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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又浪又慢     病态沉迷txt下载     病态沉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9章 她的心结

    虽然眼睛被那些人蒙上了,但她能认出来讲话那人的声音,是顾云浮。

    曾经在她面前,以傅景行未婚妻身份自居的顾云浮。

    她命令别人动手,敲碎了她的手指。

    锥心的疼痛传来,此生都无法忘记的痛感。

    她不会有结业典礼了,再也不会有了。

    她这辈子都无法再触碰钢琴了……

    那段记忆,是黎荆曼灵魂上至今都无法愈合的伤口。

    虽然后续她被人救了出来,虽然表面上,那些曾经伤害她的人已经被绳之以法。

    但,顾云浮一点事都没有。

    她指认了她,可……

    傅景行包庇了她。

    他对调查人员说,顾云浮在那天,人跟他在一起。

    呵,多讽刺。

    充斥着消毒水味的病房,傅景行握着她没受伤那只手,一遍又一遍地对她说对不起。

    从来都是骄傲轻慢扬着头的男人,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了前所未有的低姿态。

    他握着她的手,语气低微又痛苦,用哀求的姿态。

    “曼曼,我只委屈你这一次,就这一次,好不好?”

    黎荆曼淡淡的看着他,目光仿佛落在他脸上,又涣散的根本看不清他的样子。

    人在真正绝望到一定程度的情况下,甚至是哭不出来的。

    大脑一片麻木,眼眶干涩,眼神无法聚焦。

    但她的心,却又是那样前所未有的清明。

    “傅景行,我要和你分手。”

    她与顾云浮之间,无冤无仇,甚至都没见过几面。

    唯一的共同交集点,就在傅景行身上。

    傅景行口口声声喜欢她,爱她,会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伤害。

    然后她真的受伤了,不可逆转的伤痛。

    他却选择了保护顾云浮。

    不,说保护都侮辱了保护这个词,他那是包庇!

    他打定了主意要包庇那个人,她能有什么办法呢?她向来斗不过他。

    惹不起,她躲开,这总行了吧?

    那是她态度最强硬的一次。

    一开始,她想为自己的遭遇寻求一个公道,可她失败了。

    而后,她又想结束这段本就不公平,注定了受委屈的一方只能是她的感情。

    可笑的是,同样失败了。

    他不仅拒绝了她的分手要求,还拿出了一枚戒指。

    在她的无名指被人敲碎,伤痛还没治愈,余痛仍旧在没日没夜折磨着她的神经那样的时刻。

    他竟然拿出了一枚戒指,要向她求婚。

    黎荆曼当然不可能答应,她安心配合医院治疗,再也不肯见他。

    恰好在此时,一个出国留学的机会落到了她头上。

    这对当时已经绝望的黎荆曼而言,形同救赎。

    她带着满身伤痕,做好了出国深造,忘记他,忘记台洲的一切的打算。

    他却用一场求婚,闹得满城皆知,让两人全无退路。

    即使是那样,她也并没有被他触动,她并不觉得他做出的那些事情有什么可原谅的,所以她仍旧准备离开台洲。

    她天真的以为,从此以后,会与他之间再无任何关联。

    直到她登机前一刻,他带着人,匆匆赶到候机室,往她面前甩了一叠资料。

    一共五张A4纸,每一张上面,放着的都是和她父亲息息相关的隐秘黑料。

    如果这些都是真的,但凡他公诸于世,就会毁了她父亲一生的名誉,以及……她的家庭。

    她拿着那些东西去质问自己父亲真假,换来的却是父亲慌张问她是怎么知道的这些事,以及希望她保守秘密,不要声张的请求。

    某种程度上来讲,她的父亲默认了自己真的做出了那些有违人格的事情……

    她既伤心又无奈,但那毕竟是她的父亲,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一生被毁。

    最终还是主动给他打了电话,问他到底想做什么。

    对面,傅景行的声音很低,很轻,但又异常的坚定。

    “曼曼,我要你嫁给我,做我的妻子……”

    他这已经不是求婚了,说逼婚都算是抬举他。

    黎荆曼当然不可能同意,那是她跟他认识以来沟通的最久的一次。

    她冷静地陈述了两人之间的种种不合适,想请求他放过她。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傅景行,父母给你取这个名字,是希望你能成为一个品德高尚的人。”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心向往之。曼曼,你尽管安心嫁给我,我会成为一个品德高尚的丈夫。”

    “我不会嫁给你的,傅景行,我们之间的问题远不是一段婚姻就能改变和解决……”

    “曼曼,我承认我们之间的确存在着一些问题,但离开我从来就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至于结婚与否,抱歉,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沟通失败了。

    她最终还是嫁给了他。

    没有人理解她为什么会选择闪婚,就连她的父母都表示出了不理解。

    出国是无望了,人生似乎也有些无望。

    新婚之夜,她心如死灰,感觉自己就像橱窗里的模特,只能毫无选择,任人摆布。

    傅景行却并没有急着动她,他又恢复了以往温柔耐心的模样。

    那一整个晚上,他抱着她,就只是单纯的抱着她,温和的跟她讲了整整一夜的话。

    哪怕她一句都不回应,他也能自得其乐,握着她的手,一遍又一遍的告诉她,他会用一生弥补对她的亏欠,绝不会再让她受任何委屈。

    她不信他,其实就算信了又如何呢,她所受的伤害,是用弥补就能挽回的?

    幸好,她没有相信他。

    因为他的假象只维持了半个月……

    在两人这段婚姻的第16天,那个温柔耐心,小心讨好她的傅景行消失了。

    没有任何征兆的,他露出了强势暴戾的一面,强迫了她。

    从此以她丈夫的身份自居,成为了她的噩梦。

    那段时间,她几乎要崩溃。

    没日没夜的研究法律,找了无数家律师事务所,起草了几十个版本的离婚协议。

    每一份,她都签好字拿到他面前。

    每一份,他都会残忍地当着她的面撕扯成碎片。

    无休止的争吵,不停歇的撕扯,两人几乎把彼此最不堪的一面,都彻底暴露在了对方的面前。

    到最后,她累了,他也累了。

    她开始躲避他,傅家一共五层楼,十八间房子,除去主卧和佣人房,她都躲进去过。

    他拿着钥匙一间间的找,把躲在里面的她强行拽回主卧,用平淡的语气讲让人胆寒的话。

    “这婚不能白结,老婆,你得给我生个孩子。”

第70章 吃个糖吧

    宋晚星正想着继续多帮傅景行说点好话,一回头,发现黎荆曼怔怔地盯着远处的海面。

    清美的面颊表情怔松,冷清的凤眼依旧是清清淡淡没有什么情绪的样子。

    但那双没有任何感情的漂亮眼睛的眼尾,却有一行清澈的泪在缓缓滑落。

    她……在哭。

    此时的黎荆曼,如果不是她脸上真真切切滑下的那一串泪水,光看她的面部表情,宋晚星甚至都无法判定她在哭。

    可她又确实在哭,面无表情的流泪。

    看样子,似乎是陷入了什么回忆,可能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已经在落泪。

    这个认知让宋晚星心口都揪在了一起。

    人是有共情能力的,作为一个演员,她比谁都清楚,有些时候,一个人的情绪表达是能让旁观者共情的。

    她见过太多的哭戏了,楚楚可怜的,撕心裂肺的,绝望空洞的,哀莫大于心死的。

    她都见过,但她都没有共情。

    可今天,她却从面无表情的黎荆曼身上,切切实实体会到了她的悲伤。

    那种浅浅的,淡淡的悲伤,无形之中,从她的身上,一点点传递到了她的身上。

    宋晚星作为一个局外人,没有听黎荆曼讲哪怕一个字,但她就是感受到了她的无助和难过。

    ……傅景行不是对她很好吗,为什么,她会这样?

    旧日的记忆,每当黎荆曼回想起一次,就会折磨她一次。

    她拼了命的想要遗忘,可那又确确实实是她经历过的人生。

    忘记,谈何容易。

    最绝望,最无助,最难过的时候。

    她问他:“傅景行,你一定要对我这么残忍吗?”

    他当年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嘴里突然被塞进了什么东西,酸酸甜甜的味蕾,将黎荆曼从痛苦的回忆里拉回。

    她偏头,纤长的睫毛颤了颤,仍挂着泪珠,茫然看向宋晚星。

    宋晚星被她这一眼看得,跟心口被人打了一拳似的。

    她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安抚道:“吃颗糖吧,有人曾经告诉过我,当你心里面很苦的时候,嘴巴里就要来点甜的东西,这样心里面的苦,也就仿佛没那么苦了。”

    ……

    游轮甲板,第二次上船的傅景行一边拿毛巾擦自己沾了不少海水的面颊,一边远远眺望黎荆曼所在的方向。

    见她跟宋晚星一人一根棒棒糖,看模样,似乎聊得还不错的样子,他止住了本欲过去看看的步伐。

    宋晚星不知道跟黎荆曼说了些什么,黎荆曼轻轻地勾起了唇角。

    那是很浅很浅的一个弧度,又很快被她收了起来。

    但傅景行已经看呆了,直挺挺站在甲板,连手中的动作都停住了,只顾着怔怔盯着黎荆曼看。

    她笑了,她竟然笑了。他好久没见她笑过了,真的好久了……

    她难得开心,他不会过去打扰的,她见到他就不会再开心了,他知道,一直都知道。

    陆灼也拿着毛巾在一边擦自己,见他不动了,好奇过去看了眼。

    他是真的受不了傅景行隔一会儿就要回来看黎荆曼一眼的行为,仿佛怕她跑似的。

    “至于吗你,结婚这么长时间,孩子都有了,再好看的人也该审美疲劳了吧,你怎么还这么黏糊?”

    傅景行从黎荆曼身上收回眼神,目光落在陆灼身上,转为嫌弃。

    正欲刺他两句,旁边突然有人递过来一杯果汁。

    “在海里玩了那么久,渴了吧?景行哥哥喝水呀~”

    傅景行偏头,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身边的顾云浮。

    下意识地又看了眼黎荆曼的方向,明知她不可能关注他,但他还是皱眉往旁边走了一步,隔开跟顾云浮之间的距离。

    “顾云浮,你离我远点,别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他把话说的冷淡又直白,顾云浮甜美的脸上笑容收敛,抿唇委屈地看向他。

    “景行哥哥,我们十几年的感情,没必要闹得这么僵吧?”

    说着说着,顾云浮的泪珠啪嗒就落了下来,语气哽咽。

    “明明小时候,你都是对我很好的,去哪玩都带着我,节假日还会给我买礼物……

    有坏人欺负我,也是你保护我,帮我教训那些坏人,帮我出气……”

    “我承认,我是喜欢你,在你刚结婚的时候也有过不甘心的念头,毕竟你对她那么好,她却朝三暮四,跟那个夏洛书……”

    傅景行一直沉默地看着顾云浮,任她讲,任她哭,他脸上表情始终平淡,没什么变化,仿佛她在说的是随便一段什么故事,而不是两人之间的童年过往。

    直到她突然不再追忆往事,而是改口攻击黎荆曼,他才变了脸色打断她。

    “别说了,顾云浮,我跟我老婆关系很好,用不着你替我们操心。

    至于小时候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我早就忘了,你也不用总抓着不放。”

    “什么叫做你忘了?十几年的回忆,是说忘就能忘的吗?”

    顾云浮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越说越委屈,连在一边的陆灼看这情况都有点傻眼。

    他看了眼顾云浮,又去偷瞄傅景行,傅景行冷着张脸,任顾云浮如何哭,他都是一副无所触动的场景。

    但这……陆灼是了解傅景行的,他惯常带笑,无论生气不生气,都是唇角微勾的,让人无从判断他真正的想法。

    像眼前这种完全冷着脸的模样,反而少见,也恰恰说明,他并不是像他表现出的这样,没有动容。

    “我知道了。”顾云浮这时却突然把眼泪一擦,咬唇看向黎荆曼所在的方向。

    “你之所以现在对我这么冷淡,是因为她吧?是她还在为当年那件事冤枉我吧?

    看来她是打定了主意要抓着我不放了,我不求她她是不会放过我的。

    那好,既然她今天也在场,我这就去跟她解释,我去给她道歉……”

    说着,她朝着黎荆曼的方向就要跑。

    好不容易看见黎荆曼心情好点,傅景行哪敢真的放她过去打搅?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拦在了顾云浮面前:“你给我站住!”

    顾云浮却顺势扑进他怀中,死死地抱住了他,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说什么都不松手。

    傅景行当时脸就黑了:“顾云浮,你离我远点。”

    顾云浮表面仍旧在上气不接下气哭个不停,手却捆在他身上,麻绳一样紧,说什么都不松开。

    陆灼看了她两眼,眼底掠过一抹轻蔑。

第71章 他不会放手

    以他千帆阅尽的经验,这女的绝对是个高手。

    像傅景行这样没怎么往女人堆里混过的,没准还真会被她骗过去……

    顾云浮死死地抱着傅景行,用自己只穿着比基尼的身体往他身上乱蹭。

    “景行哥哥,当年的事真的跟我没关系,你知道的,你跟伯母都知道的呀,呜呜呜……”

    “顾云浮,你冷静点。”傅景行拽着她的胳膊,强行把人给扯开。

    “当年的事是我处理不当,但如果重来一次,我还是会做同样的处理。

    那是我自己的选择,跟我老婆没关系,你要怪就怪我。

    别总去我家人面前说三道四,挑拨离间,那样只会引起别人的厌恶!”

    见陆灼双手抱胸在一边看好戏,他随手就把顾云浮塞进了陆灼身边。

    “你控制着点她,别让她再纠缠我,也别让她去打扰我老婆。”

    陆灼看戏看得正上头,下意识抓住顾云浮,转而一愣:“不是,傅景行,你拿我当你保镖呢?”

    傅景行却已经皱眉走远,去更衣室又换了身衣服,看到换下的衬衫上沾着的顾云浮的泪渍,他的眉头皱的更紧。

    当年……

    那在他的记忆里,是一场灾难,彻头彻尾的灾难。

    当时黎荆曼即将毕业,他也准备向她求婚。

    为此,甚至还把自己在国外的母亲请回来了。

    顾云浮跟他母亲关系好,听闻他母亲要回国,也跟着一起回了国。

    黎荆曼出事那天,他跟他母亲,以及顾云浮,三个人都在奢侈品店挑选求婚戒指,他预备在她毕业时给她一个惊喜。

    他不是那种时刻离不开手机的人,所以在他意识到自己手机丢失后,已经跟黎荆曼失联超过了十二个小时。

    补上手机卡后他才发现,在那十二个小时里,她给他打过三次电话,他都没接到。

    同时,他也看到了两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

    第一条,是在上午十点钟,有人说绑了他的女朋友,问他要三千万。

    第二条,是在晚上十点钟,一张照片。照片上,是手上全是血,人已经陷入昏迷的黎荆曼……

    那段记忆,是他的噩梦。

    救援黎荆曼的现场,要不是贺迟延拦着,他会在冲动之下把绑架她的那几个歹徒生生打死。

    他悔,他恨,他愤怒。

    但没用,她受到的伤痛无法挽回。

    他爱她,却恰恰是因为他的爱,害惨了她。

    歹徒是冲着他的财势来的,如果他没丢失手机,如果他能及时看到那条消息,他一定不会让她经受那样的苦楚。

    三千万,那只是再小不过的一个数目。

    她本不该遭受那些痛苦的,都是他不好,是他在不该失联的时候失联,才导致了她经受那样的伤害。

    是他的错,让她因他被歹徒盯上,又受了那样重的伤,都是他的错。

    问题的奇怪之处在于,黎荆曼被救出后,情绪激动,一再地对警方控诉顾云浮。

    但她出事那天,不仅他和顾云浮在一起,他母亲也和两人在一起。

    珠宝店的监控也能证明,顾云浮始终跟他们在一起,这是完全无从考证的事情。

    事实如此,但黎荆曼却不知为何说什么都不肯相信,一听到顾云浮的名字就会崩溃。

    负责治疗她的医生对这种情况判断为创伤后应激障碍。

    说是黎荆曼受到的疼痛太无法忍受,所以她才在潜意识里,幻想出了一个假想敌,来维持心理平衡。

    并问顾云浮,是否曾在以前跟黎荆曼的相处中结怨。

    顾云浮说,她只跟黎荆曼见过一次,那次,她开玩笑说自己是傅景行的未婚妻。

    医生判断可能就是在这里埋下的隐患,同时建议顾云浮避免跟黎荆曼产生接触,以免刺激她本就不稳定的情绪。

    后续那几个歹徒的口供也表明,他们只是普通的绑匪。

    因为无意间见过他和黎荆曼出双入对才起了绑票敲诈的心思,这才绑了黎荆曼。

    敲诈没成功,以为他没当回事,才打断了黎荆曼的手指。

    整个事件的过程,跟顾云浮并没有任何关系。

    顾云浮在得知黎荆曼指认她后,不断地找他母亲哭诉委屈,诋毁黎荆曼。

    顾云浮和黎荆曼之间,彻底变成水火不容的境地。

    犹豫再三,他还是摒弃了自己遇事一向秉公处理的原则,把顾云浮强行送到了国外。

    顾家还没倒台的时候,跟他们家是邻居,顾云浮小时候阴差阳错救过他母亲一命,被他母亲认作干女儿,一直疼爱有加。

    甚至在顾家垮台后,直接把没人照顾的顾云浮送到了国外交给他爷爷照顾。

    受家里影响,他小时候也拿顾云浮当妹妹对待,两人关系还算不错。

    这次黎荆曼无根无据指认顾云浮,他又是非不分直接把顾云浮送到了国外,这种行为气坏了他母亲。

    再加上顾云浮调查出黎荆曼人被绑架那天,是为了去校外见夏洛书才给了绑匪可趁之机。

    在顾云浮的挑唆下,他母亲认定了黎荆曼是那种在外面勾三搭四,在他面前勾心斗角的坏女人,连她的面都没见就连夜回了国外。

    她警告他,婚姻这样的事,要谨慎决定,不能被美色蒙蔽头脑。

    他无奈,但在母亲和黎荆曼之间,最终还是选择了黎荆曼。

    母亲生气可以日后再慢慢的哄,小仙女一旦离开他,他有预感,她这一生都不会再让他跟她产生关联。

    她住院十三天,十三天里,除了刚获救后对他提了一句分手,再没同他讲过一句话,也不肯让他再进入病房见她。

    他隔着病房门从门缝里望她,看到她一言不发,怔怔地看着天花板,一脸绝望和麻木,几度让他心碎。

    从病房门到她的病床,只有两米的距离。

    但那短短的两米,于他而言,咫尺天涯,是无法跨越的鸿沟。

    偶尔她睡熟的时候,他也会克制不住思念偷偷溜进去看她。

    但他也只敢看看,连她的病床边都不敢碰,怕把她惊醒,怕看到她抵触、厌恶、疏离的目光。

    他错过了救援她的最佳时机,他害惨了他的小仙女。

    她委屈,她愤怒,她恨他,他认,他都认。

    的确是他的疏漏,是他的错,是他害她受了委屈。

    他愿意竭尽全力的去弥补,去偿还。

    他愿意为她做任何事……

    除了放手。

第72章 他怎么可能让她走

    但她为什么非要觉得,只有离开他才是最正确的抉择?他怎么可能让她走?

    那段时间,几乎要把他逼到崩溃。

    她不见他,家里又一次次的施压,让他放弃。

    双向压力下,他被逼到绝路,干脆用那场提前一周就安排好的求婚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他不会放手,死都不会。

    至于顾云浮,他当然知道她围着他转是在打什么主意。

    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更加回避。

    他十分不理解,小时候那么天真单纯懵懂可爱的女孩子,为什么长大后会变成现在这样骄纵难缠,挑拨是非。

    她的性情,简直跟小时候判若两人。

    他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拿她当妹妹照顾,但碍于往日的情分,也无法像对待陌生人那样狠下心来对待她。

    ……

    甲板上,顾云浮在陆灼手里不停的挣扎,语气不悦,完全不像在傅景行面前的娇弱讨好。

    “陆灼,你放开我,再抓着我不放我喊非礼了!”

    “怎么着,景行哥哥是哥哥,陆哥哥就不是哥哥了?”

    陆灼看出来这就是个绿茶婊,对她真是一点都不客气。

    手,大力地抓着顾云浮的手腕,没有一点放松的迹象,言语上,他还要对她打击一番。

    “何必呢,顾小姐,我看出来你对傅景行什么意思了,但他不是看不上你?

    你这么缠着他,他还烦你,看见你这么个小美人上赶着当人小三,还被人拒绝和嫌弃,哥哥是真的心疼啊。

    这么着吧,我为了兄弟,舍身取义,你别纠缠傅景行了,勾搭我吧。

    陆家不比傅家差,我又还是单身,我的床可是好爬的很,圈子里出了名的好勾搭。”

    陆灼在顾云浮气的发青的脸色中,一本正经地说废话,还不忘给她抛了个媚眼。

    “怎么样,是不是听起来都心动?”

    顾云浮怎么可能没听过陆灼的名声,圈子里出了名的烂人,就他,还调戏她?他想得美!

    话一出口,却又是软趴趴的语气:“陆灼,我想你一定是误会了。”

    她红着眼圈委屈道:“我跟景行哥哥之间绝对是清清白白,才不是你想的那样。”

    陆灼见识过的女人太多了,像顾云浮这样的,他玩腻了不知多少个,闻言一声嗤笑。

    “傅景行是真的清清白白,至于你……”

    他眼神在顾云浮身上打量了一圈,突然松了手,正在挣扎的顾云浮没料到他这一动作,被力道反噬,朝后踉跄了好几步。

    陆灼才想起来什么似的,一脸惊恐地拿毛巾狠命擦刚才碰过她那只手:“我擦你丫的身上没得病吧?这玩意会不会通过肢体接触传染?”

    顾云浮到底是个什么人,傅景行可能不清楚,但陆灼却是再清楚不过。

    那tm圈子里出了名的,不要钱的表子。

    同样是从国外回来的,傅景行私生活干净的跟一盆清水似的。

    顾云浮却各种party热闹一个遍,集邮似的,出了名的喜欢外国佬,以及……跟傅景行长得像的男人。

    陆灼虽然盛名在外,但他多数都是玩素的,荤的在少数。

    真正被他碰过的女人,二十以内数的过来,后面跟宋晚星混在一起,那位大小姐不好惹,他更是跟从良了一样,这一年过得干干净净。

    顾云浮就不一样了,她那可不是两位数的事。

    陆灼这样一想,都有些恨不得把刚才碰过她那只手剁掉。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顾云浮通过陆灼的反应,判断出了他可能知道她的事。

    她不敢确定他到底都知道多少,更加不敢问。

    脸色变了又变,她愤怒瞪了陆灼一眼,转身就走,步履匆匆,无比慌张。

    陆灼在她身后扬声喊:“长点记性啊,游轮结束之前,你别给我整幺蛾子,不然我叫人把你扔海里去。”

    游轮局儿是他组的,那么卖力地邀请傅景行过来,目的当然是为了讨好傅景行。

    万一真因为顾云浮生了什么岔子,他说到做到,一定会把她扔海里让她爬都爬不上来。

    傅景行跟她有交情,他可没有,他动手那叫为民除害。

    傅景行换衣服出来时,程逊之这个傻孩子也终于叫人准备出三只快艇放在游轮下了。

    他是三人里唯一一个脑子里装的全是玩的,准备完快艇,一脸兴奋地爬上游轮,叫自己的两个兄弟。

    “走啊,冲浪啊。”

    傅景行刚换上干干净净的衣服,出来后看到陆灼两手空空,他目光一顿。

    “解决了?”

    陆灼嫌弃地扔下手里毛巾。

    “你可真不是个东西,竟然把你的桃花债交给我解决。”

    傅景行语气淡淡:“在对付女人这方面,你比我擅长。”

    陆灼不甘示弱:“这功夫,谁在女人堆里打个滚都能练出来,你大可以练练。”

    傅景行往黎荆曼的方向看了一眼,收回目光时已经微勾起了唇角,表情得意。

    “你刚刚那句话算得上是引导已婚男士出轨,陆灼,你不道德。”

    陆灼顿时憋屈了,一脸郁闷,哑口无言。

    程逊之已经等不及地上了游轮走到两人身边,一人肩膀上拍了一掌。

    “磨叽什么呢?不是说好了比赛开快艇赢彩头么,我把快艇都准备好了,你们两个倒是下来啊。”

    见陆灼蔫蔫的,无精打采,程逊之诧异:“怎么了你?”

    傅景行勾唇走向快艇:“大概是天热闷着了。”

    陆灼:“……”

    已婚怎么了?已婚的男人是比单身汉高贵吗?

    他真是受够了傅景行那副我结婚我高贵的样子。

    咬牙切齿地跟在他身后,他发誓,待会儿下到海里,说什么都要给这男人好看。

    程逊之察觉到两人之间气场的不对,困惑地各看一眼,最后果断看向快艇。

    “先说好,五十万一局,晚上结算,不许赖账。”

    傅景行似笑非笑看他一眼,程逊之知道这是个不差钱的,于是忽略傅景行,眼神直勾勾地看向陆灼。

    本来就憋屈的陆灼,顿时更憋屈了:“我像是会赖账的?”

    程逊之挑眉一笑:“君子协议嘛。”

    一旁的傅景行,闻言微微一愣。

    就这短暂的愣怔,另外两人已经坐上快艇,火箭一样冲入大海。

    他落后了。

第74章 我们只图财,不杀人

    陆灼正事儿办完了,心里的石头落地了,人也有冲劲了。

    一抹脸上的水,对着程逊之背影大喊:“孙子,你给我等着,看老子怎么把你撞进海里。”

    傅景行勾唇一笑,眼眸微微眯起,锁定程逊之的背影,一言不发,快艇却一骑绝尘,直直地奔着程逊之而去,海浪在他身后变成一条白线。

    玩到最后,输赢已经不重要了。

    三个男人在海里像小学生一样,快乐地利用快艇的冲击力,从对方身边滑过,打水仗。

    甲板上,宋晚星说了一大串子的话,黎荆曼多数只是在旁边应和两声,给个回应,宋晚星讲那么久,有点口渴了,拿起附近的杯子,里面竟然是空的。

    宋晚星回头朝着服务人员的方向喊:“负责酒水的侍应生过来下,给我拿杯橙汁。”

    没得到回应,她才发现游轮上不知何时,空无一人,原本端着酒水的女侍应生站的位置,只剩下了一地洒落的杯盘。

    怎么回事?现在的服务人员都这么不靠谱的吗,白拿那么多钱,擅离职守?

    皱眉起身,拿起了自己的杯子:“我去餐厅要杯水吧。”

    黎荆曼跟她一起起身:“我和你一起。”

    昨晚的记忆虽然断断续续记不真切,但她根据傅景行往日的风格也能判断出来,他估计又是下了狠手折腾她。

    她今天嗓子始终涩涩的,不太舒服,多喝点水也能舒服点。

    两人朝着餐厅走,一路走来,竟然一个人都没撞见。

    黎荆曼下意识地看了眼海面,零零星星几个玩得欢的富二代。

    海上的人也不多啊,那游艇的人都到哪去了?

    正困惑着,宋晚星已经推开了餐厅的门。

    两人还没来得及迈开腿,一股大力就制住了两人手臂,用力一拉,将她们扯了进去。

    “不准动!”

    两个穿着船工服装的男人,一人抓着宋晚星,一人抓着黎荆曼。

    手里,各有一把尖刀,抵在了她们的喉咙上。

    黎荆曼有过被绑架的经历,眼前的情景于她而言仿佛回忆重现。

    她眼前一阵阵的发黑,不受控地炸了眨眼,想让自己看清前面的东西。

    宋晚星早在被抓进来的第一时间就判断出了眼前的状况。

    船上……有歹徒!

    她震惊地看着餐厅里的场景,吞了口口水。

    只见桌边,齐刷刷坐满了人,每一个,都曾经是在这艘游艇上玩乐的游客,也有曾经的工作人员,包括昨天在赌场发牌的那个荷官。

    他们无一不是双手被绑到身后,眼神惊恐又无助,统一看着她跟黎荆曼的方向,胆小的已经在默默流泪。

    却也只敢小声啜泣,不敢发出声音。

    黎荆曼也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一切,看到了一连串捆的跟个粽子似的人。

    其中有个粽子,不,人,格外的眼熟。

    是昨天在甲板上表现轻浮的那个富二代。

    “马上要开船了,想不到又抓着两个。这两个娘们倒是淡定,不哭也不叫的,跟没事人似的。”

    抓着宋晚星的那个男的一边绑宋晚星,一边开口闲聊。

    “这两个看起来可真带劲,怎么看都是纯天然的,比刚才那几个被带进屋里的强了不知多少。”

    抓着黎荆曼的那个也拿着绳子把她给捆上了:“真是不知道强子他们什么审美,刚才那几个女的,连我都能看出来动过刀子,一身假货。”

    说着,他伸出手,往黎荆曼脸上摸了一把,黎荆曼皱眉躲,男人嗤笑:“呦呵,还挺烈。”

    杜方泽早在黎荆曼进来时心里就道了一声糟了,船上不知道怎么混进来十个绑匪,个个都有案底,绑了他们要钱,还打这个船上女人的主意。

    已经有好几个女的着了道了,眼看着黎荆曼也要栽,他忍不住了。

    “别动她!”杜方泽挣扎着从椅子上站起来,对着抓黎荆曼那个男人就是一声大吼。

    “艹,都这时候了还有不要命的敢在这逞英雄呢?”抓着黎荆曼的那个男人果然停手了,表情阴冷地看向杜方泽:“刚刚那几个被带走时你怎么没动静,轮到这个跑出来当英雄了,难不成这是你的女人?”

    说完,他摸着下巴猥琐的笑了:“别担心,我们只图财,不杀人,就算真是你的女人,玩完了也会再还你。”

    杜方泽看了闭眼皱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黎荆曼一眼,狠了狠心,一咬牙,最终还是换了种转移火力的方式救她。

    “她丈夫是开银行的,人现在就在海里,你们现在绑的这一船人加起来,也没有她丈夫一个人值钱。”

    黎荆曼紧闭的眼睛倏然睁开,难以置信地看向杜方泽。

    一旁同样紧皱眉头的宋晚星,突然松了口气。

    祸水东引,杜方泽这小子,有点东西。

    抓着黎荆曼那个男人闻言还真犹豫起来了,强行掰着黎荆曼的脸让她抬头,仔细地看了看。

    “银行家的老婆,我还真是头一回见,不愧是有钱人,可真会享受人生啊。”

    绑着宋晚星那个则是把质疑的目光看向杜方泽:“小子,你说的是真的?”

    陆灼组局的时候,给这艘游艇的工作人员都开了高薪,一听就知道是帮有钱人。

    船员里有他以前在号子里认识的兄弟,看出来这趟有钱可赚,心痒了,两人一合计,又带了几个兄弟,上了这艘游艇。

    他们原本想的是绑几个富二代,然后把船开走,海里的人就不管了。

    哪怕是只问被绑的那几个家里要赎金,都能够他们花上一阵子。

    今天趁着下海的人多,他们才悄悄动了手,绑了七个富二代,又绑了十几个女的。

    原本已经打算开船了,宋晚星和黎荆曼又自己送上了门。

    此时听到黎荆曼的丈夫是开银行的,抓着她的那人,眼睛亮了。

    “刚子,这可是条大鱼啊,把她男人抓上船,哥几个一辈子都不愁吃喝了。”

    抓着宋晚星的那个,也就是叫刚子的,闻言却有些犹豫。

    他记得他在号子里遇见过几个弟兄,就是因为得罪了一个开银行的被弄进去的。

    进去的第一天晚上,就让人打断了手和腿,饱受欺凌。

    那日子过得,简直是还不如死了得了……

第81章 你父亲死的蹊跷

    他既然知道她乱砸东西会伤到自己,怎么就不知道在他伤害她的时候,她也会疼呢?

    贺迟延这是第一次,站在黎荆曼的角度开始思考问题。

    但傅景行毕竟是他的老板,他不敢把情绪表达的太明显。

    最后委婉地问:“先生,你跟夫人之间是发生了不愉快吗?”

    傅景行的声音仍然在笑,听起来十分温柔:“没有,我们很好。”

    贺迟延往病房里看了一眼。

    黎荆曼正拿着病房里的枕头乱到处砸,枕头里面的鹅毛满屋乱飞,她在飞扬的羽毛中,神色始终冷静,平淡,行为却跟疯子别无二致。

    这样……叫好?

    贺迟延开始弄不懂,在傅景行眼里“好”这个字的标准了。

    他曾经那样爱黎荆曼,恨不得捧在手心里昭告全世界那是他的宝贝。

    现在他得到了她,又为什么把她逼成了现在这般模样呢?

    这……也能叫爱吗?

    他站在病房外,看着病房里面,明明没有哭泣,却又把绝望两个字演绎的淋漓尽致的黎荆曼,回想起初见,画一样清美漂亮的小仙女,心里堵得难受。

    电话另一边,傅景行仍在吩咐他:“医院附近有花店吗?你找人去给她买点花送到病房,让她撕着玩。那东西最好用了,能破坏,又不伤人。”

    贺迟延觉得难以置信,但他还是照做了,他甚至花了点心思,买的象征爱情的玫瑰。

    结果黎荆曼看到玫瑰花后情绪反而更加激动,连门都不让他进。

    红着眼站在一片废墟里的模样……就跟让人欺负了似的。

    贺迟延意识到不对劲,又让人把花送走了。

    也就是在他把花送走后,黎荆曼终于正眼看他。

    眼神停留在他身上半晌,突然对他说话了:“我记得你。”

    她说:“我见过你,在银行附近……”

    她问他:“你……能帮我个忙吗?”

    眼圈红红的女人,绝望哀戚的样子,不知道触碰到了他心底的哪块软肉,让他下意识地,点了头。

    那是他第一次做违背傅景行命令的事,他把手机给了黎荆曼。

    亲眼看她给家里打了通电话,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问了父母的身体状况后,说了句自己也很好。

    再然后…她挂断电话…泣不成声。

    她哭了一下午,他陪了一下午。

    最后她吸着鼻子,红着眼圈,对他说了声谢谢。

    贺迟延见过很多女人,什么样的都有,没见过她这样的。

    到最后,他连自己过来的初衷都忘了,就陪着黎荆曼聊天,想方设法地逗她开心。

    可从始至终,黎荆曼没有笑过。

    再然后,傅景行就再次把她给藏起来了,他没再见过她。

    直到她上次跑到火车站。

    贺迟延觉得她傻,傅景行手里一直握着定位系统,她哪跑的出去?

    之所以让她在外面待几天,猫抓老鼠,逗她玩罢了。

    黎荆曼以为自己成功跑出去了,却不知,在她住的宾馆附近蹲的满满当当,全是傅景行派过去保护她个人安全的保镖。

    她在等,傅景行也在等。

    她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离开,傅景行却在等她自己回家。

    这两个人,从始至终,都在彼此折磨。

    ……

    不知不觉,一夜过去,手术室的灯终于绿了。

    急救室的门被打开,贺迟延从回忆里抽离,起身,快步迎了上去。

    “情况怎么样?”

    医生语气疲惫:“抢救过来了,匕首虽然偏离心脏三公分,但伤口太深,干系到筋脉,需要好好养一阵子。”

    贺迟延松了口气,人没事就行,人没事就好。

    目光掠过昏迷中被送进病房的傅景行,他又把刚松开的那口气倒吸了回来。

    傅景行救回来了,黎荆曼必须得在他意识到不对之前回来。

    不然,一旦知道自己以性命相护的女人就那样弃他而去……

    傅景行会疯的。

    江城,天色昏暗,雷雨阵阵。

    黎荆曼打着把伞,走到一家咖啡厅前,收伞,进门。

    靠窗那边的桌子上,一个神情憔悴的中年女人端着杯咖啡,眼神怔怔盯着窗外。

    直到黎荆曼坐到了她对面,淡淡叫了她一声,她才回神,眼睛聚焦在黎荆曼身上,浮现出一层泪光。

    “赵阿姨……”

    “哎,曼曼,竟然真的是你,你回来了……”

    “阿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我,我想找你聊下你的父亲……”

    黎荆曼平淡的面色闻言微冷,她想转身就走:“抱歉,赵阿姨,逝者已矣,没什么好聊的。”

    她对自己的父亲没什么好印象,要不是他犯下了那样的错误,她当初也不用为了粉饰太平,向傅景行妥协……

    女人是黎荆曼父亲黎天海在学校的同事,在黎天海没结婚时曾经追求过他,但被坚定的拒绝了。

    虽然被拒绝,但她对黎天海的喜欢一如既往没断过,也正是因为这份喜欢,她才在黎天海出事的第一时间意识到了那场事故不对。

    “曼曼,你别走,你听阿姨把话说完。”

    她焦急地抓住黎荆曼的手臂,让她无法起身,语气悲怆道。

    “曼曼,你父亲在世的时候最疼你了,现在他死的蹊跷,你妈妈她又不肯见我,阿姨没办法,就只能来找你了……”

    黎荆曼闻言动作微顿,眉心掠过一抹疑惑。

    什么叫她父亲死的蹊跷?

    她父亲不是因为意外事故死于车祸吗?

    这还是她自己在看社会新闻时无意间得知的。

    “赵阿姨,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阿姨悲伤道:“曼曼,你父亲出事是死于酒驾,你想想,你自己想想,这合理吗?”

    黎荆曼的眼神,微微一怔。

    酒驾?这的确不合理。

    她父亲在她的记忆里,一直是滴酒不沾的一个人……

    赵阿姨又抹着眼泪拿出手机,给她看上面的东西。

    “还有这些,在你父亲出事的前一个礼拜,突然有人群发到了我们所有同事的邮箱里,当时学校里的老师都看到了,我猜你妈妈也看到了,但她一定没跟你提起过对不对……”

    黎荆曼低下头,刚看了一眼,眼前就是一黑。

    这些……这不是傅景行当年用来威胁她的东西吗?

    怎么会到她父亲同事的手机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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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为礼物加更~

第82章 人性丑陋之处

    赵阿姨的手机上,是一份pdf的资料。

    上面有照片有文件,无比清晰的呈现了人性的丑陋之处。

    照片之上,英俊儒雅的男子陪着一个明显比他小了不少的年轻女人,在一同出入宾馆,和医院。

    那名男子,正是她的父亲,黎天海。

    江城大学音乐系的教授,黎教授。

    女人则是他的学生,比他足足小了二十多岁,跟黎荆曼年纪相仿。

    时隔多年,黎荆曼仍然记得自己第一次看到这些东西时的难以置信。

    在她的记忆里,她父亲跟母亲的关系一直是极好,极相爱的。

    但,傅景行给她提供这些照片时,后面还附加了一笔笔的资金转账。

    从她父亲的账户发起,一笔接着一笔,转给那个女学生。

    照片的最后一张,是女学生从妇产科出来,神情痛苦地捂着腹部。

    而她的父亲提着一个塑料袋,袋子里装的是流产后护理的相关药物……

    黎荆曼一页页的翻,脸色一点点的惨白下去。

    这就是傅景行当年给她看过的那份东西,没错……

    连照片跟转账记录的顺序都没有更改。

    赵阿姨仍在一边悲伤地讲话。

    “曼曼,你一定要相信你的父亲,我跟他共事二十多年,还没有你的时候,我们就是同事了。他很爱你的母亲和你们的家庭,他一定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这些资料是突然有一天被群发到我们所有同事的邮箱里的,当时那个女生已经退学了快一个月,没有人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但是所有人,所有同事,都愿意相信你父亲的为人,相信这是恶意的污蔑。

    可没多久,他就出了那样的事。曼曼,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太巧了吗,这就像是有预谋一样……”

    赵阿姨还在更咽着一句接着一句说话。

    黎荆曼的耳边却嗡鸣不断,什么也听不进去了。

    这份资料,是当初傅景行调查他们家资产情况,发现她父亲的资金流转异常,顺水推舟,才查出来的东西。

    当年,他用曝光这些东西威胁她,让她嫁给他。

    她找父亲查证,从他遮遮掩掩的语气里判断出这些是真的后,含泪答应了傅景行的要求。

    可,为什么,明明他早就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

    为什么,为什么这些东西竟然还是曝光在了人前……

    “曼曼,你妈妈从这事曝光起就对你父亲伤透了心,无论我怎么劝她,她都不肯继续查你父亲的死因……”

    赵阿姨还在断断续续地说着,黎荆曼情绪反应越大,她越觉得黎荆曼跟她的想法一样。

    “让我冷静一下……”

    黎荆曼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找回的声音了。

    她现在整个人都跟被扔进了冰窖一样,浑身都是冷的。

    她颤抖地拿起赵阿姨的手机,关上那个让她感到不适,不愿直视的界面,把她的手机还了回去。

    “赵阿姨,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你为我父亲费心了,我很感谢……但,但这毕竟是我们家的事情,你让我们自己处理,好么?”

    黎荆曼整个人都有些恍惚,脑子一阵晕乎,一阵清明,头疼的几乎要炸开。

    她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的家了,到家后一头栽倒在床上,就没再起来……

    断断续续的梦魇,不断地折磨着她。

    一会儿是小时候温柔和善,开心地拿着她的试卷夸奖她的父亲。

    “又是满分?我们家曼曼真棒,比爸爸小时候强太多了。”

    一会儿又是高考后,形容憔悴,沉默地站在窗边吸烟的父亲。

    “这事儿不能怪孩子,要怪就怪我们,从小只顾着叫孩子学习,读书,忘了教她看人。这个世界上的坏人太多,她因为太优秀被坏人盯上,怎么能算她的错。”

    一会儿又是大四寒假,新年,在外面散步锻炼身体时,偶遇到了她和傅景行的父亲。

    回家后,在她记忆里一向温文儒雅的父亲,第一次对她板着脸,把她叫进了书房。

    “曼曼,你跟我说实话,你在台洲的书读的到底怎么样?你们学校的老师和领导,他们……他们有没有让你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刚才外面那个男人,他是谁?你为什么会跟他在一块?你是自愿的吗?

    还是他有你什么把柄胁迫你?你别怕,你跟我说,无论发生什么事,爸爸都会站在你这边,永远保护你。”

    梦魇中的黎荆曼,眉心紧锁,泪水涟涟。

    无论发生什么事,爸爸都会永远保护你。

    爸,你怎么说到了,又没做到呢。

    他用以胁迫我的把柄,就是你啊。

    ……

    不会有一段婚姻,比她的更绝望,更无助了。

    被迫嫁给傅景行后的每一天,黎荆曼都过的无比痛苦。

    她厌恶他,抵触他,抗拒他。

    包庇与罪犯同罪。

    在她心里,他跟顾云浮是一伙的。

    某种程度上而言,也就跟那些绑匪是一类人。

    他们都伤害了她。

    所以结婚后,她能不在傅家待着就不在傅家待着。

    能避开跟傅景行见面,就避开跟傅景行见面。

    傅景行在最初对她也还算有耐心,每天不断地鲜花礼物送个不停。

    但,那些物质上的东西,又怎么可能治愈一个人心灵上所受到的创伤?

    她知道,自己那段时间的态度应该是极为恶劣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傅景行才对她没耐心了吧?

    半个月,他足足哄了她半个月,让她放下了戒心。

    她记得很清楚,毕竟她婚后一直是度日如年。

    直到第十六天,那天,傅景行没有像往常一样下班后就直接回家。

    黎荆曼那天也恰好有些不舒服,大概是换季感冒了,虽然没发烧,但也有些头重脚轻。

    她没有出门,一直在傅家的书房看书。

    她在那段时间一直在努力给自己找事做,不要闲下来。

    因为闲下来就会想起那场痛苦的记忆,从而被精神二次折磨。

    傅家的书房种类比较齐全,其中有很多典藏版的史书,市面上已经没有了。

    她一开始是强迫自己看进去,后面是真的看入迷了。

    傅景行是什么时候回的家,她一点都不知道。

    直到外面的天色黑下来,书房的光线也暗到她再难看清字迹的时候,她才从书中的世界走出来,准备把书房的灯打开接着看。

    一抬头,发现傅景行就站在书房的门口,高挑的身影倚着门,眼波淡淡地凝视着她,不知道看了多久。

第84章 把傅景行给得罪完了

    贺迟延猛然抬头,傅景行躺在病床上,语气微凉,口吻却是柔和的,脸上甚至带着笑意,浅淡的目光,恰好跟他对视上,他微微扬了扬眉。

    要不是他身上无法抑制地散发出的危险气息,贺迟延几乎要以为,他从他语气里听出的那一缕杀气是错觉。

    “当然不是!”

    贺迟延这次反应的飞快,马上驳回了傅景行的猜测。

    傅景行没急着接话,眼眸淡淡地看着他,等他自己交代真相。

    贺迟延在他的注视下,低下了头,低声道:“夫人她只是想家了,所以回了江城,估计很快就能回来的。”

    ……

    江城,黎荆曼一夜断断续续的噩梦,次日醒的格外的晚,一觉睡到了中午十二点。

    她不记得自己梦到什么了,但心里说不出的压抑,眼皮明显是哭过的肿痛,想也知道,应该不是什么好梦。

    李秀梅作为大学教授,白天有课,回学校教书去了。

    家里就她自己,她起床走出房门,门外摆着她母亲给她留的早餐,还有便签纸,纸上写着午餐在冰箱里。

    她拿着纸条看了阵,等心里的难受劲过去,才换了身衣服出门。

    她准备去办出国签证,然后……

    去国外待两年。

    她爸的事隔了太久,就算她相信赵阿姨也没办法再追查了。

    人都是墓地里的一捧灰了,还能怎么查?

    赵阿姨跟她讲了那么多,她就只能判断出一件事。

    她爸的事,跟傅景行脱不开关系。

    这个认知让她心口闷疼的厉害。

    她爸婚内出轨,还出轨他自己的学生。

    他不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也不是一个好老师。

    他做出的事情有违人格。

    但,他终究还是她父亲。

    小时候,他给了她快乐的童年。

    长大后,他又用一次次的信任和维护,为她的成长旅途,撑起了一片天。

    虽然事实证明,那片天是黑色的,他犯了错。

    赵阿姨的信任被辜负了,那些事情,她问过自己父亲的,他默认了。

    但黎荆曼还是无法完全地以旁观者的角度去责怪他,甚至还曾想过,帮他隐瞒这个错误。

    无论他做错了什么,那都毕竟是她的父亲啊……

    只是现在,哪怕是黑色的天,也不会再为她遮风挡雨了。

    现在她只有一个人,她得自己想办法,离开傅景行的掌控。

    这段婚姻,无法再维系下去了。

    甚至早在两年前,就不该开始。

    正常走离婚程序是不可能了,贺迟延有一句话说的很对,傅景行连命都愿意搭在她身上,他不可能放过她。

    好在婚姻法还有一条,分居时间达到两年的夫妻,可以被认定为感情破裂,从而离婚。

    她斗不过他,但可以躲。

    黎荆曼打定了主意,打车直奔办签证的地方而去。

    下车后,她看着近在咫尺的办事处,才往前走了两步,一个妆容精致,言行得体的女人靠近了她身边。

    “小姐您好,我这里有个电话需要麻烦您接听下。”

    黎荆曼诧异地看向她,女人穿着套米白色的小西装,短发,满身干练,表情友好。

    但是,她不认识她。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黎荆曼不予理会,依旧准备往办事处走。

    女人快走了两步,拦在她面前,把手中的手机递给她:“夫人,我是傅氏银行江城分行的。”

    女人看出黎荆曼一瞬间变得警惕和抵触的表现,友好的笑了下,但拦在她面前去路的行为却没有半分收敛。

    黎荆曼冷着脸看她一眼,从她手中接过她的手机。

    电话另一边,传来的却是贺迟延的声音。

    “夫人,你回家要办的事办完了吗?”

    黎荆曼知道,他们找过来是迟早的事,只是没想到,竟然这样快……

    眼下,贺迟延竟然能通过江城分行的人联系她,只说明一点……

    “傅景行醒了?”

    病房,傅景行正拿着水果刀靠坐在病床上削苹果,红红的果皮在他的手下连成一条直线,从头到尾,没有断过。

    听到黎荆曼的第一句话是问他,他连头都没抬一下,依旧垂眸专注地削着手中的苹果,但微微挑动了下的眉宇,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真实情绪。

    贺迟延长出了一口气,看来黎荆曼也不是完全不关心傅景行,这两人的关系,还有救。

    他按照傅景行吩咐的那样,语气忧心忡忡道:“先生才从急救室出来,但人还没醒,医生说匕首伤了心脉,目前情况不是很乐观……”

    江城,傅氏银行的女职员惊奇的发现,那个模样清冷脱俗,气质也冷的出奇的总裁夫人,竟然笑了,很开心的样子。

    “既然他的情况不乐观,那我就可以乐观一些了。”

    清清冷冷的嗓音从免提里传出,她的开心表达的如此直白。

    贺迟延眼睛都吓得快瞪出眼眶,他不敢再直白地观察傅景行了,眼角的余光看过去,却发现,他也在笑。

    泛着冷芒的水果刀,光可鉴人的刀面上映衬出傅景行微勾的唇角。

    温柔的……不可思议。

    完了,这回完了。

    贺迟延从傅景行刚回国起就给他打下手,怎么可能不了解他的秉性?

    傅景行只是长得温柔,性格绝对不是温柔那一挂的。

    他脸上笑的越是温柔,心里面想着的事情往往就越是吓人。

    贺迟延一米八的大个子,站在病房里,此时都开始腿软。

    黎荆曼,你这个小祖宗。

    他强忍着拔腿就跑的冲动,在心里一次次的怒吼。

    讲话长点心吧你,那江城分行的副行长是我一个做安保的能调动的来的?

    用头发丝想,你也该知道,能兴师动众让她千里迢迢找你,只为了打一个电话的人,只有傅景行。

    你要是真把傅景行给得罪完了,等他把你弄回来,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你!

    他干笑着,想打岔:“夫人,你可太会开玩笑了,江城的事办完了吗,办完了就快点回来吧,台洲这边需要你……”

    黎荆曼显然没感受到他传递的心声,清清冷冷的嗓音仍在继续讲着话,语气细听,竟然也有那么一些温柔。

    “贺迟延,我没开玩笑,我不会再回台洲了……如果傅景行真的醒不过来,会举行葬礼的话,你可以通知我一声。这样,我也许能省下办离婚证的那九块钱。”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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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可爱们猜到房间门的密码是什么了吗?一个很重要的日子哦~

第83章 傅景行,你满意了吗

    光线太暗,黎荆曼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却闻到了空气中飘来的淡淡酒香。

    他喝酒了……

    在她意识到这点的同时,傅景行也在门口对着她开口了。

    语气懒懒的,有些散漫:“曼曼,能对我笑一下吗?”

    他大概是觉得自己的要求提的并不过分,但黎荆曼并不这样想。

    以她目前的处境,还对他笑?她不天天以泪洗面就说明心理素质很强了。

    书房多了这么个人,空气都不新鲜了。

    她看书的那点念头也没了,站起身,准备越过他往门外走。

    “连一句话都不想跟我说吗?”

    傅景行却一反常态地,握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扯进了怀中。

    鼻尖撞到他的衬衫,浓烈的酒味扑面而来,似有似无的,似乎还带点香水味。

    让黎荆曼皱了眉头。

    “放开我。”

    她挣扎,傅景行却没有松手,而是把她按在怀里,低头,轻轻凑到她颈侧闻了闻。

    “曼曼,你身上什么味道,好香啊。”

    黎荆曼意识到他的不对劲,脸色骤变:“傅景行,你喝多了,别在这里耍酒疯。”

    傅景行不松手,反而轻轻松松把她以公主抱的方式给抱进了怀中。

    “我是不是耍酒疯,你待会儿就知道了。”

    他抱着她,一边往主卧走,一边淡淡道。

    “曼曼,我们已经结婚了。我是真的想好好的跟你维系这段婚姻,但你一直这样像块石头,又冷又扎手的……”

    他抱着她,进了主卧,关门,落锁。

    “让我很难过。”

    黎荆曼在落到床上后第一反应就是要跑。

    傅景行没拦着,他是真的喝多了,白皙的面颊微红,桃花眼里含着一丝酒气,散漫地坐在床边,淡淡地看着她跑向房门。

    主卧的门是密码锁,她在此之前没见傅景行锁上过,又对傅家的事没那么关心,当然不知道密码。

    一共四位数字,她第一反应就是试傅景行的生日,输入完了才发现不对。

    傅景行在她身后,看着她的动作,轻轻地笑了下。

    含着微微酒意的笑声,从他口中发出,在昏暗的房间里,听起来格外的悦耳。

    黎荆曼那时还不够了解他,以为他是真的开心了。

    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他一眼,转身才发现,他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她身后。

    “曼曼。”他从后面环抱住她,讲话时,温热的吐息,随着淡淡的酒气,一起喷洒在她的耳边。

    “原来你还记得啊,我以为你早忘了呢。”

    黎荆曼也是在输入密码的那一刻,才发现她竟然把那串数字给记住了。

    还记得那样深刻,想也不想地,就输入了进去。

    傅景行没等到她回答,也不恼,依旧很开心的样子,亲了下她的侧脸。

    “其实你还是在乎我的,对不对?”

    黎荆曼这回给他回应了,却没说出他想听的话。

    “傅景行,你到底喝了多少酒?”

    滚烫的温度,隔着他的衬衫,传递到她的身上,浓烈的酒气,随着他的怀抱,一起包裹着她。

    这样的处境,让黎荆曼倍感不适。

    她想推开他,傅景行却突然把她翻了个身,按在了门板上。

    那双温柔多情的眼睛,直勾勾落在她身上。

    “既然想知道我喝了多少酒,不如你亲自尝尝?”

    说完,他吻了下来。

    不同于以往的浅尝辄止,这个吻里蕴含的掠夺气息太危险了。

    黎荆曼清楚地感受到了,他想从她身上得到的远不止这一个吻。

    她开始恐慌,开始抵抗。

    但没有用,醉酒后的傅景行,温柔而又残忍。

    十五天伪装和平的假象,最终被他亲手摧毁。

    最疼的那一刻,黎荆曼怔怔地望着天花板,无助的想。

    傅景行,你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那你能不能放过我。

    两人从初见到现在,从一开始客气的礼貌,最终走到现在这一步。

    她好像还没来得及爱上他,就已经开始恨他了。

    事后,傅景行新奇地捧着她的脸瞧。

    “竟然没哭?”

    黎荆曼空洞的眼神,一点点,一点点在他脸上聚焦。

    真漂亮的一张脸啊,多么温柔的神情,可他为什么,为什么就对她那么残忍呢?

    她疲惫又绝望:“傅景行,你满意了吗?如果你满意了,我们能离婚吗?”

    他仍带着酒气,抱着她,把她揉进怀中,声音温和,行为却再次变得残忍起来。

    “婚姻是两个人一辈子的承诺,曼曼,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不管。”

    漆黑的夜,傅景行心满意足地睡熟。

    黎荆曼绝望地蜷缩在他怀中,难耐的不适折磨着她。

    她想洗澡,却连挣脱他的禁锢都做不到。

    婚姻是承诺吗?不,是惩罚。

    黑暗中,睡梦中的黎荆曼,不知不觉间,泪水打湿了枕巾。

    ……

    台洲,医院,两天一夜的抢救后,傅景行终于在病房睁开了眼。

    贺迟延第一时间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先生,你醒了?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需不需叫医生再过来看看?”

    傅景行躺在病床上,漂亮的面庞因为失血过多,白的像纸一样。

    黑亮的眼珠在病房内巡视一圈,密如蝶翼的睫毛随着他的动作,忽上忽下地颤了颤。

    “她呢?”

    找了一圈,没找到自己想看的人,傅景行的眸色暗淡了下去,开口时声音涩然。

    贺迟延心虚地低头:“夫人,夫人她……她不放心小少爷,回家带孩子去了!”

    他不敢与傅景行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对视,编了个自以为十分合理的理由。

    “她?带孩子?”

    病床上,傅景行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微讽的笑了。

    “贺迟延,你还真是连撒谎都不会。”

    以他对黎荆曼的了解,她要是能在家带孩子,以后他的名字都能倒过来写。

    贺迟延面色僵硬,不明白自己是哪里露出了马脚。

    傅景行脸色苍白,淡淡看向他。

    温柔似水的眼睛,仿佛一汪深潭,让人一眼看不到底,无从判断他真正的情绪。

    “说实话吧,她哪去了?”

    等了一阵,没等到贺迟延回话,傅景行看着他心虚的模样,忽然大胆猜测。

    “该不会她以为我死定了,连夜收拾东西跟夏洛书跑了吧?”

第85章 强扭的瓜不甜

    贺迟延拿着手机的手都哆嗦了,这tm拿的是电话?分明是炸弹吧!

    黎荆曼,你是不是傻,你这说的什么鬼话?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离婚那九块钱,钱你肯定是能省下了,至于命能不能保住……

    他提心吊胆,僵硬的转头看向傅景行。

    傅景行已经削完一个苹果,此时却没了胃口,见贺迟延看过来,他温和的笑笑。

    苍白的病容看不出任何异色,眼眸微掀的样子,漂亮到不可思议。

    “她的心意我明白了,把电话挂了吧。”

    贺迟延拿着手机,电话两边的人貌似心情都很不错,唯独他这个中间人,一身冷汗,几乎崩溃。

    这是他头一次,当着傅景行的面有点想违抗他的命令,再提点黎荆曼两句。

    但还不等他说话,电话另一边,传来了挂断的系统音。

    黎荆曼把电话给掐了……

    傅景行用两根手指捻着剥下来的苹果皮玩,把被剥下来的雪白果肉递给贺迟延。

    “送你吧,我吃不下。”

    贺迟延冷汗津津地看着他手里那点果皮,仿佛看到了黎荆曼被剥皮拆骨的未来。

    “先生……”他没在第一时间接那个苹果,还欲张口帮黎荆曼说两句好话。

    但他一时之间又想不出什么好的说辞,只有冷汗一波一波地顺着后脊往下淌。

    傅景行淡淡抬眼看他,又把手中的果子往前递了递:“拿着吧,我身体不方便,这么举久了也怪累的。”

    他语气真的温和而又平静,没有一点生气或动怒的意思。

    贺迟延僵硬地把那个苹果接过来了,在傅景行温和的注视下,放到唇边咬了一口。

    甘美的果肉混进唇齿,贺迟延还没来得及嚼,傅景行又淡淡开了口。

    “我这伤什么时候能出院?”

    贺迟延心里一惊,勉强道:“医生说伤势容易牵扯到筋脉,要想养的差不多,起码要养一个月左右。”

    “一个月啊……”

    傅景行垂眸细思了一阵,漂亮的面孔没了笑意。

    微勾的唇峰终于落了下去,变成一条直线,漆黑的眸色微凉,嗓音淡淡。

    “我觉得我对她还算不错吧?”

    这个“她”指的是谁,他没有直说。

    但贺迟延一瞬间就明白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犹豫半晌,他放低了声音,试探道:“先生,其实男女之间的关系好不好,并不是一个人单方面的努力就能改变的……”

    傅景行抬起眼睛看他,温柔的桃花眼,眼波很柔,含着鼓励,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贺迟延吞了口口水,在傅景行温柔的注视下浑身一凉,立刻改了表述方式,艰难道:“先生,以你这条件,要什么样的人没有,既然她那么不识好歹……”

    他想用一种站在傅景行这边的表达方式,帮黎荆曼一把,让傅景行放手。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黎荆曼一旦再回到傅景行身边,他不敢想象,维持着平静假象的傅景行,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情。

    “你也觉得她不识好歹?”

    傅景行很会抓重点,他抓住了自己想听的部分,眉毛微挑。

    贺迟延瞬间头都大了,顶着致命的压力,又苦着脸加了句:“夫人虽然有她做的不对的地方,但是先生,强扭的瓜真的不甜……”

    傅景行轻笑了一下,手又放到一边的水果盘里,拿起一个红苹果,用水果刀接着削,语气温柔。

    “强扭的瓜也许不甜,但在把它扭下来那一刻,我会很开心。”

    贺迟延当场呆住,毛骨悚然的感觉,从头发丝一路蔓延到脚后跟。

    黎荆曼,你最好是真的能跑掉,别再回来了,千万别再回来。

    傅景行一边认真地削着苹果,一边淡声吩咐:“告诉江城那边的人,对她那上点心,保护好她的人身安全,半个月后,我会亲自接她回来。”

    “先生,你这伤起码也要养一个月……”

    “没事,我先把她接回来,然后我们两个会一起住院。”

    傅景行认真地握着手中的刀,一点点把苹果皮从果肉上剥落,唇瓣微勾的样子,温柔勾人。

    贺迟延听出他话里的深层含义,瞳孔骤缩。

    ……

    江城,黎荆曼挂断电话后,把手机还给那个满身干练的女人。

    “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女人给她让出一条路,又仿佛只是关心她那样,自然地问:“夫人是想办理出国签证吗?”

    黎荆曼冷冷地绕开她:“与你无关。”

    女人这回没再拦着,望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

    她今天可不止是单单来传个电话这么简单。

    办事处,黎荆曼皱眉,神色冰冷。

    “什么叫做不能办理?”

    办事人员十分专业的给她解释。

    “女士,我们这里有规定,一天之内资产变更超过一亿数值的人不能办理签证,您今天名下账户有巨额资金转入,所以不能办理出国手续,您如果着急的话,建议明天再来。”

    巨额资金转入?

    黎荆曼难以置信地拿出手机查了下自己名下银行卡的账户详情。

    半小时前,有人给她转了一亿零一分钱……

    刚刚好,距离办理签证的标准,只差了一分钱的数额。

    这种软刀子磨人的手法,她再熟悉不过。

    傅景行……

    黎荆曼冷着脸站起身,走出了办事处。

    她知道他醒了,在被那个女人拦住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了。

    刚才那些话就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她要表明自己与他彻底决裂的立场。

    至于他会怎么想,她不在乎。

    既然他不让她走,那她就留在江城。

    她不信,光天化日之下,他还敢来抢人?

    黎荆曼在走出办事处的同时,低头,把手机的快捷联系人设置为了妖妖灵。

    ……

    游轮绑架案牵扯太广,绑匪过于凶残,最后那场鱼雷,造成了两个人身死,数十人重伤。

    这个案件引起了社会的轰动,傅景行在此案中受伤一事,根本就瞒不住。

    远在海外的傅景行母亲蔺心仪女士得知自己儿子竟然差点伤及性命,第一时间回到了国内。

    她赶到医院的时候,傅景行已经在医院养了一周,身体状态看起来好多了。

    蔺心仪推门进入病房时,他面色平淡地坐在病床上,身边放着一堆黑色的玫瑰花,怀里抱着一朵,正在垂眸安静地撕扯。

    凌乱残破的黑色花瓣,洒落一地,有一种残忍的唯美感。

第86章 他不会再对她心软

    听到开门声,傅景行安静恬淡的眸色有一瞬的冷冽,语气也很差。

    “我让你们进来了吗?”

    他以为是医护人员。

    他住院的这段时间,数不清的小护士女医生往他病房里跑,烦的他不堪其扰。

    最终下了死命令,找两个保镖在门外站岗,除了主治医师,不许放人进来。

    多可笑,他从小到大,异性缘向来好到让他心烦。

    唯有他真正喜欢,想要得到的那个,对他避而远之,甚至期待他的葬礼。

    一星期过去了,他每天都能得到她的动态,她竟然像个没事人一样,大有在江城定居的打算,甚至还找上工作了?

    傅景行想起黎荆曼,心头就克制不住地萦绕出一股戾气。

    再等一周,再等一周他就能离开病房了。

    这回把她弄回来,无论她什么反应,他都不会再对她心软了。

    不把她收拾服帖了,他以后改跟她姓!

    傅景行藏住眼底的冰冷,抬起头,看到闯入病房里的女人后,愣住了。

    不超过一秒,他身上的戾气瞬时消散,唇角微勾,眼波温润,瞬间又变为温柔浅笑的模样。

    “妈,你不是在慕尼黑度假吗,怎么突然回国了?”

    蔺心仪在看到自己儿子的模样,以及他正在做什么事后,心中也是一惊。

    傅景行的父亲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当年她还怀着傅千语,那个男人假借给她买花的名义,带着小傅景行去花店,他跟开花店的女人偷情,让傅景行自己在花店里玩。

    那个女人是个不安分的,知道傅景行的父亲不可能娶她,于是跟人合谋,趁着傅景行的父亲意乱情迷,偷偷绑架了傅景行。

    他们把傅景行藏在花店的仓库里,藏了足足两天一夜,不让见光亮,不给吃喝。

    最后傅景行被救出来时身边全是被撕碎的花瓣,那年他年仅六岁,不大不小,恰好开始记事的年纪。

    他因此染上自闭症,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无法像正常人那样与人沟通。

    他爷爷看不过去,把他接到国外接受治疗,傅景行的情况才渐渐恢复正常。

    但……作为他母亲的蔺心仪却知道,那场绑架仍旧给傅景行留下了难以泯灭的创伤。

    具体表现在,从小到大,但凡他遇到了什么让他情绪压抑到濒临崩溃的事,他就会买很多花,然后疯狂的破坏。

    就比如,此刻。

    满床凌乱的黑色玫瑰花,以傅景行的位置为圆心,分布了一圈。

    讲话的同时,他仍没放下手中的那一朵,黑紫色的花瓣被掐在他白如骨瓷的手中,和他瓷白的肤色形成鲜明对比。

    更加称得他人眉眼温柔,妖孽勾人,是一副美好又充满了蛊惑的景象。

    但只有见过傅景行发狠一面的人才知道,这副景象背后所蕴藏着的危险。

    蔺心仪女士身后,悄悄探出一个头,惊艳地看着傅景行吞了口口水,是顾云浮。

    他是她从小就喜欢,一直在渴望得到的人啊……

    为了靠近他,为了得到他,她做了那么多事情,牺牲了那么多,可最后却白白便宜了那个半路杀出来的女人……

    想到游轮上,傅景行不顾一切去为黎荆曼挡刀的场面,顾云浮的眼里掠过一抹嫉恨。

    蔺心仪以为傅景行的不对劲,是被游轮的绑匪又引发了儿时的阴影,微微皱起了眉头。

    “要不是社会新闻报道你受伤了,你是不是准备把你受伤的这个消息瞒下来,当做什么事没发生,一辈子都不告诉我?”

    她气势汹汹地走到傅景行床前,看着儿子病容虚弱的面色,眼中浮现心疼,不好再向傅景行发难,但心中又实在憋着火气,最后只能转移火力。

    “她呢?你娶回家的那个女人呢?”

    她冷声道:“我倒是要看看,到底什么样的狐狸精,能骗的我儿子舍生忘死,为她挡刀!”

    “她不在这。”傅景行温和的看着自己母亲,语气平淡。

    他其实一直挺想让黎荆曼跟他妈见一面的,毕竟一个是他母亲,一个是他老婆。

    两个在他人生中可以说是占据了最重要的比例的女人,如果能和睦相处那再好不过。

    可惜,当年黎荆曼出事,他母亲对她误会颇深。

    而如今,却是她想见也见不着了……

    掐着玫瑰花梗的手微微用力,花梗上的刺都进入了指腹,流淌出了殷红的血珠,他却犹然未觉。

    直到血珠顺着花梗淌下,滴落到床上,在雪白的床单上变化出一抹血色。

    一直关注着他的顾云浮才惊呼出声:“景行哥哥,你受伤了。”

    她小跑着上前,想把玫瑰花从傅景行手上夺下来。

    傅景行这才注意到跟自己母亲一起来的还有个顾云浮。

    他的眼中流淌过一抹冷光,飞速而逝。

    握着玫瑰花那只手往后退了退,躲开了她的接触:“谁让你来的?”

    蔺心仪暴怒:

    “我让她来的!云儿担心你,才想着跟我过来一起探望你。倒是你娶回家那个,没心没肺的。

    你身为她的丈夫,为她挡刀受了伤,她作为你妻子,不好好在医院照顾你,干什么去了?”

    顾云浮泪水涟涟,一脸的为别人着想:“干妈,你别再动怒了,景行哥哥受了伤,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静养。”

    “她要是有你一半懂事,我今天都不至于生气。”

    蔺心仪怒气冲冲坐到了傅景行对面的椅子上,眼神凌厉瞪过去。

    “当初你要娶她我就不同意,你倒好,一声不吭地还是娶了。

    娶了也就娶了吧,但你算算,她身为你的妻子,作为傅家未来的女主人,她担得起这个头衔吗?

    她都为你、为傅家做过什么?”

    “你娶她也快两年了吧,两年了啊,外面那些交好的家族跟我说,没跟她见过一面。

    她不在公共场合露面,也不跟人交际,从不参加那些必要的聚会。

    倒是你,结婚以后,又要工作,又要顾家……”

    啪!一巴掌拍在桌面,蔺心仪更怒了。

    “你是不是还在家带孩子?她怎么能让你一个男人带孩子?当着年会上那么多分公司总裁的面,让你给孩子冲奶粉?视频都传到网站上去了!”

    顾云浮在一边听着听着,脸上也露出了同仇敌忾的表情。

    她偷偷看了眼傅景行,正好发现他也在盯着她看,眼波很深,唇边似笑非笑的,看得她心跳骤然乱了。

    ------题外话------

    这里有个细节,里面是隐藏真相,不知道能不能有小可爱看出来。

第87章 他从未得到过她。

    “景行哥哥,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是有什么脏东西吗……”

    顾云浮小声地问了他一句,脸颊有些微红。

    傅景行从她身上收回眼,淡淡对上自己母亲。

    “妈,既然您都知道我有孩子了,那您应该明白,曼曼婚后没多久就进入了待产期。

    外面的世界那么乱,她又出过那样的事,是我不让她出门的。”

    “谁还没生过孩子?待产期也就十个月吧,算上她坐月子加产后护理,满打满算,我给她一年时间也够用了,但她却将近两年没露过面,你还想帮她说话?”

    傅景行沉默了瞬,脸上的笑意维持不住了,长睫垂落,声音低了下来。

    “曼曼预产期的时候家里出了点事,她父亲因为意外身故了。我怕她得知后情绪不稳伤着身体,就没告诉她,结果她生完孩子没多久,自己得知了这件事,然后染上了……产后抑郁。”

    ……

    黎荆曼刚生完孩子那段时间的状态,他至今都无法忘怀。

    那几乎是他最担惊受怕的时候了。

    她本就不是自愿要的那个孩子,被迫把孩子生出来后,产后情绪一直不稳定,一度有自毁的倾向。

    她第一次出事的时候,他人在公司,并不在场。

    是护工后来告诉他的,她在浴室本来好好的,浴室里突然就传出了一声东西打碎的声响。

    护工强行破门闯进去,发现黎荆曼人站在满地的镜子碎片中,弯着腰正准备去捡最锋利的那一块。

    他光是后面听人叙述,都感觉身上一阵一阵的发凉,如果护工没有及时看住她,后果不堪设想。

    他终于意识到,强迫她生孩子这条路走错了,但他又不知道,正确的路到底在哪?

    丘比特给别人身上射的是箭,一箭穿心,所以那些人能心心相印,两情相悦。

    丘比特射向他跟黎荆曼的却是笼子,将他们的人困在了一起,两人的心却又隔的那样远。

    最初她不喜欢他,他用权势欺她,逼迫她在无奈之下和他走到了一起。

    后面她不想嫁他,他又用她父亲的隐私威胁她,逼迫她成为了他的妻子。

    而后她又想离婚,他想用让她怀孕的方式,让她安安分分留在他身边。

    现在孩子终于生下来了,她却仍旧没有按照他所想的那样,态度有所软化。

    更可怕的是,伴随着这个和她有着血脉之亲,无法逆转的孩子的出生,她开始厌弃她自己了。

    他能感受到,她身上的鲜活气息在一点一点的消逝,这个认知让他恐慌。

    黎荆曼是个很执着的人,但凡她认定了的事情很少有办法能够改变。

    他不再放心让她一个人待着了,护工虽然谨慎,但毕竟是花钱雇的人,总有顾不到的时候,而那点顾不到,就注定了蕴含着高危的风险。

    他不能赌,也赌不起。

    让助理把所有能远程办的公务都拿到了护理医院,他在她的房间里弄了个简易的办公桌,一边工作,一边盯着她,一边照顾孩子。

    黎荆曼后续又出过点小问题,但他发现的及时,都没让她成功。

    他仍在试图让她回心转意,工作不忙的时候,抱着她一遍又一遍地问。

    “你到底哪里不开心,跟我说好不好,不要再这样伤害你自己。”

    黎荆曼面无表情地待在他怀里,不说话,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窗外。

    他顺着她目光看过去,外面是二十层楼高的蓝天白云,身上悚然一惊。

    当天晚上,他就让人连夜钉死了窗户。

    然后就是漫长的绝食,黎荆曼什么都不肯吃,他威胁她吃东西,她麻木地一点点地把食物往口中塞。

    如果不是他观察的太仔细,留意到她始终没有过咀嚼的动作,黎荆曼很有可能用满满当当的食物噎死自己。

    那段时间真的是太绝望了,要远比两人闹分手时更绝望,她彻底对这个世界不留恋了。

    人在他怀里,却形如枯木,心如死灰。

    他看似已经得到了她,但事实上,他从未得到过她。

    无论他对她做什么事,怎么想改变她的想法,在她的内心深处,她依旧是自由的。

    她属于她自己,不属于他。

    对她而言,那个被迫生出的孩子,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如愿以偿,在他们之间建立了再无法回转的关系纽带。

    而她对他最后的反抗,是她放弃了她自己。

    谁都不知道黎荆曼是怎么跑出房间的,但等他们意识到不对时,她人已经上了顶楼的天台。

    他追过去时,她人已经站在了防护栏边,手把着防护栏,想做什么不言而喻。

    他在她身后喊她的名字,然后用最快的速度,也跑到了防护栏边。

    他红着眼,对她嘶吼:“我知道你恨我,既然这样,你让我先跳。我死了你就解脱了,我们一了百了,行不行?”

    他承认他在赌,黎荆曼是个很善良的人,他不信她会眼睁睁看着他出事。

    事实证明,他赌对了,黎荆曼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看了一阵,转身离开了防护栏边。

    他也松了口气,赶到她身边将人给死死地抱进了怀里,恨不能把人融入自己的骨血里。

    差一点,差一点他就失去她了,在看到她站在防护栏边那一瞬的感觉,他此生都不想体会第二次。

    她说了产后对他的第一句话,也是她跟他结婚以来,第一次对他提出要求,他差点以为是自己的幻听。

    “我想吃荔枝。”

    清冷的声音,在他的耳中,宛如天籁。

    他以为那是她态度转好的前兆,兴高采烈地叫人送来了增城挂绿,尽自己所能地去讨好她。

    荔枝多水,剥皮的时候容易弄脏手指,他有意拉进两人关系,主动帮她剥荔枝,剥完了再递给她干干净净的果肉,让她吃。

    黎荆曼素白的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睛却又有了点光彩,虽然不是暖光,但有点像他最开始见着她时的那样了,漠然,清冷。

    冷也好,总比她麻木空洞,心死如灰的模样强。

    他剥着荔枝看着她含着果肉的模样,心情很好地走神了。

    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现在荔枝都来了,距离他能看到她的笑容,应该也不远了吧……

    后面他一度庆幸,因为那点不切实际的幻想,他救了她一命,也救了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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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她想离婚

    因为走神,他剥荔枝的动作慢了下来,黎荆曼已经吃到第三颗,见他手里的第四颗迟迟不来,伸出手准备自己去果盘里拿。

    他回神拦住她的手:“我帮你,你等着就行。”

    话音刚落,他注意到了她脖子上浮现出了一个接着一个的小红点。

    黎荆曼皮肤很白,这些东西一旦出现就格外的明显。

    后面他才从急救医生的口中得知,她是先天性的对荔枝过敏。

    那是她离死亡最近的一次,他不仅一无所知,还差点做了害她的帮凶。

    她在急救室待了三个小时,他便在抢救室外站了三个小时。

    无尽的胆寒和恐慌,一波一波地卷在他身上。

    直到黎荆曼抢救结束人被推出,他看着她昏迷中苍白憔悴的容颜,紧绷着的心才放松下来,手心一片湿冷,是在等待时惊出的冷汗。

    他看着她,产生劫后余生般的庆幸。

    他真的无法想象,黎荆曼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心态对他提出想要荔枝。

    她抱了必死的觉悟,而他竟然还傻傻的以为那是她对他态度好转的现象。

    产后的女人身体本来就虚弱,免疫力低下,她还那样折磨自己。

    医生说,幸好她吃的不多,但凡第四颗进她嘴里,都会有生命危险。

    那天夜里,她昏睡了一夜,他睁着眼睛,在她的病床前守着她待了整整一夜。

    他不敢睡,怕她夜半醒来,发现自己没事,然后又做出点什么不可控的事情。

    她是在第二天醒来的,眼睛在屋内环视了一圈,眼睛冷的让人看不出一点情绪。

    眼神转到他身上后,表情终于有了点变化。

    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失望,狠狠地戳中了他的心脏,让他难受的几乎死去。

    他们是夫妻,本该是世界上最亲密的关系,她却恨极了他,为了离开他,甚至不惜毁掉自己。

    “曼曼,别再这样伤害你自己了。”

    他绝望地试图跟她沟通:“你想要什么,想做什么,尽管跟我提,无论什么要求,我都会尽全力满足你……”

    黎荆曼终于有了点反应,黑白分明的眼睛,淡淡看向他,一片清冷。

    “我想要自由,你能还我吗?”

    她的语气也是淡的,讲话的同时,她撑着自己身体,想从病床上坐起来。

    他下意识地想扶,刚伸出手,看到她微皱的眉心,立刻又收回了手。

    她触手可及,但他不敢再触碰她了。

    他带着复杂的神色,看着她撑着孱弱的身体,一点点在病床上坐起来。

    以一种和他平视的方式,冷淡看向他。

    “傅景行,我父亲已经去世了,你不告诉我,是想用你握住的那些把柄威胁我到什么时候?”

    她的语气十分平淡,可越是这样的平淡,越是让他心惊。

    黎天海是在黎荆曼距离预产期还有半个月时出事的,他问了医生,医生说这个时期的孕妇不能经受太严重的刺激,否则对她和胎儿的身体都不好。

    他这才选择了隐瞒,自己去了趟江城,以女婿的身份,帮她母亲处理了后事。

    他并没有打算一直瞒着她,原本是想等她身体恢复一些再告诉她这件事的。

    到时候,如果她执意要回江城,他可以陪她一起。

    可没想到,黎荆曼自己得知了这件事,不仅知道了,还误解了他隐瞒的目的。

    但也是经黎荆曼提醒,傅景行才突然意识到,她说的没错。

    她父亲去世了,他再也没有能拿捏住她的把柄了。

    而她对此的态度也表现的很明显,一旦她没了受制于他的把柄,是一分一秒也不肯在他身边停留。

    她对他,真的是一点情分都没有,冷漠到近乎残忍。

    他绝望:“是不是无论我做什么,我们之间,都再也不可能回到过去了……”

    她冷漠:“傅景行,我与你之间从来就没有过去。哪怕是做你女朋友,那也不过是在你的仗势欺人下,为了让你像个正常人一样的权宜之计。

    从始至终,我计划的都是在毕业后离开台洲,摆脱你。是你和你的那些朋友做的一切,毁了我的计划,也毁了我的一生。”

    ……

    病房,傅景行垂着眼,眉峰微冷,陷入回忆。

    她对他说的每一个字他都记得,她说他从未对他有过感情,留在他身边也不过是权宜之计。

    就算没有毕业前的那场绑架,她也不可能留下。

    她当时的语气是那么冷,那么认真,那双冷如海水般的眼睛,就那样无畏无惧地直视着他,像一把刀子,戳进他的心里,他真的信了。

    傅景行回神,把手中的花瓣揉碎成残破的姿态,眼中光芒微凉的抬起眼。

    蔺心仪还在喋喋不休地数落着黎荆曼的种种不是,最后落脚到一句。

    “她在哪?在家吗?让人把她给我带过来,我要好好教教她规矩!”

    蔺心仪身姿笔直地坐在椅子上,腔调拿捏的恰到好处,一身的高贵威严。

    傅景行把手中的玫瑰花扔到一边,神色微冷,口吻却依旧温和,以最简洁的方式,陈述事实:“之前游艇的事让她受了点惊吓,她闹着要和我离婚,如今人已经离开台洲,回江城去了。”

    “她还敢提离婚?!”

    蔺心仪女士闻言更是怒不可遏:“还真当自己的天仙呢,你都为她伤重成这样了,她竟然还敢作?想离婚是吧?好,那你就跟她离!像她这样的,外面一抓一大把,以你的条件,完全可以找到更好的。”

    说着,她意有所指看了眼顾云浮:“我觉得像云儿这种知根知底的就很不错。”

    顾云浮在一边听的满脸羞涩:“干妈,你怎么又旧事重提……”

    傅景行眼中掠过一抹冷光,正欲说话,门外传来敲门声。

    “先生,外面来了两个女人,说是要找……顾云浮小姐。”

    女人?找顾云浮?

    傅景行沉思一瞬,淡声开口:“让她们进来吧。”

    话音刚落,两个穿着病服的女人,梨花带雨地哭着进了病房。

    顾云浮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两个是之前在游艇上的模特。

    顾云浮脸色顿变,眼中掠过一抹恐慌……

    傅景行一直盯着她看,见她如此反应,眼中掠过一抹微光……

第89章 如果当年黎荆曼是对的

    当初在游艇上,有一波好色的绑匪,带了几个女人去房间里糟蹋。

    顾云浮不幸,就是其中一员。

    而那两个女的,都是跟她一起的,她们是娱乐圈的模特。

    看到这两人的第一时间,她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是你们啊,我们出去聊。”

    顾云浮努力维持表情正常,不让人感受到异常,起身抓着两人手臂就想往门外走。

    无论这两个女人想说什么,于她而言都不是一件好事,傅景行的母亲那么喜欢她,她不能让她知道自己出了这种事,不然再想跟傅景行产生什么关系,难于登天……

    她把两个女人带到了人烟稀少的角落,才皱着眉开了口。

    “说吧,什么事。”

    两个女人哭哭啼啼道:“顾小姐,当初是你建议我们配合那些歹徒,才能最大程度上保证自身安全的,所以你知道,我们都是被迫的……”

    “但是那几个歹徒,现在不承认,他非说我们身上没有伤,是自愿的,目的是为了等他们拿到钱后,跟他们分赃……”

    “顾小姐,你也是受害者,还跟傅家关系这么好,我相信,只要你肯出面作证,警察一定会相信你的……”

    出面作证?

    顾云浮眼神阴冷地看着那两个哭哭啼啼的蠢货。

    女人遇到这种事,有几个真的会到处张扬的?

    一旦真的把事情闹大,网上的人只会说她们参加派对时就不怀好意,妄图巴结富二代。

    这年头,外面那些键盘侠,一口口水都能淹死人。

    她之所以在警察第一次调查时没有选择说出绑匪侮辱她这件事,就是想息事宁人。

    也就只有这种脑子不好使的蠢货,才会傻乎乎相信什么公平,正义,什么事都敢往外说。

    心中呕的要吐血,脸上,顾云浮却露出了和她们一样哀戚的神色。

    “别说了,你们的心情我理解,可游艇的事情毕竟已经过去很久了,当时我们没留下证据,现在更是拿不出任何证据,就算把事情闹大,一时半会也不会得到解决……”

    “这样的事情,虽然不是我们自愿,但毕竟对我们的名誉不好。两个姐姐都是混娱乐圈的吧,一旦这件事情宣扬出去,你们还怎么在公共场合露面呢……”

    病房,傅景行幽冷的目光落在顾云浮的背影。

    蔺心仪以为他是在盯着顾云浮看,了然一笑:“你这孩子,当初你要结婚时我跟你说别娶那个女人,你不同意,怎么样,现在把人娶回家,才发现还是云儿好吧?”

    傅景行小时候跟顾云浮关系一直很好,蔺心仪也曾经真的有过,让顾云浮嫁给自己儿子,亲上加亲的念头。

    傅景行跟母亲关系亲厚,见她误会,淡淡开口解释。

    “顾云浮有问题。”

    蔺心仪愣住了:“云儿能有什么问题?她可是我们知根知底……”

    傅景行皱眉打断她,目光冷锐:“游艇上,我们的人本来已经控制好了绑匪,是顾云浮绕路到曼曼身后,把她推到了歹徒手里。”

    没错,他看到了……

    游艇那天,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歹徒和贺迟延的对峙上的时候。

    他的关注点,却一直放在黎荆曼身上。

    他注意到了衣衫不整的顾云浮在朝着两人靠近,他以为她是被歹徒吓坏了,想来他身边寻求保护。

    毕竟有小时候的交情在,他任由顾云浮悄悄地靠近了他跟黎荆曼的方向。

    再然后,就是顾云浮猝不及防,对黎荆曼下的黑手。

    虽然顾云浮是躲在人群里,做的十分隐蔽,但他因为全程关注黎荆曼,看得清清楚楚。

    当时事发突然,不是追究顾云浮的时候,他一心只剩下不能让他们带走黎荆曼那一个想法。

    而现在……傅景行眉眼一片冷沉。

    如果这种话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来,蔺心仪或许会不信,但是从傅景行口中说出……

    她了解自己的儿子,傅景行远没到为了一个女人去撒谎的地步。

    蔺心仪脸色也变了,怔然道:“云儿,她是我看着长大的啊,她还救过我的命呢,她怎么会……”

    她脸色突然变了,站起身就要往门外走:“我要把她叫回来,好好问问她,她怎么能做这种事?”

    “你等等。”傅景行也匆忙起身,因为动作剧烈,牵扯到了伤口,他闷哼一声,又摔坐回了病床。

    “你别急,你别激动,千万别激动。”蔺心仪赶紧又跑回他身边,傅景行因为疼痛,唇色愈发苍白,只一双黑沉的眼睛,眼中光芒,亮的渗人。

    “妈,你先当不知道这件事处理,别惊动顾云浮。”

    傅景行克制着身上的疼痛,面色苍白地注视着自己母亲道:“这次的事情,让我想起了当年曼曼第一次出事,她那时一次又一次地强调,她的事跟顾云浮有关……”

    养病一个礼拜,他也没有全部闲着,顾云浮推黎荆曼,人多眼杂,除了他未必有人看到她的小动作。

    他也问了陆灼有没有游艇的监控,陆灼的回答是那条游艇上所有的监控设备都被人破坏了,里面的带子已经被取走。

    如果不是他亲眼所见,这件事情恐怕会成为一个无从查证的死结。

    而当年,黎荆曼无证据指认顾云浮,也同样是一个死结……

    “当年?”蔺心仪语气狐疑,但没有两年前那样坚定了:“当年的事不是早就结案了吗,云儿那天确实是跟我们在一起,她又没有分身术……”

    “而且,当年医生也说了,她之所以指认云儿,是因为精神出现了问题,拿云儿当成假想敌,才会凭空污蔑她……”

    “她不是污蔑,她只是没有确切的证据。”傅景行声音冷了下来,打断自己母亲的话。

    “就像我现在,我已经查了一周游艇上的事,可我也没有拿到确切的证据能表明顾云浮对曼曼有过伤害行为。”

    蔺心仪愣住,抿唇看向傅景行:“你的意思是……”

    傅景行又拿起一朵玫瑰花,低头,把它的花瓣撕的残破不堪。

    “妈,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当年的事,曼曼讲的全是事实,那我们当时会不会,已经委屈了她……”

    蔺心仪还是不敢相信,眼神微愠:“景行,你不能凭借这次的事就觉得云儿做什么都是错的。

    也许她只是一时糊涂,正是因为之前受过你老婆的污蔑,这次才起了报复的心思呢。”

第90章 他到底是怎么失去她的

    养病这一周,傅景行除了调查顾云浮,也在不断思考他跟黎荆曼之间的关系。

    人在身体不适的时候,更愿意想一些美好的事情,用精神上的愉悦使自己忽略身体上的病痛。

    而能让他感到愉快的回忆,就只有黎荆曼。

    他们也曾有过一段很快乐的时间,在黎荆曼大四那一年。

    就算她当时真的是骗他,应该也算是用心骗了,如果可以,他宁愿就那样被她一直骗下去。

    那时黎荆曼毕业将近,课业没那么重了,空闲时间也就多了。

    大四的寒假,她拒绝了他想让她留在台洲的请求,坚持回了江城。

    人虽然没在台洲,但她会按照他提的要求,乖乖巧巧每天跟他打一通视频电话。

    就是在那个假期,她收到了初中同学新年聚会的邀请,然后……跟夏洛书越走越近。

    也许黎荆曼自己都没察觉到,她跟他打视频电话,他跟她聊她,她却在跟他聊夏洛书。

    男人的直觉告诉他,这样的发展趋势不对。

    新年期间飞机停运,他为了见她一面硬生生一路开车到了江城。

    到她家门外叫人出来的时候,隔着手机他都能感受到她声音里比起惊吓更像是惊喜。

    等见到她本人时,这种感觉愈发明显。

    小仙女似乎出来的有些急,头发都跑乱了,见到他后,未语先笑。

    清凌凌一双凤眼,染着笑意的模样几乎要暖到他心里。

    “你怎么来了?”

    这是她问他的第一句话。

    “站在车外做什么,多冷呀。”

    这是她的第二句话。

    他为了稳固自己在她心里的形象和地位,大冷天的只穿了身薄薄的风衣站车外,凹了个无比吸睛迷人的造型。

    但是小仙女一点都不在意,她只在意他……冷不冷。

    在江城凛冽的寒风中,他手上的皮肤都被冷风给刺红了,握住她的手时,指尖甚至有些僵硬。

    但他的心却是暖的,热的。

    废了那么大劲从台洲跑到江城,他当然不可能只为了见她一面这么简单,把人掳到车里,亲了个够本。

    当时的她,就红着脸坐在他腿上,垂着眼红着耳朵,乖巧的不可思议。

    被他放开后,她也没流露出抵触的模样,他捧着她的脸,看着她似乎有些害羞的眼睛,心情很好地给了她回答。

    “想你了,所以来看看你。”

    那天从始至终,两人都相处的很好。

    在得知他为了赶路一天都没吃东西后,黎荆曼还特意在江城带着他找了一家不做川菜的店请他吃东西。

    她在家里吃过东西,所以不饿,在他吃东西的时候她就坐在他对面,漂亮的面孔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盯着他看。

    安静乖巧,羞涩甜美的模样,让他一度觉得,要不干脆把她掳回家算了。

    但坏心思刚动没多久,他撞见了她父亲。

    两人手牵手走在马路上的时候小仙女突然站住不动了,他问她怎么了,她略显局促地说了句。

    “对面那个是……我爸。”

    他看过去,英俊儒雅的中年男人,表情凝重地盯着他跟黎荆曼看。

    那神色……直接让他意识到了,那个男人一点都不欢迎他。

    虽然那时的小仙女没有意识到自己父亲表情的不对劲,但他还是下意识地,对她父亲留了个心。

    他是打算在她毕业后娶她的,如果她父亲为难……

    他不会给他们为难他的机会。

    所以他查了她父亲,然后,得到了那些资料。

    也正是那些资料,最后让黎荆曼,最终又回到了他身边。

    可他们的关系,却再也无法回到从前。

    他看似得到了她,实际上,却是一直在失去。

    ……

    其实他真的相信她没骗傅千语,那时的她是想跟他好的,她看向他时,眼中的光彩不会骗人。

    但现如今,曾经连见他吹冷风都会心疼的小仙女,在他被捅了刀子的情况下却只关心他的葬礼。

    她对他的喜欢,终究成了过去,只留他一个人,空守着无望的回忆,不肯走出,不肯放手。

    他又是在什么时候失去她的呢?

    昼思夜想,终于意识到了那个让黎荆曼对他态度产生变化的关键转折点。

    当初那场绑架事故。

    他一直以为,她是因为那些绑匪的原因才恨透了他,想要离开他身边。

    但经历了游轮一事,他突然回忆起了更多的细节。

    当初黎荆曼被救出时人已经陷入昏迷。

    她是在医院醒来的,她醒时他就在她身边,和警察一起。

    她的眼睛掠过警察,落到他身上,第一句话是对他说的。

    “傅景行,你怎么才来……”

    虚弱无力的一句话,听不出来委屈,却让他恨不得当场自裁谢罪。

    他怎么才来,他为什么要迟到,他为什么偏偏在那样的时刻,不在她身边。

    第二句话,她才是对警察说的,她认真地看着警察,眼神坚定,一字一句,吐字清晰。

    “伤害我的主谋,是顾云浮。”

    那时的他,第一反应是愣住。

    再然后,就是警察调查顾云浮,他替顾云浮做了不在场证明……当着她的面。

    现在想想,黎荆曼看向他时眼里的光,也许是在那一刻,灭了。

    她再也不相信他了,她也不愿意再跟他产生任何的交流。

    哪怕她如他所愿,嫁给了她,她的眼睛里也不再有他。

    她把她对他的抵触和厌恶,全都写在脸上。

    哪怕他再卑微,再低声下气,她也吝啬于施舍他一个眼角。

    两人之间的关系陷入僵局。

    十五天的婚姻,他无论做什么,她给的回应永远是无动于衷的冷漠。

    第十六天,他接收到了一封匿名邮件。

    邮件里没有一个字,却有着一张又一张的照片。

    照片上的人是黎荆曼,是在出版社跟人聊天时的黎荆曼。

    以及……夏洛书。

    两人拿着书册,从照片上的角度看,靠的极尽,黎荆曼几乎是偎在夏洛书怀里。

    她在对着夏洛书……笑。

    虽然很浅很淡,但已经是在她出事后,他从未在她脸上见过的神色了。

    下一张照片,黎荆曼拿着一本书,拿着书的手上还戴着他们的婚戒。

    而夏洛书……在亲她的面颊。

    那天下班后,他没像以往那样迫不及待地回家,去找她。

    他去了酒吧,喝了很多很多的酒。

    有媚眼如丝的女人过来搭讪,他皱眉敷衍了对方两句,在意识到她要往他身上伸手时,冷着脸把人推开了。

    “滚远点,我有老婆。”

    ------题外话------

    本章为礼物加更~~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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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态沉迷介绍:
傅景行,身家千亿,高岭之花,被媒体戏称为壕圈颜值杠把子,行走的荷尔蒙。
前半生顺风顺水,直到在26岁那年对年仅20岁的黎荆曼一见钟情。
少女白裙黑发,眉目清冷,仰头远远地与他对视,礼貌微笑,他目光深深地看着她,回以一笑。
那是她眼中的初遇,却是他欣喜若狂的重逢。
他从未尝试过如此喜欢一个人,昼思夜想,只想把她据为己有。
追求失败后,干脆用强硬而卑劣的手段,逼她嫁给了自己。
婚礼前夜,她难得主动给他打一次电话。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傅景行,你父母给你娶这个名字,是希望你能成为一个品德高尚的人。”
他听出她的讽刺,却仍旧好心情地勾起了唇角。
“你尽管安心嫁给我,我会成为一个品德高尚的丈夫。”
可他最终食言了,她用那双冷如海水般的眼睛,浇灭了他所有的耐心和期冀。
“这婚不能白结,老婆,你得给我生个孩子。”
“傅景行!你知不知道你有病!”
“黎荆曼,假如爱你是我的心疾,那我早已无药可医。”
又名《求偶失败后霸总他黑化了》~
钓不到的钓系雅痞腹黑男vs清冷系貌美小仙女病态沉迷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病态沉迷,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病态沉迷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