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说服自己
爱尔梅娅发现自己大概给自己找了一个大|麻烦。
顺着近卫军所指出的方向，她很快咬住了帝国军的尾巴。但是，帝国军的防备却是相当森严，部队的后卫一步三回头的警觉让她完全没有了偷袭的机会。
就算是爱尔梅娅，也不想直面帝国军队的防卫火力。正如同她一直说的那样，她不愿意把自己的命赌在这种事情上。
战场上总是会发生意想不到的事，不管一个人有多么强大，只要走上了战场就意味着性命不再置于他的掌控之下。或许敌人中就藏着一个虽然无名但实力强劲的对手，曾经有一个倒霉的帝国将军就是如此倒在了她的刀下。
看来是没有办法阻止这些人了。爱尔梅娅心中一叹，准备离开。
可是刚一转头，眼前所看到的景象却让她下意识地惊呼起来。
“是谁！”警戒中的帝国士兵自然听到了爱尔梅娅的声音，二话不说举起铳剑就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阵齐射。
实弹打在爱尔梅娅藏身的石柱上，霎时便是石砾飞溅。作为承重柱的它只是受了一点点轻微的‘皮肉伤’而已，完美的保护了身后的人。
但爱尔梅娅也顾不上庆幸这柱子够粗壮结实了，因为她看见一台帝国的步行机甲居然用无比诡异的方式进入了王宫内，如果她知道匍匐前进这个词的话。
大意了，帝国真是狡猾！爱尔梅娅一咬牙，将长刀出鞘。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
她从石柱后跳了出来，一抹寒光从刀锋上透出，化作了半月形的罡风直奔帝国军的士兵而去。
迎接它的，是帝国士兵铳剑的第二轮齐射。
“如果你们的铳剑有用，那我就不会在这里用这招了！”
罡风切开了子弹，而紧随罡风之后的爱尔梅娅则抓住了这个间隙冲进了帝国军的后卫。
刀芒化成了满月的色彩，从人群中瞬间绽放。在参差不齐的惨叫与闷哼里，唯一站立着的那个人淡然地将刀收回鞘中。
“有时候不逼一下自己的话，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可怕。”她粗略地扫了一眼周围躺满的帝国士兵，吐了吐舌头，匆匆钻进了地牢的入口。
见爱尔梅娅离去，有些伤势并不算太重的帝国士兵连忙从地上爬起，开始想办法救助身旁伤重的战友。
这时，奇异的噪响传入了他们的耳中，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只见一台步行机甲正用无比拙劣的姿态，依靠机械臂的肘部一下一下缓慢地朝着这里挪动过来，让这些见惯了机甲威风一面的士兵纷纷一愣。
“喂！你小子在干什么呢！贝狄威尔级机兵不是给你这样糟蹋的啊！”
有人冲着机甲大声吼道。
“应该是来支援我们的吧？这种姿态倒也很好理解，毕竟机兵没有办法正常出入这座矮小的建筑。”
另一人制止了他的咆哮。
“对啊！这个样子的话，机兵只要蹲着身子，就能把出入口彻底卡死。到时候，不管是谁都没有办法逃走，我们完全可以瓮中捉鳖！”
机智的人则惊喜地喊。
“没错！那个可恶的蛮夷冒险者，这次我们要报仇！”
对于被爱尔梅娅一击‘绝杀’而心有不甘的人顿时附和起来。
还没等他们开始同仇敌忾地喊起口号，那台正匍匐前进的步行机甲却是突然从地上猛地爬起，震得地面微微一颤。
随即，在帝国士兵的注视下，这台不知怎么缺了一条腿的机甲迅速蹲坐在了驻所的主入口将它当场卡死。
“咦？喂，不要那么快就堵住出入口！这里还有伤员要运出去！”
忙着救助伤员的人立刻朝着机甲怒斥道，但其中不乏有机警的士兵开始察觉到情况有些不对。
但他们的预感虽然来得及时，却来不及将其破译。诸多士兵就这样茫然地看着机甲向着他们伸出双臂，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人群迸发出了灼热的火焰......
纵使因为战争而厌恶起了维戈帝国，这个时候的吴珂也还是感觉到心里有些难受。
过去他从没有杀过动物，更别说是人。而现在，他只是轻轻动了动手，就把一群毫无防备的士兵全部消灭。透过取景器投射在舱内的景象来看，这些人全都是伤兵，对于一直生活在和平年代的吴珂来说，这种行为恐怕将饱受文明的谴责。
可不动手，吴珂相信自己被戳穿也只不过是一会儿的事情。到时候，面对有了防备的帝国军士兵，又将有数不清的可能性会发生，其中就包含了无数的危险。
面对地上零零星星的尸体，吴珂沉默了许久，随后幽幽一叹。
“我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我，就这么简单......”他低喃道。
很多时候人总是要试图说服自己的，而能不能说服自己，要看的其实并不是理由够不够有说服力，而是自己愿不愿意释怀。如果愿意，再蹩脚的理由也能成功；而不愿意，再高明的理由也只是废话。
吴珂知道自己恐怕是暂且没有办法说服自己了，只能像这样，简单地麻醉一下。
“对了，女儿呢？我刚才明明看到女儿在这个地方，为什么我一眨眼她就不见了？”
他想起了自己到这里来的理由，连忙找寻起了爱尔梅娅的踪迹。
“话说这些帝国军的伤兵不会就是她的杰作吧？”吴珂将周围扫视一番过后，打开了驾驶舱的门。
这个地方许进不许出，他相信自己只要把机甲卡在这里，外来的帝国援兵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进得来。而内里，方才还能喘气的东西全都已经死在了他的炮火下。
吴珂相信至少现在自己是安全的，所以他大胆地从驾驶舱内爬了出来。
经过士兵的尸体旁边时，他顺手捡了把被丢在一边的铳剑。感谢维戈帝国的国民无法使用魔力的设定，吴珂相信这个国家一定会有不少东西适合自己使用。
已经缺少了掩盖的地牢入口很快就被吴珂找到了，他就像拿着步枪似的拿着铳剑，小心翼翼地摸进了那略有些昏暗的口子。
017：地牢
就算修在奢华的王宫底下，地牢也还是地牢。
爱尔梅娅并不指望自己能在这样的地方得到什么舒服的体验，她只想快点找到进入地牢的帝国军队，然后挫败他们的阴谋。可是，阴暗的地牢却是空空荡荡的，哪有一丁点人影？
不会这里头还有什么暗门吧？苦于找不到人的爱尔梅娅不禁猜测。
她并不认为一座地牢会有第二个出入口，否则这个地方恐怕也只能关一点不敢反抗的平民百姓。
想到这儿，爱尔梅娅自然不可避免地要考虑到王国保留这座地牢的理由，帝国的军队总不会无缘无故到这种阴暗的地方来。
倘若地牢没有废弃，仍旧恪守着它的职责，那么帝国军有很大的可能是来这里劫走什么重要囚犯；倘若地牢被改作了什么仓库，那么帝国军也许就是来抢夺什么王国宝物的。
情况不同，爱尔梅娅自己能做的计划也不一样。
“王国可真是会折腾人。”她暗暗抱怨了一声，却听到自己的声音居然顺着幽长的地道传出了回声，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糟糕，刚才那个不会被帝国军给听到吧？爱尔梅娅稍稍有些紧张，在这两边都是布满青苔的石墙窄道里，如果真的爆发冲突，根本避无可避。
所幸帝国军好像没有听见她这无意间的露出的‘马脚’，地牢里仍旧是一片安静。偷偷喘口气后，爱尔梅娅小心翼翼地贴着石墙快步朝着前方小跑过去。
这座地牢从出入口到通道一直很狭窄，爱尔梅娅粗略估计了一下，最多只能容纳三四个人同时并排前进。但穿过两节通道后，环境顿时就宽敞了许多。
大量空着的，老旧腐朽的牢房成为了环境的主体，甚至还有些散落在地的枯骨。爱尔梅娅试着朝尽头眺望，发现这大概已经是地牢中的最后一个地方了。
可是......她仍旧没有发现帝国军的踪迹。
“见鬼了？”爱尔梅娅不禁皱起了眉，“还是帝国军直接用魔导器传送离开了地牢？可我没有感觉到有空间魔力的痕迹啊。”
抱着疑惑，她开始一间一间牢房搜查，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丁点帝国留下的蛛丝马迹。
很快，一些疑似脚印的痕迹为她指出了线索。
爱尔梅娅顺着脚印的方向迅速前进，最后在一间较为宽大的牢房门前停了下来。脚印的痕迹在这里断了，可这儿别说是帝国士兵了，连根骨头都没有。
大感苦恼的爱尔梅娅索性闭上眼，开始感受空气中的魔力变化。如果这里曾经使用过空间类的魔法，那么魔力便一定会留下痕迹。
果不其然，这处地牢的魔力中蕴藏着空间的波动。不过，和帝国的魔导器施法不同，这里遗留下的痕迹却是明显出自魔法师的手。
“这......居然是稳固的传送通道？”等到解析出残留下的魔法痕迹后，爱尔梅娅顿时感到惊讶。
空间魔法从来都比元素魔法要更加难以驾驭，虽然一手传送是人人都会的空间魔法，但那也只是个浅薄的法术，就像是闪光和飞石一样只要知道怎么用就行。
可空间通道却完全不一样。就算是再出色的魔法师，也不愿意凭空给自己添上一个巨大的累赘。除非......有专业的团队供给。
纳图尔王室倒是有这个资本。爱尔梅娅抿了抿嘴，明白了这支进入地牢的帝国军队究竟去向了哪里。
恐怕是那一头还有驻守的人，看到帝国军进入后立刻关闭了通道，用意可能是为了把帝国军困死其中，亦或是拼死守着什么，不让帝国军把它们带走。
“那么问题就很明显了......”爱尔梅娅轻轻一叹，“如果忒卡蒂在这里就好了，单凭我一个人可没有办法重新打开这条通道还把它稳固下来。”
“罢了，反正那一头肯定有能重新打开通道的人。只要我进去消灭敌人的话，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吧。”
沉吟再三后，爱尔梅娅一咬牙，重新将被关闭的传送通道修复，一头扎了进去。
在世界的某处未知空间里......
“我劝你们最好还是放弃那些没用的诡计。”帝国军官居高临下地站在数名咬牙切齿的法师面前，不屑道，“论空间技术，帝国怎么会输给落后的野蛮国家。早在你们开始试验的时候，我们的观测站就已经察觉到了你们。今天我们有备而来，你们绝翻不出我们的掌心。”
为首的法师哼了一声，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一口一个落后野蛮，可你到这里来还不是要我们的研究成果！装模作样的维戈帝国真是令人恶心！”
不料，这讽刺却好似一个笑话，让帝国军官瞬间大笑起来。
“请把这种行为叫做合理利用土著的资源。”他扫了一眼四周正在搬动研究资料的士兵自豪地说，“帝国有无数的事物需要研究，想办法为科学家们减轻负担是我们这些军人应该做的事情！可怜你们野蛮人，是不会明白的。”
“无耻！”
“卑劣！”
“畜生！”
这些法师哪里还能忍受这样的蔑视，纷纷怒吼，但早已经被制服的他们又哪里有反抗的资本。如果不是领队关闭了传送通道，恐怕这时他们已经被押解回了王城。
比起现在自己的处境，魔法师们还是更担忧王城的形势。既然帝国军是顺着他们的传送通道来的，那也就意味着王城，乃至王宫的情况都不容乐观。
“随便你们怎么说，反正你们是失败者。”面对咒骂，帝国军官只是冷笑，“纵使你们拥有魔法又如何呢，个人实力再强大也终究敌不过国家的强大。说实话有时候我真为魔法感到可惜，因为它竟然选择了一群野蛮人。”
说到这，他不禁摇起了头，以表示自己的惋惜。
这时，副官一路小跑来到了军官的身边，附在他耳边低声道：“位面连接的研究资料和设备都已经基本清理完了，可是我们向后卫部队发出的信息却没有回应。大人，后卫部队有没有可能......？”
军官顿时一惊。
“这不可能。我们留下的后卫可以直接呼叫外边的机兵进行支援，那些用三倍人数才换掉我们第一支后卫的王宫近卫军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等等......传送通道打开了。”
018：背叛
被关闭的传送通道重新打开了，对于暂且被困在这片未知空间里的帝国军官来说是件大好事。可是，消失的友军通讯却让他心生不好的预感。
“让士兵们集合。拿好武器保险全部打开，去传送通道那等着。”帝国军官很快有了自己的判断，“一定告诉他们，就算看到的是自己人也要先核对口令。如果口令对不上，就直接开火。”
“遵命，大人。”副官点了点头，便开始招呼起人手。
而覆面盔下的军官却是慢慢露出了犹豫的神情，他记得自己的长官——千夫长大人选择率领自己的亲兵留在王宫截击敌人，倘若留在王宫里的部队覆灭，那岂不是意味着......
想到某个可怕的结果，军官猛的一惊，随后庆幸自己的脸上还覆着一层盔甲的铁面，否则必然会给自己留下负面的印象。
不行，我才做到百夫长，还有更好的未来在等着我！得想个办法才行......
他回过头，注意到了被置于严格看管下的王国法师们，心中顿生一计。百夫长稍微调整了一番心态，便朝着被看押的法师们走去。
“帝国的科学家们一直认为，我们的世界并不孤单。无数曾经出现在这片大陆上的空间裂缝还有异界生命体证明了在我们之外还有其它世界的存在，对于这个世界而言，他们是敌是友尚属未知。”
百夫长来到了法师们的面前后，自言自语般地说了起来。
“有的或许对于我们的世界抱有善意，但那也只是一部分。帝国曾无数次击退了来自异界的邪物，也付出了许多牺牲。对此，我们时常会教育新兵，永远不要松开手里的武器。”
“你又想说什么！”
脾气暴躁的法师立刻朝着他咆哮道。
但百夫长却是冷冷一笑，抬手示意看押他们的士兵举起武器。
“你们研究这些，是打算和异界人结盟吧？”他冷笑道，“虽然对于帝国而言，你们不过是一群蛮夷，不过至少是这个世界的蛮夷。如果你们被异界的势力的侵犯，帝国也不会坐视不理。可是，如果你们胆敢背叛这世界！士兵们，预备！”
熟悉的口令传达到了帝国士兵的口中，他们条件反射性地解开了武器的保险。一股淡淡的火药味顿时弥漫出来，刺得法师们一个激灵。
“哼！要杀就杀！还找什么......”
“杀了他。”
砰！
百夫长淡淡的一句话带来了一声铳剑的枪响，还带走了那名脾气暴躁的法师的性命。
“你想怎么样！”
作为领导这支宝贵的魔法师团队的人，艾瑞克的心已经悬到了嗓子眼。从眼前这名帝国军官的表现来看，他似乎知道了纳图尔王国的秘密计划。
而从他的突然发难看来，似乎这个计划戳到了他的痛处？艾瑞克觉得自己不能再干坐着扯嘴皮了，必须要想办法保住剩下的魔法师。
“你说我们背叛这个世界，可我们也......”
“这个也杀了。”
百夫长再次一挥手，铳剑里的子弹便也带走了艾瑞克的性命。
剩下的法师们顿时一片哗然，但他们并不是因为两名同伴的死而震怒，反而是流露出了惊愕和不解，甚至还有一些先前从未有过的畏惧。
而他们的表情无一遗漏，全被百夫长收入眼中。他心里盘算了一番，觉得时机差不多成熟，便哼了一声。
“知道为什么吗？”百夫长淡淡地向着法师们说道，“因为你们对于这个土著国家来说似乎真的很重要。他们甚至不惜放任整座王城化为废墟也要来救出你们，哦，或者说救出你们的研究结果。”
说着，他仿若没有看到手下们微微变化的神情，摇起了头，似乎很是无奈。
“但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纳图尔王国想要把这个世界出卖给异界，而我就要从你们手里将它守住，绝不放任何一个异界的敌人染指我们的世界！”
不知是否有意，还是激动，百夫长的声音越来越大，大到甚至吸引了其他士兵的注意。
“传送通道即将从另一边被打开了，现在，准备好你们的武器，给这些投靠了异世界的小人正义的审判！”
“等等！”
百夫长的话音刚落，法师中忽然有人大喊起来。
“我......我不想死！求求你，别杀我！”
人们总是饶不了叛徒的，当不再抵抗的人出现时，剩下的魔法师纷纷对他怒目而视，吓得他无意识地朝着帝国的士兵靠了过去。
那个士兵立刻举剑要杀，却被百夫长拦住。随后，他来到那个魔法师的面前，伸手揪住住了他的衣服。
“你们已经背叛了这个世界，现在还要背叛你的祖国？嗯？”
他故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故作阴沉，让本就害怕的魔法师霎时疯狂地摇起了头。
“不不不不！我不想背叛这个世界！是他们欺骗我的，他们骗我说我们这是为了抵抗暴虐的维戈帝国，只要从异界得到足够的力量，我们就可以彻底消灭帝国。我，我是被他们骗的，我根本没有想过自己这么做会变成这样！”
他本有些语无伦次，但从百夫长的手臂传来的力量让他忽然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对，对了！我可以协助你们！我可以干扰传送通道，然后关闭它！求你，求你给我一个机会。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求求你！”
百夫长瞬间松开了手，那个投降的魔法师便跌倒在地。但他却又立刻爬起，跪在百夫长的面前，伸手搂住了他的铠靴，苦苦哀求。
他这番摇尾乞怜的丧家犬姿态，让法师们顿时炸开了锅。
“泽多！你这个懦夫，你居然想要投靠我们的敌人！”
“我诅咒你！就算死了，化作恶鬼也要诅咒你这个叛徒！”
“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艾瑞克先生和沃尔的尸体连眼睛都没有闭上！”
说得真好，可我们都是不想死的人。见状，铁面下的百夫长得意一笑。
“好吧，那就给你一次机会。”他一脚踹开了那个软骨头，语气很是不屑地说，“你的命没有我的部下珍贵，明白吗？如果做不到，你一样要死。士兵们，预备！”
几声密集的枪响过后，魔法师团仅仅只剩下一名叫做泽多的人......
019：绝不认命
正在等候传送通道稳定下来的爱尔梅娅忽然察觉到明明已经快要连通的传送门变得有点不对劲。她收回了正要迈出的脚，仔细检查一番后明白有人正在另一端干扰通道的连接。
“看来另一边的帝国人也有所准备。”
爱尔梅娅有些可惜，如果有人干扰的话，她就不敢保证通道的另一头是否还是原来的地方，有可能会移动到另一个毫不相干的地方，但更有可能直接被困在空间的夹缝中。
眼见事情变得复杂起来，爱尔梅娅不经意间锁起了眉头。如果头顶上没有帝国的飞空艇的话，她倒还可以慢慢和这些帝国兵周旋，可现在她最缺的就是时间。
怎么办，是继续追查下去，还是离开？爱尔梅娅有些摇摆不定。
这时，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忽然在寂静的地牢中出现。被吸引了注意的爱尔梅娅立即拔刀回头，以为是后续的帝国兵追了过来。
但出现在地牢里的，却是一个她完全没有意料到的人。
“吴珂？”爱尔梅娅打量着那个猫着腰，端着铳剑，姿态谨慎的男人，一时间竟有些心情复杂，“你怎么会在这里？不是说让你在车里等我吗？”
“怎么可能等的下去。”原本被突然响起的说话声吓了一跳的吴珂见是女儿，这才松了一口气，将铳剑口压向了地面，“我看到王宫里的军队撤出，却没有看到你，当然要进来看看了。”
说着，他注意到爱尔梅娅皱起的眉。
“怎么了？卡关了吗？”吴珂问。
“卡关？那是什么意思？”爱尔梅娅不由一愣，但随即反应过来，“哦，你是想说我遇到困难了，对吧。”
吴珂点下了头。
“虽然的确是遇到了一点麻烦，不过......”爱尔梅娅轻声一叹，“我觉得说出来也只是让你和我一起烦恼而已。除非，你是一个资深的魔法师，并且有渊博的空间知识。”
吴珂顿时闭上了嘴，他一个科技时代来的人，又怎么可能懂得什么魔法。单身算不算？
既然没有办法，吴珂就准备和女儿一起离开这个阴冷的地牢。但转念一想，女儿待在这里不肯离去，就说明她心里不想就这么放弃。
“没准我真的能想出办法来呢？”他收回了原本要出口的话，认真道，“也许有一些并不符合常理，但却可以起到效果的方法。”
听吴珂这么一说，爱尔梅娅露出了思索的神情。但她并没有犹豫太久，很快做出了决定。
“反正也不用多长时间。”她无奈一笑，将传送通道的事情简单地叙述了一遍。
按照爱尔梅娅口中的话来看，现在摆在面前的无疑是技术难题，正如同她先前所说的那样如果不是资深魔法师，根本没有办法。
但对魔法一无所知的吴珂从一开始就没有考虑过用魔法的途径来解决这个问题。
“这件事情不是很好解决吗？”他觉得这件事简单到发指，“你的目的是阻止那些帝国军队，又不是消灭他们。既然他们不想让你过去，那你干脆把这个通道彻底毁了，让他们彻底困死在另一头不也可以吗？”
爱尔梅娅认真地考虑了一番吴珂的提议，觉得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对啊，阻止他们不意味着我就真的要追过去。”她恍然大悟，捶掌道，“反正王城也守不住了，这个通道保留着也是给帝国糟蹋，不如直接毁了好！”
说干就干，执行力超高的爱尔梅娅立刻开始着手破坏起传送通道。破坏总是会比建设要来的容易，原本一筹莫展的情形瞬间化解。
可对于另一边来说，原本乐观的情况就不那么乐观了。
“这，他们想彻底破坏传送通道，连同空间坐标一起。”正在尝试干扰混乱通道稳定的泽多忽然惊慌地叫了起来，“如果坐标被破坏的话......”
“会怎么样？”
就站在他身后的百夫长立刻问道。
“会没有办法回去！”泽多急道，“还是把通道打开吧，百夫长大人。”
“你在说什么傻话？”百夫长哼道，“就算通道真的关闭了又如何？帝国能观测到你们的小动作，自然也能追踪到这里，无非只是多等几天的问题。”
“可是！”泽多的声音充满了惧怕的情绪，“如果那边真的是王国的人，那么他们彻底关闭通道的原因很可能是要毁了这里......天呐，我以前听艾瑞克先生说，王国为了防备这个地方落入别人手里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如果出了问题，要第一时间从这里撤出。是了，一定是那个万全的准备来了！百夫长大人，还是把通道打开吧！就算只是被俘虏，也比葬身在空间缝隙强啊！”
百夫长觉得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个叫做泽多的魔法师的胆量。好不容易想出的办法，结果却在这里掉链子，着实让他有些懊恼。
可是，他也不能把泽多的话当做没有听见。倘若王国真的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并且有相当的决心，那么这里还真有可能会像泽多所说的那样被摧毁。
那时不论是谁，都逃不过一死。
“一群土著还真是会来事。”百夫长暗骂一声，开始想起了主意。现在前有狼后有虎的局面的确是让他进退不得，但百夫长却不认为自己真的完了，或者说，他从来不想让自己认为自己没有了退路。
我哈斯塔尔绝不认命！百夫长如此告诉自己。
哼，既然这个地方要毁了的话......
很快，他便计上心来，将目光瞄向了那些正在被拆卸的器材。
“你们研究了这么久，应该掌握了不少其他世界的坐标吧？”哈斯塔尔抓住泽多，将他拎了起来，“开一个临时的通道，我们到另一个世界去。”
对于早已经吓破了胆的泽多而言，这无疑是个糟糕的主意。但传送通道却在这时彻底被破坏了，他本不敢同意这样极端冒险的行为，但此时他却已经不能再想那么多。
“好，跟我来！”
泽多胆怯的目光里出现了一丝绝望后的疯狂。
远在地牢里的爱尔梅娅与吴珂却是不知道自己略有些随意的举动居然会导致这样的结果，眼见传送通道毁掉后，她们便离开了地牢。
算算时间，天已经快亮了。
020：后退死路一条
黎明前的黑暗从来都是最压抑的，但若熬过去了，光明便会降临。
只不过今天，和光明一同降临的还有帝国军队的大杀器。卡德尔王子虽然不知道天亮时自己的脑袋上会落下来什么，但不妨碍他为此而忧虑。
面对南门上虽然数量稀少，但占据了王国防御设施的帝国军队，王子殿下觉得自己恐怕很难吃下他们。
拿根本没有重武器的部队去做等同于攻城的事，卡德尔王子还做不出来。原本他还指望着总能给人惊喜的冒险者队伍能有一支，不，半支法师团的实力，但现实却告诉他：你想得美。
“殿下，您还在等什么？”
不同于卡德尔的担忧，尤其乐观的冒险者们认为协同王宫近卫军完全可以拿下守卫不多的南门。因此，对于卡德尔迟迟不肯进攻这件事，他们并不太能理解。
所以，这是冒险者的代表第三次的催促了。
“人还没有到齐。”无奈的王子殿下只能这么向冒险者们解释道，“还有人正在城里反抗帝国的军队，我们不能丢下他们。还有，爱尔梅娅小姐还在王宫里没有出来呢。”
都把爱尔梅娅搬出来了，冒险者们也只好打消要求卡德尔进攻南门的念头。毕竟那是爱尔梅娅，冒险者中的佼佼者，说是他们中的代表人物也不为过。所以对于‘抛弃爱尔梅娅独自逃跑’这种事，冒险者们的心里还是很抵触的。
更不要说先前她还曾同他们并肩作战，帮助他们击退了一度让他们绝望的帝国步行机甲。
然而卡德尔王子也知道，搬出爱尔梅娅仅仅只是权宜之计。如果再想不出合适的办法拿下城门，天一亮他们还是要死。
这个僵局令卡德尔王子想要骂人，可除了维戈帝国外，他也只能骂骂自己为什么想不出办法。
算了！如果真的没有办法的话，那就只能强攻了。他心想。
如果横竖都是一死，卡德尔希望自己能够死的有些尊严，至少是出于自己的意愿而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距离晨光破晓的时候也越来越近了。
等到冒险者们又一次忍不住找上他的时候，卡德尔轻轻一叹，明白自己此时已别无选择。
“我们不能再等了。”他清了清嗓子，高声道，“必须马上突围，否则我们会被困死在城里。”
吸引过众人的注意后，他又转向了冒险者的代表们，对他们道：“冒险者，我需要你们暂时服从我的指挥。现在是紧急时刻，如果两方的力量不能拧成一股绳，我们必然失败。”
“放心吧，王子殿下。”冒险者的代表们用力点下了头。
“好，我需要你们以能力进行分配，挥舞兵器的勇士和我麾下的近卫军一起对城门发起冲锋，然后通晓魔法的法师们用最强大的魔法将城门上的防御设施一座一座迅速拆除。给你们五分钟的时间，五分钟后这个编队必须完成，然后向城门进攻。”
其实这并不是最优秀的计划，因为那些一同逃到这里的平民王子并没有利用起来。
虽然他心里知道，把平民推到最前线去，让他们作为吸引火力的对象能有效地缩减生力军的伤亡；但他也知道，这么做首先良心那一关他就过不去。
愿神明保佑我们吧。看着迅速集结起来的部队，王子心中一叹，走到了队伍的最前沿。先前他并没有告诉这些人，他们的脑袋上还悬着一柄随时都有可能斩下的‘利剑’，砍掉他们所有人的头。
不过现在，是时候告诉他们了。
“有一件事情，我还没有告诉你们。”来到了所有人面前的王子直接开口，声音压过了队伍中的所有人。
“或许你们之中有的人会觉得，纳图尔王国的王城从今往后要暂时成为维戈帝国的领土。可事实上，那种事情并不会发生。我不是在说漂亮话，去蒙骗你们维戈帝国不可能占领我们的王国心脏，因为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要占领她。”
说到这里，卡德尔略微停顿了一下，像是犹豫着什么。但很快，他又成了一副下定决心的坚定模样。
“从一开始，维戈帝国就只是想要毁了王城。”王子殿下这次的声音并不高，但每个人都将他的话听得清清楚楚，“知道吗？一种我们都不知道的危险武器正在我们的头顶盘旋，我根本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落在我们头上，也许是那些可憎的帝国军队撤出的时候，也许不是。但不管答案是什么，我都不希望知道，我相信你们也不希望知道。”
“所以这就给我们留了一个相当讽刺的选择，那就是尽可能快地从我们的城市里逃出去，逃到外边，逃得远远的，才有可能活下来，才有机会向帝国复仇！”说着他举起手，指向了不远处的南门，喊道：“如果我们不能冲出那扇门，那么我们就一起死在城里。我不管你们有没有准备好，但你们都要给我记住：前进才有生路，后退必死无疑！”
“现在，按照我告诉你们的队形，进攻！”
作为一名指挥者，作为一名法师，王子殿下本可以待在后方。可是，下达了进攻的命令以后，他却走在了前列。虽然近卫军很快赶了上来，将他护卫起来，但王子殿下仍旧身处冲锋的前沿并没有退后。
事已至此，他决不能表现出退缩的模样。只有以身作则，才能激荡起这支临时队伍的士气，给本就已经倾斜的胜利天平加一点微不足道的筹码。
不管生与死，都决不能停下！卡德尔咬着牙，仅剩健全的那只手握紧了法杖，开始默默预读起了法术。
这时，城门上的帝国士兵也发现了这支正在向他们行进的‘王国军队’。
帝国士兵立刻让防御设施运转起来，一门门大炮和魔导器发出了正在充能时的独特光芒。
见状，卡德尔王子立刻举起法杖，大吼：“准备！”
下一刻，炮声轰鸣！
然而炸响的却不是这支拼凑起来的军队，因为那炮声，从他们的身后传来！
021：思考
时间回到不久前，爱尔梅娅与吴珂先后从地牢里跑出，然后双双被吴珂留下堵门的步行机甲给堵在门里……
“你居然能驾驭得了这个东西？”爱尔梅娅有些讶异，“没有经过改造的步行机甲是无法被帝国士兵以外的人操控的，你……”
虽然爱尔梅娅收住了口，但吴珂又怎么会不知道女儿欲言又止的原因。他想了想自己明显是带着身体穿过来的，被偷换成帝国人身体的概率不大。那么，又该如何解释自己能够操控步行机甲的事？
难道说，其实帝国人是从我那个世界来的，我们是老乡？拜托，这跟不打自招有什么区别？
又或者说，这是我的穿越者金手指？吴珂刚这么一想，就在心里否决掉了这个能让他尴尬癌发作的念头。
“呃，可能身份识别功能被打坏了吧。”最后，经过‘深思熟虑’后他这么回答。
原本还只是带着点奇怪的爱尔梅娅听了这个回答后，若有所思地看了吴珂一眼又将视线转回了步行机甲上，仿佛自言自语一般地说：“那我现在应该也能操控它了。”
说完她就做出了要爬上机甲的姿态，把吴珂吓得连忙想要拦住她，可想到了其中的利害，却又只能硬生生地收住手。
所幸，爱尔梅娅似乎只是对他开了一个玩笑。
“算了，有机会再玩吧。”她停下脚步，顺手揽过吴珂，将他推向了机甲，“步行机甲反而会削弱我的战斗力，还是继续由你来驾驶吧，突围城门也的确需要一点重武器的帮助。”
吴珂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毕竟这台机甲断了一条腿，到外边去肯定会引来不必要的关注。”爱尔梅娅却又是话锋一转，露出了几分担忧，“可是再抢一台的话，我也无法确保就能那么刚好打坏它的安全锁……”
你到底是在纠结我的身份还是在担心机甲！吴珂顿时无语，忍不住白了女儿一眼。
“你要担心这个问题，我倒是有个主意。”他半吐槽半认真地说道，“你还记得王国截留下来研究的那台机甲吗？把它弄出来不就行了。”
“这主意不错。”爱尔梅娅立刻点下了头，“正好，就用这台瘸腿机甲当诱饵吸引一些敌人一并过去，到时候直接从敌人那里补充需要的弹药就行。”
计划一经拍板，两人便迅速行动起来。爱尔梅娅重新坐上了车，而吴珂则开着瘸腿机甲跟在她后边装作追捕的模样。不得不说，这欺骗性十足的模样倒还真的钓上来了几个不明真相的帝国兵，如果不是爱尔梅娅和吴珂不打算拿逃亡南门的平民冒险的话，她们甚至可以直奔南门而去。
最后，在赶到研究院后，爱尔梅娅压榨了超跑的最后一点价值——用它吸引了一轮帝国机甲的炮火。在跑车爆炸的焰浪下，爱尔梅娅提刀解决了包括吴珂那台瘸腿在内的所有机甲。
“你这戏演的太真了吧！差点没把我吓死。”吴珂一边抱怨着一边在爱尔梅娅的帮助下爬出驾驶舱，刚才女儿那恍若一轮圆月的斩击显然也把他包括在内，着实把他吓得不轻，下意识地以为爱尔梅娅还是把他认定为了帝国奸细。
“我只砍腿而已。”将吴珂拉出机甲的爱尔梅娅则是淡定地解释道，“帝国步行机甲的弱点在它们的各个关节，以前的我只能通过这些弱点来战胜它们，所以早已经把这种技巧练得炉火纯青。”
吴珂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所以你想说，要相信你的技术？”然后在心里偷偷补上了一句：那我还不如相信自己的技术。
“聪明。”爱尔梅娅微微一笑，一手将吴珂拽出了驾驶舱。
落地以后，两人顺着被跑车炸出的大洞一路小跑进了王城的科研院。
王城科研院并不是没有人，恰恰相反，全王城最杰出的学者工匠都待在这里。他们降下了坚固的装甲板打算熬过维戈帝国的突袭，但他们显然高估了自己所用的合金强度。
装甲板被爱尔梅娅的跑车的‘阿克巴’开了个洞，吓得科研院里不明真相的工匠和学者们不知所措，直到爱尔梅娅与吴珂进入以后，这些缺乏战斗力的技术人员才冷静下来。
不管他们知不知晓先前传出的爱尔梅娅成为了杀害女王陛下凶手这件事，她这名大英雄的出现总归是让这些工匠学者情不自禁地欢呼起来。
“是她！大英雄爱尔梅娅来救我们了！”
“感谢众神，我们得救了！”
“万岁！”
从此起彼伏的欢呼声里，吴珂不难听出这些人先前正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他对这些人的了解并不深，只是依稀记得从游戏设定来说，他们都是王国的技术精英。
整个王国能够最大程度地利用上维戈帝国制造的武器，来反击帝国的侵略，这些人功不可没。但这也意味着，当帝国军队发现他们的时候，每一个人都难逃一死。
也难怪维戈帝国会打算直接把这座王城彻底摧毁。吴珂心想。
这时，爱尔梅娅也已经挥手让学者和工匠们重新安静下来。她简单地向这些人说了外头的情况后，便毫不客气地催促起他们给科研院里留存的那台步行机甲补充上弹药与能源。
“拿出干劲来！虽然王城保不住了，但我们离开的时候还可以狠狠地教训一下帝国人！用你们引以为傲的知识，还有技术，让他们见识一下王国的反击！”
在爱尔梅娅的‘调度’下，吴珂看着工匠们以最快的速度将机甲残骸里的弹药搬运到了科研院内，学者们则以最大的效率将他们拆解研究的步行机甲重新安装起来。
看上去这些人并不排斥女儿的指挥，哪怕这应该只是限于形势。但毫无疑问，一个战争英雄在这个时候的号召力是相当强大的。
然而，这也是那些政客们最为忌惮的地方。吴珂不禁想起了公爵府里那个可怜的家伙，虽说那位公爵策划杀害了女王，并栽赃到他，或者说他的女儿身上，但他出于的动机也不过是自保而已……
这并不代表吴珂原谅了那个陷害女儿的混蛋，他只是忽然有了些警觉，也许这件事情过后，应该说服女儿做出点改变才行。身为华夏人，吴珂对这种事情有着极高的警惕。
只不过，这些事情需要等到从王城逃离后再做打算了。而现在，被紧急组装起来的步行机甲已经在等候着他的进入。
“虽然不应该在这个时候给你太多压力，不过，能不能突破城门就看你了。”爱尔梅娅将吴珂推到了步行机甲面前，拍了拍他的后背，“加油！”
吴珂点了点头，钻进驾驶舱。
022：逃出
步行机甲的炮火径直砸中了城墙，并没有落在防御设施上，但爆炸后激起的尘埃依旧干扰了帝国军队的反击。
心有余悸地看着城墙上落下，却偏得很远的炮火，卡德尔王子急忙抓紧空隙，呼喊着所有的法师立刻咏唱攻击法术。他并不指望从身后来的炮火能做得多好，但他自己要在这其中诞生的机会里做到最好。
乘坐在步行机甲上的吴珂倘若知道王子殿下此时的想法，一定会对这个游戏剧情里不怎么出现的NPC大有好感。事实上，他的这一发试射并不是为了敲掉维戈帝国占据的城防，而是为了发出一个信号。
“可惜只能这么告诉他们援军来了，不过只有两个人。”
驾驶舱中的吴珂远眺着硝烟弥漫的南城墙，有些惋惜地叹道。
“人多不一定管用。”半蹲在机械臂上的爱尔梅娅安慰道，“如果决定战争胜利的砝码是人数，那么维戈帝国也不会这么棘手了。”
“但数量更能让人振奋。”吴珂摇摇头，“我们现在不清楚前线的状况如何，所以最好还是应该尽可能地......”
他还想说点什么，不过爱尔梅娅却先一步开口，让他不得不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你一定没有亲身打过一场战争。”她说，“战争是件蛮不讲理的事，它绝不会等你的最好安排成型再找上你，就像今晚。前一秒我们还在庆祝胜利，下一秒我就莫名其妙成了杀害女王的罪犯，再接下来，战败的维戈帝国突然袭击王都，再接下来，你都知道了。”
爱尔梅娅一边说着，一边盯着王都的南城门方向。混着硝烟与血火的风从容地吹过她的耳畔，几根银白色的发丝轻轻拂过，叫她不禁抿起了嘴唇。
“这台步行机甲就是我们所能做的全部了，剩下的，只有硬着头皮上。”爱尔梅娅从机械臂上站了起来，长刀出鞘，“开始计划吧。”
听到计划二字，吴珂顿时面露犹豫之色，但很快还是点下了头。
“说实话，我还是觉得应该给这台机甲换一只手，推铅球总比接剑要安全。”话还没有说完，他已经迈开了腿，带动着步行机甲开始在街道上奔跑起来，“而且，我也不知道在空中你该怎么控制自己。”
“这个我自有办法。”站在机械臂上的爱尔梅娅只是淡淡地回答。
吴珂也没有再说话，步行机甲在他的操控下渐渐提速，而装备着刀刃用于格斗的那只机械臂也开始飞速转动起来，如果有人在驾驶舱内，会看到驾驶员正在做着一个相当滑稽的动作——一边奔跑，一边旋转手臂。
步行机甲的操控方式简单到像是电玩厅里的游戏机，吴珂还记得以前和同事查封市里的游戏厅时，见过类似的东西。只不过那是个危险的格斗游戏，与机甲什么的无关。
加速到了相当的距离后，爱尔梅娅便踩着机械臂一跃而起。跳上半空中的她用力回过身子，手中泛着流光的长刀向步行机甲不断逆时针转动的刀臂挥舞过去。
身处驾驶舱里的吴珂只感到机身一震，还有一声令人有些毛骨悚然的声音传了进来。他下意识地停止了同坐，把那支机械臂放到了眼前。
待他看清机械臂上布满的裂痕后，爱尔梅娅早已站上了城墙。
如果要问她是怎么做到的话，也许王都里的帝国军能够反应过来。正当南城门上的守军忙着应对卡德尔王子的杂牌军时，一柄发光的武器突然从天而降。等到他们认出那把兵器的时候，长刀的主人已经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爱尔梅娅没有说话，这是面无表情地将视线扫过眼前的帝国士兵。下一刻，长刀被她从城墙堆砌的砖石上拔起，回过神来的士兵忙举铳剑，但魔法凝聚成的雷光与火焰却在这个时候撞上城墙。
虽然法师的数量很少，但卡德尔王子的集中运用仍旧让他们发挥了一点作用。
趁着爆炸的气浪与轰鸣让帝国士兵分神的空隙，爱尔梅娅弓下腰，刀锋上缭绕的淡淡流光忽然爆发出了炫目的光华。
在帝国士兵的视线里，爱尔梅娅的身影就那么突兀地‘消失’在了光亮中。头盔下的目镜虽然被注入了辅助锁定的功能，但在这个时候却变得笨拙起来。
士兵们发现依靠自己的装备根本追不上爱尔梅娅的速度后，立刻放弃了锁定，凭着肉眼尝试瞄准。维戈帝国的军队训练有素，他们并没有因为阵地被突然袭击而生出慌乱，城防设施上的人手仍旧集中应对着卡德尔王子的近卫军，剩下的人手则在军官的带领下开始对付闯入的敌人。
他们做到了自己所能做到的最好，只可惜仍旧无法阻止这个曾经正面击败过帝国的战争英雄。帝国高效的应对机制对于实力强悍的爱尔梅娅来说，反而省去了追击的时间。
最后，当吴珂驾驶着步行机甲砸开王都的南城门后，这场突围战便宣告结束。留在南门的帝国军队全灭，但卡德尔王子的部队也好不到哪儿去。如果不是爱尔梅娅和吴珂，也许他要付出更大的牺牲。
不过，能逃出王城，倒也不失为一个光明的结局。至少他们逃离了那柄悬在所有人头上的利剑。
王城中，公爵府内。帝国将军默默地看着南门守卫的信号消失，轻轻摇头。
“看来你们中有人突围了。”他转过头，对着身后束手而立，早已面如死灰的公爵说道。
“哦。”公爵对此却没有太多反应。
“事实上，这反而让我觉得自己高估了你们这些人。”将军冷笑道，“我特地放空了北门的防御，就是为了放出一些人，让他们逃向联军。想不到他们往南边走，难道你们在南边还布置着重兵能为你们复仇吗？”
“我不知道。”公爵仍旧漠然以对。
“哼，软骨头。”见公爵全然一副死人的模样，帝国将军也只好耸了耸肩，“你就最后看看纳图尔王城吧，等到日出的时候，它将变成一片废墟。然后，乖乖做好帝国即将交给你的事。”
023：突然虚弱
破晓之际，从高空传来的细微声响被淹没在了王城的哭声里。
不久后，在突兀爆响的撼天动地般的声浪中，数万米尘埃冲天而起，化作一朵庞大的蕈状云。灰白色的云彩之下，再也没有了任何声音，无论是房屋倾塌的呻|吟，亦或是倒在血泊里的哀嚎，都统统消散得无影无踪。
维戈帝国说到做到，纳图尔的王城从这一刻起便成为了历史，甚至连一丝让后人缅怀的痕迹都没能够留下。
王城外，眺望着家园化作尘埃的卡德尔王子没能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朝着家的方向跪了下去。在他身后，幸存下来的近卫军和研究员的学者工匠们也同样无法克制悲伤，一时间竟有人低声啜泣起来。
爱尔梅娅似乎也被这种情绪所感染，从步行机甲上下来的吴珂很快便注意到，她的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
想到昨夜王城里的惨状，吴珂心里也有些发堵。但已经发生过的事情，除非能够让时间倒流回去，否则根本无能为力。
虽然不知道别人是什么态度，但吴珂坚信过去的事情就已经过去了的道理，对王城的惨案自责也好，对不能阻止帝国暴行的不甘也好，不管对昨夜的事抱着什么样的情感，现在都应该暂且放下。
比起宣泄这些情感，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面对。
吴珂走到了爱尔梅娅的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让我安静一会儿吧。”爱尔梅娅却没有转头，只是情绪低落地回道。
看来果真需要说点什么。吴珂心想，正要开口，却听到爱尔梅娅又说了一句话，瞬间将他酝酿出的道理给怼回肚子里。
“炸得这么干净，我的房估计连块砖都剩不下了。”
爱尔梅娅顺势抹了抹眼睛，声音里满是悲伤。
闻言，吴珂没忍住白了女儿一眼，顺势摁住自己的手好管住胡来的中指。不过这样看来爱尔梅娅倒也不需要什么‘人生商谈’般的开导，她并没有这方面的问题。
某种意义上来说，吴珂觉得爱尔梅娅的确和自己挺像的，不拘泥于已经发生过的事，能很好地自我调整。
“我觉得还是说一说吧。”他想了想，决定直接对女儿切入主题，“我想问问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当然是回去对付帝国了。”爱尔梅娅想也不想，直接回道，“维戈帝国能绕过联军的防线，直接突袭纳图尔王国的领土，那么其他王国和城邦同样也已经不安全了。如果不能在前线发起有效的进攻，那么联军很快就会被帝国持续骚扰后方的行动拖垮。”
“呃……道理是这么个道理没有错。”听了女儿的打算后吴珂挠了挠头，感觉有些头疼。
爱尔梅娅说的没错，维戈帝国是现阶段当仁不让的头号威胁。帝国在昨夜展现出的技术力与战斗力分明完爆了纳图尔王国不知多少时代，驾车在王城街头驰骋时的吴珂甚至有一种自己在看现代文明欺负古代文明的错觉。
可是，继续参加与帝国的战争的话，女儿身上所簇拥的名望必然也会日益加重，到了那个时候，不要说身不由己了，能否全身而退都是未知。
不要说依靠力量慑服一切，玩过游戏的吴珂觉得自己应该比谁都了解女儿的战力，但就算是这样，王国的公爵也照样敢将杀害女王的罪名栽赃到她头上去。
毕竟B数是个好东西，可有的人心里就是没有。
“那你准备去前线吗？”吴珂头疼了一会儿，还是决定继续问下去。
“当然，我去和王子殿下打个招呼就准备出发了。啊对了，还有安谢莉丝，我还要召集随从……”
话说到一半，爱尔梅娅似乎是打算要动身的，但才刚刚迈出一步，吴珂就发现她的脚步踉跄一下，就要往前扑倒，吓得吴珂三两步跑了过去，急忙将她接住。
“你……怎么了？”吴珂见爱尔梅娅忽然流露出虚弱之态，不由紧张地问。
爱尔梅娅却没有说话，伸手撑住吴珂的肩膀重新站稳了身子后，轻轻摇起了头。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她还是开了口，“一点小毛病，不用在意那么多。大概是因为昨晚花了太多力气，现在有些累了的缘故吧。”
这倒也是一种解释，只是吴珂却感觉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显然，爱尔梅娅选择对他隐瞒了什么，在这方面还算敏感的吴珂察觉到了这一点。
他很奇怪，按道理来说自己的游戏角色自己应该再清楚不过了。从角色信息来看，除了性格爱好这些唯心的东西他不清楚外，基本的数据他都知晓。爱尔梅娅刚才的踉跄并不像是用力过猛之后的脱力，倒像是……
吴珂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单纯地觉得不对劲。但爱尔梅娅既然不肯说，那么他也没有办法强行要求女儿开口，毕竟现在的他已经不是那个‘玩家’了，爱尔梅娅也不是他可以操控的‘游戏角色’。
当然，这种姿态的爱尔梅娅也不可能再去和卡德尔王子交涉，吴珂帮着她随便找了一个看起来还算过眼的地方暂且坐下，稍作修整。
休息着，慢慢升起的天光也渐渐冲淡了夜晚遗留的黑暗，吴珂算了算时间，感觉就算女儿不去找卡德尔王子，那边也应该会派人过来寻她。王城的覆灭已成定局，为了重新积蓄力量这位王子殿下不可能不考虑拉拢爱尔梅娅。
而吴珂也有点事情想要和告诉那位王子，比如说白天的时候不要走大路，没准帝国路过的飞空艇就把炸弹丢在他的脑袋上。
正如同他猜测的那样，没过多久，一名近卫军打扮的军官就找了过来。
“英雄阁下，王子殿下想请你过去谈谈。”
那名军官径直跑到爱尔梅娅的面前，朝她施了礼后，便恭敬地说明了来意。
“我知道了，这就过去。”
爱尔梅娅点了点头，抓着佩刀从地上站了起来。
但正是这个动作，让吴珂瞬间想通了先前爱尔梅娅突然虚弱的疑问。他盯住了爱尔梅娅手中的佩刀，心里默默地大吼了一句：原来是它！
024：橙装的逼格
很少有玩家会在乎，自己在游戏里所使用的装备是否附带着一段背景介绍。多数人在择取装备的时候，往往只考虑两件事情：强不强和会不会发光。
吴珂当然也是多数人中的一个，虽然他享受着游戏里的剧情，但对于装备这种时常需要更新换代的东西，他很少会分出精力去关注自己刷出来的装备究竟带着怎样的一段背景设定。
如果不是这件橙色品质的武器带上了负面效果，吴珂甚至不会知道从设定上来说他，或者说他女儿所使用的是一把附带着诅咒的刀。
亡者之怨戈尔特克勒斯，曾是中古世纪的王国达尔兰世代相传的武器。在那个相当遥远的时代，来自深渊的邪灵始终侵扰着达尔兰的子民，每天都有人被邪灵腐蚀，化作妖魔。那时大陆上的人类除了躲在圣堂的庇护下，就只有使用圣灵所祝福过的武器与其抗争的路可走。
而戈尔特克勒斯，则是那些武器中最强大的一把。
它也是达尔兰王国历代国王的贴身佩剑，为了驱逐邪灵，保卫自己的国家，每一位达尔兰的国王都曾奋战在对抗邪灵的最前线。终于，在王位传至第八代时，达尔兰彻底肃清了王国境内的所有邪灵，并成功关闭了深渊与现实的通道。
达尔兰王国的故事似乎也就此迎来了圆满的结局，但是......
多年对抗邪灵的战争早已将达尔兰王国消耗得一干二净，在第九代国王继任后，大陆南方迅速崛起的新王国趁虚而入，发动了新的战争。无力抵抗的达尔兰王国军队被新王国狄诺兰打得节节败退，转眼间狄诺兰的军队已兵临达尔兰王国的首都城下。
无可奈何的达尔兰国王只好抛弃不得将圣器戈尔特克勒斯用于对抗邪灵以外的战争的祖训，借助圣器的力量一举击溃狄诺兰的大军。然而，沾染了人血的戈尔特克勒斯却变成了一柄凶器。
在吴珂依稀记得，女儿所用的刀正是变为凶器的戈尔特克勒斯，引起它变化的主要原因其实并非是圣器染血，而是因为多年与邪灵的战斗早已让它饱受侵蚀，沾染了人血只不过是一个导火索罢了。
所以，凡是持有亡者之怨戈尔特克勒斯的人，都将会受到来自死于其刀下的亡魂的怨念与诅咒。在游戏中，这种诅咒的体现是每秒降低一定数量的生命值，但如果是现实......
它必定是在蚕食使用者的生命！
终于把武器的设定回忆清楚的吴珂猛地一拍大腿，后悔不已。
你说我怎么就被这橙色武器蒙了心呢！吴珂自责地锤起了自己的脑袋，随即从地上一跃而起，追上了正要去见卡德尔王子的女儿。
“稍等一下！”
吴珂叫住了爱尔梅娅。
“怎么了？”爱尔梅娅回过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我觉得有点事情还是和你说一下比较好。”吴珂管不上注意军官那奇怪的目光，拉起爱尔梅娅的手就把她往边上拉。近卫军的军官见爱尔梅娅也没有抗拒，便也只好原地等候。
将爱尔梅娅带到一旁后，吴珂直接切入了正题。
“你的虚弱是因为你手上的武器吧。”他指着爱尔梅娅手中的刀，说，“我刚刚认出来你手上的武器，戈尔特克勒斯，一把被诅咒的武器。”
爱尔梅娅静静地听完了吴珂的话，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刀，忽然一叹。
“好吧好吧，没想到你居然会知道这把刀。”她放弃了先前保密的打算，抬头对吴珂苦笑起来，“没错，就是因为昨晚的战斗消耗了我太多，才让这东西趁虚而入了。”
果然是这样。吴珂确信了自己的推断后，不由感到了棘手。
一把被诅咒的武器，随时有可能反噬自己的主人，这简直就是往自己身上绑了一个不知什么时候会爆发的炸弹。
你说我怎么就被橙色武器蒙了心窍呢......不禁掩面的吴珂再次在心里哀嚎。
“所以，如果你是想来劝我扔掉这个东西的话，我只能告诉你不可能。”爱尔梅娅见吴珂没有说话，便顺着自己的猜测继续说了下去，“当初是我的自大，把这个本该深埋在达尔兰遗迹底下的东西带了出来，所以我就必须为此负责。”
吴珂皱起了眉。
的确，爱尔梅娅说的话也并不是毫无道理。撇除掉游戏玩家的视角，戈尔特克勒斯这把被诅咒的武器的确不应该重见天日。而作为将它带出遗迹的人，爱尔梅娅当然要承担责任。
一旦这把凶器失去了有效的监管，谁知道它究竟会在这个世界上掀起怎样的风暴，达尔兰王国灭亡的故事可是至今仍旧在古籍的文字与吟游诗人的口中代代流传着，容不得爱尔梅娅有半点侥幸的心理。
我怎么就被这个橙色武器迷了心窍呢！！！！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吴珂懊悔地再次在心里鄙视了一遍自己。
不过后悔归后悔，办法还是要想的。
“你别着急。”暂时拿不出办法的吴珂只能先跳过这个话题，“肯定有办法解决这把刀的事的，但是在这之前，你应该先决定面对这个问题。”
面对这个问题？爱尔梅娅茫然地看了吴珂一眼，显然没有听明白他的意思。
“就是说，把这个问题放到最优先考虑的事情上。”吴珂只得向她解释，“现在的你不是想要去前线与联军汇合，然后向维戈帝国发起进攻吗？我觉得现在你应该改变一下，把反击帝国的事延后，先考虑这把武器的事。”
“这怎么可能？”爱尔梅娅立刻表示了反对，她先是朝着军官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你要我不去管王国的联军，就为了去想法子丢掉这把武器吗？我现在还能压制它，我应该趁现在去做更重要的事。”
“更重要的事情？”吴珂伸手摁住了爱尔梅娅的肩膀，认真地看着她的双眼，“难道还有比你的生命更重要的事情？别闹了！你还在想着压制它，你不久前还差点被它得逞了。”
“但我也没有办法！”爱尔梅娅推开了吴珂的双手，略微提高了声音，“如果对它有法子的话，我早就把它解决掉了，为什么还要留到这个时候！”
她本还想再说点什么，但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说下去。
“算了，我要先去见王子殿下。”
爱尔梅娅说完，转头向着军官走去，示意他继续带路。
025：任务呢！？
“爱尔梅娅小姐，你来了。这一位是……啊！昨晚驾驶步行机甲的勇士，感谢你的挺身而出。”
正在接受军医包扎的卡德尔王子正准备起身欢迎应邀而来的爱尔梅娅，却发现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看上去有些面生的脸孔。但王子殿下何许人也，自然飞快地从脑海里刮出了‘陌生人’的信息，同样为期报以热情的欢迎。
不得不说，卡德尔优秀的记忆力巧妙地帮助他避开了极有可能发生的尴尬事件。
因为吴珂本来是打算悄悄地怼一次他这个做王子的，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卡德尔对他笑脸相待，吴珂哪里还能把原先准备呛人的话说出口？
“那是我应该做的。”勉强堆出一点笑容的吴珂向王子殿下点了点头，“总不能看着……你们在前线舍命拼搏，而我却躲在后头旁观。”
他差点没忍住把‘看着爱尔梅娅孤军奋战’这句话说出来。
“你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卡德尔欣慰地笑道，“如果人人都能有你这样的觉悟，我们一定能再次挫败维戈帝国的阴谋。对了，请问你来这里是……”
是准备来怼你的，不过看你的表现，还是算了吧。吴珂一边腹诽着，一边越过爱尔梅娅径直站到了卡德尔王子面前。
“我是来发出警告的，王子…….殿下。”花了些时间适应这个君主贵族制称呼的吴珂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我认为在王国夺回天空以前，任何地方都不安全了。”
“那么你的意思是？”卡德尔摆出了洗耳恭听的姿态。
“如果成群结队行动的话，很可能会直接暴露给天空中的敌人。”吴珂也不打算拐弯抹角瞎想着解释，直接把自己想说的事情告诉了王子，“从天上往地下看，虽然地上的东西会随着高度而缩小，但同样的，地面上的一切也会变得更加清晰。”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卡德尔王子认真地听完了吴珂的叙述后，才开口回应了他，“你是想说帝国会在空中监视我们吧？但事实上，帝国的飞空艇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不可能把高度降得太低，那样的话，我们只需要分开行动，就可以最大程度地避免行踪被发现。”
说完后，他却情不自禁地叹息起来。
“唉，这里明明是纳图尔王国的领土，而我们却要像是在敌占区一样活动，真叫人感到耻辱啊。”
知足吧，至少你们没有打过八年抗战。吴珂心想。
“不用叹息，殿下。”意外地被晾在一边的爱尔梅娅在这时出声安慰道，“维戈帝国这次是有心算无心，如果有所准备的话，帝国未必能得逞。”
“谢谢你，爱尔梅娅小姐。”卡德尔点了点头，“现在的确不是唉声叹气的时候，这也是为什么我想要找你的原因。爱尔梅娅小姐，请先允许我为昨晚的事向你致歉，是王室的疏忽酿成了昨晚的悲剧，你为王国付出了那么多，而那些贵族却胆敢做出那样令人唾弃的事。”
吊着一只胳膊的王子殿下一边说着，一边向着爱尔梅娅弯下了膝盖。
先不论这个世界有没有‘男儿膝下有黄金’这样绝不轻易跪人的思想，下跪这样的礼节本身就带着庄重。更不要说，这个世界的原型游戏的创造者，还是一群受过传统礼仪教育的东方人。
王子向着一个实际上仍旧是平民的人下跪，这种事情若是传出去，对于刚刚失去了女王的纳图尔王室而言，很可能会对王室的威望造成更大的打击。
但卡德尔还是跪下了，哪怕周围还有一群近卫军的士兵，甚至还有些一同从王城里逃难出来的平民。
这一跪，还真就把吴珂的同情心给跪了出来。他本一心想着要把女儿从这个泥潭里尽可能地摘出去，但现在，他甚至有点稳不住自己的口风。
“快起来！这里还有很多人呢。”
吴珂和爱尔梅娅同时伸出手，想要把卡德尔从地上扶起。只不过不同于中国人自小深受的礼仪思想，吴珂仅仅只是伸了手，而爱尔梅娅则是真的将王子‘拽’了起来。
“你的力气好大啊。”几乎是被‘提’起来的卡德尔苦笑着摇了摇头，“谢谢你，不管你愿不愿意原谅王国对你的不公，只要你有需要的话，请一定记得来找我，我会倾尽我所能做的一切，全力帮助你。”
爱尔梅娅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那么，来说正事吧。”卡德尔也不拖沓，说起了自己将爱尔梅娅请来的目的，“我相信爱尔梅娅小姐不可能对昨夜维戈帝国的暴行无动于衷，但是，我还是想请你，暂且不要插手到对帝国的军事行动中来。”
嗯？！吴珂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按道理说，这个时候正是用人的时候。纳图尔王城被毁，这么大的事件要是放在游戏里必然是要暴增出一大堆任务，让玩家跑得晕头转向。可当游戏变成现实后，却似乎完全反了过来，卡德尔不仅没有‘任务’要交给爱尔梅娅，反而想让她‘放假’？
“为什么？现在不是正应该团结一切力量反击帝国吗？”
正在吴珂奇怪的时候，爱尔梅娅直白地问出了自己的不解。
“因为现在反击，根本不可能赢得了。”卡德尔也直白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怎么可能？！”错愕的爱尔梅娅甚至忘记了控制音量，因此还引来了不少目光。
似乎早有预料的卡德尔先转头示意周边的军官调控一下场面，而后才慢慢对眼前这个多次力挽狂澜的大英雄解释起来：“眼下我们最重要的事情并不是对帝国进行反击，而是重整后方的防御。不管是纳图尔，还是其他王国、城邦，我们对于天空的防备实在太少了。”
言下之意，自然是选择求稳。吴珂一下就明白了王子的打算，王城的毁灭并没有让这个年轻的王室成员满脑子塞满复仇，他的目光看得更远，更广阔。
“好吧，我明白了。”爱尔梅娅无奈地叹息后，态度却又立刻强硬起来，“可是，我不能什么也不做。”
“我理解。”卡德尔点了点头，“事实上，我也正有一个对维戈帝国的计划需要你的配合。”
026：什么办法
某种意义上说，卡德尔和吴珂想到了一块儿。
对于声名显赫的爱尔梅娅，他们都有着暂且将她雪藏一段时间的打算。只不过，卡德尔是为了让爱尔梅娅脱离大众视线一段时间，好将她作为一支奇兵来用；吴珂则是为了让爱尔梅娅摆脱俗名的牵绊。
虽然动机不尽然相同，但这并不妨碍吴珂和卡德尔达成共识，两人一同向爱尔梅娅要求她暂且蛰伏，就算她再怎么不乐意，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勉强同意王子要求的爱尔梅娅显然情绪有些低落，吴珂一路跟在她的背后，看她时不时地踢走一个地上的小石子的模样，不由感到有些好笑。堂堂大英雄，居然和自己念书时一样喜欢自己生闷气。
“你就这么不情愿隐匿一段时间么？”他忍着笑问道，“还是说因为房子没了，一肚子气没地方撒，让你现在就想去把帝国爆锤一顿？”
话刚说完，就见到爱尔梅娅停下脚步回过头，反手就是一个叉腰，张开嘴似乎马上就要说出了成吨的话语辩驳吴珂。
也许这反驳会大到国家、民族，也有可能小到抱负，立场。吴珂虽然没有经历过游戏人物那样波澜壮阔的人生，不过，按照他多年看番打游戏的经验来看，‘主人公’们的动机基本都是那几点。
哪怕眼前这个少女英雄曾经是自己控制的游戏角色，吴珂也不能确定她的内心究竟认同怎样的理念。
她毕竟是个英雄，这是吴珂所无法代入思考的。
只不过，他也许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没错！”
手叉着腰的爱尔梅娅理直气壮地对吴珂说道。
“啊？”正在揣测着女儿内心的吴珂瞬间停止了思考。
“就是因为房子没了，我现在已经无处可去了，只能去找帝国的麻烦！”爱尔梅娅一脸的不爽，“我想的就是这么简单，难道还需要什么高尚或者复杂的理由吗？”
“呃......倒不是这个意思。”吴珂有些哭笑不得，“不过，比起找帝国的麻烦，你现在应该还有更加要紧的事情要处理吧？”
“什么事情？和露儿解释我把机工城邦送我的车当炸弹拿去破门的事情吗？”爱尔梅娅面无表情地问。
“是你的武器！武器！”吴珂知道女儿在故意装傻，不由得加重了语气，“拿着那个无时不刻都在害你的东西，难道你就从来没有想过要解决它吗！”
“当然想过啊！”爱尔梅娅想都不想地回道，“但是我要是想得出来的话，现在还能拿着它到处走吗？我想了无数可以把它丢掉的地方，可真的没有！就算回了达尔兰的遗迹，那里也已经因为被我探索过而引来了一大帮冒险者的光顾。”
那可不，大家都得刷装备的嘛。吴珂心里暗暗吐槽了一句，同时也明白了女儿的苦衷。
其实他也想到了另一个可能性——作为一款游戏时的习惯被映射到了这个变成现实的世界里，对这个世界造成了某些细微的影响。
就拿处理这把虽然自带负面效果但却是橙色品质的武器来说，吴珂想到的不仅仅是把它丢掉那么简单。要知道，事情的解决方式不止一种，既然是诅咒，那想办法驱散总比想着丢到一个没人能够发现的地方要来得方便。
当吴珂把自己的想法说给爱尔梅娅后，她很干脆地甩出了一句话来。
“好啊，那你说怎么解？”
新的问题就这么来了.......
吴珂头疼地揉着太阳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我要是知道，就不会只有想法了。”他无奈地对爱尔梅娅摇着头道，“而且这是你自身的问题，难道你要把这个事情完全丢给我来帮你想吗？”
“有什么关系，你连女儿都喊了，难道还不打算履行一个当父亲的职责吗！”
如此耿直的回应叫吴珂一时语塞，不过看爱尔梅娅的眼神，似乎也只是随口一说。但吴珂可不敢真的把这句话当成是女儿的‘玩笑话’，毕竟以前也曾有女孩这样随口一说，可她的态度却是玩笑中藏着认真。
吴珂还因此吃了一个不堪回首的大亏，甚至现在想起来还忍不住面上发烫。
“你的......冒险经验毕竟比我丰富。”他整理了一下语言，正经道，“反正你也答应人家要暂时离开公众视线一段时间，不如就为了这一件事好好考虑一下吧。”
“不行，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考虑。”爱尔梅娅哼了一声，双手抱在胸前，道。
“什么更重要的事？”吴珂奇怪地看着她，问。
“当然是晚上住在哪里啊！我努力了好久才买的房子......”
“......”
吴珂一掌盖在自己脸上，转身对着天空长叹一声。自己的女儿到底是个什么性子，明明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却好像漠不关心，反而对一些细枝末节的，不太重要的事情上心。
不过......晚上住哪儿还真是个问题。虽然说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十分潇洒，但对于曾经参加过野外训练的吴珂而言，睡在野外可真不是件舒服的事。
尤其是这个世界，野外还可能突然冒出一堆乱七八糟的怪物。
“嗯.......不然住旅店吧？”吴珂只好暂时放弃去思考如何处理那把诅咒武器的问题。
“不可能的，王城都被打烂了，我们救出来的人怎么也能塞得满这方圆百里外所有还敢开门的旅店。”爱尔梅娅摆了摆手，否决掉了吴珂的提议，“再说了，旅店这种地方，其实还不如在野外风餐露宿呢。基本上旅店的客人都是佣兵、冒险家，随便哪一个认出我，我就别想休息了。”
正说着，爱尔梅娅忽然咦了一声，似乎想到了什么。
“说得对啊，虽然安谢莉丝住的地方不太方便，不过其她人那儿还是可以去暂住一段时间的。”她一捶手掌，宛若发现了新大陆般高兴。
说完，她便伸手要拉吴珂，但却发现他若有所思的模样，只好止住了手。
“你怎么了？”爱尔梅娅有些好奇地问。
“我好像有办法来对付你武器上的诅咒了。”吴珂转过头，认真地看着她，答道。
027：你想让我转行？
“让我去圣堂学习神圣法术？你是准备要我转行加入圣堂当一个圣殿骑士吗？！”
爱尔梅娅惊愕地瞪着吴珂，满脸都是难以相信的神情。
“难道不行吗？”吴珂对爱尔梅娅的反应很是奇怪，疑惑地问，“虽然说圣堂不会开放给一般人，但你肯定不是他们说的一般人。而且，你在圣堂也有自己的人脉，想要进入圣堂应该不至于连话都说不上。”
这番话说得爱尔梅娅若有所思地点下了头，等到吴珂说完后，却又猛地开始摇起了头。
“话是这么说没有错，但你不觉得这样子有点不对劲吗？”她满脸狐疑地看着吴珂，似乎他说的话有着什么逻辑错误的地方。
可是，爱尔梅娅却自己也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她托着下巴思索了一段时间，也抓不到其中的漏洞。但不知怎么的，她就是觉得吴珂说的话不对，无奈之下，她也只好举起手里的武器。
“虽然说我是个冒险者，不过冒险者里有的人成为了魔法师，有的人成为了战士，所以我现在算是一个战士，所以......我在说什么啊！”
感觉自己也难以自圆其说的爱尔梅娅陷入了纠结当中。
见状，吴珂很快反应过来，这或许还是因为那些游戏设定遗留下来的影响。虚幻时空这款游戏虽然说号称绝对真实，但职业系统却仍然是死板的单职业设定。
换句话说，在游戏初期一旦选定了职业后，就不再提供更换的可能。根据游戏策划的说法来看，他希望这么设置可以保证玩家不要过分关注在练级上，而是把重心放在对整个游戏世界的探索。
同时，游戏商限制死了角色创建，强制要求每人只能建立一个角色。据说游戏商为了对付某些游戏衍生产业，特意向各国政府递交了申请，要求核对所有账户的身份信息。如此大费周章，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吴珂也是因此才对这款游戏生出了好奇。
然后他就把自己玩到这个世界来了。
所以说，撇开掉一些不想关的事，这是款强制单一职业的游戏。如果选择成为战士，那就必须挥舞着兵器战斗到关服。这看上去好像很单调，但事实上，游戏公司在单个职业里填充了大量的内容，就像战士并不与魔法绝缘，法师也不与战技无关。
否则的话，这款游戏也不可能火遍全球。
这也是为什么吴珂相信爱尔梅娅能够去圣堂学习的倚仗，因为自己的女儿并不是一个点数全加到力量上的莽夫。
唯一让他担心的是，游戏里的圣堂是个需要绑定死职业的地方。换句话说，这是一个只提供给玩家一次选择机会的地方，以前吴珂没有选它，如果这种游戏规则同样被反映到了这个世界的话，那就有些麻烦了。
“所以到底可不可以这么做？”
吴珂见爱尔梅娅的眉毛皱起又舒展，转而又皱起，心里不由地也有些着急。
“我也不太......清楚。”爱尔梅娅为难地回答，她柳眉微蹙，模样很是纠结，“我也只是觉得这不可能而已，但要我举出实际的例子我也做不到。这样吧，我问问安塔尼娅，她是圣堂里的人她应该最清楚了。”
安塔尼娅正是吴珂口中，那个爱尔梅娅在圣堂中的人脉。和安谢莉丝一样，安塔尼娅也是爱尔梅娅的随从之一，当然，是吴珂挑的。
“不管这个计划能不能行，至少你现在还需要一个暂且落脚的地方。”吴珂见爱尔梅娅勉强算是同意了自己的意见，心情便也舒缓开来，“就算最后被告知不行，你也可以直接向圣堂寻求帮助，毕竟它们曾经是对抗邪灵的专家。”
最后一句彻底说动了爱尔梅娅，让她终于不再犹豫地点下了头。
身为一个冒险者，拍板定下了一件事的爱尔梅娅自然马上就行动起来。用以传送的魔法随手施放后，便准备带着吴珂走一趟圣堂。
这是吴珂第一次体验魔法的感觉，传送魔法虽然在游戏中是一个极度普遍的工具，但对活在现实世界中的他而言仍旧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一种强烈的方向错乱感几乎是瞬间袭来的，如果没有爱尔梅娅拉着他的话，或许吴珂会在脱离传送魔法的瞬间直接失去平衡。除此之外，吴珂还感觉到了一种奇诡的感觉，在视线忽然失去景色的那一刻，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某种地方拉扯着自己。
不过，这种玄乎的事情是没有研究的价值的。吴珂也不会放在心上，摇头晃了晃脑袋将先前那种方向错乱的眩晕感排除后，他便开始打量起了眼前的建筑。
爱尔梅娅带他来到的是圣堂附近设置的由圣堂里的法师们进行管理的传送节点，蕴藏着空间魔力的天蓝色魔晶石正散发着柔和的光辉。节点广场下，作为看护的圣堂卫兵倚在承托魔晶石的圆柱下方，慵懒的目光时不时扫过广场上的稀稀拉拉的人群。
在游戏里，这个卫兵是一个帮助玩家与传送节点进行互动的NPC。吴珂特意朝他看了一眼，立刻被对方还以视线，这敏锐的反应着实让吴珂小小的吃了一惊。
“圣堂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和平。”刚刚经历一场战争的爱尔梅娅却是忍不住感慨，“不知道他们知不知道帝国袭击了纳图尔的王城，唉，算了，圣堂不管国家之间的战争。”
“也没有哪个国家敢找圣堂的麻烦吧。”吴珂回忆了一下圣堂的游戏设定，笑道，“虽然说在击退邪灵后圣堂的势力渐渐消退，但终究还是一个拥有足够底蕴的组织。更何况，他们也从没有对世俗的权力表现出贪婪。”
“但圣堂里有很多人鼻孔长到了脑袋上，看不起圣堂以外的人，觉得自己身处圣堂就能高人一等。偏偏因为圣堂在外的声望，这些人还很吃得开。”
爱尔梅娅哼了一声，似乎有点不喜欢吴珂对圣堂表现肯定的说辞。
“你要说的话，那种傻......嗯，傻子哪里都有。”吴珂摊手无奈道，“不过事情一码归一码了，我们现在毕竟要找圣堂办事，姿态还是要尽量放的诚恳。”
“管他呢，先去找安塔尼娅吧。”
爱尔梅娅耸了耸肩，迈步离开了节点广场。
028：都赖水奶
被圣堂经营了一代又一代的圣城巴尔德，比之纳图尔的王城就宛如大人和孩子。不论是规模还是古老，后者都远远逊色于前者。
这就意味着，吴珂在没有高德地图或是实体地图的情况下，一旦离开了爱尔梅娅，就必然会陷入迷路的僵局，这让他不得不紧跟在女儿身后，以免给爱尔梅娅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可是......
“你认识路吗？”
被爱尔梅娅带着在大街上徘徊了一圈又一圈的吴珂终于在第三次经过巴尔德街道上竖立的英雄雕像时忍不住问起了这个问题。
“......大概认识。”
回答时，爱尔梅娅也正盯着那座雕像，眉宇间透着一律淡淡的纠结。
“不然我怎么能三次都精准地找回这个雕像呢？”
“这个雕像也不叫安塔尼娅吧？”吴珂顿时无语，“她是你的随从啊，你平时都是怎么联系她的？”
“当然是随从契约。”反复打量着雕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爱尔梅娅回答道，“然而，随从契约是把随从召唤到附近的传送节点，而不是身边。你觉得我们在巴尔德里召唤一个同样在巴尔德里的随从到巴尔德的传送节点去世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说完，她面无表情地瞥了吴珂一眼。
这句话的内容让吴珂楞了一下，直到翻译过后才恍然大悟。简单来说，爱尔梅娅想说的就是很简单的一句话：我不要面子的啊？
想想也正常，一个堂堂的英雄人物在一座城市里迷路，这种事换做是吴珂，他也不太好意思对熟人开口。这与担心所谓的人设崩塌无关，纯粹只是难为情罢了。至于自在洒脱，豪迈奔放的性格？反正吴珂不是，爱尔梅娅看起来也不像。
“那，你有地图吗？”理解了女儿苦衷的吴珂只好另想办法，“有地图的话，就算不认识路也可以照着走吧。”
由于年代久远，吴珂都有点忘记自己以前有没有购买过巴尔德的城市地图。
“我就来过圣堂一次，登记了传送节点以后办完事情就走了，哪里会花钱专门去买这里的地图。那个时候我还在攒钱买房子呢，一张巴尔德的地图起码要让我的存款减少......好像最好的地图也就几个金币而已。”
爱尔梅娅说着说着，自己也觉得有些说不下去了，索性移开目光干笑一声，继续开始闷头前进。
当然，这一次她去买了一份地图，避免了再一次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窜的尴尬局面。
顺着地图的指引，两人不一会儿便找到了巴尔德城内的真.圣堂所在。由于爱尔梅娅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的随从住在哪里，所以她干脆直接找到圣堂，不仅可以直奔主题，还可以顺便找人。
虽然吴珂觉得还是有人引荐更加方便，不过考虑到爱尔梅娅的实力，他也就没有提出反对的意见。就算眼前的少女曾经是他控制下的一个游戏角色，她现在也是一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总是提出反对的话......
是很容易被讨厌的。
设立在巴尔德城内的圣堂并没有施行门禁，卫兵的作用仅仅在于
维护秩序，爱尔梅娅和吴珂的进入仅仅只是引来了这些哨岗的些许目光，就没有更多的关注了。
毕竟圣堂从没有停止过接收信徒，倘若每一个人都要进行严密的盘查，只不过是给自己徒增麻烦罢了。
“接下来跟着那些信徒走应该就能找到我们的目标吧？”
通过了卫兵的哨岗后，爱尔梅娅有些头疼地对吴珂问道。
“这……他们不一定去的就是我们想要去的地方吧。”
面对女儿的问题，吴珂却是并不敢给出肯定的答案。毕竟圣堂不是单一的一座建筑，如果让他来形容，大学城这三个字就很适合。外围的卫兵们构成了‘墙’，但墙后却仍旧是一条一条通向不同地方的道路，路的周围仍旧有不少作用不明建筑。
不过，学生宿舍和教学楼的区别应该还是很明显的。
“我们先找找吧，实在不行我去问问路。”吴珂想了想，对爱尔梅娅说道。
“那就交给你了——”爱尔梅娅拍了拍吴珂的肩膀，“说到底，我还是不太乐意和圣堂的人搭上关系啊。只要想起曾经那个令人讨厌的人，我就觉得不舒服。”
“那是什么人啊？”这下吴珂倒是有点好奇了，他不记得自己玩游戏的时候遇到过什么惹人讨厌的圣堂系NPC，“能让你这么怨念？”
“我才不会去记那些混蛋的名字。”爱尔梅娅哼了一声，“以前组队去一些遗迹、地宫之类的地方探险的时候，圣堂来的人经常连本分的治疗都不能保证，好几次害得团队因为重伤减员。”
噢！原来你说的是那些水奶啊！吴珂一捶手掌，恍然大悟。
想不到与其他玩家互动的经历也会遗留下影响啊，那岂不是和人对喷的事情也会变成现实作用在这个世界……
想到这里，吴珂只能庆幸，幸好这个世界只有他的女儿，倘若其他玩家的角色也投射进来后，那个击退维戈帝国的英雄就不会只是爱尔梅娅一个人了。
“最恶心的是，明明就是那些人的失职，可是他们却反而去责怪别人！我现在还记得在一次地底遗迹探险的时候，就是因为那个圣堂来的家伙到处乱跑，惹来了一堆怪物，还不能稳住战士的伤势，我们可是差点就全部死在那里了！可是好不容易缓过劲来，他竟然还反过来责怪战士。”
吴珂顺着爱尔梅娅的描述回忆了一下，想起了那场促使他终于决定去招募一支NPC团队的副本……
“好了好了，别那么激动。”他哭笑不得地安抚着爱尔梅娅，“至少不是所有圣堂的人都是那样的不是吗？你看你的随从，安塔妮娅不就是个好人么。”
“没有她我也不会答应你的提议。”爱尔梅娅撇了撇嘴，“好了，不说那些混蛋了，想想就生气。圣堂出来的人了不起啊，哼！”
还好，对喷的事情没有造成影响……吴珂不禁松了口气。
可下一秒，他刚刚放松的心情又马上紧张起来。
“这位小姐，难道说你对我们圣堂有什么意见吗？”
029：刁难
完了，撞到枪口上了。
听到那句‘有什么意见’的话后，吴珂已经能感觉到对方心里的不满了。他心中咯噔了一下，迅速开始思索起应该如何道歉并把这件事情圆过去。毕竟，在别人的地头上说别人的坏话被抓个正着，这种事情怎么也不可能占理。
吴珂不像爱尔梅娅那样，对圣堂抱有特别清晰的好恶感，而听到女儿讨厌圣堂的理由后他更是没有办法主观地去讨厌圣堂，圣堂可是背了个巨大的黑锅，甚至令人有些同情。
只是，留给吴珂慢慢想招的时间可不多了。爱尔梅娅转过身子的模样，看起来可并不像是要和那些人道歉的意思。
“我......”
“对不起！都是因为以前发生了一点不愉快的事情。”在听到女儿出声后，吴珂便立刻提起了自己的声音，抢在她之前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直接喊了起来。
“喂......”爱尔梅娅吃惊地看着吴珂，正想说点什么，但目光扫向了那找茬的人后，却又不禁停了下来，露出讶异的神色。
虽然对方开口的只有一人，但实际上突然‘找茬’的其实并不只是一个人。在作为‘先锋’的男人，也即是说出那句话的人身后，还有着一群人。他们呈众心拱月之势，簇拥着一名穿着圣堂制服的少女。
爱尔梅娅正是在看她。
似乎注意到了这正在打量自己的目光，那名少女满不在乎地还以了目光。
吴珂也注意到了那气场突兀的女孩。
凭良心说，由于捏脸系统，吴珂在这款游戏里已经见多了俊男靓女。虽然他坚信自己的女儿是最好看的那个，但是在见到那女孩时，他竟然感觉自己有些动摇了。
明明见惯了游戏里那些烂大街的粉色头发，可在那女孩身上，本应该是看到审美疲劳的颜色却散发出了截然不同的色彩；往下再看，微微上扬的眉毛纤细而修长，眉下一双凤眼含着锐利却并不刺人的光华；眉眼以下，娇俏的鼻子，桃红色的唇瓣，玲珑的下巴将这一切完美地收在了少女的脸上。
意识到自己似乎盯着对方看得有些久的吴珂连忙收回自己的目光，甚至有些不自然地闪躲起来。
“你是谁？”爱尔梅娅适时地出声，算是无意中帮吴珂缓解了些尴尬，“总感觉......你和什么人很像啊......”
如果是男人说出这样的话，难免有搭讪的嫌疑。不过，让女人来说，就不会有这样的担忧。虽然吴珂不知道爱尔梅娅是抱着什么样的想法问出这个问题，但他自己倒是很想知道答案。
毕竟，男人的天性。
不过，那个少女却似乎并不想搭理爱尔梅娅。她仅仅只是瞥了一眼，就将视线转向了一旁目光躲闪的吴珂，伸手拿出了吮在嘴里的棒棒糖。
“带着这么个不会说话的同伴，也真是难为你要四处道歉了。”
少女修长的手指捏着糖果的长梗在面前晃悠着，优哉游哉地朝着吴珂如此说道。她的声音十分清澈，但不知是不是糖果的缘故，竟还带着一点甜味。
只是她说的话，落在爱尔梅娅的耳中可不是那么好听了。
“你说谁不会说话？”
少女的话显然已经挑起了爱尔梅娅的不满，她径直上前，走向了那女孩。吴珂下意识地想要阻拦，但少女身旁的男人们却已经先一步上前，挡在了爱尔梅娅面前。
可惜他们根本不懂自己想要挡谁的路。几乎是一晃眼的间隙，爱尔梅娅便已经来到了少女的面前，抱着胳膊，一脸不满地盯着她的眼睛。
“我不觉得我说的话有什么错。”她就这么凝视着少女的眸子，哼道，“仅仅只是一个圣堂的身份可没有资格成为某些人骄傲的资本，要知道，圣堂如今的声望可不是因为它是圣堂这么简单，这是一代一代人用自己的血汗垒砌起来的。”
面对着声势咄咄逼人的爱尔梅娅，少女却不紧不慢地微微一笑。
“无可否认的事实呢~”她笑着说道，“但是，也正是因为一代一代人堆砌起了圣堂现在的威名，所以你才更不明该这么口无遮拦。还是说，你觉得累加在自己身上的名望已经足够让你批判圣堂这个历史悠久的地方了吗~英雄爱尔梅娅小姐？”
被对方叫出了自己的名字，爱尔梅娅反倒显露出了一点拘束的感觉。再加上想不出什么辩驳话语的尴尬现状，她轻啐了一声后，索性转头走到吴珂身边，抓起了他的手腕。
“走了！”爱尔梅娅有些不情愿地说道，“刚才是我不对，等我找到了教堂以后会亲自向主教道歉的。”
后一句话，毫无疑问证明了爱尔梅娅向那少女认输了。见状，吴珂微微皱起眉，向一个陌生人低头这种事，就算碍于职业时不时都要做，但内心却依然是抗拒的。这种低头无关于谁对谁错，而在于牵涉。
显然，那个女孩让爱尔梅娅警醒到了这一点。她选择退一步，好结束这场对自己而言百害无一利的争斗。毕竟再争论下去，无非也只是把事情闹大，最终被有心人利用，让双方都下不了台罢了。
可惜，爱尔梅娅似乎没有意识到，在她面前就有一个别有用心者。
“道歉的话大概是不用了。”少女笑眯眯地叫住了正打算离开的爱尔梅娅，“圣堂也不会因为你的小失误而追究到底。只不过，我还是希望能够听听在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如果你真的受了什么委屈的话，圣堂也不是不可以帮你做主~”
吴珂瞬间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女儿捏疼了......
但就算是这样，爱尔梅娅也仍旧没有停下的意思。继续留下做口舌之争，其实并没有什么用处，有时候去逞一时之快的代价，并不是那么好承受的。
想想在曾经的游戏中，玩家或多或少也会因为各种原因受委屈。有可能是因为别的玩家伤害，有可能是因为任务NPC的刁难。对于玩家而言，也许这只是游戏，眨眼间就能自我调节过来，可是，对游戏角色而言呢......
吴珂忽然做了一个决定。
他甩开了爱尔梅娅的手掌，转身朝向那看上去洋洋得意的少女。
030：反击
虽然面前没有镜子，但吴珂相信自己的脸上已经挂上了最标准，最职业化的笑容。
他闲庭信步一般地迈步上前，走到‘拱卫’着那名少女的其中一名男性面前，笑眯眯地打量了一番他的穿着。
这些人身上穿着的制服虽然在性别上有细微的不同，但大体来说还是一样的。而吴珂抓住的就是这点线索。
“你们的衣服真好看啊。”他微笑着对面前的男性说道，“请问加入圣堂就可以和你们一样穿上这身衣服吗？”
“当然不行了。”吴珂面前的男人下意识地回答，“我们这身制服，是初级人员的。你想要穿上的话，要先过了见习考核才行。”
眼见自己的同伴这么心直口快，少女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了大半。
“噢~是初级人员的制服啊。”得到了回答的吴珂仿佛恍然大悟般一拍自己的额头，满脸惊喜的表情，“那这么说的话，如果努力点，早点过了那个见习考核，我也能穿上了？”
“啊......”少女队伍中的另一名男性十分配合地接了话，“也不是不可能吧，如果你有那个天分，也肯努力，我觉得应该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当然，我说的是你有那个天分，如果没有天分的话，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弥补上那个差距的。”
“那可不是吗！”又一个少女队伍中的男人开口了，“就算是我，也花了五个多月时间才通过了考核。”
吴珂觉得现在的自己已经不是在假笑了，而是发自真心地笑着。
“这样的吗，你好厉害啊！”他强忍着笑，恭维起来，“五个月，就算不是天才，也应该是人才吧？”
“不，我应该只是那种稍微有点天分的。厉害的还是......”受了恭维的男人正要将脑袋转向身后的少女，却被一声冷哼打断。
“你可真敢赌啊。”正是那少女，在打断了同伴的话后，将目光锁定在了吴珂身上。
“赌？赌什么呀？”面对少女的发难，吴珂则是一脸天真的笑容面对。
“万一我们不像你猜测的那样呢？”少女似乎无视了他的‘天真’，宛若自说自话般地继续问道。
“猜测？你到底在说什么呀。”吴珂露出了为难的苦笑，“其实就像刚才说的，因为之前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我们才决定到圣堂来。哦对了，你们领口上的那一条横杠是初级人员的意思吗？”
少女身旁的男人中正有人要回答，却被少女瞪了一眼。
“你们先走吧。”她朝着自己的同伴们说道。
“可是......”
“难道你们觉得引荐名单上能一下塞进我们所有人吗？”她的视线扫过众人，露出了一抹无奈的笑容。
虽然吴珂不知道引荐名单是什么意思，但这个女孩倒是用这么一句话轻轻松松地支走了她所有的同伴。待到大路上只剩她与吴珂时，她转过身，玩味地笑了起来。
“现在，你再说一句初级人员，我就......”
爱尔梅娅站到了吴珂的身后，笑眯眯地等着她的下文。
“......呵，行吧，我认栽。”见爱尔梅娅到来，少女耸了耸肩，嘴角一撇，“刚才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吧，你们是要去教堂的话，我可以给你们带路。”
说罢，她便走到两人的前面，似乎是开始履行起了带路的职责。
趁着少女走到前方时，爱尔梅娅凑到了吴珂耳边，轻声问道：“你刚才是怎么想的？”
“刚才啊，单纯地套一点信息而已。”吴珂同样低声回答着女儿的问题，“你没看那个人刚才拽得好像自己是圣堂的主人一样，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那你就不怕对方真的是个大人物？”爱尔梅娅偷笑着追问道。
“是那就是呗，反正我又不会损失什么。”吴珂也笑了起来，“反正，想办法帮你出这一口气。只是，可惜刚才没机会说出来那句话。”
“什么话？”爱尔梅娅好奇地问。
“如果一个英雄没有资格评判圣堂的是非，那一个圣堂的初级人员就有资格评判英雄的是非了吗？”吴珂尽力压低了声音，那少女既然已经认输，自然这句话也就不该再放出来了。
不过，这并不妨碍爱尔梅娅笑着擂了吴珂一拳。虽然没怎么用力，但还是让吴珂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哇，我帮你出头你还打我。”他故意装可怜道。
“哼！如果不是你的主意，我也不会来这里受气好么。”爱尔梅娅却是装出了生气的样子来，“你这只是将功补过。”
“喂，你们到底去不去教堂啊。”这时，少女的声音插入了二人的‘小声’谈话中来。
走了一段路后发现没人跟上来的她去而复还，找到了正在‘磨耳朵’的吴珂与爱尔梅娅。
“不好意思~”
两人笑眯眯地跟上了少女，心安理得地享受起了‘太君这边走’的感觉。
这一路倒是安静了不少，走在最前头的似乎并不想再和吴珂或是爱尔梅娅中的任何一人对话，而吴珂与爱尔梅娅也不好再讨论刚才的事情。直到那教堂终于出现在了两人的视线中后，两人这才发出了惊叹的声音。
虽说整座巴尔德古城就是圣堂的光辉历史，但立足远眺那‘教堂’的时候，却更能感受到这个古老宗教，或是说组织的底蕴。
在应该是教堂建筑的周围，十二座巨大的石柱宛若时钟的十二个数字，整齐地将它护在了中央。而每一座镂刻着玄妙纹络的石柱上，都有着一尊盔甲塑像，他们统统朝向中央的教堂，除了在六点钟，也即是教堂的大门方向上的那座石柱。
就算是没有了解过圣堂历史的人，看到那尊雕像后，也会生出这样的感觉：啊，那一定是这些人的领袖。
因为整整十二尊雕像里，只有那一尊背对着教堂，它左手负在了身后，右手则擎着一柄卖相极好的长剑，平直前方。
“那就是圣堂最大的宝物，第一代教皇的佩剑。”作为导航的少女在这时开口了，“虽然最初的名字已经没有什么人知道了，但现在圣堂的人都喜欢叫它石中剑。因为它被收在一个由第一代教皇亲自打造的‘鞘’中，也就是一块石头里。他说，如果谁能将它拔出鞘，那么谁就能无条件成为新的教皇。”
“当然，它现在也是教堂测试新人的道具。因为只有纯洁的灵魂，才能让它挪动。”少女话锋一转，朝着爱尔梅娅与吴珂微微一笑，“英雄阁下我不知道，不过你嘛，不是想要加入圣堂吗？来吧，让我看看你够不够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