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病态沉迷TXT下载病态沉迷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病态沉迷全文阅读

作者:又浪又慢     病态沉迷txt下载     病态沉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56章 纵容

    三人之中,蒋梦是最失态的,她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傅,傅先生……你好,想不到又见面了……”

    她怔怔地盯着傅景行,眼里是毫不掩盖的惊艳。

    三年没见,想不到傅景行风姿丝毫不减当年,依然是那样好看,那样的惹人心动。

    她的动作幅度太大,格莉亚和selinya都皱了下眉,黎荆曼也下意识地多看了她一眼。

    蒋梦跟傅景行很熟么?

    怎么她逛街问起自己以前的事情时,没听蒋梦聊过这件事?

    傅景行也随意的瞥了眼站起身的蒋梦。

    他对她一点印象都没有,但她的位置就在黎荆曼身边,看起来应该是跟黎荆曼关系不错。

    他便对着她可有可无的点了下头,敷衍的勾了勾唇。

    蒋梦惊喜地看着他那点散漫的笑意,心跳加速个不停。

    他的眼睛生的实在多情,只是随意一瞥,就仿佛带出了缕缕电光,蒋梦不知不觉红了脸。

    傅景行却没了再理会她的心思,把手搭在黎荆曼肩膀。

    “跟你的朋友们道别吧,曼曼,我们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selinya听出傅景行用的是命令式口吻,眼中掠过一抹奇异的色彩。

    格莉亚眼底也微有嘲讽,做了傅景行妻子又怎么样,他那个人就是学不会什么叫尊重。

    蒋梦是唯一一个没察觉到不对的,她在努力思考着该如何跟傅景行多说上两句话。

    黎荆曼在三人诡异的气氛中却没有直接按照傅景行说的做,她低头轻啜了一口面前的咖啡,声音淡淡。

    “我还想再买些东西,不想就这样离开。你不是来提包的?那就帮我们拿东西。”

    话音一落,其余三个女人表情各色纷呈,像见鬼一样看向黎荆曼。

    她怎么敢这样跟傅景行讲话?

    傅景行就是知道了他肯定会被刁难才特意在来之前给黎荆曼买了花。

    想不到还是被刁难了,他睨着黎荆曼面无表情的脸,无奈地勾了勾唇。

    “好,我帮你提包,不是要买东西?想买什么我陪你去,光是在这里坐着购物袋可不会自己跳进你手里。”

    selinya和格莉亚两人对视一眼,全都是见了鬼的表情。

    那是谁?那是傅景行?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

    接下来的逛街过程,更让两个m国女孩觉得不可思议。

    傅景行竟然当真一直跟在黎荆曼身侧,无论什么东西,只要她多看一眼,傅景行就立刻提包刷卡。

    黎荆曼似乎恶意拿他当苦力使,指使着傅景行在各种店铺中不断穿梭,很快两只手提满购物袋。

    格莉亚一脸见了鬼的表情就没动过,selinya难受的几乎垂泪,最终还是没控制好心态,主动跟黎荆曼提出告别。

    她无法忍受自己求而不得的人被另一个女人这样对待。

    傅景行分明知道黎荆曼是故意使唤他,可看向她时的眼里竟然装着的还是满满笑意,纵容中又带着宠溺。

    转眼几百万挥霍出去,傅景行把购物袋交给保镖,自己揽住黎荆曼肩膀,低头问她:“解气了吗?”

    他知道她折腾他的缘由,所以毫无怨言。

    黎荆曼淡淡道:“你倒是能屈能伸。”

    傅景行微笑:“我眼光真好,娶了那么漂亮的老婆,拿我出气时的模样都是那么迷人。”

    黎荆曼:“……”

    她受够了这男人时不时的甜言蜜语。

    一旁被当成空气的蒋梦被一口狗粮塞的差点窒息。

    傅景行似乎对黎荆曼比三年前更好了,怎么会这样?他们不是感情不好吗?黎荆曼明明哭过。

    蒋梦怎么会知道,黎荆曼之所以会哭。

    是因为她昨天实在挨不住服软了,结果醉后的某禽兽直白的在她耳边告诉她。

    “求我也没用,但我喜欢你这样讲话。别停,像刚刚那样求下去。”

    他这么放纵本性的后果就是今早不仅被傅太太拒绝了早安吻,还被冷着脸扔了句滚。

    傅先生心有戚戚焉,才在来找老婆之前又小心翼翼地买了束花哄她赔罪。

    可惜花也没用,黎荆曼今天打定了主意要出气,傅景行还能怎么样?她不知给他下了什么蛊,他在她面前越发的没脾气。

    又逛了阵儿,黎荆曼借口喜欢上一家店铺的丝巾支走傅景行,眼波淡淡看向蒋梦。

    “蒋小姐,我似乎没问过你跟傅景行是什么关系?”

    蒋梦一怔:“就是以前见过一面,没,没什么关系。”

    黎荆曼若有所思:“你一直在盯着他看,对于一个已婚男人来说,这样的目光似乎有些不礼貌了。”

    蒋梦霎时难看了面色,黎荆曼一如既往,讲话一刀见血,有些不留情面。

    “曼曼,我们之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我,我还有些事,今天就先走了,你们慢慢逛吧……”

    她没办法面对黎荆曼仿佛洞悉了一切的目光,勉强的扯了扯嘴角,快速逃离了现场。

    她本想看黎荆曼的笑话,结果因为傅景行的突然到来,她自己却差点成为黎荆曼眼里的笑话。

    蒋梦倍感难堪。

    黎荆曼淡淡挑眉,坐在店铺的vip休闲区慢悠悠品了口服务生刚送上来的红茶,神情淡淡,不骄不躁。

    傅景行带着丝巾回来时并没注意到少了个人,他本来也没有把蒋梦放在眼里。

    倒是周围原本有些试着对傅景行暗送秋波的店员,此时都老老实实低着头,谁也不敢再做多余的事。

    ……

    黎荆曼又去逛了几家女装店,渐渐的没了兴致,又不想放过折腾傅景行的机会,便让傅景行去选。

    傅先生总算是感觉到有他表现的机会了,他说出了一个尺码,扔出一张卡:“所有这个尺寸的当季新款,全都装起来送到里萨庄园,刷卡。”

    做完这一切,他转身看向黎荆曼,眼波带着浅浅柔光,无声地邀功等待夸奖。

    黎荆曼:“……”

    她忘了,他有钞能力。

    心塞的转身往店外走,傅景行在她身后跟着。

    在败家这方面,他比黎荆曼在行多了。

    两人又走了五家店,每到一家店,傅景行就重复一遍刷卡的操作。

    接着锲而不舍,扔给黎荆曼期待的目光,黎荆曼倒是没什么反应,店员乐得嘴都合不上了。

    到了第六家店时,黎荆曼已经体会到了什么叫自作自受的无力感。

    “算了,我累了,不想逛了。”

    店员早旁观了两人在其他店铺的豪奢作风,哪肯放过这个好机会?

    “我们店里不仅有时下最新款的女装和饰品,还有相应的男装和领带,这位太太,你先生对你这么好,不如也给他选件礼物吧,他一定会更爱你的。”

第257章 动容

    她看出黎荆曼之前进的全是纯女装店,所以很有销售技巧的推荐了自己店里的男士用品。

    讲话也很有语言艺术,黎荆曼如果不顺水推舟的进去看看,就说明她不够在意傅景行。

    倒黎荆曼还真就没怎么动容。

    她不是为了让傅景行开心才乱花钱的。

    她就是想让傅景行不开心才出来随意挥霍。

    所以她为什么要进那家商店?

    傅景行面色依旧十分散漫,在察觉到黎荆曼仰头看了他一眼后,他勾了勾唇,语气温和。

    “买你喜欢的东西就好,我无所谓。”

    他随意的仿佛对这些一点都不在意,只是垂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了下。

    黎荆曼当然知道他无所谓,他什么都不缺,用得着她给他买东西?

    就算两人真的进去,也是刷他的卡,并不能算作她给他买东西。

    ……

    是啊,刷他的卡。

    所以进去了又怎么样呢?

    黎荆曼最终还是迈步进去了。

    销售露出秘而不宣的微笑。

    傅景行眸光动了动,有些惊喜,只一瞬,又被他飞快的遮掩下去,重新被看似不走心的模样取缔。

    店铺里面的东西陈列的都很美观,黎荆曼往里走,径自去男士区。

    傅景行盯着黎荆曼的背影,漂亮的面孔绽放出勾魂摄魄的妖孽笑意。

    他这次倒是没直接说尺寸让人家全装包,而是跟在黎荆曼身后,耐心地等她自己慢慢看。

    男装,胸针,袖扣,领结,首饰,领带。

    黎荆曼一样样看过去。

    男装,傅景行有专用的服装设计师,基本上都是量身定做。

    胸针,领结,首饰。

    他看起来已经很不像正经人了,如果再加上这些东西,估计会更加离谱。

    他是搞银行的,形象还是靠谱一些比较合理。

    黎荆曼最终在袖扣和领带两个小东西的柜台交界处停住脚步,回头看向傅景行。

    “你会喜欢什么东西?”

    傅景行往前一步揽住她肩膀:“只要是你选的,我都会喜欢。”

    黎荆曼便离开了袖口的筛选区,去了另一个柜台。

    傅景行眼底笑意加深。

    领带啊,好东西。

    就算他不用,这东西也能用在她身上。

    他似笑非笑地扫了眼黎荆曼纤细的手腕,目光直白而滚烫,让一直偷瞄着他的店员小姐心跳慢了半拍。

    黎荆曼完全没留意到某只禽兽已经转了关注点,她的注意力集中在各式各样的领带上。

    “我让她们把所有的都包起来给你送过去?”

    傅景行给黎荆曼买东西时没觉得直接全都带走有什么不好,可现在黎荆曼用同样的态度对待他,他开始意识到了自己方才所作所为的轻慢和懈怠。

    “别这样,老婆,既然要送我礼物那就用心点,我不想全带走,我想让你选。”

    “我不是很懂这些。”

    “没关系,选你喜欢的,只要是你喜欢的,我就会喜欢。”

    黎荆曼便随意指了五个,傅景行看了一眼。

    “你最喜欢哪个?”

    黎荆曼不明白他这么在意这个做什么,随手指了一条浅金色的,这个颜色做丝巾估计也会很好看。

    傅景行于是便让店员把那一条单独包装,让保镖帮他送回家里面眼神颇有深意。

    离开那家店后,黎荆曼是真的没了兴致。

    “我累了,不想再逛了。”

    傅景行倒是比她有活力:“要不要再去看看珠宝区?今天似乎没见你买什么首饰。”

    “你不会觉得我花你很多钱吗?”

    “钱赚来不就是用来花的?一个优秀的丈夫该以能满足自己的妻子的消费需求为荣耀。”

    黎荆曼竟然也觉得似乎有那么一些道理。

    她深感资本对人的腐蚀如此强大。

    本来很恼傅景行的,现在已经没什么脾气了。

    傅景行趁势亲昵的刮了下她鼻梁。

    “难得陪你逛次街,走吧,我们去买珠宝。”

    他搂着她往另一个方向走,边走边轻笑道。

    “老婆,我赚的很多的,货币贬值这么快,留着它们也没什么用,你心情好的时候就该像今天这样多帮我处理一些。”

    黎荆曼:“……”

    有钱人的思维确实是和正常人不太一样。

    她觉得花钱是挥霍,但在傅景行的世界里,这种行为就是处理。

    谁能想到,他用那么轻蔑的口吻讨论的却是金钱呢?

    说到花钱,傅景行突然有了灵感,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恩格斯,今晚香榭大街是不是有场慈善拍卖会?

    明场还是暗场?

    我准备带我的妻子过去玩玩。

    好的,多谢。”

    挂断电话后他便不再纠结于带着黎荆曼逛商场了。

    “这里没什么好东西,你先随便看看,然后我们去吃晚餐,吃完晚餐我带你去另一个地方,那里的东西才能算得上真正有价值。”

    黎荆曼听到了他的电话内容。

    “拍卖场?”

    “真聪明。”

    她对这种哄孩子的语气并不买账,冷淡问。

    “明场和暗场是什么意思?”

    “明场是给人洗钱用的,真正的好东西比较少,没什么价值。

    暗场就比较有趣了,里面总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东西。”

    傅景行突然想到什么,住了口。

    拿出手机给恩格斯发消息。

    【今晚的暗场商品没有太出格的吧?】

    暗场的拍卖会荤素不忌,什么东西都有。

    他准备带黎荆曼去玩的,如果那帮人突然用笼子装着人口出来贩卖,一定会吓到他的小仙女。

    恩格斯发了个笑哭的表情。

    【有什么关系?她是你老婆,总该见识到世界的另一面的。】

    傅景行沉了沉眼,回。

    【她是国内长大的,思维模式跟我们不一样,我不想吓到她。】

    【好吧,女人就是麻烦,我帮你问问。】

    过了会儿,恩格斯回。

    【九点以后是夜场,九点之前没什么问题。】

    傅景行便放心了,他会带他的小仙女中途退场的。

    黎荆曼最开始依旧兴致不大,哪怕被带到了拍卖会,见识了很多人豪掷千金的场面,她也没觉得这些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拍卖会上很多难得一见的珠宝,玉石,古董,字画……

    苏东坡的手笔!

    黎荆曼一眼认出,万分惊讶。

    这是她们国家的东西,怎么流落到了m国人手里?

    傅景行全程留意着黎荆曼的反应,她一直面色淡淡的,甚至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带她来错了。

    直到那幅画出现,黎荆曼才终于有了点反应,轻声说。

    “傅景行,我想要那幅画。”

第258章 清醒

    傅景行甚至没看台上是什么,就立刻便举牌出价了。

    这才对,这才不辜负他带她来这一场,不然他都快无聊的睡过去。

    这幅画起拍价是七百万,慢慢的被加到一千六百万,仅剩两个竞争者,一个是傅景行,另一个是m国面孔。

    傅景行并不在意这笔小钱,但黎荆曼听到拍卖行的人喊出两千万这个数字时开始有些不自在了。

    “要不还是算了。”

    她略带遗憾道:“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喜欢那幅画。”

    傅景行闻言面色没什么变动,却直接加了个大的,提价到三千万,引发了全场的倒吸冷气和尖叫。

    黎荆曼难以置信:“我不是说算了?”

    傅景行在一众尖叫声中气定神闲,语气坦然:“为什么要算了?你难得开口问我要什么东西,这还是第一次,当然要满足你。”

    第一次开口如果不满足,以小仙女的性格,她但凡对他失望,他便这辈子都等不到第二次。

    傅景行已经相当了解黎荆曼了,虽然他没看出那幅画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既然她说喜欢,他就一定会让她得到。

    m国的那个人也意识到了再竞争下去对他没好处,他找了个侍者给傅景行传话,接着再次举了下牌。

    傅景行眼里闪过不耐烦,刚要再次举牌,黎荆曼双手抱住他手臂,把他按住。

    “傅景行,我不要这个了。”

    她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坚定摇头。

    侍者也恰在此时赶到,低声对傅景行说了些什么,傅景行皱眉听了一阵,放下了手中的号码牌。

    黎荆曼松了口气,那幅画最终落到那个m国商人手里。

    傅景行抓着黎荆曼的手,像拿着一个玩具那些漫不经心的揉捏把玩,暧昧而不自知:“再选一个其他的。”

    黎荆曼早就习惯了他的各种奇奇怪怪小癖好,任他自娱自乐,眼波淡然看向拍卖台,不过实在是没什么能让她感兴趣的东西了,她也不想勉强自己开口去迎合傅景行。

    半晌没见她再有什么特殊的举动,傅景行淡淡叹了口气,没再多说什么,这时候刚才传话的侍者过来了。

    “傅先生,东西已经包好了,您看是现在过去取还是直接给您送到您家里?”

    傅景行看了眼腕表,八点过几分,又看了眼黎荆曼已经没了兴致的神情,他也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我们自己去拿吧。”

    十分钟后,黎荆曼在服务生的带领下见到了那幅苏东坡的画。

    人的第一反应是骗不了人的,傅景行注意到黎荆曼微微弯了下唇角,他心中的烦闷便散了些。

    “这幅画不是被一个m国人拍下了吗?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现在它是你的了,想怎么处理都随你。”

    两人正闲聊着,刚才那个一直跟傅景行竞价的m国人出来了,那是个笑容和蔼的中年人,主动过来和傅景行搭话。

    傅景行随意应付对方几句把他打发走,带笑的眼波在那人离开的一瞬冷了下去。

    m国的老东西倒是油滑,知道他跟麦克林他们准备搅乱m国证券市场,提前来讨好他,跟他搞好关系。

    这种可有可无的小人情最是烦人,他又不差那几千万,只是对方打定了主意不让他拿钱,他也没办法。

    三个月后的m国注定了要重新换血,有人倾家荡产,便会有人得道升天。

    既然那个人这么努力的跟他搭线,他也不好过河拆桥,能遇见黎荆曼,也是那个人该有这段机缘,他会放他一马。

    傅景行刻意把那个人带到了距离黎荆曼远一些的位置谈话,所以黎荆曼并不清楚他们聊了些什么,也不知道她手里那幅画代表着什么含义。

    她只是隐约判断出来,那个人在有意讨好傅景行,她抿了抿唇,垂下眼睛。

    都说国内是个鱼龙混杂的人情社会,其实不然,这一套在全世界都吃得开。

    “那个人把画送给了你?他有求于你?”

    傅景行随口回:“不过是利益交换。”

    他顿了下,揽住黎荆曼,目光落在那幅画上,自然的转了话题:“这幅画有什么特别之处?”

    他之前也试过通过送黎荆曼东西缓和两人之间的关系,但她实在是很少对什么东西表达出鲜明的喜好,让他有些无从下手。

    今天这种情况还是他第一次见,两千万之前她都没开口拦过他,这说明这幅画在她心中的价值是对得起千万这个价格的,傅景行很好奇她的判断依据。

    李秀梅是国学文化研究者,在她的影响下,黎荆曼能看懂书的时候就已经在研究历史,自然也对一些标志性的历史人物有过了解,其中就包括苏东坡。

    既然傅景行问了,她也便把关于这幅画的历史和渊源以及苏东坡当时所处的背景一点点讲给他听。

    历史的洪流很长,黎荆曼不可能一次性叙述完,她只挑了一些代表性比较有趣味能吸引外行人的讲给傅景行。

    她讲话的速度并不快,慢条斯理的,语气平淡却又很有逻辑,即使是对这些并没有任何研究的傅景行,也发现自己能津津有味的听下去。

    他忽然侧过脸凝视黎荆曼在讲话时注视着那幅画的模样,黎荆曼察觉到他的举动,也轻飘飘看向他,淡淡扔了个眼神很快又把目光放回那幅画上。

    他心中掠过一抹奇异的感觉,就仿佛初见她那时一样,心跳的速度很快,仿佛只要看到她,就能心生欢喜。

    在黎荆曼最后一句讲完收尾的同一刻,傅景行揽住她的腰肢,把她扯进怀中。

    “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家吧。”

    他开始后悔当初为了和小仙女置气扔掉了傅家书房的所有历史向书籍。

    那时他只想着利用剥夺她的爱好来逼她主动向他服软和求饶,却忘记了黎荆曼是个多么倔强的性子。

    他那时的做法,只是将她再一次狠狠推远,书房里没了那些书后她果真不再成日地往里钻了,但她的眼神里也少了几分鲜活的色彩。

    经过了今天他才意识到,正是因为那时的他剥夺了她在傅家的唯一乐趣,她才会在找不到精神寄托的情况下再一次和夏洛书联系在一起。

    有点可笑,他当时一直在努力找寻着讨好她的方式,却不知他早已经找到,而且因处理手法不当,亲手把她送到夏洛书手里。

第259章 温柔

    小仙女和他从始至终都是两个世界的人,他的兴趣爱好和情绪价值偏实质,他追求物欲和能掌控在手中的东西。

    她则跟他恰恰相反,比起物质,她更在乎的竟然是看不到摸不着的精神方面,有着绝对的精神追求。

    想通这一切,傅景行十分无奈。

    他那时之所以会在跟她的关系进展之间陷入死角,其中最妒恨的就是她在面对他时总是冷漠无情,纵使他再曲意逢迎,她也鲜少施舍只言片语。

    可她面对夏洛书时却能有着说不完的话题,两个人往往一相处就仿佛会忘记时间,小仙女整个人都焕发出一种让人移不开眼的夺目色彩,鲜活的不可思议。

    就仿佛一朵花,在夏洛书的身边就绽放,就显露出最迷人的一面,可到了他手中便会衰败,会快速的枯萎。

    这让他怎么可能不多想,怎么可能不误解。

    所以即使她曾经多次解释她跟夏洛书之间没有私情,他也不曾信任。

    他被嫉妒冲昏头脑,只以为她之所以对夏洛书那样熟稔是因为她们之间有着六年他不曾了解的过去。

    而今日看来,一切都有了答案。

    她也许并不是喜欢同夏洛书待在一起,而是因为他们都喜欢共同的东西。

    傅景行想起他曾经调查过的夏洛书身份,无奈,中文系高材生,兼修历史系,保博。

    黎荆曼如果真的喜欢那些,那她的确是跟夏洛书才有共同的理想追求和话题。

    只是那时两人被争执牵绊住了脚步,他没去细问,一味地猜疑,她也便没什么好说的,给予他的全是被他一次次惹恼后的负面情绪。

    一个不问,一个不说。

    感情的发展进度就这样耽误下去。

    他被她消耗掉了耐心,而她也对他累积够了绝望。

    所以他们即使纠缠在一起,却仍旧是那样的痛苦。

    黎荆曼感觉傅景行似乎身上有什么东西变了,但她又说不出来。

    两人晚上难得一次就结束,她有种被免除加班的轻松感,乖顺地被傅景行搂在怀中温存了一阵,她渐渐疲惫的睡过去。

    迷迷糊糊中,感觉到身侧的男人离开了,似乎在给什么人打电话,在淡声吩咐着书房什么的话语。

    她困倦的厉害,没多想,再次陷入睡眠,过了会儿却又感觉自己被人抱了起来,没一会儿,周身一暖。

    奇怪的感觉让她无法再继续睡,茫然地睁开眼,她发现自己泡进温水里。

    傅景行正在一边静静地凝视她,见她醒了,揉了揉她的发丝。

    “吵醒你了?水温怎么样?”

    他的模样实在漂亮,尤其是一双眼睛,妖孽夺目。

    专注地看着一个人时,潋滟的眸光常常让黎荆曼想起一句词。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浪漫多情的一句诗,浪漫多情的一双眼。

    他着实是漂亮,不然她对他的容忍程度不会那么高。

    屡次被他惹怒,又屡次自己把脾气消解下去。

    “水温……还好。”

    黎荆曼慢吞吞答,然后默默地垂下眼:“但是我想睡觉。”

    傅景行迈步也进了浴池,这里是庄园专用洗浴的一个地方,十分阔绰,装下四个人也绰绰有余。

    黎荆曼在感觉到他过来的第一时间就皱了眉,想说些什么,联想到傅景行那拒绝也没用的性格,她最终又咽了下去。

    傅景行把人搂进怀里,发现黎荆曼肢体有些僵硬,凑过去亲了亲她唇瓣。

    “放心,我们只是洗澡,不做别的。”

    小仙女以前是个把洁癖写在灵魂里的人,每每得到自由,立刻冲进浴室。

    后来在他的刻意为之下改了些,有时候她晕过去了也就更加顾不上那些,但他知道她心里始终是没那么痛快的,第二天醒来总会对他有些怨念。

    傅景行承认他今晚是有些刻意讨好人的成分在,实在是最近两人之间相处的太过融洽,对他而言,美满的有些不现实。

    他发现了黎荆曼最近对他态度上的松动,所以越发地步步前进,想要让她陷落。

    黎荆曼不知道这个男人的谋算,但她却愿意相信他,傅景行没必要在这种事上对她撒谎。

    倦怠地被傅景行抱着,没一会儿,头靠在他胸口,她在温水的包裹下,舒服的又睡了过去。

    傅景行尽可能动作轻柔的帮她冲洗沐浴泡沫和香氛,整个过程亲昵而又小心翼翼,直到再次把她带回房间。

    床单已经被他换过了,卧室里也放了助眠的香氛,变的舒适而温馨,他把她放到床上,又捞进怀里,她也便习以为常地找到了个舒适的角度。

    傅景行也搂着人,把脸埋在她肩膀处,心满意足的闭上眼,呼吸渐渐均匀。

    两个人睡成一团,如同两只团在一起依偎取暖的猫,紧紧贴合在一处,摄取着对方身上的气息和不经意流露出的温柔,把彼此当成了世界上的唯一。

    ……

    傅景行其实一直想不明白,他跟黎荆曼的初见,他耿耿于怀,为什么她却那么轻易就忘记?

    无论他怎么明示暗示,小仙女就是没什么印象,把在傅家见到他那天当成了两人的初遇。

    真相比较残酷,他不会知道,对他而言,小仙女的遗忘反而是件好事。

    情人眼里出西施,爱意会让人美化一些对情人的记忆。

    比如两人第一次见到那天,他之所以会突发奇想地看黎荆曼一眼,是因为她在餐厅弹钢琴时弹错了几个音节。

    曲有误,周郎顾。

    他作为一个对钢琴也十分熟稔的人,当然会下意识地想看看哪来的半吊子,还没学成就敢跑到公众场合献丑。

    然后他就看到了黎荆曼,再然后,他忘了他那一眼的初心,只记住了当时的黎荆曼。

    而黎荆曼,她恰在那时和傅景行对视上也是有缘由的。

    跟他一起吃饭那个客户恰好是追过她的,而她也知道那人生活作风不好,男女不忌。

    所以在恰好看到那人带了漂亮到不像话的傅景行走进餐厅时,黎荆曼想,原来以色侍人的男人是这个样子的。

    惊奇之中,手下弹错了几个音节,好在餐厅没几个懂钢琴的,她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地往下弹。

    结果那个在她眼里以色侍人的男人突然扭头朝她看过来,不偏不倚跟她对视上。

    她微有错愕,最终还是微微颔首打了个招呼,男人勾唇一笑,眼波放肆,风流而又浪荡。

    她淡淡的收回眼,在心里想,果然是特殊职业者,气质非一般人可以比拟。

第260章 以骨换骨

    傅景行是傲慢的,但他没想过,他看上的人会比他更甚。

    他自视甚高,看不起其他人。

    而黎荆曼,从一开始,就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她出于礼貌给予他淡淡一瞥。

    那时她甚至对他有些轻蔑。

    她对他见了便忘,又怎么会想到,从那一眼起,他便已经在算计她的一生。

    所以说,缘分这个东西,真的很玄妙。

    初见的奇妙误会,导致了她再次见到以傅千语兄长身份出现的傅景行时完全没有想起过两人之前的那场相遇。

    ……

    傅景行接到了骨科医院的电话,对方带来的消息让他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排异反应通过了,可以安排后续的手术进程。

    他没怎么犹豫,这种事情越早解决越好,立刻便带着黎荆曼去了医院。

    黎荆曼只知道要做手术,却并不知道具体细节。

    只有真正为两人主刀的医生谨慎的问傅景行。

    “傅先生,您真的想好了吗?一旦这样做,你的手就会永远地缺失一块手骨,这样的手指,要比正常人的脆弱很多,反应也不会灵敏……”

    傅景行淡然:“想好了,动手吧。”

    医生仍然劝解:“其实傅太太的情况很好解决,以您的身份大可以随意找一根手骨给她,没必要非要用您自己的……”

    “我真的想好了,你们不用再劝我。

    十指连心,我不希望我太太的心里装着的是冷冰冰的器械,或者是别人的东西。

    夫妻本就是一体,我的和她的没有什么分别,我自己愿意把我的东西给她,这是我心甘情愿的,你们不用再劝了。”

    “胡说!什么夫妻本是一体!

    你的和她的怎么能一样!

    景行,妈妈不同意你这样做。

    你宠她也要有个限度!”

    房门外,传来一道冷锐的女声。

    蔺心仪板着脸从门外走进来,怒气冲冲看向傅景行。

    “我知道你对她的事自责,但这不是你无限纵容她的理由。

    曼曼是个好孩子,是受了不该受的苦,妈妈也心疼她,不然妈妈也不会帮她找到这家骨科医院。

    但心疼归心疼,做人还是要理智。

    你把你自己的手骨给她,岂不是要毁掉一个完好的东西去修复残缺?

    残的就是残的,就算修上了也不可能完好如初。

    而你的手,却是从此彻底地由好的变成了动过刀子的。

    这不符合价值守恒定律,你是学经济的,应该比我懂,这样做有多得不偿失?”

    蔺心仪谆谆教诲,苦口婆心。

    她也很关心黎荆曼,要不然也不会在知道她来面诊后时刻关注着她治疗的进度,从而得知傅景行竟然做穿刺实验。

    关心归关心,对外人的怜悯到底是比不上对自己儿子的亲厚。

    蔺心仪并不愿意让傅景行对黎荆曼过多的付出。

    “妈,你怎么来了?”

    傅景行有些头疼地皱了下眉,但很快又恢复了漫不经心的神色。

    “夫妻之间谈的是感情不是交易,如果事事都要谋求公平,那多没有意思。”

    蔺心仪面色微变,沉着脸:“这是她要求你做的,还是你自己的主意?”

    傅景行闻言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你不会觉得有人可以让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吧?”

    蔺心仪还欲多说,傅景行突然正了神色,淡声道。

    “放心,我做事之前都会考虑好后果。

    对我而言,一根小小的手骨算不了什么,不会影响我的生活。

    至于曼曼,她现在失去记忆,我们两个相处的很不错。

    我在这个时候把自己的手骨给她也算是留个保障。

    万一有朝一日她恢复记忆,想起我们之间不愉快的东西。

    有这根骨头在,她就算跟我闹,也不会闹得太狠。”

    傅景行睨着自己的手,动了动手指,目光落在白润的指尖,散漫一笑,语气平淡。

    “我欠她的太多了,还是还不上了。

    她又不是会不计较的性子,既然如此,便也让她欠我一次。”

    他把目光转回蔺心仪身上。

    “比起一块可有可无的骨头,我更想要一个稳定的家庭。”

    他顿了顿,意有所指。

    “妈,我知道你会理解我的。

    往往一个人童年越是没有得到什么,长大后,那东西就越会成为他的执念。

    你没有给过我圆满的家庭,便更加不能剥夺我自己追求这一切的权利。”

    蔺心仪脸上瞬间失去所有血色,变得惨白而无力,那双和傅景行像了八分的眼睛,怔怔盯了他足有半分钟,嘴唇几次蠢动,最终也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傅景行有理有据,甚至不惜内涵她这个母亲做的不称职,以至于她彻底的无话可说。

    手术终究是开始进行了。

    医生给傅景行打了支麻醉针,傅景行特意要求他别过量,他想清醒的参与手术全过程。

    医生虽然不理解,但还是保持了尊重。

    傅景行垂着眼睛,面色淡淡地看着他用柳叶形状的手术刀一点点地割开自己的皮肉,漂亮的眼珠一眨不眨,神情很专注。

    源源不断的血珠从他的手指一侧往外冒,他淡淡地看着,在看到医生剖开肌理取出一枚沾着血迹的骨头时,甚至还心情颇好地勾了勾唇。

    麻醉的效果是在术后两个小时后开始淡化的,十指连心,这句话一点也没骗人。

    傅景行终于体会到了当年的小仙女躺在病房时到底有多么的痛苦和无力。

    随着痛苦的出现和加剧,他的脸色开始变白,额头冒出一圈细汗,抽丝剥茧的痛,从他的手指上一路蔓延至心底。

    他开始烦躁,想要对身边每一个照顾他的护工发脾气。

    他终于意识到当初的小仙女为什么会那样对待他。

    他现在简直比她当初还不如,术后不过三个小时,就已经骂走了三个护工。

    第四个小时,医生过来告诉他,黎荆曼的手术结束了,很成功。

    傅景行因为痛楚而焦躁的心得到了短暂的安抚。

    他终于又恢复了温和的一面,叫来了护工,嘱咐了他一番。

    ……

    黎荆曼的麻药打的很足,整个手术过程中她都在昏睡。

    她醒时已经是手术八个小时后,最疼的时候已经过去。

    但护士还是第一时间给她送来了止痛片。

    竟然是护士,不是傅景行。

    她愣了下,随即想起傅景行的确是跟她说过他这几天有工作要处理,会和恩格斯他们在一起,没时间陪她。

第261章 拧巴

    黎荆曼犹豫了下,让护士帮她取来手机,打开后果然发现微信上多了一条来自傅景行的消息。

    【手术顺利吗?】

    信息时间竟然和她清醒的时间差不多。

    黎荆曼用完好的那只手打字回。

    【还好。】

    傅景行仿佛就在等着她回复,她刚发过去消息,他便打来了电话。

    “感觉怎么样?疼不疼?”

    也许是在会议室,他声音很轻,很细微,显得有些有气无力。

    黎荆曼刚吃了止痛片,几乎没什么感觉:“还好。”

    “不舒服的话别忍着,一定要第一时间找医生。”

    “我会的。”

    “醒来以后没找到我,有没有想我?”

    “……我没有找你。”

    傅景行在她隔壁的病房,勾着唇想,瞧她这平淡无波的语气,如果不是他在监控里看到了她清醒后目光从病房里扫了一圈后的怅然若失,还真就信了。

    “既然不想我,那我就多留些时间陪工作。

    给你请的护工都是顶级的,她们会照顾好你。”

    “好的,我会和她们好好相处,没有其他事,我先挂了。”

    黎荆曼语气依旧淡然,但傅景行就是感受到了她的不开心。

    他娶了个拧巴的小媳妇,这脾气,要想等她说两句甜言蜜语,他还不如盼太阳从西边升起更实在些。

    他其实并不想让她就这样挂断电话,但指根传来的尖锐疼痛实在是太让人烦躁。

    所以也便没继续跟她牵扯。

    “好,你挂吧,我去忙工作。”

    黎荆曼果真不再跟他废话,当场掐断电话。

    傅景行怕她真的生气,把护工叫过来嘱咐了一番。

    过了阵,黎荆曼的病房里来了一排女护士,每个人手里都抱着一个花瓶,花瓶里插着一束百合。

    那些人忙忙碌碌,没一会儿,以黎荆曼的病床为中心,用花朵把她围绕了起来。

    淡雅的花香传开,黎荆曼不解。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金发碧眼的女护士对她笑了笑。

    “这是您先生送您的花。

    他说百合花的香气能让人心情愉悦。

    即使他没有陪伴在您的身边,也希望您能开心些。”

    黎荆曼默。

    三天后,这批女护士又来了,把房间里的花朵全换成了白玫瑰。

    再三天,这回是马蹄莲。

    再三天,满天星……

    医院里都传有个幸运的女病人,她的丈夫简直拿她当花仙子来照料。

    黎荆曼术后前半个月,傅景行维持着每天给她打一个电话,每三天往她的病房里送一批花的频率。

    他虽然不在她身边,但依旧让自己的痕迹陪伴在了她身侧,让她时刻知道,他在记挂着她。

    再然后,黎荆曼最痛苦的日子到了,她的生理期。

    病痛中的女人脾气不好,生理期的女人也是脾气不好。

    两者重合,只会加倍。

    黎荆曼当天拒接了傅景行打来的电话,并不想跟他讲话。

    到底是什么工作那么重要,让他一连十五天没露过面。

    既然他不露面,又何必打电话和送花。

    弄这些虚的,没意思,真的没意思。

    黎荆曼有些怨念。

    生理期第二天,她也没接傅景行电话。

    她的手一直处于修养期,毕竟是动了骨头,需要小心处理着,前一个月,这只手连动都不能动,一直用专业医疗工具保护着。

    这给她的生活带来了很多不便,以至于她的心情越来越差。

    第三天,她依旧拒接傅景行电话。

    当天夜里伴着疼痛睡熟后,迷迷糊糊却仿佛感觉自己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温热的手,落在她平坦的腹部,轻轻地帮她按揉,手法娴熟地帮她缓解着疼痛。

    即使是熟睡,她也仍有警惕,下意识地挣扎了下。

    对方却把她抱的更紧,依旧持续着帮她缓解疼痛的动作。

    良久,她终于好受了些。

    耳边却传来一声低低的叹息。

    好像有什么人,咬了她耳朵一口。

    次日黎荆曼醒后病房里只有她自己。

    她以为自己是做梦梦到了那人,更加恼怒。

    第四天,傅先生依旧被拒接电话。

    晚上,趁她吃了助眠的药陷入沉睡,他再次潜进她的病房。

    他也一只手不能动,被医疗器具夹着。

    正是因为这样一副形象,他才不能出现在她面前。

    虽然嘴上说着希望她欠了他。

    但他自己清楚,那只是他敷衍蔺心仪的说辞。

    他就是单纯的不希望他的小仙女身体里有他以外的人的东西。

    他希望她的一切都是他的,不能被外人沾染分毫。

    他也并不希望真的用这种事当做让她对他另眼相看的筹码。

    如果需要用“怜悯”和“愧疚”去绑架一个女人的感情。那这个男人未免也过分的可怜,他并不觉得自己会沦落到那步田地。

    只是……

    “这次我又做错了什么呢?”

    傅景行看着睡梦中也皱着眉的女人,帮她缓解疼痛的同时,有些无奈。

    “你怎么又不理我?”

    傅太太一生气就不理人这个毛病,三年了,她就是不改,傅先生表示万分无奈。

    转眼一周的生理期结束。

    傅太太就是不接电话。

    傅先生白天在病房里默默观察她,晚上跑到她的病房里偷香窃玉,又会一次次赶在天亮她苏醒前悄悄离开。

    对他而言,他只是单方面地没得到回应,所以傅先生最开始并没有意识到两人之间出了问题。

    但在黎荆曼的世界里,傅景行已经断联很久了。

    面无表情地从护工手里拿过早餐,她想,这样也好,他总有会为了工作忙的转不开身那天。

    之前总围着她转才显得不正常,像现在这样可能才是他的常态,她会习惯。

    ……

    傅先生终于盼到了一个月恢复期满,能拆线了,虽然仍旧不能做太大的动作,起码他的手外表上看不出和正常的手有什么区别。

    只有认真看,才能看出右手小指指尖处有一截是扁的。

    小仙女不仅看起来瘦,实际上也哪里都是瘦瘦的。

    她的无名指骨骼和他的尾指尺寸比较匹配,所以他给她的是尾指。

    从此以后,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比他们更亲近的人了,他们是真正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骨血一体。

    傅先生愉悦的想,这样真好。

    然后他起身,换上常服,走进了隔壁小仙女的病房。

    窗外,草长莺飞,艳阳明媚。

第262章 傅太太长肉了

    盛夏开始的时候,短视频平台上某街拍摄影师发出了一组以怀旧为主题的冬日特辑,盘点去年在街上偶遇的俊男靓女。

    宋知意被遣送到国外心中正憋闷着一口气,无意中刷到了这组照片,顿时瞪大了眼睛。

    这不是傅景行那个妻子跟那天和她亲在一起的那个男人吗!

    好啊,出轨也这样不小心,竟然还能留下证据!

    宋知意顿时觉得,她回国有望。

    她没有傅景行的联系方式,但她有陆灼的啊!

    找到那张黎荆曼和夏洛书的合照,截屏发给陆灼,再加上一句疯狂的感叹号。

    我没骗你们!傅景行的老婆真的在偷人!就是和照片上的这个男人,这张照片就是证据!

    陆灼此时也正头大着,他跟宋晚星原本婚事都定下了,两家强强联合,家里人都比较满意。

    但就在两人商量着试婚纱那天,宋晚星突然毫无预兆的放了他鸽子。

    监控显示宋晚星的确已经到了婚纱店楼下,但在进门之前接了一个电话,接着就毫不犹豫地又转身离开了。

    再然后,她就仿佛从台洲失踪了,无论是陆家还是宋家,都再也追查不到她的消息。

    宋知意发过来的东西陆灼根本没心情看,他自己都焦头烂额,哪还有心思管傅景行的闲事。

    随手把宋知意发过来的内容全部转发给傅景行,陆灼再次打出个电话。

    “查出来了吗?小星星当时接的那通电话到底是谁打给她的?”

    对方语气兴奋。

    “我正要给你打电话!陆先生,给宋小姐拨电话的号码源自国外,我们费了一番功夫总算是查到了他在国外的身份信息。

    这个人叫秦观阆,九年前在台洲读书,毕业后出国创业,后面一直生活在加州,半个月前回国。”

    秦观阆……

    陆灼觉得这名字有点熟悉,但又不是很深刻。

    他不会记住不重要的人,这个名字于他而言应该是个记忆点,至少刚知道这个人时他应该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可他现在却想不起来,这说明这个人最近几年应该都没在他的世界里出现过。

    秦观阆,九年前,九年……

    九年!

    陆灼突然想起一个很重要的事情。

    他早期私生活乱是因为家大业大,外面的诱惑太多了,他年轻爱玩。

    但宋晚星可不是,她一开始就是个普通的小姑娘,纯的很,虽然是豪门千金,人却没什么架子,真诚又善良。

    她的变化是从九年前一场变故开始的,九年前,她的初恋对象突然渣了她,转身出国,消失的无影无踪。

    宋晚星那时消沉了一段时间,再然后,就变得游戏人间,再不肯轻易地相信感情。

    而秦观阆出国,也恰恰是在九年前。

    会有这么巧的事?

    陆灼立刻吩咐那人。

    “查一下秦观阆这个人的所有资料,着重查一下他九年前都在什么地方,是不是跟宋晚星有过接触。”

    婚期将至,距离他跟宋晚星对外公布的婚礼时间只剩下不到一个月。

    陆灼有些心慌。

    难道宋晚星跟人私奔了?

    不至于啊,以他们之间的关系,做不成夫妻还是那么多年的发小,她如果好好跟他说……

    好好说会怎么样?

    他能让她离开吗?

    扪心自问,陆灼沉吟一瞬,暗了神色。

    不,他不能。

    想了想,他又给另一人拨打了电话。

    “喂,宋叔叔,我是陆灼……”

    ……

    m国,骨科医院。

    黎荆曼的手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虽然傅景行第一个月没露过面,但后续治疗过程他基本都维持着每周至少来医院三次的频率。

    傅景行能察觉出来黎荆曼似乎又对他疏远了些,就比如他随手帮黎荆曼递个水杯,她会淡淡的对他讲句谢谢。

    两人以前可从没有这样客气过。

    他觉得这样不对,但黎荆曼除了多了些礼貌用语,其他时候却跟以前没太大区别。

    她以前也不太爱理人,傅景行早就习惯了在她这受到冷遇,所以真的没感觉到有什么问题。

    而且现在的黎荆曼,某些时候甚至还要对他更“好”些。

    比如他如果按捺不住想见她的心情,在医院陪她的时间过久,她就会主动的关心他,问他的工作忙完了没,然后催他走。

    他能察觉到她似乎跟在江城时的状态不太一样,但又偏偏无力化解。

    收到陆灼的消息时,傅景行正在陪着黎荆曼在医院给病人提供的休闲区看电影。

    黎荆曼选了部恐怖片,她貌似就是比较喜欢这一类,清美的侧颜神情专注,黑白分明的眼睛静静凝视着大屏幕,哪怕在最恐怖的场景出现时,她也没什么过多的反应。

    傅景行对于这类的影片只能说是不喜欢也不讨厌,一开始对于黎荆曼选了恐怖片,他还有些期待她害怕了能往他怀里躲躲。

    结果等了半天,小仙女一脸镇定,他不甘心,在旁边问她。

    “你不怕吗?”

    小仙女反应平淡。

    “都是假的,怕什么?”

    傅景行沉默一瞬,过去搂住她,把人揉进怀里。

    两人的手都在恢复期,他没用太大力气,黎荆曼不适应地皱起眉头。

    “你做什么?”

    傅景行果断道:“我害怕,既然你不怕,你给我点安全感。”

    黎荆曼:“……”

    她默然地回头觑了傅景行一眼,傅景行眼神温和的与她对视,一眼都不看满屏阿飘的大屏幕,把害怕两个字贯彻到底。

    黎荆曼感觉到他只是单纯的想抱着她没有其他恶意,她也就随他去了,她接着看她的电影。

    近几年国产恐怖片都很烂,开头各种阿飘满屏乱飞,到最后却全是坏透了的人心与仿佛是万能解的心理疾病。

    傅景行觉得这东西枯燥乏味,所以趁着黎荆曼看电影,他专心致志地打量他的小仙女。

    然后他无奈地发现,小仙女身上的线条轮廓似乎圆润了些,手感也比以前多了点肉感。

    两人婚后,小仙女心情低落,一度暴瘦,抱起来说是全是骨头也不为过。

    他心疼又无可奈何,一直想把她养回去,回到她上学时期那种健康的状态,然而努力了那么久,却都是失败了。

    后面在江城她受伤更是不肯好好吃东西,他没办法在这种事情上强求,也就暂时放下了那个想法。

    而现在,他发现她长肉了,在跟他一个月没见面的情况下,傅太太一个人在医院,悄无声息地,健康了回去。

第263章 东窗事发

    傅先生既为她感到开心,又有些说不出的幽怨与心酸。

    小仙女这个人,原来不止身上每一根骨头都是反骨,她连每块肉肉都是反肉,就喜欢跟他对着干。

    他那么精心护养她就是看不到效果,结果等他不干预了,任她自由发展,她反而变得健康鲜活起来。

    无声地宣告着,他的存在对她而言带不来任何好处。

    黎荆曼完全没注意到傅景行的小心思,影片已经到了解密片段,她的思路和注意力是跟着剧情在转的。

    耳边却突然响起一道简直比电影里的阿飘还要怨念冷寒的声音。

    “前段时间见不到我,你很开心?”

    黎荆曼顿了下,注意力从电影上挪开了。

    “你怎么会这样想?”

    傅景行捏着她下巴,语气不满。

    “你胖了。”

    黎荆曼沉默一瞬,脸上略显复杂。

    “我胖了吗?”

    她再也没心思看电影了,垂眼去看自己的身材,胳膊,腿,腰身。

    无论是什么状态的女人,对这种问题都是比较敏感的。

    傅景行于是补充道:“你最近没见到我,比以前在我身边的时候漂亮了很多。”

    黎荆曼这才松了口气,看来不是她出了问题,是傅景行的脑子又出了问题。

    对于这种状态的傅先生,跟他讲道理是讲不通的。

    所以她剑走偏锋,冷淡问:“你这样说,就是觉得我以前不漂亮了?”

    傅景行愣了下,表情有一瞬的茫然。

    黎荆曼冷笑,对于不讲道理的人,就是要比他还要不讲道理。

    傅景行缓过来以后刚欲再次开口,小仙女直接轻飘飘一句话把他堵回去。

    “傅先生,我没有因为你的年龄而嫌弃你,你也应该知足常乐,不要对你的妻子有过多要求。”

    因为年龄而多次惨遭心口一刀的傅景行:“……”

    该来的总会来的,他就知道,在她心里,他比她大六岁这个事永远都过不去。

    正郁闷着,陆灼的笑意到了。

    起初傅景行只是随意一瞥,没当回事。

    直到看到了宋知意发来的那张照片。

    能看得出那时是冬季,道路上的景色都很萧条,行人也穿的比较厚重。

    然而在满街的萧条中,拥抱在一起,姿态亲密无间的那对男女,看起来却又是那么的刺眼。

    傅景行的心,仿佛从高空坠落。

    宋知意说她看到黎荆曼与人有染,他原本是不信的。

    但她发过来的人,为什么偏偏是夏洛书?

    黎荆曼与夏洛书之间的事,就连傅景行自己也仅仅是曾经揣测,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而他也在最后选择了相信黎荆曼,相信他的小仙女没有对他产生过背叛。

    可此时,真真切切的照片,就仿佛一记响亮的耳光,恶狠狠打在他的脸上。

    傅景行的眸色,有一瞬的暗沉。

    抱着黎荆曼腰身的手,不自觉开始用力。

    黎荆曼感受到痛感的一瞬就挣扎了起来。

    “你做什么?”

    她没好气地把人推开,无奈道:“医院里的饮食都是m国的餐点,全是高热量高脂肪的食物,我吃了这里的东西,运动量却没跟上,脂肪消耗的少,所以才会胖,这样解释你满意了吗?”

    她已经用词很委婉,就差直接说之前之所以养不胖是因为傅景行一到了夜里就不眠不休的扯着她做运动。

    傅景行的关注点却不在这里了,他冷冷地瞥她一眼,直接把手机放到她面前。

    “解释。”

    “什么东西?”

    黎荆曼皱眉接过他的手机,看清楚上面的内容后,她也是微微错愕。

    这张照片应该是在她刚回江城时和夏洛书逛学校附近小吃街那次被拍下的。

    那天她差点被外卖车撞到,夏洛书在她附近,就伸手拉了她一把,从某种角度上说,两人的确是抱在了一起。

    这张照片很好解释,没什么不能说的,只是……

    “宋知意说他亲过你。老婆,只要你说没有,我就相信。”

    傅景行握着黎荆曼的手腕,即使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力道,黎荆曼也能察觉到从他身上源源不断传递出的怒火。

    她愣了片刻,始终低着头看着傅景行的手机屏幕,半晌没给出回话。

    他说,只要她说没有,他就相信她。

    从某种程度上而言,这对于敏感多疑,暴躁易怒的傅景行来说,已经是很大的一个进步。

    但……

    黎荆曼闭眼。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

    “对不起。”

    一刹那,握在她手腕上的手猛然加重了力道。

    傅景行眼里清楚的流淌出怒火,几乎是咬牙切齿。

    “什么时候?”

    黎荆曼低着头,无力道。

    “新年之前。”

    滔天妒意变成焚心烈焰,几乎要将傅景行燃烧殆尽,他所有的理智和清醒,全都彻底葬身在这场大火里。

    “你背叛我!”

    一字一句,冷怒凉薄,是陈述句,不是问句,他轻而易举地给黎荆曼下了定论。

    “黎荆曼,你这就是背叛!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跟出轨无异!

    我不信你那时不知道你是有丈夫的人,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和他搅在一起!”

    他疯狂的扔出一连串质问,迫切的想要知道这一切的答案。

    黎荆曼却始终低着头不抬眼看他,也没有言语。

    她的沉默,有时候是那样的让人憎恨,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着一场心虚。

    傅景行便掐住了她下巴,迫使她抬头,迫使她不得不与他对视。

    “为什么不说话?是心虚还是不敢?

    你以为你用沉默就能解决一切?

    黎荆曼,你就是头养不熟的白眼狼。”

    原本还有几分期待,希望她能解释,希望她能说一切都是误会,她没有对不起他。

    但到了此刻,傅景行再也不能自欺欺人。

    他不明白,为什么在他不信任她的时候她什么都没做,现在到了他愿意相信她的时刻,却反而会出现这样的事。

    冷冷扔下一句话,他猝然松开手,把她拂开,转身离开了影音室。

    他必须要离开这个地方,让她离开他的视线,再晚一步,他会在冲动之下做出什么,连他自己都不敢保证。

    她身上还有伤,她已经恨过他一次,总不能再让她恨他第二次。

    只是这次,他能为她做到的,也只有暂时不把她怎么样这么多了。

    两人不欢而散后,他不顾自己手上的伤同样没好,坚持离开了医院。

第264章 电话

    黎荆曼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明明跟夏洛书之间问心无愧,但在面对傅景行的怒火时她还是无法开口辩解。

    或许冥冥之中,她也觉得自己昔日和夏洛书之间的行为在某种程度上的确是属于对傅景行的背叛,所以她才会在被质问时哑口无言。

    傅景行真的生气了。

    从那天离开医院,他再也没在她面前出现过,两人这一断联,就是两个月。

    两个月后,医生复查结束,恭喜她恢复健康可以出院。

    黎荆曼一直在期盼着这一天,但当这一天真的到来,她却有了一种无所适从的茫然。

    她能去哪?

    从她抵达m国起,就一直是傅景行在安排着她的衣食住行。

    而现在,他生气对她置之不理,她无奈地发现,自己竟然无处可去。

    正坐在病房怅然若失着,保镖敲门。

    “太太,先生派了人过来接你。”

    黎荆曼闻言抿了下唇,漆黑的瞳孔里掠过一抹复杂,让她把人放了进来。

    来者一身西装,身材高大,竟然也是个保镖,他带着支十人的队伍。

    黎荆曼一个个看过去,没看到熟悉的面孔,心中掠过一抹淡淡的失落。

    “太太,先生吩咐我们送你回家。”

    保镖上前做了个请的姿势。

    “飞机已经等在机场了,请太太跟我们动身。”

    黎荆曼没多说什么,沉默着跟他们上了车。

    一路无言,抵达私人机场,保镖又要带着她上飞机,黎荆曼犹豫片刻,终究还是对着保镖开口问。

    “傅景行呢?他让你们送我回家,那他自己呢?他不回去吗?”

    保镖礼貌答:“我们只做先生吩咐的事,至于其他的事情我们也不清楚,恕我无法解答。”

    一直跟着黎荆曼的两个女保镖见黎荆曼表情失落,主动对她提议。

    “夫人如果关心先生,不如主动给他打个电话问问?”

    这两个月,傅景行不再联系黎荆曼,按理来说,黎荆曼问心有愧,就该去主动求和。

    但她们也看不懂这位夫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先生不找她,她竟然也从不主动找先生。

    两个人之间,就这样一个不闻,一个不问,冷了下去。

    黎荆曼闻言沉默一瞬,终于拿出手机,在飞机的降落梯边找出那个熟稔于心的号码,静静看了片刻,点击了拨打。

    温柔的钢琴曲流淌在耳边,三秒不到,电话被人挂断。

    黎荆曼愣了一小会儿,漆黑的睫毛尽数垂下,遮住瞳孔中复杂难言的神色。

    “走吧。”

    她收起手机,转身走向飞机。

    两个女保镖面面相觑,都有些震惊和难以置信。

    夫人这是……失宠了?

    先生不接夫人电话,这还是第一次。

    m国,地下射击场。

    枪声,野兽的嘶吼和哀鸣,不断地响起。

    傅景行一连发出五枪,枪枪直接爆头,一连射杀了五只大型动物。

    枪声盖住了手机铃声,他没有听见。

    一旁,等候区的selinya悄悄地放下他的手机,她破解不开傅景行的手机密码,所以只能做到拒接,不能删除通话记录。

    但拒接也就够了,见傅景行脱下防尘面罩,从射击室走出来,她笑笑,拿了条毛巾走过去。

    “景行,你的枪法越来越准了。”

    傅景行径自往前走,随手挥开她的毛巾。

    “你哥呢?”

    selinya早已习惯了他的冷漠,看向傅景行的眼中依旧存着浓厚的迷恋,表情自然:“他们说今晚开庆功会,要到南海那边的别墅开party,提前去别墅准备了。”

    傅景行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射击室闷热,他在里面待久了身上不舒服,径自去了盥洗室冲洗。

    selinya知道他不喜欢别人长时间跟在身边,就坐在休息区等候他。

    这时候,傅景行的手机突然再次响起。

    她愣了下,皱眉看向屏幕。

    备注简简单单的“老婆”两个字已经说明了对方的身份。

    selinya咬咬牙,犹豫一瞬,眼中闪过一抹果决,接了。

    “hello~”

    另一边,最终还是决定在走之前再给傅景行打一通电话试试的黎荆曼怔住,唇瓣被她无意识地咬出一道残痕。

    僵硬了能有三秒,她才再次开口。

    “我找傅景行。”

    selinya故意笑出了声,风情万种道。

    “他在洗澡,等他从浴室出来我叫他回电话给你?”

    两个女保镖都看到那个总是冷着一张脸不言苟笑的夫人突然间笑了,像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

    清冷的眉眼,随着她这一笑,都变得温柔鲜动起来,漆黑的眼眸中隐有薄光浮动,清冽动人。

    “不必了。”黎荆曼带着笑意,淡淡道:“祝你早日得偿所愿。”

    她记得那个女人的声音,selinya,傅景行曾经的追求者。

    他这是什么意思,因为单方面给她判了罪,所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报复她?

    黎荆曼说不清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感受,比起愤怒,她好像失望更多些?

    不过,她又不喜欢他,打从一开始,她留在他身边不就是因为没有选择的无奈之举吗。

    现在既然他愿意转换兴趣目标,她该轻松和开心才对,何必庸人自扰?

    想归想,黎荆曼的心中还是累积了淡淡的烦躁。

    保镖来提醒她:“夫人,飞机要启动了。”

    她嗯了一声,把手机关机放在了一边,拿起她曾经在商厦买回的那本书籍,低头认真地看了起来。

    最近傅景行突然一改常态,把时间都花在了工作和玩乐上,提也不提他的妻子,selinya一眼就看出来了他们之间出现了问题。

    面对黎荆曼打来的电话,她本来是蓄意挑衅,最后却因为对方那恍若不在意的态度被弄的满头雾水。

    他们华人都这么大度的吗?

    不过,她倒是认定了一件事。

    傅景行娶回家的那个女人也没那么在意他嘛。

    否则哪有女人在发现自己丈夫疑似出轨时是这种反应的?

    正嘀咕着,傅景行从浴室出来了,他已经换了身轻装便服,休闲的衣服穿在他身上,明明是最常规的款式,但穿在他的身上,便好看到不可思议。

    傅景行这个人,性格恶劣,脾气暴戾,格莉亚曾经数次问她,抛开他那张脸你还喜欢他什么。

    selinya无奈地想,她抛不开啊,她要是能抛开,就不至于为他耽误这么多年。

    正盯着人犯花痴,傅景行已经走到她身边,随手拿起自己手机,selinya心里咯噔一下……

第265章 婚姻

    “景……景行。”selinya急忙叫了他一声,吸引他的注意力:“刚才我哥他们打电话过来说南海那边准备的差不多了,问你什么时候过去。”

    傅景行没什么情绪的瞥她一眼,扔出来两个字:“现在。”

    说完,他把手机随手塞进兜里,转身离开,selinya在他身后擦了把冷汗。

    她冲动了,她不该动傅景行东西!

    接电话是嫉妒心作祟的一时脑热,冷静下来后,selinya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心中升腾起后怕。

    傅景行对于让他不爽的人,从来就不知道什么是手软,温柔和包容两个字,从来就不是跟他沾边的美好品德。他如果真的追究和动怒,她哥都保不住她!

    selinya在清醒的同时,立刻转身,走向了跟傅景行截然相反的方向,既然不能毁掉做错事的证据,她就必须得避一避。

    别墅,乐声喧嚣,灯光璀璨。

    门口用高脚杯罗列起的香槟塔将近两米高,随意一瓶红酒,都是市面上供不应求的极品,来往的侍者,无一不是面孔绝色的顶级美女。

    这里,是m国无数商人挤破了脑袋都想进去的资本圈层。

    一周前,m国佳西比银行在资本的冲击下被迫宣告破产,资本圈层再一次进行大换血。

    大量弱小的没有站对跟随者的中小型企业倒闭,也有少数大型企业受到波及。

    此时这场聚会,正是胜利者的庆功会,又称刽子手的狂欢。

    聚会的发起人正是恩格斯等人,参与者却是整个m国所有的资本圈层。

    傅景行驱车往别墅赶的路上,经过了一条热络繁华的街道,在那里,有人正在哭着喊着要跳楼。

    还有人自发的组织了游行队伍在闹市,他们对于银行破产拒不归还他们的存储货币的行为抒发着强烈不满。

    这是个多元化的世界,有人为了钱要死要活,有人为了生计疲惫奔波,却也有人随意一杯酒,就喝掉他们足足一年的生活费。

    傅景行坐在车中,目光淡淡从那些闹事的人身上扫过,又没有任何情绪的收回。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他不关心他们的倾家荡产,家破人亡。

    驱车,飞速驶向别墅。

    靠近别墅五百米的时候,道路两边的保镖齐刷刷对着那辆标志着傅景行身份的迈巴赫驻足行礼,给以最尊敬的注视。

    傅景行无视这一切,直接把车开到别墅中找了个地方停下。

    在那里,陆陆续续已经有了三十几辆豪车,每一辆都是开出去会引起轰动的极品,此时它们就这样随意停放着,像菜市场的白菜一样。

    他下车,在侍者的接应下往别墅里面走,人刚到门边,一个满脸喜气的中年人已经端着红酒杯迎了过来。

    “傅先生,我们又见面了。这一次真是多亏了你们的照拂,我才能在这一场浩劫中小赚一笔……”

    傅景行不动声色地打量他半天才认出来,这是那个在拍卖会送黎荆曼画的男人。

    看到他,他又想起了黎荆曼,心中涌出翻江倒海般的烦躁。

    她真是好的很,做错了事却连说句软话都不肯,难道他不理她,她这一辈子都不会主动来找他?

    越想越暴躁,傅景行索性招来侍者要了一杯红酒,仰头一饮而尽。

    中年人哈哈大笑:“傅先生怎么自斟自饮起来了?这样的好事,我们该一起举杯庆祝才对!”

    其他人见傅景行跟那个人竟然聊的这么好,也一窝蜂的涌上来,不断地朝着傅景行搭讪,敬酒。

    二楼看台,恩格斯和麦克林并肩而立,看着在楼下被人围住,已经完完全全成了人群焦点的傅景行。

    “景行的脾气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麦克林怀里搂着个娇艳欲滴的美人,眼里流淌着惊讶的神色。

    早知道,换在以前,傅景行最讨厌的就是和那些人应酬交际。

    “他最近跟他的妻子出了点问题。”

    恩格斯眼里是已经看穿一切的了然。

    他轻轻摇晃着手中的酒杯,猩红的液体在他那张m国人特有的深邃俊容上映衬出一道迷人的光彩。

    那双宝石一样碧绿的眸子,眼底仿佛也被染上了酒红色的色彩。

    流利的讲出华语:“婚姻,在景行的国家是这样写的。”

    修长的手指伸进那只一杯就价值九百美金的红酒,毫不在意的沾湿,又拿出来,在附近被刷的雪白的墙壁上用酒痕书写出“婚姻”二字。

    麦克林不明白,恩格斯看着楼下来者不拒,一杯接着一杯往下灌的傅景行,眸色喟叹。

    “这两个字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只有因女人昏了头的蠢货,才会迈入婚姻。

    想想我们以前,景行多自在,他现在就是被那个女人迷昏了头,所以才会像今天这样不快乐。”

    麦克林看了眼楼下的傅景行,忍不住点点头,只用三个月就赚了快一百亿的男人还不开心,他的确是昏了头,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

    楼下,简单应付了一轮的傅景行唤来十几个美女侍者,让她们服务围绕在他周围的那些人。

    “今天请大家来是一起放松的,诸位不必那么在意我,随意一些就好。”

    跟那些商人应酬只会让他更烦躁,他拿了杯香槟漱口,缓解了下被红酒味道塞满的口腔,越过众人往楼上走。

    能来这里的女人都是拿了钱的,她们也清楚,只要讨了这场宴会随便一个男人的欢心,都能改变她们一生的命运。

    所以一个个使出了全身解数去服务于身边的客户,那些人被美女缠住,又刚跟傅景行搭了话,一个个都有些飘飘然。

    他们纵情谈笑,饮酒,赌钱,享乐,在今天,金钱只不过是筹码和数字,没人在乎,他们要的只是一个爽快。

    傅景行在满室的喧嚣中一步步往楼上走,他喝了不少酒,但眼神却仍旧清明。

    这里真的很热闹,可他硬是在满室的热络中,体会到了一种寒凉刺骨的乏味和孤寂。

    二十六岁以前,他的人生就是这样的,优胜劣汰,适者生存,物欲纵横,极致奢靡,他从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但现在,他却再也无法从其中体会到应有的情绪价值,他到底是怎么了?

    烦躁的迈上楼梯,跟他的两个朋友打了声照顾,恩格斯用那双看透一切的眼睛注视着他。

    “今天的氛围怎么样?”

    傅景行略感乏味答:“跟以前没什么区别。”

    麦克林和恩格斯对视一眼,两人纷纷叹息,以前的傅景行可不是这幅明明赢了钱,却表现的仿佛破了产的失意模样啊。

    此时傅景行已经窝在了休闲区的沙发里,随意交叠起两条长腿,拿出他的手机。

    百无聊赖想看看时间,计算下这场连空气都充斥着美金味道的乏味聚会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接着,他目光顿住,直直的僵在了手机屏幕上……

第266章 狡诈

    恩格斯在一旁又说了句什么,傅景行置若未觉,目光直勾勾落在屏幕上的通话记录。

    留意到有一条已经被接通,长达三分钟,他沉默一瞬,直接拿着手机在两个男人惊愕的目光中一言不发地离开了会场。

    手机带有通话自动录音功能,只需要点进那段通话记录,就能调取出相关录音。

    傅景行毫不犹豫的点进去,在听到黎荆曼清冷的音调后终于舒展开了一直凝着团冷雾的眉眼,却又在听到selinya故意挑衅的话语时重新皱了眉。

    再然后,他笑了,笑容里多了点说不清的伤感和自嘲。

    黎荆曼啊黎荆曼,她还真是大度,祝selinya所愿得偿?亏她想得出来。

    嘲讽的笑完,他拿着手机,明知掉价却还是给她回了个电话过去。

    冰冷的机械音表示,对方已关机。

    又是自嘲一笑,他忘了,她现在应该在飞机上,他引以为傲的智商和自制力在面对她的事情时,总是会失控。

    ……

    恩格斯和麦克林以及傅景行本质上属于同一种人,比起看到别人笑,他们更容易从敌人的哭声中取乐。

    这次佳西比银行倒闭,m国本土三大家族势力之一的路易斯家族元气大伤。

    麦克林和恩格斯想乘胜追击,再让路易斯放一口血。

    这种事情是以前的傅景行最爱的,他喜欢博弈,乐衷于冒险,所以他们刚才直言不讳的提出了计划。

    但看起来,以前最喜欢做这种趁火打劫的事的傅景行竟然完全没听进去?

    两人诡异的对视一眼。

    麦克林皱眉:“傅景行这是转性了?”

    恩格斯摇头:“不像,应该是有其他更让他关注的事情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两人虽然有计划有野心,但说起对市场的操控还是傅景行更稳妥,他们最终还是决定等傅景行回来再找他商议一下。

    约摸十分钟后,傅景行回来了,面色淡然,目光落在恩格斯身上时,微微一顿。

    恩格斯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

    “怎么突然这样看着我?”

    傅景行漫不经心的笑笑,垂眸遮住眼底的寒光。

    漂亮的面孔在灯光的掩映下显露出夺目的风情,一旁几个负责端盘子的美女都看呆了。

    资本圈喜欢新鲜的面孔,同一批女人很少玩两次,聚会上的侍者也是一次一换。

    傅景行才从国内回来不久,她们这些初出茅庐的小姑娘还不太清楚这个华人男人的脾气。

    只是觉得他又温柔又好看,多情的一双眸子似笑非笑看着人时,简直能把人的心给融化。

    看傅景行身边始终没有女人,难免有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动了不该有的心思,眼珠定定盯着傅景行,不怀好意的转了转。

    傅景行坐回属于他的那张沙发椅,端起酒杯,随手召唤侍者示意她倒酒。

    “我想到了个对付路易斯家族的好办法。”

    他散漫地靠坐在椅背,双手悠闲的舒展开,慵懒的像一只漂亮的猫儿,语气不急不缓,温和道:“如果运气好,我们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拿下整个路易斯的金库。”

    不费一兵一卒?

    恩格斯和麦克林两人都是一愣。

    要不是他们了解傅景行,知道这个男人从不说大话,他们简直要以为他在开玩笑。

    路易斯家的资产在m国排全国前三,在全球也是能排进前五十的顶尖。

    就算因为合作的银行倒闭元气大伤,但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般人很难动的了他。

    他们三人之中,只有麦克林同样资产在m国列入前三,资产能跟路易斯比肩,但即使他伤了元气,麦克林也不敢说自己能更胜一筹。

    不过只要一想想能让那个讨人厌的路易斯家族吃瘪,麦克林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开始叫嚣着兴奋。

    在金钱和权势面前,女人显然就没那么大吸引力了,麦克林把怀里的女人驱逐走,美人不满地嘟唇,他大方的随手往她胸口的沟壑塞了一张卡。

    “有机会再联系。”

    美人这才眉开眼笑,风情万种地朝着麦克林扔了个飞吻后离去,麦克林连个眼角都没给她,哪怕刚才两人还亲昵地恨不得就地办事。

    赶走了女人后,麦克林才正色看向傅景行。

    “说说你的计划。”

    傅景行仍旧是漫不经心的模样,眼睛却淡淡注视着恩格斯。

    “需要你做出一点小牺牲。”

    恩格斯挑眉:“我的利润是多少?”

    傅景行品了口红酒,垂眼,淡淡吐出个数字。

    下一秒,恩格斯哈哈笑出声。

    “那不是牺牲,那只是盈利前应有的投资。”

    他也兴奋地给自己倒了杯红酒:“说吧,景行,你需要我怎么做?”

    傅景行笑容无懈可击,语气轻慢。

    “路易斯家的老头子前段时间离婚了,在这个时间段的男人,通常都会很容易被人钻空子,轻而易举的被女人博取信任。”

    恩格斯眸光掠过一抹若有所思。

    傅景行勾唇:“我调查过他的历任妻子,selinya会是他钟爱的那款。”

    麦克林总算是明白为什么傅景行说需要恩格斯牺牲了,啧,selinya不过是一个二十五岁的女孩,而路易斯家的老头子却已经年近八十,半只脚踩进棺材。

    不过……麦克林把期待的目光投给恩格斯,在巨大的利润面前,这也没什么不可。

    果然,没一会儿,恩格斯就摇着红酒杯若有所思地笑了。

    “那我可要好好的想想,等那老头子死后我要怎么补偿她。”他一脸认真地叹息:“我可是真的很疼爱这个妹妹。”

    傅景行笑容不变,语气温和:“知道你一定舍不得,所以这次行动我会让利,给你拿大头。”

    眼底,却是一片刺骨的冷漠和寒凉。

    他跟黎荆曼如何,是他自己的事。

    他跟他的女人闹矛盾,那是他的家务事。

    selinya算什么东西,也敢去搞小动作破坏他们的感情?

    既然她敢这么做,他一定会让她明白什么叫代价。

    三言两语,selinya未来的命运已经注定。

    恩格斯可不是一个会心软的人,他没有麦克林那样庞大的家族,也没有傅景行那样雄厚的财势。

    之所以能跟他们做朋友,是因为他有完全不亚于两人的经济头脑,以及为了利益可以牺牲一切的狠劲。

    既然让selinya嫁人能为利益铺路,那她就一定会嫁过去,无论她愿不愿意。

    三个男人碰杯,为新的计划展开进行庆祝,两个m国男人已经在畅享未来的巨大利润,傅景行眼中则是若有所思。

    国内是什么时候?小仙女下飞机了吗?

    她如果知道他这么急着把她送回台洲,只是为了像之前那样限制住她的行动,重新把她关在别墅,会生气吗?

    他也不想的啊,谁让她总是那样不听话……

第267章 残忍

    正沉思着,手机突然再次响了起来。

    是负责护送黎荆曼的保镖团队。

    这时候他们不应该还没下飞机吗?

    怎么会给他打电话?

    疑惑归疑惑,他还是选择了接听。

    “傅先生……”

    保镖的声音充满惶恐,周围风声簌簌,间或还有一两声剧烈的枪声!

    傅景行在m国最常去的地方就是射击场,对这种声音最熟悉不过,瞳孔骤紧。

    “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沉声问。

    保镖急迫道:“先生,我们的人马在机场遭遇不明团队袭击!我们的人手不够,需要请求支援……”

    话音才出口没多久,那边突然传来巨大的一声爆炸响!

    接着,电话被掐断了。

    哪怕隔着手机,傅景行的耳膜也狠狠地震了一下,比耳膜震动更让他惊恐的是,那一瞬,他的心脏突然狠狠地抽痛了一下。

    就仿佛是从高空坠落那样的失重感,又像是有什么对他而言很重要的东西,从此在他的生命中远去了。

    “不好了!不好了傅先生!佳西比银行的人已经查出了我们是导致他们破产的元凶,并对我们展开了疯狂的报复,他们炸毁了我们的私人机场……”

    余下的话,被一阵剧烈的耳鸣声替代,傅景行无心再听他们废话,立刻起身,冲出了这栋别墅。

    火,满天都是火。

    整个机场都在燃烧着滔天的烈焰!

    和建筑烧焦的味道一起传来的,还有疑似烤肉的香味。

    不,不,不!

    黎荆曼还在里面,他得去救她,他要带她出来,他得带她回家!

    傅景行疯了一样的冲下车要往里面跑,m国消防员立刻拦住他,限制住他的行动。

    “别冲动先生,我们会很快把这里的火扑灭。”

    他摇头,眼睛直勾勾看着那场烈火,眼底染上一层火一样的猩红。

    “让我过去,我的妻子还在里面。”

    他一字一句,吐字艰难。

    “我现在要带她回家。”

    消防员闻言眼中掠过一抹悲悯。

    “请节哀吧先生,在来之前我们就用生命探测仪检测过了,里面没有活人生命的迹象。”

    不,他们在说什么鬼话!

    那可是黎荆曼,他的小仙女,她之前遇到那么多次危险,哪一次不是平安无事地活下来了。

    这次不过是一场小事故,小事故而已……

    傅景行望着满天烈焰,心脏也像被架在烈火中烘烤,一寸一寸的燃烧成灰烬。

    枪声,爆炸,大火。

    他的眼眶浮现一层热浪。

    扑天的火光映衬在他的脸上,映衬出一层黯然夺目的绝望和悲凉。

    ……

    利比喏私人机场遭受恐怖分子袭击的那场火灾成为了连续一周的m国新闻头条。

    在这场事故中,受到牵连的一共三百余m国人,以及五十几个华人,无一生还。

    就连尸体都在大火中被生生烧成了灰烬,无法被亲属领回。

    据说,有个华人在充满烧焦味的机场废墟中带人地毯式搜索找了三天,最终成功于一堆灰烬中找到一枚戒指,然后他把戒指附近所有的灰烬和尘土都带走了。

    再然后,又是一场让人不敢回忆的血雨腥风,m国三大古老家族连连火拼,遭遇重创!

    他们甚至摒弃了m国人高傲的尊严试图求和,然而没有用,他们的敌人没有手软,宁肯杀敌一千自毁八百也要赶尽杀绝。

    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m国人不敢上街,抵触刮风,因为风一起,就会带来剧烈的血腥味,和尸体的腐臭。

    ……

    时间又过去了多久呢?

    一年,五年,十年?十几年?

    一个人的日子总是很难熬的,但又似乎没什么时间概念。

    虔虔终于长大了,十五岁了,是时候扛起生活的重担了。

    傅景行从十几年前离开m国起就再也没去过那个地方,那场事故带走的又岂止是一个女人,也带走了他生命中所有和快乐相关的情绪。

    他依旧那么好看,只是已经很久没笑过了,哪怕是连敷衍的勾唇动作,他都做不出来。

    他的腿在最后一次火拼中,受了些伤,当时那场爆炸,他本可以跑出去的,但他不知为什么没跑,救援团队把他带出时他的右腿被断裂的钢筋压住,已经停止了血液循环。

    他失去了一条腿,但捡回了一条命,可他依旧不开心。

    他已经拥有很多人终极一生在追求的一切,他再也不需要努力,他又买了架钢琴,雪白的琴身,优雅圣洁。

    他不再经常出门,长久的待在家里,把大部分精力放在教育虔虔上,剩下的小部分时间,他就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怔怔望着那架钢琴发呆。

    偶尔眼眶酸涩的时候,会出现幻觉,似乎有个一身白裙的女人坐在钢琴边,十指翩飞,琴声如水。

    他看到女人的眼神,澄澈,静谧,清冷,疏离,像一汪深沉的海水。

    跟幻影对视上那一刻,他的眼眶微微的湿润了。

    那是她,是他第一次见到的她。

    明明第一次见面,他就看出了她从骨子里透出的傲慢和凉薄,却仍是那样无可救药的为她着迷。

    所以他为什么,为什么就是不肯接受这个结果?

    为什么,为什么他明明爱上的就是她冷漠疏离的那一面,却在得到她后一次次不甘心的想要改变和驯化她?

    他爱上的是狼,那他就该接受她拥有狼的秉性,狼的脾气,而不是把狼困在身边,却又要想方设法地把她驯化成犬。

    他,错了。

    一见钟情,三年相处。

    他没有看清自己的内心,也没有让她好受过。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他是那样的想把她留在身边,可她的离去,却又是那样的决绝。

    既然爱她,又为何非要和她较量?

    既然爱她,又为何非要和她计较那么多?

    如果不是他当初被嫉妒冲昏头脑,打着用再一次的困顿和禁锢炼化她脾气的念头,那是不是两人已经和好了?

    他明明知道,像她那样的人就是一生都不会低头,他明明知道的啊,又为什么还是做错了事呢?

    隔着层虚幻的水光,幻影中的女人似乎站起了身,雪白的裙摆,比钢琴还要优雅和圣洁,她在渐渐远去。

    “不,你别走!”

    傅景行站起身,疯了一样地扑过去,却因为腿不方便迟了一瞬,终究是只拥抱到一片虚无。

    眼睛一眨,幻影消失,冰凉的液体滑落面颊。

    视野变得清晰,哪有什么女人,哪有什么裙摆?

    空荡的客厅中,陪伴他的只有孤零零的钢琴,以及……满室的清寂。

    心脏像被刀生生剜去一块血肉,他跌坐在钢琴前,精致的容颜,一片凋零的衰败。

    曼曼,曼曼,曼曼。

    她终究还是不肯原谅他,走后连一捧骨灰也不让他寻得,离开了十几年,一次也没去过他的梦里。

    ------题外话------

    今天还有一章~

第268章 黄粱

    他五十岁了,他曾经很怕这一天来临,因为他比他的爱人大六岁,他很怕她嫌弃他年纪大。

    可现在真的到了这一天,他却宁愿她嫌弃他,宁愿她再不耐烦对着他扔两句刻薄的话。

    他已经不仅仅大她六岁,他比她大太多了,用老来形容也不为过,他比她老二十几岁了。

    虔虔终于可以接手他的事业,他想,他可以去找她了,他必须要去找她了,大她六岁就被嫌弃成那个样子,老她二十多她岂不是会更加不假辞色?

    他不愿再等下去了,他必须要去见她,不过,也许是年纪越大的人胆子越小,太多年没见,一想到她的模样,他竟然多了几分近乡情怯。

    为了壮胆,他喝了点酒,他无奈地想,她既不喜欢他年纪大,又不喜欢他饮酒,这下子完了,她只怕会更加不要他。

    不过没关系,这次他是去找她赔罪的,无论她怎么做,他都能全然接受。

    只要能见到她就好,只要能见到她。

    ……

    傅景行五十岁生日当天,因在服用安眠药时又摄取了过量酒精,逝世。

    他的儿子傅虔在火化了自己父亲的遗体后,带着骨灰盒人生第一次踏上了m国的领土。

    在那里,他见到了他父亲曾经的两位朋友,在他们的引领下,来到了一处绿茵茂盛的空地。

    据传,这里曾是一家私人机场,因为一场事故荒废,而后被一位神秘的华人买家买下地皮,但依旧荒着,没有做过任何处理。

    傅虔面无表情地踏上那块土地,按照自己父亲的遗愿,把他的骨灰撒在了每一处角落。

    而傅家的陵园里,安葬着的是两枚婚戒。

    ……

    台洲,傅家,盛夏,烈日炎炎,阳光明媚。

    傅景行从房中惊恐地坐起,捂住胸口,那里一阵一阵的剧烈抽痛,仿佛有一只毒虫在啃食他的心脉。

    他怔怔地在床上坐了很久,梦境如走马灯一样在他脑海中一晃而过。

    楼下的钢琴声如流水,一手如梦似幻的《梦中的婚礼》响彻在耳畔。

    黎荆曼,黎荆曼!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是回到了他二十六岁,在傅家初遇黎荆曼那年!

    不去在意这光怪陆离的一切,他只觉得看来上天也要怜悯他,给他个从头开始的机会。

    疯了一样的跑出房间,却又在看到钢琴前的女人时狠狠地皱起了眉头。

    不,不是她,不是他的小仙女。

    仅一个背影,已经足以让傅景行心凉到底。

    “哥,你,你怎么在家?”

    慌张无措的声音突然响起,他怔怔回头,看到了正擦着头发的傅千语。

    楼下的女人也听到声音下意识地抬头,一张很美丽的面孔,在见到他后眼里掠过一抹惊艳,接着腼腆地露出点笑意。

    果然,不是他的小仙女。

    傅景行心中狠狠一沉,巨大的恐慌将他淹没。

    “怎么是她?黎荆曼呢?”

    “什么黎荆曼?你在说谁?”

    傅千语困惑地看着自己哥哥,表情十分茫然。

    “别让人随意动我的东西!”

    傅景行终于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冷冷看她一眼,飞快的走下楼梯,摔门而出。

    拿出手机,给他的下属打电话。

    “帮我在台大查一个人……”

    没多久,对方的反馈就回来了。

    台大并没有一个叫黎荆曼的女同学。

    傅景行难以置信,没有,怎么会!

    心中止不住的慌乱,他打电话给他的助理。

    “暂停我最近所有的工作安排,我要一趟江城!”

    往好处想,说不定是她和他一样,也带着记忆回到了现在,所以她避免了自己高考失利的命运,留在了江城。

    傅景行一刻都等不及,立刻叫了私人飞机。

    他要去找她,哪怕什么都不做,只要见到她,只要跟她说上一两句话,对他而言已经足够!

    等待的几个小时,是那样的难熬。

    才出了机场,他立刻从保镖手里抢了车,一路疯狂飙车直奔记忆里黎荆曼的家而去。

    有钱能使鬼推磨,他轻而易举地进入了她家小区。

    接着,他在楼下偶遇了一个人。

    竟然是年轻时候的黎天海!

    傅景行一直紧绷着的心脏倏然一松,他双目泛着热意,盯着黎天海看了片刻,接着放慢了脚步。

    不急了,不着急了。

    既然已经找到黎天海,那他的小仙女一定会在这里。

    这算是第一次见她家人,他不能太过莽撞,不能给对方留下太不好的印象。

    他找了块消防栓的反光镜,仔仔细细地整理了下自己的着装和仪表,又对着镜子勾了勾唇。

    太久没做出笑这个动作,他对着镜子笑的十分僵硬,看起来甚至还有点诡异的味道。

    实在是太难看了,他又抿上唇。

    深吸一口气,他在脑海中过了千万种理由,最终还是决定用银行抽中了黎荆曼这一家人做幸运客户,邀请他们试用新的理财产品的借口,过去轻轻敲门。

    没一会儿,门开了,出来一个围着围裙,面孔陌生的中年女人。

    小仙女家的保姆?

    傅景行抿了抿唇,眨了眨因为紧张而过于干涩的眼眶,努力用最礼貌温和的态度问:“请问这里是黎天海先生的家吗?”

    女人古怪的看了眼他,回头喊人。

    “老黎,找你的。”

    没一会儿,黎天海出来了,诧异的看了眼傅景行。

    “请问你是?”

    傅景行则是在刹那意识到什么,面孔一寸一寸的苍白下去。

    “刚刚的女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话刚问出口,一个年纪约摸十七八岁的男孩从他身后走过,面孔清秀儒雅,有几分像黎天海。

    他跟傅景行擦肩而过,又古怪看他一眼,再看向黎天海。

    “爸,家里来客人了?”

    那种心脏骤缩的感觉又来了!

    傅景行感觉自己的呼吸道仿佛被人放入了刀片,每一次呼吸,都是那样的痛苦。

    “这位先生,刚才的女士是我妻子,请问你敲门是有什么事吗?”

    黎天海的脸上浮现疑惑的色彩,看向傅景行的眼中多了一些警惕。

    “你妻子?那李秀梅呢?”

    傅景行表示难以置信。

    “刚刚那个是你儿子?”

    “你认识李秀梅?”

    黎天海皱了眉:“她是我同事啊,我就一个孩子,没有女儿,先生,请问你到底有什么事?”

    他诧异的看着,门口那个言行古怪的男人,面色一寸寸地苍白,灰败下去。

    傅景行不死心,又去找了李秀梅。

    可李秀梅这一次竟然没有结婚!

    没有黎荆曼了,他再也找不到她。

    命运对于他的不懂珍惜,给与他最残忍的惩罚。

    天上地下,再无他的小仙女。

    ……

    m国,别墅,乐声喧嚣,狂欢依旧在继续,荒淫,安逸。

    手机铃声悠扬又悦耳,因为长时间无人接听,短暂的被迫终止,接着又再次响起。

    ------题外话------

    不是结局,我服了,不是!!!!不会烂尾!!!

第269章 一梦

    沙发上小憩的男人维持着侧卧着,脸埋在手臂里的姿势,一动不动,细看他的肩膀在微微颤抖,仿佛在面对什么恐惧的事情。

    “傅先生?”

    不怀好意的女人眼珠转了转,凑近轻轻叫了一声人,看他没反应,她便壮着胆子装作倒酒,拿着酒瓶靠近了男人。

    手一偏,冰凉的酒水顺着酒瓶倾洒而下,尽数倒在了男人的裤腿上,冰凉的液体穿过布料滑过肌肤,带起的陌生触感终于唤回男人的清醒。

    他睁开眼,漂亮的双眸中光芒汇聚,凌厉骇人,但他的表情又十分脆弱无助,仿佛经历了什么极度绝望的事情。

    女人看的心尖一颤,脸一红,跪在了男人脚边。

    “对不起傅先生,我只是想帮您再续一杯酒,不是有意弄脏您的裤子,我这就帮您清理……”

    傅景行怔怔地,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乐声,喧嚣,狂欢。

    这是……庆功会!

    他怎么还在这里!

    看窗外,天色已经黑了,显然距离他印象中的跟恩格斯两人制定攻略计划已经过去了多个小时。

    手机铃声还在坚持不懈的想着,宛如催命魔音。

    傅景行有刹那的分不清现实与虚幻,怔怔盯了手机上的来电显示片刻,选择了接听。

    熟悉的声音响起,是他派出去保护黎荆曼的保镖团队。

    “傅先生。”

    傅景行轻轻地嗯了一声,拿着手机的手,微抖。

    保镖只是公式化的汇报。

    “我们已经顺利把夫人送回傅家,并按照您的要求加强了傅家的管控措施。”

    仿佛在悬崖边,无数次尖叫着掉落的心,在此刻,终于平安落地。

    睫毛颤了颤,猩红的眼眶,终于无法克制的湿润了,抬头看了眼天色,捏在手机上的五指加紧,指尖白的像一抹残雪。

    “辛苦了。”

    轻声说完,他立刻挂断电话,给他在m国的部下打了过去。

    “帮我准备一架飞机,我要回台洲,就现在!”

    脚下,那个不怀好意的女人终于等到了男人谈完公事,她这才谄媚地用手指轻轻扯住男人裤脚,把唇瓣轻轻靠上去,要舔她故意倒在上面的红酒。

    傅景行本欲起身的动作一顿,皱眉看向她:“你在做什么?”

    女人眼眸向上一勾,妖娆魅惑。

    “这么好的红酒,不喝岂不是可惜?傅先生不如赏了我吧。”

    傅景行冷冷看她一眼,接着突然伸出手,拿起附近的一整瓶红酒,朝着女人就兜头浇了下去。

    像浇花一样,动作流利又不留一丝情面,女人一声惨叫,深红色的液体顺着她的头发滑过她的脸,场面狼狈无比。

    “既然这么喜欢酒,那你就喝个够!”

    一瓶酒浇完,傅景行冷冷扔开酒瓶,转身就出了别墅。

    麦克林正在抱着美人享乐,恩格斯在赌桌当散财童子,傅景行看了两人一眼,总算是在熟悉的环境中,稍稍压下了心头的恐慌。

    是梦,竟然是梦。

    可那种悲痛绝望,乏力无助的感觉未免又太过真实。

    他必须要回家,回去见她,见到她本人他才能安心。

    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机场,登上飞机。

    一路上,傅景行的心都忐忑无比,直到顺利抵达台洲,顺利回到傅家。

    国内此时已经是第二天的白昼,保镖们恭敬地对着傅景行行礼,傅景行不理会,大步往前走。

    一路畅通无阻,来到他的别墅,傅景行步伐加速,深吸一口气,立刻回到卧室。

    没有人。

    他怔了怔,心口恐慌的感觉又来了!

    不,不能慌。

    他又去书房,依旧没有人!

    傅景行这回是彻底绝望了。

    怎么回事?难道他还没从梦境中走出来?

    他走出书房,一间间地把其他房间门打开,一间间地找。

    每找一间,他的心里就多出一分绝望。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世界还是没她?

    他会不会真的再也见不到她?

    最悲伤沮丧的时候,楼下的别墅大门忽然传来了被人推开的声响。

    以及,一道清冷微讶的女音。

    “傅景行?”

    男人的身形一僵,接着迅速回头,双眼直直地看过去。

    他在楼上,她在楼下。

    两人在傅家的初见仿佛重演。

    不同的是,傅景行眼睛湿漉漉的,写满了喜极而乱的脆弱。

    黎荆曼则是在短暂的惊讶过后,皱起了眉头。

    她穿着一件米白的无袖上衣,下身是淡粉色的短款百褶裙,怀里抱着一束色泽鲜嫩的莲藕,整个人仿佛是从画中走下来的,清美而淡雅。

    黎荆曼警惕地看着傅景行,她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两人因为夏洛书争执的那一刻,她很担心他是为了报复她才回来的。

    正是因为这种想法,所以在男人突然看着她走下楼梯,步步朝她靠近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下。

    下一秒,一股大力袭来,她被扯着手臂卷入男人怀中,莲藕散落一地,黎荆曼有些心疼,她的莲子汤啊……

    “躲什么?”

    傅景行把人搂进怀中,用臂弯紧紧地环抱住她,让她紧紧贴合在他的胸口,仿佛要把人揉进骨血里。

    在此时,他才是真真切切地有了回到现实的感觉,她很好,她没事,她在他怀里。

    黎荆曼在被他抱住的一刻就变了脸色,她很怕他做出什么不可控的事情,不过担心了一阵,她发现傅景行在抱住她后就没了下一步动作。

    他把她按在怀中,低头轻嗅着她身上的味道,微微躬身,把脸埋在她的颈侧,一直紧绷着的肩膀,此时终于松懈下去。

    回家了,他回家了。

    她还在,她在他家里。

    冰凉的液体,顺着黎荆曼的发丝,流淌到她颈部,沾染上白皙的肌肤,陌生的触觉让她僵硬了身体。

    他在哭?

    黎荆曼诧异至极,犹豫良久,最终克服心理障碍,也慢吞吞地反抱住了这个貌似有些不对劲的男人。

    “傅景行,你怎么了?”

    她有个大胆的猜测,是不是傅景行的母亲出什么事了?

    傅景行察觉到她的动作,心中终于微定,就仿佛是一艘在深海中漂泊不定,被海浪卷着随时都有可能失去生命的小舟终于找到了能停靠的岸。

    “老婆,我只是想你。”

    他察觉到自己的睫毛湿了,太丢人了,所以更不愿抬头,把脸埋在她颈侧,呼吸着来自她身上的气息。

    “我想你,真的很想你。”

第270章 妥协

    “你去哪了?我怎么到处都找不到你?”

    男人拥着他失而复得的爱人,唇瓣贴在她耳边,喟叹般宛如喃喃自语。

    黎荆曼以为他是问她刚刚的去处,抿了抿唇,轻声道:“我去园子里面采了些莲子……”

    傅景行把她搂紧,用自己的唇瓣去蹭她耳边的轮廓:“不是问你这个……”

    耳朵被他蹭的发痒,身上像过了细微的电流一样,酥酥麻麻,黎荆曼无措地偏头,面色有些红。

    “我是说……”

    傅景行想对她讲述自己光怪陆离的梦境,却又忽然顿住。

    一个梦而已,有什么好说的?

    拥着怀中的人,感受着她的柔软,她的体温,以及那专属于她的清浅香气。

    他心中的恐慌终于一点点地消散下去。

    他松开了人,捧着她的脸,让她抬头和他对视,眼波凝重:“曼曼,答应我,你以后都不会离开我。”

    黎荆曼一头雾水,傅景行的眼神湿漉漉的,她见惯了他强势,暴戾,风流浪荡的一面,还是头一次见他出现这种疑似脆弱的时刻。

    不自觉地伸出手去触碰了下他濡湿的眼周,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为什么要去做那样一个动作。

    回过神来时,她的手已经被傅景行牢牢地握在了掌心,她的指尖还停留在他的皮肤上,她意识到了这个举动的暧昧,想把手收回来,傅景行却不许。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以前总是蒙着一团氤氲的雾气,让人看不清他的心底事,可此时,那双眼睛却仿佛被雨水洗刷过的天空,清湛,透亮,一碧如洗。

    “曼曼……”

    他执着的看着她,想要向她索取一句承诺,一句保证,一句能让他安心的话语。

    他有多想她?

    于她而言,两人此刻不过是几个月没见。

    于他而言,他却已经等了她两个光年。

    黎荆曼沉默跟他对视片刻,轻轻开口。

    “傅景行,我找过你,但电话是一个女人接的……”

    她倒也没有心大到能对那件事毫无芥蒂。

    傅景行闻言着实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

    怔怔盯着她两秒,他笑了。

    一直因神情紧张而绷紧的五感终于重新松懈下来。

    漂亮的眉眼,神采瞩目。

    “你在乎?”

    黎荆曼淡淡道:“当然。”

    “我不知道你打电话给我,那时我在游戏场所,手机放在外面,是她自作主张接听了我的电话,又故意用那样的言辞误导你。”

    傅景行比她坦诚多了,他知道什么时候该讲什么样的话,不会放任两人之间一直龌龊横生。

    至于她和夏洛书……

    想到那个让他揪心的名字。

    傅景行眸色沉了沉。

    既然她不想说,那他就不逼她了。

    反正她的人已经是他的,没什么比现实的拥有更加重要。

    黎荆曼听到他的解释,低头轻轻哦了一声。

    傅景行勾着她下巴:“哦是什么意思?”

    黎荆曼轻轻抬眼看向他,其实在她跟傅景行彼此不联系的那段时间里,她也并不快乐。

    她一直在思考,到底要怎样跟他解释夏洛书那件事。

    可她不能说实话。

    一旦实话实说,以她对傅景行的了解,这男人势必会动怒,再次为难夏洛书。

    所以,她需要对他撒谎。

    但是,他那样一个精明机敏的人,他会信吗?

    很容易就会被识穿。

    正思考着,原本用力搂着她的傅景行,忽然手上力道一松,眉头皱了起来,靠在她身上轻轻闷哼了一声。

    黎荆曼听出他声音里的痛楚,又是一愣。

    “傅景行,你到底怎么了?”

    她无措地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你受伤了吗?”

    傅景行摇头,语气轻描淡写:“老毛病了,胃痛。”

    他往沙发上走,走的同时还不忘扯着黎荆曼一起。

    “应该是最近饮食不规律造成的,不用担心,叫佣人随便做点东西过来,休息会儿就会好。”

    话虽然这样说,可他抓着黎荆曼的手微微颤抖,一点力道都没有。

    在m国的庆功会上,他除了喝酒什么食物都没吃,后续做了那么一个离奇的梦,他整个人都慌了,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台洲,那还有心情吃东西?

    一天一夜没进食,之前又喝了那么多红酒,胃里会不舒服也很正常,傅景行没当回事。

    黎荆曼抽出自己的手腕,让他靠坐在沙发上,往他怀里塞了个抱枕。

    “我给她们放了一天的假,现在家里只有我,你等下,我去煮碗面给你吃。”

    傅景行胃里仍旧很疼,但这并不影响他表情变得古怪而调侃,眼波里带了几分坏坏的味道。

    “你下面给我吃?”

    黎荆曼一点没察觉到歧义:“嗯,你等着。”

    她往厨房走,傅景行不声不响地盯了她背影一阵,勾唇,无奈地笑开。

    冰山啊,除了冷,却也至纯至净。

    她这么单纯懵懂,倒显得他满脑子胡思乱想像个流氓。

    厨房里很多食材,黎荆曼为了简单省事,直接拿了小萝卜和青菜做阳春面。

    正等着水烧开,厨房门被人推开,她腰上一紧,男人抱了过来,头轻轻安置在她肩膀,毛茸茸的发丝蹭着她侧脸,带起一阵心痒。

    “老婆,我不想离开你,一分一秒都不想。”

    他似乎还没从梦境走出,一不见她就心慌。

    男人似乎变得格外的黏人?

    黎荆曼抿唇,总觉得他反常的有些过了。

    想了想,她觉得可能还是夏洛书那件事让傅景行受到了打击。

    她任他抱着,低下头去,借着他看不到她表情的便利,轻轻开口。

    “傅景行,关于夏洛书的事情,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

    腰上的手紧了些,她知道男人虽然没接话,但一定在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她咬咬唇,垂下眼,遮住眼底心虚:“那天我跟他走在路边,后面突然有一辆车逆行,差点撞到我,他怕我受伤就扯了我一下,我没站稳,和他碰到了一起。

    就是不小心碰了一下,我们很快就分开了,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她看着锅里翻滚的面汤,把面条扔进去,又放菜,用这些忙碌的动作来分散着自己的注意力,让自己维持着自然和淡定。

    “傅景行,我跟他没关系的。”

    身后的男人久久没说话,他沉默的越久,黎荆曼越觉得自己拙劣的谎言已经被戳穿。

    就在她略显慌乱的时刻,脸颊忽然一软,是他突然过去亲了她一下,力道不重,更像是安抚。

    “好,我相信。”

    男人声音低低,宛如叹息。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9921/ 第一时间欣赏病态沉迷最新章节! 作者:又浪又慢所写的《病态沉迷》为转载作品,病态沉迷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病态沉迷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病态沉迷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病态沉迷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病态沉迷介绍:
傅景行,身家千亿,高岭之花,被媒体戏称为壕圈颜值杠把子,行走的荷尔蒙。
前半生顺风顺水,直到在26岁那年对年仅20岁的黎荆曼一见钟情。
少女白裙黑发,眉目清冷,仰头远远地与他对视,礼貌微笑,他目光深深地看着她,回以一笑。
那是她眼中的初遇,却是他欣喜若狂的重逢。
他从未尝试过如此喜欢一个人,昼思夜想,只想把她据为己有。
追求失败后,干脆用强硬而卑劣的手段,逼她嫁给了自己。
婚礼前夜,她难得主动给他打一次电话。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傅景行,你父母给你娶这个名字,是希望你能成为一个品德高尚的人。”
他听出她的讽刺,却仍旧好心情地勾起了唇角。
“你尽管安心嫁给我,我会成为一个品德高尚的丈夫。”
可他最终食言了,她用那双冷如海水般的眼睛,浇灭了他所有的耐心和期冀。
“这婚不能白结,老婆,你得给我生个孩子。”
“傅景行!你知不知道你有病!”
“黎荆曼,假如爱你是我的心疾,那我早已无药可医。”
又名《求偶失败后霸总他黑化了》~
钓不到的钓系雅痞腹黑男vs清冷系貌美小仙女病态沉迷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病态沉迷,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病态沉迷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