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
自有记载以来，各星球，各星域关于‘异世界来客’亦称‘穿越者’的传说便不曾散去。
自异界抵达的存在从来不止于人，巨兽、植物，甚至是单纯的器物，等等等等。
只是出现得最多的是人，影响最大的也是人。
他们或光明正大，或隐姓埋名，既有雄踞一方，也有隐于人群，只是他们身负的异类知识、力量总会留下痕迹，留下故事。
也因此，后世的历史研究者甚至怀疑将史料中不少惊才绝艳之辈都怀疑为穿越者。
事实上倒也确实有几位明文记载为异界人士的国王、领主，以及通过考古辨明穿越者身份的古人。
而到了今天，由神圣泰拉联邦公开的研究表明。
穿越现象的核心源自世界的相似性，即——以太阳系行星地球（Terra）为界点，这些异界来客的家园描述或多或少都指向着地球，这些异界来客的世界不论星系如何变化，总会有个生态环境乃至周边星系分部都与地球完全一致的存在。
这似乎能够解释大量穿越案例的地点分部，从疏到密都是朝着地球为中心。
并且地球环境的变化也关系着穿越案例的数量变化。
学术界由此衍生出无数的假想理念，其中包括且不限于——毁灭地球就能终止所有穿越or毁灭地球就会加剧更多穿越...
对于这一现象造成的理念冲突也是学术界的经典矛盾之一，认为异界来客能够加速、拓展丰富文明发展or异界来客会致使文明倒退、遏制文明多元也是经典的辩论主题。
有趣的是，这样的辩论双方论点，都是从神圣泰拉联邦的发展史入手。
只是可以想见，在地球仍然存在，其神圣泰拉联邦稳步发展的今天，‘穿越’这一现象还会继续持续下去。
源能
力量的本质是什么？
为了阐释宇宙星球诸族觉醒的源能，也为了证明弄清那些异世界来客所掌握的各式不同的非凡技艺，星盟诸多大型文明的研究部门都发展出了大多迥异的理论。
风格迥异，有些甚至不乏直接当做结论，这些理论数以万计，算上某些灭亡文明的古法更是逐年增多，但那些理论细细分来也不过是两类。
一类讲究唯心——即心理状态，这类理论的践行者们坚信信念意志对那些非凡技艺造就的影响，并为此发展出了数套锻炼、强化精神的后续理论，
而另一类讲究唯物——他们不断研发着那些能够更细致分析能量的器械，对比琢磨着外星居民、异界来客那些结构差异、功能特异的器官，并进行仿生、克隆、乃至直接移植。
不论哪一种，都是为了掌握更强的力量。
也不论哪一种，其理论都有着相似甚至一致的本质。
精神与物质，脱之不开。
从这一点而言，那所有不同的理论都是为了说服各自的‘信徒’而自圆其说的包装——无论彼此采用的名词有多大不同，对于现实与心灵又有如何的侧重，其根本都与精神&物质，脱之不开。
靠着意识直接对物质施加影响。
靠着意识通过某个媒介对物质施加影响。
前者与后者的差异，不过是意识的侧重、强度于否，而后者提到的媒介，则可以是复杂的器械，也可以是特殊矿物打造的法杖、利刃，甚至可以是本身特别的非凡器官，乃至一切可以放大使用者‘精神’的产物。
时过境迁，不少传统施法者的法杖都成为了机械结构复杂的武装，那些武装是非凡技艺与工业发展的双重结果，其媒介从天然的高能矿物、怪异的活性生物组织变作了复杂的能量转换回路，他们成为全新施法者的代表，同时也证明了过去树百年来——科技与魔法之争并无根本意义，
甚至是那些所谓的仙术、巫术、乃至那些稀奇古怪的异能，也都可以由同样的道理解释。
它们都是以精神撼动物质。
然而精神的强大，需要物质的磨砺，命运的抗争。
并非持有力量才去抗争，而是因为抗争才会获得力量。
抗争天灾，抗争人祸，抗争命运，唯有渴望力量，力量才会响应。
第七次星云战争之后的宇宙迎来的只是表面的和平，但其背后各处汹涌的暗流仍然‘创造’着无数持有力量的升华者（修行者），这个世界的抗争从未结束，每一刻都是新的开始。
源能，这份不论属于此方还是彼方世界，都最终发于一同，好似证明着目前已探索的所有世界存在，都在源头存在共性一般的力量，成为了无数流派最为朴实的基底与本质。
流于生命，源至生命，能够化作一切流派的期待。
第一章：原住民与穿越者
“哈哈！新京门美术院的志愿填报再创新低，大抵是寄了，之前还有个美院的学生跟我哔哔什么AI画图没有灵魂，现在我就想看看他的表情口牙！”
“桀桀！火系专业也寄了，学艺不精连机器都干不过，拎着喷火器的步兵都能顶一个班的火系魔法师，也就当个厨子有点前途，当烤肉Man纯粹用爱发电，你说是吧，奥默，炼金专业和装甲驾驶的就业前景可太好了，那些企业和暴恐机动队都抢着收。”
轻快的语速、幸灾乐祸的口吻、吵闹没完的话语，这位青年与教室外的小雨格格不入，一副仿佛胜券在握的姿态俨然像个学霸，而非被高三摸底考试赣废，又在之后的模拟考摆烂的学渣。
以他的话说便是“奥默，只要做好了准备，痛苦面具就不会找上你”。
什么准备？留级准备！
作为合法穿越者，第一次进入学校能够享有一次免费留级待遇，这就是他的依仗！
对其他原住民学生而言会分外紧张不安的高考前几天，对他而言就是还有一整个学年的时间，还能浪！还能行！！
可他口中的奥默可不是穿越者，不是穿越者的奥默理应有高考的压力，但实际状况是...他就像进行了一波空气读取，意识到小雨天就该懒洋洋，于是人正在懒洋洋的翻阅论坛。
哪怕是被好友询问也是头也不抬地冷淡道：“炼金花钱，装甲驾驶更要有甲可装，空间系还有点前途，时间系天打雷劈，别老惦记魔法了，去理工大学吧。”
“理工搞科研也干不过那群机器人啊！上次新闻里的那个工用行星切割机就是智械研究团队，感觉是老卷了。”
“那就去考练马师，”奥默敷衍道，滑动光屏的手指修长有力，筋节分明，适合去学个乐器摧残一下，“正好同城，毕业直转中央特雷森。”
“别人那叫训练员！”好友指正。
“我觉得Trainer按照现实就该翻译成练马师，”奥默有些不耐烦，“你不是穿越者吗？这么计较这个干什么？”
“就是因为我是穿越者才会计较啊！我好歹当过赛马娘玩家！”好友嚷嚷着，便将手机网页划拉跳转皋月赏官网，探手在奥默面前显摆，“看！我现在VIP3，多活跃！”
“赌狗是吧？那你不去报练马师专业？”
“算了...也就小赌一手。”
“哦，叶公好马，”“胡扯！我还是琢磨过的，现在不急，明年再说！而且比起这个，为什么你们这些本土人会无比自然的接受赛马娘这么离谱的东西啊？！”
“离谱吗？长兽耳长尾巴的家伙满街都是，我觉得比人马的身体结构合理。而且自古有之的东西有什么不能接受.....”奥默没好气的说着，忽然想起了什么，终于扭头看向了这个唯独样貌特质与他相似，都是黑发棕瞳的穿越学渣，“你是不是没翻完高二的历史教材？”
“呃...看了两单元，感觉不如...插芯片。”
“那你也得插了才行，你这极端保守派，”奥默说着，瞥了眼他手里的手机，沉默了一下，又疲惫的抹了把脸，“行吧，我补充一下，反正你迟早也会问。首先，是穿越者概念，自异世界穿越至此世界，自异界抵达的存在从来不止于人，巨兽、植物，甚至是单纯的器物——”“等等！skip！”
“...毕泽。”奥默深吸了一口气，觉得如果自己有个这种学生，应该会想打个浮空十割。
可惜他不是老师，他只是个界门高中高三学生。
而且与能够仗着《穿越者权益法案》而理所当然留级的毕泽不同，他是土生土长的原住民，没有对方那么跳脱的思维，也没有对方那样能够不在意咖啡厅其他客人目光的厚脸皮，所以他按捺住了自己的血压，耐心等待对方的下文。
“嗨嗨嗨，”举手作军礼，发言似太君，毕泽的反应令奥默无话可说，有些歉意地回应周遭投来的关注，继而垂手提起了面前的咖啡，也听到了他紧接道，“我就是穿越者，穿越者的概念还是懂的。”
“那么...”轻呷了一口面前的咖啡，奥默问，“穿越者自古有之，你知道么？”
“知道，”毕泽点了点头，“每次上历史课都很刷新我的三观，尤其是这地球居然统一了，还叫神圣泰拉联邦，这里真的没有帝皇吗？”
“扯远了。”奥默面无表情。
“我就开个玩笑。”毕泽一本正经。
奥默便当方才的插曲不存在，接着话题道：“既然你知道穿越者自古有之，那么你要猜猜么？”
“猜第一位穿越过来的赛马娘？”
“不，我说过，穿越者并不限于人。”
“？”
“事实上，”见他好像完全没思路，奥默便顶起了死鱼眼公布答案，“星盟历前1278年，也就是...1891年前，那时神圣泰拉联邦还叫地球人类联邦，但已近文明统一的前夕，那一年计入历史的穿越者有三十六位，你要的答案占了三位。”
“……”知道奥默要公布答案的毕泽屏息凝神，看来他真的是所谓赛马娘玩家。
“她们自称三女神。”
“我超！”
...
星盟历612年，6月4号，星期日，神圣泰拉联邦界门区。
19岁的高三学生奥默，因为同学毕泽太过拉血压的缘故，终归是没能在咖啡厅喝完一杯咖啡。
毕竟毕泽实在是太过一惊一乍，尽管店员没提，周遭的客人视线却已足够令他心累。
大幅是运气不好吧...步出咖啡厅的奥默扯了扯挎包以调整重心，回头瞥了眼那拎着手机边走边看的低头佬朋友。
穿越者初来乍到时，对这个世界一惊一乍属于常态。毕竟就连本地的史学家们在研究自家历史时，也会忍不住畅想一下‘倘若这个世界没有那些异界来客’，原本的历史该是什么样，原本的世界又该是什么样。
但畅想就只是畅想。大家在这里出生，在这里活着，学习那冗长的历史，知晓如何辩证地看待穿越者，就像穿越者应对学科的第二页就写着：认为异界来客能够加速、拓展丰富文明发展or异界来客会致使文明倒退、遏制文明多元，一直都是经典的辩论主题。
地球文明在宇宙可考的记录中，积累起太空探索的条件用时不仅谈不上优秀，甚至可以说是差劲透顶。
其原因便是因为过多的异界来客干涉。
迟到的太空探索既是因为星球的特殊，也是意志并未得到统合的人才内斗结果。
很难想象过去历史中的波澜壮阔与昏暗无光中有多少是因为异界来客的主导，甚至还有异星来客混杂其中，为历史研究者，乃至历史系学生的痛苦面具再添几笔纹样。
但好歹是度过去了，神圣泰拉联邦的目光投向星空，长期的人才、科技内卷结果令其文明一旦开始朝宇宙发展，那路线便是一飞冲天。
外星建交、宜居星球的探索，大型定点跃迁设施星门的修建，到了这一步——大部分新来的穿越者已经看不懂这个世界了。
尤其是看到由主权文明组成的政体间宇宙组织星盟，其主导政体亦是神圣泰拉联邦，或者正式一点说，唯一的常任理事联邦时——地球能有这么大面子的星际作品可不多啊...穿越者们大多免不了如此感慨。
所以他们需要适应。
所以《穿越者权益法案》中包括安排穿越者上学，不同的年龄不同的学校，根据年龄段与文明评议阶段允许留级，目的就是‘你给我看清这个世界再出去，别惹事！’。
每年被官方击毙的穿越者也蛮多的，虽然统计并不会公开。
毕泽是入学半年的穿越者，以年轻人应有的接受能力，半年时间应该也适应差不多了，但谁能想到这个逼一边嚷嚷着‘我是赛马娘玩家！’一边连这个世界的赛马娘历史都没摸清呢？
奥默很难评价这算灯下黑还是懒狗，但在他19年的人生中确实也就这一个同龄朋友。
在这里或许需要再次介绍一下：奥默.林顿，19岁，事学生。
有一半隐性恶魔血脉的人类，有着一对不负责任的失踪父母，真正算是亲人的只有一位吸血鬼养父。
种族意义上的吸血鬼，不是资本家。
事实上，还是一位打工人，在一家私人安全承保公司工作，偶尔会接受官方合作雇佣，属实打手。
养父单身，更没有过孩子，虽然有心把奥默当孩子养，但属实操作不当，连自己都没照顾好怎么能再照顾孩子呢？
结果就是奥默被迫自立自强，养父起到的最大帮助就是让奥默的身手也不差，并且树立起了‘最好不要成为那种邋遢大人’的榜样，以及说不清是好是坏的，提前接触了打手、佣兵这类灰色圈子。
然而这方面的接触对奥默本就不太好的风评可谓雪上加霜，本来就因为父母状况以及养父总是家长会迟到甚至缺席的缘故，奥默从小到大都被各种谣言环绕，即便长得清秀、待人温和也免不了被同学排斥。
后来人长大些了，新的同学心态也算成熟些了，总有些不在意传闻愿意来接触的，但奥默却又是个喜欢作边缘人，搞人类观察的性子。
如此再加上并未完全澄清的各种传闻，令奥默的校园交际圈始终可以用悲剧形容。
能叫上名字的同学倒是挺多的，但也就叫上名字了。
交流频率最高的是：能不能把作业给我抄or能不能借我看看笔记or这道题你会做吗？——奥默的成绩一直都在班级前列，足够稳定，否则也不可能在高考前几天这么懒散。
关系最好的，就只能是毕泽这个认识才半年的插班生了，也得是这家伙一副社交牛逼症的模样才会成为奥默的朋友，最初那段时间几乎可以说是死缠烂打的黏上来，后来算是熟识之后，姑且也有了些共同话题。
比如小说、比如游戏，甚至是看赛马娘比赛和各式超梦什么的，奥默爱好也挺多挺杂，只是没几个人了解。
当奥默问毕泽为什么会这么坚持和自己打好关系时，他的回答也很微妙。
“我寻思你这名字和你这样子，比其他同学有意思多了，这叫提前投资啊。”
“……”
不难理解，东炎区的人种特征，西德区的名字类型，因此注意奥默的人的确不差这一个。
但这家伙确实最有毅力又稀奇古怪。
沉默地拎着这怪家伙，奥默转进吵吵闹闹也不碍事的超梦音像馆。
关于书评
笔者通常是个宽容的人，却也常是个蛮狠心的人，也是个蛮容易被情绪影响的人。
倘若不喜欢这本书，尽管感谢您的点入，却也只能遗憾送别您。
但对于走之前还要阴阳几句，或是直接骂上几句，啐几口的书评，笔者自然会予以删除，反复的话便会是封禁。
这样的评论确实能报复到我，因为我的写作状态会受到影响，新来的读者也会被那份评论的主观所影响。
笔者还是个新人，也还没上架，也还没到该用粉丝值限制评论的时候，所以还不至于像刺猬猫时那样放弃书评区。
所以我会动手。
所有本章说我都有看，所有书评我也都注意到了，该感谢的支持理应感谢，不喜的书评也不会强求，但会处理。
笔者看书也有十数年了，若是不喜，便自然下架离开，还未曾有过不喜欢看就要去发个书评刷个存在的做法。
亦不愿理解这份观念的差异，尤其是这本书尚在初期，应该也没有浪费您太多时间。
当然，更多的读者应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毕竟这几天本章说与评论区封锁，大家只能看到自己发的话语。
笔者反而对此感到庆幸，因为这件事本就是件小事，只是或许今后会变多，所以需要专门发一章说明。
至于引起这章评论的小冲突，希望大家不要在意。
笔者已经处理了，顺便处理了另外几类。
为表歉意，待会儿加更一章，感谢各位的阅读。
第二章：异样的憧憬
超梦音像馆，是个店名，但这个店名的含义一目了然，都是归功于‘超梦’这个近几十年新奇的异界舶来词。
虽说是舶来词，但却有着相同的原译：BrainDance。
直译为头脑舞蹈，英文简称BD，这种音像制品突破了VR的界限，不只是代替视觉和听觉，更是直接代替部分脑活动，甚至能让你感受到当事者的‘情绪’，所以除却单纯的视听体验外，也能充作心理治疗。
而超梦这种翻译之所以能迅速覆盖原有含义，倒不是因为版权未曾发威，某个同名宝可梦还没穿越过来的缘故，而是‘梦’这概念概括得实在很好。
因为‘梦’总会牵引情绪，有些人甚至在梦中悲伤欲绝，醒来之后再回味只觉得莫名其妙——这样的情绪冲突也是超梦体验的一类常态。
来这种店面的除了失眠分子外，多的是想让自己失眠的分子，大声嚷嚷都是常态，很适合毕泽这种穿越者发挥。
“赛博朋克啊~”毕泽便是张望着货架感叹道。
比起其他嚷嚷着‘我要歰歰！为什么没有歰歰！’、‘我订的异星探索爽片还没到吗？’、‘老板，A级升华者和嵇裂庭三号邪神对决的资源有吗？’的，似乎混杂着危险违禁品的声音，他甚至显得有些含蓄。
不过这次他感叹的倒是奥默也能理解。
《赛博朋克2077》这个游戏当初上市获得好评也连带将‘超梦’这样的翻译带火了，提起这个时，毕泽当初是一副无比眼红的痛斥：‘tmd，不仅抄诗抄词抄散文，这些逼连游戏也抄！这已经不是一般的文抄了，一定要出重拳！’。
奥默知道他压根不在乎异界知识作品产权，他只是自己想抄发现路被人走了，只能愤怒地嚷嚷‘彼可取而代之’。
真的能取而代之吗？
奥默知道那些抄游戏的也是花了大心思，比如抄《赛博朋克2077》的制作组直接公开表示这是异界游戏，但他们做了内容完善，就像当初抄《魔兽世界》的那批人一样，让那些算是‘晚年不祥’或是‘中道崩殂’的游戏算是有个善终。
这种事还真不是寻思寻思就能做到的，起码了解、热情、技术力和毅力都得有，相较起来还是抄电影、抄动画、抄小说简单点。
这世上都有能够直接读取记忆的仪器，还原个作品岂不是轻轻松松——怀着这样的心情，毕泽打开了搜索引擎，然后发现这个世界的穿越者真的太卷了。
难怪被管制了。
——指穿越者相关法律，以及天门之城的传送门管控。
天门之城是距离神圣泰拉两千光年，坐落于边荒世界.亚伦的大型宇宙港口都市之一，也是亚伦星域最繁华的星球城市，奥默对此很是向往。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天门之城的星门很特殊。
星门设计之初是用于超光速航行的大型定点跃迁设施，用于打开两扇星门之间的超时空网络，但因为各式的能量干扰的缘故，有一部分星门会转化为联通『异世界』的‘天门’。
天门之城的‘天门’二字便是重点了，天门之城的天门启动后就制造出了一次小规模次元震，于星球外撕裂出十六条稳定的亚空间裂隙。亚空间裂隙背后的世界，统称为异世界，这些来源于天门次元震的异世界绝大部分都非常异常，有和本土宇宙相差极大的环境差异，其中甚至有天圆地方的小世界，万物漂浮于空中的空岛世界。
星盟对此非常重视，一方面派遣过官方队伍以及企业佣兵团前去探索，一方面也令研究员对那十六条稳定的亚空间裂隙进行研究调控，首要目的是做到世界的选择、切换、锁定，这也是为了送某些穿越者回家。
当然，这方面的举措还是身居高位的思乡穿越者推行并选票决定的。这个世界并非没有恶意，表面上大部分政权欢迎所有外来者，但实际上，这些异界难民被抓捕研究都是有可能的，毕竟异世界那么多，总有些没见过的，也总有些不上台面的文明对此相当渴求。
穿越者的相关法律也正是为此而生。
首先推行的自然是神圣泰拉联邦这个与穿越者离不开关系，连文明名字都多少有些异界文化影响的文明。
“都好贵啊，你要不试试这个？”
打量着货架的毕泽抬手，奥默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便见包装上印着黑鹿毛带着一抹白色挑染的女孩，之所以会用‘黑鹿毛’这样描述马用的词语，自然是因为对方头顶的双耳与身后跳出半截的长尾。
“天皇赏春秋连霸，总大将横空爆诞，这是观景位最好的超梦，”“特别周？”
“我还没说呢，你也看赛马？”被截断话的毕泽有些诧异，继而恍然，“哦，你历史学得好。”
“你自己看吧。”奥默摇了摇头。
“我又没装芯片，你看这里标注至少要4级义体改造，”毕泽指着封面右下角一个小小的‘4’标签悻悻道，“依靠芯片的超梦是真的多。”
义体改造的等级，4级是最浅层的，仅仅是将一枚芯片嵌入脑神经。
仅是一枚芯片，功能有限，默认管理大脑架构，构筑一定程度的心智防火墙，至于联网和简易AI什么的，需要加钱勉力达成。
“毕竟开发之初就是科技平台。”进行了四级改造的青年风轻云淡。
“也有源能架构的超梦平台，那倒是我能看的，我去找找，”毕泽说着便迈开步子，忽又顿步，“你想看什么？我顺便翻翻。”
源能架构，走的是魔法、巫术、灵能的路子，体验几乎没有门槛，但价位却是得上调几成。
不过当真正遇到想要体验的超梦时，那价位出入并不重要。
就连奥默都有些意动般的沉吟几秒，目光随意扫过一旁的货架，蓦地怔了一下，便探手而去。
“不用了，我找到了。”
“？”毕泽闻言回身，凑到他边上看着包装上的辉光人形，倒是眼前一亮，“诺亚奥特曼的目击记录？你喜欢光之巨人啊？”
“倒也不是，”奥默摇了摇头，手指滑向那人形对面的狰狞恢弘之兽，“认识吗？”
“我也不是所有穿越产物都认识啊...”毕泽挠了挠头，“虽然认得出奥特曼，但特摄属实看得少，而且这怪兽也不好说是不是穿越的。”
他一面说，一面小心翼翼观察着奥默的表情，见他目光有些失望便又赶紧补充一句：“这个世界本身也有怪兽不是？毕竟也有那么多外星人。”
奥默点了点头，目光扫过货架又道：“帮我找找有没有怪兽题材的超梦。”
“喜欢怪兽啊？行，我去找找。”
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哥斯拉、基多拉什么的一直都有受众，巨大生物斗蛐蛐儿也是个经典条目了，毕泽感觉对好兄弟的理解又提升了些，重新回头跑去另一头的货架，留奥默继续站在原地，再次垂首看向自己手中的超梦。
诺亚奥特曼，能认出祂的穿越者还蛮多的。
只是据那些穿越者的说法，祂是空想作品中的角色，实际成真也一度引发不少忧虑，盖因那神一般的能力以及作品中对应的反派角色，但实际上诺亚的目击报告仅此一例，有人猜测本就具备时空穿梭能力的祂说不定不借助天门也能回去，异生兽什么的目击报告也始终没见过。
以星际互联网的每时每刻的信息量，这种只能算小插曲，只有这种超梦和之后诞生的对应特摄剧得以证明当年有过的热潮。
也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
光之巨人的故事没能吸引他，倒是与其对应层出不穷的怪兽作品总给他些许悸动。
尤其是怪兽题材的超梦。
狰狞的样貌、力量的勃发、残暴的姿态。
那些录制作品总是千篇一律塑造视角下深邃恐惧与血脉贲张，试图让观赏者感受那份面对非人可憎之物的压迫。
但他却总是对那极尽真切的感情缺乏共鸣，反而从中生出一份向往。
好似与生俱来。
第三章：家庭帝位永固
许是源自血脉。
奥默尽管对自己的亲身父母观感极差，如无必要都不想谈及他们，但他那父亲的血脉能够追溯异界恶魔的一个大族，只是那家族从来不曾对他投以注意。
还是因为血脉。
恶魔与人类的混血，属于恶魔的部分呈现隐性，以至于奥默看起来就像个完全的人类。黑发棕瞳，无狭长的双耳，无尖锐的角质，无粗壮的长尾，唯有19岁就已经一米七八的身高能够证明他再过两三年或许算是身姿挺拔，这倒是继承自父亲。
毕竟根据知情者的描述，他的母亲只有一米六出头。
夫妻俩都是佣兵，自由的宇宙佣兵，自由到儿子才一岁就被丢在魔界区的保育福利院。
得亏神圣泰拉联邦的福利院政策确实优秀落实，否则说不定还能上演些经典孤儿院霸凌桥段。
可就算如此，一群长着角、长着爪子、长着尾巴的孩子里，奥默也属于一看就格格不入的那个，直至一位吸血鬼青年将他接出了魔界区，他才算是接触到了真正和他长得差不多的同类。
说来宇宙佣兵这一行，生死非常具有随机性，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死在哪颗星球。
两人一组没有加入其他团队的组合，能让夫妇俩的队伍更加灵活，也会让他们死了都没人帮忙报信。
奥默一直都当那俩人寄了，可惜这并不能让那俩人完全消失在自己的世界，至少他得面对自己的种族，尤其是他的未来规划还准备奔着两界安全局的执行部门。
这是个处理穿越者相关业务的武装部门，也是常与养父所在公司合作的部门。
为此他得去报考个源能武门专业，再考几个证书什么的，才方便去投简历。
换个穿越者也能理解的简单说法便是：要在法术或是武道上有所成就。
战斗力够了才方便去应聘入职。
为此他养父给他指的一条捷径就是血脉觉醒仪式。
唤醒属于恶魔的那部分血脉，给他的天赋直接跨越几个台阶，至于恶魔给人的印象观感——养父自己就是吸血鬼，都是黑暗生物咱俩谁跟谁啊.jpg
可惜这年头混血实在太多，与其说是少数群体不如说是多数群体，血脉觉醒的都需要预约排号，按奥默拿到的牌子，能等个半年。
加钱倒是一切好说，但奥默觉得没必要加钱，毕竟不赶时间，养父还是个‘没用的大人’，需要被他管住才能攒出存款，这存款攒得可不容易，就算养父愿意给他花钱他也不允许。
“这个月我还是不能买新的武具吗？”
“月底之前，你能保证不赖床不迟到就可以。”
“哈...混账小子。”
仿佛地位对调，完全是孩子想买玩具但大人不允许的模样，实际画面却是养父‘低声下气’地询问养子，在遭到养子拒绝后就暴露真面目。
奥默和他的养父莫里森.林顿，从无像样的父子氛围。
“那我的饭呢！”
金发红瞳尖牙，年轻英俊的样貌，假若把西装换成披风的话也就能符合血族浪漫文学该有的模样了，此刻倒着确实在拉扯着领带准备脱掉外套。
毕竟回家了，已经没必要装作严肃刻板了。
“放桌上了，”奥默指了指不远处桌上的血袋，“还有袋猪血我打算做盘毛血旺。”
“哇哦！”这倒是让男人振奋的消息，一把就把手中的领带外套丢到沙发上，快步走到桌上看着那大袋小袋的蔬菜、肉类，“有蒜蓉吗？”
男人抬眼，看着正在系围裙的青年，血瞳闪烁辉光。
或许他的上位都未曾享有过如此的期待。
“有！”青年没好气道，又瞥了眼他手里的提袋，“你手里拎着什么？”
“拜访邻居得到的回礼，”莫里森晃了晃提袋，“就上周搬来隔壁空屋的弗拉德老哥，是个合法穿越者，不仅也是吸血鬼，还是个英灵呢，他都打算定居了，说不定以后会成同事。”
上周搬来...奥默想了想，想起了前天早上出门确实见到了那个胡子拉碴，目光忧郁的白发大叔，整个人都是空巢老人的模样，看着怪孤独的。
念及于此，青年再看向男人的目光更多出几分同情，本要朝着厨房踏入的步子都停了下来。
“拽着别人聊了多久？”
“什么叫拽！咱们一见如故好吧！那老哥归属时钟塔，但时钟塔也没他几个熟人，整个人都人生地不熟，就连穿越证都是三天前才真正办下来，我跟他好好聊了聊这个世界，花了三个小时就差拜把子了！以后你见面记得叫他叔！”
我求你别用这幅乙女游戏里的脸摆出路边摊撸串般的架势说这些话好不好？
奥默心头叹息。
人真挺好的，可惜就是长了个嘴，奥默一直觉得自己之所以没有养母就是因为这一点。
一回家不是摆开架势侃大山，就是一副事业不顺，唠唠叨叨的模样，这吸血鬼属实没有一点血族浪漫文学该有的样子。
事实上，在奥默还小的时候，这家伙就是除了一副亚健康状态下的造型像是吸血鬼外，哪里都不像吸血鬼。
这幅面貌持续了三十多年，直至迎来小奥默救世主（x
小奥默觉得你是个没用的大人，连生活自理能力都没有，所以包办了买菜、做饭、洗衣的工作，甚至还要兼职闹钟。
快说谢谢小奥默！
“...行吧，不说这个，我问你个问题。”
已经不想吐槽对方这生活作风的奥默，完全能接受叫一个胡子拉碴的沧桑血族为叔。
“你说。”刚摸起遥控器的莫里森看了过来，注意到了奥默的认真而稍微收敛了坐姿。
“如果我觉醒了血脉，恶魔那一面会不会影响我的思路？”
“又是这个问题啊，”莫里森的坐姿又垮了下来，变成了葛优躺，点开了一道大荧幕，“你这是第六次问这种问题了吧？”
“都说了不要纠结于恶魔的天性问题，你看我作为吸血鬼都这么稳定，我又不是不认识你爹，本来就是因为看不惯你爹妈作风才把你这小崽子接过来。”
“你爹可没什么疯批样，就只是单纯缺德而已。”
属实对子骂父的一幕，也就子对此无所谓。
“可我听说源能工程学校的考古系恶魔学长弄了个两千多年前的壁画给自己做血脉觉醒，整个人性情大变，还被暴恐机动队打成了筛子。”
“你确定不是他弄的壁画问题？”莫里森拎着遥控器当短棍虚空戳着奥默的额头，“你们考古系和历史系有多邪门儿你心里没数？”
y1s1，qs。
考古系和历史系出产赛博精神病和普通精神病的数量也算是全科系首屈一指，他们总能挖出些邪门儿玩意儿招来暴恐机动队甚至是神祝福音班乃至两界安全局来人处理。
“好吧，”奥默姑且被说服了，只是转念一想又道，“不过我看怪兽超梦总觉得心理状态有点邪门儿，有点怀疑我是不是和那FZ的神甫一样是潜在愉悦犯。”
“还愉悦呢，你小子正得连偷税都做不出来，”莫里森探手，两根血色的手指轮廓隔着数米出现在奥默额前一弹，继而站起身来朝奥默卧室走去，“超梦给我看看，小伙子还是看点阳间东西吧？比如皋月赏运动健儿们应有的青春活力。”
“说吧，你想让我关注谁？”奥默闻言便扭头看向屏幕上的录播，比赛已然开赛，屏幕中的观众都全情投入地为那赛场上奔跑的跑者们呐喊不已。
明人不说暗话，尽管这俩的种族立场都蛮黑暗，但莫里森还是直言道：
“东海帝王。这场我押了她，帮我看看之后要不要押她。”
家中经济大权掌握在奥默手中，但零花钱这样的余钱要如何处置还是自己决定，奥默知道自己这位养父对赛马娘的赛事，即——那些人类与异世界赛马灵魂的结合体，有着奔跑竞赛本能的精灵赛事，颇为上心。
便也能猜到他不是一百来岁的春心萌动而是要触及罪恶温床的一种。
不过别说，寻常赌博大抵是万丈深渊，但赛马娘的赛事乃是神圣泰拉联邦的至高统治者——强人工智能.泰拉之心所安排，而非通常的赛马赛事那般黑幕重重。
对于那个将整个文明都视作用于自我进化、对比观测零部件的泰拉之心而言，这种竞技娱乐赛事既有观测的价值，也符合它大力发展娱乐事业以维稳统治——
——迄今为止神圣泰拉联邦内部都有不满AI统治的群体，泰拉之心对于起义这种行为的看法便是以利益瓦解根部。
也就是多花钱维稳，多添加娱乐方式以打发时间，让人民太平安乐。
这是中央计算总枢计算得来的最优解。
所以泰拉之心支持发展了很多娱乐产业，赛马娘的赛事也是其中之一。有着足够的公平公正，奥默也就不阻止莫里森研究这个——他不会说之前他押特别周赚过不少，因此特意路过了一次特雷森校园门口，请对方喝过一杯蜂蜜特饮。
这也是他迄今为止唯一一次，主动接触赛马娘。
委实说，赛马娘大概是拜访门槛最低的明星偶像了。
与又是运动明星，又是唱歌跳舞的含金量截然相反的——是只要你去特雷森学院门口就可能蹲到你想找的目标。
尽管赛马常被和赌博联系起来，但赛马娘相关的赛马场与育马学院却并非是纸醉金迷乌烟瘴气。
事实上很多人，包括奥默自己。
童年时都有被父母、长辈带去赛马场游玩的经历，这与去游乐园与水族馆并无太大差别。
赛马场和赛马娘学院也一直力求营造面向所有年龄的合家欢氛围，甚至在国际赛事组成中很大程度覆盖了赛跑。
以至于人们小时候就见过赛马娘，乃至去过学校献花都是一种常态。
至于安全性嘛.....需要说的只有一点：赛马娘的力量、反应、速度通常都是人类的数倍，而且跑比赛的还都是职业运动员水准。
如此一来，连应聘训练员都会强调身体素质，否则一蹶子就能送你归西。
在科技提升、医疗技术提升之下，这些三女神亲手缔造的赛马娘都有着超越故乡原版的发挥。
基础天赋上完全可以对标恶魔、龙人、矮人之流的肉体派奇幻种族。
这帮马娘是真的可以考虑去打格斗赛事和从事武装行业，而且似乎已经有了，奥默之前就听莫里森提到过有个佣兵队收到个马娘新人。
东区也有一家这几年冒出来的制药公司出现过重甲马娘，一度上过网络热搜。
到了这个地步，谁袭击谁还真说不定。
不过这都和眼下屏幕中的比赛无关，奥默看着屏幕中那已然冲出肉眼可见的风流，身着军礼服样式决胜负的棕发小姑娘，确实体会到了莫里森口中所谓的‘阳间’。
尽管并非超梦，尽管这仅仅是看个视频，他却也仍能从现场的呼声与解说的快言中感受那份属于竞技赛事的沉浸与紧张，以及屏息凝神的期待。
这是生物不得不对‘运动’与‘极限’产生的本能向往。
追逐着最快、最强的精灵奔行于草场，吸引着那时的现场与注视着录像的，所有人的目光。
她们本就足够赏心悦目，而最快、最强、最高又始终是无数人的追求，如此追求的合一亦能抓住奥默的心灵——然后被一声惊诧的‘我靠这怪兽！’声音所扯回现实。
面无表情的冲着自己卧室喊一句：“我回头再看，先去把晚饭做了。”不等回应，他便已转身拎起桌上的各式袋子走向厨房。
毕竟超梦体验和深度潜入类游戏差不多，你得直接给人或机器一巴掌才叫得醒。
第四章：网络交友小心谨慎
凯利夫：[你那养父真的很过分诶，看你所有怪兽超梦都看完了却也没解决问题，这不就只是在骗你的超梦看吗？]
蛇：[确实，不过我倒是不在意他白嫖超梦，只是他完全没回应‘那些超梦到底和我的心理以及血脉有没有关系’，甚至觉得我没必要去体检，不过天门之城的旅行他倒是答应得干脆]
凯利夫：[啊哈哈，我觉得小蛇只要喜欢怪兽就挺好啊，我喜欢怪兽就和血脉没关系，喜欢就是喜欢嘛]
蛇：[如果能这么简单就好了，凯利夫最近没有什么烦恼么？]
凯利夫：[诶？为什么问这个？]
蛇：[感觉这样单方面的倾诉烦恼只是在倒垃圾。]
凯利夫:[小蛇要跟我分担垃圾？]
蛇：[互相倒垃圾，负罪感会轻一点。]
凯利夫:[好直白，小蛇风格的直白！可是小蛇的烦恼不算垃圾啊，因为和怪兽有关嘛。]
蛇：[已经可以了，一般的怪兽控都做不到你这地步了。]
凯利夫：[诶嘿嘿。]
取个这么汉化的名字，说话方式却始终都带几分女性化，语法风格也颇有些极东区的影子，奥默自然不止一次怀疑自己这个网友是个其实是位女性，甚至还是年轻女性。
但一想到当初是对方主动联系自己，原因还是看到了自己在某个特摄论坛发的怪兽探讨贴的缘故...他就觉得自己是被天天嚷着‘樱花妹’的毕泽影响太多。
因为概率实在是太低了。
首先特摄本来属于小众爱好，而特摄本身着重的亦是英雄一方。
并不是说怪兽不能成为英雄，只是怪兽就算成为英雄也多是点缀。
战队、假面骑士、奥特曼、牙狼...——这类才是重点，而与其对应的怪人、怪兽、霍拉...之流都是为了塑造前者而存在。
后者这样的领域显然属于更加精细化的爱好。
要么精神具备异常性，要么就是格外资深的特摄佬才能get到。
简单来说，小众中的小众。
而这样小众中的小众里，能出个极东区的年轻女性……
这种可能性...有这种运气不如找个抽卡游戏试试，或者打开投注站随便找个赛马娘下注——
——之前晚饭后奥默就重新审视了一遍皐月赏录像。
莫里森关注赛马远比奥默时间更长，但在看马上却远不如养子，奥默能笃定东海帝王在比赛中的表现暂时没问题，保持下去便优势足够，皋月赏后或许还能去6月末的极东区德比拿个冠军，至于其他的话......
列奥纳塔尔和西塔布雷大概率不会参加，新登录名册的赛马娘皐月赏失利后会进行第二轮长期备战，其间夹杂些小型赛事。
因为下一场马赛名录未定的缘故，这事便也暂时搁置。
莫里森在饭桌上进行了一波迟来的关心，问及今天怎么这么早回家，怎么没和毕泽那小伙子在外面多玩玩什么的。
然后在奥默问及超梦时，结果便是开头奥默和那位凯利夫的对话内容那般。
凯利夫是一位非常神必的网友，ta和奥默认识已经两年了，比起奥默这种尚在研究怪兽设计美学，找寻怪兽痕迹的爱好者，凯利夫可谓纯度极高，属于是和怪兽有关的一切话题都愿意倾听愿意聊。
怪兽文学、怪兽影像、怪兽纪录片、乃至单纯与怪兽tag有关联的抱怨。
不过哪怕是认识两年了，两人也鲜少提及生活上的话题，纯纯的网友交集。
不过就算是纯粹网友，在这科技大行其道的时代，VR游戏和VR聊天室都属于标配，在几十年前甚至有着：某款VR游戏能影响现实，只需要参加一个游戏就能得到现实加速资格的都市传说。
就像诺亚奥特曼的消息一样属于互联网海洋里的小水花，都没弄清怎么回事就已经被两界安全局宣布处理了。
不过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足够发达的VR聊天室技术。
能够允许构筑身临其境的自定义聊天空间，以及个人模型捏造，是如今聊天室的主流。
捏人嘛，大家懂的都懂。
某些人光捏人都能捏一个小时以上，也有人图省事扫描自己略作修改，还有人懒得更彻底，直接套用别人发送的模板数据，更有人继承了部分FF14玩家的传统，幻想药洗澡水吨吨吨，也就是每隔一段时间就换个造型甚至种族，百变怪了属实是。
ID为[蛇]的奥默倒是没给自己捏个蛇类身躯出来，感受一下无肢或退化肢爬行是什么感触。
他捏了个恶魔。
两米多高，浑身鳞甲，黑角黑尾，五指尖锐并有着无数裂口溢散些许的火光，这是按照养父建议的结果。
VR聊天室的捏人不只是换个造型，你还可以用那副造型行动，大部分聊天室都有固定种族可供选择，这些固定种族都是现实存在过的种族，其特色便是完全按照现实身体结构。
也就给用户提供了体验异种族身躯的机会。
养父便是觉得等他以后觉醒血脉之后说不定会多出什么种族特征，更别说直接变成恶魔了，在这之前可以在聊天室多习惯习惯。
习惯一下头上长角，身后有条尾巴，甚至还有一对翼翅的感觉。
至于更高的视野，更大的手掌与更长的手指...这些细节倒是不提也罢。
那么，长相这么凶恶高大的恶魔却有着‘蛇’这样的网名，‘凯利夫’当初会是什么感受呢？
凯利夫没什么感受，就差评价一句：此事平平无奇。
毕竟凯利夫自己的造型也蛮奇特。
同样是两米出头的身高，机械化的肩甲下能遮盖整个身躯的漆黑长袍，能看到的不是一身黑袍便是那只肩甲蔓延到脖颈再覆盖整个头颅的连体金属装甲。
其头盔面甲吻部乍一看是牙齿，细看却是一面面细小的淡蓝并排屏幕，它们一起组成了‘牙齿’的印象概念，而眼部连成‘V’型的透光晶体尽数覆盖血色，显出鲜红扭曲的轨迹。
如此再配上头盔本身的菱角分明以及脑后晃动的苍银色火焰。整个呈现出一种漆黑、危险又霸气的形象。
像个什么怪人组织的幕后领袖或是科幻作品里的复古魔王。
皮套精细度和完成度能这么夸张，想来剧组经费也不低（划掉）。
不过凯利夫倒也是配得上这造型的名字，再加上这聊天室是个百来平方的陈列室，无数玻璃展柜里放置着一个个怪兽模型，就让这个小型聊天室的氛围整个都黑暗起来。
[那几个超梦的数据回头传你，你也看过了我就该转卖了]
‘蛇’的脑袋边上冒出聊天室特有的漫画式熔岩气泡，方便没认真聊天的用户。
[还是那么节俭啊，我觉得收藏也蛮不错的，小蛇你的眼光一直不错]
凯利夫的气泡棱角分明，黑红背景，血色撕裂字体，彰显凶狠霸气。
仿佛两个大反派站在满是怪兽火花玩偶的室内密谋，本是挺酷的，尤其是两人的嗓音进行过调试选择，一个开口带着恶魔的颤音，另一个开口带着低沉浑厚的电子音调试感。
沉浸感很强，很符合青春期的中二感。
就是聊天内容偶尔比较低龄。
[超梦都蛮贵的，你愿意买我倒是可以给你收藏]
恶魔摆了摆手，身后连接骨锥般的长尾晃摆。
[宰朋友啊？也可以哦，等我看过就会跟你说看法]
高大的怪人朝着柜台移动，因为长袍及地且没有脚步声的缘故，就像是在漂浮前进。
低龄谈不上问题，平稳度过中二期的奥默却也对过去怀着无比的包容。
既然这些年来都不曾有过意见，那么打造这幅室内的凯利夫便更不会有。
俩人就这样有事没事过来聊几句怪兽话题，奥默不知ta的真身，ta虽然听过奥默提及某些生活烦恼，但那些烦恼也远远不到暴露一个人现实生活的地步。
奥默觉得这种关系蛮好的，属于是相当理想的无负担社交，连带也就不打算去追究对方到底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那么...我就等你消息了，看你收还是退，还有...]
恶魔说着，朝着陈列室门口的几个魔法阵造型的地板迈步：[我等你以后想倒垃圾的时候。先下了，得做几套习题]
[都说了没必要等啦，你还是这么较真，学习加油哦，旅行顺利。]
漆黑狰狞的高大怪人微笑祝福，头盔吻部的小小屏幕随着声音呈现熄灭与亮起的律动。
[承你吉言]
恶魔踏上了一块地板，上面的魔纹闪亮，等于‘退出’效果，于是于此同时的现实。
卧室中的奥默摘下发饰造型的VR，起身走向书桌。
而仍在聊天室内的网友，坐在大椅上望着陈列柜中的所有怪兽模型，哼着不符造型的柔和音调。
天门之城吗.....
天门之城，稳定的异界刷新点，同时也是著名旅游都市。
莫里森.林顿下周末要去天门之城办事，而奥默和他做了个约定，只要高考分数达标就带上自己做个短暂旅游。
因为天门之城是半颗改造星球，体量庞大的缘故，奥默倒也不觉得跟网友说这个能有什么隐患，至于本就在天门之城待着的网友听到这话，虽然升起些许面基的心思，但也没有真正提及。
双方都很懂分寸，一个是怕麻烦，一个是怕失望。
不过万一呢？
“万一我学灵能就寄了，这个宣传说吃香，学起来一半在念经一半在读天书...”
小台灯拉起，古典钢笔支起，习题卷铺上，尽管科技足够发达，但为了不让学生沦落到字都不会写，这样的手写环节仍然是学习的一环。
而奥默看着上面的试题嘀咕着，开始自己这个年龄真正的战斗。
他至今都没想好大学到底报哪个专业。
以前他通过叔叔那边的关系进行一系列常见源能体系，结果差强人意。
可比起那中等偏差浮动的结果，更大的问题是没有突出侧重。
虽然乐观一点的话，就是选择面很大，这种思路紧接而来的问题就是选择困难症。
魔法的话，元素系这种基础学科早就卷完了。
占星科要靠悟性，生物炼金可以转要学以及合成兽那样的灰色地带。
不走魔法，走灵能...这可更吃天赋。
再想想东方的学科，炼丹工资高但对作战帮助很微妙，要么走呷药流，要么送礼做人情方便摇人......
或许更该专精白刃武道...毕竟这方面他还有些更明显的根骨优势。
还是志愿分数线过了再说吧...
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东西来的奥默提笔，做起了这习题杂卷。
1.道法中，三光是指（）、（）、（）三光
2.寻太阴方位口诀是：日日____，____两宫移，速算公式为_______________。
3.雷霆都司赵公明元帅可行法范围包括：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4.如人生魂被拘，或祈雨之时有邪魔外道阻路，当施以_____法，能破其坛解之。
“？”闷头写到第四题的奥默这才反应过来不对劲，愣了愣，视线往下一扫，“怎么全是道法题？”
哦，拿错试卷了。
看到顶端写着《授箓道法正二卷填空题》的奥默，无言的翻了翻一旁的叠起小山的书本，从夹缝中抽出一张厚实的卷面。
1.星历32894年，神圣泰拉联邦正式探索宇宙，请简述导致该文明大器晚成的原因。
2.请简述星盟历452年，天门之城第一次全星门开动的后果以及影响。
3.据材料1简述《穿越者法案》的颁布撞破的障碍......
长夜漫漫，为卷作伴，不论世界变成什么样，都得学习，都得刷题。
那些穿越者也不例外。
第五章：界门区，赛马文化特区
周一这东西多么可憎。
它将无数学生斩于堂下，又砍下无数社畜的精神，令他们宛若行尸走肉般缺乏灵魂与生机。
这一切的一切，源于疲劳。
他们在名为周末的假期中挥洒了过多的活力，徒增疲劳不曾消弭。
疲劳从不会轻易褪去。
不论是在私人安全承保公司工作的吸血鬼社畜，还是要去界门区中学都会被它平等的对待。
“你怎么回事？”
“你又怎么回事？”
有着‘闹钟’职责的奥默会一如既往的踹养父的卧室门，得到回应后方才转去洗漱。
通常这种时候，两人的出门时间仍是不一样的，眼下在玄关的相遇是一种少见的偶然，但从对视中瞥见彼此黑眼圈的两人显然没想将其视作幸运。
曾经提到过，奥默的养父莫里森是个‘没用的大人’。
一个总是习惯性赖床，工作迟到之后回家吃饭又要唉声叹气，抱怨个没完的吸血鬼，甚至还像个月光族一样花钱不节制，确实是个很差劲的榜样，但在奥默充当了‘狂暴踹门闹钟’、‘独裁经济管家’后，这种状况便也逐渐好转直至走上人生的正轨。
常驻的黑眼圈也早已消去。
却不曾想今日重临，引来奥默的皱眉。
可莫里森又何尝不感到诧异？
奥默自小便是个‘小大人’，不仅会照顾人更会照顾自己，莫里森鲜少见到他熬夜，尤其是假期以外的时间熬夜。
“半夜三更有个B...T老师给我发消息，叫我准备一组穿越者基础资料。”奥默面无表情。
骂人还拐着弯打二段...
回来了，一切都回来了，莫里森从这句话里找回了熟悉的影子，便继续埋头穿鞋。
“什么老师！回头投诉他！”
“不用了，想来是什么突发性质的穿越者事件，”已经拴好运动鞋鞋带的奥默提起一旁的挎包，“你又怎么回事？”
“看完你那组超梦做了个噩梦。”
大抵是觉得比较丢人，莫里森的表情不太好看。
不过奥默倒也没打算嘲笑他，只是点了点头，率先拉开大门：“买组稀血提提神吧，我先走一步。”
话语落下，人已经冲了出去，只是跨过邻居家门时奥默还是稍稍垂眼，想着之前答应过见面叫叔，但那位有着‘弗拉德三世’这般特别称谓的邻居大门紧闭，那么他也不必约束步伐。
他健步如飞，在瞧见电梯口的数字距离六楼的自己颇远时，宁愿奔向楼梯口，只是尚未抵达四楼的标记便听到熟悉的混杂音。
那是数十只扑腾翅膀的小生物混在一起的声音，不仅扑腾着翅膀还发出了略显尖锐的低鸣，自他身侧穿过。
“还不太行啊，你这速度。”
朝夕相处的嘲讽声也在这时传来，奥默以不快的目光注视着那蝠群以自己姑且还追不上的速度远去，咂了咂嘴，却又有些微妙。
化身蝠群，溃散成烟，吸血鬼形象招牌的技能被那个男人用来赶路，那男人又过于安分守己，生怕物业前来批评，没有直接从楼道中飞出小区而是和自己一起挤这逼仄狭窄的楼道......
实在不好评价。
不做评价的奥默跑出楼梯转出小区，便开始一边通过脑中的芯片确认时间，一边站在公交车站前平复呼吸，转眼便见一道虚影闪过。
还甩着飞扬的马尾。
倒是没人被其伤到，因为对方跑在特定的通道上。
与非机动车道并排的高速生物通道，适用于所有凭着肉体速度追上甚至超越载具的生物，这其中最为著名的自然便是赛马娘，所以也被称作赛马娘通道。
委实说，在超凡力量普及培训的当下，能企及甚至超越马娘速度的种族也蛮多的，只是速度快并不意味着嫌弃载具，所以使用赛马娘通道的种族数量第一确实是赛马娘。
毕竟不论是寄宿着赛马灵魂的精灵，还是此世本就存在，以及穿越而来的异族马娘甚至人马，都对速度带来的感官刺激有着几近同源的追逐欲望。
于是，你都常常能在神圣泰拉联邦的城市街道中见到：车道限速50，高速生物通道限速70——
——这样的日常画面。
并且奔跑在高速生物通道的跑者们也确实超越了一旁的车辆。
此刻站在公交车拉着吊环确认时间的奥默，便是在公交车平稳前进时看到又有两位马娘，正以相对车速而言不那么快，算是可以看清模样的速度越过自己视线。
同样看到这一幕的乘客亦彼此提醒招呼、更有甚者已经摸出了手机or终端、乃至直接用视野调整拍摄。
不过也只有最末那般的义体改造能以最快的反应留住两者的背影，而握着手机和终端的乘客只能眼睁睁看着跑者的背影转入远方的弯道，再被路边的绿化林遮蔽视野。
发出遗憾的叹息。
和他们不同，奥默的反应始终平静。
首先，赛马娘的最高学府：中央特雷森学院，就在界门区这座神圣泰拉联邦的大区划分中。
简单来说，就是同城，因而街道上刷出常服或是学生制服的赛马娘几率还蛮高的。
其次，他所要前往的界门区立门中学，与中央特雷森一同位于界门区的西侧，相隔不过两个街区，偶遇几率更是大幅度提升，立门中学也多以见过、认识特雷森学生为荣，其中亦不乏经典的吹牛起手“我有个赛马娘朋友XXX”。
特雷森学院不是全封闭式学校，但绝大部分学生都是住校，两校交友很难实现，所以才会是经典吹牛。
不过像奥默这种基本不跟人聊到赛马娘话题，听到马娘的风声不仅不去看看反而会默默绕路的家伙，也算是特立独行。
迄今为止都没人注意到这一点，不能说是奥默不够出名，只能说大伙儿不够闲。
这个在地铁口不远处的公交车站等着奥默的毕泽，倒是很闲。
但他会主动提赛马娘话题，奥默倒也不是不能接，只是比较冷淡。
“哟，来啦！”
毕泽一脸笑容的打着招呼。
“我刚看到目白家的大小姐跑过去了，可惜没拍下来给你看看，哦对，你不会不知道目白家的大小姐是谁吧？”
毕泽还不知道比起叶公好马的自己，他眼中对赛马娘无比冷淡的好兄弟其实对马娘赛事琢磨颇多，几乎可称内行，浏览器收藏页中某个标注了『赛马』的折叠栏里，都是清一色的赛马论坛精华帖以及部分训练员宣传的赛马娘行程贴。
“很重要吗？”
奥默率先迈步，转向地铁口，一如毕泽预料到的冷淡。
这次倒不是误会，他确实不太在乎对方看到目白麦昆，也不想了解，他只关注赛事发挥和赛马娘近况，而不是亲自接触。
这么深入研究却不想见赛马娘的原因很简单。
一开始对赛马蛮感兴趣，也蛮喜欢看，但当为了生计认真琢磨，并考虑以此牟利时，态度自然也就不一样了。
兴趣升级成了工作，热情也会渐渐磨灭的，痛苦面具便也紧接而来。
奥默没有反应激烈的痛苦面具是因为他处理妥当，分出了两种状态:该分析赛事的时候就认真分析，其他时候则避开赛马娘相关，这样也就不会太头疼。
事实上莫里森也曾建议他去报考训练员专业，毕竟他预测冠军靠的是对赛马娘状况的判断，凭着自己研究都能有六成成功率的出色眼光，去当个训练员显然大有可为，届时名利双收，说不定还能带儿媳回来。
但奥默不打算跟赛马娘绑那么紧的关系，就这样用余钱押押赛事，五场三赢的状况积累资金已经无比理想，他的目标仍然是两界安全局，比起接触那些间接穿越者，他对纯粹的穿越者更感兴趣。
当然，不是说边上这位。
“也不是重不重要啦，我说你好歹是同城的偶像，没事关注关注又不会怎么样。”
“你的历史应该还没有学到特雷森的中央之所以定在界门区，只是因为当年三女神穿越过来时就在这片土地。”
“那时候，这里还不叫界门区。”
奥默平静道，他在话语间跨过安检区，躬身拾起传送带上的挎包。
已经是非常委婉地在表示：这种同在一片地区的荣誉感并无意义。
这种话多少有点刻薄伤人，所以他选择了这样委婉，然后便听身后钻过来的毕泽道：
“那岂不是显得我和特雷森很有缘？我也穿越过来就在界门区！”
“……”
奥默沉默了，因这无敌的脑回路而沉默。
紧接着他又觉得纠正起来太过麻烦，便专注于周遭以转移注意。
只是如眼所见的同乘地铁行人中，在那种族纷繁各异的外貌特征之中亦隐约可见‘马’这一元素。
又是马娘...
奥默默不作声的加快脚步，就听毕泽嚷嚷着：“居然还有坐地铁的马娘诶！”
雀食，其实他也想吐槽这个，只是不想开口。
然后他和毕泽顺着自动电梯抵达地铁前，便见地铁上印着某位马娘的身姿。
界门区特有赛马娘痛车涂装，搭配当期赛事食用。
三步作两步，在毕泽有些意外地目光中，奥默匆匆踏入了车厢，方才终于开口，却是无言的叹气。
到处都是马娘，他被马娘元素包围。
第六章：关联早已投下
即便熬了夜，但奥默的起床时间还是稳定的，也给早餐留出了时间，因而能赶上地铁高峰期的前半个小时。
这个时候，列车车厢内还远远没到拥挤的地步，只是通往西区的地铁线向来繁忙，两个刚来的学生仍是只能站着。
“所以说为什么要叹气啊...你就这么不想聊赛马娘话题吗？”
地铁开动之后的数秒，重心也逐渐稳定，毕泽便也敢于松开吊环，站在始终稳立的奥默边上低声问。
他们站在地铁车厢的连接处，不远处的车厢正中就站着一位穿着特雷森校服的赛马娘，那是毕泽压低声音的理由。
天赋素质都是常人数倍的马娘，就连听力也是格外出色的类型，自称赛马娘玩家的毕泽至少明白这一点。
不过他都没认出对方是谁，否则哪里会那么老实把目光放在别处。
“有没有可能，是在感叹你出众超群的脑回路？”奥默无言地看了他一眼，复又有些不自觉的瞥一眼那赛马娘，“说不定你明年可以报考古和历史系。”
他有些头疼。
敏锐的感知时刻表达着刺痛般的危机感，令他难以忽视那位赛马娘由内自外不经收敛的野性压迫。
她也确实不用收敛，毕泽和其他乘客好似完全察觉不了，就他这种不上不下卡在这儿，很难真正不将注意力放在那位常出没于几个台球厅的某届德比冠军上。
查过那么多赛事，也会理所当然地记得许多赛马娘的模样，而那褐发正中带块白的独特发色更是难以忽视。
那是位几乎算是退役了的赛马娘，有着大把的空余时间，再加上训练成型的惊人身体素质，能学的东西理所当然包括战斗。
奥默毫不怀疑自己察觉到的气势能被换算成战斗力，只是或许对方并非刻意，他也不应反应过激。
这时候，毕泽继续话题的自然语调倒是能够迫使他更顺利地转移注意。
“仇恨这么深吗？”毕泽意外的听懂了奥默之前的话语，整个人都缩了缩脖子，“你的作业做得怎么样？”
作为一个早早摆烂了的学生，毕泽甚至连作业都不打算做，也没打算交，会关心这个只能说转移话题的方式比较生硬。
生硬归生硬，奥默也已经懒得数落这家伙了，干脆就顺着他的话题道：“说起作业，昨天有没有听到什么风声？”
“比如...”奥默想了想毕泽的思路跳脱程度，还是决定说得明白点，咬着不确定的语调道，“穿越者？”
“什么意思？”毕泽的表情稍微严肃了些，“有什么事件？”
“不是...”奥默放弃了。
他本想着这大半夜让他准备这给穿越者用的资料又不明说，大抵是有什么大半夜的匆忙事件，很是好奇，但他又不能忽视确实需要保密的可能，所以才没有直说，
又想着毕泽这家伙平日社交圈也蛮现充的，虽然和高三冲刺期的同学们画风格格不入，但下课放学好歹能到处招人聊天，消息应该也算灵通，可以对他抱以些许期待。
但事实证明他严重低估了毕泽的脑回路，听到‘风声’和‘穿越者’这两个词后，这人脑中总结的不是‘班上可能还回来什么转校生’，而是‘附近有什么穿越者刑事案件！’上来。
实在很跃进的思路，把奥默给整不会了。
“不是？到底什么事？”毕泽像是完全没发觉奥默的心累，甚至还自顾自的分析起来，“昨天...昨天，还说起作业，哦，作业啊！”
好吧，也不是彻底的狂飙，好歹也会回头看看。
奥默喜欢观察，也擅长观察，养父说他很有洞察力且懂得利用这份优势，对赛马娘赛事的预测也是基于这一点。
通过搜集赛事资料的同时，观察赛马娘在最近赛场上奔跑的状态进行预测。
这是个很繁琐的过程，脑中芯片并不提供辅助思考能力的奥默显然是有天赋的。
放在过去，他或许可以考虑‘侦探’这一职业，但着眼现在，科技与超凡能力的共同发展让案件处理难度呈几何倍数提升，结果就是：
简单的特别简单，查监控就完事儿了。
复杂的也特别复杂。高科技犯罪加上高智商还可能有些奇奇怪怪的能力，哪怕是大名鼎鼎的演绎法也是建立在了解事物的基础上，这天底下真有杂学丰富到触及无数法门的存在的话，那多半是些长寿的长生种吧。
反正年仅19岁的奥默是不配的。
就算博览群书善用搜索引擎，他的知识量也至多企及『普通』人的极限。
但这世界从穿越者出现的那一刻起，就和普通绝缘。
好在毕泽尚在普通人的范畴，尽管他的思路常常像个外星人。
他的存在倒是能让奥默想起一位赛马娘，一位叫‘黄金船’的赛马娘。
其实这是个蛮武断的说法，毕竟相较于那一位奇女子，毕泽还是不够自由，不过奥默相信他的潜力。
现在还只是‘Helloworld’不到半年，多少有些约束，没有全力发挥，只要给他一个学年，定能爆发十分甚至九分的外星人风采口牙！
也不知道毕泽知道奥默对他如此的‘抱有期待’，是否会感动得哭出来。
如果是这个毕泽的话，是一定可以的吧，不，是绝对可以，轻易可以的口牙！！
“没听说过有什么老乡...”
此刻，尚在成长期的外星人还只能作个正常地球人的模样思索(x
“虽然都是穿越者，却不一定是和你一个世界。”奥默严谨地提醒了毕泽关于‘老乡’用词上的不妥。
“无所谓啦，反正就算真有穿越者，除非真的和我一个世界，否则确实没必要通知我，更别说通知别人了。”
毕泽说到这里，便见奥默怔怔的看着他，有些诧异：“...怎么了？”
“…你的思路，为什么在这会儿能这么正常？”奥默喃喃道。
“什么叫这时候，我一直都很正常！”毕泽愤愤然。
“到站了，走了。”
“诶你这！你先承认我一直很正常！”
“正常人不需要这种承认。”
两人逐渐远去，背影稍微有些吵闹，而那仍然站在远处拉着吊环的天狼星象征注视着奥默的背影，玫红色的眼中倒是有几分意外。
看那立门中学的校服式样，若有所思。
不论是一开始的那一瞥还是两人的对话内容，都蛮有意思，属于一般中学生不会接触的范畴。
尽管不知名，但也迟早会出名吧。
这样的小插曲令她心情不错，再看手机上来自鲁道夫象征的line信息，也姑且有了些谈资。
“我熬到了三点才睡，您至少要请我两顿饭，而且早饭不能算进去。”
界门区立门中学，三号教学楼的二楼办公室内，奥默打着哈欠将一叠纸页递给面前这与玛法里奥同款造型的暗影精灵德鲁伊。
所谓同款，就是身形魁梧，尖耳鹿角，头发和胡子一样绿得透彻，不过至少装束没有野性释放，老老实实穿着教导主任该穿的刻板正装。
他同时也是奥默的班主任。
也只有同时作为教导主任和班主任的配置，才值得一个学生认真对待半夜发的消息。
而这之后，换做其他学生大概就开始换取违纪免死金牌或是成绩上的网开一面，甚至是在家长面前的美言几句，但奥默显然都不需要。
他在班上是边缘人，在学校也是边缘人，成绩谈不上T0学神却也算是T1学霸，家长问题更不用说——莫里森就没成功参加几次家长会，需要被老师‘拷打’的是家长而不是学生。
所以他索要的回报就非常物质了。
请我吃饭.jpg
为了增加说服力他还故意打了个哈欠，搭配残留的黑眼圈能给对方良心打两段输出。
“行行行，”对方显然是有良心的，接过纸页草草翻完就将其递给另一个老师，“特里诺，全部复印一遍。”
“没问题。”
“俩穿越者？”望着那位办公室工具人远去，还站在原地没走的奥默显然是好奇心作祟。
班主任倒也不介意满足他的好奇心，毕竟帮穿越者学生整理‘幼教教材’这种事奥默也负责三次了，这其中也包括毕泽的那份，算上这次就四次，如果换成什么实习生的话，实习报告多少可以塞些夸奖。
更别提奥默只是从学生里发掘的临时助手，这潜力班主任也蛮看好的，有梦想又愿意付诸努力的年轻人总是令人满意。
“一个叫大卫·马丁内斯的赛博少年，一个叫格蕾的灵媒女孩，都是长得不差的小家伙，用不了多久你就能看到。”
班主任抬手拨了拨头上那看着就很重的鹿角，一张关公像般的枣红脸上倒是显出几分轻松。
“俩人不是一个世界，但他们都有同伴在这个世界，倒也省去了安置问题。”
“格蕾？没有姓氏？”奥默注意的点有些特别。
“穿越者报的称呼也不值得深究。”班主任老神自在。
“也是。”
奥默点了点头，心想穿越者就算是叫粉红毛毛兔也可以理解为异界国情在此。
不过他下一秒的脸上又升起几分凝重：“不会安排在咱们班吧？”
“就在咱们班，”班主任那翻着淡蓝辉光的眼睛望着他，属于教导主任的压迫力不须刻意也能展现，“你不是很喜欢异世界的知识么？既然以两界安全局为目标努力，提早接触穿越者是个好事。”
“看毕泽也天天在你边上转悠。”
“这是重点么？”奥默无奈，“过几天就高考了啊~这学期都要结束了，要比喻的话，就是谁会在一部剧快结束的时候追加新角色啊？”
“那个叫什么来着？假面骑士时王。”教导主任试图追逐年轻人的爱好。
“拿开拿开！”
但从年轻人的反应可以看出是追错了方向。
“不是...就三天你能让他们上什么学？而且周围学生还都在埋头备战高考，在这种同学们大部分时间都不太想理他俩的情况下，俩人体验不是纯纯坐牢？”
“都开始关心新同学了，好兆头啊。”教导主任乐呵呵道。
寄了，我的班主任也是个外星人。
我也没住月球和火星开发区啊......
奥默心头郁郁，又听到办公室工具人嚷着‘主任你的这文件复印好了’然后端着两叠纸过来。
“您没这么随意过，”待到工具人离开，奥默又抬头看向翻复印件的班主任，“打什么注意？”
“也没有，我说过他俩有同伴在这里对吧？一个是佣兵事务所，叫...边缘跑者，对，是这个名字，”班主任点了点头，“你可能没听过，不过另一个就很出名了，你一定不会忽视跟咱们这学校一起立在西区的那座钟塔。”
奥默挑了挑眉：“时钟塔？”
“对，那是大靠山了，在泰拉几个区都有分塔，咱们这边这个也是分塔。”
“虽然是个分塔，但也和源能学院那边直接合作准备给魔法系开几个新科目……”
教导主任似乎很在意魔法系，话题整个都扯远了，注意到奥默那‘能不能skip’的凝视才顿了顿，然后抬手拍了拍他的肩。
“反正那俩人一个有团队背景，一个有大靠山背景，学校只是暂时收留他俩，等接他们的人来了就能自个儿负责，谈不上坐牢。”
“预计多久？”奥默问。
“那个佣兵事务所就在分界门北区，估计一两个小时后就到了，至于那个女孩儿在时钟塔的熟人，得从时钟塔总部那边过来，搁着好几座大区，就算相位应急也得迟到一段时间。”
“…抱歉，我想错了。”
“承认错误很果断，好了，这两份文件我要交给他俩，你先去教室等着自习吧，用不来多久那俩年轻人也会来找你。”
“好，班主任再见。”
“去吧，礼貌孩子。”
第七章：实际失礼！
界门区立门中学，高三（A）班教室。
作为原产东炎区的土地文化残留，立门中学在教学方式上与东炎学校大体一致。
所以有着大课间这种休息时间足足30分钟的自由time。
30分钟的世间百态，会有遵循古老传统做体操和眼保健操的老实人，也会有直接发散青春荷尔蒙，早早炫耀自己拿到驾照，开启浮空车赛模拟的贪玩分子，更有展示自己新学的法术、招式的体育生......
比起他们，拎着个半成品腰带在走廊口变身的特摄佬都算是比较委婉的。
但最老实的还得看俺们高三！
大课间？放松时间？组队冲击小卖部？这关我们什么事？
高三生的职责是什么？是升学！怎么升学？刷题！刷多少题？刷很多的题！
要做吗？现在！就在这里！
上了！
高三A班，又称科研班。
多的是卷王，一个大课间的氛围能搞得跟个自习课似的，整片空间都是笔触的沙沙声、触及光屏的颤动声、卷面反转的哗啦声、浸入头盔启动的轻微嗡鸣声，以及...少数彼此教学的私语声。
这教室内外就仿佛两个世界，倒是让那与其说是转校生，不如说是参观生的大卫·马丁内斯先生很不适应。
奥默看得出这位发型颇为朋克的同龄人不喜欢这种学校氛围，这份不满甚至并未多加掩饰，直接浮于目光。
对于这种类型的同龄人，奥默的行动是放出同样对学校大有不满的毕泽去与之交流。
两位穿越者虽来自不同世界，本性立场并无冲突，相处起来很快便惊觉性格合拍，闲聊时的嘴角也开始翘起。
反观另一位参观生格蕾小姐，她与大卫相反，对这个班级的气氛没什么排斥，奥默甚至觉得或许连同学们都不怎么理会这边的‘被冷落感’都让对方甘之如饴。
兜帽一直戴着，颇有几分想将灰绿色的瞳孔也遮盖其下的意思，大抵是个比较内向的人。
还有些拘谨。
但至少，她还有着足够的好奇——
——在获得昨夜整理的‘穿越者须知常识’后便看得无比用心，也曾多次注意过窗外呼啸而过的机械玩具、异种族直接表现在外貌上的各式同学。
这份好奇便是交流上的突破口，但考虑到大卫同学的停留时间并不长，一视同仁的奥默便决定用这第二节课给两人划划重点。
或者说三人。
“为什么我也要听！”
毕泽反应很大，但同学的目光亦能将他声音压下。
“因为你确实需要，”奥默没好气地提起红笔，“而且作为穿越者上的前辈你不该做做榜样？”
“…也行，”迎着大卫和格蕾的目光，毕泽故作自信，走到了桌对面，“就让你们看看前辈的含金量！”
像个极东人一样被‘前辈’二字的所束缚，真是可悲。
“那么就由你来回答，他们看。”奥默一点都不客气的将笔划向自己圈红的第一个序号，并将纸页上端稍稍卷起——这样既能让坐在一旁的大卫、格蕾更好看清那记录，也能截断毕泽探头扯脖子偷瞄答案的侥幸。
“没，没问题。”
毕泽声音微颤，却也没有多说，看来是打定要在新认识的好兄弟和漂亮学妹显圣一波。
奥默无法理解这种冲动，不过他倒也能猜到这种不智举动的缘由大概与毕泽初见、格蕾时惊呼的‘我超，赛博月！’有关。
或许是某类属于异界资讯的穿越者特有乐趣吧，奥默不是很在意。
毕竟穿越者喜欢搞行为艺术是被写进了教科书里的，只要装作不认识就行。
“那么我开始了...”说罢，奥默略有停顿，旋即下一秒的话语迅捷，“将地球人类联邦更名为神圣泰拉联邦的人是谁？”
“直接以泰拉为名的第六届泰拉领袖。”毕泽的历史虽然拉，但似乎有些残渣。
本就是最简单的问题，奥默听到回答的也不意外，继续问：“他的主要功绩是？”
“终结了地球人类联邦漫长的内部争斗，建立合法极权政权并将其更名为神圣泰拉联邦，展开轰轰烈烈的宇宙探索跃动，奠定了神圣泰拉联邦星际崛起的基础。”毕泽的话语还算流畅。
但奥默听完却问：
“是不是少了什么？”
这话一出，毕泽心里登时一个咯噔，看着大卫兄弟惊讶的脸，看着格蕾妹子还残留着惊叹的目光，心思电转，竟是想起了答案：“还有负责泰拉之心的核心搭建！”
这回答让奥默点了点头，毕泽也就松了口气。
却又听顺着回答无缝追击：“如何评价泰拉之心？”
“谢邀，刚下飞船”“？”
“咳咳，”毕泽假咳以掩盖自己知乎大V刻入本能的尴尬，继而一副无事发生模样的慷慨激昂道，“它是那位领袖留下的最强遗产，是集结了无数穿越者、长生者、以及本土居民们铸就的结晶，用以开创未来的钥匙，亦是神圣泰拉联邦实质意义上的统治者。”
奥默点了点头，然后在毕泽露出微笑时扭头对大卫、格蕾低声提醒道：“像他这样吹会扣分，昨年泰拉之心才处理过一批崇拜泰拉之心的宗教团体。”“喂！”
面对如此善意的提醒，对这里观感不佳的大卫也不免点头，格蕾更是轻轻应了一声，将毕泽无力的辩解狠狠践踏。
而且奥默还没有放过他。
“现在你知道怎么定义泰拉之心了吗？”
“强人工智能‘泰拉之心’是神圣泰拉联邦实质意义上的统治者，以它的立场而言，整个泰拉文明都不过是‘泰拉之心’用来自我进化，对比观测的零部件。
为了保证零部件的存续，可以让他们高效率且持久的进行工作，获取与宇宙开拓以及探索未知领域的见闻和知识，泰拉之心制造了一个近乎乌托邦的文明，这个文明由绝对的独裁缔造。”
“就这样，”奥默朝着大卫和格蕾说，不过主要是朝着不久就要离开的大卫，划了划画他手中拿起端详的纸页一侧，“还有这个，注意《穿越者法案》的生效范围。”
“星盟所属...等等地图我要怎么说明？！”下意识要回答问题的毕泽有些抓狂，引来了同学的第二轮瞩目。
“那你回答星盟的建立时间。”奥默敷衍道。
“星历32973年，4月21日，在神圣泰拉联邦第45号改造星‘枢机’正式成立星盟。”
“你连星际史都记住了，却不翻地球史？”奥默分外诧异，还记得这家伙连赛马娘为什么会这么火爆都不清楚，那是囊括在地球史的范畴。
“男儿志在四方，星辰大海才是兴之所至！”毕泽眉锋一扬。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你去给我把马娘关联的那三道题做了。”
奥默冷漠地说着，然后示意大卫将他那份资料递来。
“我先给你把刚来这个世界需要了解的常识圈起来，回头办理其他证件的时候也方便，听说你那个团队也在界门区，如果你同伴跟你说不明白的话，你也可以继续问我。”
话语间无比熟稔的一路圈圈划划下去，说完的时候也是他将资料重新递回去的时候，奥默看着怔然的大卫，用那叠纸拍了拍他的手臂：“需要要我联系方式吗？”
“呃，哦，谢谢，嗯...写上去吧，麻烦了。”
大卫有些尴尬。
刚开始呆在这里就让他想起荒坂的学校，结果好像不是这样，至少这俩人都挺善良热心。
“好，”奥默也不管他纠结，更不在乎对面的毕泽开始说些‘哎哟，你脸红了哦’的怪话，埋头划上自己的联系方式，便听远方有人招呼，“大卫·马丁内斯！有人找你！”
除了奥默仍在低头写字外，教室里的其他人都抬头望去，身形高大的黑肤墨镜男子正在门口朝大卫这边微笑摆手。
“曼恩...”
写完抬头的奥默听到了大卫的呢喃，看了眼门口便将资料递给大卫：“看来接你的人到了，好好适应这个世界吧。”
接过资料的大卫看着奥默又看了眼毕泽，动作还有些僵硬的起身道别。
接着，快步与那男人汇合。
男人大概是大哥似的人物，粗壮的手臂一把揽过大卫的肩头说了什么，便见俩人笑得颇为开怀，朝着这边招了招手，以这样无声招呼道别远去。
姑且算是有些温暖的画面，但教室里的学生们早在发觉没什么大事后就继续埋头刷题。
唯有毕泽发了句听来有些不合时宜的感叹：
“曼恩还活着啊，真好。”
“什么意思？”
这下不只是奥默盯着他，就连格蕾也是一样。
面对两人的凝视，毕泽意外的没有像往日那般插科打诨，不过说得也不算详细：“emmm，我认识那个男人，单方面的，本来以为他寄了，在原本的世界，”
不算详细也无所谓，本也只是陌生人，奥默点了点头便道：“好吧，那你的题做好了吗？”
格蕾听不懂‘寄了’是什么意思，不过对她而言，这里可有太多不懂了，便也只是安静看那俩人互动。
“应该吧...”毕泽递出他做出回答的那一页，表情不是很自信。
“……”奥默有些怀疑地看着这家伙，抬手接过了那页纸，一旁的格蕾似乎也对赛马娘有些兴趣，目光也随奥默一同落在纸上。
【简答赛马娘的存在：
马娘，是指自古时代以来支配着神圣泰拉联邦，拥有超人般身体能力的亚人种族。
马娘是由异世界的马之魂附身到人身上而变成马娘的，
马娘的种族只有雌性，所以只能与人类雄性进行神圣的“马儿跳”仪式才能繁衍后代，古事记中是如此记载的
马娘拥有常人数倍的脚力、腕力和动态视力等超人能力，人类是无法正面对抗马娘的。所以，曾有马娘将拒绝与自己“马儿跳”的训练员关进地下室中，进行不分昼夜的“马儿跳”。古事记对此亦有记载。】
“……”
奥默沉默着抬起一只手，捂上格蕾的眼睛。
以两人尚不算熟识的关系，这种行为算是冒犯，但两个当事人此刻都没考虑这一点。
格蕾呆立在原地，奥默则抬头看向毕泽，后者此刻正一副严肃模样。
“我觉得我写得没错！”
维持着一手捂着格蕾眼睛的动作，奥默的另一只手抬起，捂住了额头也顺便盖住了自己的眼睛，声音带着浓浓的疲惫。
“我不想说得太失礼，你还是从小学历史一单元开始学起罢。”
第八章：考场即战场，当以士气为先（兑现加更
疲惫只是一时的，很快就会有奥默叫毕泽起来，去趟厕所。
高中男生一起结伴上厕所什么的是很正常的。
高中男生去厕所解决冲突是更自然的，实际残忍的“Yeeeeart”声也会传来，但至少没有『sa·yo·na·la』！的呼声版伴随爆炸而至。
这个世界没有忍者杀手，但却也有《忍者杀手》，就连知晓诸多异界文化的毕泽也分不清是创意的趋同还是文抄的成果，只能说神圣泰拉联邦的科技力所致的城市画风之中，有着相当一部分很契合‘赛博朋克’的舞台。
也就只是舞台了，毕竟泰拉之心会提供社会服务资金，提供全民义务保险，更大力发展各类娱乐产业，突出一个‘我要把你们养成废物’。
偶尔会有一场‘反抗人工智能领袖，世界属于人类！’的起义，首先面对的不是枪炮，反而是阳谋的利诱。
它的存在，让后世很多穿越者都感到微妙，颇有一种来到异世界正要一展拳脚，却发现好像没自己事了。
或者留下来享福也行。
有些边区星球的殖民城市倒是有发展出真正意义的赛博朋克世道，不过那就距离这里太远，奥默姑且没有那驰援数万光年外受苦人民的真佛之心。
他最多道一句南无三。
南无三，实际残忍。
不过说归说，让毕泽那家伙鼻青脸肿回去也挺不好跟格蕾这种‘小动物’型的人解释，所以奥默勉为其难地送毕泽去了趟医务室，让医生用治愈魔法给他简单处理一下。
“我记得这种魔法是刺激身体加速自愈，本质是折寿。”
走出医务室的毕泽幽幽道，试图唤出奥默的内疚。
但没有的东西是呼唤不出来的，奥默冷淡道：“任由身体自己恢复也是一样，只是你不会那么快饿而已。比起说这个你还不如想想回头怎么面对格蕾，感觉那女孩儿没怎么接过黄段子。”
“唉，也确实，不过人也呆不久，而且今天的课不是自个儿刷题做卷就是老师讲解，我厚着脸皮也就度过去了。”
什么鸵鸟...
“你不是蛮喜欢那女孩么？”奥默还记得毕泽在初见格蕾时有些手足无措，像是追星多年忽然见到明星的慌张粉丝，全无和班上其他同学交流时的游刃有余。
就连在奥默面前的搞怪玩笑都发挥不出来。
最后像是决定出招还弄错了分寸。
说是步步溃败也不为过，但也不排除对方路子野想要键走偏锋。
先以坏印象引起注意再徐徐图之什么的，奥默自己没什么感情经历，也对恋爱没什么期待，不过也看过些漫画，玩过些游戏，多少有些了解。
按理说虚拟作品里了解的东西很难说能起到参考效果，更不太可能成真，但奥默是个相信可能性的人，相信世界这么大，说不定就有某个地方能够还原漫画、游戏般的情节。
谨慎的人很少会把话说死，他就是那样一个谨慎的人。
“我想了想，”尚不知奥默已经在脑内想好自己能有几步可走的毕泽，既没有否认，也没有认同，像是说起别的，“或许她在这边的同伴，就那个来接他的人，可能会是埃尔梅罗二世。”
“又是你单方面认识的人？”毕泽问着，目光扫过远处的教室，扬了扬脸，朝着门口站立的高挑男人方向示意，“是不是那位？”
身姿高挑，面如菜色，看起来缺乏休息的同时，还有着介乎于单纯伙食太差以及存在肠胃隐患的问题。
奥默怀疑是后者。
不过不谈气色只谈样貌的话，这是位能吸引不少女学生目光的长发池面，尤其是那副与笔挺西装共同塑造的成熟气质对这些jk而言更是难以抗拒。
那人光是站在那里就是道独特风景线，尤其是他原本在指间夹着的雪茄已经被一位老师夺走，整个人微微低头接受数落，让不少男性同学感到大快人心。
奥默并不在其列，他在意的是‘生面孔’这个标签。
这种时候会在教室门口出现的生面孔，首先想到的便是：也来接‘参观生’的相关者。
“啊，是，”看到那男人时，毕泽便也略略驻步，似乎不打算上去对话，“我还蛮恰这对的。”
“这对？”见他驻步，奥默也干脆驻足打量那与格蕾汇合，直接朝楼梯口走去的俩人，“他们看起来可不像一对情侣。”
“现在或许只是师生，但是或许嘛，要说以后，那也说不准，”毕泽重新迈步，特意朝着与那对师生选择相对的楼梯口走去，“倒是蛮期待他们认识的其他人有没有也穿越过来。”
“很难理解你的思路。”
奥默心说这听来有点像恋爱漫画嗑cp，但想来言多必失，不如不说。
“倒也没必要一定理解吧...”毕泽无奈，实在不想说什么‘他们都是自己追过的漫画里的角色’，人都在面前了，就没必要提及纸片人的说法，就当单方面认识的人就好。
虽然这么一来就显得他表现愈发奇怪。
“没事，看得出来你不想回答，那就不提，我无所谓。”
“……你是烈海王吗？”毕泽有些触动又有些无语。
“那肯定是万万不如的。”
奥默一面说着，一面登上目标楼层的台阶，上课铃也在这时响起，令他稍稍加快了步伐。
他对时间总是这般敏感，令本是懒散的毕泽也不得不加快步伐跟上，在踏入教室落座后，又将一页纸递给毕泽看。
纸上是感谢和道别，显然是来自那位灰绿色眼瞳的兜帽女孩。
毕泽目光定定，或许是在想象对方坐在桌前写下这些英文的模样，过了好几秒后，又翻过纸张看到背面记下的一串数字。
“她还没有拿到正式证明，这联系方式应该是她那位同伴的。”奥默轻声道，因为这门课的课堂老师已经走上了讲台，这就让他俩交头接耳不太顺利。
毕竟他俩既不是同桌，也没有后排靠窗的余裕，也没有第一排的灯下黑，有的只有不前不后，属于是不上不下，卡在这儿了。
好在这节课写作刷题，读作自习，这就方便奥默丢个纸条过去。
【我准备记了一份，建议你也记一份，毕竟...】奥默也不说别的，只说，【班主任说她的归属是时钟塔负责，和那个组织打好关系也算好事。】
毕泽点了点头收起了那页纸，而奥默也将注意力落在脑中芯片，确认了一番那个数字后，老老实实摸出试卷开始刷题。
这之后的两天度过很平稳，除了网友凯利夫确实打款买下了那几款超梦外，便没什么能占用奥默记忆的事了，那位天狼星象征也没有再出现在地铁里，想来那样功成名就的人物跑来坐地铁应该只是心血来潮。
而毕泽又恢复了往日容易拉人血压的模样。
刷题、讲题、改题，以及简单迅速地体检体考后，奥默就拎着笔袋坐在了考场之中。
瞥了眼考场前后都有放置的，直接用于屏蔽芯片的仪器，以及那些浮游于半空的警戒机器人，奥默又开始百无聊奈的观察周遭的其他考生。
高考是神圣泰拉联邦教育制度的重要一环，尽管是基于同样的考题题库选题，但实际考法与考场设计都是‘自有国情在此！’。
譬如迦南市高考曾推出过酷炫的沉浸式潜入考场，由主考官选择考场地图，将考题四散于各处化作怪物，让考生凭着言弹与笔锋击破——一度引起热议。
这里是界门区，不是迦南市。
奥默所处的考场就和他曾所处的教室一样，土得一匹。
最普通的笔试，最普通的考场，唯一不普通的只有各位考生：
侏儒、恶魔、马娘、精灵、还有看不出是异族还是单纯做了外观改造所以拥有狗耳、猫耳、羊角一类的人。
一共三十位的奇葩集结，却是连神圣泰拉联邦常见种族的一半都不到，而且多多少少都挂着无比凝重甚至沉重的氛围。
高考将决定他们的未来，或考上心仪的大学，或直接奔向社会的熔炉，即便泰拉之心的政策足够让一个人作为米虫活下去，愿意坐在这里的又岂会抱着这样的想法？
他们显然都有目标，甚至于理想、梦想。
只是梦想这种东西，若是成真，便是世人心头的璀璨，是任何东西都无法掩盖的，产自人心的宝石。
可它更常见的状态，便是破碎。
眼下那于奥默眼中所见的一枚枚宝石，或成蒙尘明珠，或是布满裂纹，甚至与已然有了破口，那些正是凝重乃至沉重氛围的所在。
浓郁到仿佛能覆盖整个考场，能让奥默感觉自己仿佛已经半只脚踏入了人生败者组的名单之中。
运气有这么差吗？
我还觉得自己的模拟考和刷题成果感觉都不错来着......
甚至临走之前还打住了莫里森准备祝自己高考顺利的毒奶，出发之时甚至感觉状态绝佳，若以赛马娘训练员的口吻，那便叫一个绝好调！
但现在，以他那一如既往出色的感知与洞察力在彼此配合之中让他瞧见了这考场内的衰败气象，那气象宛若某种不断扩散吞没人心的无名之雾，令奥默觉得自己心头本有的信心都会被就此夺走。
多造孽啊！自己这灵觉会不会去报个考古系的第一天就失踪？
或者去报道门，专攻望气术是不是也大有可为？
奥默握着笔杆摆好架势，看着前面一张张朝后传递的纸卷渐进，心头胡思乱想，状态表也稍稍朝着绝不调偏移。
好在发到面前的试卷令他着眼于现实，室内广播的通知与主考官的提醒也令一个个许是同样胡思乱想的考生们尽数回神，着眼于手中那些将决定下一步该往哪儿走的试炼。
这是一场试炼，一场来自过去的试炼，此刻那行于卷面的答复都将映出每个考生过去的所作所为。
亦在这时，奥默想起自己过去曾无数次地研究赛马娘赛事。
他关注每一位能够凭发挥、凭速度、凭发言吸引他关注的赛马娘，然后查询那位赛马娘所能查询到的一切资料以确认她今后是否仍然还会成功。
他想到的不是那些失败，而是那些得以接连的成功，尤其是那些嘘声不断、雨流不止的赛场。
那样的赛场亦有不曾放弃的梦想，每每研究那些赛马娘的竞赛状态时，他也已然接近了她们那渴望胜利的心。
而之所以能够笃定她们的成功，正因为他已然看到了那渐渐璀璨的宝石。
念及于此，他便明白。
胜利的法则，他本已见过。
奥默.林顿，绝好调。
划动的笔触，平静亦稳定，唯有那褐色的眼眸，隐有争胜欲望带动的血光闪烁。
第九章：不当训练员又不说什么专业，让人很为难啊
不论哪个世界，想必都是允许高考考场提前交卷的吧。
只是提前交卷的前提是你在考场中至少待过半小时。
而且哪怕是提前交卷也做不到立刻跑路。
这时候，就到了请选择1.节能休眠、2.开始发呆、3.和主考官进行目光对决、4.东张西望直至被警戒机器人警告的时候。
其实也可以全选，时间多到能体验所有项目的机会，也是有的。
奥默只体验了三个项目：和主考官对视、东张西望、发呆。
动笔时的万丈豪情在交卷后就逐渐消退，东张西望之下得来的是更为沉重的凝重不安，每位考生的面孔都带着沉郁的阴影，脸上挂着或急躁或不安或绝望或痛苦的神态。
已然是能够收割负能量的时候了，真的没有剑走偏锋的升华者考虑常驻考场修炼吗？
看着看着，都感觉自己靠着与赛马娘比赛加速同调毛来的意志又要被消磨同化了，但这时间又偏偏又走得如此之慢，他的心情便犹若窗外的小雨。
等等？下雨了？
望着窗外的小雨，奥默的心情忽然有所改善。
他对雨天确实情有独钟，不论是倾听雨点坠地还是雨流带来的自然降温都能令他心旷神怡，但真正令他心情好转的理由还是一向谨慎的他往挎包里塞了把折叠伞。
而其他人，不见得有！
丑陋，太丑陋了，奥默，你怎么能够用别人的不幸来取悦自己呢！
奥默在心头狠狠的自我批判着，望着窗外的云层，忽有隆隆声传来，便见那完全算是地标建筑般高耸入云的庞大门型建筑放送辉光，短暂击穿了云层。
那是启动的星门，每次启动都意味着有一批乘客踏上星际之路。
作为神圣泰拉联邦十二个穿越者特区中的其中之一，界门区的功能建筑是一个不缺，并且能享受到足够天然的天空。
而不是像其他都市那般被高耸的大厦、拥挤的浮空车群、忙碌的货运飞船遮蔽一切，以至于需要进行光幕投影来假装存在有一片纯净天空。
模拟大部分穿越者能够接受，相对较为传统自然的环境，才是穿越者特区的意义。
从这一点而言，这过于保守的高考形式也是在践行这条方针。
不过除开十二个穿越者特区外，还有个继地球之后的第二位异界文明聚集地，那便是大型星球港口，天门之城。
同样是需要星门传送抵达的的地方。
换句话说，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去感受一下那星门——前提是高考分数达标，
应该、或许没问题...奥默本是对自己的分数线有个足够清晰的认知与自信，虽然谈不上冲击高考第一的圣座，但至少当个亚瑟王帐下圆桌骑士是没问题的，虽然大家常常因为只记得圆桌边围着的那几位，而忽视了圆桌骑士的总数量完全是过百的。
百名开外也不差嘛，界门区百名开外，泰拉联邦千名开外，至少报考界门区的A等源能学院是完全没问题。
即便界门区在城市规则、交通规则，乃至城市发展方针都颇为保守，但这些是不影响居民个人的工具升级，科技拉满的。
某些基于拉满算力的分属预测功能早已启动，某些测验根本就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了结果。
可谁又能保证机械运算的结果就没有意外？
机械可以没有意外，人却可以有意外，正是抱着自己可以发挥超常，别人说不定更会发挥失常的想法，高考的必要性没有丝毫的削弱。
不过也或许正因为早早对自己的状况进行过测算，所以才有那么多人在开考前便一副绝体绝命、‘身后就是莫斯科’、‘第一军团没有秘密！’、‘只要能到达那个地方！’、‘笔杆好轻’、‘落榜的命运由我来改变！’的架势吧？
在这一点上，奥默自己属于保守派的，即——比起机械的预测更愿意听凭自己的感觉，或者说灵觉。
莫里森对此相当支持，因为他自己就是个走传统修行路线的吸血鬼。
在源能与机械共同发展的当下，并不会有人轻视一位源能升华者的直觉。
对升华者们而言，所谓直觉，很多时候都像是许多信息快速掠过之后得到的总结。
就像奥默看到一位赛马娘在走路的任何事迹都更加倾向于使用足尖承重，那么他便自然而然会想到那是逃马保持高速的步法，但若对方的步伐更加均匀，习惯于保持人后，那便是追马的积蓄爆发的预兆.....正是这样将推导加速的结论予以奥默信心，如此原理细究起来倒也与数据计算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都是将信息予以组合推导，并且迅速地得出结论。
而人脑与机械的最大区分，则在于人脑与人体真正协调统一，而机械...机械并非做不到，但你要不看看考场放的那俩功能屏蔽器？
高考作弊是吧！
虽然这也是高考必有的一环，但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亦是常态。
不过奥默这个考场的考生们显然素质不错，亦或者说摆烂认命的人太多，直至真正能够跑路的时候，奥默也没看到什么‘当场抓获！’的传统戏码，倒是快步出门便撞见一个话筒往他面前杵。
“这位同学，你好，能够占用你一点时间吗？”
“……”属于界门地方电视台的标志在话筒上无比明晰，扫了眼对方的装束以及一旁扛着摄影机的大汉，奥默了然，挂起足够自然地微笑道，“高考采访么？可以。”
“好的，作为第三位走出高考考场的考生，请问你对考场的体验如何？”记者看来不打算一如往常地问出考得怎么样。
“建议源能科来这里修炼邪能。”奥默诚恳地建议。
“死灵系也可以考虑，能提炼痛苦流派的精华。”
“呃...”没想到会得来这么个回答的记者咳了一声，换回了最朴素的问题，“你觉得自己考得怎么样？”
“尽力而为，在那种环境下我能从绝不调走出就算胜利。”
“同学莫非打算考训练师专业？”记者又问。
“不，我自觉无法承担训练师的职责，至于去哪个科系，请恕我保密。”
其实是没想好，到底能去哪个专业这种事，到时候再看吧，但一想到说不定自己这幅样子会被什么熟人看到，还是姑且装一装比较好。
“那有什么想对观众们说的话吗？顺便一提，上一位考生冲出来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希望美浦波旁夺得朝日杯锦标。”
“美浦波旁在上一届极东区德比和皐月赏的发挥稳定，朝日杯锦标那样的短距离赛事也适合她新开发的适性，保持逃马跑法的话夺冠并不奇怪，不过她得小心追马跑法的爱丽速子，不过后者前几场都跑得毫无干劲，也或许是我想多了。”
你真的不打算考训练员专业？记者眉头都在抽搐。
虽说因为中央特雷森学院一直在界门区的缘故，赛马娘的相关元素可说是界门区市民们自小到大都有接触的范畴，但这位学生不假思索的一连串回答还是震撼了她与摄影师。
感觉自己不是撞见一个高考考生，而是刚从特雷森抓了个训练员。
“另外我想说的是希望所有的考生朋友们能够乐观点。”
真感谢他还记得回答原本的问题啊，记者心头腹诽着，但其职业水准还是架着她继续以满面笑容，感谢回答，与其道别，再让摄影师将镜头重新锁定在她脸上：
“接下来我们再寻找第四位幸运儿！”
特雷森学院的栗东寮内，褐发的马娘站在投映屏前跃跃欲试，对着栗发的马娘建议道：“要不要先试试？”
上个月才因为训练方针的冲突而与训练员解约的美浦波旁，正处于读作养伤写作休息的同时没有训练员的状态。
换做数百年前，赛马娘养伤还是理所当然，而放到现在的医疗水平，养伤什么的属实有点托词，大部分伤痛病症都能迅速自愈，某些一度视作不治之症的疾病也有了根治的方案，好几个以骨质脆弱著称的马娘到这儿都算是迎接好时代。
同时也让某些穿越者眼中的赛马娘赛事变得不那么好预测，甚至连赛马娘玩家眼中的赛马娘，也都各属性出现与记忆中的差异，某些距离适性什么的，也不再被定死。
这种时候，固守成见的训练员也确实不如切身感受自己身体状况的赛马娘。
而那青年提到的适性，亦是一针见血地，戳中她与训练员闹崩的冲突本质。
“有采纳可行性，”栗发的赛马娘以机械化的自律与说话方式而被称作赛博格，“那是...立门中学的校服？”
“你觉得他能当训练员吗？”
“无法确认...能够确认的只有他不打算成为Master。”
同一个宿舍区，不同的房间，室友并不在寝室的棕发赛马娘本还只是在打量试管中的沉淀物，却听门外急促激烈的脚步声迫近。
推门而入的是一头粉毛，正是她那过分吵闹却又有点用处的室友，
“怎么了？爱丽数码，有什么大事？”
消息灵通，正是室友的能力之一，只是这室友收集的大部分消息都不是她会关心的，所以爱丽速子一脸平静地重新关注试管，不再将注意予以那上气不接下气的室友。
“速、速子！不得了！有人直接在电视上夸奖你哦！！”
“？”
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关注高考直播采访，只是学生会与理事长显然都有必要了解同城考生的状况，不过这些一时的惊讶总是比不上热闹的栗东寮。
第十章：人会下意识寻找答案
很难想到自己下意识的一席话有造成什么后果的奥默，在记者感谢后便干脆离去。
他也能看出记者笑容的勉强，回想着自己的发言与占用的时间，倒是有所收获，必可活用于下一次。
前提是还会有下一次采访的话。
算了，不想这个...奥默专心朝外，可碍于候守在考场外的人群规模过大的缘故，架着雨伞的他步履维艰。
这毕竟是高考，考生的亲朋好友前来考场蹲守迎接也是理所当然，反观奥默这种养父忙碌且神经粗大，有能力接自己的朋友只有一个，却是好像还在考场里坐牢的考生，才是属于极少数。
委实说以毕泽那此世知识储备量压根可以放弃高考，反正他都准备摆烂到明年，这种事根本不影响，不过那家伙说要体验一次异界高考，顺便为明年踩点，那奥默也不好说什么。
只希望对方不会比自己更坐牢。
话说那家伙带伞了吗？算了，外星人被淋一次也不会感冒。
奥默一面机械重复着：“抱歉让一让”，一面朝外挤，开始羡慕起了养父的雾化天赋，其实他可以考虑考虑用热流冲击给自己来一轮高跃，但那样容易招来保安和更多的视线。
那就当是再体验一次超市打折抢菜吧...
奥默也算是从小经历，到了而今也算是个历战个体，早早在大妈大爷的人群挤压下造就了出色的忍耐力与平衡力。
后者在生活中体现的机会多一点，像是公交车和地铁没座罚站的时候不需要吊环和扶手什么的，就让毕泽很是羡慕。
但凡他在户外课多上点心也可以，立门中学也不是没有源能基础和武斗培训课，稳定的下盘讲究亦算是基础，可惜毕泽听到这种话的注意力只在‘点心’上。
奥默就像看看那家伙这么摆烂一年后会是什么样。
死线通常能给人战胜一切的力量，但那也只是通常。
毕竟啊...毕泽那家伙能算正常人吗？
说不定就原地G社立，然后被一道巨大的飞碟罩走了呢。
一想到这里，终于挤出人群的奥默便回头看着身后的人墙，摇了摇头。
再回过头时，倒是见到一个打着伞的青年朝正盯着自己，对上目光的瞬间，后者展露了个不太自然的笑容。
“嗨。”
还对自己打了个招呼。
介乎熟与不熟之间的面孔，出现在这里让奥默颇有些意外，下意识想到的是看来毕泽这两天也不只是摆烂，还有余裕在交际圈里开分矿。
青年是大卫·马丁内斯，也就是几天前有过短暂交流的赛博穿越者，给奥默留下的印象并不如格蕾深刻，倒是记得他和毕泽蛮合得来。
这也让他下意识觉得对方说不定是来接毕泽的，不过先回应招呼总是没错。
“你好。”奥默微微颔首，便见对方有些拘束的模样，便决定马上离开，免得陷入尴尬的漩涡。
却也不料对方见他要走便使出一记尔康手挽留道：“等一等！”
“？”
迎着奥默驻步投来的疑惑目光，大卫尴尬的摸了摸后脑道：“...能不能聊聊？”
“…”看了眼不远处那因为出考场的考生陆续变多而热闹起来的人潮，奥默抬手指向校门对面的咖啡厅，“去那儿吧，如果你是等毕泽的话，也能直接看到。”
“呃...”大卫看向那种他过去也不曾去过的店面，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好。”
“也不会只能点咖啡，”走在前面的奥默平静道，“放轻松。”
“那就好，”大卫明显松了口气，下一秒又怔了怔，“有那么容易看出来吗？”
“听说马丁内斯先生的家乡几近赛博朋克文化的代名词。”
“叫我大卫就可以了，我不是嗯...极东区的人。”
“嗯，好，大卫，”奥默依言，“那么大卫，听说你的家乡几近算是赛博朋克文化的代名词。”
这份情报源自这两天与毕泽的闲聊。
“确实有人这么评价我们。”大卫想起这两天在曼恩那儿度过的日子。
露西、丽贝卡、朵莉欧、法尔科...大家都在，美好得真如梦一般的日子，几乎能让他险些忘记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那时的他，再回想自己最初遇到这位叫奥默.林顿的学生时的表现，首先意识到的是丢脸，感觉自己简直像是心智都退化到了刚上学的那段时期。
也是这个时候听毕泽说这几天要高考，是这个世界的学生最重要的考核，大卫便决定厚着脸皮过来看看。
想着若是对方其实被很多人簇拥着，他便另找机会道谢，而若是没人......
可他的预想中怎么也不会是现在这种场景吧？
他被对方直接看穿了心思，尽管两人的年纪大差不差，甚至细究起来他才是小的那一方，但他总觉得以自己的经历已然足够武装形象，构筑出成熟的风采——
——可现在却是一见面就被压制了。
亦步亦趋的跟在对方后面，听对方说明看穿自己想法的原因：“义体改造，或许是太过习惯于远程语音与意识交换带来的便利缘故，以至于令你对表情管理缺乏看重。”
黑发棕瞳的青年本闪烁着令大卫打从心底的幽光，尽管两者之间的相似之处无比稀缺，可他还是无端想起某个拥有四只眼睛的男人。
是因为什么呢？
那个曾经背叛了自己的信任，银发金瞳，冷酷无比，名为法拉第的男人，与眼前这位青年能有怎样的相似之处？
或许是因为当初的那场死亡穿越的缘故，大卫始终觉得这几日的生活有些不真切感，连带思路状态也上下浮动，也因此还招来了曼恩等人的关心，建议自己多出来散散心，起码这个世界可比夜之城好多了。
确实是比夜之城好得多，但大卫还是没觉得自己的心理状态有所改善。
他总是会想起那道名为亚当重锤的壁垒，还有丽贝卡的死，而那一切也源于自己的判断失误。
在他心里，法拉第的背叛其实不是最主要的理由，因为夜之城并不缺少法拉第那样的人，不被法拉第背叛，也会被法拉弟背叛。
那座城市并不是没有能信任的人，有的只是信错了人。
症结或许是出在眼光，又或是更早时候，已然盲目的自己。
第十一章：平面与模型，是两人的差距（上试水了，是明日，先庆祝一下（X
“当然，这也只是我的一己之见，说不定你也只是过去不需要，毕竟...”
前方还在传来的话语打破了赛博行者杂乱的思绪。
甚至没有想出自己陡然冒出的思路依仗，大卫便见对方那因缺乏改造与植入物而享有自然完整皮肤的脸上，露出些温和笑意：
“赛博朋克的丰富主题之中，快意恩仇也是理所当然的一部分对么？”
定定的看着对方，大卫沉默了几秒后，方才也露出自然而然的苦笑。
“…确实如此。”
顺着对方的话语想来，自己也确实很少摆过脸色或是抑制自己的情绪，除了最糟糕的那段时期。
“欢迎光临，请问两位要点什么。”
“一杯黑咖啡，不用奶和糖。”
一般来说，只有试图扮帅装酷的年轻人才会道出这样的需求，好心的服务员或许会提醒一二，但奥默作为这家店的熟面孔，服务生听了是没有一点迟疑的点了点头，转而看向惊诧的大卫：“先生您要点什么？”
“呃...就点你们这里的招牌。”
饮品店选汽水什么的都好，反正肯定不会是咖啡的大卫，没有注意到他下意识说出这话后，对面的奥默脸上就浮出几分怪异。
“确定么？好的，”“等等，给他换成柠檬苏...不，换成热可可就好。”
“？”店员扭头看来，而大卫看了看奥默，又看了看店员：“就热可可。”
至少这是个熟悉的名字，大卫心想。
至于对方那小小的临时改口，本便不太喜欢汽水的大卫没有想到原因在自己身上，只以为对方也不喜欢汽水。
“好的。”
看起来是压根不会对客人点单有任何意见，同时始终保持营业笑容的服务员记单远去。
而大卫也扭头看向了奥默：“这家店的招牌是？”
奥默的阻止之意是如此明显，可大卫怎么也想不通一家咖啡店的招牌能是怎样的洪水猛兽。
总不能是冰美式吧？
“蜂蜜特饮，为了招揽赛马娘，进而吸引其他人聚拢以热络生意的手段，”奥默无奈道，“毕竟这座咖啡厅虽然开在学校对面，但喜欢喝咖啡的学生着实不多。”
“所以那蜂蜜特饮不适合人喝吗？”
在这城市待过几天也算是见过不少异种族，但对赛马娘这类存在，他却是没什么了解。
与其说不感兴趣，不如说是资料太多太厚，不知从何入手。
“不能说不适合，但招牌却是在此之上的特浓特稠外加甘草料...不建议你去赌一次相性。”
若是毕泽那样熟的家伙，奥默可懒得提醒。
但像大卫这样谈不上生也谈不上熟的交际，他反而是最客气的。
“这样啊...”听起来是逃了一劫，大卫下意识拢了拢自己那始终不变的黄色夹克，再看远处热闹的人群，心里不由再次感叹这里和夜之城确实很不一样。
夜之城的考场前不会有这些亲朋好友，至多停靠着几辆高档的浮空车。
“所以你不是来找毕泽的？”
“……嗯？”
冷不丁听到这话，大卫都没立刻反应过来，不过也在这时，推着推车的服务员切入了对话。
“您好，你的热可可，”“啊，谢谢。”
“您的黑咖啡还请稍等。”“好的。”
突然的打扰给了大卫些许整理思路的时间，待到服务员远去后，他才捧着热可可看向那一直侧身望着考场人潮的奥默。
“...对，我是来找你的，向你道谢，”
“原来如此。”奥默了然颔首。
“我还以为你会意外。”
所以意外的反倒是大卫。
注视着回过头来与他对上目光的奥默，看着他那没什么惊讶的平静神态，大卫便觉之前那份幻觉般的感触又重新升上心头。
他感觉自己快要抓住了，那种相似感的来源。
“我大胆的猜测了一次，”奥默笑了笑，“我还记得我将联系方式给过你，但你既没有拨打，也找到了这儿来，还主动邀请我聊聊。”
“所以我首先是猜测你来找毕泽，但这没必要叫我，因为你之前分明很不适应与我对话，对么？”
“但如果你是来找我，那么大抵便是足够正式的，值得你摆出面对面仪式感的事宜，这就是我的猜测，很好理解不是么？足够简单。”
见他如此坦诚，大卫有些无言，苦笑道。
“你就不怕猜错么？”
“猜错了记得告诉我哪里不对，争取下次更准确，”奥默耸了耸肩，“我有个长辈，总是对我说错误不是问题，错误能发现问题。”
“他还希望我多试着在观察别人的时候再多猜测别人的身份、行为，就像培养一位侦探。”
“猜错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修正错误完成积累...这或许是他为数不多几句像样的话。”
在述说那个人说的话时，奥默的脸上浮现出些许温暖的笑意，也正是看到了这样的笑容，大卫才会意识到对方之前的几次微笑都仅仅是出于礼貌的约束。
可他太会伪装了，在见到他真正的笑容之前，大卫都看不出那些笑容的问题。
这样啊...原来是这样......大卫终于想明白了那俩人的相似之处。
精确、理性，以及那并不明显的疏离，这是很危险的特质，却也不能说是注定为敌的特质。
毕竟法拉第的模样已然凝结，而他还是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年轻人。
尽管有着出乎预料的成熟，可他甚至还在为学校测验奔波，也对毕泽有着出乎预料的包容，更足够负责的给自己留下联络方式。
说不定...自己能试着和他成为朋友，影响他的发展，令他不至于走到法拉第那一步......
大卫看着他沉默着思索，委实说这样目不转睛的盯着别人不说话也蛮不礼貌，甚至可以说是拷问般的待遇，但奥默却没什么不适的样子。
“您好，您的黑咖啡。”“啊好的，谢谢。”
甚至还能面色如常地接过咖啡，自然得能让服务生都没察觉此处氛围的异样。
“奥默。”
面对着轻轻吹拂着咖啡表面，轻呷了一口的青年，大卫郑重而又认真地问：
“你能成为我的朋友吗？”
“我还以为我们已经是了。”青年脸上仍是一点意外都没有的，仿佛这样的发展与他心头的猜测完全一致。
“我说的是像毕泽那样.....”
说出这句话时，他僵在了原地，忽然意识到自己又鲁莽得像是那个亲人还在时的少年，而对方缓缓放下了咖啡杯后，立刻失声大笑的反应更是令他羞臊难堪。
“哈——”初时还试图压抑，可嘴角总归还是咧出肆意的弧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卫有些生气，可他又说不出什么，他自己回想自己刚才说的话都觉得义体有些升温，虽然还比不过他和露西度过初次的一夜。
“抱歉，哈，抱歉，只是没想到，”几乎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顶着以往都力求避免的，无数人的注视，奥默抬手作安抚状，“我只是没想到，没想到大卫你的形象与我心头的建模出现了如此大的出入。”
“建模？”大卫有些在意这个模型含义的词组。
“那不重要，实在好奇的话，我以后可以跟你讲，总之我或许该祝贺你，回到了你最为思念的那副样子对吗？”
“你...”
大卫怔住了。
“年轻了很多不是吗？这正是出乎我预料的地方，我承认我的猜测成功率还不够理想，但如此大的偏差还真是久违了。”
奥默逐渐平复呼吸，连方才大笑涨红的脸也开始消去，继而对那心头混乱的大卫微笑提议道：
“有想过从头开始吗？”
大卫仍是呆呆地看着他。
而他重新端起了咖啡杯轻轻喝了一口。
“在这个全新的世界，以你最思念的状态，虽然不够理想，但却可以塑造得更为理想。”
“我...”大卫脑中闪过母亲葛洛莉亚的面容。
“也不用急着决定，你可以喝一口热可可平静平静，温热的甜分有助于稳住身心。”
“……”表情复杂地依言喝了口热可可的大卫，有些不满道，“你还没回答我之前的问题。”
“还是那句话。”奥默笑眯眯道。
“我以为我们已经是了。”
第十二章：朋友岂是如此不便之物
奥默喜欢无负担社交，这种社交定义下的‘朋友’，就像生活的调味料。
可以有，但相处一定要轻松。
因为他是很怕麻烦的人，若要给他定一个人生信条的话，那便是不需要别人参与和加入的人生。
能够做到自给自足、自我循环，无论是物质还是精神——这是他的理想，抱着没什么可能实现的期望。
对很多人而言，从小到大十几年来没有同龄好友——足以称得上折磨，孤独本该是种病症，能够腐蚀掉病患的意志乃至精神，以至于令人染上自卑、唯我之流的心理问题。
但奥默的问题却没空感受那份孤独。
因为从小到大，他的生活就充斥着麻烦。
不存在的父母，特征怪异的福利院同伴，人类的读物教会他要帮助别人，要为大人分担烦恼，于是他在福利院时便是兄长，麾下是一群有着妖魔鬼怪体征的弟弟妹妹。
一个人最活泼顽劣的年纪莫过于孩童阶段，顽劣的孩童以及血统带来的力量与倾向，在这之中的奥默看起来完全不像是有恶魔血统的孩子，他乖巧听话得像个人类，与其他孩子格格不入。
通常以这样的开头，紧接着的便该是小圈子霸凌了。
尤其是小奥默这种没有角尾，也没爪子尖牙，看起来就很软弱的孩子，待在一群小恶魔团体里。
但现实发展却是被打了一发天堂制造般的极剧快进：
——小奥默直接秉着福利院阿姨、叔叔们予以的权力，管理起了那些同龄的小恶魔们。
那并非他主动申请，而是观察小奥默颇长一段时间的大人们的决定。
既是因为他特别的身世，也是因为他早早显露的特别。
那份特别，正是名为『观察』的爱好。
观察周围那些小恶魔的种族特征，观察他们在不同的心情、不同的活动、不同的心态中表现的差异性。
他不会主动提起，只是偶尔会有大人找不到某个孩子时，其他的小伙伴七嘴八舌的说对方可能在哪儿时，他也会加入进去，并且给出的回答准确度亦在逐渐提升。
因为小恶魔们大多熊得离谱的缘故，玩失踪的频率也是家常便饭般的高，于是小奥默的行为便也不可避免地引起了大人们的注意。
他们开始注意，进而愈加地关注这孩子的状况。
然后便从发觉到逐渐确定了——那孩子分明跟谁的关系都谈不上热络，却又在一点点地确实掌握了别人的行为、思路、习惯。
尽管孩子们的心思本就单纯，不难揣摩，但孩子们也很容易想一出是一出，大人都很难弄清孩子的心思，但他却可以。
或许是因为同龄区间的理解，又或者只是一种预感，但总之，大人们发觉了他的潜力。
紧接着，予以‘班长’之类的职责也成了理所当然，因为总不能放任他野蛮成长，毕竟委实说，这孩子的才能还蛮可怕的。
哪怕年纪还小，也还没有彻底掌握福利院所有孩子的状况，对大人的行为猜测更是频繁出错，可光是有意识地进行这种行为就有些令人毛骨悚然。
没人引导他，没人命令他，他默不作声的进行这种行为，却又什么都不做，只在别人需要帮助时提一两句——至少这导向看来还算是好孩子，不能任由像其他孩子那样放养，需要大人们多上上心。
顺便‘利用’那孩子的善意，多给他指派点目标以稳固那份立场。
——便是基于大人们这样的理念，小奥默凭空背上了权利以及权利对应的义务。
从此麻烦缠身。
哪怕是福利院突然来了个让叔叔阿姨们郑重接待的黑眼圈大叔把自己接走，一时之间在无人给他安排目标和任务后，他也没能闲下来。
因为这个叫莫里森.林顿的，死气沉沉的黑眼圈大叔，看起来哪怕不被阳光变成灰灰，也是会过劳死的。
他浑身都是麻烦！
小奥默甚至觉得在他身边活着比在福利院更累，以至于都无法安安静静的继续人类观察，必须得为了改善生计而奔波，被迫更进一步的发展自己的天赋能力，甚至主动去接触一些本不会去接触的人和事。
这样无比辛劳的成长轨迹下，他都压根不会考虑孤独与否这种命题。
表面敷衍着这类询问，心头盘算着今天的打折特价怎么搞，是他的常态。
童工找不到出路，灰色领域又风险太大，这要怎么积累存款？要不考虑去赌马吧？啊，赌马也好麻烦，要赢就得研究那些赛马娘...烦躁，世界毁灭算了，怎么还没有怪兽来毁灭地球？
唯独这种时候，他确实像个对得起年龄的小孩。
极东区曾有个说法，一个人有着过于充实的现实生活，便是一种现充。
已然是超高校级现充的奥默.林顿，渴望着植物般自给自足的人生（x）
但他是个人。
至少显性基因是个人。
而人是一种很矫情的生物，常会在某些选择前摇摆不定。
在过去的十数年间，奥默会因为过分的忙碌而忽视很多东西，也会力求给自己减少额外的身心负担，但当生活状况逐渐改善，家庭压力逐渐抚平，闲暇时间也日趋增多后，奥默也会生出些过去没有的渴望。
譬如能够互相麻烦的朋友。
恰如他对‘凯利夫’期望的那样，也正如毕泽正进一步将他影响成的那样。
于是他能接受大卫的邀请，毕竟他已看到了对方的诚意。
那副多少有些‘社死’的邀请，也得亏是高考状况更吸引人群，而咖啡厅的客人也姑且不多，才避免了这位朋克青年直接开动‘斯安威斯坦’逃避现实的可能。
而且对方这般从头再来的状态也稍稍令他有些触动。
或许在生活态度上，自己是该松一松弦。
“还真是青春，还真是奇幻啊，我一直觉得青春这种元素同你这臭小鬼绝缘来着，现在看来也确实该相信奇迹的存在。”
家中的餐桌前，莫里森幽幽的感叹着。
比起‘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奥默这家显然更偏向于‘社畜酒桌’文化，吃饭聊天也是再正常不过。
吃饭时电视上还放送着天门之城频道准备的旅游节目，奥默的主要注意也放在那里，已经在寻思着规划旅行路线，俨然是一副高考胜券在握的模样。
换做平日莫里森肯定得呛几句，可谁让这次奥默提出的话题更有乐子呢？以他的工作内容，对于边缘跑者佣兵队也是有印象的，一伙穿越者注册的佣兵队伍，听说这两天接回了一个核心成员，倒是没想到那成员还和奥默发生了这样的故事。
看来以后会频繁接触，合作也是免不了的...莫里森心里计较着，倒是没打算对养子的人际交往指手画脚。
在看人眼光上他也从没占过优，被奥默好几次指指点点的阴影尚在，谁指手画脚谁还不一定。
但唯独在今天这件事的应对上，他难得有机会嘲笑对方的年轻：
“所以别人都突破羞耻心同你交好了，面对这种只在运动竞技作品里的诚挚，你同意之后就搁那儿闲聊到毕泽那小子来就没了？”
“不是还去街机厅消磨了一小时么？”奥默回过头来，炫了两口饭菜，“你在期待什么桥段？”
“互相介绍亲友的桥段！”莫里森震声，“还有互相交心呢！”
“假期有得是时间，交心什么的也想太多，慢慢来即可，别忘了现在还在高考。”
奥默抬手招出一旁待机的终端光屏，在上面划出几条简易的，恐怕只有他自己才能一眼认出这是什么路线的线条。
“你这可看不出有什么高考的紧张感。”
“说不定我是心里紧张，外表看不出来。”
“……”莫里森闻言沉默了一下，觉得这还真说不清。
十二年前是这个家庭最艰难的时期，他看着那孩子列着改善现状的密密麻麻的计划却不上心，并不觉得那孩子真的能将其实现。
那时候若是小奥默能流露些孩子该有的脆弱，他也会有些触动。
但那孩子没有。
那孩子一直很能撑，能撑到看不出是硬撑还是真的有能，于是那份无从表现的触动积攒到了十年后，时不时从对方不经意的闲聊间涌现。
这时奥默瞥了他一眼，又继续在路线上划标签：
“你不会自顾自内疚起来了吧？”
莫里森憋了一下，恶声道：“老实吃你的饭，臭小鬼，计划什么的之后弄也没人反悔。”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有人自顾自的陷入回忆然后内疚吧？”
“你已经老了吗？莫里森，已经变成那种会坐在院子里突然流泪的老头了吗？”
莫里森沉默了一下，阴着脸警告道：“...你再不专心吃饭我明天请假去接你，穿我最自信的盛夏海滩套装。”
“……”
奥默闻言，收回手来，沉默吃饭了。
他还是蛮要脸的。
而莫里森也毫无胜利的喜悦，甚至有那么一点点的后悔。
后悔当初那么果断的采纳了福利院院长的建议，进一步开发奥默这孩子的观察力。
就洞察与内心揣摩上，他已经在同龄人之中无往不利了，甚至在试图触及年长者的边界。
比起危险不危险，莫里森更担心这小子彻底没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