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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甜!重生后左相被我撩到腿软全文阅读

作者:白姒婳     超甜!重生后左相被我撩到腿软txt下载     超甜!重生后左相被我撩到腿软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陷害

    终于安抚好女儿的情绪,淑贵妃放开她的手,将酒杯握在手中,上前向皇帝举杯:“正逢庆国得胜之时,臣妾祝贺皇上又得嘉婿。”

    她的袖口放着那个手帕,轻飘飘的一挥袖,粉末便悄无声息地冲着皇后而去。

    淑贵妃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然而她走过的一瞬间,便被楚晴岚看出了破绽。

    只是楚晴岚嗅得出来,那东西最多会让人更容易喝醉,不会有什么其他用处,便暂时不出声。

    不过……淑贵妃在打什么主意?

    想起今天刺客的事情,楚晴岚心头闪过不妙,于是更加密切关注着皇后的行动。

    眼见皇后在喝了几杯薄酒后面色驼红,楚晴岚心中暗叫不妙。

    “母后,岚儿听说清泉池的莲花最近开得正好,母后不如和岚儿一同去夜观莲花如何?”

    皇后娘娘有些受宠若惊,少见楚晴岚这般小女儿情态的向她撒娇,便点头含笑应允。

    淑贵妃一惊,却只能看着皇后娘娘远去。

    然而路过她身边时,楚晴岚好似惊喜一般地拉起淑贵妃的衣袖:“贵妃娘娘与我们同去如何?”

    淑贵妃自是不愿,她想抽回手,却不料楚晴岚抓得很紧,无奈下只能用了些力气。

    可偏偏这时,楚晴岚将手放开了。

    她的衣袖挥到了女儿的脸上,淑贵妃大惊失色,却又不好在楚晴岚面前做什么,只能忍耐地坐下去。

    楚玉柔自从知道墨北誉要和楚晴岚成婚的消息便一直落寞,只是闷头喝酒,不做言语。

    淑贵妃见已经做下错事,只能小声地提醒楚玉柔:“别喝太多,一会儿还要向你父皇回话。”

    楚玉柔只是点头,没有说话。

    清泉池旁,皇后娘娘捂着额头,坐在旁边的楚晴岚为她诊脉。

    确定那东西对人身体没有伤害,楚晴岚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原本想借口夜风凉,劝皇后娘娘早日回寝宫歇息。

    却不料皇后握住她的衣袖,眼中满是慈爱:“岚儿,辛苦你了。”

    她已经从皇帝那里得知,这次的事情有楚晴岚的一份功劳,再联想到之前女儿不在自己身边时,有可能受到的苦难,便觉得心酸不已。

    楚晴岚动容,没有反抗,却倚靠在皇后怀中。

    这是从未有过的亲密相处,无论是皇后还是楚晴岚都格外珍惜这一刻。

    “母后,夜间风凉,我们回去吧。”

    皇后托腮,眼神痴痴望着清泉池内盛放的莲花,口中说话好似小孩子一般:“不,我就要待在这里看这些花。”

    楚晴岚还打算再劝,而身后的竹林中却传来一阵声音。

    她警惕,回头看去却是身着便服的皇帝带着披风走出。

    皇帝在席间看着台下歌舞,却偶然听到屋外树枝轻打窗户,才知道是起风了。

    一想到皇后还在外面,便拿了披风出来寻她。

    “岚儿,你与左相好久不见,应当多说说话,这里就交给朕吧。”

    皇帝在身边,楚晴岚也能放心些,于是便听从皇帝的话,暂且离开。

    这一对少年夫妻坐并肩坐在大石旁,望着莲花盛开。

    月亮透过池水照出碧波荡漾,鱼儿在荷叶下婉转,相伴多年,在台上被人叩拜得次数多了,如少年时待在对方身旁,互相静静凝望的时间却少了。

    “还记得那一年的夏日吗?”皇帝忽然开口:“你我刚刚定亲,游园时几位贵女向我搭话,你生气了,非要我去为你摘一朵莲花,才肯重新理我。”

    皇后此时已经有些醉了,也不复之前端庄矜持的模样,痴痴地笑了两声。

    “是啊,你还真的去了,后来感染了风寒,父亲将我好一顿责骂,可第二天你便托人给我捎来了荷花簪。”

    那个簪子或许并不名贵,却是皇帝亲手用沉香木磨出来的。

    自那以后,她嫁给皇帝,又到后来三宫六院,收到的赏赐不少,却再也没了那么一份心意。

    想起往事,皇帝的眼眸也柔情不少,他起身对着皇后一笑:“那让为夫再去为你寻一朵莲花。”

    楚玉柔眼神迷茫,自意识混沌以后,她的眼睛便一直盯着墨北誉不放。

    见他外出,自己也摇摇晃晃地跟了上去,只是前面的男人走得很快,楚玉柔口干舌燥,呼唤不得,步子也迈不大,只能在后面跌跌撞撞地走着。

    她从竹林的缝隙瞧见一个伟岸的身影,还一旁边坐着一个女子,还以为就是墨北誉和楚晴岚。

    楚玉柔压下心头的嫉妒,在一旁静静等候着。

    今日她一定要将自己的心意诉说。

    不然的话,墨北誉就会娶楚晴岚了。

    她怎么会心甘情愿呢?毕竟楚晴岚又不是她的心上人,自己才是。

    自己上回说得太过模糊,可能没能让墨北誉领会到她的意思。

    吃醉酒的楚玉柔格外的大胆,她已经打定主意,今日若是墨北誉愿意接受她,哪怕是献身也无妨。

    即便是有些晕乎乎的皇后,也从皇帝的话语中听出了几分危险的味道,正要阻止,却见自己的夫君已经快步向湖边走去。

    “小心些!”

    她顾不上头疼,连忙追了上去,却不料天黑路滑,一个踉跄投进了皇帝怀中。

    靠着的胸膛发出低沉的笑声,皇帝将皇后散落的碎发别到耳后:“你不会还以为我像原来那么蠢,真的下湖去吧。”

    大约是月色撩人,面前又是自己的心爱之人,皇帝不再顾及仪态,坐在湖边伸手便够到了旁边的莲花。

    “我可不是十四岁,现在已经能为我的梓童簪花了。”

    带着水露的莲花别在皇后的发髻中,她抬眸,眼中好似少年时般晶莹。

    “陛下……”

    对方的指尖点在她的唇瓣,还有湖水的微凉,皇帝动情地看着面前虽不如年少美貌,却依旧令他动心的女人,情不自禁地吻了下去。

    楚玉柔在竹林中咬碎了帕子。

    她以为那两人是墨北誉与楚晴岚,还以为是楚晴岚故意勾引墨北誉,心中早就唾骂了千万遍。

    世上怎会有如此不知廉耻的女人,竟然仗着粗野无礼,去勾引男人。

    果真是山野出身的贱胚子!

    楚玉柔躲在竹林中,眼睛几乎要滴出血来,柔和的月光透不过竹叶,照不到她的身上。

第十七章 认错人了

    晚风吹拂过皇帝的鬓角,他抬头去看天上的月亮,而臂弯中的明月已经沉沉睡去,均匀地呼吸打在他的胳膊上。

    皇后的脸上带着恬淡的笑意,好似梦回刚入宫时的温柔与单纯。

    皇帝心疼的拢起皇后的衣服,搀扶起她一步一步向最近的宫殿走去。

    然而路过竹林的时候,一阵嗖嗖声响起,一道娇小的身影忽然冲了出来。

    皇帝原本已经做好了防备的动作,却借着月光看清面前的竟是他的三女儿楚玉柔。

    他正想出声询问,然而对方泪眼朦胧,对着他便哭诉道:“墨北誉,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听到这个名字,皇帝的身子一下僵住了。

    墨北誉?墨北誉和三公主有什么纠葛?

    想到上一回的事情,皇帝不免有些疑惑,难不成是墨北誉勾引了他的女儿?

    于是皇帝暂时没有说话,听楚玉柔继续说道。

    “难道你不是对我有意吗?为什么要这么温柔地抱着这个贱人?!”

    听到楚玉柔的用词,皇帝不免皱起眉头。

    原来在楚玉柔心中,她竟然是这么看楚晴岚的吗?

    “你为了我前去琼国征战,又在岸边时那样柔情地看着我,现在却抱着别的女人,你不觉得内疚?”

    像是要把自己的委屈全部说出来一样,楚玉柔上前一步,正想搂住皇帝的手臂,却不料对方后退了一步。

    她顿时像是爆发一般的指责着皇帝怀中的人:“她算什么?不过是一山野村妇而已,若不是父皇找到她,她现在不过能嫁给那个不入流的乡绅。”

    “我才是庆国的公主!为什么你总是看不到我呢?”

    楚玉柔泪流不止,然而在她没看到的地方,皇帝已经浑身颤抖,难以置信地盯着她。

    怎么可能?

    自己的女儿怎么能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

    对自己的……对自己的姐姐,对自己受苦受难的姐姐!说出如此恶毒的语言。

    “你是心悦我的吧,北誉哥哥,你娶我吧。”

    情不自禁,楚玉柔靠了上去。

    她没有感受到,她所依靠的这副躯体已经是盛怒难耐。

    “楚玉柔,你在做什么?!”

    听到熟悉的声音,楚玉柔的双目瞪大,向后踉跄了几步:“父皇?!”

    怎么可能?他不是墨北誉吗?

    楚玉柔揉了揉眼睛,终于看清了面前人的面目。

    “父皇……父皇恕罪!”

    皇帝将皇后紧紧搂在怀中,对楚玉柔却只剩下失望:“玉柔,你说你是从宫中教养的公主,公主的礼仪便是叫你如此污蔑嫡姐?”

    “你自诩要比岚儿高出不少,可她却能获得墨北誉的倾心,而你却只能在角落里面道出你见不得人的心思。”

    听到皇帝的怒斥,楚玉柔不知是从哪来的胆子,当即就反驳道:“不是的,北誉他是爱慕我的。”

    “如果不是楚晴岚横插一脚,我早就嫁给他了。”

    看着面前依旧不知悔改的女儿,皇帝紧闭双目:“不要自己骗自己了,如若左相真的对你有意,我又怎么会将岚儿嫁给他?”

    “你可知道,这婚事是左相求来的!”

    “那是皇后娘娘逼迫。”

    “皇后对此根本就没有提过一个字!岚儿好不容易回到她身边,她比任何人都希望岚儿能在她身边多待些时日。”

    皇帝心痛,不知何时,他温婉可人的女儿怎么会变成了如此模样?

    “那墨北誉为何要去琼国?难道不是为了我不去和亲吗?”

    楚玉柔不敢相信皇帝说的是真话,她只能不断地用自己已经确认的现实反驳着。

    “原本要和亲的是岚儿,但是她和墨北誉定下了计策,要让琼国退兵,至于为什么选你?”

    皇帝冷冷地看着她:“你觊觎长姐的婚事是其一,其次则是因为在整场计划中需要一位声名远播的公主来挑动而后宫的内乱,这才是真正原因。”

    “从来就没有人打算把你嫁过去,不过是权宜之计,墨北誉为的也是岚儿。”

    楚玉柔后退两步,单薄的身子狠狠靠上翠竹,压得竹叶摇晃:“不可能,不是这样的!父皇你一定是在骗我,你就是为了给那个贱人铺路才会说这种话。”

    “楚玉柔!”皇帝实在忍受不了她的口出狂言:“你公主的礼仪到底修炼到哪里去了?对你的长姐如此说话。”

    楚玉柔的脑袋晕乎乎的,勉强听完皇帝的话,只知道又哭又笑。

    此时皇帝也感受到楚玉柔的情况不对,连忙上前几步握住她的肩头:“你怎么了?”

    淑贵妃离皇后够远,于是能够撒在皇后面上的香粉只有一些,而当时楚晴岚拉住淑贵妃的手腕,楚玉柔就坐在旁边,受到的药物浸染自然要比皇后严重一些。

    皇帝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心中的愤怒被担忧压制,正想叫太医,却见楚玉柔哭笑着:“不可能,我要去问墨北誉。”

    刚刚帝后相处,宫人们都躲得远远的,现如今皇帝手中抱着皇后想要去寻楚玉柔也不能了。

    皇帝发出懊恼的声音,连忙将周围的宫人喊过来,先去找楚玉柔,而自己则将皇后先送回寝宫。

    在楚晴岚将皇后交到皇帝手中之时,墨北誉就在她身后默默等待着。

    两人一别数日,满腹心事想要诉说,可见了真人却近乡情怯,只是静静地走在宫内长廊上。

    婚事重新定下,墨北誉心情愉悦,看向楚晴岚时眼神也更加温柔。

    这股神色,出现在那个曾经誉为铁血阎王的人身上已经不是第一次,旁边的侍卫也见怪不怪。

    见到父皇和母后感情亲密,庆国上下安康,席上见到的楚胤也乐颠颠地冲她炫耀着自己刚背的古文。

    自回到现世之后,楚晴岚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幸福。

    身旁是自己心悦之人,身后是家人们安康。

    楚晴岚想得过于入迷,她向前走着,却忽然被一双大手揽住腰肢:“小心!”

    原来她脚前是一方石阶,自己差点踩空,楚晴岚心有余悸地扶了扶胸口,回头道谢。

    墨北誉不曾放开她的细腰,只是开口:“你我之间不必多言。”

    此处正是阴影处,前方是一座凉亭,楚晴岚道:“去那边坐坐吧。”

第十八章 打扰

    亭中有石碑,刻着道德经一文,好似是先皇的某位宠妃留下的。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楚晴岚轻声念叨,眼前却出现皇后的影子。

    与其说是不争,不如说皇后已经争过了,疲倦了,不再去理会这些事情。

    明明是这样一个人,当初楚玉柔在自己面前大肆造谣的时候,她却将皇后与之前史书上看到的毒后联系起来,认为母后便是一个争权夺利的疯子。

    当初那番诛心之言,该让母后多么伤心。

    墨北誉静静凝视着楚晴岚的脸,不知为何,自从那一日她醒来,眼中总能出现这些似有若无的哀伤。

    而他总是想尽办法想要抹去。

    楚晴岚感觉到自己的下巴被轻轻抬起,粗糙的指腹带着薄茧划过眼角,拂去泪珠。

    身前的男人越靠越近,她已经能嗅到今日宴会上所喝的石酒香气。

    “岚姐姐!你在这儿!”

    在两人即将要触碰的时候,楚晴岚的身后突然传来楚胤充满惊喜的声音。

    楚胤在宴会上待得无聊,父皇和母后都出去了,连楚晴岚也不在,他和淑贵妃面面相觑,终于是忍不住先走一步。

    正在这边转悠着,却看到远处两个身影很像他的姐姐和姐夫。

    楚胤小心地凑过去,果真见到了那两个人,也不顾现在是什么场景,直接奔了过去。

    在孩子面前,楚晴岚肯定不能像刚才那样任由墨北誉肆意胡来,她推开墨北誉,让两人保持一定距离。

    “怎么了吗?”

    楚胤皱了皱眉头,拱着鼻子:“宴会上父皇和母后都走了,没人陪我。”

    他拉起楚晴岚的手:“岚姐姐去陪我吧。”

    面对少年像小星星一样亮晶晶的眼睛,楚晴岚实在无法拒绝。

    他们先行一步,留下墨北誉在亭中略带无奈地笑。

    虽然没能一吻芳泽,可在楚胤到来的那一瞬间,他清晰地感受到楚晴岚身上的忧愁被一扫而空。

    这样便好,这样他便满足了。

    只要能看到楚晴岚重新绽放笑容。

    墨北誉独自站在亭中吹着冷风,寒风打着枯叶路过他的脚尖,有一道脆响自远处响起。

    金水纹的滚边拂过薄土,楚玉柔踉跄着扶住旁边的石柱,挥手赶走宫女。

    她面上残留着泪痕,一步一步向墨北誉的方向走去。

    这回借着皎洁的月光,她能看清站在亭子中央的到底是谁。灰暗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光亮。

    “北誉哥哥。”

    柔软的声音不是墨北誉所期待的那一个,他冷淡了眉眼,转身行礼:“永平公主。”

    楚玉柔胡乱摇着头,一路的颠簸让她的发饰有些凌乱。

    “不要这么叫我,我是玉柔呀,你不记得我了吗?”

    她想再进一步,紧紧贴着那伟岸的身姿,对方却好似躲闪一般避开了。

    “这里没有人,没关系的。”楚玉柔张开双臂,期许得到一个肯定的拥抱,却不料面前的男人只是蹙眉。

    “永平公主自重。”

    像是验证了皇帝的话一般,楚玉柔呆呆站在原地,清晰感受到面前的男人对自己根本没有半分情谊。

    “为什么?那你为什么要出现?”

    楚玉柔的眼角滴落无助的泪水,她捂面痛哭起来,跪倒在原地。

    一夜之间自己所坚信的信念好似全然崩塌,她在父皇面前说了那样的话,只为证明她与墨北誉的情谊。

    而面前的男人却这么毫不留情地撕碎了她所有的期待。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难道我不够好吗?”

    在从暗卫那里知道了刺客一事后,墨北誉对楚玉柔的态度没能表现出厌恶已经是极限。

    任何想要伤害楚晴岚的人他都不会放过,若不是这件事情,他们对楚玉柔原先有欺瞒,那楚玉柔现在连这个封号都保不下来。

    “永平公主,微臣与您并无交集,为何出此言论?倒是污了公主清名。”

    带着隔阂的话语传到楚玉柔耳中,她仍旧不愿意相信这就是事实:“北誉,我心悦你,你带我走吧。”

    楚玉柔殷切的眼神紧紧盯住墨北誉的双眸:“我知道你和长公主的婚事是皇后逼迫,我不害怕,我们现在去就去找父皇。”

    药物的作用让楚玉柔彻底不顾羞耻,她想要去拉住墨北誉的手,可对方连这点都要避嫌。

    墨北誉抽回手,看着楚玉柔明显不正常的脸色,知道她一定是中了什么奇怪的药。

    把她丢在这里当然可以,只是刚刚的宫女都看见两人相处,如若这么走掉,若是这位永平公主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反倒会惹上麻烦。

    他自然知道皇帝要处置淑贵妃,可淑贵妃毕竟是宫中的老人,她的女儿也曾经颇得皇帝盛宠,现如今还没到山穷水尽之时,

    若是平常,墨北誉自然不会在乎这些,可他与楚晴岚的婚期将近。

    哪怕是以防这对母女捣鬼,自己也要多加谨慎。

    “永平公主,得罪了。”

    既不想让楚玉柔发疯,又不能坐视不管,墨北誉干脆道了声歉,一个手刀便砍向了楚玉柔的脖颈。

    对方的体力不佳,能支撑到现在全靠药物的帮忙。

    墨北誉隔着衣物扶住楚玉柔即将倒下的身子,将她放在亭中,随后走出庭外去叫宫女过来。

    “永平公主昏过去了,将她送到淑贵妃的寝殿。”

    想必淑贵妃此时也在着急找着女儿,宫女见楚玉柔睡在亭中,哪里还敢迟疑。

    楚玉柔身子弱,加之又在外面奔跑了那么长时间,回到宫中便发起了高热。

    与她有同样症状的还有皇后,只是能稍微轻一些。

    在朦胧间,皇后捉住皇帝的手,放在自己脸侧像小猫一样蹭了蹭,闻到熟悉的味道,这才又重新闭眼睡过去。

    而她身旁的男人目光柔情,一整夜都不曾离开过她身边。

    淑贵妃坐在楚玉柔的身旁,一遍一遍的为她擦着身子,她已经将解药给楚玉柔服下,可楚玉柔身上的高热是由于她在冷风中走了太久。

    即便意识混沌,楚玉柔口中却依旧呢喃着墨北誉的名字。

    “你放心,你想要的夫君,母妃一定替你得到!”

    淑贵妃的眼中既是心疼又是怨恨,心疼女儿受苦,怨恨墨北誉无情,可她一时还奈何不得墨北誉。

第十九章 马钱子

    楚玉柔彻底清醒过来,已经是两日后。

    她面色苍白,双唇却红肿,是这两日淑贵妃过于心急,补药用的过重的缘故。

    被那样拒绝,虽然后来皇帝知道此事,并没有再对楚玉柔作出处罚,可依旧让她消沉了好久。

    淑贵妃想要安慰,却只得到女儿带着哭腔地埋怨:“反正我在他心中就是不如那个从山村里面出来的野丫头,再去找他有什么用?多丢脸一次吗?”

    这番言论让淑贵妃心痛难忍,她看得出女儿对墨北誉还有留念。

    于是这一次她没有选择直白的去劝解楚玉柔,而是带来了两名宫女。

    “母妃?”楚玉柔有些不解淑贵妃的做法。

    只见那两位宫女一位装扮华丽,环佩精美,另一位却披头散发,衣服上服虽然也算得上明艳,可却沾上了不少尘土。

    淑贵妃牵着两个人的手缓缓走到女儿面前,让楚玉柔来评断哪一位更美。

    “自然是她。”楚玉柔毫不犹豫指了那位装束整齐的宫女。

    而淑贵妃微微一笑,在楚玉柔还茫然未解的时候,将两位宫女送走,坐在她身边苦口婆心地劝道:“你瞧,你并非输给了楚晴岚,只是输给了当时的自己。”

    “你那副样子形似疯癫,就算是墨北誉原先对你有好感,那时估计也不剩多少了。”

    楚玉柔想起自己那天的模样,面色通红。

    “但凡是男子,总会喜欢女人打扮得娇柔婉转,不会喜欢她们像个疯婆子一样大喊大叫,你那一日神志不清,恐怕是吓到墨北誉了。”

    虽然心中略有疑惑,可在淑贵妃眼中,她的女儿自然是万中无一的好,墨北誉没有理由会不喜欢。

    “也是,他虽然态度不好,可最终还是将我送了回来。”楚玉柔忽然抓住淑贵妃的手:“那母妃,这么说我还有机会。”

    舒淑贵妃含笑为楚玉柔展了展衣袍:“我儿娇美似月中嫦娥,怎会无人喜爱?”

    只是……

    淑贵妃眼中有一瞬的犹豫,却很好地掩盖下去:“如若那个男人真不爱你,你当如何?”

    楚玉柔愣了一下:“自然是穷追不舍。”

    “蠢!”

    原本笑盈盈劝慰女儿的脸色变成了凝重,楚玉柔被吓了一跳,见她的母亲站起身来,眉眼中不是以往的娇媚,而是高傲:

    “你身为一国公主,追着一个男人跑算什么?天家贵女,要有骨气,若他真的不愿,那便一刀两断,干脆利落。”

    楚玉柔呆住,低下头去。

    淑贵妃抬起她的下颚,与她的双目对视,语气恳切:“若他真的伤了你的心,你要做的可不是自怜自哀,又或者像今日这般贬低自己。”

    “他要伤了你的心,那你就去把他的心挖出来!”淑贵妃眉眼间闪过一丝狠厉。

    墨北誉再去见楚晴岚的时候,对方正在公主府开辟出来的田中侍弄药草。

    此时正是烈阳高照的时候。楚晴岚却不辞辛劳在药田里查看每一株药草的情况。

    她原先学习医术的时候曾知道许多草药生长的特性,前世没有机会,这回空闲下来,终于有时间实践。

    别人的花园中都种着极其艳丽的名花异草,而楚晴岚这边左右两颗光秃秃的树,后面那棵小树上还挂着金黄色的果实,却没有一片树叶。

    甚是奇异。

    墨北誉瞧着新奇,在看楚晴岚从土里直起腰,好生喘了两口气,又有些心疼。

    “这些事情吩咐下人来做就可以,何必自己动手呢?”

    楚晴岚不在意地挥挥手,这种事情看似普通。但实则是个精细活,交与他人,楚晴岚也不放心。

    “没关系,只当是消遣了。”

    墨北誉拗不过楚晴岚,只能先揽着她往一旁石桌去,可到了地方,对方却不肯撒手,将汗津津的小脸贴着他的衣服,怎么都不肯放开。

    “昨夜北誉不肯放,今日怎么放手得如此轻易?”楚晴岚仰起脸,露出一个狡猾的笑。

    原来楚晴岚最近痛定思痛,觉得自己的反撩计划实施的太过失败。

    怎么能像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一样,被墨北誉几下亲密便惹红了脸?

    这可有损她的名声!

    原本打算过段日子,亲自去找墨北誉。现在人自己送上门来了。

    墨北誉被这个大热炉抱着,倒也不觉得难受,他身材较为魁梧,楚晴岚两只手合拢,只能抱住他的腰。

    那硬实的双臂露出来,将人搂上自己的大腿。

    “怎么会?若是岚儿不想让我放开,那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放。”

    面前的男色十分诱人,墨北誉好似是刚从朝堂上下来,身上还穿着官服,朱红色的朝服映得他的眉眼如鸦羽般乌黑,偏偏唇瓣嫣红可人,叫人想要采撷一番。

    “左相是在勾引本公主?”

    楚晴岚揽住他的脖子,逼近了几分。

    男人的喉中发出低沉的笑意:“公主既已招我为驸马,又怎么能说是勾引?这是在……”

    还故意顿了顿,吊起楚晴岚的胃口:“这是在好生伺候公主啊。”

    楚晴岚脸爆红,原先怎么没察觉面前这人这么能油嘴滑舌,大庭广众之下便能将这些情话随口道来。

    眼瞧着再说下去就有些无法收场。楚晴岚假咳一声勉强收住,瞧着一旁的小树转移话题:“北誉可知这是什么?”

    墨北誉知道她现在害羞,便配合着向那边看去。

    “岚儿种的可是马钱子。”

    “不错。”楚晴岚拍手,她正是从大药房中移植过来的,这种马钱子最是稀罕不过。

    “只是我记得马钱子应当有毒,虽可入药,也不过是微量,岚儿为什么要种植这么一棵树呢?”

    这便是那位医圣所传授的药方之一。

    “以毒攻毒的道理很简单,这马钱子虽然有毒,可若是能找到与之相冲的药,那么毒性便会被削减,药性反而显露出来。”

    “我手上便有这种奇毒,只是……”

    楚晴岚一指那棵小树:“普通的马钱子可对不上,只有这一株最好。”

    医毒不分家,那位老先生是医圣,同时也同样是毒坛圣手,于是楚晴岚也在那边学了不少关于此类的。

第二十章 表白

    以毒攻毒,不仅能治疗很多奇难杂症,连朝廷难以控制的,诸如疫病等,都有着抑制的功效。

    两人相谈正欢,然而此时却有一名侍卫自外面匆匆赶来:“相爷,陛下传召。”

    来到宫中,太监所为墨北誉引荐得却并不是皇帝,而是淑贵妃。

    外臣进入宫内是十分不妥的行为,墨北誉蹙眉,向淑贵妃行礼。

    “左相不要误会,前两天公永平公主在外面晕倒,遗落了一件饰品,这饰品是她外祖父送给她的,极为珍贵,这次请左相前来也不过是想问问。”

    要知道这个机会可是淑贵妃费了好大的劲,才从皇帝那边要来。

    自从知道自己女儿在皇帝面前说出了多么大逆不道的言论后,淑贵妃就一改之前的作风,反倒是与皇帝一起哭诉。

    她告罪称没有管教好女儿,让她迷恋上了不该喜欢的人,而这一次也是希望女儿能够一改痴心,这才换得皇帝允她将墨北誉召进来。

    毕竟皇帝还是心疼楚玉柔的,再者说,皇家颜面也要保存。

    只可惜他所信任的母女俩和她的想法完全不同。

    楚玉柔重新打扮整齐,她坐在花树前,一颦一笑都像是画中的桃花仙子。

    而墨北誉眼中分明是无所触动,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一般。

    淑贵妃在心中叹了口气,看来这个男人真的对她的女儿一点儿都不动心。

    她微微后退给两人留下空间,转身却命大宫女将那个即将放归的宫女叫来。

    那宫女名叫如烟,原本只是在外面扫地的三等宫女,自从给淑贵妃试了香丸之后,地位一跃而上。

    可不知为何,这才过了三五日,她便有了胸闷、气短,难以抒发的症状。

    这一回听淑贵妃娘娘的命令前来,刚走几步就已经是气喘吁吁。

    “你一会儿将这碗茶给丞相送去,左相可是朝中重臣,一定要好好侍候,不得离他左右。”

    如烟惶恐的点头,心中却有些担心自己的身子,不知道能不能完成此事。

    楚玉柔起身,眼眸深情地凝视着面前的男人。

    “北誉哥哥。”

    “公主自重。”

    这四个字像是击碎琉璃的利刃一般,将楚玉柔满怀期待的心粉碎。

    她终于明白淑贵妃当时说的是什么意思。

    “难道你就对我一点儿温存都没有吗?明明我们要更早认识。”

    或许最开始楚玉柔对墨北誉的不过是一点点爱慕和对楚晴岚的嫉妒,可这一回联姻后,她对面前这个英武的男人彻底迷了心神。

    之前她便觉得楚晴岚配不上墨北誉,现在连楚晴岚的模样都不愿意想起。

    “永平公主,臣那一日就与您说清楚,臣与公主并无交集,谈不上情谊。”

    “即便有也只是对皇族的敬畏之情,更何况臣马上便是长公主的驸马,更不该有什么不该有的联系。”

    婚约将近。墨北誉不想要任何人来打扰。

    “臣心悦长公主,也敬佩长公主,除此之外,不会再有他人,只愿能得岚儿为妻,此生,再无他想。”

    这一句话算是彻底断绝了楚玉柔的希望之心,她上好的脂粉被泪水打湿,只剩下恨与痛:“墨北誉,希望你以后不会后悔。”

    楚玉柔轻声说着,她的泪像是水珠一样不断的滴落在裙子上,而目光却已经不是之前那样充满痴迷与爱慕。

    那股被挫伤尊严的恨意从指尖蔓延她的全身,不仅是对墨北誉,还有楚晴岚。

    父皇打消了她曾经身为公主的尊贵,而面前这个男人打破了她的最后一丝骄傲。

    她竟然不如楚晴岚,不如那个山野村妇!

    不如那个礼仪姿态都不如她的一个女人!

    这种侮辱,显然比墨北誉拒绝她的婚事要更加令人难堪。

    墨北誉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在临走之前扔下一句话:“我相信永平公主是一个聪明人,不会做出什么有害自己的事情。”

    楚玉柔明白,他是在威胁自己,不要想着对楚晴岚出手。

    可笑,她今日才看出两人之间的情谊。

    明明是她先来到墨北誉身边,却不知何时,对方已经对那个人情根深重。

    “我自然是明白的。”楚玉柔低声呢喃着,双拳紧握。

    两人相处时间并不长,淑贵妃眼瞧着下位的墨北誉一副冷漠的表情,旁边的如烟磕磕绊绊为他端来新茶。

    墨北誉碰都不碰一口,只是问:“淑贵妃还有什么事情吗?”

    想起刚刚看到女儿悲切的模样,她便气不打一处来。

    然而如今她却只能吃一口茶,暗示道:“左相,玉柔她自小在宫中长大,熟悉宫内礼仪。也懂得做一个温婉贤淑的妻子。”

    她扬起下巴,无不骄傲地说道:“我曾经说过,若是有哪位能够娶到我的女儿,我一定备上一份丰厚的嫁妆,绝不叫女儿落了别人下风。”

    “如他人的嫡长女那般,纵享尊贵。”

    见墨北誉不为所动,淑贵妃低下眼睫:“我知道如今你的顾虑,不过是皇后娘娘身旁的那个皇子,可若是你愿意与玉柔成婚,这些都不是问题。”

    听出淑贵妃口中的意有所指,墨北誉猛地抬头,眼中却是警惕。

    “还希望淑贵妃娘娘能够知足,不要做傻事。”一听这话,淑贵妃便知道对方是铁了心的要往皇后的阵营里面走了。

    多说无益,淑贵妃冷淡了眉眼:“那边请左相自求多福吧。”说罢拂袖离去。

    旁边的宫女好似因为这一声怒吼吓得咳了两声,墨北誉虽然反应灵敏,却仍没闪开。

    那宫女连忙跪在地上,连声求饶。

    只是……今日已经惹恼了淑贵妃,墨北誉也无心在此待下去,便并未计较。

    而原本已经离开的淑贵妃却悄然在墨北誉走出宫门的那一刻出现,看见跪在地上惶恐不安的侍女,反倒微微一笑:“好了,你不必惊慌,去领赏吧。”

    宫女都不知道自己做对了什么,只是身体实在撑不住了,只得告退。

    “告诉宫外那些人,可以开始准备了。”

    淑贵妃得意地拨弄着指尖:“既然瞧不上她们,那就去阎王那边报到吧。”

    “最近看好公主,别让她出门。”

第二十一章 成婚

    上一回楚晴岚成亲的时候,正逢琼国举兵,这一回有了充裕的时间,皇后也终于能坐下来和女儿好好谈一谈婚事。

    她看着长大成人的女儿已经有了曼妙的曲线和柔软的目光,心中大感欣慰。

    只是这成婚毕竟是女子一生的重事,她还是不放心。

    刚刚回到自己身边的女儿就要与他人结为夫妻,实在让这位母亲心有不忍。

    楚晴岚也自然明白皇后的这一番苦心,因此在墨北誉走后,特意抽了时间进宫。

    皇后也抓紧时间向楚晴岚叮嘱道:“虽然说墨北誉他是丞相,可他毕竟做了皇家的女婿,你也不必担心,日后在公主府可自可过得逍遥些。”

    皇后抓着楚晴岚的手,她大病初愈,脸上还带着不自然地红晕:“你能够平安待在我们身边,我与你父皇便已经足够欣慰,无须你再多努力什么。”

    听到这话,楚晴岚鼻头一酸,却看面前皇后已经泫然欲泪,便生生忍住泪意,反倒笑起来安慰着皇后:

    “母后不必担心,北誉他对我极好。”

    提起墨北誉,皇后的心中也有一丝的怨恨,怨恨他为何要这么快将自己的女儿从身边夺走。

    然而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道理,皇后是懂得的,只是希望母女相处的时间能够再长一些。

    楚晴岚自然也能看出皇后的担忧,她反过来拉住那双依旧柔软的纤手:“之后我与驸马一定会常来宫中看望母后。”

    听到这话,皇后的面上才多了一丝笑意。

    “而且不说女儿,最近父皇和母后也十分恩爱呢。”

    见气氛缓和,楚晴岚继续打趣道。

    自上一回两人那一晚相处,之前蠢蠢欲动的情谊好似一瞬间迸发出来。

    原先便是因为许久没有互诉衷肠,这才让两人之间稍有误会,如今能够敞开天窗说话,夫妻二人都将心中的一些疑惑全盘托出,倒是化解了不少矛盾。

    最近皇帝一下朝就往皇后宫中跑,夫妻二人好似重归了当年刚刚成婚时的恩爱。

    楚晴岚对此自然是喜闻乐见的。想起前世她和父皇母后之间的矛盾不断,导致夫妻二人矛盾激增,为她就吵了不少的架,直到临死前都没能好好坐下来谈心。

    如今见她们恩爱更胜以往,楚晴岚心中自然是欣喜难分。

    皇后像个小姑娘似的脸红了好一阵子,才察觉到这是女儿的打趣,她娇嗔地瞪了一眼,随后才摆出为人母的态度。

    “岚儿,可知道何为人妻?”

    楚晴岚上辈子没能好好做一个妻子,现在有机会能听到皇后亲自为自己讲,便摆出了倾听的态度。

    “左相他为人踏实,能干实事而不说,而且不夸大,这你父皇也是在我面前夸过的。”

    皇后想起当初皇帝在她面前谈论起这桩婚事的时候,那可是不遗余力地将左相夸上了天。

    “因此在夫妻生活中,你要占据主导。平日要和左相多沟通才是,如此才能让你二人的关系如胶似漆。”

    想起她和皇帝,皇后不免感叹,夫妻之间便是如此。

    你强他强,便像是针尖对麦芒,过不到一块儿去;你弱他弱,便是贫贱夫妻百日哀,互相拖累了。

    你强他弱或是他强你弱,若是太僵化,反倒让人觉得不耻。

    楚晴岚似懂不懂地点了点头,看出她眼中的迷茫,皇后笑着解释:“意思便是说若是墨北誉有什么不妥,你身为妻子便要包容,可若是他有什么过人之处,那平日里也不妨多依赖一番。”

    “同理,你与他之间,他也应当是如此。”

    这下楚晴岚是彻底清听懂了,她之前没怎么和墨北誉相处过,即便相处也正如皇后所说是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肯相让。

    这便是皇后口中所说的不妥。

    “女儿知道了。”

    见楚晴岚如此懂事聪慧,皇后心中对这桩婚事到底是有了一丝期望,只是希望墨北誉能够好好对待岚儿,不要辜负她的一片心意便是。

    这边母女二人相谈甚欢,而淑贵妃那一边却是鸡飞狗跳。

    楚玉柔将吃食砸得满地都是,在床上呜咽地哭着,连淑贵妃相劝都不管用。

    看着女儿为情所困的模,淑贵妃既是心疼又是不甘,只好将其他宫女全都屏退,只留下大宫女和她自己。

    “玉柔,母妃不是告诉过你,只不过是个男人而已,不值得你如此伤悲。”

    话虽如此,可事实摆在眼前,又让楚玉柔能够如何不去记恨?

    “你放心,母妃已经替你想了办法,那个男人绝不会好过。”

    此时原本含着爱慕的双眸此时已被仇恨充斥,楚玉柔咬着下唇,轻声在淑贵妃耳畔说道:“我要让他后悔,追悔莫及。”

    在出宫的路上,墨北誉感觉到身后有些奇怪,他回头望去,却见一鬼鬼祟祟的身影跟在自己身后。

    墨北誉不动声色,只是吩咐了暗卫到后面准备埋伏。

    然而那人在越过房檐的时候,不知为何突然舍身赴死,一刀刺向自己的喉咙,鲜血洒在马车顶,而尸体则顺着马车滚了下来。

    “相爷!”暗卫瞬间扑过来,好在墨北誉无事。

    只是这事情颇有些奇怪。

    这人不为了伏击,也不为了其他,反倒只是将自己的尸体扔在墨北誉头上,这是意欲何为?

    墨北誉敏锐的察觉到此事有所不对,吩咐暗卫将人带下去,好生观察。

    马车缓缓回到丞相府,管家迎上了,却被男主拒绝。

    “相爷,今日不去公主府吗?”

    墨北誉直觉感觉那个人有些古怪,为免误伤到楚晴岚,便暂且选择离开。

    他摆摆手,吩咐下人:“若是长公主来访,便让她暂时不要进来。”

    只可惜事与愿违,当天晚上,丞相府便向宫中递了帖子,说是墨北誉忽然发了高热,不知缘由。

    楚晴岚此时正待在皇后宫里,听到这个消息,顿时起身要前往丞相府。

    然而在门口被管家死死拦住。

    “相爷吩咐了,御医来此探望便可,若是病气让长公主沾染了,那便是万死不辞,望长公主三思。”

    墨北誉这病来得古怪,他身体强健,又怎么会如楚玉柔和皇后那般因为凉风而伤寒。

    正因如此,楚晴岚才着急。

第二十二章 照顾

    楚晴岚不想为难这些忠心耿耿的下人,因此也放缓了声音:“老管家,我与丞相也是未婚夫妻,我来照顾他理所应当,更何况我也懂些医术,若是能帮上忙自是再好不过。”

    管家与丞相府上的其他人也知道,自家相爷对这位长公主的情根深重,若不是有命令在先,自是愿意将人放进去的。

    他们面面相觑,还有些犹豫。

    楚晴岚看了一眼外头,不知为何明明已经向宫中递了帖子,可随行的御医却迟迟不到。

    她心中着急,只得道了一声得罪,便让周围的护卫替自己开路。

    丞相府的人哪里会诚心阻拦楚晴岚,意思意思地抵抗了一下,便让楚晴岚进去了。

    此时的墨北誉正躺在卧房中,府内的医生过来在旁边诊脉,见楚晴岚过来,眼中有一瞬的敬意。

    楚晴岚对着大夫拱手,随后问道:“北誉,他现在情况如何?”

    大夫也是面色凝重,在得到管家的同意后,便开口说道:“相爷反应不好。他身体发热,神志不清,却没有平常人风寒的情况,倒更像是……”

    说到这里,大夫顿了顿:“倒更像是疫病。”

    楚晴岚一惊,这京城中怎会有瘟疫?!

    但既然大夫这么说了,楚晴岚也信了三分,她连忙将自己腰上的帖子递给管家。

    “麻烦老管家再去宫中催促一下,再多叫几位御医快些赶来。”

    管家领命,带着一队护卫便出去。

    楚晴岚靠近墨北誉,明明之前还与他一起说笑,现如今这样躺在床上,呼吸急促,浑身发热,叫人觉得心痛。

    她的手抚上墨北誉的面颊,叹了口气,刚想起身,对方却在意识朦胧间紧紧握住她的手。

    “不要走。”

    楚晴岚有些惊讶,可看墨北誉的神情便知道他依旧没有清醒,于是便好生劝道:

    “放心,我不会走。”

    也许是听出楚晴岚的声音,墨北誉反而握得更紧。呼唤着她的名字:“岚儿,不要走。”

    楚晴岚心神一动,想起刚回来时男人用着几乎威胁的语气警告自己,休想逃离他的身边。

    那时候她只感动于墨北誉对她的情谊,却不曾知道对方的执念已经到了如此地步。

    她重新俯下身,额头轻碰着对方滚烫的眉心:“放心,我不走。”

    像是得到了保证,墨北誉这才放开了手,而楚晴岚起身后第一件事,便是询问今天跟着墨北誉的暗卫。

    “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暗卫知道这是未来丞相府的夫人,便没有隐瞒,并带楚晴岚来到那具尸体前。

    那尸体看着与平常人的并无分别,楚晴岚沾了那人的血,放在火上炙烤。

    那血液燃烧,居然冒出一股白烟。

    楚晴岚连忙后退两步。

    这个人不对!

    跟在她身后的大夫同样面色凝重:“这个人身上带了北夷蛊毒。”

    这位大夫能被养在丞相府,也算得上是见多识广,一眼就瞧出了这血液中含有的古怪。

    寻常人的血不会有如此现象,除非是中了北夷蛊毒,蛊虫在体内游走留下毒液残留,才会在燃烧时是这幅表现。

    看来这一回是北夷出的手。

    一想起北夷,楚晴岚忽然想到了宫中的人,恰好此时管家带着她的腰牌赶了回来:

    “实在不巧,淑贵妃的宫中也突发了疾病,有一位宫女染了高热,现如今御医都在淑贵妃宫中,得一会儿才能赶过来。”

    老管家语气中颇有埋怨,可毕竟是别人先行一步,自己也没法子。

    就这么巧吗?

    楚晴岚深感疑惑,不过既然御医已经赶来,应当问题不大。

    她俯身仔细去瞧那具尸体,见对方双目红肿,四肢诡异地肿胀。

    明明死了不到六个时辰,身上却已经泛起淤黑。

    这很有可能是北夷培养的毒人!

    她从书上见过,北夷会将一种蛊虫连带着毒物给活人喂下,那人身上便带了毒,至于什么毒则要看培养他的目的。

    有的是为了引发,有的是为了刺激。

    而墨北誉的症状如此像瘟疫,说明很有可能是与瘟疫有关。

    不过楚晴岚在进来时就观察到墨北誉身上的病并没有蔓延的趋势,也正因如此,丞相府上的人并不带防护用具。

    若真想造出瘟疫,那应该令它传播才是,怎会如此奇特?

    楚晴岚不解,她再次叫来暗卫,仔细询问墨北誉今天还碰了什么。

    当初墨北誉进入到淑贵妃宫殿内,并没有带侍卫,因此无人得知在淑贵妃殿内发生了什么。

    看来,最重要的便是那一段时间。

    只是现在想这些事情未免有些不合时宜,楚晴岚当即返回墨北誉的卧室,取出银针,与府内的大夫商议着:“如今御医未到,暂且只能先稳住北誉的病情,您看我如此施针可否?”

    这些话也是说给丞相府里面的人听,毕竟她还未嫁过来。对于丞相府,她不过是个外人,还是让他府内的大夫瞧过一眼才好。

    那大夫原本就对楚晴岚的见解惊叹不已,现在再见楚晴岚手法纯熟,说出的穴位也对得上。

    即便时候不对,也忍不住夸赞起来:“长公主的医术真是令老朽佩服。”

    虽然暂时没人敢质疑楚晴岚的决定,可府内的人都把耳朵伸直了。想知道楚晴岚到底打算怎么做,而听府中的大夫这么说,各位也都松了一口气。

    无论如何,只要能救相爷,便是最好的。

    楚晴岚解开墨北誉胸口的衣服,却发现他的腹部已经有了斑驳的红点,她皱眉,让大夫过来一看。

    “蛊毒已经开始蔓延了?!”

    大夫惊呼一声,命人拿过油灯仔细地瞧着。

    楚晴岚在一旁等待的心急,便用银针一挑,那红点挑破,竟然挑出一条发丝粗细的小虫。

    此时已入夜。大夫有心想要效仿楚晴岚的动作,却因眼力不济,无法实施,楚晴岚将小虫交给大夫一边,将银针用火灼烧一边安排道:“请先生好生观察这是何种蛊毒,我先为北誉抑制住。”

    大夫对此并无异议,带着蛊虫便坐在旁边的桌子上仔细探查,掏出袖口的药物,放在蛊虫边,不让其逃窜。

第二十三章 干扰

    “长公主,御医来了。”

    老管家从门口连忙通报这个好消息。楚晴岚此时已经为墨北誉施完针,起身却看到来的御医中没有那位擅长蛊毒的大夫。

    “怎么回事儿?张御医没有来吗?”

    几名御医面面相觑,只得硬着头皮答道:张御医被淑贵妃留在宫中,暂时还未能出来。

    “其实我等只是在淑贵妃宫门外等待,只有那位张御医进去了,只是站了些时候,淑贵妃便命我们回来。”

    这便更奇怪了。难不成真有这么巧?

    正好便是这个时候淑贵妃宫里要请御医,又正好将能给墨北誉治病的人带走。

    御医在旁边看着,只是他们的诊断和楚晴岚以及府内大夫的说法相差无二,那位张御医原本是武林中人,因为医术高超并擅长蛊毒才被特地召进宫中。

    楚晴岚的期望也主要放到了他身上。

    可如今偏偏是张御医没有来。

    虽然楚晴岚医术过人,可是术业有专攻,她还是希望有一位擅长此类的御医能在旁陪同。

    如今墨北誉的情况都被各位看在眼,而只能用风寒一类的寻常方子来治疗,实在令楚晴岚焦急,她只能问旁边的大夫:“老先生,如何了?”

    那位大夫研究许久,反倒松了一口气。

    “长公主不必担忧,依老朽所见,这种蛊虫不过是一种引子。”

    引子?楚晴岚不解何意。

    “那北夷研制的蛊毒有两种,一种是直接作用于人,另一种便是达官贵人最喜欢使用的便是借刀杀人。”

    大夫摸着胡子缓缓道来,急的旁边的管家想去揪他的胡子:“这种蛊毒需要碰到特定的药物或者食物才会发作,一般来说,为了不太过轻易,会使用一种特定的药,现在就不知这药在谁身上,不过好在万幸,相爷他没有碰到。”

    “现如今这种蛊毒顶多只在相爷身体里面存在一时。过些时候便好了。”

    听到这话,府上众人都松了一口气,楚晴岚揭开墨北誉的衣服,果然见那几个红点慢慢消退。

    “相爷他身体康健,这些蛊毒很快就会被吸收掉,因此老朽说长公主不必担心。”

    所以说还有另一种毒没有成功,因此墨北誉并没有染上蛊毒。

    楚晴岚可算松了一口气,她坐在旁边,那大夫在旁还在研究着那蛊虫。

    老管家得知墨北誉没事,连忙去打理丞相府了。

    这边便只剩下几名侍卫以及楚晴岚,还有那位大夫待在这里,其他几名御医都被请到偏房去休息。

    墨北誉的呼吸在逐渐缓和,面色也在恢复。

    楚晴岚打来一盆温水,替墨北誉擦拭着被汗液浸过的皮肤。她一边擦一边免不了心猿意马,偷偷摸了好几把那鼓起的胸肌。

    虽然说平时也能摸到,只是每次对上墨北誉或是惊恐或是调侃的目光,总觉得让人羞涩,反倒是自己被占了便宜一般。

    现在看到这个黄花大闺男乖乖躺在床上任人采撷的模样,反倒真叫人心痒难耐。

    “北誉,这可是为了给你治病,不是什么私心。”

    这般说着,楚晴岚的指尖却在对方的腹肌上点了好几下。

    她前世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能把这么诱人的男人就从嘴边放过了呢?

    楚晴岚不甘心地戳着墨北誉鼓起来的肌肉,在放松的时候,这种肌肉有一种柔软的触感,令人爱不释手。

    过了两柱香的时间,楚晴岚靠在旁边有些昏昏欲睡,而墨北誉的体温也逐渐正常。

    正在此时外面却传来声响,原来是那位张御医从淑贵妃的宫中赶了过来。

    楚晴岚有些模糊,只听旁边的大夫略显疑惑地说道:“这种蛊虫有些奇怪,怎么好像传播的不是毒,而是……疫病?”

    楚晴岚被这一句话惊得清醒,顿时起身,那位张御医已经从门口走到长廊,马上就要进到墨北誉卧房,却被楚晴岚厉声呵斥。

    “别过来!”

    她刚刚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如果真的是淑贵妃动的手脚,那么从淑贵妃宫里出来的这位御医难道就不会有问题吗?

    就算他本身不知,也不能代表他身体上没有带什么东西。

    张御医也算是德高望重,人还是有些小脾气的,被这么一个小辈儿大声呵斥,脸上挂不住。

    “长公主,敢问在下有何罪过?”

    楚晴岚也知道自己反应过激,可此时的墨北誉就差那另一味药引对冲便能置他于死地,这又叫楚晴岚如何不小心些?

    “御医莫怪,实在是丞相这病来的古怪,不得已防备些。”

    张御医听了这话,面色稍缓,可态度依旧不好,看样子在淑贵妃那边可能是吃了什么苦头,才让他心情如此不快。

    “长公主莫玩笑,赶紧让在下去看一看丞相。”

    他身旁跟着个牙尖嘴利的小太监。见众人都不愿意与长公主对抗,不知哪里来的胆子忽然叫道:“长公主莫不是不希望相爷身体痊愈,才在此处拦着?”

    他尖声细语,听的叫人烦恼:“都说长公主不喜相爷,如今看来难不成是真的?”

    虽然如今他们二人是情浓时,可不代表之前的行为众人就会忘记,尤其是丞相府的人。

    他们对自己主子的一言一行自然都看得很紧,也知道之前楚晴岚是如何排斥,如今又忽然变出一副殷勤模样,自然叫人有些犹豫。

    这一犹豫,就像这个小太监钻了空子,拉着张御医便要向前去。

    张御医原本是不想听这个太监吩咐的,只是近日他屡屡受挫,先是被淑贵妃无端训斥一番,又被这个小丫头呵斥。

    连着来了两回,怎能不让张御医想要一展身手,重新博得他人尊敬。

    正因如此,他也迈动步子向前走去,而楚晴岚虽然愣了一瞬,却还是坚定地拦在两人面前。

    “不能过去。”

    她对淑贵妃的猜测只能藏于心中,不能宣之于口。面对丞相府众人的疑惑也无从解释。

    可他知道张御医绝不能这样进去。

    丞相府众人愣在原地,也不知该如何表现。想要阻拦御医,又觉得那个太监说的话有道理,想要阻拦长公主,他们又时刻记得长公主是他们家相爷的心头宝。

    这下便左右为难了。

第二十四章 问题

    单凭楚晴岚肯定是拦不住张御医,可面前的毕竟是公主。

    谁知道小太监反倒不管不顾横冲直撞,便要往墨北誉的床铺去。这下子几人便都围上来,不叫他放肆。

    正当僵持的时候,内室却忽然传来墨北誉喑哑的声音:“听长公主的。”

    这声音相府的人再熟悉不过,听到主子的命令,便连犹豫都没有。立刻将两人请了出去。

    张御医自然是不爽,可那小太监眼中却闪过一道精光。

    他身子向后靠了靠,随即凭着一股冲劲,便想进入墨北誉卧室。

    然而府上的侍卫反应要比他快上许多,立刻便将人拦住,当场拿下。

    小太监哪里吃过这种苦头,连忙叫道:“我是淑贵妃派来探望病情的,你们敢怎么样?”

    这小太监瞧着便是来捣乱的,连张御医都没有想到,刚刚一直殷勤宽慰他的小太监有如此一面,他愣在原地。

    那小太监见事情不成,只得投降,被侍卫押送到了一旁。

    楚晴岚没有急着转身,她刚刚与那两人有所接触,生怕会引到墨北誉身上,出去让人在他身上消毒了一番,才敢重新坐到墨北誉身边。

    墨北誉此时虽然已经坐起来,可眼瞧着还是脸色不好。

    只是眼下见到楚晴岚过来,他还是扯出一个令人安心的笑容:“让你费心了。”

    忙碌了一夜,眼瞧着天际开始泛出晨辉,楚晴岚眼下也瞧着有些青黑。

    墨北誉心疼地拂过她的脸颊,却被人紧紧握住。

    “不必担心我,担心你自己就行了,怎么这么大意,竟被人暗算?”

    这世上最防不得的便是有人愿以命相搏。

    墨北誉无奈。见楚晴岚一副问罪的架势,只得调笑道:“不过也算是好事,正巧给了公主上下其手的机会。”

    楚晴岚愣住,这么快就把自己做过的恶事忘得一干二净,随后见墨北誉点了点他的胸口,才猛然想起,慢慢红了脸。

    “刚刚公主做的事情和说的话,臣可都听见了。”

    “这算什么?再者说,我也是为了你好。”楚晴岚到有些别扭,装出一副流氓的架势,挑起床上那位病美人的下巴:“怎么?你还有意见?”

    “臣不敢,只是下一回长公主若是要赏玩,大可叫臣一起。”

    体温降下来后,那双手便有些冰凉,呼出的气带着一股药香:“臣也想与公主好好探讨一番此中奥妙。”

    楚晴岚深知这是个陷阱,扭过头不去理会。

    她想起旁边的御医,便拍了拍墨北誉的手,示意他松开自己要去旁边询问。

    墨北誉爱惨了楚晴岚这一幅为他奔波的模样,因此竟然没有挽留。

    张御医在旁边坐了许久,见小太监一幅的颓态,便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因此也没有再多喊什么。

    此时见到楚晴岚过来,反倒先告罪:“请长公主恕罪,臣也是心急病人,一时鲁莽,并不想冲撞。”

    楚晴岚点点头,并没有多刁难,而是将目光转到了那个小太监身上,那小太监脸色苍白,身体不住颤抖,像是被吓得狠了。

    张御医顺着楚晴岚的目光转到一旁,小太监忽然起身,几名侍卫想要遏制住他,反倒被拖累倒在地上。

    那太监双臂被大力拧着,已经向反方向曲折着,却仍不觉得疼痛,如同疯了一般在屋子里乱撞,几名侍卫连忙护住楚晴岚。

    那人抽搐了一会儿后,突然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饶是张御医在江湖上行走多年,也有些被惊住,反倒是楚晴岚冷静许多,上前从他口鼻处取了一些血沫交由府内的大夫去查看。

    而那位张御医也被楚晴岚客客气气地请到一个房子里,将从墨北誉身上取出的蛊虫和最开始那名刺客的尸体。一并摆放在他面前。

    “并非不信任您,只是这种蛊毒需要两种药引相冲才能发挥效力,我只是怀疑有人在您身上下了药。”

    一想到刚刚那个小太监的惨状,御医脸色有些发白,顾不上多说什么,便连忙查看起那些证物。

    “的确是北夷的蛊毒。”张御医下了断定,想到这里,他连忙检查自己身上,却发现自己身后的腰带上被小太监不知何时寄了一个香囊。

    他打开香囊,顿时面容惊骇:“这……这难道是!”

    楚晴岚沉下脸,问道:“先生,这两味药相冲是否会引起瘟疫?”

    张御医一下从凳子上蹦起来,撕扯着衣服,来不及回答楚晴岚的话,将外层的衣服全部扔掉后才拍了拍胸口:“长公主怎会知道,的确这是北夷最毒的一种蛊毒,用了它,不但会害人,还会引起传染。”

    与其说他是瘟疫,不如说这种毒。像瘟疫一样能够通过空气和接触传播。

    因此才被称为最毒辣的蛊毒。

    楚晴岚面色凝重,没有想到幕后之人下手竟如此狠毒。

    只是仅凭这一件事情,并不能确认这是淑贵妃的手笔,如果贸然去向皇帝禀告,反而会被对方说得一个污蔑他人的罪名。

    如此便不妥。

    “御医可知道有何办法医治?”

    张御医摇了摇头,他虽然擅长蛊毒,可这毕竟是北夷的顶尖毒物,自己能做到医治,却不一定能做到痊愈。

    这下可麻烦了。

    楚晴岚正在想着,老管家忽然赶过来,盯着楚晴岚急道:“长公主,相爷他吐血了。”

    卧房内墨北誉捂着胸口,眼中颇有些不解,不知怎么的,这一次事情过后,他府上的人好似都把楚晴岚当了主心骨。

    见他身体不妥,都没等得请示,便连忙出去叫楚晴岚。

    虽然他乐见此事,可若是让楚晴岚担忧,反倒不好。

    等楚晴岚赶到的时候,墨北誉已经将自己唇边的血渍擦去。

    “北誉,你怎么了?”

    现如今每从那边回来一次,楚晴岚就要换洗一番,因此来得有些晚了。

    大夫在一旁为墨北誉把脉:“相爷的脉象有些奇怪,已经不再发热,但体内却有一股恶气不能抒发。”

    看来体内还是有残毒。

    楚晴岚冷静片刻,上前问道:“北誉,你现在能告诉我,你在淑贵妃宫中到底经历了什么?”

第二十五章 来晚一步

    面对楚晴岚,墨北誉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大致将事情说了一遍,楚晴岚便确定,问题一定出在那个宫女身上。

    他们将张御医带过来,对方略略回想,当时淑贵妃娘娘让他诊治的好像也是那个宫女。

    不过说是整治那样有些奇怪,淑贵妃不让他靠近那个宫女,只是在旁边悬丝诊脉。

    仅从脉象上来看,宫女的情况更像是风寒。

    他将结果告知淑贵妃,淑贵妃并未多说,却强留他在宫殿里待了好一阵子,才许他离开。

    期间淑贵妃有意无意地表示了对张御医医术的不满,又不容反驳。

    而出宫的路上又有一个小太监与御医做伴,且言语殷勤。

    如今想来,的确太巧了。

    “可是……没有证据。”楚晴岚面色为难。

    很明显这是淑贵妃在报复墨北誉不愿意与楚玉柔成婚,所施定的毒计。

    墨北誉刚刚吐过血,面色青白,喝了些滋补的汤药,总算恢复了点力气,他眉头紧锁,却想到了更深的一层。

    “淑贵妃是个聪明人。”因此她绝不会在没有铺垫的前提贸然独杀朝中大臣。

    其中一定还有阴谋,只是他们还没有察觉。

    这样一番折腾,等结束时已经快到次日的午间,楚晴岚昏昏欲睡,却还是硬着头皮,等着御医和大夫的结果。

    墨北誉心疼楚晴岚,劝她休息一会儿,楚晴岚嘴上说着不要,可刚一沾上枕头,便迫不及待地合上双目。

    看来是累得狠了。

    墨北誉被几名御医诊断一番,看着又下了一贴药,此时也在休养中。

    他暂时还不能外出活动,他体内的蛊毒未消散前,是有可能被人再次偷袭的。

    然而一天过去,又到了一日之中的傍晚时分,几名御医在府内休息时,忽然发现那位姓张的御医突然不见了踪影。

    丞相府上连忙派人去查,却发现那位张御医躺在溪水中,已经没了呼吸。

    暗卫来报,张御医原本只是休息,不知为何在水边待了如此长的时间,丞相府没有外人闯入,所以应当是在来的路上被小太监下的毒。

    墨北誉与楚晴岚对视,这是淑贵妃开始准备杀人灭口了。

    先是那个小太监,后又是御医,那下一步是不是就是那个宫女?

    他们原本证据不足,现在证据又少了一位。

    “北誉,我先回宫让父皇暂停宫人放归。”楚晴岚面色凝重,若是淑贵妃要杀了,那倒好了。

    如果淑贵妃打的是别的主意呢?那宫女身上可带着疫病的引子。

    那她就一定要想办法让那宫女出宫。

    最近的放归便是绝佳的借口,刚好可以以对方身染疾病为由将人提前放走。

    墨北誉也想到了这一层,只是他目前无法自由行动,不得已只能叫楚晴岚前去,走之前还不忘叮嘱:“小心些!”

    之前是他没有防备才遭了暗算,这一回让楚晴岚孤身前去,实在有些不安。

    楚晴岚自己明白对方的手段,哪里会轻易中招,带上几名侍卫便入宫回话。

    皇帝和皇后自从得知墨北誉身染怪病,在宫中也是焦急,眼看着即将大婚,这怎么能行!

    更何况墨北誉还是朝中重臣,手头上的事不少,因此皇帝这个时辰还在御书房,等待着消息。

    御医已经向皇帝禀报了,不过由于他们没有诊断出,只得说是风寒,直到楚晴岚前来,皇帝才知道近况。

    “什么?宫内有疫病!”

    皇帝拍案而起,眼中满是惊恐,在民间有疫病,已是极为可怕之事,更何况是在宫内。

    楚晴岚没有将自己的猜测说全,只是挑了重点,不过这也足够让皇帝惊慌,下了一道命令,允许楚晴岚将那名宫女带走。

    可惜晚了一步。

    等到淑贵妃宫中的时候,大宫女缓缓出门,遗憾地告知他们,如烟已经离开了。

    楚晴岚连忙派人去追,而自己却进了淑贵妃的宫殿。

    淑贵妃躺在榻上,手捧书卷,看起来气定神闲,见楚晴岚出来媚眼一挑,连笑意都减了几分。

    “贵妃娘娘,您宫中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亏得您能够如此淡然。”

    看见罪魁祸首楚晴岚也没有什么好性子,她逼近一步,声音压低:“为何就这么巧?刚好这个时候那个宫女就走了。”

    “而且您知道吗?张御医被人毒杀了。”

    淑贵妃果真是在宫中经历久了,被楚晴岚这样一番暗示竟然能沉住气,反倒挑出一抹笑意:“长公主的意思,这些事情是本宫的错?”

    像是笃定楚晴岚没有证据,淑贵妃不慌不乱,起身将自己敞开的襦裙收拢,披上一条坠了珍珠链的披帛。

    “本宫做事向来有理有据,如若长公主不信,大可以去问陛下,何故来我宫中找这等麻烦。”

    淑贵妃虽是笑着,可眼中也淬了冷意,显然是对楚晴岚的挑衅很不满。

    楚晴岚垂下眼睫,宫中女子惯会表演的,若没这点本事,也坐不稳淑贵妃之位,是她大意了。

    “淑贵妃娘娘不要误会,只是照例询问,毕竟是事关天子安危。”

    这会儿淑贵妃反而拿出一副温情的模样,缓缓几步走到楚晴岚面前,楚晴岚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却听对方一声嗤笑。

    “既然是关乎陛下,本宫自然是愿意配合。”

    楚晴岚抬首,直视那双带着媚意的眼睛:“敢问娘娘,那位宫女是何时出现此等状况?”

    “这我怎么会知道?她不过是我宫中的末等宫女,身份下贱,若我知道,不是很奇怪吗?”

    淑贵妃并不上当,抬手扶了扶自己的金钗:“你问与她同寝的人自然就知道了,本宫倒是可以帮你把人叫过来。”

    然而都是末等宫女,每天朝夕劳作哪里记得这种小事。

    而且楚晴岚观察到,淑贵妃宫中的人好像都被叮嘱过一般,个个面见她的时候,目光躲闪。

    这样问下去也没什么作用。

    楚晴岚在客套一番之后起身告退,留下淑淑贵妃和大宫女在卧房里。

    “娘娘,现在怎么办?”

    大宫女是入宫之后陪伴淑贵妃的,人也足够机灵,当初叫如烟过来的时候,她并未以淑贵妃的名义,而是以自己的名义。

    “将和如烟有关系的人全都杀干净了,即便他们猜出了真相,也不会有证据。”

    大宫女点头称是,淑贵妃摸上她的脖子,在讨好的笑容中将一个银针刺在她的锁骨处。

    “还有你。”

第二十六章 调查

    淑贵妃擦了擦手,将手绢甩在满脸难以置信的大宫女脸上,身旁的青穗连忙上前扶过淑贵妃的手。

    “小贱蹄子,真当我不知你私下勾引陛下。”

    淑贵妃不屑地哼了一声,用脚尖踢了踢大宫女的手:“只说她是因为不堪主子受辱,自杀的。”

    青穗点头称是,她是两日前被送到淑贵妃身边的,原是淑贵妃的贴身婢女,只是之前一直在外面和淑贵妃联系。

    一月前,淑贵妃偶然发现大宫女有了攀龙附凤的野心,心中便起了杀意。

    不过这样就将人杀了未免太可惜,正巧琼国来兵,她的女儿要出嫁,淑贵妃就已经起了将大宫女当炮灰扔出去的想法。

    只可惜没有成功罢了。

    这一回,她终于派上用场了,大宫女一死,便再也无人得知如烟的事情。

    即便是盘问宫中的宫女,也只能得到是大宫女指使的。

    而大宫女的遗物中,淑贵妃早已经让青穗做好了诬陷的信件。

    “你暂且委屈两天,过些时候便安排一个好身份让你入宫。”

    淑贵妃摸着青穗的发顶,这个女孩自她出生起便陪伴在身边,比她大上两岁却忠心耿耿。

    如若不是面容丑陋,不适合待在宫中,当初她就会将青穗一起带进来。

    现在看来还是老人忠诚。

    “你若有空,可以帮我再培训几个能干的,好让咱们不至于和外头断了联系。”

    淑贵妃与青穗的关系相当亲密,而青穗那张仿佛被烧伤过的脸,也扯出一个笑容:“是,娘娘。”

    大宫女的死暂时被隐瞒了下去,等到楚晴岚走出宫外,侍卫们来报,并没有找到那名宫女的踪迹。

    想来也是,淑贵妃既然布置出了这一场好戏,又怎么会允许他人在戏唱完的时候便出手阻拦?

    对方只是为了害墨北誉,真的必要做到如此地步吗?

    杀人灭口,搅乱踪迹,若说墨北誉拒绝婚事是在昨日,那这些事情到底是什么时候布置下来的?

    楚晴岚解释不通,现如今能知道的便是淑贵妃的确对墨北誉下手,其次便是淑贵妃与北夷有勾结。

    可她到底为了什么?

    父皇那边已经防备起来,淑贵妃的宫中也已暂时被封锁,等到查明真相才可解封。

    楚晴岚回到丞相府,墨北誉的情况已经有所好转,几名御医和大夫在全力为墨北誉清理余毒,只是他们心有余悸,毕竟张御医刚刚死在他们面前。

    府内的侍卫加强了警戒,确保没有刺客来袭。

    楚晴岚刚一进门就被墨北誉强摁在凳子上,让几名御医为她诊脉,确定身体无恙之后墨北誉才松了一口气。

    “你放心,淑贵妃她不会让人接二连三地在她宫中出事,不然的话就算没证据,也可变成有证据了。”

    楚晴岚宽慰道,这也就是她为何敢面对淑贵妃的缘故。

    话虽如此,可墨北誉依旧不放心:“这几日,你便留在丞相府。”

    楚晴岚眨了眨眼睛,嫣然一笑:“左相,你我并未成婚,再者说就算成婚,你也应该到公主府来才是。”

    “难不成驸马心急了?”

    她俯身靠上男人宽厚的胸膛,仰头嘟唇,摆出期盼亲吻的模样。

    在勾得墨北誉气息不稳的时候,她又巧然脱身,捂嘴偷笑:“玩笑话。”

    墨北誉不满,起身要去拉那个挑逗人的小妖精,却不料楚晴岚错身躲闪,反倒正经地说道:“此事看着与淑贵妃有关,可若是弄不好,反会被对方倒打一耙,说我们诬陷。”

    “若你我挨得太近,到时候恐怕会被扣上一顶串通的帽子。”

    “如此倒适得其反了。”

    墨北誉自然知道楚晴岚此话属实,淑贵妃不会乖乖站在那里等他们调查,一定还有别的动作。

    “只是……岚儿一定保重,莫要鲁莽急切。”

    此时墨北誉只恨自己身体余毒未清,不能与楚晴岚并肩作战。

    楚晴岚回手握住那双带着薄茧的手,凝视着墨北誉墨色的眼眸:“傻瓜,夫妻之间,又何必计较这么多。”

    她勾唇一笑:“不过是个男人,本公主养得起也护得住,不用北誉担忧。”

    这一番话说得霸气非常,来往的府内下人纷纷投以侧目,却触及墨北誉眼神的时候,立刻转了过来。

    好可怕,为什么相爷面对长公主的时候那么温柔,面对我们的时候这么可怕。

    两人彼此道别,楚晴岚这才起身回了公主府。

    次日清晨,淑贵妃向皇帝上书,而且的将大宫女的死讯全都归结于楚晴岚。

    她暂时不能面圣,只得以文字告知:

    “昨日长公主来宫内问话,语言莽撞,态度蛮横,臣妾不过是辩解了几句,反倒被堵了回来,宫女如月想要替臣妾说话,被长公主训斥两句,今早才发现如月她不堪受辱,竟然自尽。”

    御医去检查了如月的尸体,发现确如淑贵妃所说,是服食了砒霜而死。

    墨北誉那边余毒未清,楚晴岚又去调查事情,暂且无暇顾及到宫内,皇帝也是头疼,只能暂时安抚住淑贵妃命人将那宫女的尸体烧了作罢。

    淑贵妃就是拿准了皇帝会为楚晴岚遮掩的心思,一心想要把事情闹大,现在得到肯定立刻便命人将尸身烧掉。

    而自己则一副宽容大量的模样,接受了皇帝的补偿。

    这些日子楚玉柔待在淑贵妃宫中,闷得要死,然而左右宫女又不敢违抗淑贵妃命令,只得拘束着她。

    不在外面行走,得知消息也慢了许多,楚玉柔是现在才知道墨北誉生病的消息,先是一愣后脸上浮出了大快人心的神情。

    “好!便让他们成不了婚。”

    楚玉柔脸上满是得意,见淑贵妃回来,扑进淑贵妃的怀里撒着娇:“这是母妃做的吗?母妃待玉柔真好!”

    淑贵妃点了点楚玉柔的鼻尖,无奈道:“这些事情是可以在人前说的吗?”

    楚玉柔环顾四周,发现原先的大宫女不见了,反而是出来了一个戴着面具的女子:“如月去哪了?她是谁?”

    淑贵妃瞟了一眼旁边的青穗,对方倒也识时务,连忙行礼:“奴婢青穗。”

    青穗目光有些奇怪,让楚玉柔觉得不喜,不过她是母亲身边的人,她也并未多说什么。

    “母妃,什么时候能连同楚晴岚那个贱人一起动手,我迫不及待想看那个凤座上的老妖婆痛心疾首的样子。”

    上次联姻,已经让楚玉柔恨上了皇后。

    对楚晴岚动手,她刚好报了两样仇。

第二十七章 追寻疫病

    淑贵妃的动作极快,楚晴岚不过迟来了一步,对方就已经将全部痕迹消除,只剩下残余的骨灰被一脸嫌弃的老太监交到楚晴岚手中。

    “这就是那个宫女的全部东西了,还请长公主过目。”

    淑贵妃的态度挑不出刺来,只是她眼底笑里藏刀的模样实在令人不悦。

    楚晴岚也知道对方不会这么傻的将证据留下,客套一番,也只得离去。

    现在那个大宫女根本不是要紧的事情,自己也不过是例行过来探查一番。

    更重要的是那个被放出宫的宫女,然而对方出了皇宫,坐上马车一路向城北而去,便再也无人知道她的音信。

    墨北誉感染了疫病,那位宫女不知所踪,这让楚晴岚心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不过现在还是先抓住淑贵妃下蛊毒谋害墨北誉的证据才好,只可惜知情人士已经被杀得差不多。

    唯一的当事人消失不见,让他们陷入了两难之地。

    墨北誉在伤好之后就开始正常上朝,他所处的大理寺忽然递上一桩奇案,有一男子和因为放归的宫女双双毙命于西河岸。

    有可能是仇杀,也有可能是情杀,仵作那边只是例行上报。

    宫女?

    这么巧,刚好就是一位放归的宫女。

    墨北誉联想到当初在淑贵妃宫中看到的那位,连忙命人前去查探,然而他的人还没有到,西河岸就被整个封了起来。

    “大人,不是小的不让您过去,只是当日查看的仵作和他的一家老小。不知为何忽然感染了高热。”

    衙役满脸为难,他们这边靠近京城却又不属于繁华地带,平日里面就靠着这些大官给他们一点赏钱。

    相府向来出手大方,只是这一回事关重大,他不敢让人贸然进去。

    侍卫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在打听好情况之后,同样面色凝重,一封急信就送到了墨北誉案上。

    然而已经迟了,瘟疫已经开始蔓延,西河岸的几个村子全部被封闭了起来。

    再过不久就是两人成亲的日子,可皇城附近发生了瘟疫。这让楚晴岚和墨北誉怎么也无法分心。

    这几日正是商队进京的时候,墨北誉还没来得及封锁城门,便得知三路商队已经随着大道达抵达京城。

    而与他们接触过的人是京城一半的百姓!

    “立刻将这些商队扣押封锁!”墨北誉面色凝重,一边写着折子上报皇帝,一边对下属发出紧急命令。

    事情严重起来,那些被封锁的商队不明所以,不知是谁在他们中煽动了几句,便整个要闹起来,说是庆国不尊重他们,要返回。

    此时墨北誉哪敢让这些人乱跑,只得先采取强硬措施。

    而西河岸那边的疫情愈发严重,这种疫情发展很快,但最开始不明显,两日后才会显出真正的状态。

    村子里面的人都知道一瘟疫的可怕,因此不敢发声,怕自己被丢去山上的坑里面活埋。

    这些小村庄自古以来就是这么对待疫病的。

    一瞒十,十瞒百,这投放瘟疫的人也极为聪明,全都选在了临近商队的路上。

    现在皇帝已经紧急让这些商队暂缓来京,可仍旧有五个商队临近皇城!

    大婚是举办不成了,整个朝廷上下也是忙得焦头烂额,有心阻止却无能为力。

    楚晴岚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上一回虽然有办法对付墨北誉身上的蛊毒,可那毕竟是没触发的情况,现在要面对完整的,又失去了一位帮手。

    只能先亲身接触一番,才能定下药房。

    而墨北誉虽然担心瘟疫蔓延,却依旧不许楚晴岚去西河岸查看。

    “这回的瘟疫极其古怪,岚儿最好是待在府内,不要乱跑,剩下的我会解决。”

    正是因为难办,楚晴岚才不想让墨北誉孤身前去。

    她拉住墨北誉的衣袖,眼中满是郑重:“虽然你我还未成婚,可关系上已经等同夫妻。身为妻子又怎么能看你孤身入险?”

    楚晴岚深吸了一口气:“我对医术颇有了解,知道该如何保护自己,这回瘟疫来势汹汹,绝非偶然,一定有人暗中捣鬼。”

    “你我同去也算是有个照应。”

    墨北誉眸光一闪,今日皇帝将他叫到御书房,面色严肃地指出北夷边境有蠢蠢欲动之事,好似是提前得知了庆国瘟疫蔓延,大有挑衅之意。

    两件事结合起来,很难让人不多想。

    墨北誉犹豫片刻,淑贵妃一行人还在京城中,此地不一定比西河岸要更安全,再加之楚晴岚态度坚决坚定,两人终究还是一同前往瘟疫的爆发点。

    那宫女的尸体和一个男人纠缠着,两个人身上有打斗的痕迹,奇怪的是宫女死后,男人似乎是自杀。

    那脖颈喷涌的血液全都撒在宫女的胸前,两个人的尸体以诡异的姿态纠缠着。

    楚晴岚用布蒙住口鼻,此处已经用醋洗过,一股浓密的酸味让人闻着有些作呕。

    好在楚晴岚学医的时候常常在这种环境下待着,适应得还算可以,这倒让旁边的仵作和医师大为惊叹。

    毕竟是千金至尊,做起活来倒十分熟练。

    那宫女身上有蛊毒的引子,与那个男人身上的蛊虫便形成了这种诡异的瘟疫。

    这种毒单放出一个便已经令人昏迷数日,哪怕是墨北誉这般身体强健的身体也受损,又何况是平常人。

    楚晴岚越看越心焦:“可有克制的法子?”她转头问旁边的大夫。

    大夫尴尬地摇摇头,往常瘟疫可以用古法稍微克制,不过一旦蔓延到这种地步,只能想办法封村焚毁尸体。

    然而这一次的瘟疫爆发传播都极为广泛,若是要杀,估计那些病人就要暴起。

    这也是皇帝觉得极为头疼的原因之一。

    楚晴岚看向那些在帐篷中奄奄一息的病人,他们的眼中无一例外藏的都是深深的绝望。

    “还有多少人?”知道楚晴岚是在问感染的人数,衙役犹豫了一下回答:

    “还有几个村子不过路都叫人封起来了,只是村子里面的人都想出来。”

    全村的人都出现了这种情况,此时反倒没了什么勾心斗角,所有人都一致的想要出去求救。

第二十八章 以毒攻毒

    背后之人下手很狠辣,又懂得谋划人心,是个高手。

    楚晴岚眉头一皱,原本以为不过是淑贵妃想要寻私仇才弄出的这一回事,现在看来,幕后仿佛有一只更大的手在操纵着一切。

    她摇摇头,暂且不去想这些勾心斗角,专注于面前的疫病。

    楚晴岚仔细查看过那两人的尸体,判断是他们的血水污染了水源,导致这一条河上下的村庄都或多或少中招。

    这种瘟疫一旦在人身上发挥作用就会以极快的速度传播,三天之内造成这么大的后果也并不奇怪。

    楚晴岚披上衣服,与墨北誉一同走出门外,正在商讨中,旁边的难民从栅栏缝中探出求救的目光:“大人,大人,我们还有救吗?”

    他急切而渴望的呼喊感染到了周边的人时间。

    那些病人全都抓住栏杆,用力地摇晃着:“我不能死啊,我家里还有人在等我呢。”

    “大人,救命啊!”

    “大人,我家里有几亩良田,你都拿去。救救我吧。”

    这些人算是病人中表现较好的,然而他们在自己的村庄里看过不少人默默地死去,心中恐慌难耐。

    看到墨北誉和楚晴岚两个人衣着华贵,便以为是派来的大人物,连声求救。

    这声音听得人肝肠寸断,楚晴岚闭上眼,不忍去看。

    然而话语不停地顺着声音传到耳中。

    在此时,墨北誉亲握起了楚晴岚的手:“别担心,我会命此处的县官照顾好。”

    这些话语对墨北誉也并非没有影响,他面色有些发白,想来是因为身上的病根还没有除清,就连夜处理政事的原因。

    那只手传来的力量慢慢安抚着楚晴岚躁动和愤怒的心,她轻叹一声面向那些病人:“请各位放心,官署已经在研发新药,一定能将各位身上的疫病解除。”

    虽然大部分人都知道这话是一句空,可好歹心中有了些许安慰,倒也不吵不闹,回了自己的床铺待着。

    长公主府

    楚晴岚的院子里种着许多草药,而书屋里面也堆放着不少古朴的医术。

    墨北誉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间书屋,不免有些惊叹,他之前听楚晴岚提起自己略懂医术,却未想到她的积累竟如此多。

    而楚晴岚此时一门心思都放在解除疫病的方子上面。

    她原先从古书上看到过,像这种难以治疗的,最好的办法是以毒攻毒。

    只是这办法虽然好,但也足够冒险,楚晴岚有些犹豫。

    “马钱子?她是疯了吗?”

    淑贵妃身处宫中,却依旧耳目聪明,青穗带到一旁的小桌前坐着,开口道:“今日早朝长公主向陛下提议先用这种药方试一试,奴婢前去探查,发现竟是一些毒物混合的。”

    青穗的眼中闪着诡异的光,在她们看来,楚晴岚此行无异于自暴自弃。

    淑贵妃眉头松弛,悠悠的靠在躺椅上:“看来他们也是黔驴技穷了呀。”

    她眼睛一眯,命令道:“立刻去告诉太医署,让他们将这种药物的配方广而告之,我就不信,知道自己喝的是什么,还有人敢下口。”

    皇帝原本在朝堂上就没有立刻应允使用这个药方,他在御书房头疼,却忽然听到几位朝臣匆匆禀告的消息。

    “陛下,万万不可呀,城里的人知道长公主的药方,现在都闹起来,非说是朝廷要杀他们灭口。”

    这些人显然是刚收到消息,朝服都没来得及换,就直接跑了过来。

    皇帝眼中晦涩不明,国家大事不容许有任何差池,现在民众反应如此激烈,这可如何是好?

    在拿出第一张药方后,楚晴岚立刻赶去了西河岸。

    那些西河岸的人有一部分已经听说了这药方的事情,对着楚晴岚群情激愤:“瞧瞧这些当官的畜生,昨日还说要救我们,今日竟想来毒害我们。”

    楚晴岚熬出的一副药被人狠狠摔在地上,为首的人面色潮红,嘴唇却苍白,显然是疫病快要发作的样子。

    他激动地摆着双臂,大声地吼着:“拿你的药滚!老子是贱民,可也会自己死。”

    有人带头,其他人也纷纷将自己手头的东西砸向楚晴岚。

    孩子的哭泣在人群中若隐若现,众人大声地诉说着自己的苦难,而其中的矛头大多都对准了楚晴岚。

    楚晴岚原本来西河岸只想试一试药的药力,却没想到消息传得如此快。很难说没有人在暗地故意捣鬼。

    她被几个衙役护着前往另一处的帐篷,这边的人显然平和很多,看来是消息还没有传过来。

    楚晴岚深吸一口气,她没有打算骗人,她走到一旁青年的床边问道:“我是京城来的大夫,现在有一副方子……”

    她不厌其烦地给这个意识有些模糊的青年讲解着,旁边的人听了逐渐也被她深深低柔的声音带了进去。

    到最后通过楚晴岚的劝说,竟有十个人愿意以身试药。

    楚晴岚在西河岸的帐篷里待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才带着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回到了公主府。

    朝堂上,第一次长公主拿出药方的时候,众人虽有疑惑,但还都还算平稳。

    可第二回这药方再被提起,就好像热油里面滴入了一滴水。

    朝堂上的反对声几乎要冲破云霄。

    唯有墨北誉如泰山一般屹立不倒,站在中央。

    楚晴岚之前就告诉墨北誉自己为何要这样开药。

    事实上虽然通过墨北誉的病,她对这种毒有所了解,可依旧不敢确认自己的药是否能够成功,原先也只打算小范围的试一试。

    昨日在朝堂提起也是想要太医院的人一同帮忙,却不料幕后之人下手的竟如此快。

    “陛下万万不可呀。”

    皇帝的目光慢慢转移到墨北誉身上,见他镇定的神情,不知为何压在心底的焦虑也逐渐被平息。

    “陛下,臣请长公主上殿”

    皇帝眼睛一眯:“准了。”

    然而楚晴岚还没到朝堂上,西河岸那十个试药人病情减轻的消息就传到了大殿内。

    群臣的反对声骤然小了许多,可仍旧有人质疑楚晴岚用毒物治疗瘟疫是动摇庆国之根基。

    毕竟现在西河岸那几个村庄都要暴动起来了,就是因为楚晴岚的一个药方而已!

第二十九章 当朝对峙

    朝廷之上,依附着淑贵妃的大臣倒是不少,从中煽风点火,跳动着朝中舆论。

    即便是墨北誉一派稳居高堂之中,也难以控制住这舆情,即便是传出了那药方子好转的消息,这才让这些个大臣松嘴了一些。

    皇上正襟危坐,看着乱成一锅粥的朝堂,将目光投向了墨北誉。

    下一秒,楚晴岚就被太监公公带了上来。

    “长公主到——”

    一时间乱哄哄的朝堂安静下来,众人的目光皆投向了大门处。

    楚晴岚跟在公公的身后,挺直了腰板走路,丝毫未被近日之事所受影响。

    楚晴岚跟着一路进去,目光浅浅的扫视了一圈众人,心中自有定数,眸子最后落在了墨北誉身上,二人交换了个眼神,点了点头。

    “臣女楚晴岚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坐在上位的皇上见楚晴岚来了,紧锁着的眉头舒展开来,对着她挥了挥手。

    “免礼,快快请起。”

    楚晴岚自然识得礼数。

    “谢皇上。”

    倒也没多说其余的客套话,楚晴岚向皇上请示。

    “皇上体恤民情,日夜为疟疾一事操劳,孩儿替父皇分担了一份责任,去查了查那西河岸几个村庄的疟情,发现不同以往。”

    在楚晴岚来之前,皇上已然知道了一些消息,但听到楚晴岚所说,眉头紧锁。

    “这是怎么说,如实道来。”

    楚晴岚知晓朝堂之上有些其他党派的,自己说什么都必定会有人站出来非议。

    “西河岸几个村庄的疟疾是因一宫女和一男子引起,二人被投河,恰巧身中疟疾染了这喝水,这才导致了疟疾,但这次的疟疾不同以往,孩儿还自作主张了一回,开了一剂药方,对待不同的情况,只能用以毒攻毒的法子。”

    果然不出楚晴岚所料,此话一出,朝堂之上便有人开始议论纷纷。

    其中一小小的户部使郎大胆的出来质疑楚晴岚。

    “长公主,那药方子您也不是不知道,其中一味药还是毒药,虽是说好以毒攻毒,但若是失手,那我庆国百姓的命被置于何地啊!”

    众人的视线被吸引了过去,楚晴岚也看去,面上的表情并未有多大起伏,她早有应对。

    有了户部使郎这一人带起的头,朝中不少同他一派的大臣也开始在一旁煽风点火的议论着。

    “户部大人的话说得没错,这药方子自然有风险,所以本公主便提前找了十位村民帮忙试药,如今几人病情已经有了好转。”

    本身是挑不出毛病的话来,那户部使郎偏偏鸡蛋里面挑骨头。

    “长公主身份尊贵,这档子事儿一出,再怎么也做不到尽心尽力,这种事情还是交给太医院就好了!”

    明眼人都听得出他这话的意思,皇上自然不傻,但还有其他大臣在,自己不能明着面去偏袒楚晴岚,只好作罢。

    久久不语的墨北誉清了清嗓子,站出来说话了。

    “户部大人此言有理,长公主身份确实尊贵,也不是什么几品小官就能乱说的,但长公主近日来为西河岸一带治理民情,尽心尽力,这臣可是看在眼里的,那试药的几位百姓,身子皆有好转之意,这难道还不能证明?”

    庆国左相一言,让朝中不少想要煽风点火的人纷纷闭了嘴。

    墨北誉这一番话说得十分明确了,还刚好借此打了他们那一派人的脸。

    摆明了说,那些个身份够不上的,也不必来对他们二人指指点点。

    楚晴岚自然不会在朝堂之上同这些大臣舌战群儒,况且皇上还在呢,只有墨北誉一往不惧,直言直语。

    顺着墨北誉的话接了下去,楚晴岚向皇上请示。

    “西河岸民情严重,孩儿心急如焚,那十位百姓的情况皆有好转,但百姓心中有顾虑,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孩儿觐见之时,还将其中一位快好了的百姓带了过来。”

    楚晴岚的话还未讲完,那底下的大臣就跟炸了锅一般。

    “长公主体恤民情倒是没错,但这随随便便怎能将百姓带入朝堂,这不合规矩!”

    “是啊,若是将疟疾传染给了皇上这后果……”

    ……

    那些个惜命的大臣开始叫嚣起来了,楚晴岚怎会不直,那些百姓的死活,他们才不会在乎,他们只担心会不会传染给自己。

    皇上见又乱成一锅粥的大臣们,见此情形一直僵持不下,只得派身边人去查看。

    皇上派了太监前去查看那百姓的病情,太监得了这一命令,硬着头皮出去了,众大臣舒了一口气。

    太监带着太医院的人,做好了防护措施便出去了,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太监便回来了。

    “启禀皇上,情况真如长公主所说,那百姓已经跟正常人差不多了,老奴专门带了太医院的人去瞧过的。”

    皇上身边的人,不属于任何一派,自然是对皇上尽心尽力,听到了太监的大夫,眼下朝堂是两派纷争了。

    楚晴岚听了这应该听到的消息,嘴角弯弯勾了些,抬起手来行礼。

    “皇上,昨夜的时候,孩儿又研发出了第三味药,此药每一味药皆是良药,但结合到一起,对疟疾的效果奇好,去病奇好。”

    底下一派人听了,几家欢喜几家愁,其中不免之前煽风点火的人出来叫嚣了。

    “长公主天资聪慧,心怀天下,但长公主凤体娇贵,此事还是过于冒险了些,不如就将此药方交于太医院,到时候大批量生产,这也让长公主轻松些。”

    这表面上是处处为了楚晴岚好,但暗地里就是想抢功劳罢了,若是想要栽赃陷害,到时候在她的药方里随便放点儿什么,加害于她,后果不堪设想。

    正当墨北誉要反击回去之时,楚晴岚却丝毫不容忍他们这一派的做法,毫不留面儿的反击回去。

    “这就不劳大人操心了,这些事儿还是本公主亲自来的放心,若是其中出了问题,你来担责么?”

    那人被问的不敢说话,望着咄咄逼人的楚晴岚,还是松了嘴。

第三十章 情况恶劣

    楚晴岚怎不会得知这些个小人的把戏,上一世也只能怪自己太过善良了,真的就相信他们这些歹人所说的话。

    与此同时,新的药方这一消息,传到了淑贵妃的耳朵里去问,后宫知晓的也不在少数。

    虽是深居后宫,但对前朝一事也了如指掌。

    一旁的跟从淑贵妃的心腹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淑贵妃听了紧锁着眉头,将手中捏着的茶杯摔了出去。

    啪哒——

    周围的宫女被吓得更低了些头,淑贵妃发起脾气来她们可都知晓。

    “那楚晴岚还真有这么大能耐啊,真是什么事儿交于她手上都没有办不成的,这药方子究竟是何方神圣,让太医院的人都束手无策!”

    淑贵妃阴阳怪气的骂着楚晴岚,心中腹诽着。

    一旁通风报信的心腹掐进了手,弓着腰往后退了一步。

    几名宫女上前来收拾了她摔碎的茶杯,匆匆退下。

    淑贵妃紧咬着下唇,一只手紧紧的掐着锦帕,另一只手紧紧的抓着桌子。

    “那些药方现在的流向去了哪儿?”

    淑贵妃向一旁的心腹问话,那婢子告知于她。

    “这药方得了皇上口谕,为了这次西河岸一带之事,专门交于太医院几位老御医去办了,那可都是皇上的心腹啊。”

    婢子这一番话也摆明了是想从太医院下手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淑贵妃倒也不是吃素的,这几年虽养在深宫里,但多多少少集赞了些人脉在手上,有些牵制关系。

    平日里同那些宦官们打交道,平日里借着自己的职位也给了他们不少的好处,该用到他们的时候,淑贵妃自然不会推辞。

    “你去办一件事……”

    淑贵妃拉过心腹,同她交代了一些事情。

    太医院里也有淑贵妃的人,虽然是几位皇上身边的御医做事,但总有松懈之时,她命人往药方里放些相冲的药物。

    即便是到时候真的把药茬子给刨出来看,也不是一件易事,更何况那些老御医都是皇上身边的人,楚晴岚可不敢轻举妄动查他们。

    这样一来就将问题重新抛给了楚晴岚了。

    一想到此事,淑贵妃就得意的大笑,周围的婢子见了这阴晴不定的淑贵妃更是害怕了。

    过了几日,在几位老御医的亲自监管下,将药给送了出去,那些百姓了前几日确实是效果见好。

    见疟疾得到了控制,楚晴岚甚喜,同墨北誉讲起了这事,但墨北誉心中隐有不测,事到如今那诡计多端的淑贵妃怎会坐以待毙。

    但见楚晴岚这般高兴,也就没说什么让她失了兴致的话。

    但好久不长,第四日的时候,起了不良反应,百姓们突然间病情就加重了,甚至是比之前还要严重。

    前些天还对楚晴岚一片称赞,夸她是活菩萨转世的那一帮人,如今对她骂名一片。

    甚至是其中有人带了舆论,骂到朝堂之上,说是庆国朝政不管事,就想杀了百姓让百姓闭嘴,解决了这件事情。

    这下事情一出,风评全乱了,楚晴岚苦心经营了这么久的事情也功亏一篑。

    仅仅半天时间,百姓之中就发起了暴动,民不聊生。

    先前在朝堂之上反对楚晴岚的那一帮人又跳了出来,对楚晴岚也指指点点。

    淑贵妃也不是个闲着的角色,也将之前联姻一事翻出来指责她。

    现在楚晴岚是处于风口浪尖上的人物,好在是呆在墨北誉府上,百姓暂时不知晓。

    楚晴岚心情一落千丈,心中只想着去查明真相,那药她不是没试过怎会突然间就出了问题,她自然不信,定是又有小人做了手脚。

    细想一番事情,她也觉得事情发展得太顺利了,顺利得她都不信,果然是祸不单行。

    楚晴岚想要去查明真相,但却被墨北誉给拦下了。

    “此时正是情况最乱的时候,这件事情定是被有心人做了手脚,眼下你还是不要出去露面了,你贵为长公主,他们也不敢把你怎样,这件事情交给我办好了。”

    脑中细想到了那些人的手段,眼下墨北誉的建议自然是最好的,楚晴岚无奈,只好作罢。

    上朝之时,偏偏北境那边也有了些新的动静,这件事情不小,皇上不敢交于其他人去办,便把这件事情交给了墨北誉。

    派遣墨北誉去押送粮草跟督军,顺便去打探一番北境现在的情况。

    偏偏在这时候墨北誉被派了出去,楚晴岚这下孤立无援,墨北誉心系楚晴岚,本想推脱掉此事,但皇命难违,只得硬着头皮接下。

    带到墨北誉回去,楚晴岚知晓了此事,心中一丝慌乱闪过,随机恢复了平常心,甚至是宽慰起墨北誉来。

    从京都到北境,来回的话应该不过一个月,这一个月内楚晴岚只要明哲保其身便好了。

    墨北誉将自己的心腹全数留在了京都,护佑着楚晴岚,派了另外一波人去查这次事情。

    二人只得暂时分离,好在朝堂那边有皇上挡住的,楚晴岚暂时是安全的,但民心难聚啊。

    百姓那边的暴乱已经攻击到了官家这边了,那些百姓们发动暴乱,要求朝堂给个交代出来。

    此事已经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去了,即便是贵为长公主,也不能胡作非为。

    在御书房内,皇上批着奏折,十本里有七本都是关于疟疾的事情,看得皇上是十分的头疼。

    淑贵妃今日借着送糕点的名义混进了御书房内,为的就是疟疾一事。

    皇上批得烦了,直接将手中的一本扔在了桌子上,闭目养神去了。

    淑贵妃故作不知,捡起了那本奏折,大致恍惚了一眼儿,之前的时候她就串通好了这些大臣今日全数上奏疟疾一事。

    “皇上怎么了?可是累着了,还是龙体要紧啊!”

    皇上愁绪心思,便接了淑贵妃的话。

    “看看这几日城中的情况,那些个百姓们居然打了管家人,要求朝堂给个说法,这一沓的折子里,一半儿都是疟疾一事!”

    淑贵妃自然知晓皇上在愁什么。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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