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石中剑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古人诚不我欺。
站在‘石中剑’的前方，吴珂忍不住在心中感慨。虽然他明白这个显然是当惯了‘焦点人物’的少女必然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但他真的没有想到对方居然这么快就卷土重来，完全不给一点喘息的机会。
其实，如果少女不提‘只有纯洁的灵魂才能挪动它’这点，吴珂倒也不会纠结。最多挪不动它，自嘲一下自己没那个‘实力’而丢点面子。
但要是和‘纯洁的灵魂’扯上关系，那问题就棘手了。这个世界可不是吴珂的故乡，灵魂在这里恐怕不是唯心主义的臆测，而是生命的一种真实特质。毕竟，这里脱胎于一款幻想类的游戏，再套用原本的法则，无异于作死。
那么问题就来了，如果挪不动这把石中剑，是不是就意味着灵魂并不纯洁？吴珂面无表情地盯着石台上那唯一露出的剑柄，心里琢磨来琢磨去，也想不出合理的说辞来应对失败的局面。
要知道，爱尔梅娅和他可是因为‘某些来自圣堂’的水奶而不慎招惹到的这帮人，那些玩家再怎么烂，好歹也是来自圣堂的人。这也就意味着在别人看来，他们拥有着足够通过检验的纯洁灵魂。
这就是吴珂头疼的地方了，比起自己可能会失败这件事，他其实更害怕女儿会无法通过石中剑的测试。那样的话，岂不是给人留下‘那个英雄无端指责圣堂人士，却发现自己的灵魂还不如别人纯净’一类的话柄？
可以的话，吴珂真的不想让女儿的名声因此受损。因为那可不仅仅是爱尔梅娅一人出生入死换来的荣耀，里头还有他自己为之付出的心血。
就算曾经的她只是一款游戏，那也是吴珂倾注了时间和精力的游戏。
“你不用紧张的~”这时，久未出声少女忽然开口，仿佛幸灾乐祸似地提醒道，“每年每月都有人来参与圣堂的测试，可也不是每个人都能通过的。人各有命，就算失败了也不过只是因为你的灵魂不符合圣堂的要求罢了。毕竟，只有纯洁的灵魂，才能够得到圣堂的传承。”
......你还真是越来越嚣张了啊。吴珂回头瞥了少女一眼，对方毫不畏惧地还以眼神，还示威似的朝着石中剑指了指。
娘的，我要是真的拔出了这剑，转头我就把你给劈了！吴珂收回目光，心里忍不住爆起了粗口。他仰起头，看着石台后方那座高耸的石像，初代教皇持剑的英姿映入眼帘。
“快一点啊~”少女再次催促起来，“如果你不敢面对失败的话，不如让英雄阁下来试一试呀，英雄阁下这样杰出的人，能把石中剑完全拔出来也说不定呢~”
啧，这都不遮掩自己的阴谋了？吴珂很想回头瞪她一眼，可想到回头恐怕还少不得要被对方暗讽一番，便也绝了这个念头。
唉，看来这次是真的栽了。果然只有笑到最后的人，才能笑得最好。他一声轻叹，无奈地抬起手，准备向石中剑的剑柄伸去。
但是，吴珂还没来得及碰到石中剑，就感觉到有人从背后轻轻将他推开。下一刻，熟悉的身影便代替他站到了石台前。
“还是我先吧。”爱尔梅娅没有回头，径直伸手握住了剑柄，完全没有给吴珂一丁点反应的时间。
吴珂只来得及看到剑柄微微移动了几分，爱尔梅娅便已经松开了手。
“看来是不行呢。”她回过身，自嘲地笑了笑，“不过，也不奇怪就是了，毕竟我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的灵魂有多么纯洁高尚。”
后一句话，恰巧堵上了少女那张正要开口说点什么的嘴。
吴珂看了看欲言又止的女孩，又看了看爱尔梅娅，略一思索，忽然有种明白女儿究竟要做些什么的感觉。
“其实就我自己感觉，我和一般人没什么区别。”爱尔梅娅凝视着少女酒红的眼眸，朗声道，“我和所有的冒险者一样，在各种遗迹、迷宫或是荒野里冒险，为的并不是什么高尚的目的，而是纯粹的为了自己。比如说为了力量，为了名声，为了财富。这并不是一件羞于启齿的事情，人总是要先考虑好自己，才能去考虑别的人。”
“当我讨伐邪教徒的时候，我根本没有想过这是为了谁，只是单纯地因为我讨厌邪教徒的做法；当我第一次被邀请加入联军的时候，我也没想过这是为了哪个国家，只是单纯地想着军功可以给我提供便利；当我加入对抗维戈帝国的战争时，我也没想过这是为了这个世界不受破坏，只是单纯地觉得不能让帝国破坏了我们的生活。”
“每一件我做过的事，动机可能都不怎么高尚。但是，做一件事情，难道非要去考虑出发点究竟是否崇高么？我觉得，是因为我做了那些事情，所以我才被大家称作英雄，与我的灵魂是不是纯洁、高尚，并没有多少联系。”
说到最后，爱尔梅娅不禁扬起了嘴角，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往事，让她感到了喜悦。听过了她的‘自述’后，吴珂也不免有点唏嘘，看来在英雄的自我修养上，女儿的境界比他出色太多了。
他也向往这样的境界，可惜他明白自己仍旧被许多世俗的东西牵扯着，无力挣脱那些所谓规矩的束缚。
而这一切的根源，都在于自身的力量。在吴珂的心里，少有地生出了渴望力量的冲动。
至于那算计着爱尔梅娅的少女，则是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片刻后，她轻轻鼓起了掌。
“我们的恩怨就到此为止吧。”少女苦笑道，“能够领教到英雄的风采，我这次也算不是空手而归。你说的没错，灵魂的纯洁决定不了什么，所以圣堂也不会依照石中剑来决定一个人是否有资格加入圣堂。”
“你居然撒谎！”意识到上当了的吴珂顿时不满地嚷道，“那这石中剑不会根本没有人能拔出来吧！”
说着，他还将手伸向了剑柄。既然少女承认了石中剑并不是入选圣堂的资格，吴珂倒还真有点想碰碰这个至少是传说级的物品。
“当然不是，它可是教皇的专属佩剑。”少女笑眯眯地回道，“历任教皇都能拔出来，而能够拔出石中剑的人，都将成为圣堂的教皇。这才是石中剑的......”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像是被人捂住了嘴似的硬生生吞掉了后半句话。
因为少女看见，在她口中仅仅只有教皇才能出鞘的石中剑，已经被吴珂从石台里拔了出来。
032：奥德莉
场面一度很尴尬，包括举着石中剑的吴珂在内。
他根本没有想过自己能让这个连女儿也仅仅只能挪动分毫的圣器出鞘，所以他只是抱着玩乐的心态，试探性地去拔石中剑。就好像是到了一个有名的景点，就必然要与其核心进行互动一样，像是南屏晚钟，华山论剑，万里长城那样。
天地良心，吴珂的本意只是让自己能不虚此行而已，但现在看来，他也许真的要不虚此行了。
“不好意思，我这就放回去。”
过了片刻，仿佛终于回过神来的吴珂机械地转过身，试图将石中剑对着石台的缝隙重新插回去。他可不相信自己是什么纯洁的灵魂，开玩笑，一个看过毛片刷过黄漫的人，凭什么跟纯洁二字扯上关系。
最重要的是，拔出此剑者即为圣堂的教皇。吴珂可不管成为教皇后他能得到什么世俗难以想象的权力，反正谁来都好，他就是不想摊上这个麻烦。
然后，石中剑就这么被吴珂插回了石台，一切宛若无事发生过一样。
但粉发少女却突然窜到了石台前，还不等吴珂的手从石中剑的剑柄上放开，少女便伸手扣住了他的双手。
“你在想什么？”她惊讶地看着吴珂，“石中剑已经被你出鞘了，难道你还想要把它放回去吗？”
“怎么，拔出来要收钱的吗？”吴珂选择性地装傻，同时努力将想要将自己的手从少女的手中抽出。
“你将成为新的教皇了啊！你难道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少女依旧摁着他的手不肯松开，“圣堂的一切权力都将归于你的掌控，无论你来圣堂是为了什么，只要得到这个权力后你什么都可以实现！”
这倒是让吴珂感到奇怪了，怎么反倒是这个原本想着给自己找麻烦的人来劝自己不要放弃到手的权力，甚至吴珂都产生了恐怕这个教皇这个位置有诅咒的感觉。
“可是我不需要这个权力。”稍微斟酌一番后，他努力将石中剑摁在石台的缝中一边对少女说道，“也许你觉得权力很美好，但是掌握权力也势必要承受权力带来的......责任。”
本来吴珂是想说带来更多的黑锅的，不过他觉得这个说辞也许并不好听，也不太能叫人接受。
“再说了，我要是当了教皇对你有什么好处？”他又开玩笑似的瞥了少女一眼，“我一下就成了你的老大，难道你觉得你这么找我们的茬，我会不给你玩点手段吗？”
少女松开了她的手。
但她却掩着嘴轻轻笑了起来。
“那你可真不是个男人。”少女眯着眼睛，朝吴珂笑道，“我想这个世界上，凡是个男人就不会放弃这样触手可及的权力。不过嘛......我觉得你很有意思，就和英雄阁下一样。”
说罢，她朝着边上默不作声警觉着的爱尔梅娅望去，但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我叫奥德莉。”少女再度向吴珂伸出了手，“我们认识一下，可以吧？”
望着那只白净的手掌，还有微微张开的纤细手指，吴珂反倒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了。一旦撇开了刚才的立场，他忽然觉得自己似乎还有点喜欢奥德莉的模样。她的容貌给了吴珂一种异样的感觉，有点像是一只毛茸茸的爪子，在轻轻挠着他的心房。
当然，带来这种特殊的感觉也只是容貌罢了。真要按内在打分，这时候奥德莉在吴珂的心中恐怕已经濒临负数。
“那你不会再针对我们了吧？”
在心中做好权衡后，吴珂似笑非笑地看着奥德莉，问道。
“呵，你会怕我针对你们吗？”她却是做了个鬼脸，语气里带着些嘲弄地回答，“你才是赢家啊，拿出点自信来好不好。”
少女的鬼脸逗得吴珂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握住了奥德莉的手掌。
“叫我吴珂就好。”
“好~吴珂，我记住了。”奥德莉拉着吴珂的手轻轻晃了晃后，便松了手，“希望以后我们能成为好朋友，可不要让自己变成一个无聊的人啊。”
这番话就是告别了，奥德莉说完后，便退后了几步，接着她冲二人挥挥手，转身离开了。
等少女的背影渐渐远去，爱尔梅娅也走到了吴珂的身旁，石中剑依然好好地留在石台的中央，而来来往往的广场上似乎也没有人注意到刚才发生的一切。
奇怪......爱尔梅娅向四周看了看，又抬头望了一眼高耸的塑像，最后将目光放到了仍旧注视着奥德莉远去的吴珂，稍稍皱起了眉。
“看来她最后还是反败为胜了。”爱尔梅娅伸手捅了捅吴珂的肩膀，语气极为平淡地说道，“知道吗，和敌人成为朋友同样也是消灭敌人的方式。而且这个方式很高明，很多人都乐意见到这样的局面。”
“嗯，啊？呃......”
吴珂本能地从爱尔梅娅的语气里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他连忙收拢了自己的心神，连带着收回了目光。
“咳，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嘛。”吴珂讪笑着回道，“更何况这对立的理由也是出自一场误会，这样莫名其妙地树敌还是不好的。”
“的确是不好。”爱尔梅娅漠然地点了点头，“但你好像没有注意到一点，你刚才可是把石中剑拔了出来，这可是钦点的只有教皇才能使其出鞘的圣物。”
“嗯？所以呢......”吴珂有些茫然，“你也听到我刚才说的话了呀。”
“我不是指你当不当教皇这事。”
爱尔梅娅长叹一声，一脸无奈地摇起了头。
“我是说这把剑是为圣堂选择教皇的剑，你没听到那位奥德莉小姐说的吗？拔出这把剑的人就是教皇。我们先不论圣堂还有没有其它成为教皇的途径，至少这一把石中剑，它必定是其中一条。可是你明明把它拔出来了，却......”
“却......”吴珂接下了爱尔梅娅的话末，思索片刻后有了猜测，“却什么也没发生？甚至我还和奥德莉拉拉扯扯了一阵，也没有人关注到这里发生的事？”
“对。”爱尔梅娅将视线转向了石中剑，“其实，刚才我隐瞒了一点事情。”
“什么？”吴珂顿时一愣。
“石中剑，我也能拔出来。”
爱尔梅娅看了吴珂一眼，神情严肃。
033：外挂？！
“其实这把剑里藏着一些小机关的。”爱尔梅娅伸出手，搭在了剑柄上，“只要你是按照它的规则将它拔出，那么这些小机关就会被激活。先前拔剑的时候，就是因为发现了这些东西我才收手的。”
听女儿这么一说，吴珂奇怪地瞥了石中剑一眼。在拔剑的时候，他并没有感觉到其中藏了什么手脚，只是觉得这东西除了稍微重了一点外便没有什么别的特点。
“那我怎么......拔剑以后，什么都没有发生？”他自己想不明白这个问题，只好继续向女儿求教道。
“我怎么知道。”爱尔梅娅却是白了吴珂一眼，“不过由果推因的话，我只能说你并没有按照石中剑的规则将它拔出来，所以才没有激活里头的机关。”
“拔剑的规则？”吴珂皱起眉，一脸的疑惑，“这就触及到我的知识盲区了，当年阿尔托莉雅拔石中剑也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啊......”
“阿尔托莉雅，那是谁？”爱尔梅娅奇怪地问，“圣堂历史上没有这号人啊。”
“啊，这个是虚构人物不要在意。”吴珂连忙摆手，转移话题，“你说我没有按照石中剑的规则将它拔出来，可是你先前动手的时候，跟我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同啊？”
“所以说我不知道嘛。”爱尔梅娅虚起了眼，“我唯一能给出的解释，大概就是你的身上有某种特质了。比如说你启动帝国步行机甲的事情，按道理说那东西不经过处理的话，是不能被帝国军队以外的人启动的。”
某种特质？吴珂一愣，随即脑中一个激灵，有了推断。
或许以爱尔梅娅的立场来看，她的确没有办法解释其中的理由。但吴珂却可以，因为他知道这个世界的原型来自于游戏《虚幻时空online》。以游戏的角度来看，其实石中剑和帝国步行机甲都可以看作是游戏的道具，或者装备。
而高品质的装备通常都有一些相应的‘装备条件’，例如等级、属性等等......
那些东西不正是所谓的‘石中剑的规则’吗？吴珂越来越觉得这个说法极有道理，他猜测也许是因为他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才不需要去遵循这个规则。
否则，自己又是为什么能够启动只有帝国人才能驾驭的步行机甲？
“你好像想到答案了。”
见吴珂脸上的神情几经变化，一会儿狐疑，一会儿若有所思，一会儿又惊喜的，爱尔梅娅也忍不住向他开口询问起来。
“我不能确定，不过的确是有个猜测。”吴珂转过头，严肃地回答，“但最关键的是我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个猜测解释出来。”
“那就别解释了。”爱尔梅娅摇头叹息道，“反正知道你有这个特质就行，以后有机会再慢慢试验。现在我们需要明白一点，我们到圣堂来可不是给人当教皇的。”
吴珂这才把正事想起来。
经过奥德莉的折腾，他险些都忘记了前来圣堂的初衷。要不是爱尔梅娅提醒，吴珂觉得自己可能还会继续扎在‘装备规则’上继续深究。
毕竟，这怎么的也该算是个外挂了。在这个世界扮演了那么久弱鸡，吴珂怎么可能对此毫不介意。更不用说，他其实并没有放弃‘回家’的念头。
在吴珂的心中，就算在异世界称王称霸，天下无敌，也没有下班后窝在家里打游戏看小说看动画要来得舒服，偶尔开一听冰阔落，更是神仙地位也不换的享受。
“嗯......那我们去里头问问吧？”吴珂偏过了身子，朝广场内里的教堂望了一眼，“还是说要先找安塔尼娅？”
“诶？找我吗？”
一个轻柔的女声突然在‘偷窥’着教堂的二人身后响起。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爱尔梅娅一脸惊喜地回过神，看着身后熟悉的少女，激动地上前拥抱了她。
“你来的太及时了！”兴奋的爱尔梅娅抓着安塔尼娅的手，说道，“你知道吗，我攒了好久的钱才买到的房子，就在今天早上！没了！没了！”
说着，她甚至有点哽咽了，连带着一旁的吴珂都有点鼻子发酸，只好昂起头来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那套房子当真是倾注了无数的心血，不管现在它的归属是谁的，现在它都已经烟消云散了。
“不要紧的，爱尔梅娅大人。”一袭白袍的安塔尼娅温柔地拍着爱尔梅娅的手，“房子没有了还可以再努力买新的，只要您平安就好。如果暂时没有住处的话，可以先住到我这里来。”
对安塔尼娅发出的邀请，爱尔梅娅却是无奈地摇起了头。
“我这里可是有两个人的，我记得你自己还是住单人公寓，肯定不方便。”她叹息一声，谢绝了安塔尼娅的邀请。
“咦，两个人？”安塔尼娅有些好奇地将视线挪向了一旁的吴珂，脑袋一歪，充满灵韵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地打量起了他。
“嗯，他叫吴珂。”爱尔梅娅简单地向她介绍了一下，然后突然凑到了她的耳边，特别小声地加了一句，“可能是我的父亲。”
并不知道自己的女儿说了什么的吴珂惊讶地看着原本正注视着自己的安塔尼娅眼中的笑意瞬间化成了惊愕，不禁吓了一跳。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他不解地问。
“啊......没什么，没什么。”意识到自己失态的安塔尼娅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走到他的面前友好地伸出了手，“你好呀，吴珂先生。”
“叫我吴珂就好。”虽然还是觉得有些古怪，但吴珂还是握住了她的手，“对了，其实有一个忙，不知道你能不能帮。”
“诶？这样啊，请尽管说。”
虽然对吴珂突然提出请求有些讶异，但安塔尼娅还是点头同意下来。哪怕在她的印象中自己是第一次见到吴珂，可爱尔梅娅都说这人可能是她的父亲，安塔尼娅便也将其当做了亲近的人。
“这件事和爱尔梅娅的武器有关。”
见安塔尼娅同意，吴珂便也原原本本地将那把被诅咒的武器的事告诉了她。
“原来是这样，那我更应该帮助爱尔梅娅大人了。”她听完后，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变成了肃穆与凝重，“请跟我来，我们直接去找教宗大人。”
034：绕来绕去，回归原点
虽说安塔尼娅是吴珂，或者说爱尔梅娅录用的随从，但吴珂发现自己其实对她的了解几乎是一片空白。
就比如现在，他发现安塔尼娅似乎是个圣堂的大人物。当她走进教堂的时候，凡是见到她的人纷纷弯腰鞠躬，神态颇为敬重。只可惜，那些人没有开口说出一个尊称，以至于吴珂只能在心里瞎猜安塔尼娅的身份。
这个随从不一般呐。他心想着，回忆起当时游戏中的随从系统。
事实上，随从系统对这款信条为构建‘真实虚幻世界’的游戏来说反而看起来像是个粗糙的部件，由于技术障碍，游戏公司无法通过计算机随机生成出每个随从角色的人生，最多只能填补出一个身份证形式的大致信息。
所以吴珂在随从招募列表里选择了安塔尼娅的时候，也只能看到设定集开头一样的人物介绍。不过那时的他迫切地需要一个奶妈补充自己的团队，而安塔尼娅因为‘证件照’好看就直接入了选......
那么安塔尼娅到底在圣堂是什么身份呢？吴珂在他们将要面见的教宗口中得到了答案。
“曾经的达尔兰王国，曾经的圣器戈尔特克勒斯......圣女啊，你真是找了一个不得了的主人。”
教堂内属于教宗的房间里，年迈的老人听完了安塔尼娅的来意后，轻轻抚着自己的胸口将原本失了平稳的呼吸平复下来。
“这件事情光是我一个人可决定不了。”待絮乱的呼吸重新平静下来后，教宗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戈尔特克勒斯，那是曾经比石中剑还要强大的圣器，要想处理它可马虎不得。”
“这么说是有处理的方法了？”爱尔梅娅忍不住问道。
“有，当然有。”靠在椅子上的教宗抬头望了她一眼，却是摇头叹息起来，“净化或是摧毁被污染的圣器的方法有很多种，但那也要视圣器的强度来决定。戈尔特克勒斯，如果我们还有教皇的话，或许还能有把握......唉。”
显然，年迈的教宗很头疼，也很为难。吴珂倒也能理解他的苦衷，毕竟这个年纪基本就该退居二线颐养天年，就算这个世界没有明确的‘退休’概念，但人上了年纪自然会开始清楚自己的极限在哪里。
他带着爱尔梅娅到圣堂来寻求帮助，简直就是给这位准备退隐的‘老干部’送上了一个大|麻烦。美国总统将卸任的时候都知道要佛系不搞事情，更何况圣堂这个不参政组织的高层。
想到这，吴珂心里反倒有些纠结了。显然老教宗不打算自己一个人扛下这件事，若是把其他高层人员都拉来的话，也难说是否有人会因此对自己或是爱尔梅娅产生不满。
那句‘若是我们还有教皇’可当真是意味深长，弄得吴珂都不禁生出些担忧的情绪。
事已至此，总不能让女儿去把石中剑拔出来，然后火速坐上教皇的位置吧？吴珂觉得就算不考虑这么做究竟有没有意义，女儿根本就不会同意去坐教皇的位置。
“教宗......大人？”经过一番冥思苦想，吴珂决定还是自己好好探探消息再说。
“哦？爱尔梅娅阁下的同伴啊，你有什么事情吗？”
正在苦恼的教宗将目光挪向了吴珂，愁眉苦脸地问道。
“我想知道那些净化或是摧毁污染圣器的方法，教宗大人方不方便和我们说说？”
“这......倒不是不可以，反正也不是什么秘密。”教宗一听吴珂居然要问方法，犹豫了片刻后，点下了头，“圣女，你来告诉他吧。”
安塔尼娅微微颔首，转身朝向吴珂，向他解释起了圣堂净化以及摧毁污染圣器的方法。
正如同教宗所说，这些东西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因此也不具有多少技术含量。那些方法的核心其实都一样，就是以圣堂所用的圣灵之力对污染的圣器进行处理，只不过区别在于是以个人的力量还是群体的力量，亦或是借助器物的力量罢了。
也因为这些方法的本质是用圣灵的力量对抗污染的力量，这才造成教宗头疼的原因。现在的圣堂，不一定能凑得出人手来对付戈尔特克勒斯中的诅咒力量。
更不要说，净化的流程实际存在着风险，倘若圣堂的精英们出了好歹，那他这个教宗更是难辞其咎。理清其中因果的吴珂相信，要是这个教宗的下限再低一些的话，没准会装傻拒绝帮助爱尔梅娅。
经过一番权衡之后，他决定开口将话挑明了说。在场的人毕竟只有这么几个，都是直接涉及这件事的人，倒也不怕‘外人’以讹传讹。
“这样看来，教宗大人苦恼的应该就是参与净化的人选了。”吴珂冲教宗说道，“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这番话引得教宗惊讶地看了吴珂一眼，不过，他却没有首肯，也没有否定。
“其实，算上现在所有的圣子和圣女也不一定能够镇压住从达尔兰王国时期一直累积至今的怨念与诅咒。”倒是安塔尼娅回答了他，“想要污染一件强大的圣器，就意味着污染的力量需要凌驾于圣器的力量之上。所以圣器在每次使用后，都需要专人净化附着于圣器上的污秽以确保圣器不会出现被积累的怨念或是诅咒侵蚀的情况。但达尔兰王国久经邪灵战争，恐怕根本没有净化过戈尔特克勒斯......”
言下之意，自然是这把诅咒的武器身上存在的怨念凝聚着太多‘历史’的力量，要想将它们驱散，就等同于是要与那段漫长的历史相对抗。
“那.....为什么说有教皇的话就有把握？”
吴珂想了想，还是提起了那句仿佛充满了暗示的话来。毕竟，千般揣测却没有得到证实，那终究也不过是揣测罢了。万一教宗这句话不是暗示，而是......呢？
“因为如果有教皇的话，我们就可以启用石中剑了。”
这次倒是教宗回答了他的问题。
“虽然在那个久远的年代里石中剑还比不上戈尔特克勒斯，但经过我们圣堂世世代代的传承，以及历任教皇倾注的心血，现在的石中剑未必会比戈尔特克勒斯差。倘若教皇能够使用石中剑的力量，那么净化戈尔特克勒斯至少不会有太多风险。”
原来只需要动用石中剑的力量就可以了吗？吴珂的心里顿时有了打算。
035：绕回来了！
吴珂刚要说话，爱尔梅娅却在他的身后给他来了一拳。
“既然这样的话，那还是由我继续带着它吧。等到圣堂有了新的教皇以后，我们再来。”
她说完后，便抓住了吴珂的手腕，硬生生地将他从教宗的房间里拽了出去。如果不是吴珂半道上甩脱了爱尔梅娅，或许她会就这么把他带出教堂。
“你干嘛突然就走了？”吴珂皱着眉，压低了声音冲她说道，“现在明明是有办法帮你解决这个问题的，为什么你还要拖延？戈尔特克勒斯你多携带一天，就多一分危险，早点把这个隐患消除不好吗？”
“那你说的办法又是什么？谁去拔石中剑？”
爱尔梅娅同样皱着眉毛，但和吴珂不同的是后者只是不满，而她则是生气。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不需要。我宁可把刀扔到那些危险的禁地里去！”
生气的爱尔梅娅甚至转头就准备离开，她原本就不怎么乐意到圣堂这个地方，如果不是吴珂劝说，她也不会来，更不会向一个不知道还能不能主事的老教宗求助。
现在吴珂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察觉到自己似乎原本就是在强迫爱尔梅娅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情。换位思考过后，吴珂明白就算是自己，也不会乐意去向一个先前有过不愉快的地方寻求帮助。
在没有经过各种打磨以前，吴珂觉得自己可能做得不会比爱尔梅娅更好。要是在他中二病都没好的那个傻愣年代，恐怕就算是自己的父母亲自出马也拽不动他。
“也好，那就走吧。”叹息一声后，吴珂自己带头开始向外走，一副也要离开的模样。
不过他的心中倒不打算真的就这样放弃了，毕竟诅咒武器事关性命安危，不管出于什么理由吴珂都不愿意女儿继续受其荼毒。
眼看吴珂居然就这样松口，爱尔梅娅一时倒也有些意外。她原本还有些生气，认为吴珂根本就是一厢情愿，完全不顾及自己的意愿，从最初的见面到现在，她因为那句‘女儿’已经尽可能地在向吴珂让步，但他似乎完全没有一点自觉？
所以爱尔梅娅的气在吴珂做出妥协的那一瞬间消去了大半，许多情感都化成了疑问，或是好奇。
是因为我生气的缘故吗？完全没有过这种经历的爱尔梅娅心中暗暗猜测。
“请等一等，爱尔梅娅大人！”
这时，安塔尼娅终于是从教宗的房间里追了出来。
“哦？怎么了......”心里正想着事情的爱尔梅娅茫然地回过头，问道。
“教宗大人觉得没能帮到你很遗憾，但我觉得我们其实还有能做的事。我向他要了圣堂的一些权限，我想，至少能为你做点什么。”
及地的白袍还是让尽可能小心迈步的安塔尼娅险些摔倒，如果不是爱尔梅娅停下扶了她一把，圣女就要再长廊上出丑了。
“谢谢你，安塔尼娅。”爱尔梅娅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过，不用了。圣堂既然有自己的难处，那还是不要勉强比较好。戈尔特克勒斯的事终究还是我的责任，怪我当时把它从达尔兰的王城遗迹里带了出来。”
“也别说的那么绝对。”不知道什么时候折了回来的吴珂插了一句，“至少可以先解决一下住处问题。就算是要把刀扔到禁地，你也得好好琢磨该扔在那儿吧。”
“......说的也是。”爱尔梅娅想了想也确实是这么回事，只好点下头，“不过，你刚才不是都走了吗，怎么又突然回来了？”
“因为我打算和你谈谈，结果说了一堆话没有回应我才发现你根本没有跟上来。”吴珂没好气地说道，“是你把我拽出来的啊！”
他颇有些幽怨地强调着这句话，惹得爱尔梅娅不由笑出了声。一旁的安塔尼娅看了看吴珂，又看了看爱尔梅娅，心中回想起先前的那句介绍，顿时生出了微妙的感觉。
他们长得明明一点也不像呢......可是，为什么会感觉，就好像是同一个人一样？安塔尼娅心想。
“安塔尼娅。”
这时，爱尔梅娅突然叫起了她。
“是，爱尔梅娅大人。”
“圣堂给了你什么样的权限啊？有没有包括暂时租借住房什么的。当然，没有的话也不要紧，帮我在巴尔德暂时租下一套房子也行。”
也许对爱尔梅娅来说，最重要的还是有个落脚的地方。
“住处的问题呀。”安塔尼娅一听，露出了笑容，“其实真的可以先到我家里来的，虽然我现在住的是公寓，但圣堂分配给我的房子我一只空着，一会儿去打扫一下就行。”
“对呀！我都不知道你是圣女呢。万万没想到，我居然招募到了一个圣女随从。”爱尔梅娅一捶手掌，惊喜道，“不过说起来......其她人的身份我好像也不清楚呢。”
别说了，没准下一个是某国的将军，或是某座魔法塔的主人，哦对了，那个安谢莉丝好像和某个未知的情报部门有关系呢......说起来她的来历上写的是异位面来着？
一想到随从的身份问题，吴珂就不禁有些头大。身份尊贵的人去给别人当随从，这种违和感不是一般的强。要不是爱尔梅娅还有一个英雄的身份，或许都要和无脑挂上钩了。
“这个嘛，大家也不曾提起过呢。”安塔尼娅先是回忆片刻，随即笑着回道，“不过我们既然选择了成为爱尔梅娅大人的随从，当然就意味着我们在爱尔梅娅大人面前的身份只是你的随从，不是别的。”
“我们还是不要谈这个了。”反倒是爱尔梅娅有些不好意思，连连摆手换了话题，“对了你刚才不是说要和我谈谈吗？”
最后一句话自然是对吴珂说的。
“当然，不过边走边谈吧，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说完后，他将目光转向了爱尔梅娅身旁的安塔尼娅，“可以去你说的房子那里吗？况且要打扫的话，让我也来帮忙吧，毕竟这也是给你添了麻烦。”
“哪里，吴珂先生可千万不要当做是给我添麻烦。”安塔尼娅连忙摇头，“其实圣堂给我的房子，我一个人根本住不惯的。如果你们愿意来的话，我会很高兴的。而且......其实那个地方的环境有点......”
“有点？”
爱尔梅娅和吴珂同时一愣。
“早前有一位圣子，把自己的房子作为赌注输给了圣堂的新人。其他的圣子圣女却有些不服，经常会有事没事找那个新人的麻烦，所以......可能环境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
安塔尼娅只好解释起来。
“哦，这样啊。”爱尔梅娅点了点头，随即好奇地问，“那个新人是谁啊，这么厉害？”
“那个新人？我记得她好像......叫奥德莉。”沉吟片刻后，安塔尼娅有些不确定地回答。
036：折中的计划
由安塔尼娅领路，吴珂和爱尔梅娅抵达了圣堂内属于圣子圣女们的那块特权区。
和教堂外那宏伟壮观的广场相比，这片住宅区倒是修得十分朴素，一块地，一座房，还有一些简单的苗圃点缀道路，这就是这片‘特权区’的所有。其实仔细一想，广场的壮观实质也是源于那几座雕塑，但整个广场所用的材料并没有点金缀银，基本上都是普通的石头。
只不过，再简朴，一个人住着高逾两层，面积大于百平的别墅也难免觉得空虚。吴珂在来时的路上观望了一番，发觉这片仅供给圣子和圣女的居住区颇为冷清，不仅路上看不见几个行人，就连房子也是门窗紧闭，完全看不到一点存在活人的迹象。
吴珂忽然觉得自己理解了安塔尼娅的做法，要是没有网络没有手机没有电脑，住在这样的房子里还不如到外头去住公寓，起码公寓还能有点人烟。
想到这，他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从圣子手中赢到了房子的奥德莉。
“你问奥德莉住在什么地方么？”安塔尼娅听吴珂居然问起了这件事来，有些好奇地看了他一眼，“就在我的房子后边，隔着一条路。不过，她好像很不欢迎别人去她那里。而且圣子圣女们也大都不喜欢她，所以那里除了吵架，基本不会有人去。”
“那她还真是有想法。”爱尔梅娅摇起了头，“为了一座房子，把自己的生活硬是搅得这样不得安生。”
“也许她并不在乎。”吴珂却是突然说道，“也许她想要的并不是那座房子。”
“哦？你这是又看出了什么？”爱尔梅娅顿时起了兴趣，向他问道。
“没有，只是感觉。”吴珂没有回答，反倒还有些困惑，“不过，先前她找我们麻烦的时候好像......她很针对你，英雄这个身份？”
“唔，她总不能是帝国人吧。”爱尔梅娅开玩笑似的说道。
“那肯定不是。”吴珂摇头笑了起来，“就帝国人那种鼻子翘到天上的习性，她们会屈尊到她们心中的蛮夷之地来当学生吗？我觉得不可能的。”
“是，帝国人就是自命不凡。”爱尔梅娅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明明是自己天生无法使用魔法，却反而把使用魔法的人当做蛮夷，这种逻辑真是......恶心！”
她们二人吐槽着维戈帝国的蛮横，对此插不上话的安塔尼娅便也专心带起了路。顺着记忆找到了自己的房子后，她直接推开了屋子的大门。
虽然门被推开后没有落下灰尘，不过看屋里放置的许多箱子，不难看出这座房子至少有一段时间没有人住了。
“欢迎~”安塔尼娅先转身向着爱尔梅娅与吴珂弯腰一礼，这才迈步进了屋内，“其实当初刚来的时候还是带了不少东西来的，但是住了两天，觉得在这里不适应，就自己带着一些换洗的衣服出去住了。”
说着，她将二人领进房内。经过一道放着箱子的狭窄长廊后，便是开阔的大厅。可能是因为安塔尼娅没有入住的缘故，厅里除了零散地摆了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便没有别的东西。
不过，屋子里的空气却意外的不怎么浑浊，就连桌椅上都仿佛没有落过灰尘一样。在安塔尼娅将二人往二楼引的时候，吴珂顺势摸了一下楼梯的扶手，发现房间里是真的没有积灰。
“清洁问题是不需要担心的。”安塔尼娅看出了他的心思，耐心地解释起来，“圣堂的房子都会留下自动清洁的魔法，只需要定期填充魔石供给魔法阵就行。我说的整理，其实只是整理出房间来给你们。”
“这个的话先暂时放一放吧。”爱尔梅娅却是插了一嘴道，“你不是说有话要在路上跟我说吗？结果出去以后你就说人多不方便，那现在总该方便了吧？”
吴珂有些无奈地看了女儿一眼，随后点了点头。
其实他本来在路上就要说的，结果因为安塔尼娅突然提到了奥德莉和圣子的恩怨，让他不由的分心去想这件事情。再加上自己要说的事的确不适合让外人听见，也就顺势延后了。
见女儿这么惦记着这件事情，吴珂心里也有些高兴，至少先前惹女儿生气的事应该算是揭过去了。
“其实我是想跟你说，我们依然需要圣堂的帮助，但也不需要全部依赖圣堂。”他缓缓地说起了自己的新主意，“其实圣堂要净化戈尔特克勒斯的方法，从本质上来说是用圣灵之力去净化污染戈尔特克勒斯的诅咒之力。而这其中最好的，最稳妥的办法，是借助石中剑里蕴含的力量来做这件事。”
“所以......你想......”爱尔梅娅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什么，但答案还是有些模糊。
“安塔尼娅，一会儿我们说的事情，你能保证无论如何都不会透露出去吗？”
将目光从女儿身上收回的吴珂又将视线移到了安塔尼娅的身上，有些严肃地向她问道。
“诶？为什么突然说这个。”被突然问到这种问题，她也有些意外，但也顺势点下头示意自己可以遵守这个保密的要求。
“好吧，实不相瞒，我可以从石台里拔出石中剑。”
得到保证后，吴珂这才将自己的想法全盘托出。其实教宗利用石中剑里的圣灵之力来净化戈尔特克勒斯的计划给了他启发，虽然圣堂没有教皇来启用石中剑，但他和爱尔梅娅却可以使用石中剑。只不过碍于爱尔梅娅不愿意让他在这件事情上毫无理由地付出牺牲，让吴珂不得不将这个计划重新调整。
所以，他表示只需要在圣堂这里学会怎么使用石中剑就行，到时候让他挑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带着爱尔梅娅一起到广场上去，偷偷摸摸地拔出石中剑来净化掉戈尔特克勒斯，一切就大功告成。谁也不会被强制留下来当教皇，诅咒武器的问题也能解决，可谓是两全其美可喜可贺。
安塔尼娅虽然被吴珂可以拔出石中剑的消息弄得愣了一阵，但反应过来的她却也主动表示这个计划应该可以施行。
“只要吴珂先生学会怎么使用圣灵之力的话，应该就能运用石中剑的力量了。”
她认真思索过这个计划的步骤之后，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得到了专业人员的认可后，爱尔梅娅也松了口气，转而不好意思地拍起吴珂的肩膀，对他说道：“别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总之，拜托你了。”
可这时，却听到安塔尼娅又补充了一句：“爱尔梅娅大人，你也要和吴珂先生一起学习如何使用圣灵之力哦！”
037：向圣灵祈求
经过安塔尼娅的安排后，吴珂忽然理解了游戏公司倾力想要打造的职业系统究竟是什么。
其实，限制单一职业恐怕也只是和随从系统一样，迫于技术力不足，亦或是市场等各种原因而不得不做出的修正。其实，一个人选择了一份职业后，就算他不打算转行，也仍旧能够学习其他专业知识。
游戏公司的初衷似乎是想要创造出这样的系统，所以当爱尔梅娅问起安塔尼娅她当初同样问过吴珂的问题时，安塔尼娅回答的是：只是在圣堂学习而已，不需要担心要不要加入圣堂这个问题。
得到了满意的解释后，爱尔梅娅便也放心地加入了圣灵之力的学习中。安塔尼娅帮她和吴珂挂了编外的名头，让两人可以合乎规矩地学习和使用圣灵之力。而她们的老师，自然是由安塔尼娅出任。
“圣灵之力顾名思义，就是来自圣灵的力量。但圣灵并不是某种生命，它们是一种由世间万物的信念、决心、意志凝聚而成的存在。圣灵没有自我意志，但它却会回应每一个向它真心祈求的人，赋予那些人圣灵的力量，去净化世间的恶......”
尽职尽责的老师细心地讲述着基本理论，但学生们却听得有些心不在焉。
原因无他，这个圣灵之力的设定对于吴珂来说，既视感太强了，强到他甚至想起了人人都爱的圣光。所以听安塔尼娅讲述圣灵之力的本质时，就算他不断努力地想要去听，脑子里却总免不了要想歪。
至于爱尔梅娅......虽然她看起来很专心，但吴珂瞄一眼就知道这人走神了，姿态和学生时代的自己简直一模一样——表面专注，眼神空洞，思绪恐怕早已飞去一个不一样的地方。
“那么，就请两位试着向圣灵祈求来试试能否能够得到圣灵的回应吧。”
安塔尼娅虽然没有教书育人的经验，但她也看得出两人并不在学习的状态。因此，她索性结束了枯燥的理论教学，让两人开始实际操作。
“怎么样才算是回应成功？”坐着半边凳子，手肘支着桌子撑住自己半个身子的爱尔梅娅这才来了些精神。
“很简单，只需要能够得到圣灵的祝福就算是回应成功了。”安塔尼娅答道，“当圣灵回应你，并祝福你的时候，你就能感觉到从心底，从灵魂中涌现出了力量。”
“......那么诞生出的力量可以做什么呢？”吴珂举手提问，这个答案对于他一个现代人而言实在抽象了些。
“在最开始的时候，圣灵之力只能用来治愈自身，坚定信念，鼓舞斗志。”安塔尼娅耐心地解答了这个问题。
“哦。”吴珂放下了手，感到有些头疼。
他总不能为了检验治愈自身这个能力就去自残。而另外两个能力，也仍旧有些偏向唯心不太好确定。
总之，还是只能试试再说。
“可是.....要怎么祈求呢？”爱尔梅娅微微坐起了身子，将椅子坐住，“我刚才默念了一句圣灵圣灵请回应我，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生。”
爱尔梅娅的问题让安塔尼娅忽然开始思索起来，似乎她对此也没有准确的答案。
不过沉默倒也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很快安塔尼娅便想到该如何回答。
“向圣灵祈求，需要有足够坚定的信念来宣誓要对抗一切邪恶。所以圣堂在教导新人的时候，都会向他们讲述关于邪灵作恶的历史，来诱导新人们对邪灵的愤怒以支撑他们的信念完成祈求仪式。”
她说话时神情有些严肃，语速也稍微降了下来。不过安塔尼娅的解释倒也十分清晰，她这么解释自然不是说要开始一阵长篇大论，圣堂讲述邪灵历史的事情只不过是一个参考用的例子。
如果让吴珂来实际操作，他肯定会选择让自己回忆入职时的宣誓。那时年轻气盛，热血未干的吴珂每天工作时都抱着强烈的使命感。那时的心态也许更容易得到那些虚无缥缈的圣灵的回应。
但事实是，他想了无数的事情，就连华夏民族的屈辱历史也回忆了一遍，都没有感觉到自己身上诞生出那个神秘的力量。
与他的毫无进展相比，爱尔梅娅简直可以说是进步神速了。
在安塔尼娅简要地解释完后，她似乎只是闭上眼睛想了些事情，就成功地得到了圣灵的回应。
“的确有感觉到力量。”
爱尔梅娅惊喜地坐正了身子，忽然开始伸手褪去上身的软甲，裸露出大片的雪白的肌肤。
也正因为她肤色的白净，才让几个细微的淤青显得颇为扎眼。看起来昨晚的战斗还是不可避免地在她身上留下了一点痕迹。
“安塔尼娅，我该怎么用圣灵之力治愈自己？”爱尔梅娅抬头问道，“去想着治愈就可以了吗？”
安塔尼娅点了点头，脸上同样露出了笑容。
“不愧是爱尔梅娅大人，掌握的真快。”她高兴地说道，“毕竟爱尔梅娅大人是所有王国口口相传的英雄，圣灵怎么可能会不予回应呢。”
根本感受不到任何力量的吴珂在心里微微一叹。
他原本对自己记忆中的那些事情很有信心，但实际操作起来后才发现它们完全没用。强烈的自信心受挫后，吴珂也难免开始心生杂念。比如改为思考会不会因为自己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关系，所以不可能得到圣灵的回应等等。
最容易击垮一个人信心的，就是自我怀疑。当吴珂开始从思索外界因素转为怀疑自身的时候，他就明白自己恐怕无法再继续去向圣灵祈求了。
“咦，你怎么了？”爱尔梅娅很快注意到了吴珂的异样。
“没事，就是感觉自己好像......信念没有那么坚定。”见女儿问起自己，他摇头苦笑起来。
“你不会傻傻地去死啃书本了吧？”爱尔梅娅奇怪地问，“不一定要按照安塔尼娅说的那些事情去想的。你可以学学我，我直接想维戈帝国，很快就成功了。”
“呃......那我再试试吧。”吴珂无奈地摇起了头，没有去给自己澄清什么。
“这件事不能着急的，吴珂先生。”安塔尼娅这时也温言道，“其实圣堂也有很多人因为没能得到圣灵的回应而灰心丧气，但只要坚持，不放弃，一样能够得到圣灵的祝福。你们熟悉的奥德莉，她其实就是一个例子。”
038：哪儿都有你
又是奥德莉......
吴珂都忍不住想吐槽了，怎么好像什么都有这个奥德莉的事？不论提到什么，好像都会突然蹦出她来。从最开始的口误，再到现在修行圣灵之力，全都有她的影子。
难道说粉毛切开真的都是黑的？其实这个奥德莉已经暗中用某种见不得人的手段控制了整个圣堂？
越想越歪的吴珂觉得自己还是干脆向安塔尼娅问清楚为好。
“你很看重奥德莉吗？”他斟酌了一番，决定从旁侧敲击开始。
“嗯？你说看重么......”被这么一问，安塔尼娅便思索起来，“好像也是啊，感觉在这个圣堂里让我印象最深的同辈人就是她了吧。真奇怪......明明记得圣堂的新生代杰出者数量多到难以数清，怎么我......好像只记得一个奥德莉？”
越说，她的语气就越迷惑。爱尔梅娅的神情也察觉到了异样，目光闪烁起来。
眼见情况不对，吴珂连忙转移话题。
“应该是奥德莉做的事最特殊吧？”他装着随意地接了安塔尼娅的话，“毕竟就只有她一个人从圣子手里抢了房子，就光是这一点，她就比其他的杰出者要让人印象深刻了。”
“说的也是呢，其他人的话，好像都不在圣堂，以各种理由外出历练了。”吴珂的解释让她恢复过来，“不过，你知道奥德莉和圣子打的赌是什么吗？”
安塔尼娅故意卖了一个关子。
这倒是让吴珂有些好奇，因为这种问题要不是已经有明确的线索指明了答案，就是答案足够得到被提问人的重视，亦或是干脆两者皆有。当然，原来的世界里或许还要加上一个毫无道理的‘你猜’。
那么，奥德莉和圣子打的赌又是什么呢？他回忆了一下先前的对话，又思索起什么东西是安塔尼娅会让自己觉得重视的。
难道是圣灵之力？的确，刚才说的也是奥德莉经过不坚持、不放弃最终得到了圣灵之力回应的事。不过，就冲这一点的话，应该不值得圣子和她打赌才对......
想来想去，吴珂觉得自己猜不到答案。
“不知道。”他老老实实地摇头，“是什么赌？”
“是关于奥德莉能不能得到圣灵回应的赌。”安塔尼娅微笑着答道，“她刚来圣堂的时候虽然检测过天分不低，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得不到圣灵的回应。就这么拖了一个月后，那位圣子就想把奥德莉要到自己那里，打算将她外放重新培养。”
“这听起来也不是坏事啊？”吴珂却有些奇怪，“虽然是外放，但圣子不是要培养她么？”
“这个么，我也不太清楚。”安塔尼娅眨了眨眼，无奈地笑着，“不过，奥德莉希望留在圣堂，肯定有她的理由。不过吴珂先生，重点并不在这里哦。她和圣子打赌后，很快就取得了圣灵的回应，但因为进展得太顺利，个别圣子圣女就产生了怀疑。”
“......这样的话倒也不是不能理解了。”听到了完整事情经过的吴珂不禁咂舌。
“但是奥德莉确实是能够使用圣灵之力了，那么她就是被圣灵承认的人。”安塔尼娅对吴珂的态度轻轻摇起了头，“如果这真的是个阴谋，圣灵也不会给她回应。”
面对这种被圣灵即权威的态度，吴珂明白自己不该继续说什么。这就是圣堂的规则，他没有必要去挑战它。
“没准真的要孤注一掷才能成功呢？”这时，爱尔梅娅忽然插了句话，“就是那种毫无保留，豁出一切的心态。比如说，如果得不到圣灵的回应，你就会死之类的。”
“呃......你这说的也太可怕了吧。”吴珂被女儿的话吓了一跳。
“因为你太保守了啊。”爱尔梅娅却一本正经地回道，“不然除了这个可能性外，很难解释这么简单的事情会难住你。”
她这话说得吴珂一愣，便不解地问：“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爱尔梅娅刚想说些什么，却犹豫了一下，“只是......感觉？啊！算了，你干脆去找那个奥德莉请教一下她是怎么得到圣灵承认的好了。”
似乎并没有组织起完整思路的爱尔梅娅干脆一甩头，将事情甩到了不知现在身在何处的奥德莉身上。对此，吴珂也不免有些无奈，想想这个计划还是自己提出的，到现在自己反而成了这个计划的阻碍。
虽然他也不是没想过去找奥德莉寻求帮助，但是他和奥德莉的不愉快才刚刚结束，转头就有求于人，想想奥德莉的性格，吴珂感觉自己没准会被狠狠地整上一番。
怎么办呢，去还是不去？还是继续赖在这里在心里求求圣灵理自己一下？
吴珂面临着困难的选择。
正当他感到为难时，安塔尼娅及时地出声为他解了围。
“爱尔梅娅大人说的有道理。”她正色道，“其实吴珂先生，只是普通人吧？以前从来没有经历过战斗的，也没有见过邪灵如何荼毒生命。”
“啊，这倒不至于。他昨晚是和我一起在纳图尔王城战斗的。而且他还活着从维戈帝国的将军手下逃出来了喔。”
爱尔梅娅顺势吹了一句，让安塔尼娅顿时露出了尴尬的表情。
“总之，如果只是因为战斗意志不够坚决的话，我们可以直接从实战入手的。”安塔尼娅轻轻咳嗽一声，继续维持起正经的神情，“虽然深渊被达尔兰的国王封印，但邪灵仍旧在大路上留下了许多难以愈合的伤痕，其中以亡灵的灾患最为显著。”
“我们圣堂现在的职责就是监视深渊，防止封印失效。但平日里做的最多的，还是修复曾经邪灵留在大陆的伤痕，以及净化个别没有返回深渊的邪灵。所以，我可以带你去一些感染程度比较轻的地方，去看一看，亲身感受一下。”
说着，安塔尼娅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张地图，放在桌上，挪到了爱尔梅娅与吴珂的面前。
“正好爱尔梅娅大人已经掌握了圣灵之力的基础，那么下一步就该学习如何运用。那么去处理一些低级的亡灵是最合适不过的，我看看......就去这里，如何？”
她纤细的手指定在了地图上的一个地点，吴珂朝那定睛一看，差点没吐出槽来。
039：又是你！
亡魂镇，一个对圣堂玩家是新手难度，对其他职业玩家却属于超高难度的奇妙副本。
玩家们将它戏称为非圣堂玩家打开方式永远不对的地方，明明双方的入口都完全是同一个地方，可进入以后的场景却完全不同。圣堂玩家进入后，亡魂镇里随处可见同属于圣堂的强力NPC，他们给玩家提供帮助，同样也是玩家的副本收益来源；可非圣堂玩家进入后，亡魂镇就真的只是一个亡魂镇，如果不是怪物的模型比较亲民，那几乎就成了恐怖游戏。
那么问题来了，不是‘圣堂玩家’的爱尔梅娅和吴珂，在‘圣堂玩家’安塔尼娅的带领下究竟是会进入哪一个亡魂镇？
不过想归想，吴珂倒也不打算真的找对方问清楚这个问题。倘若现在的现实存在与当初游戏中的‘区别对待’一样的情况，想必安塔尼娅也不应该不知道才对。
以前不知道她是圣堂的圣女，那现在知道了，自然就可以放心地把有关圣堂的一系列事物交给她去打理。吴珂还不敢说自己完全了解这个世界，自然不能‘事必躬亲’。
一方面是他没有那个把握，二来也是因为他明白自己还没有那个资格。
前往亡魂镇修行的计划安排下去后，安塔尼娅便开始筹备起来。自然，少了‘导师’的爱尔梅娅与吴珂二人得了空闲。
只是，顺利学会了圣灵之力的爱尔梅娅打算好好休息一下，毕竟从昨夜的战斗到现在她就没怎么休息。
吴珂本来也打算歇会儿，但不知为何，初来这个世界时无比困倦的他现在反而怎么也睡不着。见女儿趴在桌上很快便沉入了梦乡，无奈的吴珂也只好蹑着手脚离开了那里。
安塔尼娅走之前并没有说过不要离开这座房子的话，所以他径直从后门出去，来到了屋外的道路上。
“唉......”
环顾一圈这处略显寂静的圣堂特权阶级居住区，吴珂情不自禁地叹息起来。
人是不能让自己闲下来的，一闲下来，自然就会开始胡思乱想。从一开始莫名其妙的穿越到现在，他就卷入了莫名其妙发生的栽赃事件，再然后，就是维戈帝国突袭纳图尔王城的战争，等到死里逃生后，又发现当年爆出来的橙装居然是个慢性自杀的神器.....
不管这些事到底该不该算到自己头上，吴珂都认为自己理应做点什么。可是......接二连三摆到自己面前的问题，每个都让他倍感压力。办法的确可以想，但圣灵之力的失败让他意识到光会拿主意可远远不够。
自己没有力量，永远躲在女儿身后，只能拿主意的话，无论有多少才智，最后也只能变成小聪明。
不少人都曾信奉过一句话：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笑话。吴珂同样也信奉这个道理，力量的不同会造成境界不同；而境界不同，会造成天然的信息差距，当双方的信息差距达到一定程度时，计谋就会沦为笑谈。
更何况，吴珂仍旧相信自己并不一定就会像别的穿越者那样从此再与故乡无缘。
那么，该怎么做呢？圣堂的力量已经有了走不通的趋向，如果真的无法掌握圣灵之力那么吴珂也不会强硬地要求自己必须学会它。
不知怎么的，他就想到了维戈帝国。那个天生无法使用魔法的民族，硬是钻研出了一条魔导科学的体系坐上了霸主的地位。
也许......维戈帝国会有适合自己的东西？
“我们才分开多久啊，你就开始唉声叹气了？难道是石中剑的事情被人发现，现在已经成了准教皇么~”
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传入了吴珂的耳中。
这声音......奥德莉？！他猛地抬头，顺着声音的来源望去，很快就看见了一身白衣的奥德莉正趴在她家的阳台上，左手支着下巴，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注视着自己。
“你......”
先前还在和安塔尼娅吐槽怎么哪儿都有奥德莉的吴珂这时反而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就好像上一分钟刚刚说完别人的坏话，下一分钟就撞上了正主一样，吴珂觉得自己现在一定尴尬极了，否则也不至于连句完整的话都没能说出来。
“呵呵，你很奇怪我为什么在这个地方么？”奥德莉笑吟吟地偏过了头，几缕发丝轻轻垂落下来，细微的缝隙间透着点点微光。
“那倒不会。”很快便调整好了状态的吴珂摇了摇头，“我只是有点惊讶居然这么快又见到了你而已，还有你刚才说的那些事情并没有发生，所以你可别喊出不该喊的称呼。”
“咦，那你怎么会来这里呢？”这下倒是奥德莉有些吃惊了，“噢，也是。毕竟那件事情你都做到了，没理由连个圣子都做不成。”
“都说了不是啦。”见对方越想越歪，吴珂只好无奈地否定道，“没别的事的话，我就走了啊。”
说完，他转身就想离开。事实上，吴珂对于和奥德莉接触总有种无意识的拒绝心理，在他看来，这个女人真的挺难对付。或许最开始时的确是他占到了便宜，可谁知道以后，随着越来越多的接触奥德莉会不会彻底占据上风？
可惜，生活总是怕什么来什么的。
“诶——干嘛那么急着走嘛？”奥德莉见吴珂要走，立刻叫住了他。
“既然来了，就到我家来坐坐呀~我们是朋友嘛，总不至于一下就分道扬镳，不再相见呀。”
唉......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呀。吴珂不着痕迹地抿紧了嘴唇，心中一阵发苦。
“直接推门进来就行了，门没有锁。”阳台上的奥德莉直起身，朝他挥了挥手，“我去给你准备饮料，进门后请随意哦。”
然后，她钻进了房内，身影很快消失在了落地窗帘后边。吴珂想了想，既然对方都已经明确邀请了自己，那么转头就跑怕是要落下话柄，便也只好硬着头皮朝着她的房子走去。
哼！社区纷争我都调解过，你一个女人我还就不信拿捏不了你了！他不断在心里给自己打着气，决绝地推开了奥德莉的房门。
040：做客
这还是吴珂第一次正儿八经地到女性家中做客。更何况这邀请来的突然，他也完全没有准备的时间，只能硬着头皮敲门，然后被女主人带着一脸神秘的笑容拉进了屋里。
不过，奥德莉在家中的布置却着实让他小小地吃了一惊。
圣堂给圣子圣女们提供的房屋构造是制式的，所以奥德莉的家从结构上来说与安塔尼娅的并没有多少区别。可是，正因为如此，奥德莉花费心思的布置才更叫人印象深刻。
她将原本宽大的空间用室内矮墙与屏风，以及不少内饰做了大量分割，将原本颇为宽敞的空间改造得颇为紧凑。虽然室内空间是缩小了，但其实摆放的恰到好处的内饰与矮墙还有屏风却让这座大厅显得更有格调。
在奥德莉的引领下，吴珂在客厅里入座。
她挑选的沙发很是柔软，刚坐下去，吴珂便觉得以为自己要被什么东西包裹起来似的。等他坐稳了身子后，奥德莉将一杯色泽鲜艳的饮料放在了他的面前。
“甜度可能会稍微高一些，不过我这里也没有别的了。我以前可没想过会有一天能邀请别人来这里呢，完全没有准备，嘿嘿。”她的手中同样也有一杯，并且已经喝了起来。
吴珂没有动杯子，他打量了一下那些鲜艳的液体，感觉这仿佛是市面上那些狠命加色素的劣质饮料。
“不喜欢？”奥德莉一口将自己的饮料喝掉了一半，似笑非笑地看着吴珂，从茶几下方的隔层里拿出了一个盒子，“那吃糖吗？”
吴珂无语地看着满盒子包装得花花绿绿的糖果，感觉自己明白了为什么奥德莉的声音像是带着一股甜味……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他只得无奈地自己切进正题，省得接下来奥德莉又给自己拿出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来。
“找你就一定要有事吗？你还真是无情的人呢～”她笑了笑，从盒子里捻出一颗糖，三下五除二拆掉了包装放进了嘴里，“只是想和你聊聊天呢，毕竟你总不该无缘无故地跑到这个鬼一样的地方来。”
鬼一样的地方？这个毫不留情的评价说得吴珂顿时一愣。
如果没记错的话，好像是你把这座房子从别人那里抢来的吧？怎么现在你反而嫌弃起来了？他心想。
不过想归想，嘴上当然不能这么说。
“你不喜欢这里吗？”他问。
“我当然不喜欢这里。”奥德莉毫不犹豫地回答道，“这里就跟鬼村一样，一点人声都没有。等到了晚上，那些房子里的灯亮起来就像闹鬼。住在这里的人，受不了的自己搬出去找了新的房子；受得了的，也别指望他们能给这里添点人气。”
吴珂被她的话逗得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才对，放松点，不要对我表现得那么戒备。”奥德莉也微微一笑，点头道，“你可是我的客人啊，不享受我的招待可是不行的哦。”
“可我牙齿不好，你给我吃这么甜的东西让我怎么享受你的招待。”
被对方这样戳破了局面，吴珂也干脆放开了一些，故意绷着脸与她开起了玩笑。
“唔，倒也是。可我平时除了买糖果和糖浆蜜水外也没有贮藏什么零食了，总不能请你喝纯水吧？”奥德莉竟真的认真思索起了这个问题。
“……你倒是不怕牙齿。”听后，吴珂不禁翻起了白眼。到底是爱吃糖到什么程度，才会只往家里存甜食？
“呵呵～我的牙好着呢。”奥德莉笑嘻嘻地又往嘴里排了一颗糖果，“倒是你啊，还以为你是个境界挺高的家伙，想不到担心的居然是这种事情。”
“境界再高，也不能离开实际啊。”吴珂摇摇头，“就好比天下大事和自己的身体健康，前者听上去是比后者厉害，但不关心后者的人也没有资格去关心前者。”
话音刚落，奥德莉忽然拍起了手。
“有意思！”她说，“想不到这么无私的事情到了你的嘴里居然变味了，好！我喜欢这个！”
“……你可别拿这句话去搞事情啊！”吴珂顿感不妙，“就算真的搞了也别说是我教的！”
“哼，你可真不像个男人。”惊弓之鸟似的吴珂惹得奥德莉不禁哂笑，“敢说可不敢担当呢～”
“得了吧，你这是想让我背黑锅。”吴珂撇了撇嘴，“我们的关系可还没好到替你背锅的份上呢。”
“嘿嘿，那我们现在就拉近一下关系吧。”奥德莉眯起眼，藕白的手臂放到桌上，纤细的指尖轻轻敲了起来，“你遇到难题了吧，也许我有办法帮你解决哦。”
“……你就那么想让我帮你背锅吗！”
虽然嘴上抱怨，但吴珂心里其实明白，至少现在他有点不排斥了。
或许奥德莉真的能帮到自己也说不定？
“不过我确实遇到了一点问题，关于圣灵之力的。”他思索一阵后决定把自己的问题说出来，“我无论怎么祈求都得不到圣灵的回应，可是我很需要掌握这种力量。”
“嗯……这样么。”
奥德莉翘起腿搭上了膝盖，放在桌面的手也收了回去，手肘撑在腿上，轻车熟路地托住了靠过去的下巴。
显然，她开始思考了。就是不知道，她想到的究竟是什么。
“在说你这个问题之前，我想先问你，你知道我这座房子从哪里来的吗？”大概一杯茶的时间后，奥德莉终于开口，但却是反问了吴珂一个问题。
“唔，你突然问我这种问题……”
这个问题叫吴珂有些犯难，他想摇头装傻，却担心自己会不会露出破绽而被奥德莉察觉。
“你用不着这么难受，我知道你的意思。”奥德莉无所谓地耸动了下肩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圣堂的一个小角色，而小角色占据了本应该属于大人物的东西，这本身就会让人怀疑起小角色。”
“不过嘛，这件事情的确和你所遇到的难题有点关联，因为以前的我和你一样，无论怎么祈求，练习，都没有办法得到圣灵的回应。但是后来，我成功了，也因此得到了现在这座大人物的房子，虽然我想把它卖了去换套新的。”
说着，她的脸上露出了一缕玩味的笑容。
“其实在我看来，你能拔出石中剑，那就就没理由会得不到圣灵的回应。但是嘛……”
041：拉钩钩
吴珂觉得这个‘但是’用的非常精髓，奥德莉甚至故意把尾音拖长，让他有点想打人。
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吧，卖什么关子？在这个时候装逼给谁看啊！我又不一定听得懂你在说啥！虽然吴珂在心里吐槽了一万遍，但表面上还是要做出一副专注的样子，并带出一点焦急的语气问：“但是什么？”
奥德莉很满意他的反应，不管那到底是出自真心还是纯粹迎合。她已经得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这便足够了。
“圣灵之力，其实并不是它听上去的那么公正。”
她饱含深意的目光从吴珂脸上掠过后，便停留在了他的眸子里，原本轻快的语速在这个时候也渐渐放缓下来。
“你知道吗，圣堂的成员中一直有着一群人，他们通过了圣堂的测试，却得不到圣灵的回应。根据司铎的解释，这是因为他们的体质无法适应圣灵之力，所以即使圣灵听到了他们的祈求，为了这些人的安全，亦不会将祝福施于他们。因为对于这些人而言，圣灵之力反而是荼毒他们的诅咒。”
说到这，她忽然眨了眨眼，身子微微前倾向了吴珂。
“这个说法你信吗？”奥德莉意味深长地问，“一种基本只能够杀伤邪灵的力量，能够对人类造成伤害的这个说法。”
吴珂自然是不信的。
如果圣灵之力能够对人类造成伤害的话，那么存在了千百年的圣堂怎么会甘心只是做一个对抗邪灵的组织？他不是不相信曾经的圣堂诞生于崇高的理念，但真正击退邪灵的是已经覆灭的达尔兰王国，这个事实他们掩盖不了。
但自己的态度是一回事，回答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这个问题，我觉得不信也得信啊。”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如果不这么解释的话，该怎么解释这些人的失败？这是圣堂给他们一个体面的台阶，没准以后我也需要这么一个台阶。”
吴珂说的是心里话，如果自己当真没有办法得到圣灵之力的话，的确需要有个听得故去的理由。不管司铎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那些通过测试却无法进修圣灵之力的人都会无条件的相信它。
不过，奥德莉并不属于这一类人。
“嗯——你是这么想的啊。”她的手指轻轻点着自己的下唇，“我还以为他们只是没有那个主见，只能听从司铎的话呢。”
“......你这是把人都当傻子吗？”吴珂皱起眉，他有些不太喜欢这种傲慢。那些把自己从群众中摘出来，自命不凡的家伙在他看来当真讨厌。
因为吴珂自己就是群众，他也从来不认为自己会有脱离群众的一天。
“傻子？某种意义上来说，的确是这样的。”奥德莉却毫不犹豫地承认下来，“知道为什么我敢说这种话吗？就因为我和他们一样，被司铎告知过自身无法承担圣灵之力。”
这倒是成了一个好理由，因为她做到了别人不能做到的事。
“我那时很奇怪，圣灵之力是公认的不会伤害到人类的力量。所以我约了一些已经掌握了圣灵之力的人，做了一点小研究。”奥德莉盯着吴珂的眼睛，眸子里透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异光彩，有点像是兴奋，又有些像是嘲笑。
“你发现了其它获得圣灵之力的途径？”
吴珂虽然被她看得心里有些发毛，但还是给出了自己的回应。
“没错。”奥德莉一下坐直了身体，顺势一口气喝完了杯子里的饮料，“不能说完全弄清楚了这种力量，不过一点小技巧还是有的。怎么样~想知道吗？”
当然想！吴珂轻轻点了点头。事已至此，再装模作样，就是不要脸了。
“那你可不能告诉别人哦，把这件事当做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奥德莉微微扬起了嘴角，朝着吴珂伸出了手。
“拉钩？不会吧......”吴珂愣愣地看着她朝自己伸出的小指，忽然有些不知所措的感觉。
“这样不好吗？既然秘密是我们两个人的，那就要用两个人的方式。”奥德莉笑眯眯地说道，“越郑重的誓言，就越容易会遭到背叛。反而是渺小的约定，能被坚守。”
话说到这份上，吴珂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可纠结的了。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忽然发觉自己好像到了这个世界起就没有洗过手，不用说，那上面甚至留着王都战争遗留下的痕迹。
面对奥德莉白皙而修长的手指，他轻轻地握住了拳头。
“能让我先洗个手吗？”吴珂有些尴尬地问。
“哼——洗手？”奥德莉眯起眼，“我不是说了吗，不需要多么郑重。”
话刚说完，她一下抓住了吴珂下意识想要缩回去的手。两人的手掌这样相互‘纠缠’了一阵后，最终是不敢太过用力的吴珂乖乖败下阵来。
“那么，我们约定好圣灵之力的秘密只许我们两个人知道，如果有谁背弃誓言~就......”
当小指勾在一起的时候，奥德莉顺势说起了拉钩的约定。不过，在违背誓言的惩罚上她却忽然卡了壳，一个‘就’字拖出了长长的尾音，像是忽然卡住的影像。
“如果有谁背弃誓言，谁就是小狗。”
无奈的吴珂只好自己来接上这段话，那句经典的拉钩誓词没机会说，不过那时候孩童之间赌咒的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事，要么赌上了亲人的命，要么就是出门被车撞云云，不说也罢。
“呵呵，好，就变成小狗。”
奥德莉笑出了声，那仿佛带着甜味的声音像绒草一样钻进了吴珂的耳中，轻轻拨弄起了他的心弦。
“那现在可以说了吧？”他连忙转过话题，掩盖掉自己刹那间的失神。
松开了勾连在一起的手指，奥德莉轻轻点下了头。她站起身，说了句‘跟我来吧。’便领着吴珂朝着楼上去了。
吴珂来到了二楼，在奥德莉的带领下进入了一间像是工房一样的房间，里头摆着各式各样的器具，有武器，有甲胄，也有器皿。虽然它们形态各异，但它们却都散发着一种相似的感觉。
“圣灵之力，目前已经确定它唯一的来源渠道就是从圣灵的祝福中得到。”奥德莉走进房间，顺手从架子上拿了一件器皿，转身朝吴珂晃了晃，“不过嘛，凡事总有例外。”
042：返回
离开奥德莉的房子后，吴珂仍然在消化着她告诉自己的内容。
如果将圣灵之力比作是产品的话，那么圣灵就是生产商。生产商有权选择要将自己的产品卖给谁，但产品自身并没有选择的权力。按照奥德莉的说法来看，她的办法就是绕过生产商来获取产品。毕竟是卖出去的东西，生产商无权再处置它们，自然也就产生了令某些人得以钻空子的漏洞。
唯一的问题在于，这个漏洞并不好钻。毕竟从概念上可以做简单替换，但实际操作起来仍旧绕不开很多必要的环节。
比如吴珂根本没有接触过圣灵之力，所以他连什么是圣灵之力都不知道，更不要说从别的地方获取圣灵之力。
但是问题从提出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是要被解决的，在奥德莉神秘的笑容中，吴珂拿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从帝国的武器里拆出来的魔导核心，她是这么介绍那个小玩意儿的。据说那东西是不亲和魔力体质的帝国人得以建立起魔导科技，甚至奠定帝国强大的倚仗。
吴珂倒是不奇怪为什么奥德莉会有这种东西，当游戏中开放了帝国战场后，他可没少刷这些装备素材去卖钱。得益于王国联军许可冒险者参与战争，这种魔导核心大量地涌进了市场，如果不是有‘卖店价格’压着，恐怕会贱成白菜。
只是，在游戏里，这些魔导核心也只能用作魔法师们打造装备的素材，吴珂真不知道这小东西居然还能被用来行‘旁门左道’。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魔导核心，思索起自己该如何与女儿，还有安塔尼娅解释这一件事。这是一个大难题，因为无论怎么说，好像都绕不开与奥德莉的约定。
背弃誓言很简单，单单依靠人性来坚守它很难，这也是为什么契约精神得以盛行。吴珂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一个不违背约定的办法来向女儿和安塔尼娅解释，便索性不再去想这件事情，将它埋在了心里。
一事揭过后，他便不由自主地又开始想着奥德莉的事了。毫无疑问，奥德莉是一个有故事的女孩。从她的说辞上来看，过去的她似乎曾被郑重的誓言所背叛，亦或是经历过相似的事情，而从她一开始对爱尔梅娅的态度来看，可能那个未知的存在也带着‘英雄’这样的头衔。
她到底会是什么样的人呢？就这样思索着，吴珂不知不觉地就回到了安塔尼娅的房子里。
安塔尼娅外出尚未归还，爱尔梅娅仍然趴在桌上睡觉，似乎完全没有发觉吴珂已经离开了好一阵子。
蹑手蹑脚地走到角落，确认自己没有吵醒女儿后，吴珂便就地坐下，倚靠在墙上，心中不知怎么的想起了家里的床。
来到这个世界以前，他本来想要把游戏的通关动画看完就下线睡觉的。其实在那之前吴珂连续加了几天的班，一些突发性的大事让他们这些维持治安的人员不得不坚守岗位，就连睡觉也只能和自己的同事依靠办公室里的几张行军床轮流休息。
好不容易等到事情过去后，打算在家里好好休息一阵的吴珂轻车熟路地打开了电脑。谁知刚好赶上了游戏版本更新，来了兴致的他便迅速打通了新版本的剧情内容。
然后他就到这里来了。
吴珂认为这其中或许有什么联系，但受阻于眼界，他也想不懂究竟是什么联系。倒是思绪这样起起伏伏，不一会儿便有了一股困倦的感觉，他顺势闭上了眼睛，很快进入了梦乡。
不知是不是凑巧，在吴珂睡熟以后，趴在桌上打盹的爱尔梅娅竟是醒了过来。
将十指相交，反手向上舒坦地伸了伸腰后，她满足地活动了一下肩膀，视线同时在房间里张望起来。
当她瞥见坐在角落里酣睡的吴珂时，所有的注意力便一下集中在了他的身上。爱尔梅娅好奇地眨了眨眼，起身蹑着手脚悄悄地走过去。
吴珂不是特种兵，爱尔梅娅却要比特种兵厉害得多。待她在吴珂身旁蹲下身子，吴珂甚至没有一点儿感觉。
这个人，就是我的父亲吗？爱尔梅娅凝视着吴珂的脸，心里再一次冒出了这个问题。
在纳图尔王城的时候，虽然自己很确定那是第一次见到他，但心里却有一种十分自然的熟悉感。爱尔梅娅很确信自己不可能被施加了什么暗示亦或是控制，有盖亚存在，她永远不需要担心自己的精神会被污染。
那么，很显然就该是从血缘上的产生的联系了。
爱尔梅娅听到吴珂无意识地叫自己女儿，虽然她还是有些不太相信，毕竟对方看上去和她差不了多少岁数，都是年轻人，突然攀上一个辈分，总觉得有些违和。
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爱尔梅娅仍旧很在意吴珂的真正身份，她并不是不想接受自己有这样一个父亲的事实，实际上，她自己也很想能够像那些正常的家庭一样，有和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好让自己可以在心力憔悴的时候，有个躲藏的港湾。
但是，吴珂的出现太突然，太无法解释，爱尔梅娅能察觉到甚至就连他自己都带着些不确定的谨慎。不说别的，就单单说昨天与今日所经历的，那并不是出于长辈的爱护，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那种感情好像是愧疚，又好像是平辈的关爱，甚至还有懊悔等等，很复杂，复杂到爱尔梅娅不知道该怎么评定。
忽然，吴珂的眼皮微微颤了颤，将正在想事情的爱尔梅娅小小地吓了一跳。
不过这并不是结束，很快，吴珂的身体一并颤抖起来，呼吸也渐渐急促，还有那伸平在地上的腿，都十分突兀地空踢了一下，看得爱尔梅娅一脸茫然。
所幸最后的部分她还是看明白了——两行清泪就那么顺着他的脸颊无声地淌落，伸平的腿也渐渐地收回，整个人开始蜷缩起来，活像是个遇到了危险想要躲避的刺猬。
做噩梦了？这要是变成了梦魇可不好，得叫醒他。爱尔梅娅一想，便伸出手拍了拍他的手臂。
“喂，醒一醒。”
043：曾经的梦
吴珂做了一个梦，一个在他曾经上大学时做过的梦。
那时他刚刚从高中毕业，怀着一颗憧憬而忐忑的心告别了父母孤身来到另一座城市。由于是新生入学，在热情的学长带领下，吴珂来到了属于他的寝室。虽然室友还没到，但兴致高涨的他主动收拾起了自己的寝室。
这番作为让陆续到来的室友对他大有好感，顺势将吴珂推举成为了寝室长。
本来，入学的第一天就该这样顺顺当当地过去。可吴珂没有想到，当自己满怀着对未来的信心沉沉入睡后，看到的却是照料了他十九年的父母渐行渐远的背影......
无论他怎么去喊，怎么去追逐，双亲都仿佛没有听见，只是挽着手不停地朝前走，走着走着，就消失在了黑暗中，留下吴珂一人愣在原地，泪珠宛若断线的珍珠骤然洒下。
醒来以后，吴珂发现自己的枕巾湿了一大片，好像哭了一晚......
而如今，他没想到自己居然又做了那个梦。只是这次，父亲母亲很是焦急地在一片黑暗之中寻找着什么，一边找，嘴里还一边大声地呼唤着一个名字。吴珂很清楚，那一定是自己的名字，可他明明就在爸妈身后，她们却始终不肯回头看一眼。
吴珂也试过跑到父母的面前去，这一次他成功了，只是双亲却仍然没有看到他，摸索着穿过了他的身体......
顷刻间，他泪如雨下。与大学时的茫然与无助不同，这次吴珂很清醒，清醒得明白他与自己的亲人已不再是分隔两地的距离，这一次，他甚至还没有回家的路。
这明明只是个梦境，却叫人清晰地感觉到分离的痛苦。吴珂并不觉得恋家是一件丢人的事情，有家可回，有人可牵挂，那是一种幸福，独夫的嘲笑傻子才会当一回事。
只是静静地淌着泪水，思念着家人，怎么就突然天崩地裂起来？正望着父母离去的背影流泪的吴珂感觉到‘整个世界’都在剧烈晃动，随即便从梦中醒来。
毫无疑问，自己是被晃醒的。看着面前来自女儿的关切表情，吴珂眨了眨眼，决定闭上眼睛。
“你刚才做噩梦了。”
爱尔梅娅却不让他继续‘睡’下去。
“是啊，我还哭了呢。这太丢人了，所以我现在没脸见你，只好把眼睛闭上。”
吴珂闭着眼睛，闷声回道。
“丢人么，我倒是很羡慕你呢。我能流泪的机会很少，或者说根本没有。快乐的时候我可以欢笑，生气的时候我可以摆脸色、动手打人，但是悲伤的时候，我只能憋在心里，因为我的朋友不愿意看我哭，愿意看我哭的只有敌人。”
爱尔梅娅就坐在吴珂的身旁，小声地和他说着话。本来她是想安慰吴珂的，但不知怎么的就多说了些心里话。也许是因为安塔尼娅还未归来，也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
这样的话其实吴珂也听过不少，只不过是在动画里，或是电影里。那些虚构的主人翁或是英雄豪杰总有着一腔只能说给观众，却不能说给亲人朋友的辛酸与苦楚。眼看着快要撑不下去了，就找一坛酒，或是空手去寻明月、山川、河流，隔绝了所有外人，只剩自己一人对着眼前的天地发泄几句。
吴珂听说很多人向往这样的做法，很酷，很有逼格，所有悲伤痛苦自己偷偷扛着，面对他人却要做出一副轻松的模样。可惜他们都没有想过，除了观众，荧屏上的那些角色又有谁曾分担过他们的伤痛？
所以吴珂只是敬佩这样的人，却从不想着去做这种人。如果真的伤心了，痛苦了，就打一通电话回家，和父亲母亲念叨几句；或者喊上一帮铁哥们，扛一箱啤酒，小饭店里叫几个扛吃的菜，一群人嬉笑怒骂发发疯。
“你有朋友吗？”一声叹息过后，吴珂转过头，认真地看着爱尔梅娅，“真正的朋友。”
这个问题让爱尔梅娅想了好一阵子，最后黯然地摇摇头，回答：“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啊。你被捧成了大英雄，结果在纳图尔王国被栽赃陷害，整座城市居然没人为你说话。就算是卡德尔王子，那也是出于政治考虑站到了你这一边。这里头牵涉着太多的利益，真情好像都被当做垃圾扫掉了。”
吴珂就躺在地上，和身旁的爱尔梅娅干巴巴地说着话。他的心情被刚才的梦境搅得心烦意乱，既然女儿在这里，那就索性放开了说话。
“你知道我刚才梦到了什么吗？”他的眼睛凝视着房顶，才刚说完一句乱七八糟的话却又马上说了另一句不相干的话。
“梦到了什么？”爱尔梅娅虽然有些奇怪，但还是顺着吴珂的意思问道。
“我梦到了我爸妈，他们在找我，却找不到我。可我就站在他们的面前，他们每叫一次我的名字，我就回应一声，喊得嗓子都快哑了，却看见他们直接穿过我的身体，往前去寻找我的踪迹，他们的嗓子也喊哑了，但还是用力地喊着。”
说着说着，眼眶就慢慢地湿了。吴珂勉勉强强地扯着嘴，扯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我在后面追着他们，可不知怎么的，再也追不上他们了。我再也跑不动了，跪在地上用手扒着地往前爬。但你说，跑都追不上的东西，用爬的，又怎么可能赶上？你知道吗，我甚至想要大声哭，因为小的时候，只要我一哭，爸妈就会出现在我身边......”
爱尔梅娅挪开了目光，和吴珂一起仰头望向了屋顶。可是没有用，眼泪是憋不住的，当它来的时候，就算快速抹掉了，眼睛里也会留下痕迹。
这时吴珂才从地上坐了起来，一把将爱尔梅娅抱进了怀中，感受着水珠滴落在肩头，便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脊。
“不管你肯不肯相信，你就是我的女儿。”他忍着哽咽的嗓子，认真说道，“我现在还是个没用的，给不了你太多的帮助，还害得你和我一起流泪。但是，当你感到悲伤，感到痛苦的时候，一定要对我说，因为你是我的亲人，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
044：幕间时间
安塔尼娅感觉很奇怪，自己不过去安排了一下到亡魂镇历练一番的事，回来后怎么两个人的眼睛都红红的，好像哭过一样。
哭过归哭过，偏偏自己回来两人又在笑，灿烂的笑容根本不似伪作，让她完全揣测不透这两人究竟经历了什么。
不过，只要是在笑，就说明哭的问题已经结束了。安塔尼娅信奉着这个道理。
“我已经帮你们提交了申请啦。”她走进房子里，拍了拍手，向着傻笑的吴珂和爱尔梅娅宣布，“爱尔梅娅大人和吴珂先生现在都算作是我推荐的人员，按照圣堂的权限等级来看你们的权力会稍微高于初级人员。”
这句话说完，吴珂大概就明白这是声望系统里开启了圣堂的分支。一款角色扮演类游戏少不了要有声望系统的存在来丰富玩法，比如声望相关的任务等等。
“初级人员有什么权力？”他抹了抹眼睛，问道。
“可以阅览圣堂大部分的藏书，可以向圣堂的内部商铺购买一些基础的物品，比如说初级僧侣长袍之类的，当然啦，价格肯定会比外边低。不然也没有这个内部商铺存在的必要呢。”
安塔尼娅笑了笑，抬手向吴珂放出了一道柔和的光束，治好了他因为先前因为流泪而弄得有些酸涩的眼睛。
虽然吴珂很想惊叹一下圣堂法术的厉害，不够早就不满于囊中羞涩的他可没有时间来做这件事情。先是谢过了安塔尼娅的治疗后，他便询问起了自己一直在思索的事——奖励委托。
“诶？吴珂先生想要接受圣堂的委托？”安塔尼娅眨了眨眼，歪着脑袋奇怪地问。
“是啊，其实说来也很惭愧，我来得突然，身上分文没带，又直接参加了纳图尔王都的战斗。你知道的吧，爱尔梅娅的房子和车全都报废在那一战里头了，所以......”
吴珂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俗话说得好，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如果还是游戏的话，自然可以没皮没脸地刷个痛快，但现在，不仅仅要考虑自身的体力因素，还要考虑市场因素。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女儿的职业问题。
不要说什么刀客、圣职、武士等乱七八糟的称呼，事实上，爱尔梅娅的职业只能算是冒险者，哪怕名声再响亮，冒险者也终究是冒险者。
说白了，冒险者不过只是对一个缺乏稳定收入群体的体面称呼，本质上看，可能冒险者和农民工没什么区别。当然了，冒险者职业的上限确实要高很多，就比如爱尔梅娅，用强大的实力闯出了浩浩的名声。
可惜，这些东西没有被转化为经济效益，所以爱尔梅娅就算声名在外，她也仍旧是一个不稳定收入群体。因此，想要真正立足，吴珂认为自己需要为团队，或是为自己找到一条较为稳定的收入渠道。
但不管要做生意还是别的什么，都离不开原始的资本积累。因此，有酬劳的委托当然就成了眼下的重点。
“唉，这一战打得真叫人心痛。以前最多修修装备，费些药品，想不到现在连房子和车子都赔了进去。”
说到战斗损失，爱尔梅娅顿时哀嚎起来。作为那些财产的主人，按理说应该没有人比她更心痛了。
“原来是这样。那么，吴珂先生需要的委托可以交给我来发布。按照圣堂设立的奖励机制来看，低等邪灵是消灭十只奖励一枚金币，每净化一片足以站人的土地奖励十枚金币，上交一些被邪灵施加诅咒的物件可以按照成分奖励相应的金币。这些大概就是吴珂先生目前可以完成的委托了，当然还有一些......不太体面的任务，那些我们一般会放到冒险者行会，如果吴珂先生需要的话......”
被圣堂放到冒险者行会的不太体面的委托，吴珂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打杂，比如说去通个下水道，或者搜集点比较鸡肋的素材，再不要脸些，还能是找一只宠物猫之类的琐事。
不然怎么说有事请找冒险者呢......
想到这，吴珂悄悄摸了摸口袋里的魔导核心。自己能不能稍微体面些的赚钱，看来就只能指望这件小玩意儿，不过......自己得到哪儿去用魔导核心吸取圣灵之力？
无奈之下，只好厚着脸皮问安塔尼娅是否能够提供些防身的东西，毕竟吴珂自己是个没学会圣灵之力的菜鸟，如果历练中真的出了问题的话，也好有一道保险。这个请求可以说是合情合理，因此安塔尼娅也没有拒绝。
这种防身的物品倒也不难做，根据安塔尼娅的说法，只需要普通的一些小物件，比方说一条项链，一只手环或是一枚戒指，然后请圣职人员施加祝福，就成了一件对邪灵专用的防身物品。
顺带一提，这些东西大多由初级人员进行生产，然后售卖给一些普通人作为护身符，几乎没有人把它当成是对付邪灵的武器过......
听到这句题外话的吴珂立马反应过来为何自己提出这个要求时安塔尼娅与爱尔梅娅看自己的目光都变得有些奇怪，欲言又止的，还有点像是在憋笑。
算了，反正弱鸡没人权。吴珂无奈地放弃了自己的面子工程，虽然先前因为内心薄弱的时候意外地拉近了和女儿之间的关系，但这不代表他就要顺杆子往上爬，当一个吃女儿软饭的**。
之后，安塔尼娅和两人大致说明了一下亡魂镇的历练计划，就重新开始了关于圣灵之力的教导。可惜吴珂受限于入门课程没法跟上，只能在一边旁听圣灵之力的用法。不过这倒也不算做无用功，如果魔导核心真的能够使用的话，那么这段课程就能派上用场。
在安塔尼娅的教导下，一天时间很快过去了。第二天一早，收拾齐整后的安塔尼娅打开了通向亡魂镇的传送门，那里有圣堂设置的节点，因此可以直接进入，虽然吴珂有点想吐槽这是不是‘任务搜索器’的现实体现，但跟随着爱尔梅娅一脚踏进亡魂镇的土地后......
他就什么槽也不想吐了。
045：邪乎的亡魂镇
吴珂现在可以百分百确定，亡魂镇判定‘圣堂玩家’的依据十有八九是这个人的身上是否存在圣灵之力。否则，他现在也不会孤零零地站在这条阴森森的泥土道路上，耳畔还回荡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幽怨叹息......
这里可不是原来的世界，邪灵肆虐过的小镇里充斥着凶暴的亡灵。吴珂不知道这个时候共产主义的信仰能不能帮助自己横扫一切牛鬼蛇神，所以他姑且把自己的处境当做是半只脚进了棺材的危机时刻。
妈耶！我就不该跟过来的！还是用‘任务搜索器’进的副本，我上哪儿找退出按钮！现在转头走能出去吗！
吴珂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条阴暗的小径，咽了口唾沫，打消了‘回头就能离开副本’的想法。
不过越是这种情景，就越是不能慌张。情急之下如果还自乱阵脚的话，原本可能还存下的几分生机必然会被白白浪费。吴珂可不想英年早逝，所以他强迫自己的大脑飞速地回忆起了有关于非圣堂玩家的亡魂镇副本攻略。
由于副本性质的特殊，所以亡魂镇从不缺各路稀奇古怪的攻略，游戏考据的有，恶搞作死的有，认真分析的也有。得益于某个诙谐搞笑的游戏主播和自身的好奇心，吴珂也稍微看过一点亡魂镇的文字以及视频攻略。
如果要概括的话，所有攻略中除了刻意作死的外，都提到过同一个信息——只有拥有圣灵之力的玩家才能杀死亡灵，没有圣灵之力，就算力量再强，也只能将亡灵暂时逼退。
所以广大非圣堂玩家很自然地总结出了一个最精辟的应对方法：逃。
敢于进行一线攻略的玩家自然实力过硬，他们很快就总结出了亡灵的性质：移动速度比游戏角色奔跑要慢，自身无视障碍物，只能通过接触对游戏角色造成的伤害且伤害方式为按照最大生命值进行百分比损伤。
这些信息意味着通关副本的基本要求，由于亡灵不受障碍物限制，所以要尽可能地走直线并通过奔跑来拉开距离。否则的话，无论多么高级的游戏角色，只要被亡灵缠上一段时间就会立刻暴毙。
回忆起这些关键点对吴珂来说已经增添了至少三成的把握，虽然游戏成了现实，这些机制会不会有所改变还是未知数，但吴珂相信游戏中所体现的现象必然会巧妙地映射在现实。
从这个世界的原住民身上不难看出，他们其实仍旧经受着某些来自于‘游戏设定’的遗留所害，倘若没有一个发现问题的人来纠正的话，或许这种若有若无的禁锢还要持续不知多长时间。
再说了，这时候也没有可能去尝试其他办法。吴珂不打算拿自己的小命来试探非圣堂玩家难度亡魂镇副本的深浅，还是等其他圣堂的大能来想办法吧。
打定了主意，吴珂就直接迈步朝着亡魂镇深处走去。在脑袋里搜刮过了当初大致储存下的通关路线，他心里生出几分底气的同时，也感谢了一番当初制作视频的攻略玩家，如果不是他们为了观众而绞尽脑汁，或许今天吴珂就要凉在这亡魂镇里了。
也正是因为这些攻略的存在，吴珂才没有在第一次见到亡灵时吓得腿软。毕竟碍于某些审核机制的‘门槛’存在，游戏中的怪物模型不能做的太过恐怖，所以亡灵的模样大概是一件飘在半空中的破袍子，兜帽下有一张神情可怖的脸时隐时现。
见到有亡灵朝自己追来，吴珂刻意强压着逃跑的冲动，用目测的方式估算了一下亡灵朝自己移动的速度，再自己向前走了几步，确认了步行很快就会被亡灵追上后，立刻撒开腿向前跑了起来。
当然，他并不是慌不择路地狼狈逃窜。吴珂先是慢跑，不时地抓住机会偷瞄身后的亡灵与自己的距离，然后渐渐提速。几次回头后，他确定了亡灵的速度要比人类常规长跑时的速度稍慢一些。
虽然时不时地会有别的亡灵从破旧的建筑中出现，但只要集中精神，依然能够及时地避开危险。更何况吴珂的前进路线是经过很多玩家总结规划出来的通关路线，除却长时间要保持奔跑状态的体力消耗外，他发觉自己好像稳得像狗。
这个时候，吴珂十分庆幸自己的工作对体魄的要求还算严格，要不然自己可能跑到半路就会筋疲力尽。到那时候，被衔住尾巴的亡灵追上就算是真的万事休矣。
下一回决不能做这种高风险的事情了。吴珂心想，这次算是自己侥幸还记得攻略，身体素质也恰巧符合要求，可要是下次去了自己不清楚的地方，恐怕就要祈求虚无缥缈的上天保佑自己了。
一路直行，一心想着离开的吴珂也顾不上去看别的东西，反正只是一座闹鬼的破烂小镇而已，那些作死向的视频挨家挨户敲门的时候他也没看到有除亡灵以外的东西。
正因为不在意，所以他也才留意不到周边那些破败的房屋竟是在悄悄变化......
“什么，去了亡魂镇？”
奥德莉瞬间皱起了眉。
“是圣女大人做的安排，所以很快就批下来了。怎么了，你有事情想要找她么？”
跟随在她身旁的青年有些奇怪，今天的奥德莉一来就问起了爱尔梅娅的去向，虽说前天自己也在场，不过那只该是一时的意气之争才对。
想到这里，跟随着奥德莉的青年不禁有些怀疑。
“不，你忘了吗？”奥德莉也发觉了自己表露的情绪有些不对，但却没有纠正，“亡魂镇那个地方很邪门，很多非圣堂人士进入后都失踪在里头。圣堂无数次搜救过，都没能找到他们。”
这样一说，青年顿时恍然。
“原来你在担心她呀。”他咧嘴一笑，“其实这与圣灵之力有关，据说爱尔梅娅小姐已经掌握了圣灵之力，所以圣女大人才会安排亡魂镇为她进行历练。放心吧，就算真的出了什么意外的话，还有你在呢。”
“那我现在就去亡魂镇。”
奥德莉却是斩钉截铁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