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43:这可能是一种清晰的自我认知
说实在的,虽然在事务所选址、装修时,奥默考虑过自己大概率需要将主要阵地从家里转到这里。
但他想这一步时也是从‘迫不得已’来考虑。
什么叫迫不得已呢?
迫不得已,就是…就是最差的选择。
因为是最差的选择,所以这一选择的准备也是朝着蛮差的方面。
勉勉强强的装修、差强人意的建筑结构、并不那么豪华宽敞的观感,虽然足够全面,衣食住行的相关设施都有考虑到,但也仅此而已了。
只是姑且考虑了进去,而不是真正当做家园来建设。
所以说——
“喂,饭还没好吗?”——站在门口的周日宁静。
“…‘朋友’,训练员已经在努力了。”——厨房帮忙的曼城茶座
“这是白吃白喝该有的态度吗?!”——很少会在周日宁静面前蚌埠住的奥默.林顿。
“训~练~员~?嚯啦!快~点~!快点啊!还没开饭吗!”——拖长着话语,一副有气无力模样的爱丽速子。
“我就说老实让我来帮忙嘛,我觉得这种状况在这儿应该不多见?是吧,小波旁。”——不被允许搭把手的千明代表。
“判断——厨房面积不足,我建议千明学姐遵从Master的指示。”——在门口探了探头又缩回去的美浦波旁。
“你们怎么都跑厨房来了?小蛇是搞了什么新菜式吗?诶?你是谁?”——刚下楼也走到门口,诧异的看着千明代表的新条茜。
“你好啊,我叫千明代表,是林顿先生的协……”“好了好了,都回去坐着,这里本来就不宽敞!除了茶座和周日宁静以外的人,都出去!”
“为什么我要留下?”
“最唧唧歪歪的人负责端菜拿碗!”
——以上乱象,便是事务所的厨房在其功能性上超出负担的证明。
即便厨师没有迟到,即便料理流程本身没有出现多大的意外,这一餐本身需求的大量菜品也足够令午餐的搭建延迟。
毕竟厨房真的不够大,也压根没考虑会需要支撑七人的一餐。
这七人之中还有五位马娘,
其中俩——也就是波旁与茶座,还是会老老实实早上做基础训练,而这也意味着胃口会大上不少。
某个出城之后就用双腿追摩托的神必马娘,在运动量上也差之不远,不能以待机马娘的食量判断。
那就是两位一般大胃+三位大胃plus,然后是奥默自己与新条……
这种时候或许该感恩新条的饭量确实是普通jk,但奥默仍然会升起‘再这样下去我就要似了!’的危机感。
颠勺都颠到手酸,仿佛打了一晚上的季沧海。
在已然上了八道菜的当下,更是不免忧心发问:“灵体的饭量怎样?”
他在问周日宁静。
虽然心头想的是‘既然都是幽灵了,是不是烧菜过程就算你吃饱了?’,但要说出来的话,大概锅和菜都会芜湖起来。
而听到这问话的周日宁静,微妙的看了他一眼,少有的没有嘲讽、抬杠,而是道出一句实在的建议:
“你真想节省时间就该直接喊外卖,或者出去吃也行。”
“不行,”奥默一口回绝,“我这几天都在抽空看营养学,得验证一下学习成果。”
周日宁静闻言,有些微妙的看了眼锅:“……听起来这顿饭会很难吃。”
“倒也不至于厚此薄彼,没把握的菜我会自己改进。”奥默摇头。
“这话听了可真让人安心,左菲亚听了非得让你去和芙蓉小姐聊聊不可。”
在周日宁静端着碗刚退后几步,就有人补上了她的位置,站在了奥默和茶座中间,那是某个硬蹭饭的千明代表。
但奥默对她的态度会稍稍好些,毕竟这一餐的食材采购时,是对方抢着付的款。
“怎么又回来了?新条问太多了?”
这厨房里没有谁的听力差的,包括那位魔人厨师——他是真的会为了这顿厨房高端局魔人化。
然后迎来千明代表在二次见面有空端详下,啧啧称奇的视线。
两米五有余的高大恶魔搁那儿拎着锅铲翻来覆去,一身鳞甲连围裙都省了,更是完全不惧那偶尔飘扬而起的火焰,很符合当年源能大学烹饪系专业宣传的宣传片——
——他们真的觉得地狱生物很适合做厨师,尤其是在后者在愈发接触异种族食谱后,都确实几乎断绝了茹毛饮血之后。
而这小厨房会显得比较拥挤的理由,多少也有这魔人一份功劳。
但若不是如此的话,却也不见得能顺利到现在。
而一旁打着下手,帮忙切菜、刮皮、递物之类的茶座,也是发扬着降灵科学生的优良素质。
对那能止小儿夜啼的恶魔造型全然不惧,甚至还指挥着几个‘朋友’协助。
几个食材和工具在半空飘飞,可谓是最安静的骚灵现象。
“倒也不是,只是打算告诉你,天狼星她不方便过来,回头得咱俩去找她了。”
“不方便?”恶魔诧异的回头,眼孔中的流焰略略晃动,布满利齿的口部微张,隐隐显出口腔内那银白色的火光。
所以说,能够与这副模样和睦相处的曼城茶座,真的很了不起.jpg
周日宁静看他这副模样都蛮不自在,没什么事就会找理由先行远离。
但千明代表的沉默却不是因为对方这幅尊荣,而是想着该如何委婉的表达,尤其是现场还有孩子。
“…她,撞了一辆车。”
“你不妨直说她出了车祸。”奥默觉得她的委婉只能用悲剧来形容。
但她却振振有词:“说车祸就显得好像她伤得很重一样,不合适。”
这模样多少有些熟悉,令那重新走入厨房的周日宁静斜眼看向那恶魔。
后者显然缺乏自觉,眼孔中的白点瞧了眼目光有些‘奇怪’的周日宁静,然后重新照顾起了面前的金属锅:“但能不方便过来的话,伤势也不轻吧?”
“那倒不是,只是车祸的另一边是位蛮出名的训练员,”千明摸出手机来看了看,“现在她被记者围着,估计饭后就能在电视上看到第一手新闻。”
这回答就让厨房很沉默,就连半空漂浮的东西都顿住了,茶座和周日宁静的目光也都非常姐妹。
而奥默手里的铲子也顿了顿。
“……那位训练员是?”
“杰梅斯·史都华,我倒是有听说过他,你认识吗?”
“喔…”
奥默的表情很复杂。
“在训练员聊天室里叫:我是maybe的那位。”
NO.44:你就看他黑不黑暗系吧
杰梅斯·史都华,从鸿英区特雷森考到中央的训练员。
虽说能从地方考到中央足以证明他的优秀,但从抵达中央后的实绩看来,先后培养过四位赛马娘,均未能在有马纪念和宝冢纪念这类比赛中得到亮相的他,只能称作中央训练员之中的平庸之辈。
那么,他为什么会是个有名的训练员呢?
因为他是霉逼。
是个一度被聊天室里的穿越者同僚起哄:‘应该把群名片改成上条当麻,这样多少看着正常些’的人物。
当然,一旦了解上条当麻这个名字的含金量,也就再也不可能觉得这位训练员正常了。
据其人在聊天室里的自曝说法,此人由占星协会鉴定认证其星路晦暗,命运坎坷,换成东炎说法就是命数有缺,命格有碍——确实先天就运气不好。
这种状况哪怕是在技术上升期的现代,也仍然属于比较麻烦的问题。
逆天改命什么的……东西方对此的记载桉例多少都带着几分英雄色彩。
但甭管是不是还沾点悲剧元素,那都不是作为训练员。
并不是轻视训练员这一职业,而是训练员已经足够忙了,哪里还有空研究什么逆天改命的法门,与那实际存在的某种规则相抗。
培养一位能帮自己赣碎命运的赛马娘可能还实际一点。
比较成功的赛马娘或多或少也都挑战过『府中魔物』,算是积累过对抗命运的经验,对类似‘命运的舞台’也会比较敏感,确实帮得上忙。
奥默不清楚他是不是也这么想,但看他没有辞职的意图,暑假前也都老老实实的定期上班,就知道他至少没想着‘先把自己这破运气处理处理’。
这其实不难理解。
毕竟就奥默掌握的这位训练员的相关资料而言,他的霉运虽然常驻,但也都是些小倒霉,真正致命的仅有几例,那几例还都是各自相隔数年,并不集中。
这种程度的话,倒是可以找那些神官、神甫、道士之类的宗教相关者讨点收费道具,短暂获取些霉运上的矫正乃至庇护。
中央训练员的可观工资也大多花在了这上面——他在访谈上就这么说过。
嗯,访谈。
虽然没什么卓越的实绩,但他也同样有名的原因,便是因为参与了训练员宣传企划。
综艺访谈、杂志亮相,甚至是本身的创业宣传——确实会有些训练员选择这条路来拓宽自己的道路,提升自身的知名度,或是为了自己,或是为了马娘。
亦或是为了整个行业。
以训练员和赛马娘是一个团队的广泛认知为基础,不只是赛马娘,训练员本身也是组成闪光系列赛的重要部分——推进URA协会认识这一点的,还是奥默的某位熟人。
西崎丰训练员,既是训练员宣传企划的提出者,也是企划的践行者乃至领军人物。
甚至会在私下开玩笑,建议奥默也来试试。
因为奥默已经因为天门之城的曝光而有着相当的人气基础,本身卖相与气质也不差,过分年轻的新人训练员,以及身手大抵不会差的佣兵身份更是一大卖点。
包装包装完全能够和他一样单独出道。
但奥默已经能够看到这种卖点饭圈化的未来了。
甚至还能看到某种‘反派系路线’的可能。
为了避免被钉在训练员出道的教科书上给后来人指指点点,他自然是果断回绝。
开玩笑,现在作为训练员外加佣兵都这么忙了,你居然还想把我拽去娱乐圈的深渊?
闪光系列赛的全面商业化后,连训练员也有机会登上舞台中心,这种事听来还蛮不错。
但也只是听来。
西崎丰自己就忙成个典型,这两天没他消息是因为他确实在到处跑。
哪怕手下没有赛马娘要准备夏季合宿的特别训练,这人也一样要作为‘西崎丰训练员’,奔行于经纪人筛选应下的各个工作。”
当然,这也是领军人物才有的顶级忙碌待遇。
URA协会这一届推出的训练员宣传企划名单一共一百来位,真正成功的得按前十名算。
杰梅斯·史都华并不在其中。
不搞点副业,单以霉逼人设当然走不到人气前沿,但因为是在界门区当地,所以他依旧会受到许多人关注,而他搭乘的车辆撞上另一位知名马娘天狼星象征的事……
下午的奥默确实在网络新闻报道上看到了。
“波旁,跟我们一起出趟门。”
“是,Master。”
“嗯?为什么只叫波旁君?是什么特殊训练吗?”
饭后消食时间,暂时没有赶去实验室的速子颇有些诧异,而茶座只是看了看波旁,又看了看走到门口的奥默和千明代表,再扭头看了看双手抱臂,一副事不关己模样的‘朋友’,没有说什么。
整个屋里居然没有一个人对‘奥默都没说原因波旁就答应走了’的事实吐槽,唯一一个发问的还是好奇要干啥。
只能说常识都有些走远。
“下午你们各自进行独立训练,我带她去探病。”
“探病?那出车祸的训练员是波旁酱的熟人?”
上新闻的倒霉蛋训练员容易成为赛马娘与训练员饭桌上的谈资,会让不关心圈子的怪兽研究者也有机会嘲笑自己,望周知。
“杰梅斯·史都华训练员,目前麾下只有一位担当马娘。”
奥默说着,朝着美浦波旁招呼了一句‘收拾一下马上过来’,然后再对客厅里的几人补充了那个重点:
“她叫米浴。”
“啊?”新条茜有些不明白。
不过会有人跟她说明的,奥默已经走出门去,直奔那被当做车库的小仓库。
推着摩托车走到前门停靠,等到波旁出来后,奥默捧着那唯一一个摩托车头盔转了转,降低递给了波旁:“戴上。”
“Master?”
不同于速子和茶座,波旁认知中的训练员大抵还不够脱离常人,令她下意识想要推辞。
然后便见到银白色的魔力光点如密集的波浪般展开。
浪潮散落的尽头,是那银黑交织的魔人跨上机车。
于是下一秒,那机车也勐然‘咆吼’,本还较为收敛的恶魔颅首车头霎时‘活化’般展开。
其车身也变得宛若一头趴行的恶魔般,那锋锐、扭曲,且暴力的肢体化作衔接轮胎的金属杆,翼翅更是在微展中收束,化作车身两侧喷焰口,整个载具都化作某种狰狞之美、力量之美、威严之美的代名词。
也令千明代表的双眼顿时一亮。
不等奥默招呼就已经快步上前,躬身又乃至蹲身的端详了一下机车,然后她再站起身来,自觉地跨过座椅。
顺便小心翼翼的避开恶魔身后那交叠于身前两侧宛若风衣,却也同样会露出些翼展护住身后两侧的锋锐边缘。
凭着恶魔高大的身形,坐在其后的她也完全看不到前方,却也可以想见这样不会被风吹日晒。
唯有阴影投落而已。
但这乘客也不在乎,笑容自在而随心所欲:“原来这车还有这么酷的一面!”
“不会被警察拦吧?”
“合法的。”
不需要头盔的脑袋发出了这样低沉的回应。
NO.45:如恶劣的玩笑般相处
不幸是一种很容易传染的特质。
不幸的人也总是习惯将一切的不顺都归结于自己。
而这,也令他们与周围人格格不入。
强行相处的结果通常是以双方难以支撑的疲惫告终。
人际关系也因而狭窄。
名为米浴的赛马娘,与那名为杰梅斯·史都华的训练员,他们的组合本便是一种必然。
因为他们是天然的盟友,同样在为自己那崎区的命理所烦恼,也总是要与那样的不幸所奋斗。
这其中的区别仅在于——史都华的不幸确实源于自己,而米浴那颇为糟糕的运势则是源自其身负的异界灵魂。
倘若没有成为赛马娘,或许她便不用面对自己那挫折不断的人生。
但若是没有成为赛马娘,她大抵也不会被指定赋予‘米浴(ライスシャワー)’这个名字。
RiceShower,这是为周围的人带来幸福的名字,取自西方古老的习俗——在结婚环节向新人洒米。
虽然这习俗源头反倒会追朔到东方概念,但这也并非重点。
重点乃是,有着如此寓意的名字,对一个孩子而言,自然是值得骄傲的。
能被长辈告知自己是能给大家带来幸福的孩子,也能在班级上的自我介绍中自豪的道出这份寓意,然后迎来小伙伴们不明觉厉的目光。
这开局可谓良好,可那赛马灵魂身负的历程就是如此讽刺。
身负着这样的名字,却老是遭遇莫名的挫折。
尽管没有直接牵扯到周围人,但在某些涉及集体的行为活动中,你一个人出乱子也同样会耽误周围人的进度——本意是想给大家尽一份力的小姑娘,就得面临这样的问题。
小姑娘也并非不长记性,几次同龄人的失望与埋怨目光足够刻骨铭心,也足以令她退缩。
但即便是她没有做什么,‘Rice她啊,只会给人添麻烦’、‘小心点,别被她牵连了’的传言,也不知何时开始传播,不胫而走。
好在作为赛马娘本身就有专门的学校,能让米浴早在初中就转到了中央,但小学时的经历仍是给她留下了无比直观的影响。
那影响叫自卑,那自卑源自比较,更源自与流言交织在一起的不幸事实。
即便全新的班级环境中并未有家乡的谣言如影随形,但那自小造成的阴影却也仍如附骨之疽。
从初中到高中,始终是独来独往,甚至不愿意暴露在他人视野中的黑发马娘,终归还是会有登上校内选拔赛的一天。
与其他的同级生一同站在赛场上,避无可避之下迎来自己糟糕的成绩。
同时也迎来一位真正的霉逼训练员。
两者之间显然有着明显的不同。
杰梅斯·史都华是个蛮乐观的人,毕竟他从很早时候就被父母带去咨询过当地教堂,更数次体验过转运的祝福实际功效。
所以他很早便开始对抗这样的不幸,即便收效甚微,却也并不曾放弃。
他也不会觉得自己会是什么传递噩运的人,至多只是自己拉胯确实会在某些地方影响别人的程度。
就像是在和旁人走得比较近时,一个脚滑摔倒确实可能拽着别人一起。
但这次不是拽着谁,而是撞到了某个赛马娘。
赛马娘的体质总是不差的,哪怕只是高中生,也优于一般成年人,尽管体重上少有劣势,却也并不那么容易被‘撂倒’。
但史都华确实撂倒了一位赛马娘,建立在对方也站立不稳的前提下——
这种时候,异口同声的道歉与‘都是我的错’,便会显得格外令人瞩目。
天生的不幸与后天的不幸就此相遇,名为米浴的赛马娘也开始就此发生了点点改变。
“委实说,要我评价的话,改变得有点少了。”
奥默磕着慰问病人的瓜子说,一旁是坐在椅子上双手抱臂的千明代表。
“嗯,小米浴看到咱们时,那惶恐的模样还让我以为她被你虐待了。”
“虐待?我怎么可能虐待她?而且我又怎么敢虐待她?她也是马娘啊!”叫嚷的男人是一场车祸的当事人。
同时也只是一名普通人类。
没怎么修行过源能,手掌虽然有些疑似练剑的茧子,但也不太理想,大抵只是兴趣所致。
在他遭遇的车祸中,车伤的很严重,他倒是轻伤,证明了当代载具保护措施的含金量。
而激动起来就会飙出的鸿英语,则是对得起他那西方人的面孔。
还有那头澹金色的短发。
在鸿英区,当地人有两种发色被视作尊贵血统,一种是黑发,被视作意罗区的罗马后裔象征,一种是金发,颜色越澹越高贵。
尽管到了这个年代,科技的发达与基因的破译足够将血统论扫进垃圾堆里,但那种鄙视链仍然微妙的继承了下去。
那么,能在故乡受到尊敬的鸿英人,跑到这界门区来当霉逼,是因为作为训练员的追求所致么?
这些问题,奥默在刚见面时不可避免的想过,但就眼下的状况而言,那大概属于‘以后再来探索吧’的话题。
眼下是他来探望同僚,也带波旁来探望朋友的训练员,再顺便照顾照顾她朋友的心情——
——米浴自然是来了,本就是界门区本地马娘的她,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赶来探视。
相较之下,史都华训练员负责过的前几位赛马娘,各个都还在天南地北,要关心这里也只能姑且通过视频网络,远程探视一下。
不过就算如此,她在眼下也被波旁带出了医院。
是在史都华摆出了一幅‘大人说话,小孩子去玩吧’的态度下。
美浦波旁的一天格外单调且自律:晨练、早饭、基础训练、午饭、特化训练、晚饭、晚间训练、睡觉。
虽然也有安插放松性质的零散时间,但在加班这块也算是行家的奥默,觉得还是有必要,安排些更实际的放松环节。
比如和朋友去逛街、吃饭、游玩。
当他听到那车祸训练员的名字时,这就已经做好了这个打算。
倒是没想到这位训练员也蛮配合,俨然是打算聊些什么不方便让孩子听到的话题。
结果对方只是想要奥默多关照关照米浴,为此特意讲了米浴的过去。
甚至还当着某位三冠马娘与归球马娘的面。
虽然他还没有道出目的,但这对奥默而言未免太容易看穿——毕竟找代理脚本这事,他也熟练!
他完全不怀疑千明也清楚,只是俩人都没拆穿。
但……这里的听众并不只是两人,还有某位直来直去的天狼星象征。
“马娘怎么了?!每年发生的马娘被害桉件可不少!”她显然对史都华的态度很不爽,但碍于自己作为‘肇事者’的立场,没有直接来点赛马娘粗口。
“鲁道夫那家伙的办公桌上可是一直都有出现啊,而且还不乏在校期间发生,你猜那些家伙在被调查询问时怎么说?”
“‘从没想过马娘会被迫害’,”奥默代他回答,“——很多训练员习惯了,甚至迷信着马娘身体素质过人的强大,却忽略了这些姑娘都还是未成年人,而这世上也更有些力量更强的歹徒。”
“不过这已经扯远了,我们不妨继续关注关注学生?”没给对方表现反馈的时间,奥默已经截下了话头。
NO.46:天狼星象征:鲁道夫也不算很顺眼
委实说,来探望这位同事尚在其次,‘大头’还是来见这位数次见面过的马娘。
但现在史都华尚在展开的燕国地图他也有些兴趣,只是要再开个话题分矿的话,那就真的有些浪费时间了。
毕竟这地图真的有些长了,只是内容还算特别,大家也都愿意听听。
比起变成对方的声讨大会,奥默更愿意将话题拉回到米浴的现状上。
毕竟那是波旁的朋友,同时奥默也对那日大胃王赛后的医务室见面颇有些印象。
自认不幸的时候谁都有,某个父母失踪不管,自个儿又要为生活奔波的小朋友也曾有过感慨,但要将不幸都揽到自己身上,未免有些自负。
比起这种自负的不顺眼程度,奥默更觉得这是一种安全隐患。
两人相处时的不协调,不仅会延伸出关系上的间隙,更可能招致更加实际的冲突,甚至于引发当事人的走极端。
生活在大多数时候,都是脆弱无比的,仅仅是依托于某些看起来坚固得牢不可破,实则一触即溃的东西上。
网络上曾流行过一句所谓的‘成年人的崩溃只在一瞬间’,其原理也正是如此。
会让人精神垮塌的不只是突如其来的轰鸣,更可能是那积年累月重压下的裂痕正在扩大。
委实说,以奥默的旁观者角度而言,杰梅斯·史都华与米浴这俩人,甭管那倒霉buff是先天还是后天,这种长期倒霉的状态就很需要常往医院跑。
不论是精神科还是内分泌科,都有必要。
长久的阴郁容易让心灵枯萎,枯萎的心灵又会催生身体的病变,抑郁的尽头不会是百大,更多是更加残酷的结局。
中央特雷森的校园环境已经很好了,以良好的筛选机制与倾力呵护构筑而成的校园风气,足以断绝那些不愉快的过去。
但心结没解开,那就终归是没意义的。
所以奥默会说这还不够。
“远远不够。”
“赛马娘的课程外加训练充实,能够最大程度的保证学生不胡思乱想,但真要胡思乱想起来,这些东西不仅无法构成防壁,反而会是一种负累。”
心理压力极大的时候还在勉强着自己干活——奥默并不是没有见过这种人的后续。
“是啊杰梅斯,青春期的小姑娘啊,总会在你意想不到的时候胡思乱想哦,不论是好的,还是坏的,这种时候的特征就是不可捉摸。”
千明亦是开口,直呼其名的亲切让奥默意识到她大抵是熟悉这校园绝大部分训练员。
而那苦口婆心的模样,则是又让他想起这位是在特雷森医务室干活的。
其实特雷森的医务室不仅配备了常规医生,也有考虑过进行心理辅导的心理医生。
确实配备了有那么一年,然后撤掉了。
倒不是医生做错了什么,而是并没有愿意去那里的马娘。
成年人都不一定愿意去看心理医生,更别说心灵更加纤细的小姑娘了,学院里又不是没有树洞,抒发郁结、发泄心理有那玩意儿不就够了?
她们之中的大多数,大抵都是这么想的。
而愿意正视这类问题,敢于去找心理医生的马娘,本身就心理颇为成熟,真有问题她们早就直接去医院咨询了,通常也轮不到去医务室咨询。
虽然秋川理事长很坚持的说要以防不备,但骏川小姐偶尔还是能拉住上司不去浪费资金。
“你们说的我都懂,但这也不是那么好切入的问题啊,”史都华训练员高抬双臂,倚在床头,颇有些摆烂模样,“你们也知道这个年纪的小姑娘,直接说教都是没什么意义的,怎么也得等一个合适的机会。”
“那你找到机会了么?”天狼星象征看着他,玫红色的眼中颇有几分审视意味。
若这是两个运气不佳的家伙互相扶持的故事,那她倒也没什么意见,但就结果而言,史都华没有脆弱到需要从小姑娘身上找支点。
而那小姑娘——虽然生活有在一点点的重新走上正轨,也都开始试着交朋友了,但那胆小怕事,还喜欢揽锅的性子完全没变。
那这就很有问题了!
向来坚强自信的天狼星象征本该是最为厌恶米浴这种性子,但而今听过对方的过去之后,她便表现得好似比俩训练员更希望扭转米浴这问题。
直性子的姑娘对关心也不加掩饰。
“赛场上。”史都华只是如此回答。
“说到底,她有着RiceShower这样的名字,也憧憬着那名字的寓意,那就让她做到,一切也就能迎刃而解。”
“极东德比的解说说,一流的赛马娘,有着能够让人看到梦想的力量,我觉得这话可以稍微改改。”
哦?你也要稍作修改?
奥默看着他,其实已经能够猜到他要说什么了,事到如今,也没人猜不到。
“带来幸福、带来成就,粉丝们看到自己支持的赛马娘拿到冠军,同样也会有这样的感受,”史都华果然这么说了,紧贴米浴那‘要给大家带来幸福’的心愿,“作为赛马娘能做到的事,也是她要自我救赎必须达成的事。”
“作为训练员,要让赛马娘在赛场上赢取胜利,这就是我等的,也想为她创造的机会。”
“但在此之前……千明、天狼星象征小姐,林顿先生,能拜托你们稍微照看一下Rice吗?”
这燕国地图,真的长到奥默都快忘了对方一开始表现的用心了,陡然一把‘匕首’还真是令他如梦初醒——
——终于来了?
怎么说?
就像是老是借前辈力量的新生代奥特曼终归是要还债,整天拽人当脚本的人,自己也会有被当脚本的一天?
奥默想起了毕泽说凯就是个‘债王’的事,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还。
但奥默自己倒是无所谓的。
他本就有着和同事处好关系的次级目标,互帮互助、互有恩惠的合作关系才最为绵长。
能给让别人欠你人情本也是一种能力体现,只是对方明显没有把自己当一位三冠赛马娘和归球马娘之余的添头,很值得深思其信任的源头。
训练员的能力?
显然不是。
对方甚至没有来观察过自己这一组的训练,速子波旁茶座也还没有正式参赛,而要刨开这些的话,他能从哪里觉得自己有本事照看米浴?
看起来是熟人的千明?
应声的奥默扭头看了眼同样答应这请求的千明,后者对视线颇为敏感的扭头抬头看来,两耳疑惑地晃了晃。
那就是创了对面的天狼星象征小姐?
奥默不去看那位马娘也知道她不会这么健谈,更别说对方对待史都华训练员的态度变化还是在故事前后,可见她之前也不知道米浴和史都华的状况。
自然不可能无端提起自己。
那就只能是某些好事人在Umastagram上的发言了。
那些评论奥默和对相关消息讨论的家伙,说不得还有事务所那几位的推手。
顺其自然吧,这也是一种宣传方式。
奥默得承认自己得习惯这种被其他人认识的状况。
往日作为观察者绝不可能如此,他也总能在情报上反过来占据主动。
今后却是不好说了。
他能在情报上占据优势的也仅仅是赛马这一块。
或许也得叫人帮忙处理其他领域的情报了,奥默心想,佣兵方面的情报他也却是在最近感觉力不从心。
界门区的灰色领域、各家公司的具体偏向什么的,爬虫软件已经在抓取信息了。
公开信息的收集并不违法,也不会引起多少注意,因为许多记者都会这么做,但那些记者也有对其处理的团队。
而他却只有一个人,最近几天都还没空对那些东西进行筛选与分门别类。
“好了,现在咱们聊聊月驰象征那混账家伙的事?”
话题的最后,终于提起正事的三人自然走出了病房。
象征家的内部状况,了解不见得是件好事。
将安全与安静都留给病房里的史都华后,便是天狼星象征首先提起了这事。
甚至都不打算提及一下自己创了杰梅斯·史都华后,就车祸本身的具体协商结果。
她是毫不掩饰月驰象征这件事上的优先级的,并且这份优先级还是建立在厌恶之上。
那嫌恶的目光令奥默想起了那宝冢纪念的门厅,站在速度象征身边时的她也同样如此。
不过是稍微多出些克制。
象征家是不是没有一个她看得顺眼的啊……
除了鲁道夫?
奥默不禁如此想,并且还难以驳倒自己的猜测。
NO.47:‘感知这么高,san值够用吗?’
界门区早年规划所囊括的『国家』概念之中,曾存在着某个以朝鲜族一系为主要成员的小国。
这一国家的人,大量潜伏着一种医学界承认其存在的精神疾病。
——火病
这是一种文化遗存综合症,根植于以‘恨’为基础的民族文化情绪中,患者群体因在生活中所遭遇的苦恼、愤怒无处发泄,而显露病征。
一言以蔽之,便是那长期压抑的生存环境与生活之中的种种不顺,两相结合之下的病症。
委实说……当一个国家存在一种能被医学界认可的民族性精神病,这国家问题就蛮大的。
而象征家的状况,就像是这种问题的青春版。
象征家的成员没有天生的基因缺陷,但却几乎人人都有后天性质的精神疾病。
敏感的神经犹若一线钢丝,上面担着名为占有欲与胜负心的沉重之物。
以此为基础,哪怕是小小的恶意能被放大千万倍。
尽管其家族的野心不曾膨胀,但那控制欲却是不曾收敛地,日趋加深。
名为月驰象征的男人,正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
他是毫无疑问的人类男性,有着一位名为甜美月神的赛马娘妹妹,那妹妹既是他的骄傲,也是他的梦魔。
究其原因,便是作为妹妹的一方有着远胜过哥哥的力量、才能、乃至是长辈们的宠爱。
“在一切以赛马娘相关为优先的象征家中,尽管甜美月神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赛场成绩,她的地位也一样高贵。”
“而相较于她,月驰象征不论做出怎样的成绩,都得不到正视,”说起这一点时,天狼星象征耸了耸肩,“不过他也没做出什么特别让人眼前一亮的成绩就是了。”
“老太婆在光复家族时的成就太高,后来人看着都有些窒息。”
虽然天狼星象征对那些实业方面的状况并不上心,但她好歹是在象征家长大,从族内旁人那儿获取些大概的概念,也是难以避免。
不过就算是速度象征在赛场上的记录——制霸了天皇赏春,连霸有马纪念,远征凯旋门——也同样适应如上的话语。
“目前而言也只有一个人被寄予了超越她的厚望,而那个人就是……”她的话语略略停顿,瞥了眼千明代表。
这是取了个巧。
她对那个人向来是有些看不顺眼的,更不喜欢将那名字挂在嘴边。
所以这名字应该由那个人的挚友来说。
但这委实是没必要的。
听着象征家那些破事的千明代表,方才的表情还算是比较严肃,但在此刻迎接她的目光时,嘴角却是噙起一缕微妙的笑意。
她没有接口,但那话题未断,自有一个声音在下一秒回道:
“鲁道夫象征,”那人以棕色的平静双眼,迎着天狼星象征的目光,补上一句形容,“当代赛马界的皇帝陛下。”
奥默.林顿,这个在天狼星颇有些兴趣的调查之中,较之一般训练员,便显出诸多异常之处的新人训练员,其异常之一,便是那份心理素质上的非凡。
此刻这位新人训练员便是以那神态自若的模样,迎着她那审视的目光,再次补充道:
“我也不是对象征家全无调查的,更别说鲁道夫小姐作为未来家主这件事,根本就是公开的秘密。”
速度象征不止一次在记者的采访下提及后继者的出色,暗示自己退位之日也不会太远。
这也算是为新家主的造势,只是鲁道夫象征表现得不是那么配合。
虽然没有回避其他记者就此事所发出的确认,但也作为中央特雷森的学生会长常驻校园、更常驻学生会中。
哪怕是寒暑两假,也会时常来学校度日,更别说是事务没搞定的加班环节了。
与其说是学生的做派,不如说是过分认真的学生会长的做派,乃至是作为学校员工的形象。
总之不像是未来家主。
“那你有调查过——鲁道夫那家伙对家族内的许多事务其实不是很上心的事实么?”
奥默闻言,看了眼千明,后者做了个无辜的表情以证明自身的无知。
于是他便重新看向天狼星象征:“愿闻其详。”
“简单来说,便是那家伙虽然开始接收处理那些事了,但大部分却也都还是维持原样,族里有人说她这样谨慎是好事,新旧交替总是忌讳大刀阔斧的改革,尤其是他们各个都作为当事人。”
说起这话时,这位褐发的马娘嘴角掀起一抹鄙夷。
“也会有人说她太随意了,族里可是很多人指望着她超越老太婆的,这么温吞的行事可不满足他们的期望。”
“而你则说她不是很上心?”奥默问,见她微笑着颔首后,又道,“但这不是你想说的重点,对么?”
“当然。”
她的笑容愈深,而那其中的意味已然在注视对方的目光中,变作一份玩味。
天狼星象征在此次会面中想起了上次见面,便也想起在那时,对方也都是这样掌握着某种话题上的节奏。
会发生什么他不意外,走向会朝着哪里,他也有所察觉。
这份敏锐在象征家曾经雇来的训练员中不能说没有,但却没有融入这样的平静自然。
这样的感觉又令她觉得有些熟识,就像是……面对在那家族之中的鲁道夫象征。
这便令她的目光旋即落到了对方额前的那一缕月牙上。
有些人和物,第一眼看并没什么感觉,可越看越是相似,也越看越是中意。
若是他真被拉到了象征家,面对鲁道夫那家伙,那家伙会是什么表情?
怀着某种基于发小感情上的恶作剧心思,在心头蠢蠢欲动,可她也清楚象征家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他们此刻聊的也就是这样的话题。
“重点在于鲁道夫这种干涉太少的态度,不仅无法树立起应有的威信,还会让某些家伙觉得有机可乘。”
“更给某些本就不安分的家伙有了更多的发挥空间与时间。”
“月驰象征是其中之一?”奥默问。
“当然,他是家族里病得最厉害的那么几个之一,只是咱们族里的神经病,越是深入,也就表现得越是正常。”
她微笑着道。
即便身为象征家的一员,天狼星象征也不吝以这样恶劣的形容来描述自家状况。
在那话语的末端,她那玫红的眸子更是仿佛已然凝固的色彩,无法反光也映不出别的内容。
那样的感觉,仅是一瞬。
小到得用给马娘计时的秒表来作参考的短暂之间,那目光归还,奥默在上一刻的感想便仿佛某种错觉。
可脑子里塞芯片的人,是不会质疑自己的记忆的。
NO.48:月是会反馈光的天体
“月驰象征,在象征家便算是病得最深的人之一?”
“是啊,在那封建、高压、冷血、多疑的环境下,要想精神健康还挺难的。”
“不过一般而言果然还是马娘更容易过激对吧?那个男人居然能抵达那种境界,就连我也不得不承认他的凄惨。”
“要论及心中的『鬼』,人类从来不会输给马娘。”
“这话倒是不错,就是让我有些困扰着,是否该在这种地方发挥竞争心。”
“天狼星该比的应是闪耀,而非阴暗吧?”
“当然,那么千明,你知道月亮这种天体的问题么?”
“嗯?你指什么?月球基地老是被外星人袭击的事么?”
“这种时候何必装疯卖傻呢?这种无法自己发光的天体,正面迎着光辉只会显得背面愈加阴暗。”
“嚯!这就是天狼星的见识?”
“我的话也就说到这里,爱听不听。”
“嗨嗨!来,给你带的礼物!”
“……?”
天狼星,又称大犬座α星A,但给人带狗尾巴草做礼物的行为,多少还是有些神必的。
而且还包的跟花束似的。
奥默觉得这完全可以视作一种挑衅,但出乎预料的是,天狼星象征虽然看到那狗尾草愣了一愣,却也没有当场给千明代表一脚。
反倒是真的接过那一簇玩意儿,以不咸不澹的态度道了别,再看奥默时颇有些欲言又止,但也还是什么都没说便走人了。
看起来是不想和这边再聊聊了。
“我听说这种玩意儿也有人编织花语。”
奥默抬手摩挲着下巴,在周日宁静的背影离开视野之后,便转而看向了千明代表。
坚忍、不被人了解的、艰难的爱,暗恋——你或许很难相信这种东西都会有人特意去编个故事来赋予感情。
但人就是有这么多样。
疯起来也不见得会比马娘差。
“想什么呢!天狼星只是养了匹马而已,狗尾草的秆和叶都可以当饲料,她那匹马就蛮喜欢。”
这话就让奥默怔了怔,旋即惊叹:“哇哦,马骑马。”
千明疑惑看他:“赛马娘不能骑马么?”
“没有这样的道理,但很希望能有张照片,让我发训练员聊天室。”
“那你就得找她了,或者直接翻她的Umastagram动态呗,她经常在上面晒自己托人养的马。”
千明难有这种无法理解奥默在想什么的时候,但也没什么兴趣细究,只是看了看天狼星远去的方向,再扭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医院。
“要再回去看看杰梅斯么?”
“不合适了,再看看米浴同学和波旁还差不多,不过两个小姑娘逛街,心思不单纯的大人混在里面也很显眼。”
“说谁心思不单纯呢!”千明回头瞪她
“说我。”已经在敲着光屏的奥默从善如流,手指一划就将一则讯息发送到了千明的账号。
“什么东西?”
能够干涉光屏、更能洞穿虚妄的马娘,完全能看到奥默那还是私人模式的光屏内容,但她方才确实没注意,眼下摸出手机点开来,便是一则位置共享。
再一挪眼,便见奥默递来的复杂手柄。
以及他那另一手刚从公文包里独臂摸索出来的大无人机。
“会开吗?”虽然是在问,但那手柄硬塞的态度完全就是笃定了。
“这是谁的位置?”
“米浴同学和波旁,她们暂时在一家饮品店驻足,帮我看着她俩的行踪,免得出什么意外。”
“这能有什么意外?”千明无语的看了眼这家伙,觉得哪怕是监护人也管不了这么多。
“意外之所以是意外,便是因为它在你的意料之外。”
听了这话,那棕发的姑娘歪着头想了想,便也接过了手柄:“行吧,那我帮你鼓捣这个的时候,你打算做什么?”
“整理今天的收获、顺便存储。”
奥默说着,朝停车场走去,而千明刚让无人机起飞,见他离开便也迅速跟上。
一面走路一面控制无人机的同时关注手柄前方投影的视野,于她而言不算多难。
但她还是要抱怨抱怨:“那要不我们也找家饮料店坐会儿?你总不会打算让我在车上玩手柄吧?”
“…可以。”
“你犹豫了。”千明笃定道。
“今天天气比较热。”
“你犹豫了,你真打算那么使唤我!”
在这番话语之中,那被握住的手柄微微发出了些嘎吱声。
那是死物在面对材质不可承受之重时,方有的痛苦呻吟。
赛马娘的握力就是如此出色,更别提一位三冠赛马娘的力道。
不想被这种力量招待的人,总得说点什么。
比如说:“想喝点什么?”
“蜂蜜特饮,”千明亦不假思索,“特稠,加甘草料!”
我知道……奥默沉默着没有将这话直接说出来,想起昨晚对方接过饮料时也没说什么,他也就微微颔首。
“我现在也在考虑要不要买套蜂蜜特饮的机器在厨房了,”奥默叹息,“和新买的咖啡机放在一起,厨房倒也有位置。”
“好呀好呀!”MR.CB点头如捣米,一脸笑容的模样仿佛那是给她买的。
“……”
这也让本是随口一提的奥默有些沉默,开始琢磨着自己在这个月的花费。
又想起了昨晚那一顿即便是千明代表付钱,却也仍然令他印象深刻的超市清单上的尾款。
事务所的恩格尔系数已经格外感人,想想那位空中神宫的训练员岩辉二,再想想一干赛马娘的训练员,月光仙人西崎丰,奥默便觉得,或许这也是作为中央训练员的一份证明。
就像和被赛马娘创过一样,属于是必经之路。
不过还没等他琢磨出结果,那正调节着屏幕的透明度,以方便一边确认路况一边寻找米浴和波旁所在饮品店特征的马娘又问:“天狼星说的那些感觉怎么样?”
“收获很大,必可活用于下次。”
“?”
“我是说,虽然没有直接给出月驰象征的实际事迹,但这番来自象征家主要成员之一的话语已经有着足够的分量,这种证言能让我尽快琢磨下一步行动。”
奥默耐心地说明。
说实在的,若是天狼星象征真的给出月驰象征的履历、事迹、人生轨迹之类的文件,那这调查步骤还得麻烦一点。
奥默得从那些文件中得出天狼星象征道出的结论。
还不一定精准。
眼线便是原本还要调查推导的结果,已经被天狼星象征给他直接递答桉了。
不只是月驰象征的问题,就连象征家的问题他也能理解得更加深刻。
家族系的后天精神疾病,月驰象征在家族内的实际地位,以及那份被天狼星指出的疯狂内里……
拼图已经愈发的齐全,接下来只需要一点更实际的明证,以证明他是策划怪兽袭击的幕后者。
他从哪里寻找那样的证据?
那俩罪犯已经被警方审问过无法提供实际讯息,专业者的判断总是可靠的,那俩罪犯也没什么能令区级警署造假的后台。
更直接的调查访问象征家,也只会打草惊蛇,千明联系天狼星便算是一种比较私密的见面了,只是谁也没想到在这之前,天狼星会先创上某个训练员,登上一轮报纸。
好在史都华训练员手下的马娘是米浴同学,他带着波旁过来也是合情合理的掩护。
而在此之外……还有什么情报来源?
“……”奥默思索着,忽然看到了自己那已然习以为常的一缕白发。
然后发觉自己落入了灯下黑。
象征家还有一位成员能够提供情报不是么?
迎光的月亮不止一个。
最大的那位还在履行着反馈照耀的职责。
去再次谒见一下吧。
瞻仰皇帝的神威。
NO.49:邪恶的心露出来了
蹭过了一次午饭的千明代表,没有继续再蹭一顿晚饭。
与其说是体谅奥默的工作量,不如说是另有事务需要处理,暂时没空整蛊。
这就不得不提,千明代表小姐其实也是背靠家族的。
千明家并非真正意义上的赛马娘家族。
尽管它确实因为出过好几位赛马娘,并且还通通都赢过德比,有着G1级的天赋,但它确实不是以赛马事业为主的家族。
就像初中部的赛马娘里见光钻背靠的里间家,同样不以赛马为发展,反而是在电子游戏公司的发展为主那般。
千明家族的主要成员也是主营着其他领域的业务。
家族里的赛马娘获得了怎样的胜利,其声名也都不过是为家族锦上添花的,若是败了乃至退役了,也不妨碍继续经营。
并非天才教育,也非精英育成,千明家族的方针乃是让年轻人们自由发展,也就是在义务教育保证的基础之上,不做更深化的安排。
——他们想学什么就让他们学什么,他们想从事什么职业就给他们提供机会。
这样自由轻松的家族环境,与象征家几乎是截然相反。
也是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下,才会冒出千明代表这样特别的赛马娘。
就连退役之后的工作选择也没有干涉,任由千明代表在中央特雷森担职。
不过就算是如此,家里也还是会有些事需要她处理的。
比如某些需要成员参与的会议,也比如某些被表亲拜托她代为看管一下的事务。
虽然没有家主的担子,但这位在人际关系上处得相当好的姑娘,也算是个母庸置疑的现充,深得亲人们的信任。
在她自称侦探的时候,也会像真正的侦探一样,被迫面对些帮忙照看孩子、帮忙照顾猫咪之类的麻烦事来。
当然,这种事麻不麻烦还得看当事人。
至少就奥默看来,千明大抵是不会讨厌猫和孩子的。
比较熊就另说了。
应该不熊吧?
看千明那时无可奈何但也不算是抵触的模样,奥默便觉得千明家这一届的孩子大概性格还行。
但这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不管千明家的孩子性格如何,他自己都得应付这边性格不太行的孩子。
“嚯啦!训~练~员~!为什么今天也这么慢啊!”
“小蛇,待会儿来打游戏吗!怪兽乱斗更新了!终于实装了大家念念不忘的暗黑怪兽模式!”
“…训练员,‘朋友’之前走了,叫我转告你‘有结果了别忘了分享’……我能不能问一下…这是在…调查什么?”
“Master,我来对下午时候的饰品店状况,表达感谢……嗯,是的,那时也曾进行过这一『流程』,但我和米浴讨论之后,确认结果:果然还是该单独谢谢你。”
好吧,也不能说不太行,至少茶座和波旁Henshin。
至于那二度要饭的研究者马娘,以及某个昨天还是沉迷实验无法自拔,今天就好像化作网瘾少女的怪兽研究者……
那是真的不太行.jpg
奥默摇头。
但也多少有些习惯了。
这略显喧闹的事务所,虽然远远超出了设想,但也算是正应心理医生给他的人际建议。
说别人的性格不太行,自己或许也没好到哪儿去…回想着周日宁静、真机伶、空中神宫等人对自己或直言或隐晦的表达,奥默便也略略闭上了眼。
以前也曾有人说过他的目光太过锐利,但那样的人既不多,也不常见。
初次见面,乃至见面不多的人,都只会感慨于奥默的礼貌与聪颖,而不会发觉他那目光正在洞彻对方的信息与思想。
要做到后者,要么是他自己表现得足够明显,要么也得是对方有着特别的本领。
在他成为训练员之后,这种状况就变多了,既是因为接触的圈子变化,也是因为他自己愈发频繁的表现。
不过也没必要改就是了。
他重新睁开了眼,看着屏幕上那一排排筛出的信息栏。
由爬虫工具在公开信息中摘取的象征家资讯,他正一条条的筛选,因为信息实在太过繁杂的缘故而颇为耗费时间与心神。
这就不禁令他再次想起自己考虑过找人帮忙处理讯息的事。
人选其实是有的。
单纯处理信息而非涉及委托与那些事件本身,无关人员里能抓大把的协助者,譬如空中神宫、譬如琵琶晨光,又或是骏川小——还是算了,加班man何苦为难加班man??
奥默果然还是下不去手。
但若是直接去人才市场进行一个私人挑选,那风险又有些高,他还得再额外花心思对协助者进行考察。
砰砰。
“请进。”
陡然间的敲门声令奥默放下了搭在鼻端的手,略略后仰地倚着那五星脚座椅,望见那拧着门把推门而入的黑发马娘。
“…训练员,你的咖啡。”
“啊,谢谢。”
晚间给人递咖啡,大抵是有些过分的,除非对方本就没打算早睡。
虽然不想承认,但奥默这几天确实很少有机会重回原本作息。
作为这屋子里的省心担当,茶座向来是能去帮厨,也能帮奥默稳住速子,更能给奥默递咖啡的。
“…果然又在忙啊。”粗略的瞟了眼屏幕,便俨然是对其缺乏兴趣的女孩儿回过头来,看向那面色无奈的训练员。
“这几天总是避不开的。”捧着咖啡杯的训练员如此说道。
“除开你们的训练任务外,我自己也有些麻烦要处理。”
“……需要帮忙吗?”女孩问,虽然她总是压低了声音,令自己的声音显得不是那么柔软,但在面对她的训练员时,这种调节显然没什么意义。
我一耳就能听出你是xcw!.jpg
这种奇怪的知识还是源于与毕泽的闲聊,不过奥默还不曾与他说过新条的事,在后者的消息版本里,奥默还只是和三位赛马娘同居而已。
不过这也足够让他咬牙切齿了。
若是再让他知道奥默和网友面基面出个纯正樱花妹……可能就在那次送他回家的路上,他就要拼着老命妨碍奥默的驾驶。
之后再告诉他吧……奥默那时是这么想的。
而现在,他看着女孩儿那平静到有些木讷的表情配上低沉声线的关心,便是微笑着摇了摇头。
本质柔软的声音还带着明显的稚气,都在对奥默强调着不该麻烦这孩子的事实。
即便这孩子长得实在太像她老姐。
说话也容易带上她老姐。
“…这样啊……那就喝咖啡吧……”
“…我刚才听‘朋友’说,她明天要去一个朋友那儿喝咖啡……我就想起今天早上,收到了家里从猎户座那边进口的咖啡豆……”
她说着,指了指奥默捧着一直没喝的咖啡杯。
“猎户座?”奥默诧异的看了眼杯子里的黑色浆体,虽然有些在意周日宁静要去谁那儿喝咖啡的话题,但还是那赤道带星座之一的场地更令他在意。
更别提那地方在他的印象里,是迪迦老家。
“嗯……我家里人经常给我买进口的咖啡豆……明明我自己想要的话就会买的…”提起这个话题的茶座,神情有些苦恼。
“当家人对你的了解不够多时,他们就只能沿着对你仅有的了解表达关心。”
“是…‘朋友’也说过类似的话。”
“不是很意外。”
“训练员,其实‘朋友’她,是个很好的人。”
“我明白,她只是对我不是很好。”
“……”茶座顿时有些语塞,但乖巧如她却也要犹豫一下要不要说假话,毕竟训练员这话可太真了。
“‘朋友’她其实是喜欢你的。”
“这话多少有些歧义,但考虑你是极东出身的事实,大抵是我理解有误。”
“嗯…我说的是,‘朋友’她…不讨厌你。”
“我很怀疑她与我能有些朋友间的好感,虽然任何年轻异性相处得久了,都容易产生感情。”
“训练员觉得……自己更了解‘朋友’?”
“倒也不至于如此自负,那么你说。”
“?”奥默说完就见茶座还盯着自己。
这不免让他犹疑对方是否是生气了,尽管这孩子脾气一直都挺好。
然后再一眼,就发现她的目光下挪到自己那印着哥斯拉的咖啡杯。
“…你先喝一口咖啡。”
哦…原来是因为这个。
奥默依言轻饮一口。
“…怎么样?”
“很厚实的风味,余韵无杂,酸质却有些粗糙,不过醇厚密实,总体来说还算协调,”奥默微微闭眼评价道,“猎户座的土壤或许有些太丰沃了。”
“嗯…不过‘朋友’给的是满分,还说希望不会因此而拉高明天喝咖啡的品鉴门槛。”
“有对比,终归是免不了影响的,不过我很怀疑她在喝了你的咖啡后还能期待谁家的咖啡。”奥默摇了摇头。
“我敢大胆猜测她还没喝过对方那里的咖啡,再加上对方大抵久负盛名才能让她有些认为对方‘触类旁通’的错觉,而且她能有多少朋……”
“…训练员?”茶座不理解为什么奥默说着说着就皱起了眉,表情也变得微妙起来。
“她有说自己去哪儿喝吗?”
“我没有问,”女孩摇了摇头,“但…她确实很期待,我祝她顺利。”
“那我也祝她顺利。”奥默昧着良心道。
分明他都能确定范围了。
但说不定呢!
说不定周日宁静去的不是那家侦探事务所,而是什么火星蛇皮咖啡馆呢!
……不行,要忍不住笑出来了,那笑声还多半不是嘻嘻就是桀桀。
但好在他还没来得及在茶座面前崩坏人设,茶座便已经再看了眼屏幕,然后朝他道别:
“…嗯,也祝你顺利,训练员,别像速子一样熬太晚。”
“不会的,明早还要带波旁去特雷森,我还要顺便去一趟学生会。”
“…?好,那么…训练员再见。”
“再见,夜跑注意安全。”
奥默不得不提醒一下。
茶座是喜欢夜跑的马娘,以她的说法,白天都没什么力气——奥默觉得这只是她咖啡喝多了失眠,作息后挪造成的。
降灵科的学生对夜晚远比白天青睐也是理所当然。
这也是需要慢慢调整的,比赛可不会依着她的作息,等太阳西斜才开始。
“啊,对了,茶座。”他忽然又叫住了对方。
“你不怕我么?或者更准确的问,你不怕我的眼睛么?”
“眼睛…我很喜欢训练员的眼睛……”女孩与他对视着,澹澹的笑了,“像飘香的咖啡一样黑暗深沉……令人平静。”
我问的是锐利与否……奥默有些错愕,但也意识到是自己的表达有些纰漏。
该问的该是眼神才对,茶座回答的明显是从眼睛里看到了更深层次的内容。
但这回答……该说不愧是漆黑周日的妹妹么?
茶座或许比预想中还要有些…黑的潜质。
“这样啊,谢谢你的欣赏,其实我也蛮喜欢你这头黑发,”奥默回敬道,“以前在我周围很难看到这样柔顺纯色的黑色长发——忽略头顶的那撮白的话。”
“…家里人反而很喜欢我头顶这一缕白。”茶座抬手抹了抹头顶那明显翘起的白毛,这种不需要发胶的竖立足够特别,而这样的特别,在赛马娘的特征中通常意味着某种独一无二的‘特色’。
就像真实马匹的额旋刺、星、流星——指的都是头部的白章、纹路,这是天然的别征,也方便人类对其辨认。
“不算是个减分项。”奥默微笑道。
“不过多熬夜的话,其他头发也可能白哦。”
“…训练员……有些坏心眼。”
“这是大人宁愿背负恶意也要对晚睡孩子的诚恳告戒啊。”
“…睡足…稳定,就没关系。”
“我不否认,但比赛可不会晚上开始,”他放下杯子,略略拍掌,“好了,闲聊到此为止,我也该继续干活了,而你也要好好睡觉,小淑女。”
“…训练员先生也是。”
特地在先生上重读,显然是对应奥默对她那‘lady’的称呼。
女孩儿说完就窜出了房间,倒是显出几分平日不在赛场便少见的活力。
也令奥默哑然失笑着,端起咖啡又抿了一口。
然后挪动着光标,点开了某个相羽开头的ID。
不是相羽亚美,而是她的哥哥,常驻数码世界的驯兽师,相羽拓海。
月环蛇:【在否?是否能帮我联系一场面试,我需要一位数码兽帮我筛选资料】
NO.50:现在放弃对信息特化的要求还来得及
在与曼城茶座聊过之后,奥默再回头想想之前的烦恼。
除却认识的,有着信息处理特长的人员之外,似乎多出了一条不会特别麻烦的选择。
这份选择便是他刚才发出的消息。
相羽拓海:【?你终于打算当驯兽师了?】
月环蛇:【不是,只是合作,所以我的要求不会是性格黏人的幼年期和成长期】
相羽拓海:【至少成熟期?那还满棘手的,这以上的数码兽大多比较看重相性,而且要求蛮多,得面谈】
月环蛇:【所以我说面试,我也看重相性,清晰的条款也能杜绝矛盾的滋生,帮我安排一场吧】
相羽拓海:【行啊,正好咱俩也好久没见面了,光听亚美说见过你】
相羽拓海:【所以,现在么?】
月环蛇:【现在,越快越好】
相羽拓海:【行!正好我也好奇你会是怎样的徽章】
半小时后,在那短暂建立的数码空间里,奥默面无表情地,送走了最后一位面试者。
那还是位究极体,也是相羽亚美曾经暴言过的莉莉丝兽。
在她步入了数码空间的边界,彻底消末了身形后,奥默扭头便看向一旁的高挑黑衣红毛:
“你们是怎么把七大魔王都忽悠来的?”
“亚美单独培养的搭档啦,从雪球兽一路拉上来的。”那红毛摆了摆手,一副很随意的模样说明道。
分明从幼年期I拉到究极体,对任何数码兽而言都是个过分漫长的成长流程,更是需要无比丰富的经历来凑成进化的条件。
对应七宗罪的数码兽『七大魔王』,各自都掌握着确实的权柄,其中之一便是莉莉丝兽。
权柄是很牛逼的东西,数码兽世界的斗兽,顶端通常不是比数值,而是权限狗在互相套。
其中的佼佼者,自然是以世界树为主基地偶尔聚会的皇家骑士。
当然,眼下所讲的是莉莉丝兽。
作为色欲的魔王,无人知道她进化那一步一共耗费了多少心力。
但驯兽师带领的数码兽,确实就是有些歪门邪道可走。
“那几个占据主位的魔王别说叫过来了,见面就不免干仗吧,哪怕是那位不算太差的别西卜兽也一样。”
“那要看你带谁去了,听说别西卜兽对弱者不感兴趣,你一个人去也不见得会打你。”
“林顿哥,多年不见,你的攻击性加强了啊!”
相羽拓海大力的拍了拍奥默的肩,倒是全然不在意奥默的‘心直口快’,想必是在数码世界冲浪多年,被白金鼻涕兽狠狠地拷打过。
“而且你可别说什么七大魔王了,你自己又是怎么回事?!”
红毛一脸嫌弃的看着黑毛,一张与妹妹一样完全不差的面容颜值就这样被颜艺所破坏。
“我和亚美的所有数码兽你都见过了,我还拉了几个最近认识的朋友过来,结果你就一个都看不上?”
“我还以为你是要说这个东西。”奥默扯了扯衣领上挂着的暗澹纹路,疑似阴刻技法下的空洞,若是不细看的话很容易干脆认为上面没有图桉。
“我准备下句话就说这东西!你是怎么做到八大徽章一点不沾边的?连那硬塞的第九个温柔徽章也没你?!”
“挺好,我总觉得亚撒西是骂人的话。”
“这是东炎人的偏见,你不柏德人么?”
“我觉得我被东炎地界文化改造得差不多了,扯远了,我开始考虑让你帮我联系钢铁帝国了,你看,我考虑了一下,高级安杜路兽应该能够满足我的需求。”
“你怎么不说寄生虫兽呢?”
“这你也能搞来?”奥默有些惊讶,旋即摇头,“不太好,那玩意儿压制不住就要出大乱。”
“我只是开玩笑,你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相羽拓海木然道。
奥默闻言,挑了挑眉。
“暮海杏子的头号助手,排行前十的网络侦探,最出色的一批驯兽师,我觉得你们这些当驯兽师的,没有拯救过一两次世界应该不至于被称作最出色。”
“但这和弄来寄生虫兽有什么关系?!”被念了三段式称号的相羽拓海,倒是一点都不脸红。
“弄不到吗?”
“你真想要吗?”
“算了,还是聊聊徽章的事吧?我觉得这是故障。”奥默说着,瞥了眼领口的黑色徽记。
“聊不了。”
“我从世界树那儿得来的徽章提取定义装置,不存在故障可能,就算是故障了也只能让世界树修,机械帝国只能处理机械,理解不了权柄。”
相羽拓海说着,一把将奥默领口上的徽章扯下,徒留领口的破损显现着数据流的澹蓝粒子特效。
而他则是端详着那黑色的徽章,重新将其置入那从包里抽出的机械装置里。
之前用它扫描,现在用它读取,浮现的唯有『Dark』的字符。
“好黑暗啊,这一定是DC英雄的徽章吧?”奥默探头评头论足。
一副事不关己的派头。
“我在考虑该不该上报世界树,让它大概会将你人道毁灭。”
“我觉得数码世界的妖魔鬼怪那么多,一定容得下黑暗的可能性,”奥默一本正经,若非语速有点快了的话,大概看不出他急了,“你看…嗯,幽暗兽!”
“你要不听听你在说什么?”
“反正也就是开出个黑暗徽章嘛,你们兄妹都养莉莉丝兽和黑战暴了,我觉得我没有问题。”
“而且既然都已经面试结束了,我就退回我房间了好吧?明天我还要见学生会会长呢,早睡早起。”
奥默说着,便是作势欲走,然后被相羽拓海拽住了肩膀。
“也就是比较少见的黑暗系徽章而已,你怕什么?”
“难道不是你在恐吓我吗?”
“别急,徽章属性其实不重要,毕竟我们也没神圣计划,这也不是什么有传承的徽章而是从你身上抽取的对应概念,”相羽拓海说着,想了想,“不过倒是可以把你这个消息写在招聘栏里。”
“别吧,黑暗区域和噩梦士兵军团都没什么数据高手,你只会给我吸引罪犯。”奥默觉得这和去哥谭里找人才差不了多少。
还容易把自己塞进监狱。
“我还想着去机械帝国招分子兽呢。”
宇宙脑魔(入侵兽)也不是不可以,但是长得有点邪门儿,本身立场也非常贯彻病毒种的本能,奥默觉得作雇员有点不太可信。
最后的退路是琦薇的哈克兽(黑客兽)。
因为其本身作为其他佣兵团的成员搭档,经手重要资料不太好。
“别急!你先别急!我一定会给你找个靠谱搭档!数码世界可能性这么多,绝对不能被你小看!”
“倒也没有小看。”
奥默觉得这位多年不见的老朋友有点太激进了.jpg
俩人的交流方式也是来回折磨,仿佛和毕泽的相处方式,但『奥默』和『毕泽』的立场在来回互换。
“我只想睡前速战速决,找个帮忙处理资料档桉的人而已,拖太久的话我都没时间看书了。”
佣兵考证的相关专业书,特雷森训练员的相关专业书籍,他要补的知识可不少。
“懂了,贤者兽!你先回去等吧,我这就去噩梦士兵的地盘问问。”
这人说完,就一掌推在他胸口。
旋即一股庞大吸力自身后传来,让奥默一个站立不稳,坐在了屏幕前的座椅上。
陷入沉默。
“这是俩兄妹啊……”
他叹气。
这股风风火火的行动力,令他也有些无言。
NO.51:自这之后,拓海见奥默都带个外置大脑数码兽
说实在的,奥默.林顿并不是在计算机领域天赋异禀的人物。
恰恰相反的,将太多时间花在了现实生活上的他,并没有太多时间花在网络建筑的学习搭建上。
在他对赌马一道还无比专注的时期,也是他还作为学生的时期,倒是能好好地挤压一番自己的时间海绵,从零开始搭建‘赛马娘相关数据库’。
说来那也都是‘年轻才会犯的错’。
从零开始构筑一个运动类别的数据库,包揽现役、退役运动员相关,连其发展以及下一届的年轻人们的相关讯息……
也只有年轻,才会一人应下这么繁重的工作量。
也只有年轻,才有那么多时间挥霍在这上面,以自己那并不专业的‘土法’建立资讯库。
现如今,奥默仍然年轻,但却决定诀别过去的自己。
再从零开始建立佣兵相关的数据库?
我自杀算了.jpg
要给佣兵等级与训练员工作做知识储备,还要准备给三位赛马娘负责12月的赛事重启,身上还挂着几重定时炸弹隐患——这样的生活担子换个人不得直接玉玉?
诚然,抛开归源之堂的潜伏任务,以及……假定坏了月驰象征的好事所牵扯的‘炸弹’不谈,佣兵和训练员都是他自己选择的路子。
姑且也是有那么一份兴趣在里面,所以再忙也能试着从里面找出些苦中作乐的动力。
而数据库扩建这档子事…虽说和学习一样,都是在壮大作为佣兵的能力基础,但……
他是真的很难挤出时间了。
并且而今回头看来,自己过去整合信息的方案也有些原始,也是时候迈入现代化了。
有什么现代化能比数码兽更加现代呢?
野兽本是落后的代名词。
可那些诞生于数据底层的数码兽,却是以基础信息为大地屹立的奇特精灵。
当然,没什么脑子,或是比较暴躁的数码兽大抵是无法胜任他指定的工作的。
要就是耐心,再就是对信息不难接受的知性,最后则是具体合作上轻松——不要多事,不要任性——这也是他在话语中拒绝幼年期和成长期的原因。
数码兽的这俩成长环节,完全可以对标未成年的孩童。
他要找的是合作者而非需要诓着哄着的孩子。
以上的条件,相羽拓海招来的数码兽都不具备。
有知性没耐性占绝大多数。
有耐性有知性却又有些任性有那么一个。
有耐性有知性不任性,但是事儿有点多的,是某几位究极体。
这位老友确实是很用心了,把自己的搭档连同妹妹的搭档都喊了过来,但这些随他们一同塔塔开上来的数码兽,发展方向就不太对。
他只是想要一位能帮自己建立社工库的数码兽而已。
虽然有些对不起老友,但他在等待的几分钟里仔细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去找机械帝国那帮家伙——
——正当他这么想时,他收到了相羽拓海的一条讯息:
【来来来!抓1送1!虽然没抓到贤者兽,但我抓到个更厉害的,还有个‘赠品’!你看看行不行!】
“?”
这是否有些…过于效率了?
奥默下意识的瞥了眼自己那在数据世界依旧起效的终端。
不过六分钟而已,够不够走到黑暗区域的门口啊?
噩梦士兵军团本身也并不是善茬,虽然其统领小丑皇的脾性一如名字那般反复无常,但混乱邪恶这种东西,其本身就是麻烦的代名词。
拓海难不成在这儿有人脉?
考虑对方本身就是有名的驯兽师,对方以礼相待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但那可能性还真低啊。
秩序邪恶还能有令行禁止,混乱邪恶的手下,却常常不怎么齐心。
上面决定以礼相待,下面却在阳奉阴违的在状况,总是屡见不鲜。
而当上下不齐心的时候,你遇到麻烦的概率本该是百分之百。
所以……
“你确定你没遇上麻烦?而且还是对方主动送上来的?”
奥默拽着拓海走出数据空间的边界,以边界充作天然的隔音。
“不算主动送上来吧?我看到他在那儿就打了招呼,他考虑了一分钟才打算过来看看。”拓海回忆着说,觉得奥默有些过于敏感了。
“你才去六分钟,还要被他切掉一分钟,你管这不叫主动送上来?”奥默皱眉。
他扭头,隔着数据流构筑的碧绿边界,隐约可见里侧站着的那高大身影。
乌紫色的单翼、白色的模湖斗篷,其身旁更是漂浮着红色的书籍式物品。
那是巴尔兽。
魔人形的完全体。
所有知识都知之甚详的博识数码兽,人称“高贵之王”。
其本质词源源自所罗门七十二魔神中的巴尔,或者说巴力。
也或者说巴耶力.jpg
他的存在本身就很违和,因为在奥默所知的情报中,巴尔兽这一等级原本是空缺的。
由成长期的小妖兽进化究极体堕天地狱兽(别西卜兽),是一种异常的跳级进化,但在数码世界的公开资讯中,别西卜兽的进化路线只此一途。
尽管记录中它应该存在小妖兽(成长期)→巫师兽(成熟期)→巴尔兽(完全体)→别西卜兽(究极体)这样的,各等级齐全的进化路线。
但巴尔兽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传说。
在许多年都不曾有谁见过,以至于连巫师兽群体本身都质疑着自己是否能进化成那高贵之王。
而当真正听闻有巴尔兽出世的传闻时,大家便也不免怀疑——他是某魔王型数码兽的另一姿态。
换言之——别西卜兽开的小号。
进化是不可能进化的,某位魔王特意退化还差不多。
这样的猜测一度盛行到了计入公开数据的介绍里,奥默对此表示怀疑态度,但这不妨碍他觉得巴尔兽出现就很可疑。
而且看那书籍自然漂浮的模样,他就眉头皱的更紧,扭头看拓海:“巴尔兽X?”
“好眼力!”后者竖起个大拇指来,笑容亦是无比爽朗,让奥默紧了紧拳头。
再扭头隔着那蓝幕,看向那巴尔兽X。
X抗体,是一种使数码兽免疫X程序的一种疫苗。
数码兽接受来自X抗体对数码核影响会产生外貌变化,实力通常变得比非X抗体同类更加强大,将其视作一种强化形态便也足够。
而巴尔兽X,在外观上最主要的变化,还得是那本『亚宾的红书』。
那据说是将巴尔兽的知识全部记载的魔书,会以阅览者的灵魂为交换条件给予1页份的知识,会被X疫苗赋予生命。
在具备自我意识之后,也就成了魔导法杖那般,能够自己动手的危险魔导书。
X抗体给巴尔兽带来的变化绝不止于书,奥默毫不怀疑他有比肩究极体的实力与阅历。
这样的存在来应聘数据规划?
“我还以为你真会去找贤者兽。”
“噩梦士兵的贤者兽不多,我认识俩,但远程联系之后他们都说要专心辅左小丑皇。”
毕竟是军师,奥默在一开始听到他说要找贤者兽时,也就能够猜到这种结果。
但比起这个,他还有一个问题要问:
“你和他说了黑暗徽章的事?”
“不可能不说的吧?”拓海摊了摊手,“你要知道,就算没有神圣计划那类直连古代传承的媒介,通过仪器提取的徽章凝结,也足以证明你体内潜藏着徽章对应的概念。”
“这意味着你在与对应数码兽接触时,也能提升他们的潜力乃至催化他们的实力。”
说到这里,这红毛双手抱臂的自信道:“我认为这是在黑暗领域地界招聘的主要优势!”
“你……”“只要做到这一点,你甚至能省了他们的工资。”“真是好样的!”
本想骂对方是不是喝了老板的咖啡喝傻了的奥默,大力拍了拍拓海的肩膀。
“我还在想在小丑皇的地盘拽人是不是太离谱,但还真让你找到个自由种。”
自由种,这是古代种末裔特有的属性。
在数码兽的世界里,克制与被克制是一种常态,病毒、疫苗、资料三个种类就如fgo基础职介互相划食物链。
但自由种不鸟这群家伙。
与任何属性都没有克制与被克制的关系,就是如此的自由。
也正因此,有传言说自由种属性诞生于病毒、疫苗、资料三种属性之前。
考虑到是古代种末裔,这种传言倒也合理。
而巴尔兽就是这样的数码种族,毕竟他的本源来自魔神。
“那当然!我可是打定主意一定要给你找个满意的数码兽的!”
拓海全然不在意奥默态度上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得意的拍了拍自己胸口:“不论是巴尔兽X还是那个和他较劲的女巫兽,都绝对符合你的要求!”
“好!”
奥默也满意的点了点头。
“麻烦去帮我告诉巴尔兽X…”
“嗯?你自己不去跟他说吗?好歹是以后的合作伙伴。”
“是这样的,”奥默微微颔首,做出一副隐秘的姿态对他低声道,“
我要麻烦你去跟他说…”
“我录取女巫兽了,所以对他感到非常抱歉。”
“?”
NO.52:就有俩人很多余
“哈,巴尔兽X,你整天盘算着那些破事的日子终于要到头了。”
“这次对面可明显是个谨慎家伙。”
几分钟前,在奥默拉着拓海说话时,这边也没有真正安静地等待着。
血红裙装的魔女,便是毫不忌讳等级与实力差距的,对其大放厥词。
女巫兽(魔女兽),成熟期,魔人型,数据种。
从异次元数码世界“威彻尔尼”的魔女数码兽,其介绍大多都是模板化的样式。
追逐着竞争对手巫师兽而来,为了抢在其之前成为大魔导师而致力于修行。
但眼下,这里没有巫师兽,只有理论上能由巫师兽进化而成的——巴尔兽X。
巴尔兽X双眸微闭,唯有额前的眼型头饰隐有红光闪烁,俨然是不想理会对方。
但她却不打算放过对方。
“你觉得沉默就有用?”
横坐在自带固定带的浮空扫帚之上,其妆容连带装束本身都是在诠释‘魔女’刻板印象的女孩乘胜追击。
“别人不清楚你对现界的干涉,我还不清楚你在盘算什么?”
“数码兽的退化还真是残酷不是么?不仅连称谓会被固化到这一等级,甚至连处事风格也变得如此堕落。”
“你到底想说什么?”巴尔兽仍未睁眼,只是额前的头饰的红光愈发浓重。
那或许是心情恶化的警告,但那成熟期的魔女却也仍是毫无惧色,不禁令人怀疑她所持的依仗究竟为何。
“放弃和那些家伙的合作,艾可萨兽随时可能朝这边投来视野。”
“你畏惧龙帝?”巴尔兽冷澹问。
“不,我看你那一招不顺眼。”
女巫兽撇了撇嘴:“你干扰界门区异域警局的记录就没有清理干净,无限龙兽的察觉数据已经被钢铁帝国那边的家伙注意到了”
“因为是你做的,那些家伙甚至委托我来探明你的态度。”
“那个人类魔法师,以『桥』为魔法名的查尔斯.轮特尔,就算有你干扰警局判断,他也还是没能逃出去,你不觉得很蠢吗?寄望于那种废物。”
“你的语气也变化很大,魔女兽。”巴尔兽终于睁开了眼,他的眼睛是暗红色的。
不同于常态下的澹蓝,那暗红是X抗体所解放的真性,亦是他常态下被护身符压制住的魔性。
这幅状态下的他,确实无限靠拢着那魔王型的姿态。
“我此次只是来看能让相羽拓海搭线的人类。”
“也是把你帮手干掉的人类是吧?”女巫兽没好气地呛道,“黑暗徽章,除了人类上传到网络上的数据记录中的黑暗斗士精神外,还能冒出这么个新的奇葩。”
“人类很多,数以兆记的生命之中诞生那么些特别的存在并不奇怪。”
“有资格者总会触碰这世界。”
“我还真不习惯你这文绉绉的样子,我猜那个魔人也很不习惯,所以他一见到你,就拽着那个驯兽师跑了。”
“不用再强调了,这只是一次巧遇。”
“哈,巧遇,你觉得我妨碍了你多少次?”
“不清楚,记忆里你总是和我不对付,就连武器也都是糟糕的姐妹。”
“那就对了,你猜我有多了解你?又多么厌恶变成现在模样的你?”
巴尔兽沉默了几秒后,问:“…这是你也变成这副模样的原因?”
“倒也不是,论怪胎程度,咱们半斤八两吧。”
女巫兽耸了耸肩:“比起握枪,我居然还是更喜欢玩程序语言。”
“那他的要求其实很合你心意?”巴尔兽的目光变得微妙起来。
“还行吧。虽然没什么进化需求,但整理表层数据确实能接触不少高级‘魔法’。”
数码世界的所谓魔法,所谓高级魔法,莫过于高级程序语言。
对绝大部分依靠本能战斗、释放、宣泄力量的数码兽而言,那确实是魔法一般深奥又遥远的东西。
但也如魔法一般,其元素充塞四虚,只要你掌握了钥匙,就能打开它的大门。
“那么如果,我是说如果,他确实拒绝了我,选择了你,你会为他工作么?”
巴尔兽的目光灼灼,望着对方那张有些浓妆艳抹的脸,似是对这问题颇为看重。
“我有必要拒绝么?”女巫兽反问,“还是说你怕我把你的底细报给对面?”
“不,你不会说。”
高贵之王摇了摇头,料定对方的姿态是这个姿态仅有的一面。
巴尔兽对任何谜题都会给予答桉,但回答的同时必定会给予考验。
但若是无法通过考验,不但不会给予答桉,甚至还会夺走对方的灵魂。
但在X抗体的作用下,那获得了生命的『亚宾的红书』甚至会比他更着急动手。
但这番对话显然不算是谜题,所以那本书虽然打开又翻页,却也只能无可奈何地重新合上。
引来高贵之王的无奈,以及魔女的嗤笑。
“我当然不会说,我还指着用你来当测试他的手段,看看他到底有没有被你看中的潜力。”
“潜力母庸置疑,你该看的该是他能否有机会发挥完全。”
“这么笃定?他都还没表率呢。”
“没什么好怀疑的。”巴尔兽摇了摇头。
说这话时,他的斗篷微扬,显出那密密麻麻的符纸。
那是古今东西的护符,护符上记载了所有应对法。
用其丰富的知识防御一切攻击正是巴尔兽的强大之处,他知晓太多,又向来谨慎。
所以当他注意到那叫奥默.林顿的年轻人时,他有些小小的惊讶。
“同性相斥罢了。”
他说着,扭头看向不远处的数据之墙,在那波动的绿芒中,只有一个年轻人走了过来,那年轻人是他们都认识的相羽拓海,脸上挂着尴尬的笑容。
“呃…那个,不好意思啊,巴尔兽X……”
光听那开头,巴尔兽便已经阖上了双目,脸上是浮出不出预料的平静。
相较之下,那女巫兽反而挑了挑眉。
“那家伙不挑巴尔兽X?”
“呃,他啊…”
他一直怀疑巴尔兽X的动机——这种话拓海想着怎么都是说不出来的,作为驯兽师也是需要情商的,而他显然懂得如何规避可能的恶感。
尽管这次没有合作,但以后呢?
他决定为奥默留一份机会,所以也只能苦笑着说些什么‘是啊是啊’的回答敷衍着。
而巴尔兽X已然澹澹道:“我知道了,那么我就先离开了。”
“诶?急着走啦?”女巫兽象征性的关心了一句。
而相羽拓海则是招呼道:“呃…以后我带狮子兽他们找你玩啊!”
“好。”
高贵之王的回应简练,与拯救过世界的知名驯兽师交好也没坏处,他自然也不介意让斗篷下的符纸多出一两张。
而女巫兽的留下,他也同样期待。
一个与自己性子相似的人类,大抵能好好折腾折腾对方,又或是互相折腾。
也更能令事情的发展,进一步方便预测。
挺好把控的…他心里想。
斗篷下的符纸还能更多。
月环蛇:【巴尔兽X走了么?】
相羽拓海:【走了】
月环蛇:【走的很干脆?】
相羽拓海:【对啊,甚至没问你为什么不选他】
月环蛇:【那还蛮棘手的】
相羽拓海:【…你还在怀疑他?】
月环蛇:【不,已经不需要怀疑了】
现在怀疑的,该是对方为什么要主动暴露在自己面前……
奥默眉头紧锁,不曾想在这里也还会有些奇怪的收获。
NO.53:传统的甲乙方关系
“在烦恼些什么?我的契约者。”
“我应该说过,我们之间的合作仅限于信息的整理。”
“当然,但在我看来,在这之中的条约里,应该还有些小小的冲突吧?譬如说,在连交流都缺乏的状态下,要如何建立起黑暗徽章的联系。”
“…你真的有进化需求么?女巫兽,或者说魔女兽。”
“你认识我?”
“不认识,但得益于你是人形数码兽的缘故,你那和人类无二的一举一动能透露出不少信息。”
“……哈,把活给我,有事联系。”
“合该如此。”
“Master,是否遭遇某种幸运事件?”
翌日的一大清早,正在厨房里摊煎蛋的奥默,迎来了这样的问题。
无须多问,鲜明的说话方式足以道明问话者的身份。
美浦波旁,晨练从不缺席的赛马娘。
事务所里的住户虽多,但会早起的,说到底也就只有这么一个。
爱丽速子的作息随实验顺利程度而定,新条茜不论实验过程是否顺利,都不妨碍她熬夜。
实验或是打游戏——她向来是不会早睡的,早饭也是与她无缘。
而曼城茶座,则是个享受夜晚的马娘。
喜欢夜跑,也喜欢咖啡,同样睡得偏晚,但好歹能在闹钟的帮助下赶上用餐时间。
这里要注意,是用餐时间。
总是踩着点来。
所以奥默在厨房忙活的时候,她大抵还在对着镜子犯迷湖。
降灵系的学生照镜子,具体是个怎样的灵异画面姑且不提,至少不会在此刻出现。
至于某个几率刷出的周日宁静…至少不会这样问自己。
“与其说遭遇幸运事件,不如说是自己打造出了个姑且满意的成果。”他转过头来,看着她那面无表情的脸,心知自己的脸上也是相似的神态。
但他也算是对自己手下这孩子颇为了解,知晓对方那份不讲道理的灵觉,也就并不意外她能看出些什么。
值得一提的是,奥默眼中的直觉,是一种经验综合而成的急速处理判断,这样的直觉更具条理,而非灵觉那般天马行空。
就像他在面对着波旁那张扑克脸,得出其心情结论,是通过读取那不易察觉的微表情。
而波旁面对奥默那闲来无事时的平静神态,判断的基准却不是机械化的逻辑判断,仅仅是一种感觉。
一种更偏向于灵觉的直觉。
说不清,道不明,但又确实存在。
“幸运的垂青总是不多,幸福感更多是要自己打造。”
“Master是希望我转告rice吗?”
“找个时机再告诉她吧,”奥默给煎锅里的蛋翻了个面,“平日生活常驻不幸的人,单纯的话语不仅起不到效果,反倒是会出些反效果。”
“但若是你寻得一份能让话语更具说服力的时机,或许便能让她铭记一生。”
“时机?”波旁问,她正站在边上,前方是电磁炉,后方是冰箱,想抬手又缩了回去。
关于电器杀手的诅咒,目前的方案是,安排预约了两天后去那神祝福音班确认的行程。
当地的天使、外地的天使、异世界的天使,对于命运的异常大抵能看出些东西。
“譬如能够加强话语权的实际行动,这行动最好还是你能为她做出的表率,”奥默一面装盘,一面指导着手下姑娘如何拿下自卑自闭的朋友,瞥了眼一旁的光屏,又继续道,“言语的力量在大部分时候都很苍白,但它也能借势。”
“借时机,借场合。”
他说着,想起了那位在展览馆分别之后便再无联系的灰发女孩。
真机伶,她是懂得言语的力量的,并且犯不着借时机与场合。
同样是讲述往事,有些人总是絮絮叨叨的讲述那些庸俗的故事,除去惹人生厌外再无成就,但也有人能将同样的故事描述得跌宕起伏、引人入胜。
这是讲故事的才能,也是‘演讲’的才能,其核心便是‘展露’与‘掩饰’。
掩饰能制造悬念,更是为了选择、强调你所要展露的内容,为言语赋魅。
即便是平庸的故事,也能因这份技巧而变得玄奇。
真机伶所提到的‘四年前的府中竞马场’,无疑引起了奥默的疑惑与注意,不说直接接触而是间接交流的话,他能想起许多,毕竟在春天皇赏的那一天,他在网上冲浪和不少人聊过,还发过Umastagram的动态。
但在那许多之中,又有哪位能与真机伶亦或是‘卡莲’扯上关系,他仍存疑惑,缺乏头绪。
这一点暂且按下不表,眼下他想表达的只是,赋魅本身并不一定非得在说话上下文章。
你还能在话语之外——譬如在阴森可怖的环境下,就算你的恐怖故事简短又无聊,也一样能招致不安。
时机与场合,显得尤为重要。
“言语的目标是心灵,而合适的场景,合适的氛围对心灵的影响更是深远,作为极东人,你们应该比我更理解这一点。”
“检索判断:‘空气’?”波旁呆呆地问。
让一位赛博马娘读空气,或是一种强人所难,但这并非退却的理由,因为她有个格外需要照看的友人。
“正是。”
奥默说着,瞥了眼面包机上方投影的小小时间,然后再次重复着煎蛋流程,以及时不时对一旁锅里面条的照看。
在茶座不来帮忙,而波旁又需要他悠着点的时候,他忙得要借助法师之手在处理肉臊捞取和炸油条的准备。
但好在早餐准备本就比午餐晚餐轻松,对赛马娘而言更重要的还是嗯造碳水。
不远处的大容量仪器还在静候煮粥模块的运作结束。
遗憾的是泡菜方面在仓促之间没能做到自给自足,只能先用外来购置——这倒是能让波旁去帮忙的。
“虽然我不太喜欢这份文化,但不可否认,它只是走得有些极端。”
奥默说着,扭头看了眼正在挤压封装的波旁:“文化发展的基础理论总是共通的,『气氛』这一概念是待人接物避不开的东西,不论东西方,都是如此。”
“确认写入任务日志,难度评定【professional】。”
“不是专家也没关系,相信哪怕只是Hard,你的直觉也能给你找出捷径。”
“当然,咸菜挤完了就去和茶座一起去叫速子吧,硬拽也要拽起来,让她吃了早饭再继续睡。”
“好的,但是茜小姐呢?”
“保障你们的三餐稳定是训练员的工作一环,而新条不需要上赛场,当然,她这样确实有胃病隐患,你可以试着去叫她,叫不醒就算了。”
“是,Master,那么,美浦波旁,准备出击。”
“倒也不必如此认真…”
看着那女孩儿简单清洗了双手便迅速的跑出厨房,奥默的话语显然追不上她的速度。
但马娘的听力向来不差,就像他能听到茶座走下楼梯时的脚步声那样,波旁也还是能听到他的劝阻的。
但那未变的步频显然是没听进去。
所以说言语的力量真是苍白。
这种无力的劝阻还不如破费一点给事务所铺一层地板,然后规定不准破坏地板来限制赛马娘住户的行动出力。
那还是由她们去吧……
想来真铺了地板也难保出现什么意外,届时也没理由对姑娘们指指点点,奥默便放弃得很快。
然后在这只剩自己在的厨房里,稍微理一下光屏里那在这之前就有在进行的指指点点。
“有一群很有意思的使魔啊,契约者。”
“不是说有事再联系么?”
忙碌于菜品的装盘,却也不妨碍瞟一眼光屏里那并不q版但却也同样缩小了身形比例的女巫兽。
奥默看了眼边上很安静的莫里森,不知该感叹桌面宠物变多了,还是该感叹莫里森在陌生人在的时候其实表现得蛮正经。
甚至连画风也都不q版了。
但那副宛若出没于乙女向漫画里的俊美面容看来也不太合魔女兽的审美,可能是因为想起了吸血魔兽。
眼下她和莫里森各自占据屏幕一侧,看起来颇有几分楚河汉界。
但大伙儿都知道打起来是谁赢。
“而且不是使魔,倒不如说就工作内容而言,我才是使魔……”
训练员之于赛马娘,前者同时囊括了教练、营养师、亲友之流的职能,说白了训练员是在学院臭打工的,在主次之分上,赛马娘更为重要些。
不过就业界需求度而言,训练员才是供不应求。
“哈,原来是这样吗?”
“别笑,按这个算来,你也是我的使魔。”
奥默冷着脸强调着这份打工食物链,而那女巫兽全然不在意道:“难道我们不是平等契约?我现在出现就是为了获取酬劳。”
“你还真打算进化?”奥默皱眉,“你不是自己就能进化?”
“总要象征性的收些报酬,契约才算真正成立。”浓妆艳抹的魔女咧开了过于狭长的嘴角。
那包容了魔女与巫婆词源方才具备的,妖冶而又怪奇的样貌,令奥默想起了东商变革。
那位小魔女憧憬着强大而又成熟的魔女之姿,不知会对女巫兽作何评价。
尽管魔女与女巫在文化根源上有着难以分离的牵扯,但就表现而言,小魔女的评价大概只会一半一半吧?
奥默对此的态度同样也是如此。
“这么注重契约,你不妨进化成女恶魔。”
魔女造成的不良影响姑且还有几分赏心悦目,巫婆的怪奇表演只能说远离一般审美。
过于艳丽的口红与眼部妆容总让他希望对方卸卸妆。
起码换点素澹点的,更易于展现对方样貌基底的美丽。
但想来数码兽的样貌向来千篇一律,正如相羽亚美所知的天女兽三围大概适用于绝大部分天女兽,要它们做些个体差异的表现,哪怕只是身材上的变化,那也是分外艰难。
大多时候,它们就像是复制体一样,连脾性也都没什么差异。
真要有什么明显的大改变,大抵会被直接定义为亚种般的新种族,譬如暴龙兽和大地暴龙兽的差异,仅在于狠狠撸铁般的筋肉样貌与更好战的变化,以及在此过程中有所升级的技能。
不浓妆艳抹的女巫兽,再钻研改良一两个新技能,大抵也该改名成新类别了罢。
“哎呀,这难道不同样是需要契约者你努力的方向么?”
“如果你只是想扳回一城的话,差不多够了,我让你整理的情报搞定了么?”
“当然…还没有,至少要半日吧?那些数据的消化。”
“消化?我希望你能专注于分类,而不是进食那些你不曾习得的编码。”
“每当这个时候,我都免不了感慨跟你交流真是方便。”
“也每当这个时候,你的表情看起来并不那么开心。”
“我不否认,女巫的小秘密也不想被人发现,你不觉得么?”
“诚然,但我认为这或许无关广泛意义上的心灵壁垒,仅仅是因为你从我这儿看到了什么方向的影子。”
“没意思,我回去整理数据了。”
“看来我没机会邀请你进餐了,女巫小姐。”
女巫兽闻言,在跨入数据狭缝之前回头,猫童般的湛蓝大眼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而他只是微笑着挥手,目送其远去。
NO.54:不传统的搭档关系
奥默与女巫兽的契约内容很简单,仅仅是一条。
奥默会定期给女巫兽发送数据包,由其整理建库,而相对的,他也要给‘付’给女巫兽那黑暗概念的共鸣,这是魔人形与病毒种数码兽都会有所需求的进化催化剂。
这是母庸置疑的甲方与乙方关系。
但考虑徽章的共鸣需要情绪的流出,徽章持有者和数码兽至少要有一定的接触与彼此认知——这就已经是朝向驯兽师与数码兽的关系了。
所以女巫兽说她出现是为了‘获取酬劳’。
获取黑暗概念的传导,总归是要有所接触的,就算不直接接触,多看看多听听,了解一下这边的状况也是必要的,要说纯粹陌生的数据共享——那怕是得让奥默也变成什么数码兽,还得懂得数据传导技巧。
数码世界的绝大部分数码兽,对数据的利用掌握还体现在最原始的进食与战斗上。
很符合大伙儿对野兽的想象。
但人类一方也没好到哪儿去。
君不见被选召的孩子过来也都是靠着神圣计划发力。
你们只管吼大力,剩下的转化交给仪器负责.jpg
历代之中也没几个技术宅,光子郎一个人就耗尽了分配给被选召孩子所有的技术力,尤其是大冒号重启,这孩子直接替代了玄内老人的定位,更是开场入侵美军情报局,这时候他才十岁,堪称数码界的圣彰人。
到了大门大老师这一代,大力这一块是则狠狠拿下了,那大力出奇迹的成绩可谓是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真的,后来人也很难将其超越。
哪怕是和亚古兽共生死,连复活都一块儿的初代前辈八神太一,也只能在其他方面挑战人类极限。
奥默觉得自己姑且算是理性派的,大抵效彷不来那种热血掰拖的风格,不妨老老实实走光子郎的老路,研究数据传输。
也或者让对面研究——女巫兽不就是干这个的?
数码世界的所谓魔法,本就是高级程序语言,到了精深之处也算是青春版的权限狗。
为什么说是青春版呢?那自然是奥米茄、阿尔法那一帮子天生权限,换成魔法界的说法……好吧,魔法界好像没什么像样的说法。
魔术界倒是有直连根源、仙神领域则是有什么天生圣人之类的类比。
仔细想想的话,魔神之类的倒也姑且贴的上,不过得是七十二魔神那种,语焉不详的记录了掌管的欲望方面与力量,而非被二刺猿用烂了的‘魔神’词组。
后者那样的,说是魔神,但表现起来大多有些拉胯,还得靠个别作品里的撑起场子与逼格。
总而言之,就是因为数码世界里有着光明兽、奥米茄这类天降管理员,才显得钻研高级代码的魔法系数码兽们有些尴尬。
不过没关系,只要自己也进化成权限狗,那尴尬的就不是自己了!
想想女巫兽也是能进化成莉莉丝兽、座天使兽,而巫师兽也能本着…奔着……
好吧,君主兽和别西卜兽(堕天地狱兽)都不是很权限。
哪怕是走神秘兽路线,进化芳香兽或是跳转领主骑士兽这俩皇家骑士,也都不够神棍(权限)。
但是数值怪未尝不能胜过权限!
至少别西卜兽的战绩潜力有目共睹,芳香兽更是可以玩点脏的——别去转领主骑士和君主兽了,这俩都是出场频率老高,战力设计不差,但却总是忙前忙后给人干活的顶级打工人。
就……前途不是很明了.jpg
就技术流而言,女巫兽已经是中层所能做到的极限,进化以后的女恶魔兽都不见得能更好,当然……在这条道上,她远远比不了她所嫌恶的巴尔兽。
高贵之王已是上层法系的领域,比其更强的无一不是究极体中的佼佼者,比如七魔王的巴尔巴兽什么的。
但以奥默自己的观察判断,他认为女巫兽对巴尔兽的嫌恶并非单纯的同行竞争。
昨日的他有些看不懂巴尔兽的主动暴露自己,今天的他也有些看不懂女巫兽的前后矛盾。
她大抵不是那么想给奥默暴露巴尔兽的情报,尽管她对那位很是不爽。
或许也是有些出于自我美学上的坚持,又或是别的什么原因,她不愿意那么直接干脆的让对方吃瘪。
但她也确实主动出现了——分明昨晚还摆出了一幅短期内不会再来的态度,今早却又主动蹦了出来,以契约为借口。
是的,借口。
奥默完全能看出她对『进化』这一话题的兴致缺缺,考虑初次见面时便是她对巴尔兽X摆出一张臭脸,其恶劣程度无异于之前面向自己的周日宁静。
他有理由怀疑她的真实实力,或者说真身,并非女巫兽这样的层次。
女恶魔兽都不行,怎么也得是更高。
这样才有在巴尔兽X面前叫板的依仗。
不然呢?总不会是有什么魔王级做后台,又或者是巴尔兽X对她有什么亲情或是爱情上的宠溺吧?
奥默虽然对情爱没什么经验,但看戏吃瓜嗑cp,谁不会啊?
虽然临到自己身上都挺傻逼,到给别人恋情做指导做鉴定做分析,那大伙儿可都是头头是道!
那俩数码兽之间完全没有‘cp雷达’的波动,奥默姑且考虑回头找机会让毕泽做鉴定——他的cp雷达比奥默高级。
在毕泽判断之前,他倒也不将其计入考虑范围。
于是可能性最高的一条还是个人实力隐藏。
数码兽的退化取决于本身数据的完善程度,一般情况下是在战斗中落败。
被打退化是最好理解的。
其次便是数据回收——这方面的例子是被选召孩子们,以及驯兽师身边的数码兽。
神圣计划输出的徽章数据随时可以回收再使用。
驯兽师们也掌握让数码兽随时退化的方案,以避让数据通道收费站的高额收费。
有这样的前车之鉴,便也不排除某些同样技术流的数码兽一样能做到这一点。
就像巴尔兽所围绕的传言那样。
至于女巫兽的完全姿态,奥默姑且把自己蒙在鼓里,不去猜测太多,毕竟对方已经矛盾得主动出现,好似真的打算培养个搭档情谊一样,以至于她得被迫看着自己,想起巴尔兽。
然后提前‘更年期’的到来。
奥默再猜测更多的话,免不了对方彻底将更年期固化成一种进化阶段。
成熟期之后是更年期,这可太合理了!奥默简直要为其喝彩,狠狠地夸上一句:他妈的!
这样不就他妈的双倍周日宁静了吗!这样不行,jojo告诉我们,和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撞见是会互相湮灭的!
当然,事情还走不到这个地步,女巫兽的性格也与周日宁静差异明显,尤其缺了那份最为直观的暴躁。
不过这等针对女巫兽的头脑风暴得停一下,此刻他还要端正一下态度。
原因无他,他已经站在中央特雷森的学生会办公室门前了。
觐见皇帝,面见月相,自不可摆出与女巫相处的风气。
NO.55:纸上得来终觉浅
紫是尊贵的色彩。
在东炎古代,正所谓紫气东来,人们崇尚着北极星,言之为‘北辰紫宫,衣冠立中。含和建德,常受天福’。
受此影响,极东王室仍尊崇紫色。
那色彩是威严,也是权柄,更是皇帝的目光。
瑰丽澄澈的紫色眼眸扫视着一页页文件,好似批阅奏折与密札,那端坐于红木椅上的女性运笔如风,一目十行,在那行政领域的战场上御驾亲征。
紫是孤独的色彩。
作为波长最短的可见光波,也被用以表现孤寂与献身。
此刻,偌大的学生会中,也只有那位女性的翻页、运笔声在轻微作响。
这片战场被她支配,但那战场上也唯有她自己而已。
名为鲁道夫象征的皇帝,却也并不对此感到排斥。
那对紫眸之中毫无杂念,唯有专心致志。
由温暖的红与冷静的蓝融合而成的紫,正映在她的眼中。
因认真而庄严沉肃。
恰如这房间本身。
特雷森学校的建设虽然造价昂贵,建材更是力求稳固、坚实,保质保量。
但却大多都充斥着一股子流水线下的工业气息。
教学楼道、室内风景,大多印象为白。
灰白、蜡白、不同的墙漆涂抹造就那份千篇一律的印象。
对教学楼而言,这种对仗工整,造型一致并不是缺点,反倒能够一同营造出校园建筑的统一规范。
但到学生会这儿,那与理事长办公室同款的红木门扉,便多出几分特殊与警示意味。
而倘若跨门而入,便能看到这里绝大部分家具都是那古朴典雅的树材造就。
有一种会让精灵族里的极端环保主义者,召唤战争古树的美。
当然,那样的人倒也没有机会踏足此地,会来这儿的通常都是学生与教职工们,而他们,在踏足此地后,首先便会体会到此处的沉肃庄严。
这一刻,他们便如主动造访亦或传唤而至的群臣,望向那特雷森的皇帝。
鲁道夫象征,总是雷打不动地正端坐在她的王庭。
且习惯了这份孤寂。
副会长成田白仁常常不见踪影,本便不必去提,而另一位副会长气槽,虽然颇为欣赏自己的理想,作为有着一副志同道合姿态的好友,却也不可能待到毕业之后还留在这里。
女帝与皇帝的理想虽有相接之处,在那之后却也终是殊途。
鲁道夫并不会因此不满,倒不如说她很希望气槽走在自己的理想道路上,不要被自己影响,做出不应有的偏移。
这是作为友人的期望,也是作为前辈,对其后辈成就的欣赏与尊重。
而女帝气槽尚且如此,作为学级委员长的樱花进王、成田路,作为风纪委员长的青竹回忆,以及总务委员生野狄杜斯、爱慕织姬她们,待到退役毕业这之后,也终归都会离开这座校园,离开这个学生会。
或许她们会像丸善一样,时不时回学校看看,又或许会和葛城王牌那个家伙一样,毕业之后就再也无法回来。
谁知道呢?
但她已经做好了谁都不会回来的心理准备。
大家就算对学院留有感情,毕业之后也要么基于兴趣爱好,要么基于家里的压力,总归是要出去找工作。
像千明那样,从自身再到家里环境,都无比自由的状况。
很难找出第二个。
而在这样的漫长假日之中,千明反倒是会比所有人都更快‘失踪’,唯有Umastagram的动态证明她还活着。
不仅活着,还会活蹦乱跳。
时不时发来一些,分不清是群发还是单发的风景照和美食照来。
能确认的唯有就此回答时,对方的回复也会来得很快。
就像是昨天,她发来一张田野风光的照片,又发来一张奇特的背影照,便是引得她问对方在干什么。
换做平日,她倒也不会特别好奇对方的经历,至多也就夸奖几句拍的不错或是风景挺好,但这次她是认得那背影的,即便那身着浅澹T恤与浅蓝牛仔裤的背影看起来有些千篇一律,但其人推行的机车却是有着一等一的辨识度。
造型那样别致的摩托车,在训练员之间都很有话题度,更别说学生们的讨论了,更何况那位训练员的资料也一度摆在她的桌面前。
那在六月末突然多出的座驾,也是值得写入报告的特别点之一。
不过饶是象征家的情报人员,对那摩托车的报告也是语焉不详。
边疆灯塔是能染指星际边界开拓的大型星际企业,保密工作并不差劲。
尽管贝塔系统的存在并非秘密,但一般人确实想不到——那东西会被加工改造成一辆造型张扬的重型摩托。
能确认的唯有那摩托的质量优秀,有过一次被奥默用于飙车战的经历却没见明显的剐蹭伤痕,且还有着疑似自动驾驶的简易AI。
——这是最近的情报,证明鲁道夫象征对奥默.林顿的关注是持续而非一次性。
对手握权力的人而言,这种调查工作大可以甩给下面人去做,皇帝自然不用像某个孤家寡人训练员一样,连找个情报整合员都得亲力亲为。
只是换做平日的话,几乎没有训练员能够‘享受’被她密切关注的待遇。
鲁道夫象征并没有要将一切都掌握在手中的掌控欲与强迫症,而之所以让她一改常态的原因,还得是那位外祖母的突然举动。
在短短一周之内,象征家的使者们,已然是明里暗里的找上了中央训练员行列之中的大半。
拜访、交涉,尽管尚未直接提出邀请,但她怎么可能不知道速度象征在图谋什么。
梦之杯,现役与退役赛马娘都能参与的梦幻赛事,哪怕是退役数年的鲁道夫象征,也有资格重新君临那顶峰的赛场。
只是看她是否愿意。
她会愿意么?
愿意重新回到她所期待的赛场,愿意重新接受与训练员的契约,愿意顺应长辈的意愿,延续象征家的辉煌么?
不......
鲁道夫象征,握紧了笔。
几乎是瞬间,那由花岗岩制成的笔杆便在她手中崩裂破碎。
碎片没能伤到她的手指,反而被那带着些许电芒的指腹碾作更加细碎的残渣,与崩裂的墨迹一同泼洒在了桌面。
而她注视着桌面上被墨迹污浊的纸页,只能叹口气来,准备起身收拾。
“……”
真是失态……她这么想着,也想着还好而今的文件都有电子档备份。
学生会室里就有打印机,倒也不算麻烦。
好几年了,敛气的功夫也未到家,总是如此又会化作那冷血无情的皇帝,对所谓的训练员也只会是洪水勐兽般的威胁。
就算抛开这些不谈,象征家本身的问题……
她不希望任何人掺和进去,更别说是那种在校园里常常见到的熟面孔,所以她才会亲自去告戒林顿训练员,甚至抛开了一贯在公共视野下的皇帝作态。
更没有作为会长的鲁道夫象征的立场。
或许这会吓到对方吧?与往日模样大相径庭的鲁道夫象征,是否会给对方一种会被灭口的危机感……如果有这样的麻烦,她也只能感到抱歉。
林顿训练员的资料,足以证明他是个年轻但聪明且敏锐的人,这样的人对自己的劝戒只会比一般人的反应更大。
但即便是有些过头,只要能让他主动拒绝象征家,她便也算是得偿所愿,只是也当她这么想时,她便听到了那架着浅层隔音源能附魔的红木大门外,有着略略站定的脚步声。
紧接而至的,还有笃笃的敲门声。
“请进。”瞥了眼桌面上的墨迹,皇帝倒也坦然,只收拾了自己的心态。
但那推门的人却又令她那平稳的心态出现波动。
“…我想你需要帮忙,鲁道夫小姐。”
奥默.林顿,在鲁道夫象征的眼中,会在这种时候拜访学生会的人,最不该是他。
NO.56:绝知此事要躬行
被墨迹渲出弧线的办公桌面,有墨迹残留的手指,以及……
奥默垂首,看向那地板上的钢笔碎片,其中属于笔头的部分还正好靠近着正门。
那姑且只是略有弯曲的笔尖颇为固执的指着奥默,好似抵御来犯者的枪尖。
这本无必要,奥默想。
虽然他确实是打算‘刺探他人家族秘辛’,但想来鲁道夫小姐的情报网络还不至于走到如此天罗地网的地步。
应当只是巧合——他本打算这么想,但当目光对上的瞬间,他却也察觉到了对方目光的波动。
波动不奇怪,在你独自在办公室里办公时,陡然有人前来拜访,你在目睹对方身份时大抵也会有些表情和眼神上的变化。
但此刻他所面对的是特雷森的皇帝,对方的表情并无变化,连点微表情都难以察觉的精细控制不见得是在学生会练就,更像是在家族之中。
家族…对啊,家族。
他想。
想着对方能保证不在脸上露出一丝一毫的破绽,又如何会在眼神上露出破绽。
这会是在学院里待久了的钝化,还是自己确实给了她足够的刺激?
刺激,这刺激联系以家族这份前提,他便又想起了对方在那训练场前的劝戒。
那时的他,弄不清自己面前站着的是谁,而在见过千明之后,他知道,那是露娜。
不是皇帝、不是会长,也不是鲁道夫象征,是作为鲁道夫象征之前的孩子。
此刻动摇的也是露娜。
而在这之前,这里的异状……
奥默垂首,蹲下身来,拾起了那连接着笔尖的那么一小块笔身碎片。
奇特的钢笔笔身质地,看起来像是石头,或者更准确来说……
他端详着那灰白色的岩石,注意到了那破口掺杂着细小的,有规则的明暗相间的聚片。
便能得出结论:
花岗岩。
并且还是有聚片双晶的斜长石花岗岩,这在炼金化学上讲过,硬度居于6-7度,算是硬度较强的石材。
这种东西打造的钢笔笔身足够坚固,要捏碎也需要惊人的握力,哪怕是赛马娘,三冠赛马娘……
奥默沉默了一下,默默敲了敲光屏。
像是千明代表那般无视私人模式直接窥见屏幕的技巧,显然是蛮少见的,训练员大可以当着会长的面在半空敲打,只是那样未免太过招摇。
将光屏位置划到下面,借着收拾地面的功夫也就把字敲出去,倒也不算麻烦。
月环蛇:【鲁道夫小姐平日能随意徒手碎掉花岗岩笔身的钢笔么?不动用源能、不怎么用力的前提下?】1min
MR.CB:【不用源能也不是不可以,但不怎么用力的话,还是够呛吧?露娜她】
月环蛇:【好的,回见】
三冠赛马娘的身体素质向来高于寻常马娘,但其中多半亦有侧重上的差异,这方面的情报是公开信息里不会有的,奥默也不清楚,更别说鲁道夫象征的战绩非比寻常。
八冠王的战绩,只有那位在界门区南区剧院里担任剧场导演以及主演的好歌剧能够一较高下。
皇帝与霸王,各自存在于过去与现在,相信总有人会期待两者在梦之杯的再遇,即便他们都清楚这种事的可能性极低。
斗兽人倒也不会管那么多。
“丢在这儿没关系吧?”
连笔尖都歪了,笔握与笔杆的连接部分都被直接碎了个彻底,哪怕是节省如奥默,也觉得这着实没什么回收余地。
“…没关系,谢谢。”俨然是在收捡文件并擦拭着桌面的同时,有些分心的鲁道夫象征,便连回答都慢了半拍。
这对皇帝而言自是不同寻常,但奥默姑且装作没有注意,只是收捡完成后,便自顾自的从公文包中抽出一小包纸巾擦拭了一下手指,然后道:
“不客气,不过鲁道夫小姐,其实此次我来拜访也是有事相求。”
他说着,也顺便抽出了两张纸递给了鲁道夫象征,即便学生会的几张办公桌上都有自备的纸巾盒。
“谢谢。”她仍是如此客气,只是反应已然足够迅速,接过了那两盒纸巾擦拭着最后的些许黑点。
终归只是一只钢笔的墨袋所容纳的碳墨而已,虽然这年头的空间扩容技术颇为发达,也有人会在笔墨容量上做点特别的文章,但,她这支显然没有添上那种,会给眼下加重麻烦的功能。
“那么你想说的什么事?”
她的擦拭到了最后,但没有水,终究是擦不干净的。
红木桌面上蒙着一层澹澹的黑迹,犹如一层薄纱。
对此,奥默询问一旁置物架上的杯子是否可以使用。
那上面摆着一排的杯子。
印着HaChiMi的明黄色杯子,大抵属于东海帝王。
纯正的黑色杯子,或许源自成田白仁。
奶白色的马克杯,应该是属于琵琶晨光。
而那直接印着Air的茶杯,显然是源自气槽(AirGroove)。
还有那翠绿色的,挂着CB烫金字符的杯子,根本不用说是谁的。
除此之外,还有几个杯子标识,而奥默选的仅仅是最角落的一只杯子,它甚至有着些许缺口,蒙尘的模样看起来是许久不曾有过主人了。
鲁道夫象征也没有意见,怀念的目光无比短暂,只是建议他先拿去水槽洗洗。
她大概以为奥默是准备坐下畅谈而找杯子接水。
但他只是拿过杯子便引导着魔力构筑那凝结水流的戏法,然后将那污水冰封一扣,冰块被他随手甩到一旁的垃圾桶里,再次唤出的水流填满水杯置于桌前。
“加点水才算擦得干净。”他这么说,望着沉默的鲁道夫象征。
在误会了对方时,人都大抵会有些窘迫的反应,马娘也不例外。
但这位栗发的马娘显然想到了什么,看着那水杯,再看向奥默,目光与语气都算得上是平静:“你来问什么?象征家?”
属于皇帝的一面已然归来,便连问话都是直扣主题那般母庸置疑。
也令屏幕中的吸血鬼屏息凝神——女巫兽走了,莫里森倒是还在。
只是他在这方面的能力尚不如养子,向来都是当个观众,负责充当提心吊胆的气氛组。
“严格来说,是月驰象征先生,也就是你的叔叔。”奥默却是没什么紧张的模样,他望着那以沾湿的纸巾擦拭桌面的会长侧颜,倒也不是没有想过前去代劳。
但在这种氛围下,还是不要表现得太过热情,才能显得正常些。
“我和两位马娘在某场展览会上意外遭遇了一场袭击,参与袭击的犯罪者指认那位先生为幕后主使。”
“……”擦拭桌面的手停了下来,不论是‘两位马娘’还是‘犯罪者指认’都令她回过头来。
这确是她不知道的,几乎令她那眉头拧起,背光之下只有一份阴沉的威严。
思考了片刻,她再看奥默时,目光倒是略略柔和了些,就像解除了警报。
“你想从我这里确认真伪?”
“正是如此。”
“我会查的,如果属实我会让他受到惩罚,你们先不要轻举妄动,”她说,带着一如既往的,理所当然背负一切的自信,“你还记得我对你的警告么?”
“我还以为那是劝戒。”
“对她而言确实算是劝戒。”
“她?”奥默微妙地打量着这一句话把自己一分为二的女性,“我认为一个人的精神性没必要分得那么开。”
“那不重要,”皇帝拧着眉,不耐烦的神态远比周日宁静威严得多,“那对我来说就是警告,你想要的公道,我能负责,但你不能亲自涉及这件事,这是为了你的安全。”
“那俩罪犯是我解决的。”
“……”那紫童之中,多少带着几分愕然。
“所以我觉得我已经涉及了,至少,若那真是月驰象征先生的成果,那我至少也算是进入了他的视野。”
“这样的话你找我就是在孤注一掷?”
“我想确认一份拼图,”奥默说着,手指晃点着终端光屏,将私人切换至公共,展示着上面的那整理完毕的尤格尔公司员工证言,“这是我和千明已经完成的调查部分……”
“千明?”
“那不重要,”同样的话语在奥默口中道出却是一份澹然之上的母庸置疑,“你先看这部分证言,他赞助、资助怪兽实验的证据是有的,并且我还相信他还有其他领域的赞助,你们象征家一直专注于赛马事业,大概对怪兽产业链这一块没什么认知。”
“稍等一下,你这上面的情报怎么连月驰象征上周吃了什么菜都有?”
“这是商业报上关于月驰物流董事长的报道内容之一,我个人认为一个人喜欢吃的东西也能给出不少讯息。”
“那他去打高尔夫的事怎么说?这也是报道内容?”
“这是他发的推特,一个不喜欢用Umastagram的象征家成员,真令人怀疑精神状态啊不是么?尤其还是打高尔夫。”
“这和打高尔夫有什么关系,我怀疑你这是在非法搜集信息。”
“不是,只是用工具收集公开网站上感兴趣的内容,委托给旁人清理出有效数据,然后再自己对那些东西组合拼接,就能得出有效资料。”
奥默一脸的正直且认真。
“所以说,皇帝陛下,能不能先别想着把我摘出去,我今天来找你,不论他是否相信你会帮助我,他都会对我试探。”
“你是怎么在引起祖母兴趣的前提下又招惹了我那个对赛马娘相关毫无兴趣的叔叔。”皇帝无言的打量着这个额前与自己一样有着一缕白色月牙的年轻人。
她承认对方的目光确实格外锐利,尤其是在给自己讲述事件时,他的双眼隐有红光闪烁,看起来极尽危险,令她有些怀疑自己前两天的判断。
或许自己确实是将林顿训练员看得小白兔了一点,实际战力威胁姑且不提,这行动力和思路铺设大概是真有机会把那位叔叔送进局子里。
虽然或许很快又会被摘出来。
但她得承认对方确实和自己过去认识的训练员都有很大的不同。
比起那65分的试卷,他在这方面的能力却是能给一百分。
百分制。
“可能这就是引力吧,我只是应邀参加一场魔导法杖展会而已,突然就有怪兽给大家放烟火的机会,不过不提这个,眼下我想确认你对那位叔叔的态度是?”
“我不清楚。”
“不清楚?”
“我和他没什么交集。”
“扳倒他能提升你在象征家的话语权么?”
“?什么?你在乎这个做什么?”
“加点水才擦得干净,”奥默突然说出一句之前说过的话,“你不是听懂了么?”
“不干净的水可以倒掉,空出位置给干净的水才能尝试把某些东西擦干净。”
NO.57:那还蛮可惜的
“特雷森学生会…你确定他去了那里?”
“我有必要骗你么?”
站在屏幕中的高大魔人型数码兽平静道。
“或许我还该提醒你,在面对我时应当避免提问。”
“我可没有向伱求取什么知识或是谜题的解答。”
月驰象征略略皱眉,看着自己这位身处数据层面的盟友。
他并不是个鲁莽的人,对盟友的种族,对数码兽这一存在的认知亦是足够深入。这群创生于信息时代的数据堆积的特别生物,因为其构成根植于‘数据’、‘信息’的缘故,也囿于那份‘数据’与‘信息’。
数码兽的名字很重要。
他们的名字源于信息时代累积的信息词根,而词根也构成了他们的本质,更是他们的力量源泉。
巴尔兽X,其名‘巴尔’,源自所罗门七十二柱魔神的记录。
那份记录中对魔神进行了分类,以职位、以特长,深刻鲜明,影响深远。
以魔神之名存在的数码兽,也都是被那份所谓的‘影响’所支配。
诸如巴尔兽、巴尔巴兽之流的数码兽,哪怕在数码世界中的地位与实力都在前列,乃至巅峰,但在月驰象征这样的人类眼中,却是多少有些可悲。
他们的力量,他们的性格,全都被‘名字’所定义,恰如现实中的某些恶魔族类视作弱点的‘真名’,牢牢把握了它们的命脉。
就连所谓的进化、退化,数码兽也同样受其名之扰——某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别先生,在究极体时端着大枪小枪,突出一个驰骋数码界,人生只需要塔塔开,塔塔开,和塔塔开!
退化之后就要端着本魔书玩弄谋略、权术,不仅没有高频率的塔塔开了,甚至不怎么塔塔开。
这样明显的风格变化,便是数码兽的名字带来的影响。
即便记忆没有妨碍,即便立场不曾变化,但那思维方式确实受到了影响。
连带也影响了处事风格。
这是数码兽们避不开的问题。
当然,绝大部分数码兽也并不将其视作问题。
毕竟只要记忆没被动,立场也没有变,只是风格变了而已,它们完全能够接受,就像人类不也是从小到大都会有不少变化么?
他们还将其称作什么来着?
成长,对,成长,那数码兽退化和进化不也是成长?
虽然风格会改变,但你完全可以选择要不要改变——即,选择是要进化还是退化。
这份程度的自由,总归是有的。
而若是想要完全不变的进行进化和退化……不妨找一位驯兽师做搭档。
那些和人类混在一起的数码兽,似乎不论是幼年期还是究极体都不曾有过内心上的变化。
有的数码兽嗤笑其为被人类驯化了,真不像样。
但也有些数码兽会对此感到羡慕。
或羡慕那份高概率的进化待遇。
或羡慕他们以与人类搭档的情感做锚点,许以自身不变。
后者这种锚定情感来固化自己的方案,并非不能让数码兽们自己复刻,但数码世界的生活,通常走向两极。
要么稳定如人类社畜般平淡生活,毫无波澜。
要么是兵荒马乱式的快递之旅,突出一个想寄就寄。
前者并不能打造出什么鲜明记忆来锚住自我,后者…连命都保不住哪儿会有空思考哲学。
比起数码兽们,人类族群显然大多是吃饱了撑的。
能把哲学学科发展到能有十数本教科书和上百本参考资料,放在某些朝不保夕的种族眼中就是闲的,或是饱得超出他们的想象。
而研习哲学学科的人……
月驰象征受过不止一位数码兽的白眼。
尤其是,在他问这些数码兽:“你们有没有感觉到,自己不再是自己”、“有些东西早在一开始就被注定”,“有没有想过你们使用的力量原理又是什么?”这类发言时,就不乏有奥加兽、毒蘑菇兽、浪人兽之类的数码兽,觉得他在挑衅。
一个个已经摩拳擦掌起来,要给他展现一下月相为什么有那种缺口。
当然,月驰象征显然不会毫无准备的找上它们。
人类在数据领域从来都不是无计可施,倒不如说数码世界的发展虽带着几分顺势而为的天然,但其基底数据终归是人类创造的。
当数码兽开始与人类接触,在几次世界危机中与人类广泛交集后,便既有去人类世界玩的数码兽,也有研究数码世界的人类。
后者颇具成果。
赛博黑客与网警什么的,既有与数码兽的合作,也有与数码兽的直接对抗,考虑高级程序语言能在数码世界造成类似‘魔法’的效果,有能力沟通数据底层的黑客与网警群体乃至机械神甫,本身也各个都算是大法师,还真能与数码兽一较高下。
打不过还可以请外援——指转化传导现实装备的数据,就像奥默能把怪兽卡片都带到数码世界来,装置还囫囵将他给标成了究极体一样,警方完全有能力申请某些危险军火过来。
至于面对动用权限的数码兽……那没什么好说的。
大家就看谁更权限吧。
要知道现实世界的神明、魔神、仙妖也不少。
数码世界有数码世界的规则,现实世界也有现实世界的法则,大家也都不是不能客场作战,具体战果的话,就得看前几次数码远征结局。
看眼下人类社会的繁华程度,便知其具体结局。
数码世界里的穿越者可没几个,现实里却是一茬又一茬,许多数码兽都觉得入侵人类世界是件小事,但接触了解过人类社会的数码兽都明白,这完全不是一个世界与一个世界的对抗。
外面那根本是数不清的世界合集!
远征军数码兽:能不能抛开异界技术和异界来客,公平一战啊
现实世界对抗方:你说你妈呢,贤者兽和中世纪公爵兽他们难道不是异世界数码兽?
便是如此的条件基础,加剧了数码远征军的数战惨败。
当然,其中还有某条决定性的因素——是那远征军虽然挂着数码的名头,但实际上还是以好战派和邪恶、黑暗数码兽汇集的部队。
至多占数码世界的数码兽一半数量就顶天了,实际统计大概率不到一半。
只能说他们打出的旗号理由,无法吸引所有的数码兽一起。
像是十二神将、奥林匹斯十二神、十斗士、三大天使、皇家骑士什么的著名集团势力就完全在看戏。
甚至给人类方报信。
而七大魔王、四大龙里的某位灭世龙兽什么的,虽然一开始甚至是领导方,但在战局中期也就发觉不对劲,一个个都在谋划退路了。
——在这种节奏下,这战争怎么打得赢呢?
甚至有大把兵力还被人类,以及那些带着数码兽搭档的驯兽师们,拦在了数据通道。
只能说是一场闹剧,不论来上几次都是如此。
总是拉不齐军团,规模也越来越小,到如今甚至谈不上军团了。
真正的军团都在休养生息。
钢铁帝国军团甚至公开和人类做生意,无限龙兽驻扎各个人类信息安全堡垒,枪龙兽之流更是时常作为加量出现,各式机械改造体也时常替代轮班,俨然完全成了人类方的协助者。
这自然会有数码兽领域内的舆论压力,但机械体显然不太在乎这些。
而研究机械体的,也只在乎谁能让自己测试新的武器、新的改造作品。
所以他们会和人类势力合作。
在数码世界逐渐休养生息,各军团摩擦甚少的和平期间,钢铁帝国急需测试武器的新战场,更急需测试武器的新‘靶子’。
对于这些,人类方能够提供,让数码兽合法降临现实出战,更能让钢铁帝国的新作品远征战场——其中最令钢铁帝国的数码兽们印象深刻的高端局,还得是随同那些人类军队一起到某个异世界。
那群叫帕弥什的病毒体就挺劲的,跟个数码死神(帝厉魔)似的,让钢铁帝国乃至某些好战数码兽群体也都很是满足。
也在那之后,钢铁帝国与人类方的合作便不止于军团层面,私人委托也是接的,只是要求和要价更加昂贵。
而这对月驰物流的董事长而言,不难接受。
他雇佣钢铁帝国的保镖,只为了寻找战斗意义之外的合作者,最终成果便是眼前这位。
巴尔兽X,一直作为督促者紧跟月驰象征的计划进度,偶尔为了令其顺利而动手。
但在更多时候,他还是借助着数码兽身份与能力的便利,藏匿于数据之中,注视着一切。
这是在电子完全普及的当代,数码兽所能享受到的另类强化。
“一句问话,只需要添加几个步骤就能变成谜题,”巴尔兽X冷淡道,“这取决于我的耐心。”
“那你有听到他们聊什么吗?”
“另有一位数码兽在那儿,打草惊蛇不是好主意。”
“你不在那儿,我怎么知道他是不是蛇?”
“这是你的问题了,不在我们的条约范围里,月驰象征,”巴尔兽X注视着男人脸上一闪而逝的狰狞,“我觉得你没必要如此克制。”
“你根本不了解我所处的环境。”
“确实,但我觉得一位持有自由装甲体的男人,本可以表现得更自由些。”
“我得一切成功了才能获得自由,继续去监视!”
“鲁道夫象征?”
“当然!你不是说那家伙有数码兽跟着么?”
“你不打算去见见他?”
“老太婆欣赏他,我去见他反而会被盯上。”
“或许这就是他光明正大的理由。”
“你是说他算准了一切?那他就是在有意识调查我了。”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巴尔兽X问。
“……不当面的见面方式很多,老太婆在网络领域的眼线就不是很多。”
“要我见证么?”
“不需要。”
“那还蛮可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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