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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玉糖梨     谋春txt下载     谋春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65章 指认出

    片刻的愣怔后,毛县令的脸色瞬间白如纸。

    等不及万宁继续,岑平大步上前,冲到万宁和毛县令面前,着急问道:“四郎,你是说这个不是真得毛县令?”

    万宁微微点了点头。

    “啊,这怎么可能?”其他人不由发出了一声惊呼。

    “那这人是谁?”余驰也忍不住问道。

    万宁美目微斜,露出一丝狡黠,轻声说道:“毛县令,还是你自己告诉大家你是谁吧。”

    毛县令却双唇紧抿,神情僵硬,看着万宁的目光宛若利刃,想要将她千刀万剐。

    “岑郎君在说笑吗?我可是带着吏部颁发的敕牒和牙牌来上任的,怎可能是冒任?”终于,在对视了一会之后,毛县令咬着牙否认了万宁的说法。

    “对,对,官员上任肯定有吏部的敕牒,这不会假吧。”因为刚刚的事,余常长子下意识地很抵触万宁这一方。

    “呵呵,要是连敕牒和牙牌都没有,那你可连江林县衙都进不去,别说要冒充毛县令了。”万宁没有打理余常长子,嗤笑着继续道:“毛县令,我姑且还是这般称呼你。

    你来上任竟未带仆从?”

    毛县令冷哼一声,道:“这有何奇?我患有心疾,向来深居简出,一个人惯了。”

    万宁却道:“既患有心疾,那毛将军竟还能放心您一人前往这千里之外上任?”

    “祖父傲骨铮铮,待我等子孙也是甚严,从不准我等娇生惯养。”毛县令冷冷回道。

    “哦?是吗?知州和罗五郎可是都认识毛老将军的,不知以前在京城是否见过毛县令?”万宁问。

    岑平浓眉微蹙,说道:“毛老将军人品贵重,自然不会娇惯子孙,只是这毛县令从小患有心疾,一直养在深宅,我也不曾见过。”

    罗震音也道:“第一次见面我便言,不曾见过他。此人是真是假我是不知。”

    见两人都未见过毛县令,一旁的梁氏不由为万宁捏了把冷汗。

    她轻轻拽了拽儿子余驰的衣袖,低声说道:“这岑郎君随意怀疑朝廷命官可是要被落罪的。”

    余驰回头给了母亲一个安慰的笑容,轻声回道:“母亲不必担心,且听岑郎君如何说。”

    他相信万宁不会凭空怀疑毛县令,她肯定掌握了什么才会指认。

    见和毛氏一族有过交集的两位都不能确定自己是真是假,毛县令原本僵硬的神色逐渐和缓过来,再看向万宁的目光已带了一丝挑衅的意味。

    万宁并不着急,她说道:“其实要证实眼前这位是真是假,只要请京城毛府的人过来辨认即可,不过毕竟京城遥远,我们等得及,我担心真的毛县令未必等得及。

    毕竟,他有心疾可是真得。”

    “哈哈哈,既然岑郎君一心认为我假的,那就拿出证据来吧,总不能就凭一张嘴,就指鹿为马吧?”

    万宁笑了笑,问道:“我不是那赵高,可没有那指鹿为马的本事。请问毛县令,除了敕牒和牙牌,你的告身呢?

    众所周知,这告身上面记载的是官员的姓名、籍贯、年龄和特殊体貌特征,内容极其详尽。”

    “告身?自然放在府衙内。”毛县令道。

    “可要派人去取?”岑平想帮着万宁证实毛县令的身份,听到毛县令未将告身带在身边,便提议要派人去取。

    万宁正欲回答,就听余常长子嚷道:“现在去江林取,最快也要一日多的时间。这位郎君,你到底有没有证据,没证据就求个饶道个歉,想必毛县令大人有大量,也不会与你计较。”

    万宁白了他一眼,不再拖延时间,直入主题道:“既然告身远在江林,那现在还有一个办法,就是请郎中来为毛县令诊断诊断这心疾可有好些?”

    闻言,毛县令瞬间双眉紧拧,刚有些放松的神色又变得紧张起来。

    一旁的岑平立马吩咐下去“请郎中!”

    等候的间隙,万宁继续道:“毛县令,不,我想应该称呼你为张山。

    其实一开始我并没有怀疑过你,在未知晓余贵背后有一个那么强大的幕后组织时,我根本没想过竟然还有人敢冒充朝廷命官前来江林。”

    “张山?”乍听到这个名字,岑平、罗震音、沧岄几人觉得有些耳熟。

    “难道……他是……陈妈妈的孙子,山儿?”反应最快的是余驰,他想起审讯陈妈妈那晚,她们提到的山儿,而陈妈妈的儿子就姓张,余驰立马就联想到张山就是陈妈妈的孙子,张湖的儿子。

    万宁道:“正是!”

    众人一片哗然。

    毛县令的脸部肌肉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两下,他坚持道:“岑郎君指鹿为马的本事比赵高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万宁长吁口气道:“张山你还是不肯认吗?待郎中来后,诊断出你没有心疾,却患有消渴症,届时你一样不得不认。

    退一步说,你现在不认,我们仍可花上些时间请京城毛府的人前来指认。

    你刚刚假借如厕之名没能逃脱,就再无机会可以隐藏了。”

    一直拒不承认的毛县令终于绝望了,他闭上双眼,长叹一声,低沉问道:“你是如何知晓的?是因为余萍吗?”

    万宁道:“之前我与你的几番接触只是觉得你有些奇怪,但并未想到你就是张山。

    前两日余萍自焚前将一切她所知都和盘托出,她提及那日她躲在香案之下,看到陈妈妈、芰荷在那搬动余老太太的尸身,原本是打算搬出去的,但有一小厮打扮的男子进来阻止了他们。

    那男子意思搬着尸身去外头目标太大,易暴露,不如就藏在这香案下面。

    因为灵堂后面光线昏暗,余萍并不能看清那男子面目,但她却发现那男子总是拿起水囊喝水,好像非常渴。

    故而我立马想到了你。

    加上你之前露出种种破绽,我终于想到你就是那个陈妈妈口中的山儿,他们最后的希望。”

    毛县令,不,张山这次没有反驳。

    万宁道:“在我刚才说到余萍躲到香案下看到一切时,你心里开始发虚。你意识到余萍可能看到过你,虽然也许她不知道你是谁,但你害怕。

    于是你多问了几句,想要知道余萍到底和我说了多少。

    我故意没有说出余萍看到有一男子帮助了芰荷她们,你便越发不安,你觉得你恐怕要暴露了,于是提出如厕想要离开,却被雀尾盯住难以脱身。

    张山,你早几日便到了江林,潜入余家帮助你祖母和妹妹实施杀人大计,后来为何又要扮做毛县令呢?

    难道你们是怕毛县令来了后对你们有什么威胁吗?”

    万宁提出心中疑问。

第266章 真其人

    面对万宁的提问,张山颓然摇头,身子似是站不住似的,往后退了几步,坐到了椅子上。

    他取出水囊,猛灌了几口水,因为太快呛得剧烈咳了起来。

    万宁没有催促,静静地等他停止咳嗽,平复下来。

    张山拿袖子擦了擦嘴边残留的水渍,嘶哑出声问道:“在余萍告诉你之前,你就怀疑我了,我想知道我露了哪些破绽?”

    万宁缓缓说道:“言多必失。张山,从你冒充毛县令开始,你就一心想要接近我们,找了很多的话题想和我套近乎。

    你提到我破获的那些案件,提到了云郎君,甚至还提到我和他曾一起破获了案子。

    你自以为这些能拉进和我的关系,殊不知就是这番话让我觉得不对劲。”

    “哦?这是为何?”张山不解。

    为何?万宁此时不能告诉他真正的理由。

    其实万宁之所以会怀疑,是因为她知道云千春是不可能和别人说这些的。

    他知道她的身世,知道她是女扮男装,知道她的不易,他怎么可能回京肆意宣扬。

    到处的宣扬很有可能会让她置于危险的境地,万宁觉得他不会。

    所以万宁书信于他时才会问及毛县令之事,得到的回复是毛县令确实从京师出发去江林县上任了,但要说他们很熟,却并没有。

    云千春的话和岑平,罗震音说得一样。

    毛县令患有心疾,从小养在深宅,平日里都是请了先生到家中教导,他只见过一两次而已。

    每次也是点头打个招呼,从未深交。

    既然如此,那么现在这位毛县令却说和云千春很熟,且知道万宁不少事,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这人刻意地打听过万宁。

    知晓万宁破获了不少案件,还知道万宁和云千春曾一起联手破案,所以才故意抬出了云千春,想博得万宁好感,进而打听到更多的消息。

    只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说得太多反露了马脚。

    万宁不能告诉他自己女扮男装之事,便随口编了个理由道:“因有些案件关乎相关人等家声,为我和云郎君说好不将案子外传,且后来我与他书信求证,他与毛县令并无交情,我便知你怕不是真的毛县令。此为破绽一。

    破绽二就是你的病。患心疾之人,口唇发绀,气虚易乏。

    可看你并无这些症状,反倒是表现出口干舌燥,频繁喝水之状。

    这更像是消渴症。

    当然毛县令也有可能既患有心疾,又患消渴病,但若是这样他平日里应该只能喝些温热茶水,这大口大口的在初春寒峭时节猛灌冷水,怕是嫌自己心疾不会发作吧。

    更有甚者,身患心疾的毛县令竟然骑马?若说那晚送我和罗五郎回客栈只是骑马慢行,还无大碍,那一路骑马从京城狂奔至江林县,这毛县令是在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吗?

    这些破绽已让我对你产生了怀疑,所以余萍一提到那晚有个狂喝水的男子帮助陈妈妈,我便想到了你。

    至于你的真实身份,我是猜测的。

    我们抓获张湖审问时,你再三提到不说要动刑,而在审问陈妈妈时也是如此。

    审案时威胁犯人动刑本也无可厚非,所以那时候我并没有想到这儿有什么猫腻。

    后来结合你是假县令之事,我忽然惊觉这恐怕就是你暗示他们自杀的暗语。

    张湖是你的父亲,他那日看到你已成功以毛县令身份现身于人前,心里头应该是极想护着你,故而你暗示他进入大牢后免不了受刑,到时候他熬刑不过把你招出来,那就真得前功尽弃了。

    所以张湖为了保护他的儿子,也就是你,毫不犹豫地咬破口中毒药自尽了。

    陈妈妈被抓后也是如此,只是你没想到地是陈妈妈年岁大了,原本植入毒药的牙掉落,她根本没法像你希望的那样自绝于人前。”

    张山脸色晦暗,眼底浮现出浓浓的悲切。

    万宁未再继续,垂眸思忖片刻,才言:“张山,看着父亲在面前自尽,祖母受刑,妹妹被捕,心里自不好受,但你之所以要狠下心肠,是因为你们背后之人的胁迫是吗?”

    张山没有说话,只是垮下来的双肩和无力垂下的脑袋如同垂暮老人一般了无生气。

    “那日审问陈妈妈,她想保住芰荷让她去找你。

    我们都以为她是想让芰荷脱身去京城找你。

    却不想其实陈妈妈是因为看到你成了县令,提醒你要救芰荷,也提醒芰荷不要什么都认,即便关入了大牢,也可以找你脱身。

    因为你,近在眼前。

    可是她们没想到的是,你想得却是逼迫她们去死。

    你对自己的祖母痛下狠手,对她用刑。你其实是想逼迫她和芰荷自尽,但是他们都没这么做。

    之后她们被收监,因担心南絮一党杀人灭口,她们被带去了秀州大牢关押。

    幸好如此,你才难以寻到机会下手。否则她们怕也下去与张湖作伴了吧。”

    万宁顿了顿,看了眼张山,才继续道:“张山,他们都是你的至亲,我想你也不愿意如此绝情绝义,定是你身后之人要你如此。

    现在,你只有说出南絮等人下落,才有可能保住一命。”

    “保命?”一直低头默不作声的张山忽然有了反应。

    他抬起头,苦笑道:“不管怎样,于我们来说都是死路一条。

    祖母和芰荷犯下杀人重罪,即便逃过他们的毒手,也逃不过律法。

    而我也是如此。”

    万宁一时语塞,张山说得对,他们在举起屠刀那一刻起,就逃不过一个死字了。

    “原本我们在江林是等待小叔,就是余贵计划得逞后将余家收入囊中的。但没想到计划有失,余贵失败了,我们自不能看着原本即将到手的余家财产就此东流。

    我想主人也是不甘心,便要我们杀了所有余家继承人。

    我本是在江林协助祖母和芰荷实施杀人大计,但有一日得到消息说新上任的是毛县令。

    以前在京城,我和父亲在毛府做过事,伺候地正是这毛县令那个院子。

    为了防止毛县令来了认出我们,也为了能够接近你们,了解案件的进展,主人便派人中途劫持了毛县令,将他上任的敕牒给了差不多年岁的我,还让我记下了许多岑郎君你的事,让我冒充毛县令接近你。”

第267章 问张山

    张山说完这些话后,眼底的悲切愈明。

    “知州、岑郎君,既已被你们识破,我也不再隐瞒。

    我们张家和余家的恩怨到今日也算是了结了。

    当年我们在别人的蛊惑下一心想着帮余贵报仇,却不知这才是一脚踏进了万丈深渊。”

    说着,他起身看着万宁,道:“岑郎君,你已看出我患有消渴病。这病虽不及心疾那么凶险,但这么多年下来,我的身体也大不如前了。

    所以我的生死本就不重要。”

    万宁这才仔细盯着张山瞧了瞧,看着他带着萧暮之色的脸,万宁忽然想到了什么。

    “你……”万宁美目微眯,试探着问道:“难道你们还有家人在南絮他们手上?”

    张山凄然一笑,道:“岑郎君刚也说了,父亲爱子,故而宁死要保全我。

    祖母疼爱孙儿,一心想要护住芰荷和我。

    但他们不仅仅是想护住我,更想地是保住我们张家最后的血脉。

    我亦如此。”

    万宁这才明白南絮一党是真正将张家人控制在了手心中。可是他们为何要利用这家人?

    张家就是个普通人家,而余家要不是他们有心帮忙,也成不了大富之家。

    所以南絮他们花了几年的时间培养张家人,又布了一个这么大的局,到底图什么?

    “张山,如果你想救出你的家人,告诉我们南絮的下落,让我们来帮你是最好的办法。”万宁一时想不明白南絮的目的,当务之急还是问出南絮下落,拿到解药救余骁、救真得毛县令。

    张山无奈摇摇头道:“我是真不知道,甚至我们的主子叫南絮我也是从你们的口中知晓的,我们对她知之甚少。”

    “那么你们平时如何接头,如何传递消息?这么长时间,他们都没再和你联系吗?”万宁连连问道。

    张山再次摇头:“不曾与我联系。我原以为祖母落网后,主子会想办法给我新的指令,可是这么多日来,他们都没有与我联系过。

    在这之前有什么指令都是主子派人联系我们,我们不可能主动找得到他们。”

    张山的话让万宁不由皱紧了眉,一旁的余驰也发出了轻轻的叹息。

    他也以为抓出了张山,有望找到南絮,如此余骁就能得救了。

    可没想到张山也不知道南絮的下落。

    万宁扶额沉思。

    过了一会,她再次问道:“张山,你之前说你和张湖在京城毛将军府上做过工?这也是你主子给你们的任务?”

    张山一怔,眼中晃过一丝慌乱,但他很快垂下眼睑,摇头否认。

    “不过是去做工赚钱,没有什么任务。”

    但万宁怎么会相信张山所言,她敏锐地觉得南絮他们背后还有人,且这张网大的看不到边际,这次余家的案子不过是冰山一角。

    “那时候陈妈妈和芰荷已经来到江林县了吧?你们的计划已经开始了,为何你和张湖还要去毛将军府上做工?

    余贵赚的那些钱也够你们维持日常生计了,你们是别有目的吧?

    张山,你现在只有告诉我们更多的消息,我们才有可能找到南絮,救出你的家人。”

    万宁的逼问让张山感到莫名的恐惧。

    眼前的少年太过敏锐,哪怕一句微不足道的话也能引起她的警觉。

    张山不敢再说话,他拿起水囊开始喝水,只是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恐惧,手抖得厉害,一壶水在唇边飞溅开来,将衣襟打得透湿。

    “不好!”万宁眼瞅着张山颤抖的越来越厉害,猛然惊觉到不对劲。

    她冲上前去,一把拽下水囊,却见张山双腿一软,猝然倒地。

    他双手捂着胸口,身体蜷缩成一团,极其痛苦的样子。

    紧接着,他双唇变得青紫,面色苍白,呼吸困难,似乎已经快要不行了。

    “啊!这是怎么了?”厅内有人吓得大叫,余家众人则纷纷往后退去。

    此番变故让几经惊吓的余家人愈发恐惧,何氏、梁氏这些女眷更是惊哭起来。

    沧玥快步上前,蹲下身子检查,岑平、万宁、罗震音也围了上去。

    只听张山含糊不清地说道:“救……我……儿……厚儿。”

    话未说完,只见他双目紧闭,身子一软,头一歪,没了动静。

    沧玥探了探他的鼻息,再搭了搭脉,摇摇头道:“没气了。”

    万宁看着手中的水囊,赶紧唤来府差拿去检查。

    “你怀疑水囊里有毒?”沧玥问道。

    万宁点头:“张山虽然身患疾病,但也不是能立即致死的病。何况我们正问到紧要处,他就死了,恐怕是有人怕他说出什么,下了毒……”

    “嗯,而且症状竟然像是心疾发作的样子。”沧玥也发现了不对劲之处。

    这张山明明没有心疾,可刚刚他死时的症状极像心梗。

    虽不敢确定是中毒,但这未免太巧了,所以她也觉得万宁的怀疑有可能。

    万宁看了看张山的尸体,然后慢慢将目光移到张山带来的衙差身上。

    那名衙差见万宁看向他的目光充满了怀疑,顿时急了,摆手喊道:“不是我下得毒,真得不是我。”

    “这水囊里的水是你装的吧?”罗震音离他最近,立马站到他身边抓着他的胳膊将他提溜到了前面。

    衙差带着哭腔道:“是我装的,是我装的,可我没有下毒啊。”

    “你别怕,你先告诉我,这水是从哪里装的?”万宁见着衙差吓得浑身发抖,脸色发白,便好言安抚。

    衙差深吸口气,稍稍平复了情绪,说道:“这宅子里没有现成的热水,我想着平日里见县令也没一定要喝热水,便去后院的井里打了水装进水囊给县令止渴。

    这水是井里的水,我真没有下毒啊。”

    衙差再三重申,他真得害怕这毒杀的罪名落在他的身上。

    “什么?这是井里的水。那我们刚刚喝的茶岂不是也有毒?”余安大惊,之前余驰吩咐下人去烧水泡茶,这水八成也是井里的。

    众人脸色皆是一变,连万宁都不安起来。

    他们刚才都喝了井水泡的茶。

    “去后院看看。”与其在这胡乱猜测,不如去查明真相。

    万宁等不及查毒的府差回禀,迈步就去了后院。

    此时,府差正找来一只小野猫准备试毒。

第268章 苦思之

    只见府差将水囊里的水倒在一个破碗里,想让小野猫喝,可那小野猫闻也不闻,扭头一溜烟就窜进了附近的灌木丛中。

    府差手忙脚乱地就要冲进灌木丛寻找,就听万宁道:“不必如此麻烦,试毒可以用鱼。”

    府差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怎么没想到呢,多谢郎君提醒。”

    说着,便要去外头集市买鱼。

    这时,就听余驰喊道:“你们快来看,这井里有鱼。”

    万宁、沧玥几人赶紧簇拥到井边,探头一瞧,这井里还真有几条鱼在游动。

    “有活鱼,是不是说明这井水没毒?”余常的长子兴奋地大叫。

    万宁和沧玥互看一眼,没有作答。

    倒是岑平点头道:“按理是这样。既然这井里还有活物,说明井水没毒。

    如此,若是张山死于中毒,那最有可能的就是将毒下到了水囊中。”

    听得知州如此说,江林来的那名衙差吓得连连喊叫:“这,这,真不是我,真不是我。”

    知府衙门的府差拍了拍此人肩膀,劝道:“你急什么,若真不是你做的,知府自会查清。”

    衙差这才闭了嘴,只是脸色却还是青得吓人。

    “沧仵作,您刚才说了这张山死时的症状极像心疾发作?”万宁思索了片刻,问沧玥。

    “对,从表象来看,张山像是死于心疾。”沧玥道,“你提出他可能死于中毒,在没有进行进一步验尸前我不能肯定。”

    对于沧玥来说,她可以认同万宁的猜测,但却不能作出肯定的支持。

    万宁明白,她可以猜测,但沧玥身为仵作必须以事实说话。

    “好,那就请王哥安排好人手,这几日守着这口井。

    再找个小罐子,用水囊里的水养条鱼,若是一定要换水,也务必先将水灌入水囊,再倒进小罐子。”

    瞧着府差迷糊不懂的样子,万宁解释道:“有些毒未必会当场发作。”

    “你是说慢性毒药?”余常长子捂住肚子,张大嘴巴似乎想要让自己喝下的茶水吐出来。

    其他人也吓得变了脸色。

    刚刚众人还以为井水没毒,刚想把心放回肚子里,又被“慢性毒药”四个字吓得一颗心又提了上来。

    万宁其实心里也很担心,但此时她也明白担心也没用,只能去查明。

    正好此时郎中来了。这位原本被请来为张山诊断是否患有心疾的郎中,现在刚好给众人诊断诊断是否中毒。

    郎中没想到这一趟出诊要看这么多人,累得满头汗,愣是没看出众人有什么不妥。

    因一时不会再有什么结果,众人也就先行散去。

    大概两日后,小水罐里的鱼死了,井里的鱼还活着。

    这说明毒很有可能下在了水囊里。

    而沧玥会同几位郎中捣鼓了几日水囊,终于发现这水囊用雷公藤煮过。

    雷公藤,是外敷药,要是实用的话,对对心肌有直接损害作用。

    下毒之人将水囊用雷公藤煮透,再用这水囊装水,毒便会慢慢渗透到水里。

    一开始一点点剂量毒不死人,但日复一日,加上张山嗜水,喝得多,最终被毒死。且死状极像心疾发作。

    “看来从张山冒充毛县令开始,幕后之人就没打算让他活着。“万宁得知这一结果时,正托着腮帮子在那思索上哪寻找南絮。

    那日在余家新宅散去之后,何氏便迫不及待把余骏、余骁交给余驰。

    那时万宁瞧着余骁已是奄奄一息,小脸已无人色,怕是撑不了几日了。

    由于余骁此景受不得路途颠簸,余驰便想暂时将余骁留在秀州医治,可何氏几人却不肯再管,气得余驰与他们几番争辩。

    最后何氏几人直接关门逐客,将余安一大家子都拒之门外。

    万宁等人实在是见不得余骁再受罪,便同岑平商量着将余骁暂且安顿在岑府。

    就这样余安、梁氏带着余骏回了江林老宅,余驰陪着余骁暂住到了岑府。

    这两日余骁的毒发作的越发频繁,岑平遍请名医,也都束手无策。

    刚刚,郎中已让余驰可以准备后事,说孩子撑不过这两日了。

    所以,万宁目前只对如何寻找到南絮上心,她实在不忍心看着余骁小小的生命就这样消逝。

    余家案直接作案人都已伏法,背后的推动者目前只知道南絮,唯一的线索只有她,余骁生的希望更只有她。

    回忆最后一次和南絮见面,万宁总觉得她忽视了什么。

    这两日她把那日相见每一处的细节都在脑海中过了无数遍,她觉得南絮那一日似乎有所暗示,但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那一日在画颜香粉铺对面的茶酒肆,她们吃了口酥,喝了枣汤,并问了假大郎之事。

    就在那时南絮就开始故布迷阵,将万宁带上了弯路。

    “姐儿,你这两日都没好好吃过东西,今日厨房做了麻糖油花,又香又糯,你尝尝。”崔妈妈将一小碟摆放精致的麻糖油花端到了万宁面前。

    浅喜则捧着一藤编小筐,里头装着温热的牛乳。

    “现在虽已春日,但天气仍未转暖,姑娘喝碗这热牛乳,身子才暖和。”浅喜小心翼翼地将小藤筐里的一盏牛乳取了出来。

    麻糖油花的甜香,夹杂着牛乳的乳香,窜入鼻尖,刺激着味蕾,让她有些烦闷的心情终于好了些。

    揭开碗盖,乳白的牛乳汤上还浮着一层花生沫。

    “旸哥儿说姑娘爱吃花生,又怕您吃多了不克化,特地亲自磨成花生沫儿洒在牛乳上,如此既不会吃多不克化也可以解馋。”浅喜笑嘻嘻地看着万宁,口中说着岑旸的用心。

    万宁却心不在焉地捧着牛乳喝着,心里头还在想着她可能遗漏的线索。

    见万宁无心和她们说话,浅喜也不再多言,转而对崔妈妈道:“今天这麻糖油花好香啊,这甜腻的味儿让我想起了糖裹炸蚕蛹,等到夏末,定要去蚕农家讨些来炸了吃。”

    “呵呵,你这丫头,一天到晚就想着吃。要说香啊,到了夏末,烤知了也是香。”崔妈妈笑道。

    “嗯嗯,那也好吃。”浅喜被崔妈妈说得直咽口水。

    “知了?”一直没有言语的万宁忽然抬头看着她们,许是思路跟不上动作,看上去有些呆呆的。

    “知了?知了?”万宁又重复了两遍。

    “绣双蝉罗帕,蝉,知了,金蝉脱壳!”万宁忽然拍案而起,自言自语道:“原来那时候南絮就暗示我余富想要金蝉脱壳!””

第269章 有寻获

    寺东门外绣巷,里头有大大小小的绣坊数十间。

    虽如此,却因为多是绣娘在此做活,此巷倒是安静祥和。

    万宁下了马车,抬头瞧着门上挂着的牌匾,上书“缓归”二字。

    “陌上花开,缓缓归矣。”万宁低声浅吟,眼中碎芒闪烁。

    曾几何时,在春日花开的大好时节,她流连忘返,缓归片刻,却与至亲天人永隔。

    “姑娘是来选绣品的吗?”温柔的声音将万宁从遥远的思绪中拉回,收回目光看向说话之人,是一位穿着浅绿袄衫的中年女子。

    “嗯,我听闻整个秀州只有这才有浮纹绣,所以特地前来寻觅。”万宁提起裙摆,小心翼翼地踏上门口的青石台阶,浅笑说道。

    中年女子闻言,自豪一笑:“正是,整个秀州只有奴家的绣娘会这浮纹绣。

    姑娘一看就是识货之人。”

    边说着边引着万宁进了里头坐下喝茶。

    “不知姑娘喜欢什么花样?是要成品还是订制?”中年女子柔声问道。

    万宁淡淡笑着,轻声说道:“我喜欢不一样的花样,不知娘子这可能绣双蝉?”

    中年女子一愣,随即笑道:“原来姑娘是来找人的,那就请随我来。”

    万宁起身随着中年女子往后院去,雀尾也准备跟着。

    “这位姑娘还请在这里等候。”中年女子拦住了雀尾,客气地阻止雀尾跟着去。

    雀尾面色一冷,淬了冰的目光如利箭看向中年女子。

    可这女子看着温婉柔弱,此时面对雀尾的逼视却毫无惧意。

    只见她嫣然一笑,软声细语道:“姑娘不必如此紧张,你家姑娘到这就是为了找人,所以随我进去有没有危险你家姑娘心里有数。”

    说着,目光看向万宁,示意万宁给雀尾一个命令。

    万宁微微点头,让雀尾在此等候。

    南絮若想害她,有无数次的机会,无需故弄玄虚,隐蔽在此等候。

    她一定是有什么话要说。

    随着中年女子进了后院,绕过一片竹林,才瞧见一个黑瓦白墙的小屋子,置身在这清雅而又幽静。

    中年女子走上前,纤纤玉手轻拍门板,里面传来了娇俏女声。

    “是谁?”里面的声音万宁很熟悉,正是她苦苦寻找的南絮。

    “主子是我,阿莨。”中年女子道,“我带来了贵客。”

    门咯吱一声开了。

    南絮那张美艳动人的脸出现在了门后。

    这次所见南絮,不似往日穿得那般红艳明丽。一身和阿莨一样的浅绿袄子映着她那张白皙的脸庞,别有一番风情。

    “好久不见,四姑娘。”南絮脆生生地行礼问好,眉眼间如往常一样带着迎合讨好的笑意。

    万宁漠然回礼,脸上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哀乐来。

    “四姑娘这城府越发深了。”南絮笑言,那热情又奉承的语气让你听不出这话是讽刺还是夸赞。

    万宁也不在意,她今日寻到南絮,首要的目的自然是解药。

    “絮娘,你这哑谜打得可真隐晦,我险些猜不出来。”万宁不等南絮请她进屋,直接跨步进屋,寻了个位置坐下。

    南絮咯咯咯笑道:“瞧我,光顾着和四姑娘你寒暄,竟让贵客一直站在门外,罪过罪过。”

    一边说着一边递了个眼色给阿莨,示意她退下。

    阿莨识趣地退出带上了门。

    南絮为万宁倒了杯清水,抱歉道:“这环境幽静,陈设也就简单了些。平日里我也不吃茶,就只有这刚烧的清水,姑娘喝着解解渴吧。”

    万宁瞧着这一盏清水,道:“絮娘你曾拥无数金堆玉,又为何要害人自断其路?”

    南絮抿唇一笑,道:“四姑娘此言差矣,我何时害过人?

    我不仅不害人,我还想救人呢。”

    说着,起身从身后的柜子里取出一木匣子放在万宁面前。

    万宁打开一看,里面有一白瓷药瓶和一张纸,上面写着服用方法。

    心中一动,万宁惊喜道:“这是救余骁的解药?”

    南絮笑而不语。

    万宁欣喜地盖上盒子,她曾想过要费一番力气才能拿到解药,却不想南絮主动拿了出来。

    收下解药万宁道:“絮娘,自我今日想明白你留给我的暗语后,这一路我便觉得你其实并不想助纣为虐。

    从你猜到余富的计划开始,你便想通过我阻止余萍的复仇。

    你也想帮她保命对吗?

    你之所以让陈妈妈,芰荷等人启动杀人,其实是不想余大姑娘手上再沾鲜血,你心里也很同情吧?”

    见南絮依然不说话,万宁只好继续说下去。

    “因为余贵计划的失败,你背后之人担心你会被抓,要你立即隐遁,但你依然希望我能解决这个案子,将余家隐藏的丑恶都揭发出来,所以你还是给我留了暗示。

    当日我质问你假大郎之事,你赠予我一张绣了双蝉的浮纹绣帕子,说是新到的货。

    那时我恼你有事隐瞒于我,没有细想这帕子的深意。

    其实那时候你已暗示我余富想要借余贵之死来个金蝉脱壳。

    而你那时已准备遁去,但又不能明说,只得通过这帕子给我留了线索。

    只怪我愚钝,到现在才想明白。”

    万宁轻吁口气,继续道:“絮娘你一直卖的都是香粉,口脂这些女儿家用的妆品,何时卖过绣品。所谓的新到帕子绝不是你铺子里的新货这般简单。

    且浮纹绣是一种特殊的技法,只在江南一带有,而秀州只有这寺东门的绣巷里有。

    我一打听,知道浮纹绣仅绣巷这处名唤还归的绣坊才有人会绣。

    所以,我想你是暗示我你会藏身于此处吧,又或者到此处我能找到一些想要的东西。”

    南絮听了,拍掌称好,盈盈一笑道:“四姑娘果然聪慧,没让我失望。其实这几日我也有些担心四姑娘没有参透我给你的暗示,找不到这呢。

    毕竟我在这不能久待,再过几日我便要离开了。”

    万宁目光微冷,道:“絮娘你以为你还能全身而退吗?”

    南絮掩唇笑到:“怎么?四姑娘还想抓我吗?

    要知道你可没证据抓我。”

第270章 南絮难

    微风从窗缝中钻入,带着丝丝的寒意。

    万宁手里捧着南絮交给她的匣子,神情晦暗不明。

    马儿慢悠悠地拉着车子在路上行驶,赶车人得了万宁的令,不敢挥鞭让马儿跑得太快。

    今个四姑娘心情不好,那阴沉如寒潭水的眸子让车夫看着都有点儿害怕。

    平日里四姑娘坐车出门总是很急,哪像这次竟然要他慢慢赶。

    他想着姑娘肯定是没挑到中意的绣品,心底不痛快呢。

    坐在马车内的雀尾却猜到了万宁到底为何如此。

    让马车慢慢儿走,姑娘这是在给南絮争取时间。

    回去之后,手里的解药定然瞒不住姑娘今天见过南絮的事实,她让赶车人放慢速度,目的就是想让官差赶到这时,已抓不到南絮。

    虽然不明白姑娘为什么要这么做,但雀尾秉承着对万宁的忠诚,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而万宁,捧着木匣子的手越来越用力,以致于指关节都泛了白。

    最初见到南絮时,她的目的很明确,拿解药救余骁,知晓真的毛县令下落,竭尽全力将南絮捉拿归案,最好能让她说出真正的幕后之人和目的。

    可是,当她听了南絮对她说了无骨灯的故事后,万宁的心忽然就化作了一滩水,她震惊又难过,以致于都忘了南絮是个犯人之事。

    赔了眼泪不说,还一心想给她争取时间离开。

    只是,随着马车渐渐远离寺东门,万宁理智回归,心底的不安越来越甚。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对,放走南絮会带来什么后果。

    那时候她只知道这世间惨烈的事太多,悲惨的人不少,她实在不想把南絮逼成余萍那般。

    又也许是南絮的那句话引起了她的共鸣。

    南絮说:“我不是一个人活着,我是带着我妹妹的期望和祝福活着。我,必须活着,活着报仇。”

    万宁想着想着,眼眶便湿润了。

    她,何尝不是带着全家的人期望和祝福活着。她,也必须活着,活着找出真相。

    泪珠无声无息地滑落,在白皙如雪的脸颊上留下一条水痕。

    “姑娘,你……”雀尾并不擅长劝慰,她心底急,嘴上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姑娘,既然南絮将解药给了你,知州那和余家那都能交差了。

    至于没抓到南絮,那也怪不得你。”雀尾在心里想了半日,才想出这句安慰的话。

    万宁咽了咽口水,平复了心情才说道:“雀尾,南絮不仅给了我解药,还告诉了我,真毛县令身处何处。”

    “既然如此,姑娘也不必为没将她缉拿归案而难过,这抓人之事本就应该由衙门去办,再说他们不会知道是您故意放走南絮的。”

    万宁勉强一笑,道:“雀尾,你还真是不会安慰人。”

    雀尾一怔,瞬间明白自己失言了,双唇紧抿,不敢再说。

    万宁却打开了话匣子。

    “雀尾,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这样做吗?”

    不等雀尾回答,万宁马上接着道:“其实南絮早就计划好要我找到她,将解药和毛县令的下落告诉我。

    她之所以没有直接将解药交给我,而是留下线索让我破解,是因为她想考我,想看看我到底有多少实力。”

    “她为何要考姑娘你的实力?她凭什么?”雀尾对万宁除了忠诚,还有敬重。听了万宁这话瞬间就不悦了,这南絮一个商户凭什么设局考验自家姑娘。

    万宁却不在意,她说道:“因为她希望我能帮助她,但她遇到的困难,面临的仇人却不是一般人能抗衡的。所以她想找一个有实力和能力帮她的人。”

第271章 过往事

    雀尾听了这话,一贯清冷的她忍不住问道:“南絮想要您帮什么?她发生了什么?”

    万宁道:“南絮的背后应该有一个巨大的可怕组织,他们豢养着各种各样的死士为他们卖命杀人。

    南絮和她的妹妹因父亲欠了赌债,被卖入了青楼。那时候她十岁,妹妹八岁。

    在青楼挨了两年,被这组织里的人看中,将她们买走。

    那时候她们都以为遇上了贵人,可没想到是才出虎口又入狼窝。

    她们在那里过得是你死我活的日子。

    每日都要经受非人的训练。

    一开始连他们姐妹俩有三十个孩子,每日那里的人只会给少于当日人数的食物数量,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你必须抢到食物,因为没有抢到食物的孩子当天就会被扔去喂狼。

    就这样,在狼群的虎视眈眈下,在同类的不折手段中,南絮和妹妹还有另外四个孩子存活了下来,他们成了组织里着重培养的人,成了组织最锋利的刀。

    他们时常被派遣出去完成各种各样的任务,甚至是杀人。

    就这样在刀剑上舔血般过着日子,直到有一天南絮遇到了一位翩翩公子。

    从小就训练成冷血冷情的她竟然对他动了感情,乃至于在最后得到命令要清除此人时,南絮无法下手,帮助他脱逃了。

    可惜,他终究还是被抓了回来。

    而有人将他放跑之事也败露了。

    主子大怒,问南絮和她妹妹这事是谁干的?

    这个任务是她们姐妹俩一同去的,任务没有成功,两个人都会受到惩罚。

    但这次可不仅仅是任务失败,是有人背叛了组织,放走了任务对象。

    这是绝无活路的。

    南絮已抱着与此人同生共死的决心,她正欲承认,却被妹妹抢了先。

    妹妹承认是她喜欢上了任务对象,不忍杀害,所以放走了他。

    南絮自然不能让妹妹替她认罪,极力地想要主子相信是她干的。

    主子却没理她姐妹俩个,冷笑着问那男子,他想要谁活?

    男子自是不肯拖她们下水,只要求杀了他。

    可主子却笑了,他说若选了,那还能留一个活,若不选,三个都活不了。

    此时南絮对那男子说愿与他一同赴死,不必去选。

    男子也想明白了,表示愿与她共赴黄泉,来世再做夫妻。

    就当男子做出选择后,主子却说既然他们如此恩爱,他便要留下南絮,让她为自己的背叛付出最刻骨铭心的代价。

    主子杀了男子和南絮的妹妹,告诉她这就是对她背叛的惩罚。

    之后,他剥了南絮妹妹的皮,让制灯高人做成了这无骨灯。”

    “这灯竟然真得是用美人皮做的?”雀尾有些吃惊。

    万宁点点头,脸上满是悲伤之色。

    “妹妹和情郎惨死,南絮活着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可她的主子却仍不想放过她,不仅将她妹妹的皮做成了灯送给她,还将她妹妹的身体烧成了灰,装在骨灰盒里不肯交出。

    他要南絮帮他办事,直到死才能解脱。”

第272章 赴旧地

    几人坐在院中聊着话。

    房氏命人送上了糕点茶水,五人说说笑笑,其乐融融。

    万宁久未感受到家人团聚,和和气气的氛围,看着这样的岑家众人,只愿此生彼此都能安好。

    “您近日可再有什么案子么?”万宁柔声问岑平。

    岑平摇头道:“近日秀州各处还算太平,未发生什么大案。各县如今都在班春劝农,农家人也都在勤耕播种,大家都指望着开年大兴,精心忙于生计,故而一些鸡鸣狗盗之事也消停了些。”

    万宁浅笑道:“在您的励精图治下,秀州定会风调雨顺、物阜民安。”

    岑菁和岑芯也随声附和,几人说说笑笑,甚是开心。

    就在这时,阿未快步进院,禀报岑平道:“知州,刚府衙来报,那寻妻人又来了。”

    岑平皱了皱眉,道:“某不是已命五家坡那边倾力寻找,怎又来了?”

    阿未看了房氏、岑菁、岑芯、万宁一眼,低声说道:“这寻人哪有那么容易,这几日各处都在劝农,县里、村里人力不够,自然不能每日那般搜寻,这人便觉官衙懈怠,又嚷嚷着要知州府派人助寻。”

    岑平“哼”了一声,薄怒道:“这斯简直就是无赖!”

    房氏连忙递上茶水请岑平息怒,这边问道:“不知何事惹您生气?”

    岑平无奈道:“一个泼皮无赖,常年在外吃喝嫖赌,前几日回到五家坡乌口山家中,发现家中妻子不见了,报案要县衙帮助寻找。

    县衙已帮着寻了多日,可未见其妻踪迹。“

    “既是如此浪荡无赖之人,其妻说不定是受不得他,偷偷跑了。“房氏猜测。

    “谁说不是呢,据说此人在家对妻子也是非打即骂,有一次还将她的腿打断了。所以我也觉得他妻子是趁着他不在家那么长时间,偷偷跑了。“岑平道。

    房氏接口道:“如此跑了倒好,不然早晚也要被这等人打死。“

    岑菁也附和道:“就是,还是跑了好。不被打死说不定也会被卖,我听说很多赌徒赌输了卖妻儿,到时候又是一个火坑。”

    岑平听了妻女这般说,便对阿未道:“这等泼皮无赖,不用再搭理。若是他再敢闹事,就让李捕头拿了他。”

    阿未领命。

    处理了这事,岑平对万宁道:“宁儿,你们启程去宏州诸事已安排妥当。明日一早就可启程。”

    “这么快?”岑菁和岑芯同时惊呼,她们还真舍不得万宁走。

    岑平也是不舍,但他知道,万宁此行非去不可,若不查个水落石出,此生万宁都不得安宁。

    “宁儿他们走得是水路,春日雨水多,要是到了雨季,宏州那边水路便湍急危险,故而尽快启程为上。”

    岑平解释道为何要急着万宁他们启程的原因,转而又对万宁说道:“我已拜托新上任的宏州知州,他会为你们安顿好一切。

    宁儿你和沧仵一行到了宏州之后,拿着我的拜帖前去宏州府衙即可。“

    万宁起身行礼道谢。

    这些日子,多亏了岑家的照拂,千恩万谢都不足以表达她的感激之情。

    因明日要动身,万宁又去了岑老太太那拜别,祖孙二人抱头泪别。

    第二日清晨,江面笼着一层薄雾,如同万宁此刻的心境,模糊而又充满期待。

    待雾散去,会是一个晴朗春日吧。

    万宁凝视远方,暗暗想着。

    岑家几人除了岑老太太,都来江边送他们。

    几人依依惜别,直到船儿启动驶离,万宁还瞧见岑菁、岑芯挥着手中绢帕送别,岑旸、岑昶立于码头前,目光笔直,目送他们而去。

    临行前,岑旸对万宁道了一声“珍重”,目光看似澈澈,却让万宁看到了眼底的一抹忧伤。

    这让万宁心里生出一丝疑问和不安,想要再看得仔细些,却见他已浅笑退步,风度翩翩,毫无异样。

    也许是自己多虑了,万宁自嘲暗讽,不再多想。只想着能早日到达宏州,查明真相。

    水路行船正遇风。

    这几日天气晴好,又碰上顺风,船便驶得、又快又稳。

    万宁虽然坐船有些不适,但想着能快些触及真相,那点头晕目眩也就不算什么了。

    加上浅喜和罗震音叽叽喳喳的热闹劲,这一路倒也不寂寞。

    就这样行驶了约莫五日,艄公对万宁几人道:“几位客官,再过两日就到了秀州地界。今个儿午时船要停在月落湾那休整,要托人带信去秀州报个准信,可到那儿寻信客去办。“

    万宁几人谢过艄公提醒后,便商议着要不要去送个准信。

    “舅舅、舅母可认得宏州知州?岑知州已书信于他,告知你我几人近日便要抵达宏州之事。我想我们还是直接上岸后,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再亲自拜访为上。”

    万宁想着这宏州知州毕竟是四品官员,虽说有岑平相托,但也不好让人家亲自到码头接,所以不必再找信客送信。

    沧玥一如以往地无所谓道:“行,我们到了秀州之后再去递拜帖。“

    罗震音没说话,看着万宁笑了笑,那笑容里的狡黠让敏锐的万宁怔了怔。

    正想问问罗震音笑什么,就听艄公扬声大喊:“船靠月落湾了,贵客们走好。“

    沧玥挑帘看了看外头,对罗震音道:“听闻月落湾的藕粉桂花糖糕特别好吃,你脚程快,去买些吧。”

    罗震音自然说好,正欲下船,就听万宁道:“舅母,这眼看着就快到宏州了,还是别让舅舅下船了。这卖糖糕的铺子也不知远不远,万一没赶上船就糟了。”

    不等沧玥说话,罗震音哈哈笑道:“宁儿别担心,你舅舅我双脚生风,快着呢,保准赶得上船。”

    说着,就往船头跑去。

    万宁听得艄公提醒道:“客观,船可只停一炷香的时间,你可快去快回。”

    “好嘞,没问题。”罗震音高声回应,快步离去。

    果然,很快罗震音就带着热乎乎的糖糕回到了船上。

    虽说万宁这几日坐船吃得东西单一清淡,早就想吃点甜食回回味儿,可看着沧玥只吃了一小块的藕粉糖糕和罗震音那怪异的笑容,万宁总觉得这两人是有事瞒着她。

    于是,万宁便有心问一问。

    沧玥那边她是问不出什么的,所以万宁私下旁敲侧击地想从罗震音那问出点什么,可罗震音这次也是一个劲的打马虎眼,不肯说。

    罢了罢了,眼瞅着就要到宏州了,万宁也不再纠缠这些,只等船到了目的地再说。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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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春介绍:
那日春光明媚,万里河山生机勃勃,激情澎湃。
踏春回来的卢万宁却看到家中遭劫,家人被屠,昔日家园被一把大火焚烧殆尽。
至此之后,卢万宁再无春天。
断案、探访、追查……只为求一个真相,求一个明艳春日,余生静好。
这是一个古代女侦探,查案复仇,案子和汉子兼得的故事。谋春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谋春,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谋春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