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时光里的温柔
黎荆曼到家时李秀梅还没醒,她轻手轻脚地开门进去,傅景行好笑地看着她。
“你怎么回自己家跟做贼一样?”
黎荆曼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小声点,别吵醒了他们。”
她拉着傅景行回她自己的房间,傅景行低头看了眼她牵着自己的小手,唇瓣勾唇,跟在她后面回了房。
这是他第一次进她房间,自然要好好地打量几眼。
小仙女的房间不算太大,甚至还没有傅家的厨房大。
那么小的一个房间里,放了一个梳妆桌,一个衣柜,一张床,一扇窗,天花板上正对着窗的方向,还挂着一串风铃。
床头,挂着一幅梵高风格的油画,色彩浓烈,和她其他偏清淡风格的装饰形成鲜明对比,却又格外的和谐。
傅景行目光在那幅油画上顿住,眼中闪过一抹奇异的光彩,低声问黎荆曼:“你竟然还留着?”
黎荆曼疑惑地看过去:“这幅画有什么特别的吗?”
傅景行把她搂进怀中,眼神炽热的几乎要把她吃进去:“这是我送你的。”
黎荆曼抬头看了眼那诡异的画风,有些疑惑:“这是哪位大师的作品?”
傅景行语气得意:“我画的。”
黎荆曼:“……”
她又看了眼那古怪而扭曲的图案,忽然有了些不详的预感。
“画的什么啊?”
傅景行郑重地告诉她:“是你。”
他低头看向她,漂亮的面孔上喜悦浮动:“你收到这幅画的时候把它从头批评到尾,表现的十分嫌弃,我还以为你会扔掉它呢,想不到竟然偷偷挂在家里。”
黎荆曼再次难以置信地看了眼那副线条扭曲而诡异的东西,这是她?
因为没记忆,她回到家以后没乱动过房间里的任何物品和摆设,看到这副画后虽然觉得有点怪,但还以为自己是买回来辟邪的!
结果傅景行告诉她这是他画的她????
小仙女的表情有短暂的崩裂:“……你怎么会想到送这样的礼物给我?”
傅景行勾唇凝视着那副画,语气自豪:“情人节啊,陆灼说……咳,正常来讲,情人节不都是要送画吗?
外面买的多没诚意,所以我就亲手画了一幅送给你。”
黎荆曼又默默地看了眼那副画,心塞得厉害:“那时候我嫁给你了吗?”
傅景行越看那副画越心花怒放,心潮汹涌澎湃,喜悦满满溢出。
他不是喜欢克制的人,一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今天也不例外,直接把人搂过来狠狠亲了一口。
“那时候我们才刚好上。”
黎荆曼果断把他推开,拿袖子擦被他亲过的脸:“怪不得,如果相处的够久,我一定会当面告诉你,这幅画很难看。”
傅景行闻言挑眉,笑容妖孽:“老婆,你当时的确是当面告诉我这幅画很难看。”
黎荆曼:“……”
傅景行又说:“你不喜欢画,却还是把它装裱挂了起来,说明作画的人对你很重要啊。”
他捏了捏她下巴,垂眼凝视着表情一片凌乱的小仙女。
“你当时对我的喜欢,绝对比我能想象到的多得多。”
黎荆曼纠结地看一眼他,又看一眼画。
真的假的?该不会这男人趁她失忆编故事骗她的吧?
或者是她恰好觉得房间太温馨,缺个吓人的辟邪呢?
傅景行有了新发现,开始自发地在黎荆曼的房间里翻箱倒柜,找跟他有关的痕迹。
黎荆曼无语地坐在床上盯着他,但她心里也有些好奇,自己到底都有什么跟他相关的过往。
一边纠结地觉得自己不至于留着那么多跟他有关的东西,一边又忍不住期待他能真的再找出来一些。
还真让傅景行给找出来不少,只是都有些奇奇怪怪。
几张来自陌生国家的明信片,一条水墨色彩的发带,还有一个……猫咪挂件的项链。
挂件的款式很熟悉,就是傅景行头像里那只住在金丝笼里的猫。
傅景行拿着那些东西给她解释。
“这些是我出差时寄给你的…
这个是我们旅游时买的…
这个是我找米兰设计师按照你的尺寸定制的,你也说不喜欢,一次都没戴过…”
黎荆曼困惑地接过那些东西把玩,心里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傅景行却仿佛透过它们,看到了两人最好最和谐的那段时光。
他又在黎荆曼梳妆桌上的抽屉里找到了一封封面没有字的信,小仙女在认真地拿着那个项链把玩研究,他也就放心地拆开了那封本该属于她的信。
信封里,四张便签率先掉落,上面,一模一样的字体书写着一模一样的话语。
“生日快乐,黎荆曼。”
他微微一怔,眸色掠过一抹幽暗,接着往下看。
是一封信,一封亲笔写的信。
清秀大方的字迹,和那些便签上的字体明显不同,一看就是出自小仙女的手笔。
傅景行一目十行,飞速扫过。
看完他的心绪却万分复杂,心口仿佛有道旧疤被人拿刀削掉。
伤口没了,留下的只剩悔不当初的自责和痛楚。
在那封信里,小仙女用简单的语句真情实感地感谢了对方在她情绪最低潮那段时间的不放弃和陪伴,又用漫长的篇幅和开心的口吻,讲述了她的大学生活。
她说自己已经渐渐走出了高考失利带来的阴影,在大学里遇到了新的朋友,也开始了一段美好的恋情。
其中三分之二都是以一副恋爱中少女的姿态,举例说明了一些小事,口吻轻快而温柔。
大多是一些连他自己都没注意过的细节,却被她记得那样明确,又以这样美好的方式转述出来。
句句未提拒绝,却句句都是委婉拒绝。
仿佛让人透过那些话,就能看到当初那个单纯美好的女孩。
那是他的小仙女,他的善良的、温柔的、聪敏的小仙女。
她从未想过背叛他,终究是他对她的不信任,毁了两人之间的一切。
傅景行握着信的那只手,微微颤抖。
黎荆曼从手中的项链上回神,目光疑惑看向他,正欲说些什么。
外面传来开门的声音,是她母亲起床了。
她咽下了已经到了嘴边的话,起身走出了房间。
傅景行把那封信纸折好放回信封,解开西装外套对的扣子,郑重地把它放在了左心口位置的口袋里,又重新穿好衣服。
至于那四张便签纸,他随手拿在手中,出门时随手一抛,它们便轻飘飘先后坠落进垃圾桶。
如同从未表明,却再也没有了机会的心迹。
第182章 人无完人
傅宝宝先看到了黎荆曼,兴高采烈地喊了一声:“妈妈!”
又看到她身后的傅景行,声音低了些,弱弱叫了声:“爸爸……”
傅景行给了小奶娃一个凉嗖嗖的眼神,姿态谦和的跟李秀梅打了个招呼。
“又见面了,伯母。”
嫁为妻,奔为妾。
黎荆曼当初没跟家里通知就闪婚的行为跟私奔没有任何区别。
李秀梅家教严,因此跟女儿置气,也从未给过傅景行好脸色看。
傅景行第一次见她又是在黎天海的葬礼上,那时的李秀梅更冷,浑身散发出的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让他深感自家老婆是得到了母亲的真传。
李秀梅这次见面倒没太为难傅景行,对他点了个头,已经是难得的客气,又一脸惊讶地看向黎荆曼:“什么时候回来的?”
黎荆曼说:“刚到没多久,看你在睡觉就没打扰。”
李秀梅摸了摸虔虔的小脑瓜:“我还愁我去上班孩子怎么办呢,你们回来的正好。”
最近江城大学七八个高层领导突然集体旷工,包括校长在内,都很久没去过学校了。
好在已经陆陆续续放寒假,学校里没那么多需要人处理的事务,必做的一些事项都是让李秀梅这个级别的教授们做主兼顾。
傅景行态度依旧礼貌谦和:“伯母放心,我们也考虑到这点,所以过来接虔虔,不会给您添麻烦。”
接虔虔的过程还算顺利,两人带着小奶娃出门后,傅景行自觉地把小奶娃抱在了怀里。
傅宝宝眼巴巴地盯着旁边的黎荆曼看,又对傅景行语气嫌弃。
“爸爸,外婆不喜欢你。”
傅景行差点手抖把这孩子扔地上砸了,语气不满。
“我平时是这样教你的吗?小孩子不可以这样很跟长辈说话,没有礼貌。”
黎荆曼倒觉得这孩子不错,说了她不好说出口的话:“他还小,你不要凶他。”
瞬感憋屈的傅景行:“……”
傅宝宝眨着萌萌的大眼火上浇油。
“外婆说小孩子要诚实,有话直说才是好孩子。”
傅景行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定定看向怀中的小奶娃,他算是明白黎荆曼当初一言不合就怼他是怎么回事了。
傅宝宝被他看的心里一毛,扭头就朝着黎荆曼伸出手。
“妈妈~我要妈妈抱~”
黎荆曼把小奶娃接过来,她力气不大,抱着小奶娃有些吃力,把他放到地面让他自己跟着走。
“虔虔是大宝宝了,要学会自力更生,不能一言不合就要人抱,记住了吗?”
“好~”
傅宝宝奶呼呼地答应,跟在黎荆曼身边欢快的迈着小短腿跑。
他只跟在黎荆曼身侧,甚至都不是黎荆曼跟傅景行中间,离傅景行远远的。
傅景行:“?????”
贺迟延惊讶地发现接小少爷前还好好的傅先生,回来后脸变黑了。
不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是黎荆曼最后的温柔,她专心致志陪着小奶娃玩,一眼都不去看傅景行。
于是傅先生就更加郁闷了,他冷飕飕看了夺走黎荆曼全部注意力的小奶娃两眼,决定把这对母子分开。
两人出发较早,到酒店时也才不到八点钟,傅景行直接叫人过来把孩子带走,又把黎荆曼拦在了车里。
“他有随行的保姆,不用全天看着他陪着他,自然有人会照顾好他。”
黎荆曼不悦地抿唇:“我想看着他陪着他,不可以吗?”
傅景行双腿交叠,往她和车门之间一拦,姿态优雅傲慢。
“你是我老婆,你的义务当然是陪着我。”
黎荆曼冷冷看他一眼,忽然起身想要从他腿上跨过去,傅景行眼中神色暗了暗,伸出手把人按回了座位上。
“贺迟延,开车。”
贺迟延一脚油门,车子果断驶向江边会场的方向。
黎荆曼瞬间火冒三丈,傅景行勾唇悠然一笑,一副我就是欺负你,你能把我怎么着的态度。
黎荆曼很反感傅景行这种不能商量的行为,这一整天没给他好脸色看。
晚上回了酒店直接跟一脸委屈的傅宝宝进了副卧,母子联手把傅景行锁在门外。
而后三天也都是同样的情况,傅景行备受冷落,开始熬不住了。
他给蔺心仪发消息,表示虔虔想她了,希望她能把孩子带走。
黎荆曼完全不知道他的行为,直到突然有一天晚上回到酒店,发现小奶娃没了。
她:“?”
傅景行一本正经地面对她不信任的眼神:“我妈想虔虔了,正好她也在江城,我就让虔虔过去陪她一段时间。”
黎荆曼最近又陆陆续续想起很多跟他有关的事情,没一件好事,对他是防之又防,闻言依旧没给他好脸色。
傅景行就算再不敏感,也能从黎荆曼对他越来越冷漠的态度里看出点端倪,晚上帮她吹头发时忽然问她。
“老婆,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黎荆曼正在低头刷手机的动作一顿,傅景行垂着睫毛,黑白分明的眸子认真地凝视着她。
都被他看出端倪了,再否认就显得太假,黎荆曼只能不咸不淡地低头嗯了一声,不愿再多谈。
傅景行想也知道她记起的大概不是什么好事,眼里掠过一抹深思,擦头发的力道越发温柔。
“年会的布置差不多完成了,邀请函也发放完毕,以后我的空闲时间会慢慢变多。”
黎荆曼抿唇听着,并没觉得他有空了对她而言算一件好事。
傅景行擦完她头发,把她搂进怀里,捧着她的脸看了看,认真地说。
“最近都是你陪着我,以后换我陪着你。你想做什么都行,逛街,看电影,打牌,做运动,我都可以和你一起。”
黎荆曼眼睛亮了亮。
“如果我想一个人待着?”
傅景行沉默了会儿,声音淡了下来。
“换一个。”
他伸出手刮了下黎荆曼的鼻梁,被她不满地推了下后,勾住了她下巴,让她和自己对视。
“老婆,从我们在江城重逢到现在,你对我提出的每个要求我都满足,但你却还是这样与我生分,对我而言很不公平。”
黎荆曼不悦地给他冷眼:“你不让我离开你的视线,这对我就是最大的不公平。”
傅景行捏了捏她下巴,眸色缱绻,语气温和:“人无完人,我已经最大程度做出了让步,你不能对我过分苛责。”
第183章 你想起了什么
黎荆曼不耐烦地把他手拍开。
“既然这样,你想做什么就直说,不算太过分的我能配合就配合,别再假惺惺地跟我提什么公平。”
傅景行沉默地盯着她看了一阵,黎荆曼低着头不肯与他对视,抵触和抗拒的气息从她身上源源不断的溢出。
傅景行最近完全没表现出黎荆曼记忆里那种粗鲁暴戾的一面,多数的时候对她都是好言相哄的模式。
这让她在不知不觉中增长了许多气焰,直到刚才冲动之下撕碎了两人重逢以来一直费力维持着的和平假象。
空气陷入死寂,黎荆曼也终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她慌乱地在心中思索,到底该如何找补,万一傅景行就此动怒她又该如何面对。
傅景行把她那一瞬的惊慌收入眼底,眸中掠过一抹深思,态度复又温和下去,勾起了她下巴。
“看来你对我积攒了许多不满。”
黎荆曼僵硬地和他对视,声音轻了许多:“我不是这个意思……”
傅景行淡淡挑眉,漂亮的面孔微染笑意,没有一丝不悦的迹象。
“老婆,夫妻之间闹矛盾是很正常的事,你会主动跟我提出来,我很高兴。”
顿了顿,他继续说:“你有什么不满大可以直接说,不用忍着瞒着。我在猜女人心事这方面不是很擅长,你如果一直让我猜,或许我又会一时不慎办错事。”
他的态度好的惊人,语气也算得上是诚恳,结合着那么一张漂亮到让人目眩神迷的脸,很难让人接着跟他作对。
黎荆曼半信半疑,挑着冲突不大的讲了一条:“我不想跟你去你工作的地点。”
傅景行:“原因?”
“你在那里是因为你有事做,但我没有,每天在那里干待着被一堆陌生人用好奇的眼神看来看去,我不舒服。”
傅景行对她笑了笑。
“我得承认,我是故意的。”
黎荆曼忍着给他白眼的冲动,她当然知道他是故意的。
“你既然见过我在娱乐报上的绯闻,就该知道外面那些人有多么无聊和低级,放着正经事不做,每天就知道盯着别人的私生活猜来猜去。
在他们的眼里,我跟你结婚以来,先后有过六个情人。两个是我的秘书,三个是娱乐圈的女艺人,最后一个竟然是能力出众的女下属,她升职了都要被那些人用龌龊的语言去污蔑。
而他们之所以敢这样做,就是因为你一直不肯在公众场合与我同框,他们认为我们一定关系不合,所以绞尽脑汁编排我有外遇。”
讲到这里,傅景行忍不住勾唇对着黎荆曼轻轻一笑:“现在你出现在我身边,谣言自然不攻自破,我不用饱受外界诟病,我的女下属也不再担心我会真的对她有什么企图。”
黎荆曼满脸惊讶。
“你的女下属还真的会怀疑你?”
傅景行语气含了些委屈。
“谁知道呢?也许我真的看起来不像是好人吧。”
黎荆曼认认真真盯着他细细打量一圈,忍不住赞同的点头。
的确,他看起来就不像个正经人,哪怕正常与人说话,看着也像是在勾引人家的模样。
傅景行瞧着她若有所思的模样就知道她信了,眼中掠过一抹笑意。
“所以傅太太,为了你丈夫的名誉着想,牺牲点个人时间陪我一段时间,对你而言不算是什么难事。
而且我保证不会太久,年会一结束你就可以自由,不用再像现在这样拘束。”
黎荆曼犹犹豫豫点了下头:“那等年会结束后,我能回自己家吗?”
她轻声说:“这里虽然也很好,但毕竟是酒店,我不太习惯。”
傅景行勾唇看着她:“你当然可以回家,想去哪是你的自由,但你要先想好我和虔虔该怎么办。
你总不能自己回家,把我们父子两个扔这,这样对我对他都很残忍。”
黎荆曼想了想。
“你工作结束,应该可以回台洲了吧?”
傅景行被她给气笑了。
“老婆,你的良心呢?”
黎荆曼:“……”
傅景行握着她的手,捻着她的手指把玩。
“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的,你想撵我和虔虔走,就算我答应,虔虔也一定不会答应。”
他把小奶娃送走时不见一点感情,此时拉出来当说辞,却无比的自然和顺口,仿佛真是一个爱极了孩子的父亲。
黎荆曼于是给与他认同。
“那你把虔虔留下,你自己走吧。”
傅景行:“……”
他脸上的笑意没了,眼波微凉,面无表情地盯着黎荆曼看,黎荆曼默默地低下了头。
“我知道我这样说可能会有点过分……”
傅景行冷淡出声:“知道过分你就别说。”
黎荆曼轻声给出原因:“短时间内我不想离开江城,之前母亲答应过我,会在她放年假后带我去看外公外婆,我很想和她一起……”
她的言外之意已经很明显了,她准备和自己的家人一起过年,而傅景行并不在她的计划之内。
傅景行就当自己没听懂:“我可以和你一起去,我还没见过你的其他家人,你可以把我和虔虔带过去介绍给他们。”
黎荆曼皱眉:“可是你也有你的家人,你的母亲,你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
傅景行沉默了瞬,苦笑。
“我家人丁单薄,除了母亲和妹妹,并没有你说的那些。”
他淡淡道:“旁系的亲戚倒是有不少,但他们见到我除了问我要钱,就是想方设法把家里不成器的孩子送到我这讨饭吃,见了不如不见。”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表面上看起来光鲜亮丽的人家,实际上过得未必有其乐融融的小门小户快活。
黎荆曼闻言心里一软,没再坚持让傅景行回台洲,她抓住了一个新的关注点。
“你还有一个妹妹?”
傅景行若有所思地看向她,语气迟疑。
“你不记得她了?”
黎荆曼疑惑:“我该记得她吗?”
傅景行掐在她腰上的手微微加了点力道,眼波暗沉。
“如果你连千语都不记得,那你所谓的想起一些事情,到底是想起了什么?”
黎荆曼慌乱地垂眼看向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不去看他。
她总不能说想起他虐待她,万一他故态复萌,又开始虐待她怎么办?
“就……就怀孕期间的一些事情。”
第184章 我们都做过错事
她垂着眼,低声道。
“我们似乎一直在吵架。”
傅景行闻言微微一怔,目光沉沉看向她,眼中掠过一抹暗光。
说是吵架都算委婉了,多数的时候,他们甚至在打架,准确来说,她时不时地单方面暴躁殴打他。
黎荆曼并不太愿意接受自己怀孕的这个事实,那段时间跟他折腾的尤其厉害。
特别是她怀孕五个月左右,身体开始产生孕期变化的那段时间。
她开始对他动手,动刀子,让他吃老鼠药,最严重的一次,她要他买香薰蜡烛,然后趁他睡熟用蜡烛点燃了房间里的床单。
再然后,他没控制住自己,愤怒之下又伤害了她,她进了医院,出院后开始长达一个月的绝食。
虽然她最终还是把孩子生出来了,但从她怀孕到她带着孩子回家,其中的路真的走的很艰难,是他最不愿意回想的往事。
黎荆曼见傅景行神色不对,反手把他的手覆盖在了掌心下,轻轻捏了捏。
傅景行沉默着抬眼看向她,眼中蒙着层让人看不透的暗沉,脸上表情莫测。
黎荆曼抿唇静静地与他对视,良久,傅景行忽然伸出手摸了摸她头发。
“你头发干了。”
他把她抱到床上,伸手关了床头灯,把她搂进怀里。
“我累了,今天先不聊了,我们早点睡。”
他搂的太紧,黎荆曼不适应地挣了挣,傅景行把脸埋在她颈窝:“曼曼,我现在心情很差,你最好不要乱动。”
于是黎荆曼就老实了,乖乖巧巧任他抱着,黑暗中又等了一阵,傅景行那边呼吸彻底均匀了。
她以为他睡了,又试着往后退了退,傅景行果然松了手。
她舒了口气,翻了个身背对着他,静静躺在黑暗中数羊,没再有其他动作。
又过了阵儿,她刚有些睡意,男人的手臂从她身后袭来,把她扯进怀中,用从身后抱着她的方式,轻声在黑暗中开口。
“老婆,我们都做过很多错事,所以我们都应该给彼此很多很多个被原谅的机会。”
黎荆曼装睡,没说话,忽然感觉到后颈烫烫的,被男人印了一吻。
这个混蛋这是又不准备装人了?
她咬牙,正犹豫要不要把他推开,傅景行却又回到了把脸埋在她肩膀的姿势,没再有其他轻浮的举动。
就这么的,没一会儿,睡了。
黎荆曼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睡着的。
梦中,她在傅家,低头就能看到自己隆起的腹部。
她穿着件宽松的孕妇裙,款式很漂亮,但再漂亮,也掩盖不了她身材走样,手臂和小腿都变得浮肿的事实。
她毁了,她是真的毁了,心不甘情不愿,毁在他的恶行里。
她低着头,满心的悲伤和苦涩,大滴大滴地落泪。
男人从门外走进来,沉重的脚步随着他的靠近一点点响到她身边,他走到她身前,蹲下,伸手抬起她的脸,注视着她泪光盈盈的眼。
“吴嫂说你今天又一天没吃东西,老婆,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在想什么?”
他帮她擦去不断滑落的泪,眼波轻轻凝视着她,有些悲伤。
“一个月了,老婆,给你体检的医生告诉我,你再这样下去,宝宝营养不足很可能会胎死腹中,你真的就这样讨厌他吗?”
她闻言落泪的速度加剧,眼睛像一口源源不绝的井,不断地流淌出一行行清澈的泪。
她不想害死那个孩子的,她真的不想,无论他是怎么来的,那毕竟是一条生命。
更何况,就算真的弄没这个孩子她也回不到过去了。
她回不到没遇见傅景行的时候,她无法再变成曾经那个干干净净,无忧无虑的自己。
沉重的身体,浮肿的四肢,日益消磨掉她所有对生活的希望,她知道自己在渐渐毁掉,可怕的是,她没有任何能力改变这一切。
男人悲伤地盯了她一阵,忽然自嘲地垂下了眉。
“我明白了。”
他低声道:“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不能眼睁睁等着你一尸两命。”
她不明白他的意思,依旧默默落泪。
却听他艰涩吐字道:“六个月,虽然月份大了点,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解决,与其你像现在这样慢吞吞折磨他,我不如给他个痛快的。”
他深深地看着她:“黎荆曼,如果孩子和你只能选一个,那我还是会选你,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联系医院,找医生。”
她意识到他想做什么后,心里闪过一抹惶恐,连落泪的动作都止住了,看他起身,她慌乱地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傅景行站直身体低头看向她,眼波一片死寂,语气却算得上安抚。
“你放心,我会找技术最好的医生,不会让你体会到任何不该有的疼痛。”
她含着泪注视着他,任泪水滴滴答答滑过面颊:“傅景行,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刚刚在说什么?”
他自嘲地勾了勾唇瓣,漂亮的眼睛在室内水晶灯的折射下,闪烁出一抹破碎的光,声音低到不能再低。
“曼曼,无论你信还是不信,我想要这个孩子的初衷也不过是留住你。
如果他非但不能达到我的目的,还起到了相反的效果,那他在我眼中就什么都不是。”
她心中一沉,松开了手。
他动作很快,没多久就把她带出了门,因为她长时间拒绝进食,医生一直在给她打营养针,她白皙的手臂一排排针孔,盛夏衣服单薄,她的伤痕格外显眼。
傅景行看到了,表情略显痛苦,却依旧牵着她的手护着她上了车,他摸着她的头轻声对她说。
“不用怕,我带你去医院,医生会给你打麻药,你只需要在那睡一觉,睡醒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她不言语,怔怔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以及一家接着一家飞速往后退的店铺招牌。
她知道他要带她去做什么,一个月的无声抵抗,她终于在他手中扳回一局,他放弃了,他不要这个费尽心思得来的孩子了。
车在一个十字路口停下等红灯,前面恰好是斑马线,有两个穿着小学生制服的小孩子从车前走过。
花朵一样的小脸,甜美而又稚嫩,蹦蹦跳跳的模样,朝气蓬勃。
傅景行应该是也看到了,握着她的手紧了紧,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第185章 两个冰淇淋
小孩子很快离开,红灯又变成绿灯,车辆再次缓缓前行。
车内的氛围持续低迷,黎荆曼静静看着窗外,随着导航里显示的离目的地越来越近的提示,心中突然涌现出巨大的恐慌。
“停车。”
大概是天太闷了,她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下。
第一遍的时候,司机没听清,车辆依旧往前走,她忽然暴躁起来。
“没听到吗?!我让你们停车!”
傅景行比司机反应的快,眼睛里带上了些许不确定的光彩。
“老婆?”
黎荆曼冷冷偏头,不去看他,指向街对面门口排着一条长龙的门店。
“我要吃那里的冰淇淋。”
傅景行认真看了她一阵,眼中闪烁着少许跳动的光。
“好,我去给你买。”
他让司机把车停到路边,飞快下了车,走到那家店铺门口,也许是他也想拖延时间,并没有像以往那样使用钞能力,仿佛一个真正的顾客那样排队。
倒是黎荆曼,心里越来越烦,不愿意等了,又对司机开口。
“旁边那家人少,你去那家买,快点回来。”
司机看了眼傅景行,显然是被嘱咐过什么,面上表情犹豫。
黎荆曼冷冷瞪他,心烦意乱的女人一点都不讲道理:“你可以不听我的,等他回来我就叫他开除你。”
这回司机懂事了,果断下车一步三回头地走了,黎荆曼坐在车中等那两人。
车内只剩下她,她却并没有任何趁他们不在偷偷离开的想法。
傅景行是个十分谨慎的人,每次带她出门必带一车保镖,她不觉得今天他会例外。
等了大概五分钟,司机先回来,手里拿着一模一样两只冰淇淋,冰淇淋球摞的很高,他走不快。
黎荆曼打开车门去接他:“为什么是两个?”
司机一脸憨厚:“他们说今天是冰淇淋节,冰淇淋做活动,买一送一。”
黎荆曼接过一个:“我吃一个就够,另一个给你。”
司机连忙摇头:“谢谢夫人,但我牙不好,真不敢吃凉的……”
黎荆曼从他手中拿过另一个冰淇淋,司机笑着说:“您可以跟先生分享……”
下一秒,黎荆曼面无表情地把手里多出来那支冰淇淋扔进垃圾桶。
司机愕然,没话了。
而黎荆曼则是突然看到了他身后不远处,手里一左一右端着两碗冰淇淋,怔怔看向她的傅景行。
他的眸色很黑,漂亮的眼中蒙着一层暗淡的色泽,唇色淡淡的,表情有些低落,全然没了平日里光彩熠熠的感觉。
他看到她已经吃到了冰淇淋,也看到了她把另一只扔进垃圾桶的动作。
却还是在和她对视上那一瞬间,迈步朝她走过来,捧着那两碗明显要比她手上那个精致很多的冰淇淋过来给她。
“店里有两种招牌口味,一个巧克力的,一个树莓的,都给你。”
他拿着那两碗冰淇淋上车,又拿出一个勺子,挖了一勺递到她唇边。
“老婆,张嘴。”
她静静看向他,他对她笑了笑,唇瓣的弧度依旧完美的恰到好处,只是他下车前眼里那束闪烁的微弱光芒,消失了。
车载空调显示,那天室外气温有三十二度,他没打伞,站在太阳下排队。
她有两个冰淇淋,她吃一个,扔一个。
他也有两个冰淇淋,一个给她,另一个还给她。
他看到她扔了多出来的那个,却还是把两个都给她。
她沉默了阵儿,放下手中的冰淇淋,偏头看向窗外。
“傅景行,我累了。”
他把她手中的冰淇淋取出来,又把他买的那两个,挑好看的往她怀里放了一个,让她抱着。
“没见过你这么懒的,吃个冰淇淋还能吃累。”
内容虽然调侃,但他的语气却十分低落,不带任何笑意。
车又缓缓地往前开,她抱着那碗冰淇淋,没再吃,却也没松手。
冰冰凉凉的温度,从她的手指一路蔓延到她的心房,再上升至她的脑海。
私人医院到了,她跟着他走进去,医生带着她做检查,忽然叹了口气。
“真的决定好了吗?孩子都有胎心了,他看起来虽然小了点,但是很健康呢。”
黎荆曼的手上还带着冰淇淋残留下来的温度,凉凉的,默默地低着头,没说话。
手上忽然覆盖住一只大手,是傅景行,在她的手背安抚地拍了拍。
他艰涩得对医生道:“别耽误时间了,直接手术吧。”
医生又重重叹了口气,叹息的声音宛如一根尖锐的刺,顺着黎荆曼的天灵盖扎进去,疼醒了她死去多时的理智。
医生,护士,人来人往,手里拿着各种器具,开始做手术前的准备。
她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忽然感觉这里太热了,就像一口盖着盖子的蒸锅,闷的她喘不过气来。
“刚才的冰淇淋好像没吃完。”
她轻声说。
男人不说话,垂眸静静地看着她。
她站起身,往门外走。
“我累了,我们回家吧。”
男人始终一言不发,在原地静静看她背影看了她一阵。
直到她走到门边他才快步追上前,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推门离开了那间熔炉一样的等候室。
他的力道很大,每一根手指都仿佛在拼命地挤压她的手指,像在攥自己在这个世界仅有的珍宝。
两人回到车中,司机买的那支冰淇淋已经不知道去了哪,只剩下他买那两个。
一碗是白皙的奶球上淋着紫红色的果酱,旁边堆积着几颗果肉,散发着宝石一样的光辉。
一碗是巧克力色泽的奶球上淋着黑色的巧克力酱,上面斜斜地插了两根细细的巧克力棒。
两碗冰淇淋静静地摆在一起,散发着诱人的奶香。
她坐到后座,把那两个冰淇淋抱到自己怀中,拿着小勺子吃一口左边的,再吃一口右边的。
树莓的甜香和巧克力微苦的醇香在她的舌尖交杂,组合成一种崭新的味道。
她的味蕾似乎坏掉,总感觉两种甜品带来的全是苦涩,但又舍不下这种冰爽的感觉。
她不再抬头,也不再言语,就低着头默默的吃。
他跟着她上车,眼神深深看了她一会儿,他的呼吸很乱,眼中百感交错。
各种情绪激烈的碰撞到一起,迸射出火花,最后变成一束燃烧着的动人光彩。
再次开口时,他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开车!我们回家!”
第186章 三观碰撞
黎荆曼最近对傅景行的态度好了很多,这是傅氏上下所有员工有目共睹的事情。
就连傅景行自己都很诧异,但诧异归诧异,他很享受被自家老婆好言相待的感觉。
最近几天真的如他所说,他的工作少了很多,他开始花更多的心思陪黎荆曼,带她逛街,滑雪,看电影,偶尔还会给她制造一些小惊喜。
傅氏年会所有事项彻底准备完毕,距离年会开始还剩两天,所有受邀宾客开始陆陆续续往江城赶。
这天,黎荆曼陪着傅景行审阅了会场的最后一遍模拟演练,两人从会场往外走。
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突然扑通一声跪在了他们面前,口齿不清地一边大哭一边说着什么话。
傅景行上一秒还在跟黎荆曼研究待会儿去哪玩,下一秒脸上笑意一收,冷着脸把她护在了自己身后。
贺迟延则是在中年男人出现那一刻就立马挡在了傅景行身前,皱眉看着那个精神状态似乎不对的中年男人大喊:“保安呢,这是什么人?”
“他好像不是坏人。”
黎荆曼从中年人嚎啕大哭的声音中听出了几个字眼,认真凝神细听了一阵后,脸上闪过一抹不忍,她扯了扯傅景行的衣袖,轻声说。
“他在讲江城的方言,说他的女儿生了重病,需要五十万的手术费,但他家里条件有限,拿不出这笔钱,所以想求你借给他。”
傅景行闻言垂眸看了那个嚎啕大哭跪在他身前的男人一眼,脸上表情没怎么变。
“缺钱可以去问银行借,找我做什么。”
他听不懂江城话,中年男人却能听懂普通话,闻言两泪纵横又哭着说了一番话。
黎荆曼轻声帮他翻译。
“他的孩子从小就有病,陆陆续续治了八年,为了治病房子也卖了,亲戚也都借了一遍,现在他们家花光了所有的积蓄。
医院说孩子再交不出手术费就会停止治疗,他实在没办法了,才来求你。”
人世间的喜乐苦恼有千万种,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有人朱门酒肉臭,有人连想活下去都那么难。
黎荆曼不忍心看着一个为人父亲的老大爷就这样跪在自己面前,想要上前把人扶起来,傅景行拽着她的手把她拦住。
“我们从后门走,贺迟延,你带人处理这里的事,所有安保人员这个月工资减半,像今天这样的情况,我不希望再看到第二次。”
黎荆曼闻言面露诧异,她被傅景行扯着跌跌撞撞往前走,时不时还会回头看一眼那个男人所在的方向。
男人跪在地上,被保安团团围住,布满岁月风霜的一张脸上,神情凄苦而又绝望。
傅景行拽着黎荆曼往前走,他不回头,也不许她回头,直到从后门进了保镖开过来的车上,傅景行才松开钳制着黎荆曼的手。
“我们刚刚聊到哪,下午去哪玩?”
傅景行语气轻松,仿佛从未发生刚才那场遇到中年男人的事。
黎荆曼没回答他的问题,她的眼睛一片清冷,声音也是。
“傅景行,你答应给我的那一百万还做不做数?”
傅景行命令保镖锁上车门。
“你要钱做什么?”
黎荆曼抿唇:“我觉得刚才那个人很可怜……”
“你觉得他索要的五十万对我而言只是一个小数目,我明明能给却没有给他,你认为我做的不对?”
傅景行的目光像一面明亮的镜子,仿佛能看到人的心底,直直看向黎荆曼。
黎荆曼摇头,目光清澈与他对视上,轻声说:“我从没有这样想,你的钱也是凭借你的努力和智慧赚来的,想什么时候用,以什么方式用,那是你自己的事情。”
傅景行表情稍缓:“那你现在的表现是什么意思?”
黎荆曼低下头,声音有些悲伤:“我失去记忆后,第一个想起的人就是我的父亲,我想我一定很爱他,他在我的记忆里也确实对我很好。
刚才那个陌生人,他也是一位父亲,之所以跪在了你的面前,是想为他的女儿求得一个求生的机会……”
“你由人及几,被他对女儿的父爱感动了?”
傅景行看出了黎荆曼的心中所想。
黎荆曼点了点头,傅景行揉了揉她发丝,态度却依旧坚决。
“那你也不能就这样给他钱。”
“为什么?”
黎荆曼不解。
傅景行捏了捏她下巴。
“升米恩,斗米仇。
他自己也说了,家中积蓄全无,只有外债。
像他这种情况银行借贷都不可能借给他,更别提我个人。
就算我不收利息,他也不可能有机会还回这笔钱。”
黎荆曼低头不语,她恢复记忆后回江城是靠的夏洛书,回家后又一直在用李秀梅给她的银行卡。
至于她自己到底有没有钱,有多少钱,这是她之前一直没有考虑过的事情。
但现在她突然开始关心这件事了,她拿着手机上网查,怎么样才能查证自己身份证下有多少张银行卡,里面一共有多少存款。
傅景行看出她想做什么,把她的手机从她手里抢走。
“老婆,你听我说。”
他双手扶住她肩膀,控制住她想夺回手机的动作,认真地注视她。
“这个世界上不如意的人是有很多的,你今天看到的这个不过是冰山一角。
五十万的确只是一件小事,但十个五十万,一百个五十万,一千个五十万呢?
今天如果因为一时心软救助了他,明天就会有几十个,几百个,成千上万个他拦在我们的门前。
只要我们管了第一个,不管第二个,外面的人就会攻击我们假仁假义。
如果管了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肯定也会立刻找上门,那些人都是走投无路,都是在找求生的希望,他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求生的可能的。
到那时,你救还是不救?
这种事一旦开头,永无止境。
历史上有个经典的故事,一座城因为遭遇旱灾,庶民颗粒无收,家中多饿死。
城主作为富户不忍心,开始布棚施粥,最初只有本城居民受慧,后面其他城镇的人闻言争相赶来投奔。
城主就算再有钱也无法养活几万张嘴,最终弹尽粮绝,不仅无法再支援,就连自家生活都成困难……”
第187章 他骗她的
“但灾民不信,强行破门而入,遍寻谷物而不得后,把城主一家吊起来拷打逼问钱粮藏在何处。
城主交不出他们想要的粮,最终被生生打死。
那些人不愿意浪费口粮,最终竟用一口大锅将城主全家煮熟,全城人分而食之……”
傅景行讲故事是用的一本正经的语气,黎荆曼硬生生被他讲出了恐怖的代入感。
“就算有这样的历史,可现在是法治社会……”
“现在是法治社会,所以一旦事发,群众不可能把我们抓起来拷打,但他们会不断地损害傅氏的口碑。”
傅景行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冷芒:“老婆,你遇到的坏人还太少,像刚刚那个人,他明明可以去找更专业的救助平台,却偏偏要跪在我们面前,说明他从一开始打的就是让富济贫的主意。
而以傅氏的安防水平,他这样的人是断然不该让他就那样出现在我们面前的,他却依然出现了,这说明他一定是受了谁的指使。
公司年会将至,应该是竞争对手故意来让他破坏我们的形象和口碑。”
黎荆曼还欲说些什么,傅景行的手机突然响了,他示意黎荆曼别说话,打开了免提。
贺迟延的声音很快传出。
“先生,我们在那个人身上搜出了两个针孔摄像头。”
黎荆曼面色微变,傅景行看她一眼,勾起了唇角。
“查一下是哪个势力派来的。顺便也查查你手底下的人,看是哪个把他放进来的。”
贺迟延应了一声,惭愧道:“抱歉先生,是我失职没有管好手底下的人……”
傅景行嗯了一声:“你说的对,不然这样,我把你的年终奖扣下,就当是你负荆请罪?”
贺迟延一声哀嚎:“别啊先生,你怎么罚我都行,去爪哇国我都认了,就是千万别再罚我的钱……”
傅景行淡然一笑:“那就别贫了,有时间跟我请罪,还不如把心思花在整顿下属上,傅氏年会第一次不在台洲举办,一定不允许出现任何差错。”
“明白!”
挂断电话后,傅景行挑眉看向黎荆曼,黎荆曼面色微红,有些惭愧,傅景行把她手机还给了她。
“刚刚聊到哪了?”
黎荆曼抿唇,低下头:“我遇到的坏人太少……”
傅景行无奈地揉了揉她头发。
“我是问你,我们接下来去哪儿玩?”
电影院,黎荆曼先下车取票,傅景行和司机留在车上。
不小心听完了两人谈话此时满脑子问号的司机忍不住开口。
“傅先生,您刚才说的全城吃人的事,是哪朝的历史啊?”
傅景行惬意地靠在车座上,用手盖住眼睛,手腕上的手表在阳光的折射下散发出墨绿色的光晕,漂亮的面孔上唇角流淌着淡淡笑意。
“没有什么历史,那是我编故事骗她的。”
司机:“?”
傅景行喉结滚动了下,轻笑道:“你们夫人是研究历史的,平时就喜欢往书房钻,没事还喜欢编故事骗人,现在她失忆了,我也找机会骗骗她,这不算很过分吧?”
司机一脸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呵呵呵。”
他还能怎么说,您自己的老婆,您说了算。
黎荆曼取完电影票回来时手里还多拿了点东西,傅景行扫了一眼,乐了。
“这么冷的天,你吃冰淇淋?”
黎荆曼扫了他一眼,把手中的圣代递给他,面颊微红小声道。
“给你的。”
傅景行愣了下,有些难以置信:“给……我的?”
这还是小仙女跟他结婚以来第一次主动给他东西,他有些受宠若惊。
黎荆曼见他没接,面无表情把圣代往回拿:“你不想要就算了。”
傅景行赶紧握住她的手,把东西给留住,滚烫的目光在她身上辗转一个来回:“给出去的东西哪有再收回的道理?”
他的手覆盖在黎荆曼的手上,源源不断的热意从他手上传出,传递进她的手心里。
黎荆曼不自然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又把爆米花送到他怀里。
“这个也是给你的。”
傅景行脸上笑容加深,揽住她肩膀往影院里走,低头眼波带电地盯着她的小脸看。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突然对我这么殷切,该不会是还想着帮那个人的事吧?”
黎荆曼不悦地把他的手撇开,面色微愠:“你怎么会这么想……”
傅景行温和说:“其实也不是不能帮他,我可以找人去核实下,如果他说的情况是真的,就算他不怀好意,我也能让跟傅氏有合作的慈善公司去帮他们组织捐款,到时候再以匿名慈善家的名义把这笔钱给他……”
黎荆曼不说话。
傅景行接着道:“但是这事不能在这两天办,起码得等我离开江城,不然传出去就变成了只要找我闹事就能得到巨款。
到时候所有人都按照这个逻辑来傅氏闹事,你跟我就没有安生日子过了……”
黎荆曼冷冷瞪他一眼。
“傅景行,你脑子绝对是有病。”
傅景行被骂的一脸茫然,他不明白,刚才还好好的人,怎么突然又变脸了。
黎荆曼却已经不再理会他,快步走进了放映厅,傅景行无奈地跟在她身后进去,把手中的爆米花和圣代放到了两人旁边的位置。
黎荆曼皱眉:“你不要占用别人的座位。”
傅景行一脸理所当然:“你跟我看电影当然会包场,哪来的其他人?”
黎荆曼顿时气上眉头:“你包场了还让我去取票?”
傅景行略显无辜:“我以为你喜欢这种电影院必做的流程,不然我们家就有私人影院,你为什么从来不喜欢跟我去看。”
黎荆曼:“……”
如果人能被气冒烟,她现在一定是一颗烟雾弹。
但好在她也留了一手,面无表情盯着大屏幕,她冷冷地盯着,等电影出来。
傅景行见她不理他了,他也不说话了,老老实实拿起爆米花嚼了一颗,也看向大屏幕。
焦糖的甜香在他口中蔓延,他舒服地眯了眯眼。
屏幕开始播放倒计时广告,一个女明星出现在屏幕上,黎荆曼看了眼那女人的波涛汹涌,又低头看看自己,默默地裹紧了外套,又偏头去看傅景行。
傅景行抱着爆米花,用修长的手指拿着一颗接着一颗吃,完美的侧脸轮廓鲜明,长睫微翘,不说话的样子十足十是个温柔的美男子。
多好的男人啊,可惜长了张嘴。
黎荆曼白他一眼,把目光转向大屏幕。
这时候,电影终于开始,屏幕上旋转着出现一句话。
“有一种爱叫做放手。”
第188章 二手甜食
傅景行正在吃东西的动作一顿,偏头去看黎荆曼。
在影院昏暗的灯光中他看不清她脸上的具体神色,却能看出她眼睛一直在盯着屏幕,看的很认真。
他想了想,趁她不注意低头拿出手机发了个消息,然后捏了颗爆米花送到她唇边:“张嘴。”
黎荆曼躲开:“我不喜欢吃甜食。”
就这么一瞬,电影屏幕飞速一转,换成了另一部影片,黎荆曼被傅景行纠缠,一点都没注意到。
傅景行挑眉把爆米花扔进自己嘴里:“那你还买……”
他顿了下,忽然笑开,心里那叫一个畅快。
小仙女的确不喜欢吃甜食,他们俩之中只有一个人爱吃甜的,那人是他。
所以爆米花还能是怎么来的,又是给他一个人的。
这样想着,他越发心绪激动,长臂一伸把人揽进怀里,在她脸上留下了一个焦糖爆米花味的吻:“你最近又想起什么了?”
黎荆曼嫌弃地擦了擦面颊,果断吐槽。
“傅景行,你带我看的那些意大利语的电影,不是我不喜欢看,是上面没有字幕,我根本一句都听不懂。”
当场呆滞住的傅先生:“……”
黎荆曼呵呵冷笑,推开他重新把目光转向大屏幕。
“我以前是不是经常说你自私自利,只活在你自己的世界里,不通人情?”
傅景行:“……”
他默默地回到原位,安静地吃他的爆米花。
电影的内容很简单,讲一对情侣吵架冲动提出分手,明明双方都舍不得,最后又在各种因缘巧合之下,变成真正分手的故事。
电影开始后影厅的温度就提升上来了,黎荆曼买的圣代派上了用场,傅景行抱着它安静地一勺接着一勺吃。
中途看到接近男主的女三号对男主说:“你们两个其实都是在等对方先放手”的时候,傅景行的眉头拧了起来。
他烦躁地偏头去看黎荆曼,见她看的认真,他冷冷横了屏幕一眼,没打扰她。
直到电影结束,黎荆曼满脸问号的盯着屏幕,她是看了序幕介绍才选的这部电影,结果这内容讲的是什么东西?白浪费她的心思!
傅景行在一旁淡声问她:“看出什么了?”
黎荆曼满脸不理解:“我看影评很多人看完都会哭,但……”
傅景行嗤笑:“大概是有蠢人做过类似的事,因为电影想到自己,有了共鸣,所以才哭。”
黎荆曼皱眉盯着大屏幕,表情纠结,小声说。
“虽然主角都各有归宿,但还是感觉有些遗憾。”
傅景行偏头眼波淡淡落在她的脸上,端详着她的每一丝神情转变:“你觉得他们这样的结局是好还是不好?”
黎荆曼怔怔摇头,声音低低:“说不出来,我觉他们这样分开有些可惜……”
傅景行唇瓣微勾,顺着她的话。
“是太可惜了,从头到尾这两个人都没有真正放下对方,之所以走到决裂那一步,只是他们各自都太骄傲,谁都不肯先低头。”
黎荆曼似懂非懂,偏头看向他,眼波一片澄澈:“所以他们其实还是相爱的?”
傅景行摇头,淡淡一笑。
“女的我不知道,男的肯定不爱了,或者说没那么爱了,后面那些表现只是不甘心在作祟。”
黎荆曼茫然,傅景行深深看着她道:“电影开头就讲过,以前每次产生争执都是男人先道歉,那是因为他知道,他不服软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而他接受不了那样的后果。”
黎荆曼并不认同:“可是他也说了,他只是希望女主能服软一次。”
傅景行认真看向她。
“但有些人就是一生都不会低头的,他之前次次服软,就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女朋友是什么样的人。你以为他这次不服软是因为他要面子吗?”
他的语气低了些,万分柔和,用缱绻的目光注视着她给她洗脑:“其实他是没那么爱了。爱能让一个人舍弃全部的骄傲和底线,什么都没有把爱人留在身边更重要。”
黎荆曼被他炽热的眼神看的有些心慌,她挪开了眼睛,不敢再与他对视。
却听傅景行又说:
“还有,如果舍不得一个人就千万不要放手,无论对方说什么话,做什么样的事,都不要放手,要想尽一切办法把她留住。
因为人生变故太多,我们并不知道哪一次讲出的再见就会成为永别。”
黎荆曼本来是想教育傅景行的,结果选片貌似发生了错误,她反而在被他教育。
她又不干地看了眼屏幕,仍旧想不通,《大爱无私》为什么会讲这样一个狗血喷头的故事。
傅景行眼波淡淡看着她,表面不动神色,内心却在骄傲自己开场前叫电影院换片的决定真是干的漂亮。
看她仍在纠结,他怕她反应过来不对劲,主动转了话题。
“为什么不喜欢吃甜食?”
黎荆曼仍在思考电影到底是哪出的问题,闻言下意识答。
“甜食里面都含糖,糖会加快人的衰老速度。”
她依旧在思考,却突然感觉到身边有些冷,仿佛放映厅的空调全都从制热改成了制冷一样。
她茫然地看向傅景行,刚想问他冷不冷,正对上他阴恻恻,宛如寒冰般望向她的目光。
黎荆曼:“……!”
身心俱是一凉,她下意识就要起身离他远点。
傅景行冷笑着把她按在座位上:“我比你老这个事在你心里是过不去了是吧?”
黎荆曼:“Σ(????)?”
她不是,她没有,不要乱说啊!
傅景行捏住她下巴,按着她肩膀不让她乱动,盯着她慌张的眼睛对她狞笑了下。
还带着焦糖气息和圣代凉意的唇,就这样猝然朝她印了上去。
电影里,正在播放片尾曲。
成熟的女音沙哑低唱。
“因为成长,我们忽而间说散就散。”
电影外,黎荆曼被傅景行按在沙发椅上,推拒失败后,乖乖地闭着眼任他索吻。
屏幕上,男女主最终走向截然相反的两条路,屏幕一点点变得暗淡,整个影厅重新恢复明亮。
屏幕外,傅景行美滋滋亲了个痛快,直到感觉她呼吸不畅他才恋恋不舍地松口。
漆黑的双眸带着笑意凝视住怀里的人,浓密的睫毛齐齐垂落,在下眼睑形成一小片漂亮的阴影,食指勾着她的下巴挑眉问。
“二手甜食的感觉怎么样?好不好吃?”
第189章 她算哪块小饼干
混……混蛋!
黎荆曼红着耳朵打开他的手,快速起身往影厅外走。
走到后排门边的时候,影院后排突然齐刷刷站起来两排黑衣人,看人数起码二十多个。
这些人一起对着她弯腰鞠躬,齐刷刷打招呼。
“夫人!”
黎荆曼震惊地后退两步,皱眉看向傅景行:“这是怎么回事?”
傅景行语气淡淡:“负责保护我们的保镖。”
黎荆曼面色一阵青一阵白,沉默良久,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从电影开场到现在,他们一直都在?”
傅景行嗯了一声,黎荆曼心态炸裂。
那不是代表他们刚刚都被看见了?!!!!
羞恼横傅景行一眼,她不再理会他,推开他跑出了放映厅。
二十个保镖在她身后又齐齐低头打招呼:“傅先生。”
黎荆曼没回头,依旧快步往前走。
傅景行带着一群人走在她后面,轻笑着看着她背影,勾唇在她身后加快步伐,没一会儿追了上去。
真正深爱的人,别说是放手,就连让她在他的视线消失一会儿,他都会舍不得。
那些保镖出了影厅后,渐渐分散开,隐没在了周围的路人里,逐渐看不出刻意跟随的痕迹。
黎荆曼被傅景行抓住,眼睛往他身后看了一圈,依旧没好气。
“你的人呢?”
傅景行握住她的手,表情坦然。
“他们虽然负责保护我们,但不会做的很明显,你当他们不存在就行。”
那是二十个壮汉,又不是二十组空气,怎么当他们不存在!
黎荆曼只要一想到她跟傅景行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就感觉怪怪的,后面坚决跟他保持了一定距离。
傅景行当然明白她不自在,也没强求,就简简单单地牵着她的手带着她在商厦里散步。
在她失忆以前,两人像现在这样真正意义上和平共处的时间少之又少。
她总是想着离开,他只能谋算如何把人留住。
但现在就不一样了,她不再对他像以前那样抗拒,他也就无需凡事做到极端。
黎荆曼从见到那些保镖起就没了再玩乐的心思,她想坐电梯直接去地下车库离开这里。
傅景行却很享受牵着她的手走在公众场合的感觉,故意拖延离开的时间,带着她在影院外面的购物区又转了转。
一家豪奢西装门店里,穿着导购服装的女孩对着傅景行露出惊喜的目光,连服务人员不能随意走出店门的规矩都忘了,直接激动地跑到了傅景行面前。
“傅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她脸上的笑容又甜又灿烂,清纯明媚的眼睛只盯着傅景行一人,完全忽略他身旁的黎荆曼。
黎荆曼看到这女孩后愣了下,有些眼熟,感觉似乎在哪见过,但她又想不起来,她看向傅景行。
傅景行脸上笑意清浅,礼貌而又温和,因为五官的过分多情,又有些天生的散漫勾人,是他对陌生人惯有的模样。
“你怎么在这?”
这话里的信息含量已经很高了,他们认识。
女孩见他还记得自己,双眼几乎要弯成月牙。
“学校放寒假了,我家在江城,假期出来勤工俭学。”
傅景行看了眼她身上的服装,点点头。
“在这工作挺好的,比陪人吃饭强。”
他话讲的简单又直白,女孩面色微僵,脸上笑容收了起来。
黎荆曼则是没忍住,又好奇的打量了那女孩两眼。
听傅景行的意思,这个女孩以前难道是……
傅景行恰在此时揽住她肩膀,对着那个笑意消失的女孩帮两人相互介绍。
“黎荆曼,我太太。
辛甜,江城大学的学生,你父亲那个专业的,算是他半个学生。”
黎荆曼这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眼熟,原来是深夜给傅景行发微信的那个女孩。
现在的女孩子发照片p图都太明显,辛甜本人虽然也很漂亮,但跟她的自拍仍有一定差距,她没认出来也很正常。
辛甜在傅景行介绍后,才把几乎要黏在他脸上的眼睛挪开,目光落到黎荆曼身上,勉强对她笑了笑,笑容里带点怅然若失的味道。
“你好,傅太太。之前傅先生在江城的时候我常听他提起你,你果然像他描述的一样漂亮。”
黎荆曼做不到像她笑的那么假,她只能淡淡对她点个头。
“你好。”
然后她就没话了。
她本来也不是什么话多的人。
之前更没听傅景行提过这个小姑娘。
这是傅景行的熟人,不是她的熟人。
跟一个陌生人,没什么好多说的。
辛甜一直在悄悄观察黎荆曼的反应。
她的话其实透露出来两条信息。
第一,她和傅景行很熟。
第二,傅景行上次在江城的时候,是和她在一起。
正常来讲,作为一个男人的妻子,看到另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跟自己的丈夫这么热络,怎么着都会出现点不对劲的反应。
然而黎荆曼表现的就像个没事人一样,仿佛完全没听懂她的话。
但,她在网上研究过黎荆曼的上位史,一个能在学生时期就把傅景行拿捏住的人,有可能那么单纯?
辛甜心中有了计较,甜美的面孔浮现出点点委屈。
“傅太太,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黎荆曼刚尴尬而不失礼貌的跟她打完招呼,完全没明白话题是怎么转到这的,刚露出一点诧异的神色,傅景行比她还快的开了口。
“为什么这么说?”
辛甜委屈巴巴看着黎荆曼说:“傅太太似乎不太喜欢我……”
傅景行瞅着这姑娘顿时无语,她算哪块小饼干啊,第一次见面就想让他的小仙女喜欢她?
他跟小仙女当初也是她逃他追的折腾了小一个月,才勉强算是能让她跟他多说两句话。
傅景行眼睛里的笑意淡了几分,他目光往辛甜身后看。
“现在是工作时间吧,你就这样跑出来不怕店长罚你?”
辛甜没想到他是这么个反应,脸上表情僵了僵,低头小声道。
“我只是看到你太激动了,傅先生,你帮了我那样一个大忙,我真的无以为报,很想也能为你做点什么……”
傅景行不是一个对女人很有耐心的人,他开始不耐烦了。
“上次的事不全是为了帮你,你不用总记着。”
第190章 不缺打扫卫生的
傅景行无论情绪怎么样,良好的修养让他面对别人时始终是带着点温和的笑的,语气也很温柔。
辛甜又缓下了心情,小声说:“但人总该是知恩图报的,傅先生,听说你们要在江城举办年会,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吗?”
她腼腆地笑了笑,以退为进:“哪怕是扫地擦桌子这样的活儿,只要你们需要,我都可以随时过去。”
傅景行已经不耐烦跟她浪费时间了,敷衍的嗯了一声。
“我们那不缺打扫卫生的,但你要是实在找不着活儿,也可以过去问问能不能当个替补。”
辛甜:“……”
黎荆曼:“……”
两个女人默默对视一眼,黎荆曼眼睛里流淌出怜悯。
她明白怎么回事了,这个小姑娘绝对是对傅景行有那么点不寻常的意思。
至于傅景行……
凭借黎荆曼对傅先生的了解,她估摸着这男人是真的没把对方当回事。
她默默地把目光从小姑娘脸上挪开,看向远处随便一家店铺,不再欣赏她红白交错的面孔。
傅景行见她盯着一家卖钻石的看,打眼看过去,就望见作为季度招牌被放在展示柜里的粉钻。
他不再理会辛甜,说了声借过,带着黎荆曼往那家珠宝店走。
这女孩心太高了,跟他套近乎原来是想混进都傅氏年会,但他们年会连端盘子的都是娱乐圈里叫得出名号的,哪轮的着她?
独留辛甜僵硬站在原地,浑身颤抖,面色难看,眼中布满泪水。
她以为她对他而言是不一样的。
饭局初见,她跟六个同学站成一排进了包间。
一堆脑满肠肥的丑八怪里头,端着个酒杯似笑非笑的傅景行,一身满目生辉的气质,漂亮夺目到让人挪不开眼。
那些人起哄让他先选,他也没推辞,姿态散漫地放下酒杯,随手拿着个酒瓶子往桌子上转了一圈,最终瓶口指向她旁边的那个女孩。
他便轻慢地扬了扬下巴:“就那个吧。”
她本来也不甘愿,但又觉得相比跟包间里的其他人,跟傅景行还能好点,起码眼睛上能舒坦。
结果没想到,傅景行竟然是用那么一种随意的姿态选人,顿时心中难过,当场落泪。
结果她对着他抛媚眼时他没反应,哭了以后他倒是看过来了。
“这怎么还哭上了?”
她知道房间里有监控,不敢实话实说,但也不知道该怎么撒谎,正无措着,听到他语气调侃的说。
“哭的还怪好看的,你跟我走吧。”
她闻言顿时止住了泪,心中又是放松,又是酸涩。
一路跟他去宾馆的路上,他淡淡打量着她,问了她几个像多大年纪,什么专业,这种不咸不淡的问题。
结果半路他又突然换了个方向,把她带到了他在江城的别墅里,刚进门就让她去洗澡,出来的时候除了浴巾,什么都别穿。
她有把柄在坏人手里,没办法红着眼照做了,出来以后,他却依旧衣冠整齐,让个女人又把她带到房间里仔仔细细检查一圈,连牙齿都没放过。
她以为他是怕她身上有病,委委屈屈辩解了一句她以前没跟人做过这种事情。
他古怪看她一眼,淡声扔出一句话。
“别多想,我有老婆的。”
她没明白,可等被人检查完,再次穿好新的衣服走到他面前,她明白了。
他跟那些人坏人不是一起的,之所以带她出局,是为了从她嘴里套话,让她洗澡,检查她则是怕那些坏人在她身上放监视器。
他在江城待了一周,她就在他的别墅住了一周,期间真正见到他的次数很少。
直到他最后一次给她打电话,告诉她那些坏人威胁她们的东西被解决了,她可以恢复到正常生活。
饭局七个姑娘,只有她自己全身而退,她对傅景行说不感激是不可能的,像他那样的人,在她生活中到底难见,时间一长,这种感激就变了味儿。
但经过今天这么一遭,辛甜才明白自己是丢人现眼了,人家根本从来都没把她放在眼里。
晚上,她再三斟酌,编辑了一条差不多五百字的小作文想给傅景行发过去。
结果刚点完发送,屏幕上出现一个小红点,朋友圈也仅好友可见了,她被删除了……
辛甜怔怔地干坐了一阵儿,苦笑。
有些太过惊艳的人,命中注定只能是被她看上那么一眼,然后擦肩而过。
她不会再痴心妄想了。
酒店,黎荆曼把系在手腕上的粉钻手链和脖子上跟手链一套的项链小心翼翼摘下来,放回首饰盒。
她准备洗澡,这些东西不知道能不能防水,弄坏了会很可惜。
傅景行在她解项链时伸手帮她撩了下头发,淡声问:“不喜欢?”
项链是黎荆曼进珠宝店后被热情的导购小姐强行抓过去试戴的,傅景行见她戴着好看,就没让她摘下来,当场刷卡付账了。
黎荆曼把解下来的首饰放回盒子,漂亮的粉色钻石在普通碎钻的掩映下散发着迷人的光辉。
她很诚实:“没有女人会不喜欢钻石。”
傅景行眼中多了抹笑意,但又有些真诚的不解。
“我以前也总买这些送你,就不见你有什么特殊的反应。”
黎荆曼抽了下唇角,并不想接这个话题。
他说的送她礼物,准确来说,是道歉礼物。
在她的记忆里,整体送礼步骤大概是他先做出伤害她的行为把她惹怒,然后再大把大把地往她身边送礼物想让她消气。
这么个流程下来,打一巴掌给一颗枣的逻辑太过明显,她对那些东西能平常心以待才怪,不把它们扔他脸上算不错的。
“你扔过。”
傅景行突然淡淡在一边接话。
黎荆曼诧异:“我说出来了?”
傅景行的表情并不痛快。
黎荆曼默默地挪步远离他。
“我去洗澡……”
傅景行抓住她的手,轻轻摩挲,眼神灼热。
“一起?”
黎荆曼皱眉,瞪他:“我拒绝。”
傅景行静静看她一阵,见她态度坚决,他没再纠缠,松开了她的手。
但黎荆曼进浴室之前,清楚的听到了身后传来一声男人的叹息。
很遗憾,很遗憾,很遗憾的叹息。
她选择当没听见,然后默默地扣上了浴室门所有的锁。
第191章 宝宝说让我带句话
梦中,又是傅家。
失忆以来,黎荆曼没有去过那个地方一次,但通过一次又一次的梦境,她已经对那里十分熟悉了。
傅家的园林很大,有一整片的枫树林,火红的枫叶比她的巴掌还要大,在深秋的冷风中摇曳,发出悦耳的沙沙响。
枫树林后面是假山,假山旁边是池水,池水环绕着一条青石板路,踏过青石板路,路过绵延的亭阁,直通傅家的别墅。
她被两个保姆一左一右扶着慢吞吞往傅家走,这时候已经肚子很大了,低头甚至看不到自己的鞋尖。
男人出差了,去一个陌生的国度,两天前,她看到推送的新闻,那个国家发生暴乱,恰好是他所在的那座城市。
她原想当做没看到那条新闻,然而连换了三个频道,却连平时最喜欢的古装剧都看不下去,心烦意乱。
最终还是坐不住,出来散心。
深秋的天气多变,她出来时还是明媚的艳阳,在园子里逛了不到半个小时,天空已经是阴云密布。
转眼,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打下来,幸好她已经回了别墅,站在透明的落地窗前,静静地观望着窗外的雨幕。
保姆看她这副模样,眼里掠过一抹了然,走到她旁边好言相劝。
“夫人如果担心先生,不如主动给他打个电话?”
她静静地看着窗外,清冷的眼波干净,澄澈,没有一丝涟漪。
“我没有担心他。”
她淡声说。
保姆把手机放到她身边,态度依旧很好:“就算夫人不担心,丈夫在外遇到危险,妻子为了避免落人口实,简单慰问一下也是正常的。”
她摇摇头,再次淡声拒绝。
“别人怎么看我是他们的事,跟我没有关系。”
保姆哑然,想了半天没想出再拿什么话劝她,却仍旧坚持把手机留在她身边。
傍晚的时候雨停了,她嫌室内闷,又要出去往园子里走,保姆赶紧过来劝。
“刚下过雨,路面太滑,夫人还是别出去了……”
她摇头拒绝:“房间太闷,我想出去走走,你们不用跟着。”
保姆哪敢让她一个人走,左右护法最终还是陪着。
雨后的空气清爽又新鲜,呼吸之间全都是树林里自然的芬芳,然而不知为何,她心中还是又烦又闷。
在外面又待了一个小时,她开始烦躁的往回走,步伐却在踏入客厅那一瞬顿住。
半月未见的男人姿态散漫的坐在客厅,手里捧着本厚重的书籍,背对着她,坐在沙发上低头认真翻阅。
她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两边的保姆齐齐发出一声惊呼。
“傅先生……”
“您回来了……”
她们倒像是等他回家的亲人,相比之下,她这个做太太的更显冷漠。
沙发上的男人闻声回头,依旧是熟悉的漂亮面孔,只不过眉宇间多了浅浅的疲惫。
勾人的目光从两个保姆身上一掠而过,最终定格在她面颊。
她淡淡看向他,又很快收回目光,连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
他却直勾勾盯着她看了良久,眼中藏着许多东西,最终化作一抹释然的笑。
“又看到你了,真好。”
她越过他径自回房,没有理会。
他在她身后跟了过来,开始自顾自讲他在出差时发生的各种趣事和惊奇的事,接着又讲到那场暴乱。
讲着讲着,他忽然停下,走到她面前捧起她的脸,低头缱绻注视着她,声音低低,略带感伤。
“老婆,我一直在等你联系我,哪怕只是一个问候的短信,我收到后都会很高兴。”
她心里那股烦躁再次涌上心头,冷冷迎上他的注视,口吻果决。
“傅景行,我给不了你想要的东西,你如果对此失望,大可以换一个妻子。”
他眼中的光一寸寸寂灭下去,漂亮的眼珠变得暗淡,唇边的弧度也再维持不住。
傅景行是惯常带着笑的,正是因为这样,当他笑不出来,身上流露出的哀伤气息就会格外明显。
她看出了他的难过,但她并不认为自己有必要为他的情绪买单,烦躁地转身留给他一个背影。
“医生说预产期在下个月,这个孩子留给你,离婚的事,我希望你能认真考虑。”
她孕期睡眠质量低下,习惯了睡前喝杯热牛奶助眠,出门的时候眼角余光发现他低着头在床边坐着,喝完牛奶回来后,发现他依旧保持这个姿势没变。
他的头垂的低低的,挺直的肩膀垮下去,姿态已经跟昔日的傲慢天差地别,双手摊放着撑在身侧,比起惬意,看起来还是颓废多一些。
听到她回房的声音,他才再次抬起头,定定看向她,语气疲惫。
“老婆,我们能不吵架吗?
我费尽心思把你娶回家,不是为了一直和你吵架。”
她慢吞吞越过他,进盥洗室,换睡衣,漱口,慢吞吞往床边走。
他伸出手,轻轻握住她手腕。
她的心像座冰岛,冰川围绕了一层又一层,散发着骇人的寒气。
他明知自己连想要靠近都会被冷气冻伤,却还是贪婪地想把这座岛据为己有。
“曼曼,我对你不再有任何要求,你只需要一直好好地待在我身边对我来说就足够。
遇到你之前,我没想过娶妻生子,遇到你之后,娶妻生子这四个字,我没想过和别人。
你可以永远不给我回应,我不在意,但你也别想离开,我不会放手。”
预产期越近,她对生产这两个字的恐惧就越深,心烦意乱还不够,哪还有心思跟他这个罪魁祸首好言好语。
不悦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她冷冷刺道:“那我可真不幸。”
他又没了话,静默地看了她一阵,她躺到床上,知道自己现在挺个大肚子的模样必然是极其的臃肿,邋遢,没形象,所以便大大方方给他看。
结果他看了一阵儿,竟然把手放到了她腿上,她顿时毛骨悚然,刚欲睁开眼再讽他两句,他却已经开始轻柔地按压她小腿上的肌肉。
原来是在给她做肌肉舒缓按摩,她舒服地放松了四肢,这事他前几个月也常做,她已经能熟练的享受。
又过了阵儿,忽然感觉肚子被里面的小家伙踢了一脚,本已经被服务的昏昏欲睡的她顿感不爽,也踢了旁边的男人一脚。
连眼睛都没睁,不悦地抱怨:“你的孩子踢我。”
男人被她踢愣了下,把脸凑到她肚子上贴了阵儿,然后凑到她耳边,音色温柔。
“宝宝说让我帮他带句话,他说他以后会很乖,很听话,希望他的妈妈别不要他。”
第192章 她又受伤
酒店,黎荆曼难得比傅景行早醒一回,睁开眼对视上他跟她靠的很近的面庞,她无语凝视一阵,嫌弃地扯开了他搭在她肩膀上的手臂。
“宝宝让你带话?亏你想的出来。”
每次从梦中醒来,她都会恢复一点记忆,对他的感情也会复杂几分。
在她的梦里,他也不全然是坏的。
两个人说是他单方面的欺负她也不对,事实上,她也从没让他好过。
在彼此折磨这方面,他们两个势均力敌。
傅景行睡醒时下意识地去拥抱身旁的人,手臂落空后,他瞬时惊醒,漆黑的瞳孔冷怒和焦急更替,第一反应就是她又跑了。
黎荆曼此时人的确不在卧室,她在酒店顶楼的公共休闲区,被一个穿着酒店工作制服的服务人员叫住。
“黎荆曼,我还以为我看错了,想不到竟然真的是你!”
李磊见对面的女人表情茫然,赶紧自我介绍。
“我是李磊啊,李三石,你高中同学,就坐你后面,跟夏洛书是同桌!”
黎荆曼依旧没想起来,但他提到了夏洛书,想必是没有骗她,礼貌的打了个招呼。
“你好。”
李磊是个神经大条的,完全没把黎荆曼表现出来的生疏当回事,高中的时候暗恋黎荆曼的男生不少,他就是其中之一,他兴奋地对黎荆曼发出邀请。
“咱们班同学前段时间还组织班级聚会呢,地点就在这个酒店附属的餐厅,黎荆曼,你也一起来吧。”
黎荆曼想了想,问:“夏洛书也会去吗?”
李磊露齿一笑:“当然了,他是副班长,你是学委,有了你们两个,今年的同学会一定格外热闹。”
黎荆曼问了下具体日期,有些迟疑:“我不一定有时间。”
李磊笑容没变,拿出手机:“没事,我们留个联系方式,到时候我提前一天找你,你能来就来。”
黎荆曼觉得他的话没有问题,于是也拿出了手机。
两人正在交换电话号码,黎荆曼手腕突然一痛,被人用力攥住。
她皱眉看过去,傅景行不知何时到了她身边,手牢牢地锁在她手腕,力道之大,简直要捏碎她的骨头。
然而他脸上却带着少许温和的笑意,眼睛看向李磊:“老婆,这位先生是谁,你不给我介绍下?”
黎荆曼试图收回自己的手,傅景行低头凝视她,眼里含了几分警告。
她放弃了挣扎,皱起眉头。
“他叫李磊,我以前的同学。”
李磊对傅景行笑了笑,笑容僵硬,磕磕巴巴:“你,你好,傅,傅先生……”
很明显,他认识傅景行。
李磊是这所酒店的客户经理,当然清楚傅景行这个大客户。
他知道对方有个妻子,却万万想不到,傅景行的妻子竟然就是黎荆曼。
刚才还对黎荆曼有那么点不寻常意思的李磊同志,瞬间熄火了。
傅景行也对他勾唇笑了笑,态度还算礼貌,眼珠在他身前的工作牌转了一圈,回他。
“你好,李经理。”
李磊瞬间擦汗:“不敢当,不敢当……”
他这个级别的,在傅景行面前,哪配称经理?
短暂的寒暄后,黎荆曼被傅景行几乎是用拖拽的方式带回房。
“我是不是跟你说过,年会之前不要到处乱跑?”
傅景行回房第一件事,教育自己不听话的妻子。
黎荆曼手腕发麻,她低头看了眼被他攥过的地方,果然一圈青紫。
傅景行绝对是有什么毛病,她不过是正常的和人说句话,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傅景行,我是人,不是你身上的一个小挂件,做不到除了你身边哪也不去。”
她垂眼盯着手腕,越看越心塞,语气痛斥。
“像你这样的人就不该结婚,你娶什么妻子?养条狗算了。”
她终于明白了自己以前面对他时的无力感是从何而起。
这个男人,温柔的时候是真的温柔,暴戾的时候却也是真的暴戾。
他大概真的有什么精神疾病,并不常发病,但偶尔病发一次,却已经足够她疼痛好几天。
可怕的是,他从不以为然!
就比如此刻,傅景行的关注点并不在她的伤势,他甚至还在想着为自己的行为开脱。
“曼曼,我没有限制你自由的意思。
只是像今天这样,你一声招呼都不打的离开我真的很危险。
万一你遇到坏人……”
话说到一半,他已经走到她身边,眼睛顺着她的目光一瞥,剩下的话说不出口了。
小仙女的手腕很白,就是因为白,所以当前面有了伤痕时才格外的明显。
紫红的一圈落在上面,简直像遭受了什么酷刑。
傅景行对自己愠怒时使出的力气从来都没有概念,此时看到黎荆曼的手腕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粗暴。
“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心中涌现出大把的愧疚,他看到她受伤比他自己受伤了还不好过。
心疼的想去看下具体的伤势,却被她飞快躲开。
黎荆曼的眼睛里含着愤怒的火焰,冷冷瞪向他。
“你的确应该道歉,但我没有原谅你的义务。傅景行,你的歉意我不接受。”
换做以前,在她的记忆里,她多数时候选择的是冷暴力,对他置之不理。
她记忆并不全面,此刻也不理解自己当时为什么会那么怯懦,就仿佛……就仿佛觉得他会伤害她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一样。
但现在不同,她本质上并不是忍气吞声的性格,既然他做错事,她当然要当场指出。
傅景行自知理亏,他去拿医药箱。
“的确是我的错,老婆,我们先处理下你手上的伤好不好?处理完你想怎么罚我都行。”
黎荆曼偏开头,任他给她又是抹药又是擦碘酒,最近几天跟他相处积攒出的少许好感因为这一个清晨的乌龙彻底败光。
“傅先生,你的思维方式有问题。我没有罚你的必要,就算你跟我受了同等程度的伤,你也不能挽回我已经因你之过而承受的痛楚。”
傅景行因她突然变得生疏的称呼而眉头紧锁,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了她过去一直没跟他说出来的话到底是什么。
没有记忆的小仙女性格要更坦诚,更鲜明,这事好也不好,好在他能及时知道两人之间哪里出了问题,不好在于,她对他没有了顾虑,讲话做事,完全不计较后果。
就比如此刻,他在给她包扎手腕,而她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问:“傅景行,如果我要与你离婚,你会答应吗?”
第198章 还疼吗
顿时,有人怕傅景行为了黎荆曼迁怒,偷偷的反水了。
“一起进洗手间也不代表东西就是她拿的,以傅太太的身份肯定不至于。宋小姐,是不是你自己记错了?”
宋知意咬牙瞪她:“你这意思是我冤枉了她?”
黎荆曼听到她们在背后狗咬狗,本就冰冷的眸色又多了几分冷意,没回头。
傅景行更是懒得理身后那些人,揽住她肩膀,带着她往会场后面人烟稀少的角落走。
走着走着,黎荆曼突然淡声开口:“如果我真的拿了她的东西呢?”
傅景行淡淡看她一眼,漆黑的眼珠定在她身上,口吻柔和坚定:“你不是那样的人。”
他不知道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对黎荆曼的人格有信心。
别说是几百万的东西,就是几千万几个亿的支票,掉在她面前,她估计都不愿意弯腰过去捡。
小仙女之所以被他在心中判定为仙女,是她不止气质,性格也有那么几分仙气。
简单来说,就是无欲无求。
她从没主动向他索取过什么,哪怕是他上赶着往上送,她也是心情好的时候敷衍他两句,心情不好的时候直接当面拒收。
她也从不刻意在他面前维持什么不慕富贵的人设。
他送她鲜花,送她珠宝,送她各式各样的奢侈品。
就像前几天的那些粉钻一样,她会对他说他喜欢,很照顾他的情绪,在收到的当天戴一阵。
再然后,就把那些东西放在一边任由它们在角落里生灰,碰都不碰一次。
这样的小仙女,她根本不可能主动对什么东西感兴趣。宋知意的手段太拙劣,傅景行甚至懒得费心思去戳穿。
但今天的情况显然和他预计的不同,黎荆曼语气平静:“我的确拿了她的手表。”
傅景行顿了下,知道她必然还有下文。
果然,黎荆曼又淡淡道:“但不是拿,是她非要把她的手表送给我。”
说到这里,她眼中飞快掠过一抹讽刺:“但我并不愿意接受陌生人的东西,所以再三确认她不要那块表后,我趁她不注意,把它扔进了垃圾桶。”
傅景行:“……”
的确是她能做出来的事。
他想起了自己家客厅泡在水里的那些钻石,眉宇间多了点无奈。
黎荆曼又继续说:“她让我去洗手间外面等她,结果她刚出来就说丢了表,叫了那些人过来往我身上找……”
她顿了顿,微嘲:“可惜我已经把那东西扔进了垃圾桶,所以她们什么都没找到。”
“不想那些不愉快的事了。”傅景行伸出手揉揉她的头发,扫了眼周围,趁四处无人,低头往她脸上亲了一下。
“有些人本性就是坏的,像今天这样的情况,你已经处理的很好。”
黎荆曼面色淡淡,她不喜欢被人冤枉的感觉。
既然傅景行愿意给予她信任,那她也愿意给予他知道真相的权利,以免那些人纠缠不清,后续再起争端。
“你刚刚说的有事要我处理,是什么事?”
讲完跟宋知意争执的始末,她才把关注点放回眼前,静静看向傅景行。
傅景行掐了掐她下巴,勾唇睨着她,瞧着她冷清迷人的面颊。
如果眼睛里放出来的电能变成实质,他的眼睛里已经流出了滋啦啦的电波声。
“没什么事,就是想亲亲你。”
他说的一脸坦然,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
黎荆曼愣了下,心道他果然轻浮,眉头渐渐聚拢成小山:“那我现在能离开了吗?”
傅景行勾起她下巴,一点点靠近她,近到她能清楚地看到他密到查不清到底有多少根的睫毛:“现在还不行,我还没亲你呢。”
黎荆曼:“你刚刚不是……”
傅景行叹息:“工作太累了,这里的人真的好烦,我需要点赚钱的动力……”
黎荆曼茫然,傅景行勾唇:“刚刚那个只能叫碰了一下,我想要吻你,热吻。”
黎荆曼:“……”
流氓不愧是流氓,讲这种话也能讲的义正言辞,她不行,她脸热了。
“我不明白你的逻辑……”
傅景行把她按在墙角,在她茫然的眸色中捧着她的脸吻下去。
解释逻辑又要浪费好多时间,有那些时间他为什么不多亲她一阵?
黎荆曼安静地让他亲,直到他心满意足地把她放开,她的眼睛里依旧冷清淡然,语气也一如既往的平淡。
“如果你把我叫来只是为了这件事,现在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可以离开了吗?”
傅景行不答,目光在她身上如有实质般的量了一圈,最终落到她缠绕着丝带的手腕,手,也轻松地落在了那里。
“还疼吗?”
黎荆曼没想到他转话题转的这么快,心跳漏了两拍。
心中突然涌现出一股委屈,连被宋知意蓄意污蔑时她都没有感受过的浓重委屈。
“你觉得呢?”
傅景行解开她手腕上的丝带,里面的紫痕已经淡化了很多,但仍然有一圈浅浅的痕迹,让她看起来仿佛遭受过什么虐待。
他又把丝带系回去,叹息着揉了揉她发丝:“老婆,我有时候真的拿你没办法,你就像个易碎的琉璃娃娃。
我想要一直把你捧在手心,却又怕捧着你的力道过大,反而把你捏碎……”
这是他内心真实的剖白。
他太怕失去她,所以对她的在意已经到了一种连他自己都无法控制的程度。
她对他不好时,他担心她不喜欢他是因为移情别恋,所以对夏洛书的存在耿耿于怀。
可当她愿意跟他好好相处,他又时时刻刻担心怕自己会失去在她面前的这份优待。
这才在发现她跟一个陌生男人交换联系方式时被嫉妒冲昏头脑,失手伤了她。
她受伤后一直对他很冷淡,虽然不拒绝他的一次次主动讨好,但也没再像在电影院那天那样给与过回应。
他能感受到她消极冷漠的变化,也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但偏偏覆水难收,对于已经造成的伤害,他无能为力。
“我累了,我不想留在这里,你能让我离开吗?”
黎荆曼没兴趣跟傅景行讨论他的心路历程。
傅景行的优越感和掌控欲是与生俱来的,但他根本意识不到,他其实从未给与过她平等与尊重。
他帮她做过很多决定,但从未问过她的意见。可笑的是,他以为那是照顾。
第193章 陆清明出事
傅景行在她的逼问中,眼底染上一层冰霜,但又很快被他垂落的浓密睫毛所掩盖。
换在以前,此时的小仙女必然会因为她的失言受到应有的惩罚,可是……
他舔了舔口腔上颚,眸色微动,染上些许怀念,唇齿间似乎仍残留着昨日影院爆米花和圣代的香甜气息。
比起以前用强硬手段把她留在身边的时候,他更喜欢像两人最近这样,有来有往的相处。
因为他的一时失手,她受了伤,她对他有怨言是正常的,但这事可大可小,远不至于到让她对他彻底厌弃的地步。
所以她这样说,应该是在试探他的态度,但她想要从他身上试出什么呢?
傅景行借着给她包扎的动作沉思了一阵,再抬眼时,漂亮的面孔浮现出难过和自责的情绪。
“老婆,刚才的事情是我的错。
你知道的,傅氏最近不太平,有很多坏人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我早上醒来没见到你,很担心你遇到危险。
看到你和一个陌生人待在一处,又怕你被坏人欺骗。
这才没控制住力道,不小心伤了你……”
他握着她受伤的那只手腕,表情愧疚地拿到唇边,低头亲了亲,再看向她时,黑亮的眼眸一片真诚。
“没顾虑到你的感受是我不对,我可以改。”
黎荆曼淡淡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心中却半信半疑。
“你不是不喜欢讲道理?”
她拿他的话刺他。
傅景行流露出低落的姿态,低声说:“我更怕你讨厌我。”
见黎荆曼眼中的冷光消褪了些,脸色有些许不自然,他便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她果然没再问责,也没再提要离开他这种话。
但手上受伤终究还是败坏了黎荆曼的心情,她拒绝再跟他一起出门,傅景行自知理亏,没有强求。
离开前叫客房服务送了一大堆的零食和酒水饮料过来,又再三叮嘱黎荆曼,尽量不要离开房间。
黎荆曼坐在餐厅的长条桌上,盯着自己的手腕出神,淡淡地应了一声,算作答应。
傅景行出门前又盯着她看了一阵,她径自走神,没有察觉他的目光。
他看着她面无表情的冷淡面孔,眸中掠过一抹深思,出门见到贺迟延后,冷声吩咐。
“酒店这边再加点人手,但也别做的太明显,不要让她看出问题。”
贺迟延见状就知道黎荆曼跟傅景行之间一定是又出了什么问题,他已经见惯不怪,习以为常。
吩咐手底下的人照做后,才提起正事。
“先生,白氏集团派来的代表人昨夜在抵达江城时发生了意外。
他们遇到了一伙不明势力袭击,副总裁陆清明腰部中枪,人正在医院进行抢救……”
傅景行退出了正在跟人聊天的微信界面,皱眉看向贺迟延。
“你怎么才跟我说?”
贺迟延惭愧低头:“我也是早上才知道这件事。”
他昨夜的确失职了,为了那个只一次偶遇,就乱了他心神的女人。
她叫程了了,了断的了,两人都在江城边缘的一个小乡镇出生,自幼相识,互相扶持着一起长大。
在这种情况下,会滋生情愫是很正常的事情。
她是他初恋,也是他十八岁时就认定了要过一生的女人,结果最后她跟一个大款走了,临走之前还往他脸上扔了一把钱。
他为此恨她,也恨那个没钱没势只能任人侮辱的自己。
所以在后面得到机会进了傅氏后,才卯足了要钱不要命的劲儿,挣到了今日这份家产。
后来他挥霍无度,游戏人间,万花丛中过,沾染过的女人多到记不住,只是他再也不相信爱情。
然后她又出现了,不仅出现,还让他调查出了她当初那么做是有苦衷。
她母亲患病,需要十万手术费,她拿不出,所以才误入歧途,想到了傍大款。
但她在跟那个大款之前跟过他,那个大款对此并不满意,觉得程了了不值他付出的价,所以玩腻了人后又把她推进了会所的火坑。
她离开他八年,他恨了她八年,游戏人间八年,但她这八年也并不好过,跟人间炼狱又有什么区别?
贺迟延也是昨天才知道的真相,大脑当场当机,哪还有心思管什么工作。
这种事情属于个人私事,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也觉得没必要跟人共享。
所以他面对傅景行的质问时,果断低头认错。
“没及时留意客户动向是我不对,先生,就算你扣我的年终奖我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傅景行淡淡看他一眼,脸上表情仍然温和,贺迟延却瞬间绷紧身体,正襟危坐。
“陆清明受伤跟你有什么关系?那是他们白氏的安防工作没做到位。”
傅景行淡淡出声,贺迟延松了口气。
傅景行问:“他在哪家医院?”
贺迟延说了个地址,傅景行示意司机:“去医院。”
白氏是傅氏的客户,也是受了傅氏的邀请才来的江城,虽然他们受伤跟傅氏关系不大,但于情于理,傅景行还是要探望下。
医院,陆清明经过一夜的抢救,人已经清醒,只是他的表情过于冰冷,不复往日温润。
方雨一直在病房守着,终于见到人醒,她脸上是毫不遮掩的惊喜和激动。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需不需要叫医生?”
陆清明一一回答她的问题。
“嗯,还好,没有,不需要。”
方雨听他嗓子干涩,给他倒了杯水,递到他唇边。
“渴不渴?需不需要喝点水?”
陆清明微微动了下身体,腰上痛楚传来,他倒吸口凉气,又躺了回去。
方雨放下杯子,担忧地扶着他躺好。
“陆先生,你的伤在腰上,短时间内应该无法自由行动,需要先静养。”
她眼睛往陆清明身上看了看,声音温柔许多,脸上升起一抹红云。
“在你伤好之前,我会一直在这里照顾你,需要什么你都可以对我说。”
陆清明抓住了她话里的漏洞,皱眉问。
“你陪着我,那她怎么办?”
方雨知道他在问白熙棠,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陆清明不是已经知道白熙棠的腿疾是骗他的了吗?
昨夜杀手出现,陆清明本来被保护的很好,但杀手又把枪口对准了轮椅上的白熙棠。
电光火石之间,陆清明在轮椅前挡住了那一枪,而白熙棠,她在陆清明过去的同一时间跳下轮椅……跑了。
第195章 糟糕的年会
傅景行沉默,陆清明惭愧道:“像送花,送礼物,带她到各种地方旅游等常规哄人开心的方式我都试过了,不过效果似乎不太明显……”
傅景行眼神复杂,陆清明期待地看着他:“不知道傅总有没有什么相关经验传授下?”
傅景行古怪地跟他对视两秒,见陆清明神情认真,不像是在说笑。
他也就根据自己的过往经验,真诚给出了建议。
“跟她生个孩子。”
建议归建议,具体有没有用,因人而异。
对他母亲有用,但对小仙女作用好像不那么明显。
至于陆清明的老婆会不会受用,看他运气。
傅景行丝毫不觉得自己在坑人,一脸坦然。
仍处在柏拉图式单恋中的陆清明:“……”
他竟然忘了,他是假夫妻,人家傅景行跟他老婆是真夫妻。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心酸兮好心酸。
陆清明不比傅景行,他虽然没读多少书,但他脑子没病。
虽然白熙棠已经跟他领证,但他知道白熙棠还没有接受他,所以仍旧停留在追求方面。
傅景行的建议被他自动pass。
……
傅氏年会,衣香鬓影,众星云集。
傅氏银行为了证明自己的豪奢,直接在江边搭建了一座水晶宫。
蔚蓝色的海天一线中,年会场地灯火通明,美轮美奂,堪比仙境。
一身清冷疏离气质的黎荆曼置身其中完美融入,她在会场看台下的座椅c位,能在那个位置的人,非富即贵。
美丽的女人总是引人瞩目的,在场有不少人对她好奇,偷偷打量她,讨论猜测她的身份。
由于不认识任何人也没有跟人搭讪的欲望,她就安安静静坐在傅景行让她待着的位置上。
全然不知她的面无表情已经被旁人理解为身家显赫的傲慢。
傅景行让人把她带来,又是不能拒绝的那种,但他本人并没出现,这让她越发意识到两人地位本质上的不平等,十分烦躁。
在她座位附近的是宋家和陆家以及程家,这几个跟傅景行关系亲厚的家族。
陆家出面的是陆灼,他自知把黎荆曼从江城弄回台洲那次已经彻底得罪了黎荆曼。
签字入场看到黎荆曼后,毫不犹豫端着酒杯就过去赔罪。
“还记得我吗?”
他已经通过傅景行知道黎荆曼失去记忆,所以带着灿烂的笑容,选了个稳妥的开场白。
黎荆曼今天穿的是傅景行让人送去的晚礼服,为了掩盖手腕上的伤痕,她又找了条金棕色的丝带系在手腕。
本来是无心之举,但举手投足时丝带独特的飘逸美感,加上她本身特有的清冷气质和盛世美颜,已经吸引了不少异性的目光。
那些人基本是从外地赶到江城的傅氏客户,并不认识黎荆曼。
见她坐在会场c位,以为她是哪位不知名的名媛,前赴后继的过来搭讪。
陆灼已经是第十几个。
黎荆曼的拒绝姿态烦躁而熟练。
“我已经结婚了。”
她冷声道。
陆灼笑着坐到她旁边,在黎荆曼冰冷的目光注视中,又下意识地往远处挪了一个位置。
他是真服傅景行的品味,娶这么个老婆,晚上回家不得跟抱个冰箱一样,有什么意思?
吐槽归吐槽,他脸上还是带着礼貌的笑容。
“看来弟妹是把我忘了。”
这是个好事,忘了过去也就代表不记仇,他再次重新对黎荆曼做自我介绍。
“我是陆灼,傅景行的朋友,你没受伤前我们也见过,我还来江城找过你,我们关系很好。”
陆灼一脸认真地欺骗没有记忆的黎荆曼。
良心?什么良心?他没有那玩意。
黎荆曼总算是遇到一个知道她已经结婚的男人了,听到对方是傅景行朋友,她心中越发警惕。
在她的记忆里,傅景行算不上什么好东西。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个陆灼……
“灼灼其华的灼吗?”
她突然反应过来,想起了点东西。
陆灼点头,总算是找到黎荆曼一个优点,文化人讲话是好听啊。
他笑出一口白牙:“是我,弟妹还有印象?”
果然是他,黎荆曼想起他微信头像那个大胸美女,当场皱眉。
“没印象,但我记住你了。”
陆灼:“……”
确定这是没记忆吗?
这凉嗖嗖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怎么感觉傅景行这老婆,失忆后比失忆前更冷了?
强忍着吹冷风的感觉,陆灼又尬聊了两句,黎荆曼始终不冷不热。
陆灼伤不起,抱着自己简直要吹冷风吹出风寒的身体离开了。
宋晚星毁容,宋家这次来的是宋晚星的妹妹,宋知意。
她不认识黎荆曼,却跟陆灼很熟,在他离开时跟在了他身后:“姐夫,姐夫你等等我。”
宋陆两家已经在商定联姻的具体时间,陆家的意思是越快越好,宋晚星会嫁给陆灼是板上钉钉了,宋知意直接改口,陆灼如她所愿,停住了脚步。
宋知意直接问:“刚才那女的谁啊,以前怎么没在圈子里见过?”
陆灼因她轻蔑的语气而皱眉。
“她是傅景行妻子,你别用这种语气称呼人家。”
宋知意就比宋晚星小一岁,两姐妹从小就不对付,什么都要抢。
宋晚星追过傅景行,宋知意当然也追过,闻言回头看向黎荆曼的方向,眼中掠过一抹寒光。
陆灼知道宋晚星不喜欢这个妹妹,他也没多在她身边耽误,去找傅景行。
他身后,宋知意若有所思看了黎荆曼方向一阵,挤出一个温柔亲切的笑容,朝她的方向去了。
陆灼觉得黎荆曼已经到位,傅景行却还不知所踪有些奇怪,他找了一圈没找到人,给傅景行打了个电话也没打通。
他心里一惊,正欲联系贺迟延,忽然听到旁边的房间里似乎有什么奇怪的声音。
叮叮当当,像是什么东西摔成一团。
然后是女人的哭声:“你别过来,别靠近我,滚开,滚远点……”
在傅氏的年会上竟然还能出这种事?!
陆灼面色一厉,正欲叫保安,就听门里一道冷怒的男声传来。
“中药的是你又不是我,这种话该我对你说。这位小姐,请你控制好你自己,不要靠近我!”
陆灼当场愣住,卧槽了一声,接着咣咣咣疯狂砸门。
“傅景行,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