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他早知她骗他
“白小姐现在很好,她准备代替你的位置,明天以白氏集团代表人的身份出席傅氏年会。”
方雨看着陆清明苍白的病容轻声说。
如果换做是另一个人,听到她的话可能会误解白熙棠这是拿陆清明受伤当成了上位的踏板,但陆清明显然不这样想。
“她没事就好,昨天遇到杀手,她肯定受了不小的惊吓,我这不需要人,你去陪着她吧。”
陆清明起身失败后就没再有过动作,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只有一双眼睛还在灵活的转动,证明着他还是活的。
方雨小心翼翼对着他开口:
“陆先生,你现在已经知道了白小姐的腿没问题,之前种种不过是她在骗你……你不生气?”
陆清明眼睛定定看向天花板,语气冷淡。
“她的腿没问题,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
方雨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惊讶之下连委婉都忘了,震惊问。
“那你昨天为什么还要……”
陆清明淡淡道:“我怕她为了维持腿伤的假象,故意不躲。”
方雨无法理解:“正常人在面对生命危险时,哪有不躲的?”
“万一呢?”陆清明苦笑着闭眼,眉宇皱成小山,轻声道:“就算是万分之一的概率,我也赌不起。”
他不知道白熙棠是为什么要装病,但他愿意陪她演这场戏,可他又怕她入戏太深,危急关头也不忘她的剧本,所以才以身挡枪。
只是……当他在病房中醒来,发现自己身边的人并不是她时,心中还是有那么一丝的遗憾和失落。
方雨不问了,她知道陆清明对白熙棠深情,却没能想到竟然深情至此。
他明知她是故意骗他,明知她有保命的底牌,却还是宁肯以身相护,也要她毫发无伤。
这样的男人,多好的男人,为什么,怎么就不是她的呢……
方雨咬唇,眼里闪过一抹不甘心。
陆清明则是不再理会她,闭眼陷入沉思。
昨天那些杀手埋伏的位置就在他们从飞机场到酒店的必经之路,这说明他的团队里,有人泄露了他们的行踪……
医院外,一辆白色的宝马车内,白熙棠终于等到方雨出来,她忐忑问。
“怎么样?陆清明醒了没有,他的伤势严不严重?”
她虽然娇纵,却也善良,平时虽然会用话刺两下陆清明,对他做一些恶作剧,但并没有真的想要他的命的地步。
这次陆清明为她挡枪,她又震撼又愧疚。
方雨说陆清明知道她装瘸,苏醒后可能会迁怒,从而影响伤势恢复,不建议她直接去病房里探望,她才等在了外面,让方雨进去查探情况。
方雨叹了口气,语气严肃:“棠棠,陆清明已经知道了你装瘫骗他的事,他醒来后非常生气,一直在病房里发脾气,你最近最好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白熙棠闻言咬了咬唇,脸上有些委屈,又有些无措,最后变为一声冷哼。
“我爸被他害得吃牢饭,我家的公司也落在他手里,就差直接把白氏改为陆氏!
在这种情况下,我骗骗他又怎么了?难道会比他还过分吗?
再说那枪明明我能躲过的,谁要他挡了?他有什么可生气的?”
说着说着,她越发委屈,清澈的泪珠滚落眼眶,娇美的面容梨花带雨。
“我要下车,我要去他的病房跟他当面对质,我要问问他到底在冲谁发脾气!”
说做就做,白熙棠伸手就去拉车门,毫不犹豫。
方雨哪能让她就这么走,眸光一冷,拦住她的动作,复又变得温柔诚恳。
“棠棠,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陆清明倒了,这不正是你难得的机会?
傅氏年会陆清明是去不成了,只有你这个名正言顺的白家大小姐才能以白氏代表人的身份出席。
你不是气他占了叔叔的位置?
傅氏的年会正是一个好机会,你先去混个脸熟。
到时候先在商圈站稳了脚跟,多认识几个面孔,日后再想拿回白家,也好有个助力不是?”
白熙棠被她劝住,想要开门下车的动作小了,方雨眼中笑意加深,趁热打铁,又故意激她道:
“陆清明虽然帮你挡枪,但当时那种情况,歹徒明明可以打他的心脏,为什么最后只打在了他腰上?这个位置可不致命。
说不定杀手就是他的人,昨天也不是刺杀,而是他的苦肉计。他用这枪伤换你的心软,万一你因为感动对他有了真心,到时候,他再想占据白家,不就是名正言顺?”
白熙棠本来心中有几分愧疚,被她这么一说,也开始怀疑陆清明是阴谋论了。
将信将疑,她看了眼近在咫尺的医院,不再想进去了,咬咬牙,最终还是驱车离开。
……
傅景行到医院时陆清明正在拿着一张纸研究,愁眉紧锁,纸上面是所有知道他这次出行路线的人,以及那些人有可能会出卖他的动机。
傅景行简单跟他寒暄了两句,陆清明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在傅景行疑问的目光中开了口。
“明天代表白氏出席年会的人是老董事长的女儿。”
傅景行:“我知道,她是你妻子。”
陆清明面色一红,听人说白熙棠是他妻子这种话还是第一次,他有些不好意思。
“你怎么会知道?”
毕竟他跟白熙棠的关系,从未对外公开过。
傅景行语气坦然:“你们跟傅氏有巨额资金往来,于情于理,我们公司当然会查清楚客户的家庭关系。”
陆清明没太纠结这个,姿态放低了些,对傅景行温和道:
“那些杀手没有得手未必就不会卷土重来,我对熙棠的安危仍有顾虑。明天是傅总的主场,劳烦傅总多照料些。”
傅景行答应的很爽快,两个男人达成共识,陆清明忽然又说了句题外话。
“傅总跟妻子的关系很不错吧?”
傅景行面色微微一顿,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昧着良心以保守的态度答。
“还好。”
陆清明觉得他一个能为了老婆半年不应酬的男人,铁定已经把老婆的心拿捏的死死的,这么说绝对是在谦虚,他虚心请教。
“既然傅总已经知道了我跟熙棠是夫妻,那我也就不瞒你了,我们之间最近关系不太好,不知道傅总有没有什么哄女孩子的小妙招?”
第196章 陆清明的原则
里面的声响一顿,接着男人刻意压低的声音迟疑传出:“陆灼?”
陆灼疯狂点头,然后才意识到隔着门板里面根本看不到。
“是我,傅景行,里面怎么回事?”
傅景行语气低低的,能听出来心里也攒了不少的火气:
“遇到点麻烦,我跟一个中了药的女的被反锁在这了。你想办法把门破开,做的隐秘点,别把事情闹大。”
傅氏总裁在自己公司的年会上出现桃色丑闻,这种事闹出去可不是傅景行丢丢面子那么简单,傅氏整个股市都得跟着动荡。
孰轻孰重,陆灼还是分得清的。
“好,我这去想办法,傅景行,你挺住,你可千万要守住底线。
我刚跟你老婆聊完,她人就在外头,你要是现在出点什么事……”
傅景行哪还用的上他嘱咐,要不是他以为休息室的是黎荆曼,也不至于着了小人的道。
对于陆灼的不放心,他黑着脸咬牙切齿:“别tm废话了!赶紧把门给我弄开!”
能把傅景行逼到说脏话,看来里头的情形的确是不太妙!
陆灼不敢怠慢,低头研究着门锁:“钥匙在谁那啊?”
傅景行:“……在我这。”
陆灼:“……”
外面都是人,他不敢用踹门这种会发出剧烈声响的方式,皱眉盯了门锁一阵,他突然想到一人。
拿出手机,打电话:“贺迟延,你会开锁吗?”
贺迟延:“我的工作是防止别人撬锁。”
得,白问了。
陆灼急的直挠头,里头又是一阵叮叮当当,听起来十分激烈。
他再次拍门:“傅景行,你一定要坚持住啊,保护好自己,实在不行就把那女的绑起来,她动不了就啥事没有了……”
回应他的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对方音色娇柔,又软又媚,简直要让人酥到骨子里。
“你看不起谁呢!让你开门就赶紧开门,趁老娘理智还在……少,少废话!”
说到最后,女人带上了哭腔。
陆灼受不了女人哭,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这门用的是防盗锁,不让踹门,除非他把门卸了,否则……
把门卸了?!锁?!对啊,他可以把锁卸了!
陆灼有了主意,又拍门:“傅景行,你坚持住啊,我去拿工具,五分钟后肯定回来救你!”
门里,白熙棠听见陆灼的话后总算是松了口气。
她在距离门最远的墙角,傅景行站在门边,两人之间隔着休息室的三个桌子,之前都是好好摆着的,现在全都被她推倒了变成横在地上,给两人之间隔出了一道道阻碍。
她怕傅景行对她有什么企图,但她更怕药效上头,自己控制不住自己。
所以把这些桌子椅子都推倒,未雨绸缪。
傅景行倒是从始至终没什么动作,发现自己被人诈了后,就目光沉沉地盯着门在看。
看起来是在看门板,实际上他却是在脑海里复盘,从他到会场,再到被人用黎荆曼的名义骗过来,到底是哪个步骤出了问题……
白熙棠一开始还能强撑着站直身体,提防地盯着傅景行,可随着时间的增长,她发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软,只能靠着墙壁勉强维持站立。
没多久,她连靠着墙壁都站不稳了,身体几乎要躬成一个球,看着傅景行的眼神也渐渐变成了丝……
她舔了舔唇瓣,感觉自己好渴,她好想,好想……
库咔!
门锁晃动的声音传来。
咣咣咣。
防盗锁在重创下剧烈的摇晃一阵,终于不堪重负,掉了。
傅景行第一时间打开门,抬眼看了眼门外形势。
门后是陆灼,带着两个内场的保安。
看傅景行衣冠整齐,不像是发生过什么的样,陆灼长出了口气,擦了把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
“总算是把你的清白给保住了……”
傅景行面色算不上太好,没功夫跟他开玩笑,冷声吩咐那两个保安:“把里面那个女人以最快的速度送到陆清明所在的医院。”
白熙棠已经神志不清,被扔到陆清明病房时全身都染上了动人的绯红,但她还是有辨人的能力的,对着病床上那人,心中忽然就涌现出一股说不出的委屈。
“陆清明……”
她叫了声他名字,果断地朝着他扑了过去。
陆清明刚换完药,正躺在床上拿着本书进修自己,书名简单直白:《让女人爱上你的一百种方法》。
听到白熙棠的声音,他吓了一跳,赶紧像做贼一样把书藏进了被子,脸上有些尴尬的红。
“棠棠,你不是在傅氏的年会吗,怎么会来这?”
尴尬归尴尬,他意识到了不对劲。
送白熙棠回来的保镖按照傅景行的吩咐把刚才的情况简单概述了一遍。
陆清明听完脸色变冷,白熙棠却已经连滚带爬扑倒了他身边,想也不想就要往床上爬。
“陆清明,我难受……”
她几乎是边爬边哭,两个保镖见状齐齐退出了陆清明的病房,还礼貌地关好了门。
陆清明被爬时有一瞬间的茫然,紧接着这种茫然就变成了疼痛,好死不死,白熙棠一巴掌按在了他腰上,正正好好,就在枪口!
陆清明疼的语气都颤了:“棠棠?你……你松手……”
他知道这时候的白熙棠肯定是神志不清,一言一行不代表她的主观意愿,所以哪怕她已经难受地整个人骑到了他身上,他做的依旧是努力把人给推开。
“棠棠,你别这样,你冷静点。”
“陆清明……”
白熙棠难受极了,但除了叫眼前人的名字,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扭成了一条蛇,然而陆清明是个有原则的人,她努力朝他靠近,他就努力把她推远。
白熙棠受药效影响,力气奇大无比,陆清明则是有伤在身,根本使不出什么力道。
两人一来一回,打了个平手,白熙棠急得直掉泪,最后大小姐脾气发作,哭唧唧命令陆清明。
“你帮我……”
陆清明心跳一顿不合时宜的加速,最后却还是让理智占了上风,不行,他不能乘人之危,那和流氓有什么区别!
“棠棠,你听我说……”
白熙棠哪还有理智,小脸从他的胸口一点点蹭动着往上挪,她的眼里只剩下陆清明随着说话一张一合的唇瓣。
想,想亲……
她一点点朝那靠近,眼看着目的要得逞,陆清明头一偏,躲开了。
白熙棠顿时哭的更大声了。
陆清明:“……”
他默默地摸了摸白熙棠的头,然后忍着腰上的痛,咬牙坚定地拿被子把她裹成一个毛毛虫,放在了一边。
“别怕,我帮你叫医生。”
------题外话------
陆清明是傅先生的对照组。
如果把白熙棠换成曼曼,emm,
小仙女估计已经怀上二胎了……
第197章 瞧不起谁呢
白熙棠神智时有时无,哭唧唧骂他:“你怎么不帮我叫个男人?”
陆清明态度坚决:“当然不行,你是我妻子!”
白熙棠:“你要是个男人,你就直接上!”
陆清明:“……我的伤在腰上。”
白熙棠:“你把我放开,让我自己来!”
陆清明:“……已经按完急救铃了,医生一会儿就到。”
白熙棠在被子里委屈唧唧地哭,陆清明很心疼,但他爱莫能助。
中了药的人是没有神智的,就算他现在没受伤,他也不会趁人之危,以免清醒以后的白熙棠跟他算秋后账。
白熙棠裹在被子里,水深火热之间,竟然产生了一个离谱的想法。
陆清明对她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看来他之前对她所有疑似追求的举动,都是伪装,他真正想要的,只有她们家的钱。
只有钱!!!!
呜呜呜……
却说另一边,陆灼在傅景行身边连跑带颠地给他带路,领他去找黎荆曼。
结果两人到了位置一看,空空如也,人没了。
陆灼茫然而又傻眼:“我刚刚来的时候,她是在这啊……”
傅景行想到自己刚刚那场乌龙,身上悚然一惊,万一有人像害白熙棠那样害他的小仙女……
陆灼正摸着头疑惑着,忽然见傅景行猛然转身,周身气质骇人的像把开了刃的寒剑。
但也就是转了个身,视角一换,他周身的气息变了,冰冷消褪,暖意复生,他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勾起了唇角。
会场的另一边,黎荆曼跟着宋知意,还有另外几个豪门的贵族小姐正在聊着什么。
只一个背影,便足以让他认出那是她,是他的小仙女。
傅景行能想到的,陆灼也能想到。
他慌里慌张用目光没头苍蝇一样地找了一圈,最终看到黎荆曼后长长舒了口气。
刚欲对傅景行说,一抬头才发现傅景行早不在他身边,人已经顺着会场外沿的人行通道朝黎荆曼那边去了。
陆灼:“……”
呵,你个不值钱的货。
傅景行靠近黎荆曼后才发现她这边的情况并不是很和谐。
宋知意身边的几个女人都对着她指指点点,隐隐约约,还有一个偷字。
他垂眼思索一阵,脸上重新带上几许礼貌浅淡的笑意,哪怕笑意不及眼底,看起来却已经比他方才要和善百倍。
他迈步走向那堆女人,不远不近,正好站到了黎荆曼身边,长臂一伸,揽住了女人肩膀。
“老婆,你怎么跑到这来了?害得我满会场找你。”
没有理会旁边那些在他出现后眼前一亮的女人,他的关注点,只有他怀里那一个人。
黎荆曼脸上始终没什么表情,被傅景行搂住后微微蹙了蹙眉。
清冷的眼神一直落在宋知意脸上,冷漠地盯着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遇到点麻烦。”
傅景行在心里暗叹,女人多的地方,果然就是离不开麻烦。
“这里是傅氏的主场,你是这里的主人,谁这么大胆敢给你找麻烦?”
对面那些女人并不敢得罪傅景行,一个个低下了头不说话。
只有宋知意仗着宋家跟傅家的生意往来多,挑眉迎难而上。
“傅景行,就算在你的地盘你也该讲点道理吧。
你女人偷了我东西,你也要这样护着她?”
傅景行淡淡扫她一眼,目光却并不在她身上停留,仍旧回到黎荆曼身上,语气温和。
“老婆,她们为什么冤枉你?”
宋知意被这明显护短的男人气到面部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
“谁冤枉她了?我是看她落单才好心跟她聊天,结果她转手就偷了我几百万的一块手表,我怎么问她都不肯还!”
黎荆曼并不擅长这种泼妇一样的吵架模式,闻言皱了皱眉,刚欲开口,傅景行揽在她肩膀上的手紧了紧,他帮她接了话,眼波淡淡看向宋知意。
“证据呢?”
宋知意冷哼道:“这些姐妹都是人证,我跟她一起进的洗手间,当着她的面把手表放在了置物台,等我出来她就跟手表一起不见了,不是她拿了,还能是谁拿了?”
旁边的几个小姐妹适时地一起点头:“是这样,我们看着她们两个一起进去的,出来的时候就只有黎小姐一个人……”
傅景行没理会她们,看向黎荆曼:“老婆,你怎么说?”
黎荆曼淡声道:“我没拿。”
傅景行点点头:“我信你。”
其余人:“……????”
傅景行勾唇,散漫的目光从在场每一个女人脸上淡淡扫过,乍一看他像个多情勾人的风流浪子,被他看过的女人无不心脏砰砰跳动,红了面色。
然而看完,他却发出一声嗤笑。
“想冤枉人也找个好一点的理由,几百万的东西,你们瞧不起谁呢?”
宋知意面色微微一变,以傅景行的财力,几百万对他而言真的是一个笑话,但她真没想到傅景行会一点面子都不给她。
傅景行却已经懒得搭理她们了:“会场各处都有监控,就算洗手间没摄像头,门外的走廊也少不了。
东西没了就好好找,别像个没见过世面的疯狗似的为了点小钱到处乱咬人。”
语气冷淡而不留情面,偏偏他脸上却又带着最温和的笑,温柔的眼波复又重新回到黎荆曼身上,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没经历过刚刚那场插曲。
“老婆,我有些事需要你帮我处理,跟我去那边看看?”
宋知意原本是想给黎荆曼难堪,但此时却反而变成了她在姐妹面前丢脸。
她哪肯轻易结束这场争执,正欲再次纠缠,傅景行眼波突然冷冷落到她身上。
“宋家是不是除了宋晚星就没人了?为什么会放你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出门?”
宋知意浑身一僵,眼睛里瞬时含了屈辱的泪珠:“傅景行,你……”
傅景行从她身上收回眼,转身时微微皱眉,仿佛自言自语道:“下次跟宋伯庸见面的时候,我真的要好好地跟他谈谈子女的家教问题。”
宋伯庸是宋知意父亲,宋知意闻言顿时如同被掐住了七寸的小蛇,没话了。
周围其他姐妹也看出了傅景行是打定了主意要维护,顿时再不顾什么姐妹情谊,齐刷刷远离了宋知意所在的位置。
她们可以刁难黎荆曼,可以设计她冤枉她,但那是建立在傅景行会对黎荆曼有所怀疑的基础上。
但如果他对黎荆曼百分百的信任,那她们这几个就跟跳梁小丑无异,再坚持下去也只会引火烧身。
第199章 我帅不帅
“再等等,庆功会很快会结束,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去。”
傅景行又揉了揉她发丝,她的长发又黑又亮,又软的像绸缎。
他的手落在上面,感受着软软的发丝柔顺的从他指缝中穿过,痒痒的,带着她特有的香气。
“老婆,我也不喜欢这里,你等我一阵,我们一起走。”
黎荆曼没再坚持,表情淡淡地又被他带回会场。
两人才走到众人面前,就有傅氏的客户朝着傅景行包围过来。
黎荆曼不习惯这样的场合,趁傅景行无法脱身,她悄悄地一个人回到了最开始的场地座位。
人虽然回来了,但她的目光却仍旧停留在傅景行身上。
有些人仿佛与生俱来就适合生活在人群,往那一站身上就能焕发出与众不同的光彩。
傅景行说他不喜欢这里,但他跟客户应酬谈笑的模样又无比的云淡风轻,得心应手。
这个人,是个撒谎的高手。
他要么是在骗客户,要么就是刚刚骗了她。
黎荆曼盯着他的方向,怔怔出神。
身边忽然响起一声温和的语调:“他很好看吧?”
她下意识回头,气质优雅高贵的女人对她露出和善的笑容。
是一个熟悉的面孔,她惊讶:“您怎么会在这?”
很快她又反应过来:“您是傅氏的客户?”
她记得身边这个女人,她在超市帮她买过一盒酸奶,然后这个女人送她回家,还直接叫出了她的名字。
“傅氏的客户?”蔺心仪想了想,笑意温柔地看向黎荆曼:“可以这样说。”
她的确在傅氏存了很多钱,说是客户也行得通。
“小姑娘,我见你刚才对着傅氏银行的总裁直勾勾的看,你是不是很喜欢他?”
蔺心仪乐于在儿媳妇面前扮演陌生人,又故意对着她打趣。
黎荆曼沉默了一瞬,既然是傅氏的客户,又能叫出她的全名,她不信蔺心仪会不知道她跟傅景行的关系。
她选择用最妥善的方式答:“他是我丈夫。”
蔺心仪眼中笑意加深。
调查黎荆曼的侦探给她的反馈是她的儿子跟儿媳妇关系很不好。
但现在看来,两个年轻人分明是恩爱的很。
她轻咳一声,正欲表明自己身份,远处却已经有发现她到场的贵妇主动过来打招呼,蔺心仪礼仪周到的回应了,那些人又一脸感兴趣地看向黎荆曼。
“早就听说蔺太太家里一儿一女,才貌双绝,就是小女儿低调,平时不喜欢在公众场合出现,想必今天你身边这位……”
蔺心仪顺理成章地果断截过话茬:“这位就是我儿媳妇。”
她笑的高贵又优雅,转头看向黎荆曼,温柔的眼波简直跟傅景行如出一辙。
“曼曼,这几位是珠宝行的张太太,拍卖行的李太太,还有证券公司的顾太太,都是我们家的大客户,跟她们打个招呼。”
黎荆曼:“……”
她难以置信看向蔺心仪,蔺心仪温柔地挽住她的手,十分亲厚。
黎荆曼沉默一阵,礼数周到的点头打了招呼。
对面那几个太太都是家里有没成婚的儿子的,看黎荆曼坐在蔺心仪旁边,把她当成傅千语才过来套近乎,没想到这竟然是人家儿媳妇。
她们尴尬地又简单寒暄了一阵,快速离开了这个伤心之地,蔺心仪在几人转身后就卸了脸上的笑容,转头对黎荆曼道:
“那几个糟老太太坏得很,打牌总是合伙算计人,以后少跟她们来往……”
黎荆曼:“……”
她惊悚地看着身侧的贵妇,乍看没感觉,仔细看才发现,她的桃花眼跟傅景行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多情又温柔。
“您是傅景行的……”
但她仍旧有些无法相信。
记忆里,她没见过傅景行的家人。
但她觉得傅景行的母亲应该不至于那么离谱,明知道她跟傅景行的关系,却两次见面都不主动挑明身份。
蔺心仪对她微微一笑,彻底打碎她心中所有的希望。
“我是景行的妈妈。”她努力用最温柔和善的口吻道:“曼曼,今天算是我们两个第一次正式见面,你是个很好的媳妇,我很喜欢你。”
很好的媳妇黎荆曼:“……”
好吧,傅景行的家人果然离谱。
“虔虔是不是在您那,他没给您添麻烦吧?”
蔺心仪见她张口就是问孩子,对她越发满意,以至于忽略了她对傅景行称呼上的生疏。
“虔虔现在是被我的助理带着,我的助理会八国语言,又精通儿童教育,一定会把虔虔教的很好,你不用担心。”
黎荆曼还想多问两句,会场的灯却突然全灭了,这场年会的主持人开始上台,发表演讲。
会场的人陆陆续续回到了座位上,这时候已经不适合再开口讲话,她只能默然闭上了嘴。
宋知意和陆灼也陆续坐到了他们的位置,宋知意看到黎荆曼的背影,仍旧气愤难平,重重哼了一声。
蔺心仪是个很有修养的人,知道什么时候该保持安静,她听到有人发出噪音,皱了皱眉,又看向黎荆曼,见她坐姿端正,表情淡然,仪态良好,她释然一笑。
虽然没有良好的家世,但拥有很难得的修养,接人待物谈吐得体,更重要的是,很得她儿子欢心。
这样的黎荆曼,从婆婆的角度上看,让蔺心仪还算满意。
主持人幽默而又风趣的讲完开场白,需要傅氏的代表人上台发表对过去一年的总结,傅景行出现在了聚光灯下。
蔺心仪又去看黎荆曼,见她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看着傅景行的状态却很专注。
她微微一笑,越发肯定了两人感情好,不再观察她的状态。
傅景行感言结束,从后台离开去找黎荆曼,不着痕迹地走到她旁边,无声地坐到她身侧。
见她注意力都在台上,他握住她的手捏了捏,黎荆曼受惊回头,傅景行凑到她耳边,轻声问:“怎么样,我刚刚帅不帅?”
黎荆曼:“……”
傅景行眼里一片晶亮的笑意,笑容妖孽而又勾人,一脸的期待,这种模样竟然恍惚中跟虔虔仰头看她时的神态重合。
原来他也是渴望得到别人肯定的么?
隐隐约约,记起男人似乎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她无数次,但每一次,最后都是以他失落地低下头告终。
那双温柔多情的眼睛,暗淡过无数次。
第200章 她看开了
他是期待得到别人认可的。
或者说,只是期待得到她的认可。
现在的她既然能看出来,过去的她自然也是不遑多让。
但是过去的她,却从没有让他如愿过,一次都没有过。
思及至此,黎荆曼眼中掠过一抹晦涩。
傅景行有时候真的很矛盾。
他伤害她时肆无忌惮,讨好她时却又小心翼翼。
他做过很多不顾她感受和尊严的举动,却又妄想着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从她身上得到认可。
她理所当然地觉得他不在乎她,所以才会做那些让她崩溃,痛苦,无法面对自己的事情。
但现在看来,他不仅在乎,而且比她想的要在乎的多,只是以前的她被对他的憎恶蒙蔽了眼睛,没看出来。
在那些痛苦的梦境里,他在折磨她,她又何曾放过他?
伤害他的刀只有一把,掌握在他自己的手上,他愿意给谁就给谁,而他亲手交到了她手里。
而她也不负所望,又朝他身上捅了回去。
每当他试图对她发出和解的气息,她就会因为放不下过去的屈辱和执念,用他递过来的刀子把他释放出的温柔和善意切割成片片碎片。
他被伤害,所有的温柔也就变成了恶意。
如此,周而复始,无限循环。
她觉得他偏执,其实她也是如此。
她被自己遭受过的痛苦限制在了绝望的死角,不肯走出,又用尖锐的刀子去砍他想要带她离开的手。
她不爱他,但她也不该利用他对她的感情,一次又一次,那样的从精神上打击和伤害他。
折磨了他,却也害惨了她自己。
心思电转之间,眼前却只不过流逝了不到一秒。
男人仍用着一双脉脉含情的眼睛盯着她,眼眸黑亮,静含期待。
黎荆曼在心中发出一道怅然的喟叹。
傅景行,我们和解吧。
她累了,不愿再重复走过一次的老路。
在他期待的目光中,凑到他耳边,学着他的样子,轻轻地,低声回应了一句。
“傅先生,你很优秀。”
简单的一句话讲完,她又悄悄退开了身。
傅先生看起来并没有因为她那句话产生任何的反应。
他甚至更冷淡了些,听完她的话就把目光重新落回了台上,俨然一副老板审查下属工作的模样。
然而跟他这种一本正经的表象违和的是,他的耳朵似乎带了点奇异的粉。
她目光淡淡掠过,疑惑地看了眼头顶的水晶灯,确认了是白色的无影灯后,又看向他的耳朵。
那一点浅浅的粉,在她的注视下,迅速变成了鲜艳的红。
黎荆曼忽然意识到是怎么回事了,这个男人比她想象中的要容易满足的多。
但她说这些,可不是为了讨好他,她只是想放过他,也放过她自己。
被他攥在手心的手忽然就觉得不舒适,她想收回。
努力了下,反而被男人扣住,紧紧的握着,不肯放开。
她不悦地看向他,男人一脸淡定地盯着讲台,眼神认真专注,唇瓣却缓缓地勾勒出了一个带着些许得意的弧度。
他握着她的手,紧紧的。仿佛在炫耀自己的力气大。
这个老男人,有时候还真是别扭而又幼稚。
黎荆曼收回了目光,努力忽视他掌心的温度,不再做没有意义的挣扎。
台上一系列的流程结束,正经的年会告一段落,娱乐性质的派对拉开序幕。
水晶宫后门大开,露出一条月牙形的拱桥,桥的另一边连着的则是同样灯火通明,看起来豪奢而又气派的游轮。
傅氏的年会,能参加的人非富即贵,可以说是上了那条游轮,就半只脚踏进了人均收入百亿的巨鳄圈。
宋知意等一众到了适龄年纪还没结婚的千金小姐,眼里充满了跃跃欲试。
然而宋知意在抵达游轮门口时,却被保安拦了下来。
“抱歉这位小姐,我们不能让你进去。”
宋知意当场瞪大了眼:“为什么?”
贺迟延从人群里走到她面前,姿态不卑不亢,十分礼貌。
“游轮安防有规定,为了避免客户圈层不对等的问题,只有自身资产价值达一千万的人才能进入。”
宋知意面色顿变。
贺迟延口中的自身价值,是指这些宾客的服装,穿戴,加在一起呈现出的总价值。
她是第一次来傅氏的年会,被宋家人嘱咐过这里的规矩,只是这里出现的大人物太多,看的她眼花缭乱,以至于她把这件事给忘了。
而她用来陷害黎荆曼,最终却不知所终的表,是她全身上下最值钱的一件物品。
现在表没了,她身上的衣服和其他配饰加起来并不值一千万,当然也就失去了获得入场券的资格。
眼看着其他姐妹一个接着一个的进了游轮,还对她投以幸灾乐祸的目光。
宋知意跺了跺脚,姿态低了,咬牙把和贺迟延拉到一边,小声与他商量。
“能不能先通融下,我是宋家的人,你们老板和他的朋友都认识我……”
贺迟延不为所动,他老板当然认识她。
事实上,就是傅景行点名说这个宋小姐喜欢到处丢东西,让他们安防部门小心点,省的她到了游轮上乱讹人。
贺迟延才没空管她,干脆一劳永逸。
“不好意思,我只是在做我的本职工作。”
正巧,表情冰冷的黎荆曼被傅景行揽着腰身从宋知意身边路过,上了游轮,贺迟延把宋知意弄到一边,防止她堵路。
宋知意气愤地瞪大了眼:“傅景行的女人身上连件首饰都没有,她的裙子就算再贵也不过几百万,你们凭什么让她进去?”
贺迟延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
“那是我们先生的夫人啊,她就算穿地摊货还进去推车卖冰棍和瓜子,我们先生也只会配合她再重新建造个平民化主题的会场,而不是让我们拦着。”
宋知意:“……”
贺迟延意味深长地对她笑了笑,一语双关。
“傅氏所有的员工都知道,比得罪傅先生更可怕的,是得罪我们夫人……”
游轮上,在贺迟延的假设里正推着小车卖瓜子和冰棍的黎荆曼,此时正一脸麻木地被傅景行带在身边,任他招摇过市地对n个客户介绍。
傅景行:“这位是我太太。”
客户:“傅太太气质真好。”
傅景行:“曼曼,人家在夸你。”
黎荆曼:“……过奖。”
第201章 国家一级抬杠运动员
傅氏年会这样的场合,衣香鬓影之间,美人无数。
黎荆曼置身其中,毫不逊色,甚至还要更胜一筹。
冷若冰霜地往傅景行身边一站,吸引了很多惊艳的目光。
黎荆曼几乎是从小在这样的眼神里长大,她并不喜欢被人这样盯着看。
傅景行刚送走一个客户,目光落到她身上,感觉到她的不耐烦,低声对她安抚。
“再忍忍,这些客户一年只会出现一次,应付完他们,我们就可以从后门离开。”
黎荆曼冷着一张脸回:“那是你的客户,不是我的客户,像这样的场合你完全没必要带着我一起。”
傅景行安慰她:“老婆,你换个方向思考。你男人不仅是在场所有人里最有钱的,还比他们都好看!这样想,你会不会开心一点?”
黎荆曼:“……会不会是比你有钱还比你好看的,不愿意跟你玩?”
傅景行:“……?”
小仙女这张嘴真是让他又爱又恨,国家一级抬杠运动员,非她莫属。
端着红酒过来敬酒的中年男人刚一走进看到的就是两夫妻低头叙话这一幕,他笑呵呵地开口。
“傅先生跟傅太太的感情真是让人羡慕。”
也就是一瞬的时间,傅景行身上的不正经气息全部收敛了起来,又恢复了营业状态,笑意温和散漫地跟对方聊起天来。
渐渐的,傅景行周围又围过来更多人,这种组团围上来的,又跟最开始一个一个找傅景行的人不同,他们的讨好意味要更重一些。
他们会主动跟傅景行敬酒,姿态也显得更加的谦卑。
这些人也很会察言观色,注意到只要他们夸赞黎荆曼,傅景行就会或多或少,意思意思地举举酒杯。
那些人顿时像找到了攻破点,一个劲地开始恭维黎荆曼,黎荆曼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好在傅景行也没有让她应付那些人的打算,帮她接了所有的话。
她就维持着不冷不热的表情,淡淡的在一旁听着。
这让那些人越发的觉得她一定有什么神秘的背景,姿态才会如此的高傲轻慢,对待黎荆曼的态度,也是越发的小心,讨好,恭顺。
蔺心仪从贵妇圈脱身时看到的就是黎荆曼像座冰雕一样站在傅景行身边的一幕。
她想了想,过去跟傅景行身边的人打了一波招呼,享受了一番恭维,又淡淡的客套回去,把目光转向了黎荆曼。
“景行,把你老婆借我用一阵。有很多太太小姐都是第一次见到曼曼,我带她过去聊聊天。”
傅景行脱身乏术,又不好拒绝自己的母亲,只能放任她把人带走。
蔺心仪却并没有带黎荆曼去见什么人,而是带她找了个安静的角落,让她坐了下来。
“怎么样,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场合,还适应吗?”
老一辈的人都是人精,她观察到了黎荆曼待在傅景行身边时的冷漠和烦躁。
黎荆曼犹豫了下,选择实话实说:“其实我今天是不太想来的。”
蔺心仪淡淡一笑,口吻体贴。
“像这样的场合,没有人会喜欢。
你看那些围着景行的人,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但他们实际上各怀鬼胎。
谁也不知道他们的笑容底下是不是带着刀子,他们这样殷勤又到底是有着什么样的图谋。”
黎荆曼沉默着望向傅景行的方向,没接话。
蔺心仪看她一眼,总算是意识到她似乎对傅景行仍有芥蒂。
这样可不行啊……
不过想到傅景行做过的那些混蛋事,蔺心仪也十分头疼。
正常人的确很难对他没有芥蒂。
可黎荆曼是傅景行认定了的人,他为了她做出的不合常理的事情已经太多。
一件件小事的累积,展露出他对黎荆曼的在意和偏执,蔺心仪没办法改变自己这个儿子,只能想办法从黎荆曼身上入手。
沉思一阵,温柔开口:
“曼曼,你别看景行现在这样子,其实他小时候是很调皮好动的性格,每每在幼儿园里,带头跟老师做对的那个就是他。”
她拿出手机打开相册,拿到黎荆曼面前。
“你看,这是他四岁时的样子。”
黎荆曼礼貌地投以注视。
照片上是一个精致可爱的小孩子,五官还没长开,打扮十分时尚,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富人家养出的小少爷,满身贵气。
白嫩的小脸上五官漂亮夺目,依稀之间,隐约带一点点成年后傅景行的影子,表情却和他现在时时面带笑容的模样天差地别。
他臭着张脸,黑亮的大眼里写满不屑的叛逆,白嫩小手举着张纸,纸上写着:我不写作业,我是坏孩子。
黎荆曼万万想不到傅景行还有这样的过去,忍不住微微一笑。
蔺心仪观察着她的反应,眼中也多了点慈爱的笑意。
“这孩子从小就聪明,小时候调皮捣蛋,全幼儿园的老师都斗不过他,光是家庭教师就被他气走了十几个。
别的孩子像他这个年纪,已经可以拿起电脑写编码,他却在幼儿园里当上了小霸王,学会了组建小团体收小弟帮他写作业。”
黎荆曼不知道该说什么,又十分忍俊不禁,这的确像傅景行能干出来的事。
蔺心仪又翻了几张照片,给她看小时候调皮捣蛋的傅景行,然后突然悲伤了声音,换了张照片递给她:
“我们曾经都以为景行这孩子估计是废了,做好了接受他不学无术,让他做个纨绔子弟,快快乐乐一辈子的打算。
直到他突然出事,遇到绑匪,直接患上自闭症,整个人性情大变……”
照片上,依旧是那个漂亮的小男孩,只是此时的他已经换上了一身病服,面无表情地坐在医院花园里的长椅上。
他的身上不再有这个年纪的孩童该有的天真烂漫和快乐,取而代之的是死气沉沉,枯寂和阴郁。
蔺心仪叹息说:“他拥有一个不幸的童年,这是我和他父亲在教育上的失职。
间接导致了他长大后,很多时候做事的手法都比较极端……”
黎荆曼忽感怪异,皱眉收回落在照片上的目光,静静看向蔺心仪。
“伯母,我不是个很聪明的人,有什么话请直说。”
蔺心仪在心底暗叹一声,黎荆曼果然敏感,这么快就感受到了她目的不纯。
她经历过的事情多,被拆穿了也依旧镇定,脸上带着让人舒适的温和。
“曼曼,我没有别的意思。你既然已经嫁给景行,多了解他一些总没有坏处。”
第202章 他喝醉了
蔺心仪是傅景行的母亲,处事自然会没那么的公正,对傅景行留有偏爱。
她看出黎荆曼跟傅景行之间存在问题,也知道两人之中的过错方不在黎荆曼,却还是选择了偏帮傅景行,想让黎荆曼去体谅他。
以傅景行的骄傲,他一生都不会对人倾诉他那些不为人所知的伤痕和阴影。
蔺心仪却尽数讲出,想让黎荆曼意识到他的不易,从而释怀傅景行对她做过的那些伤害。
然而黎荆曼的记忆却并不全面,她只记得她跟傅景行婚后的互相伤害,却并不记得她也曾对那个男人动过心。
因为前几天他的再次误伤,她对他的好感约等于无。
所以她任由蔺心仪叙述,内心却毫无波澜。
家庭与家庭之间的教育理念的差距在此刻就展现的格外明显。
她能感受到,蔺心仪表面是在带她了解傅景行的过去,实际上字字句句都在表述傅景行的不容易,希望她能体谅。
但她面对着傅景行的母亲。不免就会想到自己的母亲。
李秀梅传达给她的教育理念是:心疼男人倒霉一辈子。
黎荆曼觉得,还是她母亲的观念比较容易让她接受。
出于礼貌,她也没让蔺心仪看出她跟她的观念不和。
……
被洗脑的时间一晃而过。
直到派对结束,傅景行也没像他所说的那样,过来带黎荆曼离开。
事出有因,他喝醉了,醉到甚至站不稳。
蔺心仪觉得这是一个增进两人感情的好机会。
“我现在住在滨江花园,跟你们不顺路,曼曼,景行就交给你了。”
黎荆曼点头:“好的,伯母。”
蔺心仪笑意温柔:“还叫伯母吗?”
黎荆曼低下头,蔺心仪也知道不能把人逼的太紧,走前又拍了拍黎荆曼的手:“改口的事先不急,曼曼,你是个很聪明的女人,多想想我今天跟你说过的话,对你没坏处。”
贺迟延作为安防总部长,最重要的就是保持清醒,所以全程滴酒未沾。
吩咐完手下后续事宜,他双手插兜慢悠悠走出,抬眼望着夜色,颇有几分众人皆醉他独醒的怅然。
一个衣服单薄,面容素净,鼻头通红,一看就是在冷风里站了很久的女人就是在这时跑到他的面前。
“贺迟延。”
女人眼中含泪。
贺迟延愣住,盯着她看了一阵,眉头缓缓皱起。
“程了了。”
程了了语气感激:“红姨说有个大客户帮我赎身,是你对不对?”
贺迟延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中已经恢复了混淆夜场时玩世不恭的神色。
“谁给你的自信来找我说这些?”
他微抬着下颚,唇边笑容讽刺,眼眸里两点将灭未灭的火星:“上次去找你的时候我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你越落魄我越开心,看你难受我就高兴。”
懒洋洋地从兜里掏出烟,当着程了了的面点燃了叼在口中,玩世不恭地看向身前已经变得面色苍白的女人,语气嘲弄而无情。
“程了了,无论你有什么苦衷,在你决定为了钱离开我那一刻,你这个人,在我的心里就已经脏了!
你还不如我嘴里这根烟,起码我含着它不用怕得什么不干不净的病!
我才不会上赶着巴结你,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黎荆曼跟蔺心仪告别后路过这两人,贺迟延两人那模样一看就是有故事,她好奇地多看了一眼。
旁边有保镖过来低声递话:“夫人,先生在催您上车。”
黎荆曼收回观望的目光,跟保镖进了车。
傅景行醉醺醺靠在后车座,桃花眼雾一样半眯着,领口的扣子解了三颗,露出来一小片泛着微红的肌肤,静静看人时的模样,慵懒而又性感。
他醉的不轻,眼眸不像以往清醒。
黎荆曼眼皮一阵剧烈的跳动,莫名对这个样子的他感到畏惧,她侧身上车,紧贴着车门坐下,跟他之间隔开很大一块距离。
傅景行勾唇淡淡一笑,嗓音慵懒:“开车。”
保镖愣了下:“我们不等贺哥了?”
傅景行不满地看了眼贺迟延的方向,孩子一样地皱了皱鼻:“我讨厌烟味儿。”
黎荆曼回头看贺迟延的方向,他还跟那个女人在纠缠,两人一个高高在上,一个姿态低微。
女人似乎想抱贺迟延,又被他狠狠推开,摔在了地面,贺迟延下意识弯腰想扶,又硬生生在碰到人前站直了身体,收回了手。
黎荆曼皱眉收回眼,又去看傅景行。
正对上他直勾勾看向她的眼神。
他的眼睛一如既往的深情撩人,三分的醉态又把他身上与生俱来的浪荡气质达到了最大化。
黎荆曼心头猛的跳了两下,忽然产生一种恐惧的感觉,她又不着痕迹地往距离他远的地方挪了挪,没去招惹他。
两人回到酒店,保镖原本还欲扶傅景行,傅景行却在下车时忽然又自己站直了身体,言辞清醒。
“不用跟着我,我没醉。”
黎荆曼半信半疑跟他回了酒店房间,傅景行却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放她去换睡衣。
而是在进门后直接把她按在了墙上,手掌停留在她腰间。
“老婆,我想亲亲你。”
他眼眸缱绻地看着她,浅色的唇瓣上,笑意温柔。
浓郁的香槟气息随着他的靠近争先恐后涌入黎荆曼的嗅觉,她难耐地偏头:“我不想被你亲,你身上都是酒味,很难闻。”
傅景行若有所思地沉吟了阵儿,松开了把她框定在墙壁和他之间的那只手,却仍旧攥着她的手臂不让她离开。
“既然你这么嫌弃我,我们去洗澡,洗完澡就不难闻了。”
黎荆曼因为他主语里的“我们”面色僵了僵,没有动。
“好,你去主卧浴室,我去副卧。”
傅景行直接把她打横抱起。
“不,我要和你一起。”
从发现他酒醉起就环绕在黎荆曼心上的不祥预感在此刻终于抵达巅峰。
她反应迅速地挣脱了他的怀抱,皱眉躲到了客厅附近的餐桌后,与他之间隔开距离。
“傅景行,你喝醉了。”
傅景行定定地看了她一阵,目光落在她身上,隐隐的浮现出些许侵略。
“是有一点儿。”
他说。
接着,他主动让开了一步,揉着太阳穴走向主卧。
“躲那么远干什么,我又不能吃了你。”
第203章 真的醉了
黎荆曼一直紧张地盯着他离开的身影,直到他彻底从她的眼前消失,她才松了口气从餐桌后慢慢走出。
总统套房的布局跟正常的房子差不多,进门有玄关,有客厅,客厅左侧是主卧,经过主卧就能抵达两个副卧。
黎荆曼察觉到傅景行的状态不对,不愿再招惹他,出于安全考量,她去了副卧,还反锁了房门。
换衣服,洗漱,穿睡衣,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
头发擦到半干的时候,房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
黎荆曼正在擦头发的动作顿住,定定看向房门的方向,她还没开口问,傅景行的声音已经隔着门板传来,冷静,淡然。
“老婆,虔虔打来了视频电话,他想见你。”
她没回应,他无奈。
“放心,我已经醒酒了,快出来,别让我们的宝宝等太久。”
黎荆曼犹豫了下,最终还是走到门边开了门,傅景行的手上却并没有手机。
她心中一沉,手握在门把,做好了随时把门关上的准备。
“虔虔呢?”
她问。
傅景行应该也是刚从浴室出来,发丝上还带着水汽,眼眸也湿漉漉的,勾唇一笑的样子无比妖孽。
“虔虔在主卧,我带你去见他?”
黎荆曼迟疑地盯着他看了一阵,傅景行在她的注视中喉结上下滚动了一圈。
她瞬间反应过来,拒绝。
“那我不见了。”
她想关门,傅景行却直接扯住了她的手,把她拉出门外,臂力之大,让她无法挣脱。
“老婆,我身上没酒味了,你过来检查下。”
主卧和副卧之间有大概一米五宽的一面墙,墙上挂了幅中世纪的油画,画框很大,尾部刚好在黎荆曼脑后一半的位置。
她被按在墙上的同时,头也被按在了画框上,清楚的痛感传来,她很疼。
傅景行的吻也并不像以往那样温柔,侵略而粗暴。
她皱眉挣了几次,最后反而被束住双手。
傅景行半醉半醒,攥住她纤细的手腕后,目光触碰到她手上一圈红痕,他下意识地松了几分力道。
黎荆曼抓住机会一把将他推开,转头就想往副卧跑,傅景行动作却比她快,一手撑在她身侧墙壁,把她困在他的胸膛与墙壁之间,拦住她所有的去路。
黎荆曼面色变白,傅景行睨着她勾唇,像一个经验丰富的猎手在逗弄自己的猎物。
“老婆,你想往哪儿跑?”
他的手落在她腰上,骤然加力,把她扣在自己怀中,低头凑到她耳边,往她的耳廓里吹了口气。
“你跑的掉吗?”
黎荆曼缩了下肩膀,眉宇皱起:“傅景行,你快把我放开。”
他给她的回应是直接去扯她腰间的衣带:“你是我老婆,我为什么要放?”
黎荆曼握住他的手,阻止他的动作,眉头紧锁:“傅景行,你喝多了,这不是你的本意,你也不能像这样对我。”
傅景行挑了挑眉,反手扣住她的手,按在她身侧,嗓音低哑性感:“我大概是真的喝多了,所以一点都不想跟你讲道理。”
下一秒,带着浓烈掠夺的吻再次落下,黎荆曼无助地靠在墙面,感受到他把吻移向她颈侧时红了脸。
手依旧被钳制着,腿也被控制的很好,她只能软声去跟他哀求。
“傅景行,你别这样。”
傅景行用牙齿轻轻磨她耳垂,喟叹着回她。
“老婆,你真香。”
男人醉酒是显而易见的。
黎荆曼因为自己不理智地给他开门悔青了肠子。
后悔也没用,现在最主要的是解决眼前的麻烦。
电光火石间,他的手已经贪婪地探进她裙摆。
黎荆曼猛然一惊,咬咬牙,放软了语调。
“别在这里……”
她不再挣扎,轻声哄他。
“傅景行,客厅太冷了,别在这里,你带我回房。”
他顿了顿,拿出探进她裙摆的手,轻轻刮了下她鼻梁,勾唇一笑:“早这么听话不就行了?”
她低头不语,想也知道,裸露在外的皮肤已经因为刚刚那场纠缠红成了虾米。
傅景行开始迫不及待地扯着她往主卧走,她看似低着头,实际上心中却在计算着主卧和副卧之间的距离。
短短的两步路,她趁着他放松警惕,猛然甩开了他的钳制,转身跑向了客厅。
傅景行没想到她还会跑第二次,皱眉看了眼她离开的方向后,转身按了墙上的一个开关。
冰冷的机械语音响彻在整个套房。
“已开启外房门室内锁。”
原本想离开这个房间再说的黎荆曼生生顿住脚步。
他把门给反锁了。
她出不去。
现在离她最近的是客厅。
客厅有沙发,有茶几,有电视柜,有餐桌,还有连着的厨房。
但傅景行已经从厨房那边漫步走过来,皱眉不悦地看着她。
“你骗我。”
黎荆曼抿唇退后了一步。
“彼此彼此,傅景行,我希望你酒醒后也能这么坦然地跟我对话。”
傅景行步伐不紧不慢的迈步朝她走,眼中兴味浓厚。
“你知道原始人是怎么择偶吗?他们爱上谁,就把谁一棍子打晕,再抗回自己的洞里,从此就会结为夫妻,开开心心地组建家庭。”
黎荆曼警惕地步步后退,直到身后抵住一个突兀的东西,似乎是……门把手?
猛然想起客厅连着阳台,而阳台的锁是独立的,她松了口气。
“人类能从原始人进化到今天,最大的进步就是有了文明和法律。”
毫不犹豫地反驳回去,她倏然打开阳台的门,反身就躲了进去,关门,反锁,毫不犹豫。
傅景行几乎是在她闪身进去的同一时间加快步伐赶到,见她躲好了,他脸上闪过一抹烦躁。
不耐烦地敲了敲玻璃:“出来。”
顿了顿,他的表情复又温柔:“外面很冷的,老婆,你回来吧,我不动你。”
他勾唇,对着她露出一个温柔无害的笑。
黎荆曼没反应,傅景行后退了一步。
她有意试探他,故意拧动了下门把,傅景行倏然靠近,她却并没有开锁,他打不开那扇门。
男人脸上露出遗憾的神色,目光怅然地盯着一门之隔,却又海角天涯的女人。
黎荆曼庆幸的想,幸好他是真的醉了,阳台的钥匙就在客厅的电视柜里,而他没去找。
最终他选择了靠着门侧的玻璃坐下,惬意地舒展着长腿,目光静静看向她,守着。
像一只蓄势待发的野兽,惬意的栖息,等待着他的猎物自投罗网。
而她也不负他所望,在阳台上缩成一团,忍着零下十几度的冷空气和刺骨的寒风,硬生生度过一夜。
第204章 你做个人吧
傅景行是在晨曦半起的时分醒来的。
他醒后先是因为自己睡在地面上微微一愣。
而后皱眉回忆了半天他醉后发生的事。
陆灼那个孙子,看出了他想提前离场,竟然带了好几个相熟的世家子弟去灌他。
最后他确实被灌醉了,然后回到酒店,黎荆曼……
傅景行眼眸倏然一惊,立刻起身找了人一圈,最终发现人还在阳台上。
她身上只穿了睡袍,虽然是加绒的,但只有那么简单的一层,显然无法抵御室外的寒风。
小仙女躲在阳台的角落里,可怜兮兮蜷缩成一团,眉眼紧闭,唇色苍白。
傅景行敲了敲门:“曼曼?”
里面的人似乎没听到,没给他回应。
傅景行反应过来,快速去抽屉里找出钥匙,打开了阳台的门。
甫一开门,刺骨的冷风扑面而来。
湿冷,是江城冬季最可怕的特点。
凛冽的寒风犹如刮骨的钢刀,傅景行才被吹了一下,脸上就觉得簌簌生痛。
更何况是在这样的环境下硬生生熬了一夜的小仙女。
傅景行心中愈发担忧,快步走到她身边,将人抱回室内。
他的手指还带着室内特有的温热,她的身上却凉如冰块,完全丧失了一个正常人该有的体温。
他把她抱起的动作算不上轻,她却仍旧双目紧闭,没有一丝要醒的征兆。
傅景行注意到她脸上似有泪痕,心脏猛然一缩,快步抱着人带回卧室,心疼的盯着她虚弱的面颊,懊悔不已。
他昨天一定是吓着她了。
小仙女特别害怕喝过酒后的他。
哪怕他什么都不做,她都会表现出抵触和畏惧。
他意识到这点后也向来注意,一般喝了酒就不会再去招惹她。
昨天……是他真的喝多了,酒精会放大人心底的欲望,他没控制住自己。
傅景行无比自责。
黎荆曼前半夜一直在提防傅景行,期间她以为他睡着了,试图离开阳台,他却忽然睁开了眼睛,懒懒散散看向她,温润的眼波一片清明,硬生生又把她吓了回去。
后半夜她不再试图回房间,因为寒冷而缩成了一团,迷迷糊糊睡着,身上忽冷忽热,噩梦连绵不断,晕晕乎乎间,感觉她又回到了海岛的深海里。
傅景行把她捞出去,两人都湿淋淋的,海风一吹,满身冰凉,却没有他看向她时的眼眸凉。
“我还是对你太好了。”
他说。
“既然你都不在意你自己,我又何必那么在乎你的感受?”
而后是炼狱般的一个月,他不再与她沟通,也不再试图从她身上得到什么情绪上的回馈。
他的关注点只剩下两件事。
他要她活着。
他要她怀孕。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形容她那一个月的经历再合适不过。
事情最后以他得偿所愿完结。
但她的精神状态也因此受损。
她不再是她,她变成了一具没有思想,没有灵魂,尊严尽失的漂亮玩偶。
他后悔了,找了很多种方法,让催眠师催眠她忘记了后续那一个月的一切。
她勉强算恢复正常,对他的畏惧却深入了骨髓,哪怕他后来再努力讨好,她也没再变回没受过伤害之前的模样。
被刀子划过的伤口会愈合,可哪怕没留下任何疤痕,疼痛的感觉也是真真切切存在过。
……
酒店,被放在被子里的黎荆曼终于有了点反应,却是更加努力地瑟缩成一团。
“冷,好冷……”
她仍旧双目紧闭,唇色惨白无比。
傅景行调高了室内空调的温度,露出惭愧的神色。
“老婆,对不起。”
黎荆曼仍旧叫冷,傅景行用手一摸她额头,滚烫。
他反应过来不对,立刻下床去找体温计测量她体温,过程中他解开了她的睡袍,手上忽然遇到软绵绵的阻力。
他诧异低头,她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此时双目含泪地瞪他。
“傅景行,你做个人吧。”
他默然了瞬,默默地拿出体温计。
“老婆,我只是想给你量下体温。”
黎荆曼只清醒了一阵,在感受他没有恶意后,又面色苍白地闭上了眼,陷入昏睡。
最终体温测量结果显示三十八度七,高烧。
房间里有医药箱,箱子里有常备的退烧药退烧贴一类,傅景行全都给她用上,在喂药的时候又遇到了阻碍。
她昏睡的太沉了,他叫不醒她。
“曼曼,醒一醒,喝了药再睡。”
她非但没再睁开眼,反而在被他触碰后开始默默落泪。
吹了一夜冷风的身体终于在室内的高温下有了点热气,却又一下子烫到惊人。
她瑟缩着裹在被子里,口中喃喃着说些胡话。
声音很小,他凑近了,仔细辨认一番才听到她在说什么。
她说:“傅景行,我疼。”
边流泪边说:“你别这样对我,我疼。”
室内高温暖如盛夏,傅景行却如坠冰窖,怔怔盯着眼前的女人,眸色暗沉。
“曼曼,醒醒,你做噩梦了。”
他不能再放任她这么梦魇下去,一次又一次试图把她唤醒。
第六次轻晃她肩膀的时候,努力终于有了回报。
黎荆曼皱眉睁开了眼,长长的睫毛湿漉漉的,上面沾着满满的泪。
破碎的目光,幽幽怨怨落到他脸上,眼中滑过一抹短促的恨意。
她神智并不清醒。
恍惚中,以为自己还在梦中。
“傅景行……”
他已经迫不及待端来药汁喂她。
她软趴趴靠在他怀中,病中的身体虚弱无比。
傅景行小心翼翼把药汁一勺一勺喂给她,又拿出退烧药,让她就着感冒灵吞咽。
黎荆曼全都很听话的照做,一碗药汁饮尽后,她欲言又止。
傅景行问她:“曼曼,你想说什么?”
她裹在被子里,泪光盈盈的眼睛清晰映衬出他的倒影,唇瓣动了几下,声音很小。
他凑近,才听到她在他耳边的微弱问话。
“傅景行,你是知道你在伤害我的,对不对?你只是不愿意再对我好了,所以你宁肯毁掉我……”
傅景行一把将手盖在她的唇瓣上,阻挡住她接下来要说出的话,深沉的眼对视上她明显神志不清的目光。
他皱眉,语气却万分温和。
“曼曼,你生病了,很快就会好起来的,不要说胡话。”
黎荆曼果真不再试图说话了,泪光盈盈的眼却仍在不甘地望着他,其中蕴含的委屈让人心悸。
------题外话------
我是写甜文的,真的是写甜文的!
但是每本书甜度不同,比如富贵花,它是纯纯麦芽糖,甜到齁挺~
比如防沉迷,它是提拉米苏,一口苦一口甜~
第205章 无期之罪
傅景行松开捂着她嘴的手,把药碗扔到一边,自己掀开被子躺到了她身侧,像抱个布娃娃一样用四肢环绕住她,把她抱进怀中。
“很冷是不是?我抱着你就不冷了。”
黎荆曼又委屈地盯着他试图讲些什么,傅景行把手盖在她眼睛上,不让她再看他。
“别说话了,睡觉吧,睡醒了就不会再难受了。”
黎荆曼沉默一阵,小手突然覆盖在他的大手外面,再次轻声开口。
“你别蒙我眼睛,那些坏人砸碎我手指时就是蒙上了我的眼睛,我很疼,很怕……”
傅景行把耳朵凑的特别近才听清她在说什么,听明白后,一道一直覆盖在他世界里的迷雾终于散开。
大雾散尽,露出了一条联系着两人之间所有过往的纽带,一切因果,浮出水面。
“那些坏人蒙着你的眼睛?”
他问她,语气有些发颤。
她当初拒绝与他沟通,他也怕再让她想起痛苦的记忆,没再问过她被绑架后的具体细节。
就算到了此刻,他也只知道是顾云浮找人毁了小仙女的手,至于过程中她竟然是被蒙着眼睛,他也是第一次听说。
而他,因为某些时候不敢面对她憎恶的目光,也曾多次把她的眼睛蒙上,如果她真的每次被蒙住眼睛就要重新经历一次被坏人断指的痛楚,那他……
傅景行身体颤动了下,面色苍白无比,他终于明白她以前受的那些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黎荆曼烧的迷迷糊糊,忽然见傅景行露出脆弱一面,她垂眸沉吟片刻,有些恶意地对他笑了笑。
凑到他耳边,轻声道:“不止呢,那些人还猥亵我。”
傅景行僵住,揽在她后背上的手微微收紧,黎荆曼眼睛里流淌着肆意倾泻的恨意,唇边却带着一抹虚弱而决绝的笑容。
她往他心口又插了一刀,还不忘撒上一把调料,再放把火,势要把他的心架在烈火上烘烤。
“我以为你是来救我的,结果你只是把他们没做完的事,又做了下去。”
滚烫的泪珠,顺着她的面颊,一滴滴,落在他肩膀,犹如硫酸,腐蚀进他的血肉。
他终于明白她有多疼了,抽筋剥骨般的痛楚,让他疼到全身乏力。
她却仍不肯放过他,在他耳边呢喃低语。
“傅景行,你把我从深渊中救出,我本该感激你的,但深渊是因你而起,你又做了施暴者的同谋,你想让我如何面对你?”
男人颤抖的手,再一次捂住她的唇,只是这一次,连他自己都知道,他的力道有多么不坚定。
他仿佛一个身中数刀的旅人,踟蹰爬行在滚烫的沙漠,身前是滚烫的烈日,脚下是漫天的黄沙,他看不到希望。
此时神女从天而降,眼波淡漠问他,你悔过了吗?他答不悔。于是神女便施法,在他的每一处伤口都撒了一把盐,疼的他死去活来。
但他依旧不悔。
因爱造成的伤,只有用更多的爱才能去弥补。
傅景行的脸上表情是从未有过的悔恨,颤抖地搂着怀中再次陷入沉睡的女人。
他深深地看着她苍白的病容,在心中暗下决定,过往的伤痛无法挽回,但我绝对不会再伤害你第二次。
黎荆曼闭眼,沉沉昏睡。
不同于男人的沉沦痛苦,她渐渐落入温暖的云乡,感觉周围漂浮的全是雪白的云彩。
她躺在云彩中,温暖而又舒适,心满意足。
阴影?什么阴影,她的创伤后应激障碍已经治愈。
至于刚刚对他说的那些话……
她骗他的。
那些绑匪不傻,得知她和傅景行的关系后,意识到这桩生意似乎有更大的利益,起初对她还算友好,给了她几个机会让她联系傅景行。
但是傅景行失联了,那些人怕夜长梦多,才最终舍大取小,答应了顾云浮的要求。
顾云浮要杀她,那些人并不敢,讨价还价后,最终只伤了她一根手指,原本很可能会戴上婚戒的那根无名指。
而她之所以骗傅景行……
生病的人,心情本来就不好,又想起了海岛上的那些糟糕回忆,她单纯的不想他好过。
她猜他不会去质问那些绑匪,所以这事就算死无对证,如果他因此对她心有芥蒂,那正好,一劳永逸。
如果他能因此厌弃她而与她离婚,对她而言,这是件好事。
……
黎荆曼睡熟了,傅景行却无法入睡,他睁着眼,一直在深深地凝视着她苍白虚弱的面颊,眼中痛苦与悔恨交替。
他希望她拿他当丈夫看待,却又对她做出了和匪徒无异的事,一念之差,天堂地狱。
她判他无期徒刑,永无释放之期。
曼曼,曼曼,曼曼。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颤抖的手指,轻轻擦拭掉她脸上的泪痕。
他静静凝视着她安静的睡颜,眼中满溢悲伤。
“老婆,我不是不愿意再对你好,也不是想毁掉你,只是你太好了,那样美好的你,有太多坏人在觊觎,我害怕你被他们诱惑,我不愿承受失去。”
他起身,拿出手机,找到一首梵文的曲子,调到柔和静谧的适宜声调,放到两人附近播放。
“睡吧。”他重新把她卷入怀中,整理好她散乱的发丝:“醒来后,你不会再生病,也不会再记得那些不开心的事。”
温柔的嗓音,在柔和的乐声中轻轻响起,也不知是说给人听,还是许给自己的承诺。
“我会对你很好,很好,像我们最初遇见时那样,把你捧在掌心,让你干净美好,单纯无垢,一直做我的小仙女。”
睡梦中的女人似有所感,软绵绵的手臂动了动,搭上他的背脊,他任她搂着,微微勾唇。
维持着被她搂住的姿势没有动,取出手机给人发消息。
【找到顾家人,以及当年所有牵涉其中的绑匪的家人。】
罪不及亲眷,前提是利益也不惠及亲眷。
那些伤害过黎荆曼的人虽然已经付出代价,可他们的家人却还在享受着用小仙女的痛楚换来的优待。
而顾家,他觉得当初对他们的处置太轻了。
手指微动,叩击着屏幕又发出四个字。
【斩草除根】
对面的人很皮。
【明白,鸡蛋都给他摇散黄了!】
傅景行没心情跟他闲聊,皱眉转了一笔巨额款项后,熄灭了屏幕。
题外话:
小仙女本来是骗他的,但是她醒来后,会忘记发烧期间的所有事。
所以这个误会永远不会解释清,傅先生会被内疚折磨一辈子。
(●"?"●)
第206章 开心的小偷
黎荆曼在一旁昏沉的睡着,吹了一夜的冷风,鼻子呼吸不畅,她微微张着唇瓣小口小口呼吸。
傅景行盯着她看了片刻,心中不能自己地荡漾开一股柔情。
趁她什么都不知道,他低下头,轻柔地印上了她微张的唇瓣。
她呼吸不畅,恼火地咬了他一口。
小仙女不愧为牙尖嘴利,直接一口咬破他下唇。
傅景行用手背擦出血渍的时候愣了下,拧着眉头看她两秒,忽然又笑了。
他揉着她的头发,把她塞回被子里,开心的像个小偷。
一个人在睡梦中并没有思考的能力,所以咬他是她的本能。
但她清醒的时候,从来没在他吻她的时候咬过他。
这说明……她至少不讨厌他的吻。
这个认知让傅景行心情转好。
黎荆曼昏昏沉沉一直在睡,傅景行就一直陪着她,期间又叫醒她喂了她一次药。
小仙女第二次醒时比较听话,已经变成了低烧,没多说话,苍白着小脸喝了药就睡了。
傅景行始终在一边照顾她。
然而她第二次喂药没多久,他自己的头却也渐渐发沉,眼皮子打架,最终抱着他的小仙女,也埋头睡了过去。
黎荆曼是在下午四点钟左右醒的,头有些晕,身上有点大病初愈后的虚软乏力。
身上沉沉的,偏头就看到傅景行搭在她腰间的手臂,她皱眉把他的手挪开。
隐约记得她昨晚为了躲他跑阳台生生熬了一夜,然后发烧了,他给她吃药……
照顾人还有把自己照顾睡着的?
她无语地回头瞥了眼把脸埋在被子里的男人,离开床进了浴室。
从昨晚到现在,她滴米未进,洗漱完出门去了酒店的餐厅,随便点了几样东西。
李磊又见到她,开心地过来打招呼。
“这么早吃晚餐?”
黎荆曼用勺子搅动着小米粥,淡定回:“我早餐吃的比较晚。”
李磊茫然了一阵,哪有人这个点才吃早餐的?
他忽然想到了上次见到黎荆曼时的那一幕,想到了傅景行。
对了,傅氏年会已经结束,那个人应该是没工作了……
所以他跟黎荆曼……
李磊面色忽然爆红,眼睛往黎荆曼身上瞥了眼,又做贼心虚的飞快挪开。
尬笑道:“不用工作是真的好,想睡到什么时候就能睡到什么时候。”
顿了下,他忽然想到一个人,面色变得有点古怪。
“说起来,咱们班当初混的最好的要数何政跟夏洛书,但这两人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何政在他上学期间家里突然破产,他交不起学费只能退学,现在连个像样的工作都找不到。
夏洛书就更奇怪了,国外海归,高知识分子,还能写书,放到国内,按理来说多少研究学社要抢着聘用他,但我前几天竟然看见他在大街发传单……”
黎荆曼正在安静吃东西的动作停住,抬起头,黑白分明的眼睛望向李磊。
“夏洛书怎么了?”
看美女是每个男人都喜欢做的事,更何况是已经嫁到豪门的高阶级美女,看一眼少一眼。
本着这样的心思,李磊坐到黎荆曼对面,努力找话题跟她闲聊,见她感兴趣,他更卖力。
“夏家好像是得罪了什么人,听说欠了很多外债,银行又不给放贷,估计是要不行了,夏洛书为了赚快钱什么活都做,最近就在马路边发传单……”
鉴于没有记忆时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夏洛书,黎荆曼对他有很深的好感,后续断断续续恢复记忆,她发现夏洛书确实没有骗她,已经把他归为了她的朋友。
她后面又联络过几次夏洛书,只是他都含糊其辞,表示不方便和她见面,她才没再打扰。
现在听到夏洛书遇到困难,黎荆曼哪能坐得住。
放下了手中本来也没吃几口的东西,她问李磊:“你上次见到他,他是在哪条街道?”
李磊随口道:“就太古里。”
黎荆曼起身就走:“多谢。”
她回房换衣服,路过卧室时看了眼,傅景行还在睡觉。
想到上次在电影院遇见的那一堆保镖,她留了个心,出门问李磊:“你们这有没有什么员工通道?”
看李磊一脸不明所以,她对他笑笑:“我想出去,但又怕还有媒体在蹲傅家的消息。”
气质冷冰冰的美人笑起来是很要命的,详情参考褒姒。
李磊被迷得七荤八素,带着黎荆曼去了一个小门,又给了她一张磁卡:“你从这走,出去的时候记着点路,再从这回来,我保证不会有人发现你。”
黎荆曼接过磁卡,转身出了门,门外打车也很方便,她直接到了太古里。
哪怕是冬天,江城的大街上也不缺时尚达人和俊男靓女。
黎荆曼贴着商铺边走,小心翼翼避开那些个时尚咖,却还是被路过的小男孩搭讪索要联系方式。
拒绝第五个的时候,她终于看到了自己要找的人。
夏洛书一身藏蓝色短款羽绒服,领口一圈灰色的兔毛,白皙的面庞在毛茸茸的映衬下干净清隽,她的目光从他的脸上落到他拿着一叠传单,骨节已经被风吹红的手上。
犹豫了下,没直接去找他,她先进了一家饮品店。
夏洛书正拿着传单在街上游走,耳边忽然听到一个清冷的女声在叫他名字。
“夏洛书。”
他回头,惊讶地发现黎荆曼不知何时已经到了他身侧,手中拿着两杯清茶,她将其中一杯递给他。
“拿着。”
他看了眼饮品上还在腾腾冒出的热气,没拒绝,笑了笑伸手接过。
“谢谢。”
暖融融的茶品入手,他的手稍微缓和过来,夏洛书带着黎荆曼走到街边拐角,那里有个行人椅,他坐在上面,吹着冷风歇息。
“是特意来找我的吗?”
黎荆曼坐到他旁边:“我听人说有人在为难你们家。”
她没问夏洛书为什么在发传单,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她直接追究根源:“那个为难你的人,是不是傅景行?”
夏洛书抱着热茶垂眼沉默了一阵,低声问黎荆曼。
“曼曼,他为了你追到江城,你是怎么想的,你会回到他身边吗?”
黎荆曼裹了口手中的饮品,温热的茶水在口腔里蔓延,驱散了她身上的寒气。
她刚退烧,身上仍然有些虚弱,声音很轻,乍听有一种温柔的错觉。
“他不同意离婚,现在就不能算回到他身边,只能说我还没有离开过。”
第214章 男人有钱就变坏
玩嗨了的傅宝宝,利用爸爸赚了钱,飞快地说了句拜拜就立刻挂了电话。
留下另一边的傅景行对着漆黑的手机屏幕,脸比屏还黑。
他问司机:“距离目的地还有多远?”
司机答:“还有七千米左右。”
傅景行:“别用距离形容,用时间。”
司机:“看路好不好走,好走的话约摸两个多小时。”
傅景行嗯了一声,窝在后座闭眼,不再搭话。
另一个房间,黎荆曼一家子人正围在一起打牌聊天。
李秀梅有两个哥哥,黎荆曼自然就有两个舅母。
四个女人在一起,正好是一个牌桌。
两个舅母性格并不一致,大的性格随和些,小的那个则是略显刁钻。
两人都知道了自己家孩子红包被虔虔全部赢走的事。
大舅母对这些小孩之间的小打小闹无所谓,小舅母则是十分不满。
牌桌上盯紧了黎荆曼,绞尽脑汁地想要把自己家孩子输掉的钱赢回来。
言语之间也多了点刻薄。
“曼曼啊,我听秀梅说你嫁了个家里做生意的大老板?”
李秀梅深知财不外漏,对外只说自己女儿嫁了个商人,从来不提傅景行到底是谁。
黎荆曼并不喜欢跟人聊傅景行,但长辈问话,不回也不礼貌,她只能温和地接话。
“的确是做生意的,但算不上大老板。”
她这也不算说谎,如果傅景行知道有人用大老板三个字形容他,估计他也会哭笑不得,毕竟人家是资本家。
二舅母随手打了张牌,斜睨着黎荆曼,语气尖酸道:“别谦虚了,过年都没时间陪家人,这得是做几百万的大生意,才能干出来这种事……
不过话又说回来,现在的有钱人,外面那些大款啊,心都花着呢,娶了大房还得在外面再找两个小,管都管不住。
曼曼啊,你家那个,到底是怎么跟你说的?你确定他不陪你回家是真的忙工作去了,不是外边有人?”
这话里的针对意味就很浓了,李秀梅面色微微一变,正欲说话,大舅母拿过了二舅母的牌,放到了自己面前。
“碰。”
她面相比较温柔,嗓音也十分柔和,让人听着很舒服。
“年夜饭还没上桌呢,哪来的辣子味,小玉啊,你去厨房偷偷吃辣椒了?”
二舅母的笑容里多了点不悦的意味。
“你打什么岔,我跟曼曼说这些,还不是为了她好?
曼曼,你可别不把舅母说的这些当回事。
网上多少个案例都是这样,女方跟富商结婚多年,最后发现男方婚外另有两房家室。
你虽然长得漂亮,但平时也要小心点。像这种过年男人还不在身边的,一想就是有猫腻。
他说自己是在工作,可到底是在工作还是在跟女人鬼混,只有他自己知道。”
这话讲的就是明明白白的难听了,李秀梅沉了脸。
“我女儿跟女婿关系好的很,用不着你在这挑拨离间。”
二舅母又抓了张牌,是发财,她留着没用,随手打出,顺带嗤了一声。
“笑话,要我说啊,男人有钱哪有不变坏的?那外面的女人啊,个个都是狐狸精,只要看到钱,管你结婚没结婚,还不是上赶着往上贴……”
黎荆曼忍无可忍,轻描淡写看过去,微微一笑。
“二舅母说的这么若有其事,难不成是经验之谈?”
正准备帮腔的大舅母愣了愣,看向黎荆曼,笑了。
这孩子从小就优秀,方方面面,没有比不过人的。
她还怕黎荆曼被人欺负,现在看来,担心有点多余了。
二舅母脸色发绿,讪讪地看向李秀梅:“我也是好心,你看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李秀梅啪地撂下手中的牌,语气平淡。
“凡事都要有个尺度,你什么尺度,我们就什么态度,是不是好心只有你自己清楚。”
她站起身:“这牌打的让人不舒服,我不玩了。”
黎荆曼低头笑了笑,拿出两封厚厚的红包分别递给两个舅母。
“这是给两个小侄子准备的压岁钱,原本想在牌局上输出去的,现在看来是没这个机会了。”
大舅母有些不好意思。
“这就太客套了,我们都没给虔虔准备东西……”
黎荆曼语气柔和:“虔虔说他的两个表哥已经给过了。”
大舅母看了眼手中厚度跟手机有一拼的红包,再想想两个小孩的那几百块,抽了抽嘴角。
“小孩子之间闹着玩,哪能这么比……”
黎荆曼起身,扣下了手中的牌:“大家在一起过年,开心比什么都重要,不用太在意那些小节。”
二舅母则是拿着钱,脸一阵红一阵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她有些后悔自己的小家子气,早知道黎荆曼这么大气,她何必丢人现眼。
黎荆曼追在李秀梅身后也走了,大舅母突然好奇起黎荆曼的牌面。
四人一起打了七八圈,黎荆曼从头到尾都没胡过,难道真就那么差的手气?
她走到黎荆曼的位置,把牌一一翻开,忽地无奈一笑,看向旁边脸色尴尬的二舅母。
“小玉啊,曼曼这孩子挺好的,你真是枉做小人。”
说完,她也转身走了。
只剩下一个人干坐着的二舅母。
往黎荆曼的牌面一看。
有字有花,清一色,大四喜,单吊发财。
而她刚才不知不觉,已经打出了两张发财。
牌桌之间,格局尽显。
阳台,李秀梅面色不悦地一个人站在那,看黎荆曼跟过来了,把她拽了过去。
“你跟我说实话,你跟小傅之间的关系到底怎么样了,为什么今年过年是你自己带着虔虔回家?”
李秀梅眉头紧皱,把黎荆曼拉到了身边,开始盘问。
嘴硬是一回事,心里没底是另一回事。
那个挑拨离间的女人,讲出来的话也不无道理。
黎荆曼十分无奈。
“妈,我没有骗你,傅景行真的是临时有事,才让我和虔虔自己回来。”
李秀梅并不认同。
“他有事,那为什么是你带着孩子回娘家?他的家人呢?你为什么不是和他们一起?”
正常来讲,嫁了人的女人新年是该在夫家度过,所以黎荆曼去年没回家,李秀梅就并不担心。
她今年拖家带口的回来,李秀梅反而开始感觉有问题。
“他的家人……”
黎荆曼想起了蔺心仪。
傅景行说他母亲在国外待久了,不过春节,从江城离开后就又回国外去了。
第207章 你老婆跟别人亲嘴
夏洛书也低头抿了口茶水,淡雅的清香过后,留给他的回味却是浓浓的苦涩。
“他不同意离婚,那你呢,你还喜欢他吗?”
黎荆曼皱眉,眼角看向自己手腕,那里还有一层浅淡的紫。
伤痕未退,他昨天又凶相毕露,她现在想起他,心中只有浓郁的烦躁。
夏洛书久等不到她回答,顺着她眼神看过去,他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他打你?”
他握住黎荆曼的手腕,力道轻柔,语气心痛。
黎荆曼收回自己的手,往下卷了卷袖子。
“没有。”
夏洛书满脸心疼:“曼曼,你别怕,如果他真的对你不好,我……”
“夏洛书,我们是朋友。”黎荆曼打断他,静静看向他:“我没有骗你的必要。”
夏洛书跟她对视一阵,颓废地低下了头,黎荆曼能感受到他是真的关心她,这种关心让她倍感温暖。
从她清醒起,夏洛书就在她身边陪着,他又曾经照顾了昏迷的她半年。
她很想为他做些什么,最起码不要因为她和傅景行之间的事,连累到他。
“夏洛书,你还没有回答我刚刚的问题,是不是傅景行因为你带我回江城,所以才故意为难你?”
夏洛书沉默了一阵才抬头,眼中神色沉寂,定定跟她对视两秒,忽然像下定决心一样,对她开口。
“的确是傅景行在为难我家,但他并不是因为我带你回江城才这样做,而是……”
讲到一半,他注视着黎荆曼的面颊,忽然叫了她一声:“曼曼。”
黎荆曼疑惑地看过去,下一秒,夏洛书猛然靠近,两人唇瓣相贴。
黎荆曼瞳孔骤缩,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人,她被夏洛书突然的动作吓呆,连反应都忘了。
夏洛书也没再动作,静留在原地,贪恋着片刻的温软。
远处,因为难得来一次江城,不愿意没有任何收获就离开,正在太古里闲逛的宋知意无意间看向街道,正正好好撞见夏洛书跟黎荆曼在一起的画面,一激动直接一脚油门踩到底。
咣当……
车祸的声音让黎荆曼回神,骤然偏过了头,她面色苍白地起身,皱眉,后退,远离了夏洛书。
“你……”
夏洛书苦笑着看向她,眼眸一如往昔的温柔干净,周身却蔓延着铺天盖地的悲伤。
“曼曼,这就是他刁难我的原因,这也是我千里迢迢从国外赶到台洲去找你的原因。”
黎荆曼后退两步,沉默一瞬,再抬眼时,眼中流露出淡淡的疲惫。
“夏洛书,我们不能再做朋友了。”
夏洛书早知是这个结果,他低头扯了扯唇,轻声道:“我知道。”
黎荆曼转身就走,步伐慌乱,心中也同样的乱。
回到酒店,她把磁卡交给李磊,李磊又提起同学会的事,她胡乱应付了两句,李磊开心:“我就当你是答应了啊,我这就跟班里人说你一定会来的这个好消息。”
黎荆曼完全没听进去他在说什么,仓促地回了房。
室内温度很高,她进门后又换了衣服,发现卧室的傅景行还在睡。
她开始察觉到不对劲了,过去推了推人。
“喂,醒醒。”
刚碰到他手臂,第一时间感知到了温度不对。
他也生病了?在发烧?
傅景行面色带着不正常的红晕,被推后却在第一时间睁开了眼,眼中神色不似往日清明,迷迷蒙蒙,如有雾绕。
他眯着眼看向黎荆曼,发现是她后,又想合上眼接着睡。
黎荆曼把他给她喂过的药拿起来,直接掰开他的嘴往里塞。
“你生病了,张嘴吃药。”
傅景行爱甜食,自然的,厌苦。
大颗的药片碰到他舌根,他眉头直接皱了起来,睁开眼,黎荆曼手里连杯水都没有。
为了不让苦涩持续在嘴里蔓延,他生生地把药片给吞了下去。
吞完为了缓和嘴里的苦涩,迷迷糊糊疑惑问她:“我为什么要吃药?”
黎荆曼冷淡回:“你在发烧。”
傅景行难受地闭眼,想了想:“退烧药不是圆的吗,你刚刚给我吃的怎么是扁的。”
黎荆曼低头,发现她拿的是感冒冲片,这种药特别苦,需要化在水里变成药汁再服用。
所以她刚刚是给傅景行喂的这东西?
……她默默地又去药箱里找出退烧药,这回确认了是退烧药,她才拿给他。
“过来再吃一颗。”
傅景行已经意识到他刚刚吃的肯定不是退烧药了,他有些不开心地低下了头,但在黎荆曼第二次拿着药过来时还是顺从地张口了嘴,含住药片咽了下去。
吃完药,黎荆曼又把他塞回被子,让他接着睡。
傅景行握着她的手不肯松开,语气虚弱:“你不陪着我吗?”
男人病弱的模样,漂亮的面孔十分惹人怜爱,跟昨天想要醉酒逞凶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黎荆曼皱眉抓着他的手塞回被子里,又用羽毛被把他整个裹住,让他只露出一颗头在外面,乍看像个蚕宝宝。
“我怕被你传染,所以你好好休息,我去副卧。”
傅景行:“……”
她说的不无道理,他默默地闭上了眼。
傍晚的时候,他被自己的手机铃吵醒。
烧已经退了,他清楚地记得黎荆曼照顾他的每一个过程。
他一直觉得他的小仙女是很会心疼人的,之前没什么机会体验,今天总算是体验到了。
他很开心。
他掀开被子,去拿手机,来电是陆灼。
无意间开了免提,他索性就这样接听。
“什么事?”
陆灼:“不是吧,嗓子这么哑,酒还没醒?”
傅景行:“不说我挂了。”
陆灼:“哎,别别别,我跟你说个从宋知意那得到的消息,你就当个笑话听。”
傅景行:“说。”
陆灼小心翼翼:“宋知意说她在街边看到你老婆了,她跟个男的,坐在街边……亲嘴。”
黎荆曼白天睡太久,晚上并不困,想着傅景行也是一天没吃东西,她在餐厅打包了点东西拿回来。
刚进卧室,就发现傅景行已经醒了,还恰恰让她听到这一句。
傅景行的性格她是知道的,她步伐顿住,抿唇看向他,心中正想着该如何解释。
却见那头傅景行已经掐了电话,又找到另一个号码直接拨了出去,语气不善。
“宋伯庸,把你那个丢人的女儿弄国外去,三年之内,别让我看见她。”
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傅景行露出满意的神色。
然后偏头看向黎荆曼,语气温和:“手里拿的什么?”
他没问,黎荆曼也就没再主动提。
“小米粥。”
傅景行面露期待:“给我的?”
第208章 你还要我等多久
黎荆曼走过去,把粥和其余食物放到床头柜。
“不是,我拿回来闻味儿,就当室内清新剂。”
傅景行被她噎了一下,长臂一伸把东西拿到手中。
细看了眼里面的内容,他唇瓣微扬。
“怎么还有蛋挞?”
黎荆曼点餐时没想那么多,看到甜品区有,本能地就点了。
她点了很多东西,傅景行却偏偏拿这个问她。
她想了想,意识到了问题在哪。
“随手拿的,忘记了发烧的人不能吃鸡蛋,给我吧,我去退了。”
傅景行躲过了她的手,语气低柔。
“不能退,我要留着。”
黎荆曼抿唇:“你又不能吃,很浪费。”
傅景行看了眼那包装精致的两枚小蛋挞,心情越发轻快。
“我留着当吉祥物供着。”
黎荆曼:“……”
这男人是真的脑子有病。
“别在卧室吃东西,去餐桌。”
洁癖使然,黎荆曼见傅景行要拆包装,喝止住他的动作。
傅景行愣了下,有些无奈地起身。
淡淡看黎荆曼一眼:“胆子大了,以为我生病就制不住你,敢管我?”
黎荆曼伸手去抢他手里的东西:“算了,你还是让我扔了吧,我不想给你吃。”
小仙女口头上是半点也不肯吃亏,傅景行护着那几样吃食,像护着什么宝贝。
“给人的东西哪有往回拿的?”
黎荆曼:“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说这是给你的?”
傅景行勾唇低头看向她,手握成拳敲了敲自己心脏的位置。
“不是用耳朵,我是用这里,它不仅听到了,也看出来了。”
黎荆曼:“……”
仙女有仙女的短板,她不擅长跟流氓对着干。
餐厅,傅景行慢条斯理吃东西。
他没问黎荆曼陆灼那个电话的事。
永远不会再有第二个顾云浮。
他跟她之间因为信任问题已经摩擦太多了。
他不想再重蹈覆辙。
他相信她。
——
酒店楼下一层,豪华套房,贺迟延起身开门,见到门外的人后瞬间冷脸。
“程了了,我还真是低估了你,竟然能找到这来?”
程了了黯然地咬了咬唇,却又很快恢复神色,急切道。
“阿延,我这次来不是跟你叙旧的,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贺迟延转身往房间走:“别这样叫我,听着恶心。”
程了了却没跟他进房间,小声道:“你嫌我脏,我就不进去了。阿……贺先生,我今天来就是想问问你,你跟傅景行之前是不是在江城得罪过什么人?”
贺迟延前行的步伐顿住,因为女人卑微的语调,眉头狠狠拧成一团。
他转身,又回了门边,冷冷注视女人:“有什么事就直说,别扭扭捏捏欲言又止,我不吃欲擒故纵这一套。”
看来他是真的对她一点旧情都不念了。
但这也怪不得他,是她自己当初鬼迷心窍,走错了路。
程了了强忍住心中酸涩,低声道:“我就是想告诉你,江城有一股势力想要对你和傅先生下手,他们穷凶极恶,你和傅先生还是尽快离开江城,小心为妙……”
贺迟延并不当回事:“想对我和傅先生下手的势力多了,不止江城,不止一股,别拿牛毛当利剑,这就是你要说的事?说完了就滚。”
程了了红着眼看了他半晌,默默地转身离开了。
贺迟延在她走后关上门,冷着脸往房间里走了两步,忽然抬腿,一脚踢飞了房间里的红木茶椅。
椅子受力碎成一片片,他冷着脸盯了会儿废墟,心头的烦躁却仍挥之不去。
随手拿出手机,联系他上次来江城结识的朋友。
“今晚的卡座满了吗,我要订台。”
他早就不是当初那个为情所困的穷小子了,女人而已,他不缺。
拿五十万给程了了赎身,也不过是他杀孽太多做慈善,跟她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他早就看不上她了,从她离开他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两人没有回头路。
贺迟延换好衣服,给傅景行发了消息请假,转身出门。
楼上,傅景行用完餐,去敲了敲副卧的门。
黎荆曼睡久了并不困,窝在房间里追剧,听到敲门声,她穿着拖鞋把门打开。
“有事?”
柔软的长发被她随手用一个夹子夹在脑后,露出纤细优美的颈部曲线,睡裙松松垮垮挂在她身上,凸显出她清瘦的骨架。
黎荆曼脸上的表情冷且疏远,一双美目神色寡淡。
傅景行目光短暂地在她身上辗转,又回到她脸上。
“对不起。”
他轻声开口。
黎荆曼当场愣住:“什么?”
傅景行凝眸:“害你睡阳台的事,对不起。”
他低声道:“我是真的喝多了……”
他找她就为了说这么个事?
还知道道歉,就说明他还不是无可救药。
黎荆曼很想借机改变下他的三观。
“傅先生,如果你在原始社会,有人要一棍子打晕你,用这样的方式把你带回洞穴组建家庭,你会同意吗?”
傅景行并不太记得自己酒后的细节,虽然不明白黎荆曼为什么这么问,他还是思考一番答。
“如果想打晕我的人是你,我会帮你找一根最趁手的棍子,甚至可以不用你动手,自己解决我自己。”
黎荆曼:“……”
傅景行认真地看着她:“只要是你,我什么都愿意。”
黎荆曼呵了一声,准备关门:“我不接受你的道歉,还有其他事吗?”
果然,在这个人的世界观里原始社会的野蛮逻辑没一点问题。
傅景行把手放在门框,拦住她的动作。
“的确还有件事想问问你。”
黎荆曼见他严肃起来的表情,心中发沉。
他如果真的问起夏洛书,那她……
傅景行再次开口:“你还要让我等你多久?”
黎荆曼:“……?”
傅景行勾唇,眼波在她身上缓缓扫过,最终把手落在她清瘦的肩膀。
“老婆。”他低声说:“我是正常男人,在你昏迷时已经等了你半年,你失去记忆想要适应期,我也给了你,但你总不能一直这样让我枯等着,你让我等你,可你还要让我等多久呢?”
黎荆曼听懂了他话里的暗示,面色通红,谴责地瞪他。
傅景行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求不满:“酒精不会改变一个人的本质,它只会把一个人内心压抑的黑暗面放大。”
黎荆曼:“……你都知道这种想法是黑暗的了,还好意思提?”
傅景行神情坦然,语气温和:“为什么不好意思呢,我们是夫妻,遇到事情当然应该商量着解决。”
第209章 找着下家了?
他跻身进了室内,黎荆曼被他控制在他与墙壁之间,慌乱无措。
傅景行勾着她下巴垂眼看她:“身为妻子,你要的尊重我已经给你了,所以作为丈夫,我的需求我也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下。”
黎荆曼:“……”
他这简直是斯文败类扔了斯文,只剩败类。
傅景行也没过分为难她,捏了捏她肩膀,就放开她转身走了。
“虽然烧退了,不排除有反复的可能性,我给你备了药放在餐厅,吃完早点休息,做个好梦。”
黎荆曼僵硬地盯着他背影,她觉得自己会噩梦不绝,一定会!
感冒药有放松神经的效果,她吃了药,裹在被子里看电视,看着看着还是睡着了。
梦中,却是一个从来没在她梦里出现过的地方。
律师事务所,她从里面走出来,躲到走廊上,无声的哭。
夏洛书见她情绪不对,追了上来。
“曼曼,你怎么了?”
他担忧地看着她:“今早看见你就发现你不太开心,是遇到了什么糟糕的事吗,说出来让我帮你分担下?”
黎荆曼听着他温柔的语调,心中愈发酸涩。
律师跟她说,她这样的情况,不太好办。
她想跟傅景行离婚,但傅景行不想,所以她必须要抓到他的错处,才能走起诉离婚这条路。
她隐藏了傅景行的身份,只用一个普通婚姻不幸的女人的身份去咨询的业务。
律师公事公办地问她:“黎小姐,既然你这么想要离开你的丈夫,他到底是做了什么伤害你的事呢?”
她想到昨夜傅景行酒醉后的那番折辱,难以出口,越是回忆,越是屈辱,最终情绪决堤,出门落泪。
却不想,偏偏又被人撞见。
夏洛书,夏洛书,夏洛书。
她隔着层泪光看向他,心中无奈地问。
你为什么不早点来找我呢?
早在第一次见到夏洛书字体的时候,她就知道他是谁了,也知道了他是为何出现在她身边。
只是那时她已经跟傅景行交往,所以故作不知,同时尽可能地避免了和夏洛书的单独接触。
她甚至还想着,只要他再送她第五罐开心果,她就连同前四封便签和婉拒的信,一起交给他。
他很好,但是她已经遇到傅景行了。
可是傅景行,他……
想到昨夜男人在她耳边恶意宣誓主权的做法,她就一阵抵触。
她既然嫁给他,自然就知道有些事是不可避免的。
但为什么,为什么非要那么糟糕呢。
为什么,为什么要一边侮辱她,一边不断地在她耳边提起夏洛书的名字。
“你不喜欢我,那你喜欢谁,夏洛书吗?”
“夏洛书有没有这样对过你?”
“你对着夏洛书笑的时候,没有想过我会难过吗?”
“傅太太,我们现在有名有实,夏洛书不会要你了。”
“以后就乖乖跟着我吧,别再想着夏洛书了。”
酒气,痛楚,轻贱的话语,一点点将她的灵魂切割成碎片。
她试图反驳:“我没有想着他。”
他便更加肆虐:“我不许你提他。”
于是她便只能默默地和绝望共处。
夏洛书见黎荆曼不说话,只默默地哭泣,递给她一包纸巾。
“不想说也没关系,擦擦脸吧,别哭太久。”
他很贴心,只捏着纸巾的一边,她接过时甚至连他的手都没碰到。
黎荆曼握住纸巾的时候,有一瞬,是真的恍惚。
她跟夏洛书的相遇其实要比跟傅景行早很多。
她因为高考失利,整个人都变得沉闷阴郁,也不再愿意相信身边每一个追求的人。
只有夏洛书,他的坚持不懈,让她感受到了真诚。
她已经对他好奇了,她追出去了。
如果那天她见到了他,如果真的见到了……
她不会再跟傅景行去什么餐厅,也不会见到什么蛋糕,更不会被他强吻。
一切,都不会开始了吧。
如果是夏洛书,他那么温柔,至少,一定不会让她这样备受折磨吧。
一刹那的恍惚,很快又回到现实。
黎荆曼的手机铃声响了,来电显示,傅景行。
她现在很不愿意面对他,掐断了电话。
电话接连响个不停,她干脆把手机调到静音模式。
转身又回了咨询所:“把你们这常用的离婚协议模板都给我几个。”
出门时,她跟夏洛书并肩而行,远远地,就看见了傅景行那辆过分高调的车。
车窗没落,她看不到他在不在车中,但在不在也无所谓了,她抱着怀中的离婚协议,跟着夏洛书上了出租。
夏洛书变魔术一样拿出一瓶水:“刚刚流失了那么多水,渴不渴,要不要补一下?”
黎荆曼被他逗笑了,接过了那瓶水。
“谢谢。”
夏洛书也对着她轻轻一笑,笑容里有几分忧心:“曼曼,无论是人还是事,当他让你流泪的那一刻,你就知道,该止损了。”
她什么都没说,他却又仿佛已经看穿一切。
黎荆曼握着那瓶水,红着眼嗯了一声。
是啊,她该止损了。
晚上回到傅家,那里灯火通明,豪奢华丽,却让她感受不到半丝温暖。
男人面无表情坐在客厅中央,不知等了多久,白皙的面容上神情冷峻。
听到她开门的声音,他缓缓抬头:“你还知道回来?”
手在身侧紧握成拳,她走过去,把手中的东西递给他。
“给你。”
她深吸口气,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
“傅景行,我想过了,这段婚姻从开始就是个错误,我不想一错再错下去了。”
他拆了文件袋,拿着她打印出来的离婚协议看了看,目光在最后一页她已经签好的名字上顿住。
“离婚?”他沉着眼看了阵,忽然大手一挥,残忍将其撕成碎片。
“傅太太,谁给你的勇气?”
她冷冷地看着他的动作,毫不怯场。
“像这样的文件,我还有很多个版本,你不喜欢这个,我可以接着换,换到你满意为止。”
傅景行和她对视三秒,忽的勾唇,懒懒靠在沙发上,散漫的笑了。
“既然这么着急离婚,这是找着下家了?”
黎荆曼已经没了跟他再沟通的耐心,既然他非要往她身上钉十字架,她反驳又有何用。
“是。”
看她答的这么爽快,他眼中的光芒暗了暗:“夏洛书?”
“你觉得是,那就是。”
“他知道我玩过你吗?”
“……你说什么?”
“也对,都结婚这么久了,要不是我心软,你早该是我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