家传了几代的家业也都易主,到底是何等手腕,才可以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将一切都处理的干干净净不留一点余地呢。

    他到现在才清楚,原来自己了解的凌善道,并非那么简单,只是从前过于忽略罢了,又或者说,是他过于隐匿。

    又想起凌文给自己提议攻打淼国的事,齐|墨思前想后,才觉得这件事背后竟是被凌依操纵着,一定是她想出这个法子,她根本就看出了自己了意图,才会引自己上钩。

    可是军队已经出发一月之久,现在再收回来,不仅耗费巨多,还会让邻国察觉自己的意图,再加上淼国也确实一个香馍馍,他只能安慰自己,宫曦儒还在军队当中,只要他在,就不怕凌依躲一辈子。

    但话虽如此,齐|墨依旧怒的连斩数十个死囚犯,却还不泄愤,加之朝堂上已经有人拿凌家与宫家的姻亲关系说事,最后,他终于是将凌家作为逆贼同党,下令全国捉拿。

    只是他还是低估了凌善道和凌依这对父子的本事。

    两月之后,乌海淼国迎来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变故,被北秦的十万陆军包围,国主也是个酒囊饭袋,加之这些年被欺凌的毫无硬气,还未开战就宣布投降,主动签订附属条约,心甘情愿成为随国的臣民,并退出皇位,由随国皇子简登基,改国名为随,从此以后,覆灭了二十多年的随国,终于再一次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

    “其实淼国东面是乌海,北面是悬崖峭壁,西南两面高山环绕,只要稍加利用,这里就会是个易守难攻的地形。

    只是前任国主实在废物,竟是被邻国欺负的不像样子。”凌依站在乌海边上,任海风吹的她头发凌乱,脸上带着丝丝笑意。

    凌文看着女子的背影,那么小,却又那么高大,若非她,自己也不会这么快就复兴随国,这样的女子,何其难求。

    他上前了几步,站在凌依的侧身,看着她姣好的容颜,一席话还未说出口,就听凌依道:“你没找到他对吗?”

    凌文面露几分内疚,“发配过来的人中,已经找了好几遍,确实不见小侯爷的踪影----其实当日也是北秦帝下令,可到底有没有将人送来军队,你我都不得而知。”

    若是齐|墨留了一手,将宫曦儒私自扣押,却声称送去边境,也不是不可能。

    “不会的,他虽然想害了长彦,可到底相识多年的良知让他于心不忍,他是个矛盾的人,一面想杀,一面又不敢亲自动手,所以他不会放过这个可以让他安心的机会。

    若是长彦‘意外’战死在战场上,他纵然难过,却可以安慰自己那是唱意外而已,从此以后,他便不用那般自责,说到底,还是个尚有良知的皇帝,只是再有两年,怕是会后悔今日心软的作为。”

    凌文负手而立,将要说的话咽下去,眼前的女子如此坚定,让他连开口都觉得是亵渎,这样的女子,自己一生都得不到,可他知道,此后一生,怕是再难忘记。

    “你帮了我,又夺了齐|墨的十万大军,他势必要记恨于你,往后随国与北秦该是水火难容,若是你愿意,那苍溪与北秦多年不和,苍溪王为人也颇为正直,他的小女儿也是貌美如花温柔娴淑,随国刚起,还需要依附别国的力量,放眼天下,苍溪最是适合。”

    凌文心中有些不是滋味,面上却强笑道:“承蒙大小姐如此关照,该是我谢谢你才对,若非是你,我哪儿里去夺十万大军,哪里能这么快就有如此好的国都。”

    凌依笑了笑,“你替凌家做了二十多年的功,这便算我对你谢礼罢,只是十万军队终究是他国,如今虽然收服过来,却还是有很多面服心不服的人,你要好生利用这批大军,收人容易收心难。”

    凌文怔了怔,终于听出她话外的意思:“大小姐是准备离开?”

    “长彦在等着我,我自然是要走的,早晚都要离开,我已经让织羽织扇收拾了东西,明日就走。”

    “明日?不多留几日?你这身体,刚刚跋涉那么远的路,如何再经得起折腾。”凌文看着凌依已经隆起的腹部,身怀六甲的她,难道还想千山万水去寻夫不成。

    “何况老爷和老太夫人还未有消息,不若再多留一段时日,等有消息了你再走不迟。”凌文还想再劝。

    凌依却笑吟吟的看着她,眼里的深邃纵然是凌文也有几分不自在,他咳了咳,“你知道了。”

    “凌家成了被全国通缉的对象,想必爹也做好了完全的打算,此时虽不知身在何处,我却相信他们都安好着。”

    凌文无声的叹息一声,知道再怎么留也是留不住的,他可不想成为第二个齐|墨,遂也大方笑道:“既然大小姐意已决,那明日我便差五十人送你出海域。”

    “如此便多谢了。”凌依屈膝福礼,语气中有着前所未有的轻松。

    当日离开,她便只带着织扇和织羽,自然路笑天和宫升也是在的,有这两人,自己一路根本无需担心,至于宫曦儒未在军营中,她也有所料,毕竟凭后者的本事,要逃出去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天下之大,真要找起来,又谈何容易呢,她心中亦有所担忧,只是不说罢了。

    “小姐,我们出了海往哪个方向走?”织扇忍不住问道。这一路本就辛苦,其他人都还可以忍受,可凌依身子不便,按她的意思,就该在这里等着生产之后再做打算,反正也只有三月而已。

    织羽已经将行李收拾好堆放在角落,只等明日出发提上就走。

    二人都在等着凌依的话,凌依略一想,“去南边罢,这条路上,北面是北秦,东西两面是北秦的盟国,他只有南边可走了。”

    织羽又问:“那老爷和老太夫人,如何去找?”当她得知凌家已经全散的消息,又是震惊又是感慨,到底在凌家生活了这么多年,一时之间说散就散,怎能不心酸呢。

    “爹和祖母应该也会往南边走,我能想到的,他们自然能想到,南边统共也只有三个国,却都是大国,北秦不会为了搜几个逃犯而去往南边。”凌依笃定道。

    既她如此坚定,织羽和织扇也不好再说什么,因着要早起,二人便伺候着凌依早早休息。

    刚刚躺下,就听到门外有叩门声响,织扇还奇怪这么晚了谁这么没规矩,织羽已经猜到是谁,问凌依的意思:“小姐,怕是文----随王来看您了,是否要婢子说您已经歇了?”

    凌依想了想,坐起来道:“这么晚了还来找我,定是有事,去前厅罢。”

    织羽道是,让织扇给凌依宽衣梳妆去前厅,自己则去应门。

    凌文也知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只是迫于无奈,但见凌依衣冠整齐,暗道幸好没扰她歇息,这才说明了此次来意。

    他从袖口摸出一颗拳头大小的珠子递给凌依道:“你明日就要走,别的东西你也不缺,这启天珠与你似乎有缘,我便送与你,希望你能收下。”

    凌依愣了愣,没想到他会送自己如此贵重的东西,推辞道:“这启天珠是你随国的国宝,你登基之日却要用它来祭天,若是送给我,只怕那几位元老要唠叨死你。”

    凌文微微一笑,将启天珠放在凌依面前:“对我来说,这不过是一颗珠子罢了,我的国和我的兵,甚至是我的民,都是你给的,别说一颗珠子,你就是要这江山,我也愿意拱手奉上。”

    凌依忍不住一笑:“我要这江山做什么,我什么都不要。”

    “可启天珠你得收着,否则我心难安。”凌文难得执拗。

    凌依拗不过他,想了想,终于还是让织羽将珠子收起,又谢道:“这东西既然送给我,我必珍重视之,明日你不必送了,我自行离开就好,你现在是一国之君,反而惹眼。”

    凌文料她会这么说,也是因为如此,他今夜才失礼前来,若是不做最后的告别,只怕他心会更难受。

    “我答应你便是,随行的船只和人我都准备好了,明日自有人送你们离开,你好生歇息,我便先走了。”凌文起身,恭恭敬敬的给凌依行了个主仆礼,这才离开。

    织扇关上门,感慨道:“谁能料到文管事有一日也能成为一国之君呢,小姐也是厉害,一国之君给你低头行礼。”

    “休得胡说,这随王只是感念旧情,只此一次,你莫要再提,免得给小姐惹是非。”织羽一贯谨慎,听她说话不着边儿,不由得训斥了几句。

    织扇连道自己说错了话。

    “罢了,日后也是不会再见了。”凌依淡淡道,一面往床边走去。

    翌日一早,凌依带着随行四人出了码头,凌文果然依言没送。

    高大的城墙之上,凌文终于是依恋不舍的看着凌依远去的背影,清晨的海风带着些咸味,蒙蒙的亮色中,一切看起来如此萧条,一如他此时此刻的心境一般。

    佳人已去,这万里江山,却是无人可与之分享。

第435章 登高看远【结局】

    “南国有佳人,容华若桃李,朝游江北岸,夕宿潇湘沚。-----”孩童嬉闹着念着老夫子刚教的诗句,纵是不懂其意,却是念的朗朗上口。

    农妇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炖鸡进屋,见床上的少妇起身,赶紧放下鸡汤急道:“夫人啊,这身子才好一点,怎的就起了,你刚生产完,可得多歇几日才能下床啊。”

    凌依靠在床头,她这几日睡的昏昏沉沉的,连时日都不清楚了,“我睡了几日?”

    “夫人昏睡了三日----”农妇道,见凌依张望,又道:“织羽织扇姑娘各自抱着孩子出去玩去了,河边有孩子耍,热闹,婴儿也高兴。”

    凌依微微颔首,躺了几日,浑身酸软的厉害,她也想出去走走,遂掀起铺盖起身。

    农妇赶紧帮着她起身穿衣穿鞋,然后扶着她出门。

    院内有三两只小鸡叽叽喳喳的啄虫子吃,篱笆外有两颗梨树,此时已经开满了雪白的梨花,只稍风微微一吹,花瓣就被吹的漫天都是。

    却是已经入春了,离开随国已经三月有余,冬去春来,这一路向南而行,除了劳累些外,竟也没有遇到什么岔子。

    此时凌依一行人已经是深入南部,倒也不怕北秦的追兵追过来,正好凌依也将临盆,一行人便选了个偏远的山村做留脚之地。

    凌依将养身体,路笑天和宫升则负责四处打听找人。说起来,二人离开也有十几日了吧。

    她问农妇道:“我那两个妹夫还没回吧?”出行在外,又为了掩人耳目,凌依便称织羽织扇是妹妹,自然路笑天和宫升就是妹夫了。

    农妇笑着道:“出去了十多日,还未见消息,夫人别担心,当家的昨天就进城去打听过,城里最近没出什么事儿。”

    凌依道了句谢,见织羽和织扇一人抱着一个婴孩进院,脸上尽是柔和慈爱之色。

    “小-----姐姐,怎么出来了?”织扇差点喊漏嘴,赶紧改口,几步走到凌依面前。

    凌依看着织羽和织扇怀里一模一样的孩子,笑道:“长彦看到了,定要开心死。”

    “可不是,这俩孩子可真漂亮,只听别人生个双生子,这龙凤双生子可是少见。”农妇忍不住赞道。

    凌依微微一笑,转身进去,织羽和织扇则抱着孩子跟着进屋,农妇热络的道:“桌上是刚熬好的鸡汤,你们先吃着,我再去炒几个菜。”

    织羽礼貌的道句谢,进屋放下孩子后,才忧心道:“小姐,都说了你不能起床,这连着奔波三个月,身子本来就虚弱,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姑爷和少爷小姐着想啊。”一面说,一面将凌依推到床上坐着。

    凌依笑了笑:“不碍事,精神好多了,却是他们二人,往日都是五六日就回来,这次耽误这么久,恐怕有线索了。”

    织扇本来还担心出什么问题,听凌依这么一说,立马就放心了,笑道:“小姐料的事从来不出错,看来与姑爷重逢的日子不远了。”

    凌依笑了笑,让织羽给自己抱了个孩子逗着玩。

    山村里一切平静,似乎连时间都可以静止下来,又等了十多日,就在凌依心中都怀疑是否出事的时候,路笑天和宫升终于回来了。

    然而他们带回来的人,却是让凌依一时怔愣的不敢相信。

    短短三四个月的时间,一切却如同时过境迁一般变化非常,凌善道和兰氏再见到凌依,却是半响都说不出话来。

    直到织羽和织扇抱着俩孩子出来,兰氏才率先醒神,抱着凌依一阵痛哭。

    “爹---祖母,叫你们受苦了,浮生不孝啊----”纵是再冷静,此时见到亲人相安无事,凌依也忍不住感慨痛哭,她当日离开,其实已然料想到后来,她也相信凌善道一定会处理好凌府然后离开。

    虽说走这一步是为了避免凌家成为下一个宫家,可到底她是怀有私心的,她只是想早早离开那个是非之地罢了。

    凌善道也忍不住眼眶泛红,看到女儿和两孙子都平安无事,感慨不已:“你们三母子没事就好-----”

    站在屋外哭了一阵,凌依情绪终于平复了些,赶紧让大家先进屋说话。

    农妇早知来借宿的这一行人不是普通人家,也懂事的不去搀和,只是张罗好饭菜招待。

    进屋坐下后,凌善道才将这几月来发生的事一一告诉凌依,原来当日他带着兰氏和随行的家丁离开后,就一路往南走,这一路他也在刻意打听凌依和宫曦儒的下落,只是却被宫曦儒先一步找到了他们。

    “长彦那孩子----”凌善道长叹一声,他记得刚见到宫曦儒的那会子,那浑身上下没一处是好的,想必一路逃亡过来也是受了颇多罪过。

    凌依急了:“他如何没一同前来?”

    “他把我和你祖母暂时安顿下来,就去找你了,不过你也别太担心,我已经在住的地方留了线索,他回去一定会看到,我们只要在这里等便是了。”凌善道安慰她道。

    凌依只得压下心头的焦急,至少爹和祖母已经在身边了,她坚信,不久之后,长彦也会回到她身边的。

    有家人在身边陪着,时间也没那么煎熬,可这漫长的等待,依旧已经持续了一月之久。

    “已经快到晚春了,再过些时日,这些花可得全凋了。”凌依坐在村头的一颗大树上,望着进村的唯一一条路,眼里的期待已经黯了许多。

    她****在这里等,****盼着村头能出现熟悉的身影,却****都在失望中度过,还有什么比等待更熬人的呢。

    快晌午了,赶集的村人也陆陆续续的回来,一个个背着背篓或包袱,或三五成群,或只身一人,凌依毫无波澜的眼神望着那陆续经过的行人。

    忽然,她的瞳孔微微一缩,斜靠在树干上的身子也坐直了。

    随着行人渐行渐近,村民们显然已经习惯了凌依坐在村口等候,路过的时候,都会友好的打声招呼。

    凌依一一应了,目光却死死的盯着最后一人,直到那人走到树底下。

    纵然容颜被帽子遮了去,可凌依却知道,她等的人,终于回来了,那瞬间,所有压抑的期盼和等候的苦涩,都夺眶而出。

    她就静静的坐在树干上,低头看着树下的人。

    那人停了片刻,才缓慢伸手取下帽子,如墨一般的发被风吹的凌乱,却依旧遮不住那一身的荣华。

    一抬头,一俯瞰,树底下的男子微微一笑,双眼微微眯着,好似从未分别过的熟络:“坐在树上多危险。”

    女子又笑又哭,顾不得拿袖子擦泪,只是泪眼婆娑的望着树下的人,柔声道:“这样看的远些。”

    *

    北秦皇宫内,夜已深,灯依旧,福泉拿着披风走过去,“皇上,早点歇了吧,明日还要早朝。”

    齐|墨盯着园中的某一处怔怔发呆,好一会儿,才喃喃道:“找不到了罢。”

    福泉默默的垂首,良久才叹息道:“皇上乃是一国之君,儿女情长----实非帝王之情。”

    “纵是有情亦无情。”齐|墨拢了拢披风转身进屋,这偌大的皇宫,从此以后,便只他一人。

    犹记那年当日,他一身红衣是个桀骜少年,她乖巧可人却心思玲珑,如果重来,或许-----亦可换的一世情缘。

    可这世上,哪儿得重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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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冠宠介绍:
前世她愚昧无知以至于被当猴耍
临死才知真相追悔莫及
当生命重来一次
她火眼金睛识破奸计,叱咤风云玩弄小人
她只是不想重蹈覆辙再次错过
不想牵扯出的却是北秦朝两大世家两代人的故事。
**已有完坑《嫡女天下》、《丫鬟当道》、《明阳录》,坑品有保障,各位就放心跳坑吧O(∩_∩)O哈哈~侯门冠宠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侯门冠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侯门冠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