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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又浪又慢     病态沉迷txt下载     病态沉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40章 有人欢喜有人愁

    从她因车祸受伤到醒后去了江城,再到江城出事养伤。

    加起来快一年了。

    有时候傅景行自己都要同情他自己。

    他有妻有子,娶了心爱的人回家,一切看起来都圆满的不可思议。

    但谁能想到,他结婚快三年,基本上两年过的还是单身生活呢。

    他与她之间,除了为了生虔虔那段时间,剩下的时候多数还是素的居多。

    失忆前,她视他为敌人和猛兽,就算是顺从,也多数是带着抗拒或惧怕的意味。

    失忆后就好了很多,她愿意被他亲近,虽然还是拒绝,但他很有耐心,之前一直在一步步地试探她,瓦解她的意志。

    傅景行是个很明白自己想要什么的人,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让他跟她之间关系发生转变的时机。

    说他趁人之危也好,说他衣冠禽兽也罢。

    但这个世界上的男人,脱了衣冠,又有几个能不做禽兽的呢?

    黎荆曼是真的受酒精影响,再加上傅景行最近也一直在单纯的讨好她,但没有对她有什么更进一步的行动。

    所以她最开始并没有拒绝,哪怕知道傅景行并不只是想要亲她,她也没拒绝。

    等她反应过来该拒绝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傅景行又把她吻住,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清冷的眼眸,因为难挨的不适,沾染上潮湿的水雾。

    细软的手指,无措地攀着男人的肩膀。

    一点点地,紧张地并拢,又无力地松开。

    傅景行恰到好处的吻,吞下了她有些痛苦的呜咽。

    他看似处于掌控者的地位,其实一直在留意着她的反应,小心翼翼地讨好她。

    感受到她没最开始那么抵触了,他便不再用吻勾引她,把唇瓣移到她耳边,缠绵悱恻地讲情话。

    “曼曼,我爱你。”

    黎荆曼无话可说,都到了此刻,她再做什么都显得多余了。

    两个人甚至没回房,就在墙边,也甚至没脱衣服,她还穿着那件吊带裙。

    她只需微微低头,便能看到正在发生的一切,但她不想,所以她便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傅景行也不逼她,温柔而又耐心地讨好她,他对她足够了解,知道她喜欢什么,也知道,该如何才能让她给他想要的回应。

    夜色渐浓,月亮高挂树梢,星光点点,华美璀璨。

    今夜,还长。

    ……

    有人欢喜有人愁。

    陆清明的房间,白熙棠正在耍酒疯。

    又或者她只是耍,不是疯。

    她跟黎荆曼不同,出门的时候化了妆,此刻妆容微乱,这么睡觉对皮肤不好。

    陆清明便拿毛巾沾了水,一点点帮她把脸擦干净,因为化妆品没那么好清理,他前后折腾了好几次。

    终于把人洗干净了,白熙棠也被他折腾醒了,漂亮的眼睛望着他,眨了眨,眼中单纯懵懂,没有了往日的嫌弃或恶意。

    陆清明第一次被她这样看着,有些手足无措的不好意思。

    “棠棠,你醒了,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浴室里放了温水,你要不要洗个澡再接着睡?”

    他面对白熙棠时,多数都是单纯的讨好。

    白熙棠懵懵懂懂盯着他看了一阵,皱起了眉头。

    “陆清明?”

    她醒酒了,隐约恢复了点理智,但不多。

    “方雨呢?我怎么会在你这?”

    掀开被子起身,她摇摇晃晃的想要下床,脚刚沾地,腿一软,陆清明下意识去扶了把,她便跌进他怀里。

    娇娇的,软软的,让他红了耳朵。

    白熙棠冷着脸:“你还打算抱多久,还不快放手?”

    陆清明这才反应过来,立刻松了手,把她放回床上让她坐好。

    “你想去哪?我扶着你去?”

    白熙棠揉着太阳穴,感觉嘴里一股苦味,哪哪都不舒服,连带着她的语气也差了很多。

    “不用你,你把方雨叫来吧,她会照顾我。”

    陆清明以前对她是有求必应的,这次他却有些犹豫,想到黎荆曼的话,他皱了眉。

    “方小姐可能有些问题,我准备先查查她,再让她接着照顾你。”

    白熙棠本来就情绪差,闻言态度更差,愤怒瞪向他。

    “方雨是我的人,照顾了我那么久能有什么问题?要说有问题,白家有问题的只有你一个!

    你就是个白眼狼,得志就猖狂,我父亲对你那么好,你却反手把他送进监狱,简直比禽兽还不如,比小人还小人,你……”

    一连串的话,想也不想就脱了口。

    这是打从老白总入狱后就积攒在白熙棠心中的不满。

    之前碍于她得依靠着陆清明才能生存,她才忍气吞声什么都不说。

    现在她醉了酒,没那么多理智,也就顾不上了。

    陆清明却并没有如她所想,乖乖任她指责,也没有恼羞成怒,脸上的表情比起生气,反倒更像是……困惑。

    他皱了眉,握住白熙棠肩膀,打断她的话。

    “你在说什么,棠棠?”

    他疑惑道:“什么白眼狼,什么把你父亲送进监狱,我怎么没听懂?”

    白熙棠冷笑着打开他的手。

    “乡下来的乡巴佬就这点胆量吗?敢做不敢当?

    你害了我父亲就是害了,抢了我家的产业就是抢了。

    我现在人在你手里,就像一个废物,已经没有半点反抗的余地。

    反而要尊严尽失,装疯卖傻,仰人鼻息才能生活,连选个喜欢的人在一起都做不到。

    都这样了,你还有什么好伪装的?还不如直接撕下你伪善的面孔,直接让我看看,你这张明晃晃的人皮底下装着的,到底是什么狼心狗肺的脏东西!”

    她说一句,陆清明的脸色就难看一寸。

    但却并不是因为她话说的难听,而是……

    陆清明皱眉,盯着白熙棠的脸,沉声道。

    “棠棠,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他注视着白熙棠恨意流露的眼睛,一字一顿道:

    “当初你父亲入狱,我是污点证人,不是我把你父亲送进了监狱,是他做的坏事被人查出来了,他必须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他知道自己完了,又放心不下白家,所以必须要树立一个跟他利益关系完全相反的形象,让公众接纳,再替他接手和维持白家的一切。

    所以他才找了我,让我出面做了所谓的污点证人,为我接手白氏,营造正面形象铺路。”

    他不解:“这一切,白先生说他给你留了书信,全在信里告诉你了,你为什么还会对我有这样的误会?”

第241章 热血易凉

    白熙棠稀里糊涂地一拧眉,两条细细的眉毛拧成波浪线。

    “你、你胡说!”

    她醉醺醺的指着陆清明的鼻子,嘴边还带着笑,却是一脸的鄙夷和傲慢。

    “我爸是给我留了信,但他只告诉我,暂且寄人篱下,忍辱偷生,和你周旋,虚得小心提防你狼子野心,谋夺家产……他说,只需把你当成一个长工,忍耐些时日,等他出狱,他自会拿回白家,把你驱逐出门,还我自由……”

    陆清明沉着面色看着她,白熙棠酒醉,这话半真半假,但听她这番安排,倒的确跟老总裁旧日的作风很像。

    他有些不敢置信,他分明没做错任何事,最初对白熙棠也只是偷偷仰慕,并无不敬之心。

    老白总没道理会这样算计他。

    “我不信。”陆清明沉着脸对白熙棠道:“棠棠,你说有信,那就把信拿出来。否则你说这些,我不会信!”

    白熙棠呵了一声,爬起身找到自己手机,熟练地解锁,翻找一阵,便从相册里找到一张照片,扔到陆清明腿上。

    “你自己看!”

    陆清明接过手机,拿起手机乍然一看,面色骤变。

    上面的字迹,的确是他最熟悉的,曾经亲自带着他审阅文件,教他官方书面用词的老白总的钢笔字。

    信上果然如白熙棠所说,对他与陆清明联手一事只字未提。

    倒是言语之间,对陆清明颇为轻蔑和看不起。

    其中有一句“你尽管让他小人得志,暂且跟他虚与委蛇,只要不留下子嗣,等爸爸出狱后,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拿回白家,让你获得解脱”看得陆清明身心俱凉。

    他也不全是做生意,不忙的时候,他也在不断地摄取新知识提升自己,这几个简单的成语他还是看得懂的。

    整篇信,说是父亲留给女儿的嘱咐,倒不如说是一个老总裁留给女儿的生存计划书。

    先让他为白家卖命,等老总裁出狱后再用清理叛徒的方式将他一脚踢开。

    老总裁真是打了个好算盘啊,之所以把白熙棠嫁给他,就是为了确保白家的东西,无论在他手中运转多久,最后还会归于白家——

    结婚前,陆清明签订了财产协议,婚后他的所有收入所得,全都会归属于白熙棠名下。

    当时他并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但现在他才明白,原来打从最开始,老白总就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利用他。

    是他傻,是他蠢,是他痴心妄想,竟然还真的以为,他跟白熙棠之间的距离,在渐渐拉近。

    陆清明痛苦地盯着屏幕上的那封信,眼中各种情绪翻涌,被人欺骗的痛楚,和被人戏耍的耻辱,争先恐后的涌上心头。

    白熙棠还在一边火上浇油:“怎么样?你还想骗我,这下你看到了吧?你这个卑鄙小人,你……”

    她正跋扈的骂的起劲,陆清明却倏然起身,把她的手机掷回她身边。

    “白熙棠,没人会一直容忍你的坏脾气。”

    他面无表情地最后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出房间。

    “你们白家的人,还真是卑劣的让人恶心。”

    “工地垃圾堆里的泥都比你们白家人的心干净,没人在意你那点虚伪的家产,等你明天酒醒后我们就离婚!”

    老白总一生聪明狡诈,精打细算,但他错就错在,把白熙棠溺爱过度,培养成了一个娇纵任性的蠢货。

    原本他的主意想的很好,让白熙棠骗陆清明去给白家卖命,再在出狱后拿陆清明出卖过他当把柄毁了陆清明,典型的空手套白狼。

    但他没想到,最后毁了他这一计划的,会是他自己的亲女儿。

    而陆清明,虽然喜欢白熙棠,但是他有做人最基本的底线。

    他曾经带着一腔赤诚去爱白熙棠,哪怕她从始至终对他轻蔑,他也可以知恩图报去帮老白总维持公司,但他不会容许别人那样的对他算计,拿他的喜欢和爱,当成欺诈耍弄他的筹码。

    离开房间,他站在酒店窗台,遥望天边月色,高大的背影孤单而萧瑟,一夜未眠。

    他开始怀念自己搬砖的时光了,虽然累些,但大家普遍直来直去,好就是好,坏就是坏。

    大家都是一样的,没有谁看不起谁,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计。

    他想,是时候离开了。

    不属于他的,终究是不该奢望。

    陆清明是本性良善的人,哪怕知道自己被人欺骗和利用,愤怒之余也只有失望,并未想过报复。

    他现在只想做一件事,那就是离开白家。

    ……

    墨色的天空一点点被灰蓝取代,慢慢的,又变成了浅蓝。

    没有耀眼的晨光,只有微不可查,却又渐渐鲜明的渐变。

    房间,傅景行在抱着黎荆曼温存,享受着刻骨欢愉后的余韵。

    刚被折腾完的黎荆曼疲惫而困倦,懒洋洋靠在他怀中,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有些事情,看不开是忍受,看得开就是享受。

    她已经努力说服自己看开些了,奈何傅景行是真的能折腾,本就后半夜才睡,今早凌晨她又硬生生被他弄醒。

    她现在困得连骂他的兴致都提不起来,就像只猫儿似的懒懒蜷着,眼睛半眯着任他亲吻,只等傅景行把她放开,她便随时都能睡过去。

    两人之前在一起,黎荆曼多数被迫,每每结束后便缩成一团,绝望凄楚的封闭自己,拒人于千里之外。

    像现在这种懒洋洋,乖乖巧巧,不推拒,任人亲近的样子还是傅景行第一次见,让他有些爱不释手。

    见她一脸困顿地又要把眼睛闭上,他好心问她:“我帮你洗个澡再睡?”

    黎荆曼闭眼,全然不理会:“骗子。”

    傅景行想到昨晚他的确是在结束后这么把她骗进的浴室,轻轻笑了。

    “这次不骗你。”

    他哄黎荆曼:“帮你洗澡,洗不洗?”

    黎荆曼摇头,声音哑哑的:“你让我睡觉吧,我很累。”

    经过一夜的工作,主卧床单上,房间里,都是他和她留下的味道。

    她一开始很不适应,昨晚睡前坚持换了个房间,去了副卧。

    现在好了,折腾完早上这一遭,两个房间都一样了。

    黎荆曼懒得计较那些了,她现在只想睡觉。

    傅景行这次倒是好心地没再去打扰她,只是眼睛一直落在她身上。

    哪怕她径自睡去,把他扔在一边,他也贪婪的盯着看,心满意足。

第245章 无赖

    傅景行意识到她的不对时,她已经默默地把手从他手中抽回,又下意识地远离了他两步。

    在此之前,他正在颇有兴致地给她介绍这里的街道文化,带她听教堂的钟声,给她讲这座教堂的故事。

    她不仅没有觉得这些枯燥乏味,反而还颇为向往,这也是她第一次,问了跟他的过去有关的问题,她问他是在哪里读书,以前都喜欢在这个国家做些什么。

    然而还不等他回答,就发生了那场变故。

    好好的氛围就这么被破坏,傅景行当然不许,下意识地拽住了她的手,态度强硬地又把她扯回身边。

    紧接着他便后悔了,黎荆曼虽然没有挣扎,但刚才那种轻松愉快的气质一寸一寸地从她身上灭了,她不再主动与他说话,哪怕他主动递话,她也不再愿意接了。

    两人之间仿佛重新竖起一道壁垒,将刚才营造出的所有温馨假象打破,她单方面的,再一次将他排除在世界之外。

    傅景行回忆了一番刚才发生的事,很快便找出了问题所在。

    傅景行知道她是怎么回事。

    她曾经问他,你打过我吗。

    他答,没有。

    但他确实伤害过她。

    虽然不是用打她的方式。

    但想来那种方式也不是她这样从小规规矩矩的女孩子能接受的。

    只一次,就一次。

    那次她在岛上想离开他,触犯了他容忍的底线。

    她太倔了,无论他做什么,她都不肯向他妥协。

    他被愤怒焚毁了理智,便想,不如就碾碎她的尊严,折断她的傲骨,毁了她的硬气。

    逼她不得不向他认输,不得不向他屈服,不得不向他服软。

    所以他带着些惩罚性质的恶劣折辱了她。

    但他也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他差点永远地失去她。

    她宁肯葬身大海,也不肯向他妥协。

    那天,如果不是他深夜醒来发现她不在。他很可能已经为她收尸,并被她逼疯。

    他不确信,她此刻的态度转变是否因为刚才看到了那两个警察用手铐抓人,想起了不愉快的东西。

    但他知道,有些事情,如果一直不解决,让它沉默的横在两人之间,那便始终是个隐患。

    “是不是累了,我带你回家休息?”

    心下有了决定的同时,他不再带着她在街上浪费时间。

    “家?”

    酒店是不会被用这个字眼称呼的,黎荆曼有些奇怪。

    “我二十岁之前都在这里,当然在这有家。”

    傅景行搂着她往车行道走,直接带她上了一辆路边的保镖车。

    “去里萨庄园。”

    国外的别墅是傅景行的爷爷选址和打理的,他在这里度过了短暂而惬意的前半生。

    直到爷爷逝世,傅家的私生子死光,他父亲终于想起还有他这么一个儿子,把他接回国。

    比起国内,傅景行显然对国外的庄园更加熟悉,也更加喜欢。

    从他回国后,这里的庄园就处于了常年无人居住的状态,除了每周会来一次钟点工打扫房子修剪草坪,平时半点人烟都没有。

    他带着黎荆曼往里走,穿过一层层的薰衣草花海。

    淡紫色的花束蹭着黎荆曼的裙摆,浅浅的熏香缠绕上她裸露的脚腕,一点点蔓延到鼻尖。

    让她从被引起不快回忆起就紧绷着的神经得到了短暂的舒缓。

    黎荆曼的肢体不再像最开始那样僵硬,脚下的步伐也舒缓了些。

    傅景行依旧在迫不及待拉扯她进别墅,保镖尽职尽责地守在门外,没有跟进去。

    他带着她进入客厅,还不等黎荆曼仔细观摩这里的装修和摆设,又脚下不停地带她往楼上走。

    “带你去看下我的书房。”

    黎荆曼不明白书房有什么好看的,但她挣脱不开他的钳制,便只能无奈地跟着。

    傅景行很快便把她带进了书房,推门而入,一股木质的沉香扑面而来。

    这里的家具木材选用的很好,本身自带一股沉淀,稳重的香气,有驱虫防潮的功效。

    刚进门,入眼看到的便是在书柜上和墙面上摆了一排又一排的各种奖状。

    年少时的傅景行也不知是和谁较劲,酷爱参加各种比赛,每逢比赛,必要拿奖。

    次数一多,这里便专门有个书架是为了给他放那些装不下的奖杯。

    黎荆曼以为他是有意炫耀自己过去的成就,刚想配合地过去细看一下那都是些什么奖。

    腰间却已经一轻,她被傅景行抱起来,放到了书房内的书桌上。

    “你做什么?”

    家具有清扫工定时处理,这里算得上是干净无尘,但傅景行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还是让黎荆曼吓了一跳。

    傅景行没答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打从回到这座庄园起,他脸上那种惯常带笑的神情就消失了。

    周身的气质却反而变得放松很多,就仿佛是脱下了一层不得不带的面具。

    “曼曼,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黎荆曼无措地抿唇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答。

    她不是想起了不好的事情,她是只记得不好的事情。

    那个警察的手铐只是一个触发点,让本已被淡化的痛苦刹那又回到了她的记忆里。

    就像一根被埋藏于皮肉之下的针,随着生长,渐渐和人的皮肉混为一体,时间一长,人也会当它不存在。

    但当偶尔被触碰到了,还是会疼,而且是不经意之间被扎一下子,要比有准备的疼还要更加深刻。

    所以她有刹那的应激反应,有那么一刻,的确是对他有些厌弃的。

    黎荆曼不答话,傅景行便明白了,他也不再坚持问,只是把她固定在桌子上,然后朝着她身前缓缓地跪下身去。

    黎荆曼起先还略显茫然,等他再有动作她便明白他要做什么了,她红了脸,挣扎着要离开。

    “傅景行,你别这样。”

    她努力地想要后退,碍于被他控制住腰肢,一点离开的空间都没有。

    她想推开他,可他力气那样大,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最终还是无奈地偏了头,五指埋在他发丝里,无意识地揪着他的碎发,也说不清是在往外扯,还是在往下按了,她已经没了力气。

    眼眸浮现层层破碎的水光,怔怔望向周围空间,阳光透过百叶窗,撒下一层金色的光,浮光跃金,静影沉璧,她在光影中看到他的件件奖状。

    隐约之间,她甚至还看到了他拿着奖杯的照片,那时他还很稚嫩,五官精致,姿态轻蔑,一身锋芒毕露的倨傲。

    现在那个曾经高傲的不可一世的人,此时竟跪在她的面前,极尽讨好的手段,姿态低下至尘埃里。

    难耐的轻哼了一声,黎荆曼咬死了唇瓣,在两极反差的享受中,眼中淡出生理性的水光。

    直到脑海中一道白光浮现,彻底打乱了她所有的思绪,她闭眼,失了全身的力气,瘫软在书桌上,缓和的微微张着唇瓣喘气。

    良久,凌乱的衣服被人整理好,她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别再为了那些事怪我了,好不好?”

    她红着脸,眼中水光浅浅,她还能怎么办呢,用尽全身力气,也只不过是在看出他想亲她的意图时偏了下头。

    “别亲我。”

    顿了顿,她羞愤道:“最近三天,你都别亲我。”

    傅景行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把脸埋在她肩颈处蹭了蹭,轻咬她锁骨。

    “不怪我了?”

    黎荆曼不满地细思片刻,反问:“如果有歹徒一把火烧了你家花园里所有的薰衣草,而后又良心发现,开始往废墟里喷香水,你会原谅他吗?”

    傅景行一时词穷,沉默一阵,把她放开,他又跪下身去,黎荆曼这回是真的恼了,打了他两下反而被制住了手,他就是不为所动,开始再次讨好。

    这次结束的时候,她彻底说不出话来,红着眼圈除了喘气什么都不想做。

    傅景行哄她:“那为了获取庄园主人的原谅,歹徒就每天都去喷香水,行不行?”

    “你走开。”

    她心有怨气,一脚踢在他肩膀。

    力道不大,对傅景行而言,便有些像是撒娇了,他勾着唇站起身,欣赏着她此时面色桃粉,染着细汗的美景。

    “歹徒心诚,不得到庄园主的原谅他是不会宽恕他自己的。”

    他带着少许笑意,盯着她缓缓道。

    黎荆曼缓了阵儿,不咸不淡地跟他扯皮。

    等力气恢复了些的时候,她眼睛开始往书房门的方向瞟,想要一鼓作气,离开这个要了命的地方。

    傅景行把她的举动收在眼里,提前把人牢牢搂进怀中,不让她乱动。

    “缓过来了?我们继续?”

    黎荆曼手脚并用的挣扎,再次被抱上桌子时简直是欲哭无泪,最后还是妥协了。

    “别这样了,傅景行。”

    她红着眼睛道:“我原谅你,原谅你了。”

    她实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跟这么个无赖扯上关系。

    偏偏嫁给他,还嫁了就不能离。

    傅景行终于等到她松口,眼神里却流露出少许遗憾。

    黎荆曼警惕地盯着他神情,磨牙。

    “你那是什么表情?你是变态吗?”

    傅景行失笑:“怎么就变态了。”

    他轻抚着她濡湿的鬓角,帮她整理散乱的发丝:“我还不是想多疼疼你?

    黎荆曼羞恼地瞪他,咬紧了唇瓣,不发一言。

    傅景行知道她经不起逗,把她再次抱下桌子。

    黎荆曼身上发软,软绵绵待在他怀里,面色微愠,眼神却蒙着层潋滟的光,清冷不复,像醉了酒。

    他看的心情愉悦,又止不住地想要跟她分享他过去的生活:“我带你去看看我之前居住的房间?”

    黎荆曼不知想到了什么,表情微僵,犹豫着看了眼天色,拒绝。

    “时间还早,我们还是去外面逛吧。”她小声说:“你不是说那座教堂后面还有许愿池,我想去许愿。”

    傅景行一开始没明白这跟时间有什么关系,带她到了许愿池给她换硬币的时候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他瞥了她一眼,见她一脸虔诚地对着喷泉双手合十,模样竟跟两人初识时她对着蛋糕许愿额神情像了九成。

    他微微勾唇,彻底笑开,眉眼灼灼,当场迷倒了几个路过的异国少女。

第243章 心机深沉

    傅景行做了个梦,噩梦。

    是黎荆曼刚生完孩子那段时间发生过的事。

    那时的黎荆曼已经走出了产后抑郁的阴影,却还是对什么都没有兴趣。

    唯一能让她有点鲜活劲的,就是跟着瑜伽教练孜孜不倦地进行产后身材复健。

    有天他下班,听到楼上瑜伽室传来声响,便佯装路过地过去看了一眼。

    小仙女一身淡粉色瑜伽服,身体像一条蛇一样在地面上一点点伸展,延伸。

    她的脸因为一直在运动的原因也粉扑扑的,气色很好,漆黑的眼睛依旧清清冷冷的,仿佛在看着前方,隐隐又有些空洞。

    清冷,却迷人。

    那时的两人已经能说上几句话,只是她依旧拒绝跟他在同一个屋檐下相处。

    偶尔在傅家遇见了,他如果主动开口搭话,她心情好的时候也会回他两句。

    两个人仿佛变成了这个世界上对彼此最熟悉的陌生人。

    这个认知让他烦躁。

    所以在偷看被她发现后,他便大大方方地走了进去,与她打了个招呼。

    随口道:“你对自己的身材倒是上心。”

    黎荆曼随手拿毛巾擦了擦沾着汗珠的脖子,眼神依旧冷冷的,唇瓣却微微地勾了一下。

    清冷微柔的嗓音,听起来却如同一把涂了剧毒的刀子,直直捅进他心口。

    “我总要给自己留些改嫁的资本。”

    不生气是不可能的,他自认已经最大程度的退步,竭尽全力地讨好她。

    可她却仍是这样,不冷不热,油盐不进,甚至还敢这样当着他的面对他进行挑衅。

    跟自己的丈夫表示期待改嫁,这跟直接告诉他我在盼着你早死又有什么分别?

    傅景行怒不可遏,一时之间失了理智,下意识地,上前攥住了她的手腕。

    “我还没死你就敢说这种话,黎荆曼,我最近是不是对你太纵容了?”

    黎荆曼甚至连挣扎都没有,任他拽着按在墙边,只是在他索吻时微微地偏了下头,避开了他的唇瓣。

    “傅景行。”

    她淡淡的叫他的名字,语气不冷不热,微嘲。

    “你今天敢动我,明天就等着回家为我收尸。”

    ……

    暗夜,傅景行倏然睁开眼睛,身上全是冷汗,眼中惊惧仍存。

    那种悲伤愤怒到极致,偏偏又无可奈何的无力感似乎仍然停留在他的心口。

    他很少被梦境吓到,但这个梦境,可怕就可怕在,它是真真实实存在过。

    那样烈火灼心般的悲怒和无助,他曾经切身体会过,此刻梦中又生生地让他再次体会了一次。

    她曾经对他,是那样的冷漠,无情,甚至残忍。

    他知道两人之间出了问题,却又像一头在迷宫里迷失了方向的独角兽,撞得头破血流,偏偏找不到出路。

    但好在,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身侧,女人身体温热而柔软,呼吸清浅,因为睡前很累,她睡得很沉,对于他的惊醒,她没有任何察觉。

    所以她也不会知道,他在黑暗中面对着她,用手指,轻轻地细细地一点点地描绘了一遍她的轮廓。

    这是他的了,确确实实,已经归属于他。

    她就睡在他身边,他只需动动手臂,便能将她揽入怀中。

    他于是便这样做了,把她抱进怀里,四肢一点点的收紧,收紧。

    睡梦中的黎荆曼有些不舒服,但她真的太累了,所以只是小幅度地挣扎了一下就不动了,在他怀里找了个满意的姿势,枕着他的臂弯再次陷入深度睡眠。

    傅景行的心便随着被她枕着的那一部分肌肉一起塌陷下去。

    如果此刻房间里有光,那光便能让人看清他此刻的眼神,是浓郁到比夜色还要暗沉的缠绵爱恋。

    最近的一切都很顺利。

    陆清明突然退出白家,白家群龙无首,项目一塌糊涂。

    其他几个合作商趁火打劫,他作为第三方,成了最大受益者。

    但那些都不重要。

    最让他开心的是最近黎荆曼的态度。

    她不再像之前那样抗拒他了,她会让他亲近,会陪他聊天,会和他一起十指紧扣地走在街上。

    就像一对正常的夫妻应有的那样。

    和之前在台洲反抗失败后的心如死灰截然不同,也不是海岛时那种受制于他后不得不屈服的麻木和惧怕。

    他能感觉到,现在的她对他是有一丁点的依恋情绪在的。

    她在何政那受了不少苦,而他恰好在她无助时出现,又在她养伤期间一直陪伴和照顾。

    换句话说,如果那时救了她照顾她的不是他,而是随便一个其他人,她也会因为体会到了安全感,从而对那人产生依恋情绪。

    但好就好在,没有别人,只能是他。

    事实上,一开始也并不是他。

    她其实是想通知李秀梅她受了伤,希望母亲能够取代他的位置过来陪护她的,但他以不能让长辈担忧为由劝阻了。

    而他也在那时看出了,和她的原生家庭相比,他似乎永远只能排在第二位。

    不客气的讲,在亲属关系中,她拿他当备胎。

    所以他做了一件事。

    是他给了那个女学生一笔钱,让她主动曝光了黎天海的死亡真相。

    也是他授意那个女学生又去找黎荆曼的母亲谈了一次话,名义上是道歉,实际上就是在施压。

    他知道黎荆曼母亲的性格,也知道她都做过些什么事,所以他能预料到,李秀梅最后会做出什么反应。

    结果也如他所愿,黎荆曼的母亲离开了,小仙女失去了最后的退路,她以后的的确确是无家可归了。

    除了他的身边,她再无其他归宿。

    事实上,他做的也不止如此。

    小仙女还是过于单纯,她以为她求他放过夏洛书,他就会毫无所求的放过夏家吗?

    早在答应她的次日,他便找人去授意夏家,可以放过他们,但必须要让夏洛书变成已婚的身份。

    那些人又岂会放过这根救命稻草?

    同学会刚结束,夏洛书便结婚了。

    他收到了消息,没告诉黎荆曼,他不希望她再听到那个男人的名字,没必要。

    他再也不用担心有人会跟他抢他的小仙女了。

    ……

    黑暗中,男人静默地收紧四肢,抱紧了怀中的女人。

    束缚着她的每一寸,埋头轻嗅着她身上浅浅的香气。

    现在好了,她除了他什么都没有了。

    她不会再把他推开了。

    这样想着,男人有些微的喜悦,他在黑暗中勾了勾唇。

    这种愉悦的情绪,就跟此刻的黑暗一样,是见不得光的。

    可是他喜欢。

第244章 心结

    黎荆曼醒时发现自己在飞机上,她有些诧异,更多的还是茫然。

    “我们在哪?”

    她问傅景行。

    他就坐在她旁边,手里拿着本意文书籍,低头认真地翻阅着,侧颜柔和,神情专注。

    听到她的声音,他头也不抬答:

    “终于醒了?怎么睡这么沉,把你卖了你都不知道。”

    黎荆曼抿了抿唇,不知该如何接话。

    傅景行这个人,偶尔总是让她觉得,他傲慢而又刻薄。

    傅景行也没指望她回话,他轻勾着她下巴。

    “给我个早安吻?”

    黎荆曼不适应地偏头躲开了。

    “我还没刷牙。”

    傅景行靠近她:“我不嫌弃。”

    黎荆曼飞速推开他,从床上起身,冷淡道。

    “你不嫌弃,但我嫌弃我自己,可以了吗?”

    她皱眉看了眼飞机的内部构造和窗外风起云涌的大气层。

    “傅景行,我们到底在哪?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傅景行叠着腿坐在座位上,懒懒散散,风流倜傥,容色夺目,眼波电人,带着坏笑。

    “等你刷了牙,吻完我,我才会告诉你答案。”

    他惯会耍无赖,黎荆曼拿他没办法,转身去了盥洗室。

    说是去度假村游玩的,最后却阴差阳错赚了一笔。

    傅景行心情大好,又带黎荆曼在那玩了好几天,把当地的特色游乐项目体验了个遍。

    游乐项目玩完,他的另一计划就要提上日程了。

    他要带黎荆曼去看骨科医生,去治疗她的手。

    这本该是过完年就做的事,后续因为黎荆曼受伤才耽搁到现在。

    说到底,她最初的确是因他才遭受了无妄之灾。

    如果能让她彻底恢复,他会比她还开心。

    黎荆曼洗漱的时候莫名不爽,总觉得这种睡梦中被人搬上飞机的郁闷感有些熟悉。

    所以从盥洗室出来后,她没去找傅景行,而是默默地选了个离他稍远些的位置坐着,偏头看向窗外。

    他不说她就不问了,时间总会告诉她答案的,他想凭这个拿捏她,简直是做梦。

    傅景行又捧着书等了人一阵,只是这时他已经在心痒,一个字都看不下去,眼巴巴盼着他的小仙女过来。

    等了半天没等到人,回头才发现她已经出来了,一个人坐在不远处,模样静静的,冷冷的,眼波淡然,沉寂,宛如深海一样深不见底。

    傅景行心下一惊,很快便意识到,他又把人给得罪了。

    小仙女最近乖顺的过分,他确实被她纵容的有些飘了,以至于忘了她是个多难哄的性格。

    沉吟片刻,他朝她走过去。

    他太了解她了,想等她主动服软,还不如等待全民移民月球的可行性高。

    黎荆曼正望着窗外出神,忽觉身上一轻,回过神来她已经到了傅景行怀中,他坐在她原来的位置上,搂着她的腰肢。

    “曼曼,你生气了吗?”

    黎荆曼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没有。”

    傅景行无奈地勾唇,用鼻尖去蹭她的侧脸,语气亲昵:“老婆,你口是心非。”

    黎荆曼偏头躲了躲,发现躲不开后无奈地观察了下四周。

    发现这个机舱只有他们俩,私密性很好后她也就放松了,不再去挣扎,任由他肆意亲近。

    傅景行抱着她亲昵了一会儿,感受到她对自己的行为并不抵触,他心中的不安也消退了几分。

    又忍不住患得患失起来:

    “曼曼,如果有一天你想起了不愉快的事情,就多想想现在。

    想想我到底有多讨好你,宠着你,不要因为我们以前有过不愉快,就把现在全盘否定。”

    没尝到甜头的人是不会明白苦瓜到底有多苦的。

    如果不是见到了现在这种乖巧温顺模样的小仙女,他也不会明白,曾经强扭下来的瓜,是真的不甜。

    他很怕她会再次变成原先的模样。

    黎荆曼若有所思。

    其实她现在记得的,都是他不好的事情。

    她记得他曾经到底是怎么伤害她,欺负她,让她难过。

    只是现在的傅景行,似乎又和她记忆里那个差劲的人是截然相反的两个人。

    所以她才会渐渐和他相处到如今这番地步。

    婚姻是一辈子的事。

    两个人如果真的谁也不饶谁,抓着对方不好的一面不放,抱着对彼此的憎恶过一辈子,那就真的太累了。

    傅景行得不到她的回答,有些心慌,伸出手去掐了下她下巴。

    “曼曼?”

    黎荆曼抬起头,对视上他含着不安的眼睛,微微一愣,看他这幅忐忑的样子,忍不住微微笑开。

    “好,我答应你。”

    她笑了,傅景行心口的大石头也就落地了。

    终于又想起他原本的目的。

    “曼曼,你还没吻我。”

    黎荆曼说:“我不想知道自己在哪了。”

    傅景行勾着她下颚:“那我也要你吻我。”

    他理直气壮:“身为丈夫,想要得到自己妻子的主动抚慰,是很正常的事情。”

    人类的本质是贪婪。

    他爱她,自然也会渴求她的回报。

    无需等价,哪怕只是一丁半点,就已经足够让他欢喜。

    黎荆曼现在只是不拒绝他,她在潜移默化的接受,但是她从不主动跟他产生任何肢体上的接触。

    黎荆曼盯着傅景行打量片刻,他多情的眼波中是毫不掩饰的期待。

    她想了想,敷衍的抬起头往他的唇瓣上亲了下,迅速的,一触即分。

    “可以了吗?”

    傅景行按着她后背不让她远离,语气里沾染着笑意,口吻颇为浪荡。

    “你把这个叫吻?

    看来我这个丈夫还是不称职,竟然没教会自己的妻子怎么接吻。”

    他一本正经地耍流氓,低下头去咬她红唇:“别动,让我再教教你。”

    黎荆曼无奈地闭上眼,任他调戏。

    在那以后,两人之间的氛围一直很好,直到下了飞机到了陌生的国度。

    傅景行预约的看诊时间是三天后。

    他在问了黎荆曼累不累后,开始带着她在异国他乡逛街。

    这是他自幼生长的国度,他对这里有一种特殊的感情,有太多的东西想要分享给她,有太多的景致想要带她去看。

    然而中途出了点意外,偶遇到了异国的警察办案,当街抓捕罪犯,一顿追逐后,终于把逃犯按在了大理石的瓷砖上,警察拿出了手铐把人拷上。

    这一幕,就发生在傅景行和黎荆曼眼前,黎荆曼目光触碰到对方的手铐,仿佛被烫到一样,仓促地挪开了。

第246章 三个愿望

    黎荆曼在认认真真地许愿。

    连她自己都不记得了,这是她第三次在傅景行面前许愿。

    第一次是她的生日,傅景行帮她庆生,她许的愿望却是想见到那个送她开心果的人。

    她没喜欢过什么人,所以连她自己都不清楚,那时的她对于默默关心陪伴了好几年,又没有露过面的夏洛书是有着一些不同寻常的好感的。

    所以她最初一次又一次地拒绝傅景行,没想过会跟他有一星半点的可能。

    第二次许愿,是在两人婚礼上。

    傅景行急于把她弄回家,所以婚礼举办的很仓促,除了两人,只有一个教堂和一个牧师。

    牧师见证两人盟誓后,表示双方可以祷告为对方和这段婚姻祝愿。

    傅景行当时许了什么愿望不得而知。

    黎荆曼当时的愿望是,她希望傅景行能尽早腻了她,结束这段痛苦的婚姻。

    但是这些,她都不记得了。

    她不记得学生时代被权势压迫过的无奈,也不记得初结婚时被把柄胁迫的心酸。

    所以这次她的愿望很简单,她希望虔虔能平安,快乐的长大。

    三次愿望,黎荆曼完成了由少女到人妻再到母亲的角色转变。

    傅景行逼她生孩子这步路其实有一半是走对了。

    他把虔虔教的很好,所以哪怕知道这个孩子到底是怎么出生的,黎荆曼也无法狠下心来对这个孩子冷漠以待。

    ……

    安安静静地许完愿,黎荆曼才发现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三个异国的少女。

    她们打扮的都很时尚性感,全是吊带加超短裤的装扮……没穿内衣,堂而皇之地展露着自己的身材曲线。

    三个人都很兴奋,围成一个圈,把傅景行绕在中间,黎荆曼听到了咖啡和红酒等字眼。

    看来她们是想邀请傅景行去约会。

    她又默默地看了傅景行一眼,他不知何时,又恢复了国内那张温柔含笑的面具,此时轻声跟人轻声讲话的样子,风流倜傥,妖孽浪荡。

    看起来真的不像什么养在家里会安分的好东西。

    她有些好奇他遇到这种事会怎么处理,便朝着他们的方向走了两步。

    这才发现傅景行是在讲妻子,孩子,结婚,之类的词汇。

    看来他是选择拒绝。

    没多久,三个女孩子也一脸遗憾地走了。

    傅景行回头,看到了站在他旁边,脸上神色淡淡,不喜不怒的黎荆曼。

    “许了什么愿?”

    “说出来就不灵了。”

    “再带你去教堂敲钟?”

    “好啊。”

    “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今晚吃什么?”

    “……”

    傅景行默默地牵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低头看着她没什么表情变化的面容,心中淡淡一叹。

    他故意跟那三个女孩多聊了会儿,就是想看看她会不会有什么吃醋的反应。

    现在看来,她要么是对他过度信任,要么就是对他毫不在乎。

    他选择相信是前者,虽然连他自己都知道,有些牵强了。

    两人又在外面玩了一阵子,用过晚餐才重新回到庄园。

    黎荆曼这回有时间欣赏这里的客厅了。

    两层的独栋别墅,装修风格偏休闲复古,一看就不是傅景行的审美,应该是他爷爷的。

    客厅的墙壁上,挂着许许多多照片。

    有老年人的,有年轻人的,也有两人的合照,老人揽着年轻人的肩膀,看起来关系很好的样子。

    两人眉宇之间,跟傅景行都有一些相像。

    黎荆曼猜测那应该是傅景行的爷爷和父亲。

    傅景行回房间换了身衣服才出来,应该是他以前留在这里的服装,风格跟他回国后不太一样。

    黎荆曼大多数看他穿衬衫,很少见他穿t恤,还不是普通的t恤,有些朋克风叛逆的那种。

    精致漂亮的傅景行,在这么身衣服的衬托下,硬生生从一只桃花精变成了一只狐狸精,同样是不安于室,此时却多了点野性。

    黎荆曼下意识地多看了两眼。

    刻板印象使然,她很难想象,平时总是西装革履一本正经的傅景行年轻时候在国外竟然是个中二少年。

    “在看什么?”

    傅景行倒是很自然地走到她身边,跟她一起看起了墙上的照片。

    “他们是你的家人吧?”

    “嗯,我爷爷和我叔叔。”

    “你叔叔?”

    “对,死的比较早。”

    傅景行的语气淡淡的,仿佛在讲一件跟他全然无关的事。

    “爷爷以前做外交官,功绩很多,有不少国家很怕他,所以就绑了我父亲和我叔叔,想逼他就范。

    我父亲比较机敏,中途自己逃脱了,叔叔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他被残忍的杀害。

    这是我爷爷一生的遗憾。”

    傅景行凝视着照片,目光幽幽的,浅藏凉薄。

    他没说的是,他父亲后来从商,把生意做到富可敌国,但他爷爷却再不肯和这个儿子见面,原因是他不肯原谅他。

    至于为什么不肯原谅,傅景行自己也能猜到一二。

    黎荆曼又多看了那照片几眼。

    老人身姿挺拔,眉骨铮铮,哪怕年纪大了,也能看得出一身的硬朗。

    年轻人大概是二十五六岁的年纪,神情和眉眼都偏柔和些,是个面相十分温柔的男人。

    神情上……

    她忽然若有所思地看向傅景行。

    “你跟你叔叔有些地方还是很像的。”

    傅景行怔了下,有些古怪地看她一眼。

    “哪里像?”

    黎荆曼说:“神情。你叔叔笑起来的时候,也是唇瓣和眼角微微上扬。”

    不同的是,他叔叔没那么双招人的桃花眼,看起来就比傅景行安分很多。

    傅景行勾起唇角,揽住黎荆曼的腰肢,把下巴放在她肩膀上。

    “你观察我观察的这么仔细?”

    黎荆曼推开他,又去看另一边墙壁的相框。

    “总是面对面,当然会看的仔细些。”

    出人意料的,另一边竟然仿佛是傅景行自己的个人摄影展。

    别墅很大,她慢慢走过去才发现,另一面墙相片里的全是傅景行,各个年龄阶段的傅景行。

    从小到大,从叛逆到更叛逆。

    黎荆曼默默地一张张看过去,终于意识到,他小时候真的挺中二的。

    傅景行的眉眼真的很漂亮,但却从不会让人觉得女气。

    因为他的照片里,每一张,都透露着一股天上地下,唯老子独尊的诡异气场。

    黎荆曼:“……”

    她突然就想起了,以前读书的时候,会在校门口夹根烟,抱着束玫瑰花堵她的那种不良少年。

    难不成傅景行读书的时候也是那种模样?她想了下稚嫩的他像个流氓一样在校门口堵小姑娘的模样,明知道不可能,她还是忍不住被自己的幻想逗笑。

第247章 病情由来

    傅景行也跟了过来,自然也看到了那些照片。

    陷入回忆,眼里流露出淡淡的暖光。

    m国是个秩序混乱的国度,只要是智商稍高一点的人就能钻法律的漏洞。

    他小时候在这里,真的是过了相当长一段时间无法无天的快乐时光。

    这里排外性很强,但又会对绝对的实力给与认可。

    他十八岁那年,就已经凭借着超人的智商和对市场的敏锐感应,制造出了基金圈套和股市漏洞。

    以无数人的破产和跳楼为代价,血赚了三十亿美金。

    那段时间,他的日子过得无比的潇洒和肆意。

    赚钱如流水,花钱更是如流水。

    大把大把的票子进口袋,再大把大把的被他花出去。

    年轻嘛,不知天高地厚,人间走一趟,当然要享受人生。

    豪车,豪宅,金银玉器,古董字画,名家手表,珍馐美酒。

    但凡是用钱能买到的,对他而言都是毛毛雨,他轻飘飘的买,又肆意挥霍。

    那些所谓有价值的东西,在他手里跟一把落叶也没什么区别,喜欢就留着看两眼,腻了就毁掉。

    他也有自己的社交圈,圈子里是一群和他一样疯狂又极端的鬼才。

    他们一起合作搞垮过很多产业的经济链,瓜分过很多m国富翁的财产。

    他也曾觉得,自己喜欢这个圈子。

    直到那些人开始把娱乐兴趣转换到女人和大麻身上。

    傅家有家规,第一条就是傅家人不能碰毒品。

    放眼整个傅家,连抽烟的人都没有。

    傅景行当然不可能跟那些人聚众吸大麻。

    至于女人……

    啧。

    不是什么好回忆。

    m国民风开放,那些人都很会玩,还非要带着他一起。

    他们对他也算够意思,直接弄了个当地很有名气的大明星送他房里。

    女人的模样身段无可挑剔,他也就任她开始表演了。

    对方风情万种,极尽诱惑,他淡淡的看着,心中没有任何波澜。

    最后在她把手伸到他裤子里时,他把人给推开了,扔了声滚。

    他觉得有点恶心。

    他父亲当年的混账事还是给他留了些阴影的。

    也是在那个女人以后,他又试着接触了一些其他的女人。

    无一例外,见了一面后他都不想再见第二面。

    所以在那些人想要纠缠她,而顾云浮一次次出面像个小狮子一样把人赶走时,他从不阻拦。

    久而久之,圈子里开始传他对女人没兴趣。

    他自己也是那么觉得的。

    大抵是因为早年听到了他父亲的混账事,又被牵连差点丢了命,对他造成的影响。

    他也觉得他对女人没兴趣。

    但他没想过,那些人又会不死心的给他送男人。

    ……人类的情绪价值是可以通过多种形式获得的,远不止身体上的那一种。

    他在无奈表示自己对男人也不感兴趣的同时,又宰了头m国的肥羊,一个人血赚20亿美金。

    那年他十九岁,他觉得他比谁都快乐。

    直到他二十岁,爷爷去世。

    他意识到了钱并不是万能的。

    钱可以买回很多,买不回逝去的生命。

    他再也感受不到来自金钱的快乐了,所以他抛下在m国的一切,选择了回国。

    他父亲的私生子女很多,在解决那些人的过程中,他又短暂的获得过快乐。

    但这种快乐还是很短暂,就像一场盛大的烟花,转瞬即逝的璀璨过后,留给人的是极度的空虚。

    他又这样浑浑噩噩过了六年,在此期间,他那个满身脏病,活着也没什么用的父亲活活气死,留下了庞大的家产。

    他的私生子死光,他和傅千语是唯二的财产继承人。

    他母亲对他国外的事情也知道一些,半点都不敢让傅千语招惹他,表示千语不要任何的傅家股份,只要每年固定的基金和生活费就够了。

    毕竟是母亲和妹妹,他对父亲虽然不亲厚,但也并不是全然对亲情没渴望的。

    然而他回国后,母亲立刻出国,远走他乡,妹妹智商低下,胸无大志,甚至她莫名其妙的怕他,对他甚至没有顾云浮那个邻居来的亲厚。

    渐渐的,他对亲情的渴望也就淡了,把精力投入到了银行和事业中。

    有他在m国的朋友做底蕴,他们得知他竟然改行开银行后,隔着电话都能让他感受到他们的狂欢。

    吸金石和藏宝库,没有比这更契合的合作伙伴了,傅氏理所当然的越做越大。

    他也就在这种日复一日的周转中,又空洞无味地过了六年。

    起初,他只是没那么快乐。

    然后他遇见了黎荆曼。

    只一个对视,她迷住了他。

    六年没怎么变过频的心跳突然乱了两下时,当时他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所以他没在第一时间去抓住她,他坚持谈完了客户,放任她走了。

    后续去找她没找到,问她也没问出个结果,他才有些遗憾,也只是一点点遗憾。

    然后她开始出现在他的梦里,一次次的出现在他的梦中,一次次的重复着他们的相遇。

    终于有一次,他在梦中感性战胜了理性,改变了两人的初遇,扔下客户去找到了她。

    接着他便在梦中近距离看到了她的眼睛,很冷,很淡,海水一般,孤寂,深沉。

    醒来后,他发现的心跳动的前所未有的快。

    他不对劲,他只见了她一次,竟然就这样念念不忘。

    于是他开始找她,一次次地去那家餐厅,不断地在周围徘徊。

    可她就像人间蒸发了,惊鸿一瞥,杳无音信。

    他开始烦躁,开始苦闷。

    体会到了从他那次绑架被人救回起,就再也没体会过的糟糕和无奈。

    一次次找她,一次次失败。

    他开始变得无心工作。

    他把这种因求而不得产生的暴躁情绪归结为盛夏闷热带来的中暑反应。

    所以他人生第一次工作时间偷懒了。

    他回了家,什么都不做,躺着睡觉。

    他知道梦里能见到她。

    他甚至还在睡前有些邪恶的想,要不要像他国外的朋友建议他的那样,用些非同寻常的手段直接找人把她弄到他身边。

    然后他被钢琴声吵醒了,就在他已经开始犹豫,要用非常规手段去对她的时刻。

    仓促的重逢,她仿佛从梦中走出,给他麻木空洞的躯壳里重新灌入了游走奔流的新鲜血液。

    顺便,往他的心口处塞了一头小鹿。

    太快了,心跳的太快了。

    他在楼上,她在楼下,他望着她,轻勾着唇角。

    看似满身淡然,实际上已经兴奋的灵魂发颤。

    她对他的影响那么大,所以他必须要得到她。

第248章 变化

    她运气不错,是傅千语的朋友。

    他那个蠢货妹妹很在意她。

    所以他便不能对她太过分了。

    他需要像正常人一样“得到”她。

    不过,他身边并没有那么多正常人,所以他把第一次的“追求”搞砸了。

    但好在,兜兜转转,她最终还是落在他手中。

    傅景行的目光从照片上一点点收回,落到身侧的黎荆曼身上。

    漂亮的眼中,眼底有淡淡的火焰,呈现在表面,变成浅浅的微光。

    而此时,那个占据他全部心神的女人,正在有些惊奇地用手指轻抚着一个相框。

    “这个时期的你多大?”

    傅景行随意看过去,答:“二十岁。”

    那是他在爷爷逝世前最后一段时光的记录。

    那时的他,已经因为爷爷的缠绵病榻体会到了忧愁和无力感。

    人也不再嚣张狂妄,少了很多精气神。

    照片上,年轻的男人坐在海边的礁石上,手臂有些颓丧的撑在身侧,长腿随意舒展着,身上的衣服颜色偏素净,没有了过往的张扬,反倒凸显出了那张漂亮到让人目眩神迷的面孔。

    他这本该是一张很休闲的照片,但他的周身萦却绕着淡淡的惆怅,这种愁绪不是中二少年为赋新词强说愁的那种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强装出来的惆怅。

    他只是面无表情地在那坐着,面无表情地被人拍照,眼波淡淡的望着摄像头,但就是能让人隔着这张照片感受到他的不开心,他的不快乐。

    二十岁的傅景行,眼里似乎藏着很多伤心事。

    黎荆曼淡淡的凝视着照片,在心中想,他竟然也曾有过这样一种会让人心疼的模样。

    十九岁的他倨傲不可一世,二十九岁的他应有尽有,强大到让人胆寒。

    但谁能想到,在这个人看似顺风顺水,一成不变的人生中,竟然也出现过那样一段脆弱无助茫然惆怅的时刻?

    那时他二十岁,他二十岁的时候她在做什么?

    她十四岁,大概在背书,在学习,在面对着成堆的练习册,和比练习册更让她苦恼的情书以及礼物发愁。

    他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阴差阳错,走到一起。

    黎荆曼不记得两人是怎么相遇的了,但在她有限的记忆里,她跟他的关系一直很差劲。

    想来他们的开始也不会太愉快。

    所以谁同情他,都不该轮到她来同情他。

    他在她的世界里,扮演的可不曾是弱者的角色。

    这样想着,她忍不住微微勾了下唇,连她自己都不明白此刻在笑什么,可她就是笑了。

    呈现在傅景行眼中,就是他的妻子突然凝视着他以前的照片轻轻笑开。

    心下一动,他把她搂进怀中,两个人贴合的很紧,用自己的面颊蹭了蹭她的侧脸,他很喜欢跟她做这种亲昵的小动作。

    以前的黎荆曼大多会躲避,但现在的她却会乖巧地靠在他怀中,状态放松的任他蹭,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傅景行便也跟着笑了,同她一起看向那张照片,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的。

    “老婆,你在笑什么?”

    黎荆曼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笑,只能想办法转移话题。

    “你有这么多全身照,而且看起来都是毫无准备的时候被人抓拍,这说明你身边一定有一个很喜欢帮你拍照的人,那是谁?”

    傅景行微微一怔,想起顾云浮。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一度拿她当妹妹守护和疼爱。

    在爷爷病重和逝世,他人生中两段最艰难的时光里,她一直陪着他,守在他身侧。

    如果没遇到黎荆曼,傅景行大致还会继续拿顾云浮当妹妹看待,守护。

    哪怕他知道,她有时候的某些手段过于恶毒和残忍。

    但相比又蠢又拎不清的傅千语而言,他有时候却真的更希望聪明狡诈的顾云浮是他亲生妹妹。

    但那也只是过去的事了。

    他已经为自己的未来做出了选择。

    前段时间他才收到手下汇报,顾云浮死了。

    顾家没了,顾家人走到任何一个一线城市,都会有想要讨好他的人自发地对他们进行刁难。

    从小在傅景行的庇护下像公主一样被人捧着长大的顾云浮接受不了这种落差,没多久就精神失常,过马路时冲进了车海里。

    傅景行想到那个人,就想到了黎荆曼的手,他下意识地握住了她那只手,安抚地摩挲着她的五指。

    “只是一个普通邻居。”

    黎荆曼带着淡淡的笑,轻声说:“一定是个女孩子。”

    她想不出一个男人会抱着什么样的心思不断地拿着相机对另一个男人拍照。

    所以给傅景行拍下那些照片的肯定是一个女孩子,而且她喜欢他。

    傅景行既然能把这些相片挂在客厅墙壁上,想来那个女孩子对他而言也是有些特殊的。

    傅景行不愿再聊顾云浮了,他担心聊着聊着再让黎荆曼想起什么不好的东西,所以他把她抱进了怀里:“不早了,我们回房?我带你参观下我的房间?”

    不等她回答,他已经抱着人转身走上了台阶,显然,询问句只是客气一下,她怎么回答并不重要。

    黎荆曼把脸靠在他肩膀,淡淡的想,果然,谁同情这个男人,都轮不到她来同情他。

    等到了傅景行的房间,她才意识到他所谓的参观不是随口一说。

    他的房间竟然打通了一面墙做成透明展柜,里面摆放着的,全是各种豪车的等比车模。

    一排排整齐而酷炫的摆放在一起,形成一堵别具一格的车墙,如同一个微型的豪车模拟展,在室内明亮灯光的映照下,有一种气势恢宏的壮观。

    黎荆曼就算没见过这些也知道,制作这么精良的车模,肯定不是玩具模型那样简单。

    傅景行见她感兴趣,随手按了下开关键,玻璃柜门向两边缓缓滑动,彻底失去保护的作用。

    “喜欢哪个就拿出来看,这种东西就是要拿在手里才好玩。”

    这些大多是他十四岁左右的时候收集的,有些车模的价值甚至已经远超了它所代表的豪车本身。

    他把这些买回来也不是出于喜欢,是一开始有人为了讨好他送了二十个,数量太少,他觉得摆在房间不好看,要多一些才好看。

    慢慢的养成习惯,知道出了新款就去买,陆陆续续的,买出了这一面墙。

第249章 误解

    黎荆曼便真的不跟他客气,随手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黑色的车模。

    是迈巴赫,她似乎真的见过他开过这种车。

    她有些好奇地拿在手里把玩一阵,没明白有什么好玩之处,又略感无聊的把它放回去。

    他们果真是两个世界的人啊,她不是很懂他喜欢的东西。

    转身才发现傅景行竟然贴她贴的特别近,鼻尖直接撞在男人胸口,这感觉让她皱了眉。

    想要后退,又怕撞到他那一堆的汽车模型,这如果撞落了几个,想也知道她肯定赔不起。

    她只能克制着后退的想法,站在原地没动,伸手推了推身前的男人。

    “你离我太近了。”

    傅景行低头好笑的看着她:“有那么好看吗?看的比我还入迷?”

    黎荆曼的目光则是透过他落在他身后。

    奇怪的男人,奇怪的房间。

    一面墙装满汽车,另一面墙却是挂满了各种各样的图表。

    如果她是学经济和金融,一定能一眼认出来其中一幅折线图就是十年前一场几乎摧毁了m国半数小型银行的金融危机数据图,这是已经被经济学列入教科书里的典型案例。

    只是傅景行房间里这幅,还要更简略更直观一些,而且是手绘的,数据也没那么精准,比起事后诸葛亮,这幅图,应该是预判。

    “那是什么?”

    黎荆曼好奇地看着那些图表。

    傅景行也回头看了一眼,勾唇一笑,眼中少许流转的暗光,这回他是真的开怀。

    “素描作品。”

    他勾唇道:“我曾经学过一阵子绘画,这些都是那时候随便乱画的。”

    停了下,又说:“不过很快我就发现我没什么艺术细胞,停止了这种无意义的行为。”

    黎荆曼想起自己房间里挂着的那幅画,忍不住赞同的点点头,傅景行放弃绘画,绝对是他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

    她还想去看一下其他东西,傅景行却没耐心了,再次把她抱进怀中,轻咬她耳垂。

    “带你去参观我的浴室?”

    黎荆曼红着脸推了推他。

    “我自己去。”

    她顿了下,有点无奈。

    “你这里有我能穿的睡衣吗?”

    傅景行愣了下,漂亮的桃花眼在她身上辗转一阵,眼里掠过点不怀好意。

    他打开房间里的内嵌衣柜,拿了个t恤给她。

    “这里没有女人的衣服,你穿这个吧。”

    黎荆曼看了下那件衣服的长度,不算是很过分,她便拿着它进了浴室。

    傅景行懒散地靠坐在床边等她。

    终于等到浴室门开启,他几乎是立刻便迎了上去,把她搂进怀里,热情的略显迫切。

    女人穿着他的衣服,哪怕是他以前的尺码,他的t恤在她身上仍旧略显宽大,露出了半边瘦削的肩膀,和漂亮诱人的锁骨。

    她在浴室里面待了那么久,原来是已经吹干了头发,此时柔柔的披在她肩上,衬得她脱俗而又动人,偏又穿了件不合身的男人衣服。

    下摆堪堪遮住大腿,露出两条白皙笔直的长腿,他最爱它们了,简直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把它们弄到他腰上。

    这里是他曾经待了二十多年的地方,容纳了他整个自由狂放的年少时光。

    而他今天竟然带着他的妻子回到这里,他的前半生,她从未参与过,但他的后半生,她却一定会跟他携手共度。

    明亮的房间,似乎完成了两段复杂交错的光阴的融合,他把她抱进怀里,恍惚中觉得,前半生的那些孤独,寂寥,空洞,乏味,都没有存在过。

    黎荆曼始终记着他下午做过什么混账事,所以她闪躲了他的吻,其他的她倒是不拒绝,任他为所欲为。

    被他推倒在床单上时她忍不住思维发散,眯着眼睛想,现在的他倒是比她记忆里的技术好太多了。

    他手段那么多,那么熟练,以前一定有过不少女人。

    国外的风格都是很开放的,他在国外长大,又那么热衷这种事,一定是个中翘楚。

    说不定那个给他拍照的就是其中一个,所以他才不敢回答,刚才那么明显的逃避话题。

    这样想着,她又有些不满,只要一想到他也像下午对她那样也对其他女人做那种事,她就浑身都不自在。

    忍了忍,最终还是洁癖发作,有些嫌弃。

    她皱眉轻轻推了下他肩膀。

    “傅景行,我们能只睡觉吗?”

    在这时候喊停,如同想让一辆已经行驶途中的火车就比刹车。

    想也知道不可能。

    傅景行动作顿了顿,不解的目光沉沉地盯着她看了一阵,似乎在判断她说这种话时到底出自何种心理。

    黎荆曼不躲不闪地任他看,语气镇定。

    “我累了,想睡觉。”

    傅景行不知道她有多爱胡思乱想,也不知道就这么短短一阵的功夫,他在她的印象里到底变成了什么东西。

    他把她的不对劲归结为下午的不愉快还没过去,所以他更加不愿在此刻收手,他总不能让那点小事一直横在他们之间过不去?

    “真的累了?”

    “真的累了。”

    “那你睡你的,我忙我的,我们两不耽误。”

    “别这样,你……”

    ……

    她恼怒。

    “……你混蛋!”

    傅景行漫不经心地握着她的腿,他真的爱极了它们,手感是真的让他着迷。

    “只要你听话,混蛋就会爱你。”

    黎荆曼不满,咬牙开始推拒。

    傅景行体内的暴戾因子被她引发,两人久违的,再次展开了精神和体力上的对抗。

    最终还是体力占了上风,她不甘心的咬着唇瓣仰头盯着他因为情欲而染上薄汗的面孔,宁肯十指深陷掌心也不去碰他,心里万般委屈。

    ……

    一夜难挨,最终还是等到了天明。

    次日所有保镖都看出了傅先生和傅太太之间的不对劲。

    黎荆曼一反常态,逛街时不肯让傅景行再牵着她的手,躲他躲得远远的。

    傅景行面色也没有昨天那样轻松愉快,哄了几次人没有见到效果后,抿唇跟在她身边,时不时落到她身上的目光沉沉的,闪着幽暗的光。

    他本以为他拿捏住她了,她却又突然就这么恰到好处的用实际行动向他表明,他没有。

    已经发生过的事情的的确确无法挽回,她如果抓着不放,他能怎么办?他总不能一直放纵她任性下去。

    目光落在她颈部,看到那里明显的吻痕后,他又有些后悔,忍不住的想,她最近明明都很听话的,会不会是他昨天一时激动,粗鲁了些,又吓着她了?

第250章 心跳

    两人看似距离始终不远,实际上却隔开了一道无形的冰墙。

    这种情况直到中午时分才好转。

    路边突然来了两辆豪车,敞篷开着,车上下来两个m国面孔的男人,用熟练的汉语叫着傅景行的名字。

    “格莉亚昨天说她看到一个男人很像你时我还不敢信,想不到真的是你?”

    “景行,你这兄弟真不够意思,回家了也不通知我们,还要我们两个自己来寻你!”

    黎荆曼留意到,他们只在叫傅景行名字时用汉语,其他内容都是讲的英语。

    两辆豪车,其中一辆豪车的副驾驶还有个笑容明艳的女人,她也是m国的长相,金发碧眼,漂亮性感,笑着朝他们走过来。

    “嗨,景行。好久不见,你看起来更帅气了!”

    傅景行熟练的跟两个男人拥抱打招呼,脸上看着变化不大,但整个人的气质却放松了许多。

    “好久不见,恩格斯,麦克林。”

    他避开了随后而来的那个女人,给他们介绍黎荆曼。

    “老婆,这两个是我在m国的朋友。”

    “这位是我太太,黎荆曼。”

    黎荆曼虽然对他仍有不满,但不至于在别人面前拆他的台,礼貌的打了个招呼。

    恩格斯和麦克林的目光往黎荆曼身上一扫,两人对视一眼,表情都有些耐人寻味。

    “你好,漂亮的华人姑娘。”

    不等黎荆曼回答,傅景行把她揽进怀里,警告地盯着两人,再次进行了一次对她的介绍。

    “她是我妻子。”

    他着重强调了妻子这个字眼。

    麦克林哈哈一笑。

    “放心,景行,朋友妻不可欺,我们知道。”

    恩格斯则是打量一番黎荆曼,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原来你喜欢这款,怪不得我妹妹没机会。”

    格莉亚也看向黎荆曼,意味深长。

    “景行,这位真是你的妻子,还是你为了应付家里人随便娶回家的女人?”

    傅景行揽着黎荆曼的肩膀,冷淡道:“既然你们不明白,那我就换一种方式,她是我的爱人。”

    打着转的英语从他口中讲出,朴实无华的词汇透过他温柔淡漠的腔调,诡异的营造出了一种柔情的氛围。

    格莉亚眼神很机灵,看到了黎荆曼颈侧的红痕,很快就意识到那是什么。

    她暧昧的看了黎荆曼一眼,又露出遗憾的表情。

    “原来你不是不喜欢女人,只是不喜欢selinya,selinya真可怜,她知道了恐怕又会哭的。”

    一直沉默不语的黎荆曼终于听到了一个奇怪的重点。

    傅景行的朋友突然出现,他们当然会聚一聚,黎荆曼和格莉亚也在旁边跟着。

    趁着傅景行和麦克林、恩格斯聊天,黎荆曼主动跟格莉亚搭话。

    “selinya是谁?”

    她声音很小。

    格莉亚没想到那个一看就不好相处的华人女孩会主动接触自己,她想了想,对她笑了下。

    “selinya是恩格斯的妹妹,她以前很喜欢景行。”

    黎荆曼又问:“傅景行以前的女朋友很多吗?”

    格莉亚看着她单纯的目光,十分惊讶傅景行那样的人最后竟然是娶回家一只小白兔。

    想到以前傅景行那幅高傲冷酷,完全视她和她的姐妹为无物的轻蔑模样,格莉亚坏笑了一下。

    凑到黎荆曼耳边,轻声道:“景行没告诉你吗?他在国外的时候,从没和女人交往过。”

    黎荆曼:“?”

    格莉亚用暧昧的目光在正拿着红酒杯,不知道在聊些什么,神情都很惬意的三个男人中间扫来扫去。

    “傅景行不喜欢女人,他亲口承认的,当时我的很多姐妹都为此伤心过好一阵子。”

    黎荆曼:“……”

    傅景行,不喜欢,女人?!

    她回忆了下这人在面对她时跟流氓没有任何区别的模样。

    真的是一个字都不想信呢。

    格莉亚看她半信半疑,索性又下了一副猛料。

    “是真的,我不骗你,当初我有个很漂亮的姐妹暗恋他,脱光了等在他房里,不知怎么泄露了消息,他不仅自己没回房,还体贴的把房卡转交给了几个长满肌肉的壮汉。”

    格莉亚用评判的目光看着黎荆曼。

    “能搞定傅景行,你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之前圈子里都传,他其实并不把女人当人看,所以才不把女人列在择偶范围里。”

    黎荆曼:“……也许,他是有其他女人呢?比如他邻居?”

    格莉亚很快明白了:“你说的是顾云浮吧?那女孩的确总跟在他身边,但景行并不跟她上床,我曾经撞见过她在party跟男人厮混,还不止一次。”

    黎荆曼在听到顾云浮这个名字时感觉到了一股熟悉,但又想不起这个人具体是谁了。

    又跟格莉亚聊了阵,黎荆曼对傅景行的印象是越来越奇怪。

    最终在散场后,傅景行带着她回家时忍不住开口问他。

    “傅景行,你以前是不是有过很多女人?”

    傅景行正跟恩格斯在通讯工具上交流最新的货币政策,闻言随口回。

    “没有。”

    黎荆曼见他心不在焉,干脆自暴自弃地接着问。

    “那男人呢?”

    傅景行依旧随口答:“什么男人?”

    黎荆曼:“跟你好过的男人。”

    傅景行皱了眉。

    “怎么可能?”

    他突然意识到不对劲,把注意力从手机上收回,抬头看向黎荆曼的方向。

    “老婆,你在想什么?怎么问这种奇怪的问题?”

    黎荆曼心虚的低头躲开他的目光。

    “我听说你以前不太喜欢女人。”

    傅景行皱眉看她一阵,气极反笑,扔开手机把她扯进怀里。

    “我喜不喜欢女人,你不知道?”

    他刮了下她鼻梁,挑逗地望着她。

    “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下我是怎么喜欢你的?”

    两人还在车上,保镖就在前面开车呢,黎荆曼不适应地躲开他的手,抿唇瞪他。

    “我只是随便问问,你不想回答可以不答。”

    傅景行勾唇睨着她,容色逼人,妖孽勾魂:“没什么不好回答的。”

    他凑到她耳边:“曼曼,这句话我只说一遍,你记好了。

    我不喜欢女人,也不喜欢男人。

    遇见你之前,我不喜欢任何人。

    遇见你之后,我只喜欢你。

    你明白了吗?”

    他的声音柔柔的,像带着蛊惑的钩子,顺着黎荆曼的耳朵,蔓延进她的脑海,一路向下,滑过食道,涌进胸腔,一个学名叫做心脏的东西,不偏不倚被这个钩子戳中,开始疯狂的剧烈跳动。

第251章 在意

    明白了吗?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黎荆曼心中已经信了八分。

    傅景行见她老实了,也便问出了他心里的困惑。

    “你今天为什么跟我闹别扭?”

    他的手落在她颈侧的红痕上:“是我昨天弄疼你了吗?”

    他声音很小,确保了两人的谈话不会被第三个人听清。

    黎荆曼垂着眼睛,心虚的不敢看他。

    她心中的不满和委屈似乎只是因为她假想中的他有过太多丰富的过去。

    如今听他自己澄清,她选择相信,昨夜的不快也便慢慢的消了。

    傅景行勾着她下巴,强迫她抬头,对着她挑了下眉。

    “老婆,我已经据实以告,作为回报,你当然也该坦诚以待。”

    黎荆曼被他逼人的目光注视一阵,发现他不得到想要的答案是显然不会放过她的,她便只能红着脸靠近了他几分。

    也学着他的样子,鼓起勇气贴在他耳边道。

    “不是你想的那样,但我都拒绝了,你还坚持继续,会让我觉得你很不尊重我。”

    她唇瓣在他耳边,耳朵便离他的唇也很近了,傅景行也学着她的样子压低了声音回。

    “那我该怎么尊重你?”

    黎荆曼想了想,说:“你最近都别碰我。”

    傅景行笑了下,偏头看向她眼睛,眼里一片勾魂的暧昧,他轻轻捏着她下巴,慢悠悠,低声一字一顿道。

    “换一个要求,老婆。我任何时候都能迁就你,除了在床上。”

    他这样讲话,那就是没得谈。

    黎荆曼恼怒地瞪他一眼,没话了。

    傅景行勾着她的下巴欣赏着她此刻的模样。

    她是真的生气还是只跟他闹小脾气他还是分得出来的。

    早上她是真的气他,此时却最多只是闹闹小脾气,更像是别扭的撒娇。

    所以,她骗了他,她跟他生气的原因应该不是她说的那个。

    还能有什么呢?

    他想了想,忽然直视上黎荆曼的眼睛。

    “吃醋是表达在意的最明显的外在表现。

    曼曼,你能不能坦诚的告诉我,你昨天突然反常是不是吃醋了?

    因为那个给我拍照的女邻居?”

    能跟今天她的反常连接上的,只有两人在看照片时的那一阵不对。

    黎荆曼知道他聪明,没想到他这么聪明,她羞恼地别开眼不去看他。

    “你可以转移话题,我也可以拒绝回答。”

    她这种欲盖弥彰的表现顿时让傅景行更开心了。

    到家以后直接不顾黎荆曼的反对,一路用公主抱把她抱进家里。

    “老婆,你为我吃醋就说明你已经开始在意我,既然在意就不该把我推开,你该想尽一切办法留住我,让我亲近你才对。”

    他把她放在客厅的沙发上,耐心教导她的同时,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但我是哪里做的不对,让你怀疑我呢?”

    黎荆曼垂着眼不答,傅景行看了眼防窥性能很好的门窗,忽然伸手勾起她下巴,让她抬头,语气强势,仿佛审问犯人。

    “说出来,否则我就把你带到那面全是照片的墙前,……”

    最后两个字,被他说的很轻,尾音微微上扬,十分不正经,黎荆曼瞬间红了脸。

    恼火地瞪他:“你是变态吗?”

    傅景行笑的很妖孽。

    “我是啊。”

    黎荆曼:“……”

    “老婆,你是老实交代,还是等我严刑拷问?”

    黎荆曼怕他动真格的,最终还是不甘不愿地讲了出来。

    “你看起来,经验很多的样子。”她红着耳朵,小声道:“很擅长这些东西。”

    傅景行终于明白问题出在哪了。

    他哑然失笑:“我擅长这些还不是为了讨好你?”

    黎荆曼:“?”

    傅景行忽然哑了声音,眸色复杂的盯着她道:“曼曼,你大概是不记得了,你到底有多难讨好。”

    忆及过去,他喉结滚动了下:

    “不过你现在既然这样说我,那就说明我最近表现还不错。

    我会把你强安在我身上的这些罪名当成是妻子对自己丈夫能力的认可。”

    黎荆曼深感自己斗不过流氓,红着脸低下头,不知该如何接话。

    傅景行把她捞进怀中,抱着她上楼。

    “昨天你不愿意我都没怎么尽兴,今天没累着你,该讲清楚的也讲清楚了,你总该好好陪陪我。”

    黎荆曼无语地靠在他胸口,听着他的心跳,羞恼道。

    “傅景行,你简直是色鬼投胎!”

    傅景行不置可否的笑笑:“老婆,省省你现在大声讲话的力气,留着待会儿用。”

    他勾着唇,低头睨着她道:“我很喜欢你的声音,尤其是在某些你喊我名字的时候,当然,如果你愿意叫老公,相信体验会更好……”

    黎荆曼瞪他:“闭嘴!”

    傅景行:“遵命。”

    他轻笑:“我说过了,除了在床上,什么时候都能迁就你。”

    黎荆曼:“……”

    ……

    接下来的时间,大多是跟恩格斯和麦克林一起度过,格莉亚没再出现。

    傅景行似乎跟那两个男人有聊不完的话题,黎荆曼也终于意识到了朋友这两个字对他的非凡意义。

    跟国内的应酬不同,这时候的傅景行是开心的,货真价实的开心,一举一动之间都流淌着放松和惬意。

    她并不知道,这三个用着她听不懂的专业名词言笑晏晏的男人,正在商量如何用货币游戏挤兑垮一家规模不比傅氏小的m国私人银行。

    这笔单子如果成了,傅景行的个人资产值将会达到一个难以想象的新高度,所以他分外的有兴趣。

    ……

    最终还是到了给黎荆曼约好面诊的时间,她被带出门时还以为仍然是跟着傅景行去和他的朋友聚会,到了医院才后知后觉的茫然。

    “为什么来医院?你是身体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听说这里的医生对人体骨骼很有研究,我带你来看下你的手。”

    “我的手?还能恢复到正常吗?”

    想到坐在钢琴边时的无力感,黎荆曼抿了下唇。

    傅景行安抚地揉揉她的长发:“我们先去看医生。”

    检查,拍片,面诊,一连串的流程走下来。

    医生拿着片子点了点头。

    他把傅景行叫出去单独谈话。

    “先生,我们这可以提供专业的仿真机械骨骼帮您的太太复原她的手指。”

    傅景行皱眉:“机械?成功概率是多少?会不会有留下后遗症的可能?”

    医生严肃道:“成功概率高达百分之八十九,这已经是界内最高的成功率。

    会有一定的后遗症,但你要知道,除了真正的人体骨骼,任何东西镶嵌到人体内,都会留下一定的排异反应。

    我们一定会尽量把这部分缺点降到最小。”

第252章 穿刺

    “不要最小,我不想让她承受任何风险。”

    傅景行淡淡抬眼看向医生,微微一笑,漂亮的桃花眼蕴含着层潋滟的薄光缓缓绽开,温柔动人。

    “医生,有没有什么既能让她恢复健康,又不会给她留下任何后遗症的方法?”

    他勾着唇角,看起来极好说话的样子。

    “钱财方面你大可不必担心,只要能减少我夫人的痛楚,多少钱我都给得起。”

    医生闻言沉思片刻。

    “手术是肯定不会产生任何问题的,真正的后遗症预判是出在材质问题上。

    仿真机械骨骼毕竟不是真的人骨,放到人的身体里难免会有老化磨损的那天,跟人体产生不耐受反应。

    但我们医院现有的医疗技术和资源储备能提供的也只有机械骨骼。”

    医生有些意味深长地看着傅景行道:“傅先生,我们知道你的身份,如果您真的心疼您的太太,可以帮她找来真正的人的手骨,这样我们就可以保证无论是术中还是术后,她都不会承担任何不该有的风险。”

    他在说这些的时候,傅景行也在考虑。

    如果人骨能让黎荆曼避免后遗症的干扰,那他当然愿意采用人骨。

    只是,人骨从哪来呢?

    麦克林和恩格斯也许会给他提供有效的方案。

    m国黑市的地下拍卖场,只要有钱,什么都买得到。

    他大可以买一个活人,剖手取骨去给黎荆曼换上。

    但那样得来的东西,配得上他的小仙女吗?

    干干净净的小仙女,他不想让外人脏污的零件玷污了她。

    但她的手如果真想恢复,又实在需要人骨。

    没办法,他真的舍不得她以后再受任何痛苦。

    所以,这骨头该从哪来?

    傅景行沉吟着在椅子上垂眸坐了片刻,眼睫毛葱茏的落着,在他的眼睑下方笼罩出一小片疏疏落落的阴影,眸光因思考而涣散。

    这时候,医生的助理推门而入,往他面前放了杯散发着扑鼻香气的美式咖啡。

    “傅先生,请慢用。”

    咖啡的热气从敞开的杯口升腾直上,又慢慢地在空气中蔓延开,一点点爬上傅景行的手指。

    感受到指尖传递过来的热意,他淡淡扫了眼咖啡杯,目光忽然顿住,又回到他自己的手上。

    他把那只手举起来放在面前看了看,忽的开口,淡声问。

    “什么样的人骨才能进行移植?有没有什么条件限制?”

    人体骨骼是根据人的年龄在逐年变化的,他不知道,如果是一个年纪比黎荆曼大些的人把他的骨头给她,她能不能适应。

    医生谨慎的回答:“骨头和人体器官不同,不需要那么多条件限制,只需要检测一下人体有无排异反应,只要没有排异反应就可以进行移植。”

    傅景行终于认真了点神色。抬眼看向医生,一字一顿道:“我要你保证,她不会承担任何风险。”

    医生镜片后的褐色双眼也浮现些坚定的神情。

    “傅先生,我保证,我会亲自主刀。”

    “你的成功率是多少?”

    医生笑了笑,终于有了点他这个级别的医师该有的自负神色:“我从未失手过。”

    黎荆曼满头雾水的被带去做排异反应,手骨穿刺提取骨血的时候,她疼的面色发白,唇色惨淡无比。

    排异反应报告要等三天后,她做完穿刺离开手术室去找傅景行。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他的唇色似乎也比两人刚来时淡了许多。

    但他在见到她出来那一刻,还是惯性的扯了扯唇角,对她露出一个散漫勾人的笑。

    “出来了,他们带你做了什么?疼吗?”

    黎荆曼回忆起那阵锥心般的痛感,心脏一缩,但她对让手指恢复正常的渴望要远超过对疼痛的抵触。

    所以她对傅景行摇了摇头,低着头朝他走过去。

    “常规检查,感觉还好。”

    傅景行垂眸盯着她面色看了一阵,见她真的没有太多痛苦之色,才算是放下了心。

    一旁的保镖主动拉开车门,护送两人上车,傅景行一向不是很规矩,喜欢搂着黎荆曼或者握着她的手把玩。

    今天却出奇的安分,用左手揉了揉她的长发后就没了其他动作。

    “我要去找恩格斯他们谈些事,先让保镖送你回庄园,你如果觉得无聊也可以让他们带你去附近的商业区逛逛,买买东西,但不要走太远。”

    排异反应已经测了,如果结果出来她真的可以用他的骨头,那他便会把他的手骨给她。

    动手术的话,他的右手起码有一周会无法握笔签字,所以他的生意和必要的合同,还是需要尽量在三天内处理完,未雨绸缪。

    黎荆曼不疑有他,表示理解,傅景行不在她身边时刻盯着她,她反而像卸了一个重担,松上一口气。

    下午便真的按照傅景行说的,她让保镖陪着去逛了附近的商厦。

    里萨庄园坐落于m国标准的富人区,环境优美,空气清新,绿化率高达住宅区百分之六十七,简直是郊区。

    周边更是为了方便那些富人消费,建立了专为这些富人服务的私人医院和高奢商厦,全是m国最好的配套资源,理所当然的,也拥有着m国最让人无法想象的豪奢价格。

    黎荆曼在逛到一家书店时发现了一本国内绝对没有售卖的史书,是一个外国人编撰的,这是他们眼里的世界五千年所发生的历史。

    黎荆曼对这些十分感兴趣,当即便决定买下,她刷了傅景行留给她的卡,拿到发票时才发现,上面所显示的美金金额换算到国内,应该是一个普通人工作半年不吃不喝才能积攒下的数字。

    她有些心惊,而后口渴时就选了一家看起来装修没那么可怕,也许性价比能高些的店面买果汁。

    这里可以刷脸付款,直接通过人脸面孔识别读取到她身份证下绑定的所有银行卡的信息。

    黎荆曼买完果汁习惯性看小票,果然又是一个让她头疼的数字。

    她又去查自己的余额,这一查,她同样心惊。

    她名下竟然很有钱,这笔金额足够她分文不赚,再吃喝嫖赌一辈子,最后给她养老。

    当然,前提是国内的经济。

    如果是在眼前这座商厦里,那大概只够她挥霍个十年。

第253章 旧人

    蒋梦远远地就看见了黎荆曼的身影,她有些不敢确信,又朝前走了两步,才终于敢确定那个被一群保镖围着,一看就是标准豪门阔太的女人真的是黎荆曼。

    她的美貌真的太有辨识度,哪怕过了这么多年,依旧让人印象深刻。

    蒋梦是来帮自己上司的太太来这取丝巾的,本来急着走,如今看到黎荆曼,却又不急了。

    她有些讨好地上前打了个招呼。

    “曼曼,竟然真的是你,还记得我吗,我是蒋梦啊,大学跟你住一个寝室的。”

    黎荆曼的保镖警惕地盯着她。

    黎荆曼却没那么多戒心,她虽然不记得蒋梦,但对她还真有那么一些的熟悉。

    便没让保镖拦着,让她近了身。

    “蒋梦?”她想了想,道:“好久不见。”

    黎荆曼向来是对人冷淡的,蒋梦丝毫没把她疏离的态度当回事。

    她本来就是个能忍的人精,毕业后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好几年,更加的圆滑。

    亲切的笑着坐到了黎荆曼对面,跟她叙旧。

    “的确是好多年不见了,打从毕业到现在,有三年了吧。”

    她看了眼周围的保镖,心中有些喟叹:“这些是傅景行的人?”

    黎荆曼没想到她会知道傅景行,也便点了点头,有些惊奇她竟然上学的时候就跟傅景行认识,但脸上却没显露。

    蒋梦习惯了她话少,工作以后才知道,像黎荆曼这种话少但是直来直去的人有多难得。

    这个世界上更多的还是人前一副笑面孔,转头就会直直的往人后腰窝里捅刀子的两面派。

    “看来你们两个是修成正果了,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蒋梦不无艳羡的说:“从知道你为了傅景行放弃了巴黎歌剧院的录取通知的那天起,我就知道,你们一定会在一起,你这样好,他一定会珍惜你的。”

    黎荆曼骤然听到巴黎歌剧院,心中隐隐有些揪痛的锐感,似有似无,像难过。

    蒋梦发现她面色不对,也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她赶紧补救的笑笑。

    “我当初是不小心知道这件事的,当时大家都去拍毕业照了,我的学术服弄脏了想回寝处理,正好就听见了你在打电话……”

    黎荆曼努力了一阵,却还是什么都想不起,她摇了摇头:“没关系,我已经忘记这些了。”

    蒋梦一想也对,人家现在都是阔太太了,那还有功夫跟她计较这些芝麻谷子的破事。

    她有意讨好黎荆曼,想起她那时总是跟胡润芝不对付,于是便又去提胡润芝。

    “还记得胡润芝吗?总在寝室里带人为难你那个,后半个学期,她买假包的事被人揭露,遭到了大家一致的鄙夷,连她的跟班都不再理她,敢直来直去的对她撒野。”

    她有些邀功的意味道:

    “其实揭露她假包的那件事是我做的,我看不过去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你,总算是在毕业前帮你出了一口恶气。”

    她说的冠冕堂皇,黎荆曼听的若有所思,她不记得自己的过去,此时通过蒋梦了解,倒像是听故事,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也觉得有趣。

    怕她讲太多口渴,黎荆曼又给她点了一杯果汁,蒋梦笑容越发亲热,讲的也更绘声绘色。

    直到黎荆曼有些累了,看时间,也跟傅景行离开前给她规定的必须要回家的时辰差不多了,她才提出告别。

    蒋梦有些恋恋不舍,想要加黎荆曼的联系方式,黎荆曼最近刚通过微信申请把以前的微信找回来,便拿出手机加了她。

    蒋梦看着她周围的保镖:“你自己回去?傅景行不来接你?”

    黎荆曼淡淡道:“他有他自己的工作要忙,没时间理会这种小事。”

    在她走后,蒋梦回想着自己刚才加黎荆曼时无意中看到的她的聊天框,不免有些唏嘘。

    她把傅景行的微信置顶了,但两人的聊天界面一片空白,一看就是好久没有发过信息。

    蒋梦又想起黎荆曼一个人跟着保镖离去的背影,心里越发轻快。

    嫁给了傅景行又怎样?

    男人都是一样的,得手后就冷淡。

    当初上学时,傅景行那样宝贝黎荆曼。

    为了见她一面,可以在女寝楼下坐等半个小时,引发全校女生的议论和偷窥。

    黎荆曼却还是对他爱答不理,甚至明知他在寝室楼下,还故意地多拖延了十分钟才下楼。

    即使是那样,傅景行也没流露出一点不满的意思,看到人的第一秒便冲上去帮她拿书包。

    哪怕黎荆曼冷着脸呵斥了他两句,他也没变脸色,依旧好脾气的笑着,把她揽进怀里。

    黎荆曼反倒别扭,在一众女生羡慕红了眼的情况下又推拒了两次,最终两人改成手拉着手,十指紧扣着远去。

    傅景行西装革履,连头发丝都散发着优雅骄矜的迷人气息,却心甘情愿地单手帮她提书包,看似格格不入,实际上这种温柔的包容和宠溺,狙击了不知多少冒着粉红泡泡的少女心。

    那次,还是傅景行以黎荆曼的名义捐了十架钢琴,才引发了这样一场争执和冷遇。

    平心而论,蒋梦不觉得他有做错任何事。

    偏偏黎荆曼要因此拿乔,架子端的那样高,摆明了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曾经是那样骄傲的一个女人啊,她被傅景行捧得简直像一个公主。

    全校女生虽然没有明着说,但暗地里,就没有哪一个不嫉妒她的。

    就连蒋梦都曾偷偷幻想过,如果她是黎荆曼,如果傅景行另眼相看的人是她……

    不过美梦易碎,现实残忍的让人发笑。

    现如今,傅景行也开始对黎荆曼没那么在意了。

    蒋梦唏嘘又得意的想,结婚了又如何呢,傅景行对黎荆曼终究不如从前那样好。

    就是不知道黎荆曼为了他放弃她视作理想的巴黎歌剧院,有没有一日后悔过。

    毕竟她的自我介绍,黎荆曼,巴黎的黎啊。开学第一堂课,她就说过,被巴黎歌剧院收录是她求学的终极目标。

    啧,可惜她的目标最后也被她亲手放弃。

    不过傅景行对黎荆曼变得冷淡,这反倒合理,像他那样的天之骄子,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黎荆曼虽然貌美,但性格终究无趣了些,时间久了被人厌弃也属正常。

    越是这样想,蒋梦越觉得黎荆曼刚刚一个人坐在饮品区的模样孤零零的十分可怜。

    她想了想,给黎荆曼发消息,约她明天一起逛街。

    她打赌黎荆曼没事做,一定会同意。

    过了会儿得到回复,黎荆曼果然应了,蒋梦笑容越发灿烂得意。

第254章 归家

    黎荆曼回到别墅时傅景行还没回去,她自己简单用了些晚餐,又看了会儿书,在九点钟左右,洗漱入睡。

    傅景行是在十点多回去的,他猜到这个时间段黎荆曼肯定已经入睡了,却没猜到她竟然会给他留灯。

    浅白色的小夜灯光晕照亮了别墅前那一整条被薰衣草环绕的路,路灯与月色竞相交叠,编织成一缕如梦似幻的光晕,铺洒在一束束淡紫色的薰衣草上,照亮了晚归的行人回家的路。

    傅景行本就心情不错,此时心情越发的畅快,别墅内也给他留了灯,他一路畅通无阻地回到卧室。

    房间里的人倒是睡了,但这并不影响他的好心情。

    他跟恩格斯他们一起时喝了点红酒,知道黎荆曼不喜欢酒气,回到卧室后先是去浴室认真地洗漱,把自己弄到干净清爽,然后才回到床上,端详了一会儿他的睡美人,接着过去,吻她。

    像这样的场景,他刚跟黎荆曼结婚时也发生过很多次。

    其实小仙女是很敏感的,有一件事她说对了。

    的确是有那么一段时间,他对她不像最初那样爱了,又或者说,他是恨过她的。

    婚后她的第一个生日,他不愿错过,加班加点完成国外的工作,连夜赶飞机回到她身边,他送她礼物,她却还给他离婚协议。

    可即使是那样,他也没有真的跟她生气,他把积攒在心中的怒气发泄到了家具上。

    阴差阳错,在毁掉电视柜时,他发现了一样东西。

    巴黎歌剧院的录用通知协议,以及一份环球演奏合同,任期是三年。

    明晃晃的协议书,就像一个清脆的巴掌,把他从两人曾双向奔赴的幻觉中打醒。

    她骗了他,她根本就不曾想过留在他身边。

    他一直以为是那场绑架让她受了伤害,她才打定了主意要离开他。

    看到这纸录取通知后才明白,无论有没有那场绑架,她都不会留在他身边。

    巴黎歌剧院,环球演奏会,是个很好的职业发展方向,她从来没跟他提过这件事。

    简单来说,打从一开始,她的未来规划里就没有他。

    也就是从那时起,他对她的爱意和怜惜变淡了,又滋生出了浅淡的恨,他恨她心如铁石,不肯为他转变,也恨她顽固不化,不肯向他屈服。

    因为没那么爱了,所以才能狠下心来折腾她,哪怕她次次受伤,他也不曾心软。

    但到底是无法面对她憎恶的目光,所以他开始把更多的时间转移到工作上,每每回到傅家都已是披星戴月,她也陷入熟睡。

    每每陪同他归家的,都是彻底的黑夜,整个别墅的灯都是暗的,直白地向他宣告,里面的人已经休息,不欢迎他再打扰。

    但他并不在意,从客房里找到她,便会把她弄醒。那时她大概是恨极了他的,清冷的眸光里总是会流露出让他无法面对的憎恶。

    而他对她的爱意,也在她那双冷如海水的眼睛中一点点消耗变质。

    真正爱一个人,是舍不得看她有丁点儿难过的,正是他不爱了,所以才会用那样的手段把她带到海岛,最终成功地把她给留在身边。

    但后来他又是爱她的,深爱,不知道这种感觉是如何回到他身体里的,又或许是它从未离开过,只不过之前他被怒意蒙蔽了双眼,暂时的忽视了它。

    大抵爱情就是这样,会消失,却不会陨灭,消失后只需要爱人一个小小的举动,它就会立刻再次出现。

    而他现在,也似乎已经得到了他一直在渴求的回应,她已经知道给他留灯了,不是吗?起码让他知道,这里是他的家,是欢迎他回来的。

    ……

    他的家,他的房间,他的床,他的女人。

    她欢迎他回家。

    这才是圆满的人生啊。

    傅景行心满意足,借着酒意掀开被子,露出里面的黎荆曼,他覆了过去。

    黎荆曼刚醒时的眸光还很茫然,清亮的眼睛里藏着层浅淡的薄光,恍若窗外的月华,轻柔而引人沉醉。

    清冷的眸光落在男人脸上,有一瞬的困惑,柔软的眸光不同于他记忆里那样冰冷的海水,此时的她更像是月下的石潭,眼中盈盈盛放着一汪清泉,倒映着缱绻的月色。

    “傅景行?”

    她的声音依旧清清冷冷的,细品,却又有些睡意未散的软。

    她的人也是软软的,乖乖巧巧偎在他怀中,没有像以前那样,清醒后立刻想办法逃跑。

    “老婆,我回来了。”

    傅景行把她的情绪变化看在眼里,低声给出回应,他轻吻着她的颈侧,继续做着他想做的事情。

    黎荆曼半梦半醒,不知道自己是已经醒了,还是仍然处在梦中,她被人搂在怀中,暖暖的,很舒服。

    他身上有淡淡的雪松气息,但雪松的后面,似乎还隐藏着一些其他的东西……

    傅景行在做某些事时的风格本就算不上温柔,喝完酒更甚,他是凶的,简直是单方面的肆意掠夺。

    黎荆曼一开始还半梦半醒,后来就彻底清醒了,她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有些无助和瑟缩。

    傅景行把她揉进怀里:“别躲,老婆,让我爱你,嗯?”

    他去找她的手,一开始她还有些抗拒,慢慢的没了力气,柔软的小手被他顺利的捕获,先是覆盖在掌心里,渐渐的变成十指紧扣。

    纤弱的手指,无力地被他攥着,她是那样的柔弱和无助,想躲又无处可逃,最终只能乖乖巧巧蛰伏在他怀里。

    ……

    蒋梦发现黎荆曼的眼睛有些肿,即使她化了淡妆,也没隐藏好应该是哭过的事实。

    神情也有些疲倦,远没有昨天跟她偶遇时那样神采奕奕。

    蒋梦更加觉得自己猜测对了,黎荆曼的婚姻生活肯定不幸福!

    两人一起闲聊逛街,黎荆曼有些报复意味的想,傅景行那个禽兽那样折腾她,她也得让他付出点代价。

    所以她一改昨日的保守作风,基本上进一家店至少就会买两到三件东西,反正保镖会拎包,她只顾着刷卡。

    蒋梦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她跟黎荆曼的消费水平不在同一档次,刚才已经在上一家奢侈品店打肿脸充胖子买了条丝巾,预支了下个月的消费额度。

    看黎荆曼买东西完全不看价格的随意态度,她是又羡慕又嫉妒,嫁给有钱人就是好,哪怕婚姻不幸福,还能在花钱时找到平衡。

    黎荆曼简直像个散财童子,让整个商场的柜姐都赚的乐到合不拢嘴。

    还有个白白嫩嫩的俊秀男销售,认真地观察了黎荆曼一阵后,塞了张自己的个人名片在她的购物袋里。

    黎荆曼一无所觉,她的保镖倒是发现了,离开那家店面后,立马把名片找出来扔进了垃圾桶里。

第255章 他可不是绅士

    selinya看到黎荆曼后满眼失望。

    “傅景行竟然娶了那样一个女人?”

    就跟华人看外国人的长相基本都差不多一样,m国人也无法理解华人的具体审美。

    m国的主流审美是性感奔放,selinya和格莉亚算是其中翘楚,像黎荆曼这种气质冷淡的在她们眼中毫无吸引力。

    “格莉亚,你是不是在骗我,她简直是平淡又庸俗。”

    selinya早年疯狂迷恋傅景行,那也是傅景行性格最尖锐冷漠的一段时光,拒绝了她几次没见到效果后,傅景行想了一个歪主意,他把selinya带去了他们平时玩射击游戏的地方。

    一般的射击游戏是打靶子,傅景行和恩格斯他们的游戏要更暴力刺激些,他们的靶子都是活的,全是游走的小白鼠。

    selinya这辈子都忘不了,傅景行带着散漫的笑意把被他打中的死老鼠扔到她怀里那一幕。

    和她的尖叫声一起破裂的还有她那颗强大的少女心,再然后她就不敢再追在傅景行身后了,她爱他,但又怕他,渴求他,但又畏惧他。

    傅景行可不是个绅士,他如果恶意地想要吓坏一个女孩子,selinya只有哭的份。

    她跟格莉亚一起探讨过,她们一直以为能征服傅景行的要么是比他更强大的男人,要么是比他更变态的男人,总之是个男人。

    毕竟傅景行亲口承认过,他对女人没有兴趣。

    但她们谁都没想过,傅景行有一天会结婚,还是跟一个女人,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有些乏味的女人。

    格莉亚也很无奈:“我都说了没什么好看的,是你自己非要我带你来看人,早知道你看完还不信我,我就不会带你来。”

    selinya咬了咬唇,不甘心地盯了黎荆曼的方向一阵。

    她向来自信,事实上,她的人生除了在傅景行一事上栽过跟头,没遇到过任何挫折,她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输给黎荆曼。

    “也许她的特殊之处要近距离接触才能被人发现,格莉亚,你帮我引荐下,我要去跟她打个招呼。”

    格莉亚便带着selinya朝黎荆曼走去。

    “又见面了,黎小姐,你们是在这里逛商场吗?我和我的朋友也是这样,不如我们一起?”

    蒋梦刚看到格莉亚和selinya这两个m国面孔就知道她们肯定非富即贵。

    “曼曼,这也是你的朋友吗?”

    她期待黎荆曼能引荐下,对她而言,多认识一个贵人,就多一份机遇。

    黎荆曼用英语跟格莉亚打了个招呼,selinya主动上前朝她伸出自己的手。

    “你好傅景行的妻子,我是selinya,格莉亚应该跟你提起过我。”

    黎荆曼当然记得selinya这个名字,想不到对方竟然是那样一个艳光四射的大美女,她的面容和身段简直不属于活跃于电视上的任何一个m国明星。

    “你好,selinya。”

    她向她们介绍蒋梦。

    “她是蒋梦,我以前的同学。”

    蒋梦也笑意满满的跟她们打了个招呼,不过格莉亚和selinya都只是淡淡点了下头,就重新把关注点挪回了黎荆曼身上。

    四个人又逛了几家店,除了蒋梦以外,三个女人又分别买了一堆东西。

    格莉亚眼睁睁看着selinya一点点把蒋梦从黎荆曼身边挤走,最后变得边缘化,她挑了挑眉。

    这是selinya的惯用伎俩了,她想整一个女人,就会提前跟她讨好关系,摸清她的弱点,等她最没有防备的时候,再去捅出一刀。

    黎荆曼渐渐的也察觉到了这个selinya对她有些热情的过了头,而且跟她聊天仿佛在套话,句句不离傅景行。

    她对傅景行的记忆并不多,很多selinya问的问题她自己也不知道,被问的多了,黎荆曼有些不耐烦了。

    selinya看出她态度越来越冷淡,眼珠转了转。

    “逛了这么久你们累了吗?这附近有家甜品店味道很好,不如我请客,我们去里面坐坐?”

    蒋梦一听有人请客,立刻眼睛就亮了,黎荆曼则是兴致缺缺,她发现她对这种很多女人聚在一起的热络社交并不感兴趣。

    可有可无的跟她们去了甜品店,黎荆曼并不喜欢甜食,随意点了个咖啡。

    selinya跟格莉亚两个m国美女的出现吸引了店里很多异性的目光,有不少男人过来搭讪,格莉亚和selinya更是落落大方,浑不在意的挨个调笑打趣。

    selinya有意对黎荆曼示威,每被搭讪一次,她一边跟那些人聊天,一边拿眼角留意黎荆曼脸上的表情。

    她想要努力的向她展示,跟她比起来,自己才是更受欢迎的那个。

    黎荆曼完全没注意到她的小心思,她是因为在m国没事做才会答应跟蒋梦出门,但现在她开始后悔了。

    这种乱糟糟的社交环境,还不如她一个人待在家里看书,逛街刷卡也没有她想象的那么有趣,说到底,她不是很在意那些身外之物,无法从中摄取到快乐。

    所以在傅景行突然不请自来的时候,本应正在跟他赌气的黎荆曼竟然体会到了几缕细微的欢喜。

    傅景行的到来,意味着这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社交终于要结束了,黎荆曼松了口气。

    男人就仿佛是凭空而出的一样,在周围三个女人一瞬安静下来的情况下,径自朝她走来,然后往她怀里放了一捧还沾着露水的栀子花。

    花朵白的像雪一样,柔软而纯洁,还散发着沁人心脾的香气。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黎荆曼抱着花,有些惊讶。

    傅景行微微勾唇,语气温和。

    selinya还在,他不能直说他因为这女人过去的种种行径担心她会对黎荆曼不利。

    “卡上的消费记录有消费地址,知道你在逛街,怕提包的人不够,所以来给你搭把手。”

    他讲话的态度随意,眼睛也只落在黎荆曼一个人身上,完全没把另外三个女人放在眼里。

    selinya从傅景行出现那一刻起就已经呆了,怔怔地叫了声他的名字,没得到男人的回应,她有些心酸。

    再多的男人向她搭讪也没用,傅景行出现的那刻起她就知道,她输了,她输给了黎荆曼,一个在她眼里处处不如她的华人女子。

    她求而不得的人,却只把黎荆曼一个放在眼里,哪怕她就在黎荆曼的附近,傅景行也吝啬于给她一个眼角,一声问候。

    格莉亚早就习惯了傅景行不把她放在眼里,她习以为常,并且对傅景行这种狂妄自大的行为深表鄙夷。

    她觉得像selinya这种明知道傅景行不把她们当平等地位的人看,还是对他迷恋的无法自拔的女人才是有病,妥妥的受虐症。

    “别看了,再怎么看也没用,你就是把眼睛变成钩子,不属于你的也永远都不会属于你。”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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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态沉迷介绍:
傅景行,身家千亿,高岭之花,被媒体戏称为壕圈颜值杠把子,行走的荷尔蒙。
前半生顺风顺水,直到在26岁那年对年仅20岁的黎荆曼一见钟情。
少女白裙黑发,眉目清冷,仰头远远地与他对视,礼貌微笑,他目光深深地看着她,回以一笑。
那是她眼中的初遇,却是他欣喜若狂的重逢。
他从未尝试过如此喜欢一个人,昼思夜想,只想把她据为己有。
追求失败后,干脆用强硬而卑劣的手段,逼她嫁给了自己。
婚礼前夜,她难得主动给他打一次电话。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傅景行,你父母给你娶这个名字,是希望你能成为一个品德高尚的人。”
他听出她的讽刺,却仍旧好心情地勾起了唇角。
“你尽管安心嫁给我,我会成为一个品德高尚的丈夫。”
可他最终食言了,她用那双冷如海水般的眼睛,浇灭了他所有的耐心和期冀。
“这婚不能白结,老婆,你得给我生个孩子。”
“傅景行!你知不知道你有病!”
“黎荆曼,假如爱你是我的心疾,那我早已无药可医。”
又名《求偶失败后霸总他黑化了》~
钓不到的钓系雅痞腹黑男vs清冷系貌美小仙女病态沉迷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病态沉迷,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病态沉迷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