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其他小说龙族:从帮绘梨衣入学开始TXT下载龙族:从帮绘梨衣入学开始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龙族:从帮绘梨衣入学开始全文阅读

作者:驹时二     龙族:从帮绘梨衣入学开始txt下载     龙族:从帮绘梨衣入学开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二章:纸和艺术家

    一阵不知从何处吹来的寒风打到了橘政宗的身上,他紧了紧自己的白麻色西装,看向了西方最远处,那里有一栋大楼,燃烧着火。

    尖锐的刹车声过后,一名黑衣男人拉开了橘政宗的车门,毕恭毕敬的将他请了下去。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又揉了揉脸,努力的让自己紧张起来。

    “情况如何?”

    “不是很好,一只鬼正在半岛酒店内肆虐,根据预测,里面可能一个活人都没有了。”

    “栗源雄介呢?我记得我专门派他过来了,他怎么敢偷懒!”橘政宗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等他回来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他!”

    “...”黑衣男们用眼神交流一番后递上一张照片,那是武装直升机拍下的,橘政宗拿起翻看了一眼,照片里是一个身高接近三米的大型死侍,脸色惨白的像是一个贴了面膜的大猩猩。

    橘政宗发出了长长的哦声,像叹息又像是在呻吟。他克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身躯却在用肉眼难见的幅度微微颤抖着。

    在场的蛇岐八家成员无一不是优秀的混血种,都看出了橘政宗那微小的动作。

    “大家长节哀!”

    “是啊大家长,我们体内的血脉本就不稳定,谁都有变成这样的可能。”

    “不要说了!”橘政宗沉重的摇摇头“是我安排栗原雄介镇守在那里的,不管他是什么原因变成了这样,我都要为那些死去的人们负责。”

    “昂热先生在哪里?带我去见他...”

    黑衣男们沉重的点点头,引着橘政宗向半岛酒店内部走去,穿过长长的隔离带,尖细的哭声率先进入耳膜,再走出数十步,惨烈的场景映入眼帘。

    到处都是火焰,到处都是尸体。他们穿着笔挺的西装和漂亮的裙子,脖颈和手腕还有着贵重的金属饰品。看看他们临死前的惊恐眼神就知道了,这些非富即贵的人们在今天以前并没有料到,他们会死在普通人连门都很难进入的高档场所里。

    就在布满着尸体的大堂中,鬼化的栗源雄介正在嘶声力竭的怒吼着,泛着寒光的利爪每一次挥舞都会激起阵阵寒风,被卷动的火焰像海浪一样上下游动。他的身上有着许多细细长长的伤口,那全是它面前兔子一般渺小却灵活老人造成的。

    相比于它的狼狈,老人看上去就从容的多了。他神情淡然的握着着一柄小小的折刀,不断地在栗原雄介的身上制造着伤口。就像书法大师在纸上挥毫泼墨,黑色的血液像墨水一样飞溅着。

    斜对面,观战的犬山贺目光如刀。

    橘政宗仔细的观察着这场战斗,伸出手表看了看时间。

    “昂热先生到达现场多久了?”

    “大概两分钟。”跟在身边的黑衣男小声轻语。

    两分钟吗?那可不行,橘政宗在心里思量了一下,低声说道“蛇岐八家的错误,怎么能让校长屈尊?拿刀。”

    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刀很快就送到了他的手上,橘政宗寻了一个昂热和栗原雄介分开的空隙,迅速插了进去。

    昂热眉头一挑,橘政宗所在的位置正是他和栗原雄介的中间,如果他贸然地进攻,很容易误伤到这个突然插进来的人。寻了个空挡,昂热准备从侧面切入战场,正在不断挥刀的橘政宗却偏移了一下身子,再一次挡在了他的面前。

    正在观战的犬山贺微微皱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冲着昂热大喊:“老师!这位是蛇岐八家的大家长,橘政宗先生。”

    一边说着,他拔刀冲上前重重的砍在栗原雄介身上,声如铁撞的尖锐声响中,他不着痕迹的逼开了橘政宗。

    如果杜宁在这里,一定很欣赏这场大戏。三个挥刀的人和一个各项素质都强大的怪物战在一团,这不就是三英战吕布吗?

    张飞关羽每一个都有着和吕布打四五十回合的能力,俩人加一起却没办法在虎牢关上直接砍掉吕布,这是为啥?因为刘备拖了后腿啊!

    不对,刘备是没本事硬要上拖了后腿,但橘政宗却是有能力故意拖了后腿,他可不是刘备,他是奸诈的曹老板啊!

    可恶,这个家伙是在妨碍我吗?被逼到一旁的橘政宗在心里暗骂一声。

    “蛇岐八家的错误怎能让校长来负责?请给我一个机会!”他看上去十分的悲伤“雄介是我一手提拔上来的,也是我派他来保护校长和杜宁专员的。我有亲手解决他的义务!请不要阻拦我!”

    原处的黑衣男们听到橘政宗惨烈的呼喊,忍不住落下泪来。

    大家长真是个有担当的男人啊!

    “大家长好样的!”“大家长!栗原雄介也一定愿意死在大家长的手上!”“犬山前辈,请让大家长了却心中的罪恶吧!”

    鬼化的栗原雄介不知为何抖动了一下,那苍白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丝疑惑的神色。照常理而言,这种神色是不该出现在死侍身上的,它们在死侍化后加强了各项素质,却也失去了基本的情感。

    但他的脸上就是出现了这种神色,它发出尖锐的怒吼逼退面前的犬山贺,直勾勾的冲向橘政宗。橘政宗大喜着挥刀,刺向栗原雄介的胸膛。他一点也不担心这一刀真的会结果掉栗原雄介,栗原雄介是不会被这种武器击溃的。

    但出乎常理的情况还是发生了,清脆的响声中,有东西破碎了。

    破碎的并不是栗原雄介覆盖鳞片的胸膛,而是橘政宗手上的刀。

    橘政宗:?

    啪的一声,他被整个拍飞了出去。

    碍事的人走了,那剩下的关...昂热犬山贺也就该结束战斗了。

    言灵·时间零。

    犬山贺突然发觉他身边的一切都慢了下来。炽热的火焰在不远处停滞,像个直起身的大猫被按下了暂停键。犬山贺能清晰的看到面前栗原雄介脸上的每一道纹理,苍白中泛着血海一般的怒意。

    话说,死侍真的有感情吗?他想。

    或许没有吧,毕竟他们连痛觉都失去了,如果栗原雄介还有着神智和感情,是一定不会向橘政宗挥刀吧?如果有一天自己变成了死侍,大概也会毫不犹豫的攻击老师吧?

    或许老师也会悲伤的喊着“由我亲自解决它”然后干掉自己吧。

    想的太远了,不知道老师自己在这个领域的时候会思考这么多吗?犬山贺将手中的长刀插入腰间的刀鞘,微微弯下腰。整个人都化作了绷紧的硬弓。

    橘政宗,就由我来替你斩断罪孽吧。

    言灵·刹那

    犬山贺和鬼化的栗原雄介擦身而过,长刀仍在鞘中,犬山贺保持着出刀前的姿势。

    只有昂热能看清,犬山贺在和栗原雄介擦身的瞬间就斩完了一整套的居合!

    但这还没有结束,栗原雄介的身体素质太过于强大,能破除鬼化状态下的办法只有两个:特殊制作的武器,和暴雨般的进攻。

    犬山贺再度转身,化为叠影,第二次和栗原雄介擦肩而过。

    目视!吐纳!鲤口之切!拔付!切下!血震!纳刀!第二轮居合斩,言灵刹那和时间零加持下的神速一刀斩!

    但这还没有结束,紧接着是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暴雨般的刀光一层一层叠了起来!犬山贺最后一次将长刀插入刀鞘,时间恢复流动的瞬间,震天的声响宛若战斗机的音爆!!在场的所有人都捂住耳朵,发出了痛苦的闷哼声。

    他们挣扎着看向战场中央,却发现犬山贺正用一种悲哀的眼神看着僵在原地的栗原雄介。

    栗原雄介张了张嘴,看了眼远处跪坐在地上的橘政宗,散掉了。无数的碎块伴随着滔天的血水,稀拉拉的铺在地上。

    他死了。

    犬山贺背过身去,看向不远处的昂热。平时风度翩翩的昂热正用一种慈祥的眼神看着他,犬山贺只觉得心里一暖。他像个等待老师表扬的孩子一样走了上去。

    他一脸骄傲。

    “结束了,你做的很好。”昂热将手放在了犬山贺的肩膀上。

    “很遗憾,还没有。”

    清澈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众人回过头去,看到一个年轻的男孩从火焰中走了出来。

    熊熊的烈火在他身边燃烧,他手上拖着一个黑影,脸上洋溢着和火焰一样热情的微笑。

    他走到近前一把扔出了手中的黑影,众人看去,发现那是一个穿着侍者服饰、带着面具的男人,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有还在起伏的胸膛证明他还活着。

    “校长,还没有结束。”杜宁在昂热关切的目光中微微点头,示意自己并没有出现什么问题,然后他指着侍者:

    “他直勾勾的坐着电梯,直勾勾的来到我的房间,拿出了一把能打开我房间的钥匙,侵入了我的房间。”

    “我很好奇,蛇岐八家为客人准备的房间安全度有这么低吗?”

    “有谁能给我个解释吗?”

    听到他这么说,众人纷纷看向跪坐在地上的橘政宗,他嘴角还有着鲜血,那是鬼化的栗原雄介造成的。他看上去有些失魂落魄,神情呆滞。众人只当他还在心痛栗原雄介的死亡,纷纷发出长长的叹息。

    只有杜宁知道橘政宗为什么呆滞,他目视着橘政宗的眼睛,双眼泛上一丝笑意,是那么柔和。但在猩红色的左眼衬托下,却又那么狰狞。

    想不到我还在这里吗?

    “啊啊啊啊啊!!”凄惨的吼叫声突然响了起来,众人向源头看去,却发现刚才一动不动的侍者服男人正在惨叫。他在地上拼命的抖动着,就像一只铁锅里跳动的鲶鱼。

    杜宁轻哼一声,侍者似乎听到了一般猛然睁开眼。他看了看周围的人和物,恍然大悟一般的大吼:“我知道了!这一定是第三百个!还有完没完!”

    赤金色!!

    犬山贺迅速来到杜宁的身前将他挡住,昂热是不需要他的保护的,他现在最大的任务就是保护这个小学弟。粗重的呼吸在空气中回荡,在场的无一不是混血种最精英的存在,他们都知道赤金色的瞳孔意味着什么。

    “次代种”昂热棺盖定论,反手抽出折刀砍在侍者的大小腿的交界点,回过头来看着橘政宗“你们的确得给一个解释了。”

    “我们可以给出解释!”失魂落魄的橘政宗像是突然睡醒一般站起身“请允许我们将这个怪物带回蛇岐八家,我们会从他身上审讯出指使者的讯息,然后我会亲自出手,将他们一起挫骨扬灰!”

    打得一手好算盘啊!杜宁歪了歪头。

    他大概知道橘政宗的目的是什么,所谓的审讯指使者不过是个笑话而已,橘政宗真正的目的,大抵是向分身询问杜宁的有关讯息。实力、言灵、身体素质、战斗风格。橘政宗对杜宁的这些讯息一无所知。若是真是让侍者被他带回去了,恐怕最后也只得到一个不了了之或是祸水东引的结果吧。

    “不用了。”杜宁脸上洋溢着阳光般的微笑“我知道指使者是谁,我要的解释不是这个。”

    什么意思?众人疑惑了,你知道指使者是谁,还要什么解释?

    “我要的是态度。”杜宁看着橘政宗,指着地上的侍者“我要你亲自出手。”

    橘政宗低着头,众人都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地上的侍者怒瞪着围起来的众人,不停地嘶吼着‘来啊杀了我啊'之类的言语。

    一道刀光一闪而过,橘政宗没忍住挑了挑眉头,昂热刚才在一瞬之间就割掉了侍者的舌头。

    他沉重的站起身“我还是觉得...”

    “哦...我知道了”杜宁打断橘政宗,看向犬山贺“犬山前辈,橘先生好像没有刀。”

    犬山贺瞬间明白了杜宁的意思,但他不明白杜宁为什么要在这种条件下让橘政宗亲自出手,他回过头来看了看昂热,在昂热的微微点头后将刀递给橘政宗。

    橘政宗慢慢的接过刀,沉默了一会儿后还是将其举了起来。

    “对了”杜宁歪头看着橘政宗,用孩子向老人索取礼物般的声音说:

    “他的恢复力比较强,一定要多砍几刀,就从...面具开始吧...”

    橘政宗看着他,点了点头,嘴角浮上一丝勉强的笑容:

    “好。”

第十三章:长腿壁虎

    橘政宗已经不记得自己到底砍了多少刀了,他在犬山贺心疼的眼神中换了四把刀,分身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分身’,分做了数十段。

    又是一把刀被砍断了,橘政宗将刀把扔在地上,等着犬山贺递上一柄新的刀。但他没有等来犬山贺,杜宁不知从哪取来了一张洁白的方巾,蹲在了他的身边。

    橘政接过方巾,将溅在脸上的血污轻轻擦去,面无表情的站起身。

    “对于安全性给杜宁先生和昂热校长造成的不快,我深感抱歉”他微微鞠躬,在场的所有蛇岐八家成员同时鞠躬“还请昂热先生和杜宁先生移步源氏重工,在那里我们会为二位提供最安全和最舒适的服务。”

    昂热闻言看向杜宁,发现杜宁脸上的笑容又灿烂了几分。于是他点点头,示意自己没有意见。

    蛇岐八家的人手开始陆续进场,他们还有着许多的工作,无论是半岛酒店的修缮还是安顿死者的后事,都要消耗许多的钱和心力。

    杜宁双手抱住后脑跟着橘政宗的人马走了出去,昂热则是对犬山贺吩咐一番后转身离去,说要先去见一个老朋友。

    啪——

    黑衣人打开了奔驰的后车门,橘政宗刚要上车,却注意到了身后的身影。

    “杜宁先生,前面那辆车将会送你到达源氏重工。”

    “我和你一起,橘先生”杜宁微微一笑“你不是想和我好好交流一番吗?”

    橘政宗手指在车门上轻轻地敲打着,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片刻后,他笑着点了点头。

    “井树,我来开车吧。”

    话音落下,站在主驾驶旁边的黑衣男人鞠了鞠躬走开了。

    杜宁二人上了车,奔驰向着远方行进。身后就是漫天的火海,杜宁坐在副驾驶,通过后视镜看着空气中迸发的火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橘政宗默默地开着车,似乎是在想如何开口。

    就像是冰冷的尴尬凝结了气氛,将他们的嘴给冻上了。

    “杜宁先生有什么想聊的吗?”橘政宗率先打破了沉默。

    “什么都可以,其实我还是比较健谈的。”杜宁说“橘先生没有什么想问的问题吗?什么都可以哦。”

    “杜宁先生真是个慷慨的大丈夫啊”橘政宗眼角含笑“我问什么都能得到答案吗?”

    “当然不是”杜宁笑了笑,看着橘政宗脸上僵住的笑容打趣“大部分可以,橘先生可以尝试一下。”

    什么意思?橘政宗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老实说,他根本看不懂眼前少年的路数。杜宁敢上自己的车他还是能理解的,他在大庭广众下上了自己的车,出了什么事自己都难逃其责。橘政宗非但不能让他出事,起码,不能再自己的车上出事。

    他无法理解的地方在于,眼前的少年为什么敢像一个心理咨询师一般,胸有成竹的以为自己能解答一切问题。

    “杜宁先生好像对我有什么误解。”思来想去,橘政宗只能用这句话开口。

    “不是误解”杜宁半闭着眼眸,血色的左眼闪烁着霓虹灯的光,十分漂亮“说真的,我恨不得当场干掉你。”

    “杜宁先生真是个喜欢开玩笑的人。”

    “不是玩笑。”杜宁认真的说“你就是本体吧,本体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橘政宗没有说话,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就像太平间里躺着的尸体一样安宁,唯一和尸体有所区别的,是没有那象征着死亡的煞白色彩。

    但煞白还是存在,并不在橘政宗的脸上,而是橘政宗攥着方向盘的手。方向盘被攥的咯吱作响,强烈的推背感传来,杜宁和橘政宗的身体不约而同的向后微仰,紧紧地贴着座椅。借着余光,杜宁能看到奔驰操作界面上面的指针急速转动,指向了红色的危险区域。

    “果然,你真的是本体啊。”杜宁微低着头颅,就像个伤春悲秋的少女,在感慨花朵必定会坠落。

    老实说,在龙族三的前两部,橘政宗真的称得上是一个很棒的角色。他有着坚韧强大的毅力,有着珍重的亲人,有着敬畏他的下属。

    虽然和书中的主角立场不同,但不可否认‘橘政宗’真的是一个很有人格魅力的人。

    老贼将他塑造的太成功了,他能记住每一名下属的名字,他和源稚生的父子情简直催人泪下,为了理想而死的他真的很难让人不敬畏。

    所有的读者看到他是最终反派时都会非常错愕,就像刚刚吃了一顿大餐,打着饱嗝准备擦嘴的时候,厨子跑出来嬉皮笑脸的说‘你以为你刚才吃的是山珍海味吗?错了,你吃的其实是狗屎啦!’

    真可笑啊...

    杜宁宁愿相信橘政宗也是个被控制的分身,在平时是一个很有理想的蛇岐八家大家长,在被真正的反派敲响控制他的梆子后,强行用另一个不该存在的极恶人格将原本人格替代了。

    但他就是个真正的坏人啊,不是因为他被控制了,也不是有什么隐情。杜宁在看到最终结局后反复看了龙族三很多遍很多遍。就是希望找出橘政宗不是坏人的证据,他希望橘政宗的崩坏是老贼为了随便填个坑捏造出来的谎言。

    但他失望了,他最终找到了橘政宗才是本体的关键性证据。

    “我听闻橘先生喜欢锻造刀刃。”

    橘政宗没有回话,面无表情的开着车。

    杜宁继续阐述。

    “日本是个小国,较小的领土导致资源极为匮乏,钢材较为贵重。这使得有些人不得不采用最有效的方法利用钢材,他们发明了把能做出锋利刀刃的硬质钢材和质地较软的普通钢材结合的办法,他们被称为刀匠。”

    “每一个刀匠都是敏感的,他们会在看似简单的捶打过程中施加极致入微的操作,火工锻打、复合、锻胚、淬火、研磨,对一柄好刀来说,每一个步骤都是关键。只有将所有步骤进行到完美,才称得上是一个合格的刀匠。”

    “每一个刀匠都是几十年的经验积累而来的,这个经验不是游戏里随随便便就能赋予的技能,想要学会就必须花几十年去学习,不存在任何投机取巧。”

    “所以,分身不会锻刀。对吗?”

    “你就是本体。”

    橘政宗猛地踩住了刹车,奔驰的轮胎紧贴着地面,发出尖锐的嘶鸣。杜宁早有预料般抬腿踩在用来储物的手套箱。

    车子停下了。

    杜宁回头观望,发现他们正在东京著名的彩虹大桥上。漆黑的夜幕下,无数的高楼灯火灼灼,星星一般明亮。

    橘政宗从后备箱取出红色的警示牌放在车后五十米的位置。从怀里取出一盒香烟,点燃。

    “如果我也有这种获知情报的手段,是不会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别人的。”他说“我只会在暗中布置着一切,细心地琢磨每一个细节,然后在像个忍者一样在关键时刻从敌人背后闪出,一招致命。”

    “我知道。”杜宁看着远方的夜色“但我只是个二十岁的年轻人,还没自信到以为自己能和快要入土的人比拼谋略。我只能快一点,再快一点,快到你根本反应不过来。”

    “我也知道。中国有句俗语,乱拳打死老师傅。”橘政宗说。

    什么狗屁的谋略都是扯淡,古代再有天分的年轻人在没有获得充足经验的条件下,都没办法和老将掰手腕。比如赵括,又比如马谡。

    试过的人大多都死了。

    “你的目的是绘梨衣吗?”

    “对。”

    “我不会把她给你。”

    “我一定会带她走。”

    “就凭昂热?”

    “这是机密,我不会告诉你”杜宁认真的看着橘政宗“但我不建议你尝试。”

    橘政宗微微一愣,然后大笑着摇了摇头。哪有准备好陷阱却告诉别人的道理?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所以,你到底要和我谈什么?”橘政宗眼睛带着笑意,看上去就像个被孩童挑战棋道的慈祥老人“难不成你上我车的目的就是告诉我,我一定会输吗?”

    “的确,我没有和你谈的必要。但我还是来了。因为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这个问题是替很多人问的。”

    “你问。”

    “你真的没有在乎过源稚生和绘梨衣吗?”

    闻言,橘政宗深吸了一口手里的香烟。或许是吸得太过着急了,他发出剧烈的咳嗽声,烟雾一团一团的从他的口中喷出,每一团的颜色都比前面的要浅。它们在空气中像个孩童一样蹦跳着。远处吹来一阵微风,它们忽地一下就被吹散了。

    很久以后橘政宗终于不咳嗽了,他看着杜宁,张了张嘴,又合上了。又是很久以后,一句冷漠的话语从他的口中砸了出来:

    “没有。”

    “我知道了。”杜宁转过脸去不再看他“我会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

    “明天?”

    “明年。”

    “为什么不是明天?”

    “因为你不该死在我手上。”

    “哦。”橘政宗点了点头“但我不会等死,在那以前,我会用尽一切手段杀了你。”

    微风席卷波涛,彩虹大桥下方的水面上激起阵阵的纹理,它们一圈又一圈的在水面扩散,在很远很远的远方消失不见。杜宁回过头来,他发现橘政宗也在看着那一缕缕波涛。

    他莫名想起龙族三里一段并不经典的对话来:

    ‘没什么事我就先告辞了,今晚还想再去一趟刀舍。’

    ‘都这时候了还有心情锻刀?’

    ‘想打一柄刀送给你,当是庆贺你成为新的大家长。’

    杯中的酒已经空了,源稚生仍站在窗边。

    一辆黑色的轿车从远处驶来,在楼下停住。橘政宗打开主驾驶的车门来到副驾驶的位置上。一个年轻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政宗先生传来消息,说杜宁先生接下来的几天会住在源氏重工里。”

    樱轻手轻脚的来到源稚生的身后,平时冷漠没有感情的瞳孔中隐隐透着担忧的意味。

    源稚生在那场睡梦醒来后就一句话都不说,樱真的很担心。

    “我记得是家族安排他们住在半岛酒店。”源稚生说。

    樱犹豫了一下,开口:“半岛酒店今晚遇到了鬼的袭击。”

    源稚生忽地回过了头,樱感觉自己都要被那冷漠的视线冻僵了,她慌忙的低下了头,声音都打起了哆嗦。

    “当时您刚刚醒来,我认为您的身体状况没有出场的必要。”

    “所以,没有将鬼出现的消息告诉我,是你的意思?”

    樱仍然低着头颅,没有说话。良久,源稚生的叹息传来,她抬起头看着源稚生,发现他的眼里充满了歉意。

    “抱歉,是我今天太急躁了。”源稚生轻声说“退下吧。”

    樱走了,源稚生默默地倚在窗边。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的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杜宁受到了袭击?为什么?是猛鬼众为了给蛇岐八家造成麻烦,刻意策划的一场阴谋吗?

    源稚生在内心思考着,努力的想要找出杜宁受到袭击的原因来。可思来想去,除了猛鬼众,他找不出其他人针对杜宁的理由来。

    想了很久很久,他放下手中的空杯,穿上黑色的长风衣向门外走去。穿过曲折上下的楼梯,一扇没有任何标记的白色安全门出现在眼前。他从怀中取出一张卡片来,将卡片贴近门口的读卡器。

    “验证通过,允许进入ξ层,欢迎回来,执行局的源稚生专员。”机械化的女声中,银色大门轰然中开。

    他走了进去,走廊上空无一人,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福尔马林味,这种气味在医院里随处可见气味竟然也充斥了这里。他在福尔马林的气味中向前走去,像是一个走在宽阔的迷宫里的人。

    迷宫又大又深,普通的人进去只会碰到骇人的陷阱和怪物。只有恶魔的同党和坚韧的勇者才能找到最深处的公主。

    又过了很久很久,源稚生总算到达目的地了。一扇巨大的金属门出现在视野里,银色的门把手上有着大大的密码锁,源稚生在上面输入密码。解码完成。金属门开始释放阀门里的高压氮气,门上的红灯变成绿色,‘咔嚓’一声,门开了。

    源稚生在门口犹豫了一下,没有直接向里面迈步。

    他突然很害怕,害怕自己走几步就能看到两个抱在一起的身影,害怕自己能看到那个女孩躺在茧里哭泣。他回过头来看了看来时的路,没有面色绝望的男孩,只有又黑又长的通道,像是一只张开嘴的巨兽,它的嘴里全是阴影。

    忽然,在金属门前方的长长步道尽头,一扇有着蜡烛的拉门被打开了。

    一道鲜艳的红色从里面探了出来,它们轻轻地垂在地上,面容精致的女孩斜着脑袋看着源稚生,漂亮的眼眸里满是欣喜。

    源稚生被那道红光照亮了。

    “我回来了”他说。

第十四章 奶妈组

    说真的,源稚生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到这儿来。从那场突如其来的噩梦中醒来后,他一直处于一种很难用词汇具体形容的状态,就像你在大雨中漫步,却不知道去哪里,你打开了手机,却不知道看些什么东西。

    你明确的知道有什么事情必须去做,但你又不知道做什么。就像有个声音一直在你的耳边呼喊‘快啊,快点啊,再快点啊。’你很焦虑,你急切地问那个声音快干什么?

    那声音却突然消失了。

    源稚生看向穿着巫女服的女孩,绘梨衣自打把他迎进来以后,就一直在忙活着。和迷茫的源稚生完全不同,她似乎有着明确的目的。

    她打开壁橱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纸箱子,往里面装了许许多多的小玩偶,每一个上面都有小小的标签,有的写着‘绘梨衣0u1traman’,有的写着‘绘梨衣Rilakkuma’。

    然后,她抱着箱子走过来,一把放在源稚生的手上,取出一个小本本来在上面写字。源稚生刚要询问,却发现她像个兴奋地树袋熊一样将本子高高举了起来。

    “我们走吧。”

    走吧?走哪去?源稚生疑惑的看着绘梨衣。

    绘梨衣眼中的小情绪肉眼可见的僵了一下,她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源稚生,然后将小本本合上,默默地从源稚生手上捧回箱子放回壁橱,将里面的玩具放回源稚生进来以前的地方。然后走进里间关上了门。

    ???

    源稚生轻轻地敲了敲门,木质房门没有上锁,啪的一下就开了。源稚生小心的向里看去,却发现绘梨衣抱着自己的轻松玩具熊躺在床上,紧紧地闭着眼睛。

    “绘梨衣?绘梨衣?”

    女孩没有回应,源稚生喊了好半晌,却发现绘梨衣举起了自己的小本子,但眼睛依旧紧闭着。

    “睡着了”

    “...”源稚生沉默了一会,换上了一副惋惜的语气“啊,原来绘梨衣睡着了啊,还想带她出去玩呢。”

    像是小小的笔记本输对了密码,锁啪的一下就开了。绘梨衣咕噜噜的从床上滚了过来,轻松熊臃肿的身子挡住了她的脸,黑黝黝的眼珠子盯着源稚生,传达着绘梨衣的意思:

    “真的吗?”

    “绘梨衣要先告诉我,刚才准备去哪?”源稚生避而不答,平时绘梨衣如果是想要翘家,一定会找一个本家忙的不着头尾没人看管她的时机,在那以前她会安安静静的等待。

    但刚才绘梨衣自然而然的就行动了起来,神色淡定到差点就让源稚生差点以为自己早就和她约定好了。真的很奇怪不是吗?

    “哥哥不是来接我的吗?”

    源稚生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轻松熊。藏在后面的绘梨衣蹙了蹙眉头,又在小本子上写字,然后想到什么一般将它擦去了。

    “是有人和绘梨衣约好了吗?”源稚生突然想起绘梨衣昨天不正常的表现来。

    轻松熊愣了好一会,点了点头。

    再普通不过的日式房间里,床铺对面的电视紧闭。杜宁躺在床上安静的等待着,他要等的人还没来。

    窗外传来了蝉鸣,正值五月,在属于亚热带海洋性季风气候的东京,现在正是蝉儿开始苏醒的时候。它们的叫声清脆响亮,你很难想象这样透彻的声音是从哪一副小小的身体里发出来的。此起彼的蝉鸣像是在演奏一场美妙的乐曲,在动漫里,这样的叫声常常用来演绎爱情的美好相遇,亦或是即将来临的暴雨。

    当当当——

    “门没锁”

    推门声响起,一个腰间别着长刀、身上穿着长风衣的男人走了进来,啪的一声打开了电灯。他静静地盯着杜宁,面容严肃的就像准备登上战场的武士。

    “来侍寝?”杜宁支起胳膊撑住脑袋,悠闲地看着源稚生。

    源稚生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杜宁会用这样的开场白来打破宁静。他思考了一下,认真的回答:“不是。”

    杜宁也愣了一下,坐起身来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这个一本正经的年轻男人,忽地一下笑了。源稚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如此简单点的回答难道有着什么深意不成?

    “你是来带走绘梨衣的吗?”等杜宁笑完后,源稚生问道。

    “你怎么会问出和你爹一样的问题?”

    “政宗先生不是我的父亲。所以你是来带走绘梨衣的吗?”源稚生又问了一遍。

    杜宁没有回答,他双手撑住床垫微仰着头,用看一只恶心苍蝇的眼神注视着天花板。

    许久后,他忽然开口“你知道复眼吗?”

    源稚生的眼神透上一丝莫名其妙的意味,没有说话。

    “那是一种非常漂亮的眼睛,每一个都有着独特的色彩。苍蝇大概有着两千个到四千个这样复眼,这是一个很夸张的数字。这些夸张的复眼给了它们无与伦比的视野范围,他们甚至能看到360度内的所有物体。”

    “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

    源稚生还是没有回答,他直勾勾的看着天花板,凭借皇血赋予的超强视力,他终于在那满是白色的天花板上找到一个不属于它的颜色来。那是一个黑点,大概0.5毫米,看上去就像一支笔在画纸上点了一下,留下了一颗黑漆漆的眼睛。

    监视器?为什么本部专员的房间里会有监视器?源稚生的大脑飞速转动着,照常理来说,蛇岐八家的大多数房间都会有监视器,但杜宁有着昂热学生的身份,同时在刚受到了袭击,于情于理都不该被监视才对。

    忽然,源稚生又想起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的脸上瞬间涌现出骇人的狰狞。他从腰间拔出了一把枪。这种特殊制作的手枪有着十英寸的超长枪管,是日本武装部为执行部特别定制的,通常它们的目标只有鬼。

    源稚生也没想到会有用到它的一天,还是在蛇岐八家的总部源氏重工里。他扣下了扳机,耀眼的枪芒中,黑点被整个打掉了,露出了藏在后面的监视器电源线。

    “我去”杜宁不知为何叫了一声,快速向房间外跑去。源稚生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耳朵里的黑色耳机传来刺耳的嗡嗡声,而后苍老的声音响起:

    “你在做什么?”

    “老爹”源稚生冷静的开口“昨天在绘梨衣的房间里,她向我表示了想要出去的请求。就在我差点答应的时候,你出现在了门口。”

    “绘梨衣是不能出去的,起码这几天不能”橘政宗的语气听不出悲喜“在本部的眼里我们都是鬼,如果让昂热发现绘梨衣,她一定会被带回卡塞尔学院。你真的忍心让她被像个小白鼠一样研究吗?”

    “我没问这个”源稚生轻声说“我要问的是:明明绘梨衣是用文字来和我交流的,你是怎么‘听’到她想要出去的。”

    “她的房间里也有监视器,对吗?老爹。”

    耳机里一片死寂,橘政宗没有说话。但源稚生已经得到了答案。果然,苍蝇的视线是很广阔的,他们甚至能看到360度的一切角落。

    “你宁愿相信一个只见了一天的人,也不愿意相信我吗?”橘政宗问。

    “我也不想,但他让我看到了未来。”源稚生回答。

    耳机被捏碎的瞬间,刺耳的警报声响起。走廊天花板上的白炽灯猛然变色,源稚生眼中的世界满是红光。他看向正在前方奔跑的杜宁,目光诚恳又热切,就像是一个信徒在等待教皇朗读神明的旨意。

    但出乎意料的是,教皇脸上充斥着慌乱的神色。

    “咱们往哪走?”教皇问。

    “...”源稚生傻眼了,他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还让我看到了未来,却不知道往哪走吗?

    “说实话,我只想和你讲故事而已,没想着直接行动啊。”杜宁一边跑一边无奈地呼喊“我的支援还没到!”

    “那你跑什么?”源稚生也是大喊。

    “你都把监视器打碎了,我只能提前行动了啊!!”杜宁现在也有点无语。虽然他急切的想要快速行动,但也没急切到这个地步啊。果然,谜语人最讨厌了。

    他承认,源稚生的帮助是计划的一环,但源稚生根本就不是主体啊!他本来打算等昂热和‘那位’到了以后,强行在源氏重工杀出一条路来。而源稚生只是引路带他们去往囚禁公主之地的小厮啊!最多再有一个拿补给的任务,仅此而已了。

    “我承认,你已经不是龟了。”杜宁大喊“你进化成兔子了。”

    “什么意思?”源稚生问。

    “乌龟和兔子相约赛跑,乌龟很缓慢,兔子跑的很快,但乌龟最后赢了!”

    “我知道,兔子还没跑到终点就睡着了。”源稚生眼睛一亮,杜宁总算说出一句他能听明白的话了“这个故事是在告诉我们坚持的重要性。”

    “屁。”杜宁罕见的爆了粗口“我是要告诉你,一定要做一只兔子,因为只有跑的足够快,你才有资格休息。”

    果然我理解不了神经病的思维。源稚生深吸了一口气,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以后还会跟这个神经病纠缠不清。

    那真的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

    橘政宗面无表情的站在漆黑的房间里,这间掩藏在大厦中央的房间是他的秘密场所之一。房间只有三个液晶显示屏。本来是四个的,但其中一个已经失去了功能。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

    太快了,杜宁的乱拳太快了。迅捷又毫无章法的招式再一次打破了他的计划。

    他取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说”清冷的声音从听筒的另一端传来。

    “行动提前,现在就突袭源氏重工。”橘政宗压低了嗓音。

    “这么着急?现在这个时间我根本来不及召集人手。”

    “你需要多少时间?”

    “两个小时。”

    “我给你一个小时。”

    “好。”

    橘政宗挂断了电话,打开了监视器下方抽屉取出了两样物品。那是一对黑色的木梆子,橘政宗握着它们,脸上浮现出一丝挣扎的神色。

    ‘你真的没有在乎过源稚生和绘梨衣吗?’

    清澈的声音在脑海回荡,他猛然回过头来注视着黑暗。然后他轻轻地敲起那对梆子来,并摩擦它们发出沙沙的声音。

    当当当当当............

    清脆的声响在黑暗中四处游离,仿佛召唤恶魔的赞曲。赞曲声中,橘政宗的眼神越来越冷漠,近乎凝结成冰,许久之后,他再次摸出手机拨号

    “辉夜姬,大厦进入全封闭模式,禁止任何人进出大厦,关闭通风管和下水管道,出动还在大厦的所有战力。”

    “下令者橘政宗,执行者辉夜姬,命令有效,命令通过,大厦将在30秒钟内进入全封闭模式。”机械女声毕恭毕敬的回答“请确认目标。”

    “执行局局长源稚生、卡塞尔本部成员杜宁。”

    源氏重工内的所有成员的手机都响了起来,冰冷的女声传达着的命令。

    “经判定:原执行局局长源稚生以及卡塞尔本部专员杜宁存在勾结猛鬼众的嫌疑,执行局全体干事迅速出动。普通成员请原地等待。”

    “经判定:原执行局局长源稚生以及卡塞尔本部专员杜宁存在勾结猛鬼众的嫌疑,执行局全体干事迅速出动。普通成员请原地等待。”

    “经判定:原执行局局长源稚生以及卡塞尔本部专员杜宁存在勾结猛鬼众的嫌疑,执行局全体干事迅速出动。普通成员请原地等待。”

    命令重复了三遍,所有人都在辉夜姬机械化的语音中听出了冰冷的杀意。

    所有的人都行动了起来,他们迅速前往武装部准备领取武器。但他们都没注意到,有几个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留着长长马尾的女孩默默来到自己的房间,脱下自己的西装和衬衣,露出了下面紧贴身体的黑色织物,上面挂满了金属刀刃。

    啪,她的房门突然被踹开了,粗犷的话语紧随其后。

    “樱!你听说了吗?老大和本部的专员勾结了猛鬼众。”

    樱没有回话,冷冷的盯着说话的人。魁梧的男人被盯得有些尴尬,紧接着他突然飞了起来,在他的背后,一个戴着细框眼镜的男人收回了自己的腿,倚在房门的门框上。

    魁梧男人看了看全副武装的樱,又看了看细框眼镜男人,干巴巴的开口:

    “其实我也不信,但你们觉得有没有一种可能,老大和本部专员私奔了呢?”

    “别动手啊,咱们是一伙的啊!”

第十五章:探头王八

    “说真的,在今天以前我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和蛇岐八家对立。”源稚生抓住楼梯扶手,一个漂亮的翻身,稳稳的踩在下一层。他看向杜宁,却发现杜宁正用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站在扶手边。

    “怎么了?”他问。

    你给我整成龙式下楼这么高难度的动作,还问我怎么了?杜宁看了眼两米高的间隔,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再度睁开时,鲜艳的左目骤然泛上了一丝梦幻般的光泽。源稚生突然感觉,眼前的人好像变了。

    “该给你制定个特训计划了。”他叹了口气,然后深深地看了眼源稚生“呦,象龟兄。”

    ???什么情况?

    疑惑间,杜宁连续数个漂亮的翻身下了楼,源稚生连忙跟上。

    “杜君!”源稚生焦急的大喊。他发现杜宁舍弃了一切多余的动作,借助下落的惯性在楼梯间辗转腾挪,就像一只丛林里的猿猴一般高效又迅捷。源稚生竟然隐隐有一丝跟不上的吃力感。

    不愧是本部的专员,源稚生在心里暗暗地吃惊。他是皇,皇生来就是凌驾于众生之上的。但高贵的皇在这一刻却从眼前的人感受到一种名为‘经验’的差距。先不论血统带来的身体素质差异,单论行动的高效性,他已经输了。

    但你真的认识路吗?

    忽然,杜宁停下了脚步,源稚生这才发现他们停在了一处安全门前,门上的‘ξ’符号清晰可见。他摸了摸门上的符号,闭上了眼。再睁眼时,眼中的光泽悄然不见。

    杜宁甩了甩头,似乎是要把什么不堪的思绪甩出去一般,他拉了拉门把手。白色的安全门岿然不动,冷漠的拒绝着他的进入。源稚生立马走上前,从怀里掏出卡片放在了读卡器上。“验证失败,ξ层拒绝您的进入。”

    源稚生的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他意识到自己的ic卡已经被冻结了。他一拳打在金属门上,金属门发出沉闷的声音,纹丝不动。显然,连RPG都可以抵御一段时间的它根本不会在意人类的捶打,即便他是皇。

    “还有什么办法能够进去吗?”杜宁问。

    “一共有五张卡可以进去”源稚生说“其中两张在我和政宗先生手上,绘梨衣有着三个医疗小队,剩下三张分别在小队队长手上。”

    源稚生捏碎了手中的ic卡,一种名为焦躁的情绪开始在内心蔓延,他开始后悔自己过于草率的行动了,如果不是自己打掉了监视器的话,杜宁一定可以凭借自己手上的卡找到绘梨衣吧?

    “三个小队队长吗?”

    这个设定在原著中并没有出现,但却成为了他们破局的可能。

    思考间,源稚生突然伸手握住了腰间的长刀。脸上的懊恼瞬间消逝,换上了一丝冷冽。

    “怎么了?”

    “有人来了。”

    源稚生悄然拔出了长刀,一只手却很快的按在了他的手上,他转过头去,杜宁冲他摇了摇头。

    岩渊一安感觉自己已经紧张到爆了,他的胸膛不断震动着,那是心脏在狂跳,因为他马上就要顺着楼梯一路向下,挑战执行局至高的存在——皇。

    理论上讲他毫无胜算,皇的超高血统给他带来了无与伦比的身体素质,近身交战下不要说他一个刚刚加入执行局的B级混血种了,就是A级来,没有充足经验也完全不够看。

    但没关系,岩渊一安身边还有着两名前辈,他们是执行局内顶尖的好手,手上还握着枪。只要能够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接近,他们就可以轻松地从背后将其撂倒,即便他是皇。

    “说真的,长官真的会勾结猛鬼众吗?”手枪上膛的声音响起,岩渊一安回过头去,一名年轻男握着手枪依靠在墙上。岩渊一安注意到他攥着抢把的手正在发抖,颜色和背后的墙一样惨白。

    “西村,你怕了?”岩渊一安调笑道。

    “你才怕了!”年轻男人毫不客气的回怼“我只是在想,有没有可能是长官和政宗先生产生了误会,政宗先生不是还刻意交代了我们用弗丽嘉子弹吗?这种子弹根本无法造成有效的杀伤。”

    “是不是真的根本无所谓。”一个留着胡须的中年男人爽朗的笑着“这是我们的任务。任务,就必须要完成。如果你们两个人怕的话,可以站在我的身后!”

    年轻男人低下了头,不再说话。岩渊一安想了想,伸出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啦,根据我的估计,这可能就是一场突然决定的演习也说不定。”

    “闲话到此为止,准备行动。”他们前方一直没说话的冷漠男人开口了。

    “记住,进入楼梯的同时压制住自己的脚步,你们两个新人应该进修过这方面的课程,不要拖后腿。”

    “还有”他看向岩渊一安“你的心跳声太大了。在和混血种的战斗中,这点微小的细节往往决定着你能不能活着回去。”

    “哈伊!”岩渊一安弯腰。

    伴随着一声冷漠的‘开始行动’,四人以两名前辈在前,两名小辈在后的顺序沿着楼梯缓慢向下,根据情报,源稚生和杜宁大概率就在‘ξ’楼层门口。他们压抑着脚步,用一种频繁但声音极小的呼吸方式不断向下探去。

    四层...三层...

    岩渊一安感觉自己都快喘不上气了,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源稚生的那个夜晚来,那个他刚刚到执行局报道的暴雨之夜,源稚生站在了他的面前,审视的眼底似乎流淌着熔岩,他被吓坏了,在他就要倒下的时候源稚生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是源稚生,以后我们就是同僚了,请多指教。’

    两层了,他们已经听到了楼下的切切私语,岩渊一安突然注意到身边的年轻男人身躯颤抖了一下。蠢货,不要拖后腿啊!岩渊一安心里猛地一跳。紧接着他就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慌忙的调整好呼吸后,他发前面的两名前辈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该死,自己的失误可能会导致小队全军覆没!岩渊一安懊恼的想。

    楼下的私语声并未停止,岩渊一安隐约在里面听到了急促的呼吸声,听起来他们好像在吵架。

    现在怎么办?岩渊一安看向两名前辈,两名前辈半侧着身子倾听着,似乎也在听楼下人在说些什么东西。片刻后,两名前辈对视了一眼,留着胡须的中年男人回过头来,露出安慰的微笑对岩渊一安和年轻男人比了个原地待命的手势。

    ‘你们在这等着,我们下去。’

    随后,他们两人再一次向楼下探去,岩渊一安从未见过那般缓慢地步伐,看上去就像是两只蜗牛匍匐在地上,你甚至看不到他们正在往前走。

    十分钟过去了,岩渊一安已经看不到两个前辈的身影了,他不敢从楼梯侧面去观望,只能拼命压抑着自己的呼吸和心跳,他回头看向身边的年轻男人,发现他也是如此。

    突然,惨叫声传来了,那是声嘶力竭的呼喊!听上去就像恐怖电影中突然被人挖去了一块血肉!岩渊一安大口大口的呼吸起来,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就在这时,他身边的年轻男人快速的跑了起来,幅度动作大的就像跳远前的助跑!岩渊一安愣了愣神的功夫,他就已经跑下去一层了。

    该死啊,你不是怕得要死吗?怎么还敢往下冲!岩渊一安想要回头,可不知为何,他猛地响起前辈下去前露出的那一丝微笑来。

    妈的拼了!皇算个屁,在你大爷面前也得跪下!岩渊一安也快速向下俯冲,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就是一只天空下俯冲的雄鹰,正以骇人的声势冲向对手!

    一层,,又一层,,两层的楼梯转瞬即逝,岩渊一安从未觉得自己的速度有这么快!他凶猛的抓住最后一层楼梯的把手,翻转身形的瞬间抬起了手,手中的手枪泛着寒芒。

    “别…他大吼着想让皇和那个本部的人别动。却看到了一闪而逝的猩红光芒。

    砰的一声,他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在了墙上。他噗地吐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阵发黑,但幸运的是,他还是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惨白的安全门前,两个年轻男人分别抬脚踩在身穿黑色制服的人身上,左边的那个人左目猩红,正面无表情地朝脚下的前辈捅刀。前辈的脸上全是鲜血,稀嗒嗒的鲜血顺着他的胡须向下流淌,滑过脸颊坠在了地上。

    另一边,前执行局局长源稚生重重的踩踏着脚下的男人,男人冷漠的脸上满是痛苦。同时,源稚生手中还抓着一个年轻的身体,另一只手握着一柄刀,弧形的刀刃如冷月般凄迷,刀上刻着铭文‘蜘蛛山中凶祓夜伏’

    那是源稚生的专属佩刀‘蜘蛛切’,它将他整个捅穿了。

    “跑啊...”年轻男人喷出一口鲜血。

    岩渊一安呆住了,这一瞬间他的脑海中蹦出许许多多的画面来。那是他和他们的回忆。

    他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远处的源稚生抬头看了他一眼,熔岩一般的双目中满是不屑,看上去仿佛岩渊一安根本不值得他出手一样。

    岩渊一安看到他和那名本部来的人对视了一眼,走了。

    楼道中传来了长长的脚步声。

    “政宗先生!政宗先生!”男人发了疯似的握着手机大吼,他放下手机,紧紧地将一名年轻男人抱在怀里,不断的去试探呼吸。试着试着,他大哭了起来。

    源稚生紧贴着墙面,深吸了一口气。

    他分明清楚地记得那个年轻的孩子只是被他打晕了而已!该死,如果自己还有机会返回执行局,一定要好好教教这群蠢材什么才是真正的试探呼吸!

    “不是他的原因。”杜宁微笑,暗红色的左目泛着微光“他只是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情景之一。”

    在他的脚边,留着胡须的男人睡的正香。

    “言灵?”源稚生小声问。

    “严格来说...”杜宁突然想到了路鸣泽走前说的话“嗯,,,言灵的一种。”

    “真是可怕的言灵。”

    忽然,二人同时屏住了呼吸。因为岩渊一安的电话被接通了。

    “政宗先生!”岩渊一安疯了一般大吼着“源稚生和本部的人往楼下走了!我们这里有人受伤了,他们伤得很重,我不敢搬动他们!”

    “求您了!政宗先生!派一队医疗组给我们吧,求您了!”

    电话里的人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开了口“一分钟后,会有一队医疗小组过来。”

    很快,一分钟过去了。啪的一声安全门开了,福尔马林的气味扑面而来。

    一名女护士从门内探出了头,疑惑地看着正在地上哭的岩渊一安。

    源稚生伸出一只手敲在了她的头上,她闷哼一声晕了过去。里面的人发现了不对劲,迅速的将她推出来想要关门。源稚生伸出手挡住即将关上的大门,冲了进去。

    不断有闷哼声传来,仅仅四五个呼吸后,源稚生推开了门。杜宁走进去嗅了嗅空气中的气味,绕开地面上的白色身影向前走去。

    “老实说,我以为橘政宗是不会管那些人的死活的。”

    源稚生在前方引路,听到杜宁嘲讽似的语气摇了摇头“政宗先生虽然很严格,但其实是一个礼贤下士的人,每次在出动任务前,他都会询问体贴的关注每一个参与行动的人。若是有人在行动中失去了生命,他也会给予家属足以生活下去的帮助。”

    “真是个好大家长啊。”杜宁感慨一般的叹息着。

    “对了,怎么感觉你们执行局的人很少?”

    “我也不清楚,源氏重工每晚都会留下八至九个小队。”源稚生回过头来“照理来说,咱们应该已经被包围了才对。剩下的人去哪里了?”

    突然,他的瞳孔剧烈地颤抖了起来,杜宁疑惑地看着他,刚要发问,身后枪声宛若雷震。

    杜宁呆呆地回过头去。东倒西歪的白色身影中,一个有些佝偻地身影不知何时站了起来。

    源稚生伫立在原地,看着那个身影沉沉的说了句:

    “老爹。”

    “别动。”橘政宗举着枪。

第十六章:谁在说话?

    “其实你该先打我的。老爹。”

    “真正的武者不该倒在暗箭之下。”

    “你是说杜君算不上真正的武者?”

    “幻术之流难登大雅之堂。”

    源稚生默然无语,按住腰间的蜘蛛切并未拔出,但锐利的气质宛若阵阵寒风。橘政宗只觉得被吹得生疼,他知道,源稚生心里的刀已经拔出来了。

    他站在原地沉思了良久,不着痕迹的扫了眼紧闭着眼睛的杜宁,啪的一声扔掉了手中的枪。

    “我知道你对我已经有误解了。”他缓步向源稚生走去“那是一层十分可悲的壁障,我希望打破它。”

    他的步伐缓慢又坚定,在白色瓷砖铺就的地板上踩出阵阵回音。源稚生一时有些恍惚了,不知道橘政宗这番作态到底有什么用意。他后退了几步,跟橘政宗保持着距离。

    “你真的不肯相信我”橘政宗的脸上划过一丝黯然。

    “你让我怎么相信你?”源稚生静静地看着橘政宗。

    “杜君让我看到了未来,那个未来中,绘梨衣死在了一个丑陋的茧里。”

    “你听到过她的哭泣吗老爹?想必是没听过,因为自身的特殊性,她只能发出掠夺生命的低语。那强大的力量甚至能摧毁一切生命。”

    “但她实在太善良了,她善良到看到一只柔弱的猫咪却不敢靠近,每天都只能和没有生命的玩具玩着孤独的游戏。所以她不会开口”

    “但就是这样一个可怜的孩子,一个不想伤害任何人的孩子,也会哭着喊一个人的名字啊。老爹你知道吗?我亲耳听到她轻轻地喊着‘sakura,sakura’,但她到最后也没能等到那个名为‘sakura’的人,因为她死了。”

    源稚生拔出了蜘蛛切,明晃晃的灯光照在宛若冷月的刀锋上,倒映出一抹寒光。

    “我失去过一个最爱的人了,不想失去第二个。”

    “今天我就是要送走她,老爹,不要阻拦我。”

    橘政宗停下了脚步,微低着脑袋没有任何言语。源稚生将刀柄对准腹部,刀刃面向橘政宗,缓步向前走去。

    “我当然听到过她的哭泣啊。”橘政宗突然开口了,声音无比的悲怆。就像一个站在手术室外的老父亲在强忍着恸哭“因为绘梨衣是我的女儿”

    “你说什么?”源稚生愣住了,下意识的放下了手中的长刀,刀尖触碰地面发出清脆的‘铛’声。

    很长时间以来他都不清楚绘梨衣的身份,只记得橘政宗第一次带绘梨衣来跟他见面,是在神社中,那夜漫天飞雪如坠落的樱花,绘梨衣躺在病床上戴着呼吸机。

    橘政宗说她是上杉家后裔,但她的健康状况不太好,随时随地需要医护人员在旁边,今天恰好是她不舒服的时候,你就只能这样跟她见面了。

    源稚生走到病床边看着这个看起来发育得很健康却眼中无神的女孩,她的颈部缠着绷带,据说那是她失控挣扎的时候自己弄伤的。源稚生不由得可怜她也喜欢她,就拿出了自己口袋里那台新买的nds游戏机递给她,算作初次见面的礼物。

    说起来绘梨衣就是从那时开始喜欢上玩游戏的,源稚生简直不敢想象没有游戏机的那些岁月里绘梨衣的生活,永远住在加护病房里,等着别人来问她感觉今天有没有好一点,听着心跳仪器单调地嘀嘀作响……就像一个与世隔绝的怪物。

    “我说,我当然听到过她的哭泣啊。就在她被龙血污染的那个夜晚”橘政宗紧闭着眼睛,像是想起了什么凄凉的场景。

    “龙血?”源稚生紧皱起眉头。

    顾名思义,龙血就是纯血龙类的血液,那是一种人类无法掌控的危险血液,它们会在接触人体的一瞬间侵入血液,改变属于人类的基因,使他们得到更深层次的进化。但那进化并不意味着是好事,因为它是强制性的推动,大部分人体都无法承受住进化带来的嗜血弊端,进化失败的结果就是变成死侍。

    也就是鬼。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没错,绘梨衣就是一只鬼。”橘政宗还是低着头“这一切都要从我的年轻时代讲起,可能会有点漫长,但如果你想听...”

    “说下去!”

    “别说了。”

    两个声音一齐响起,其中一个是源稚生的,另一个却是属于本该睡着的人。

    橘政宗举起了双手,一支黑漆漆的枪管指在了他的后脑。他不敢动。源稚生看向举着枪的人,和橘政宗不一样,他早就注意到了对方的动作。

    “弗丽嘉子弹”杜宁轻笑“特殊的炼金弹头击中目标后会迅速汽化,里面的微量麻醉剂会使人立刻昏迷。”

    “这才是他没有第一时间打你的真正原因,我可爱的皇”杜宁用枪口点了点橘政宗的后脑,发出沉闷的碰撞声“你优异的血统给你带来了堪比大象的强悍身体,这点剂量根本不够看。”

    “既然你知道这种子弹只会让人昏迷,应该也知道我不想伤害你。”橘政宗尝试转过头来“我们之间只是有误会而已,不是吗?”

    “我劝你最好不要动。”杜宁又砸了下他的头“虽然正常情况下弗丽嘉子弹只会让人昏迷,但如此近的距离下,再软弱的子弹也会震碎你的脑袋。”

    “为什么不让他继续说下去?”源稚生问道“不是正好给你拖延的时间吗?你的支援还没到。”

    “因为那些故事根本无关紧要。”

    “但我觉得很紧要。”

    “他只是在欺骗你,稚生”橘政宗紧紧地抓住了时机“你不觉得奇怪吗?他让你看到未来的手段和击溃执行局成员时一模一样。”

    源稚生闻言紧紧地盯住杜宁的眼睛,没有说话。但手中重新抬起的蜘蛛切却表达了他的意思:他要杜宁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气愤尴尬了起来。

    “你真的蛮让我失望的,源稚生。”杜宁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就和书里一样,你总是那么容易被误导。”

    “当然,这不怪你,这只能怪这个家伙一直给你灌输的‘武士道’”

    不知是不是刻意,杜宁的声音在武士道三个字上加重了音节,宛如打入水面的落石,在橘政宗的瞳孔中激起了涟漪。紧接着他伸头来在橘政宗的耳边轻声说道:“幻术之流难登大雅之堂,这句话你对源稚女也说过吗?”

    源稚生和橘政宗的脸色同时变了,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像重锤一样同时砸在了他们的心上。那是不可触及的名字,是龙之逆鳞!

    “源稚女已经死了!”源稚生开口低喝。

    “我知道,是你亲手杀死的。”杜宁摇了摇头“但我明确的告诉你他还活着,只是这次的日本之旅我不想见到他。”

    “我的时间不多了,让我们在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以前解决一切吧。”杜宁微笑“我知道你不信,你现在正处于不知道相信我还是相信橘政宗的状态,所以,我建议将选择权交给另外的人。”

    另外的人?谁?源稚生疑惑间,突然听到了一个小小的脚步声。他猛然回过头去,发现了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红色身影。

    她抱着自己的小箱子,顶着一只小黄鸭,一脸茫然的站在那里。

    怎么啦?好不容易找到个没人看管的时机,怎么刚跑出来就被抓到啦?她想。

    “原谅我,我也不想这么做。”杜宁伸出一只手来,向着绘梨衣招了招“好孩子,过来。”

    “杜君不要!”源稚生惊慌喊道“不该让绘梨衣看到那些!”

    “放心”杜宁暗红色左目泛上一丝光泽“她会比你看到更多。”

    绘梨衣突然听到了鸟叫,那是小小的,大概只有一只巴掌那么大小的鸟。绘梨衣惊喜的转过头来,看到了梦中都想见到的光景。

    那是一扇巨大的透明玻璃,玻璃边上有着红色的窗帘,玻璃外面就是蓝蓝的天空。

    呀,我在做梦吗?这是哪里?

    绘梨衣迷茫的看了看周围,这是一个小小的房间,一眼望去全是红色。红色的帘子红色的灯,墙上挂着三套看起来丑丑的裙子,布料少的可怜。是不是这家的主人很穷啊,怎么穿这种衣服呀,她想。

    想着想着,她就把目光放在了那巨大的玻璃上了,她好像不擅长思考这件事。

    她的目光飘了很远很远,她看到了鸟,许许多多的鸟,它们扇着小小的翅膀,自由自在的在蓝天上飞着。它们是漂亮的,有蓝的,灰的,白的和许许多多绘梨衣叫不上来的颜色,但绘梨衣觉得它们很好看,不知不觉间,她就看了好久好久。

    一个人突然进来了,他穿着漂亮的衣服,脸上有着奇怪的表情,看起来丑丑的,却是暖暖的。他看了看跪坐在地上的绘梨衣,反应过来一般无奈的叹息着。绘梨衣很少见到有人脸上能出现这种表情,除了哥哥,其他人都是用一副恭恭敬敬的态度面对她,和这个人完全不一样。

    “公主啊,你不是想出去玩吗?怎么又在看鸟啊?”

    绘梨衣愣了愣,在身上摸了摸,幸运的是她真的摸到了自己的小本子。

    ‘可以出去玩吗?’她在本子上写道。

    “可以啊,昨天不是答应你了嘛,当然,如果你改注意了我也不介意,不如说我觉得咱们在屋里呆着会...”

    剩下的话绘梨衣没有听到,因为她已经跑了起来,那个男孩子急急忙忙的跟了上来,像是怕她摔倒一般在后面紧紧地跟着。绘梨衣下了五层楼,走出木质大门的一瞬间就呆住了。

    人,好多的人,好多的车。

    “姑奶奶,不要急啊,我们要先去改变一下。”

    “改变一下?”绘梨衣在小本本上写字。

    “对啊,改变一下。”

    绘梨衣很想快点出去,但在男孩明确的表示不改变就不能去玩,于是,她老老实实的跟过去了。

    做改变的地方好漂亮!

    他们到一家漂亮的门前,一群鼓着掌看上去很兴奋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他们将绘梨衣领了进去。洗脸的洗脸,洗头的洗头,他们的动作轻柔又细腻,绘梨衣感觉自己就像被一群软软的轻松熊包围了。

    满世界都是善意的微笑。这个梦好真实,好喜欢,好...喜欢!

    绘梨衣想不出更好的词汇来赞扬它了,她只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有很多小裙子的地方好漂亮!

    绘梨衣穿上了许许多多的漂亮裙子,它们每一件都像漂亮小鸟的羽毛,绘梨衣穿上它们的时候,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快快乐乐的小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一生之中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很漂亮!她穿着漂亮的白色裙子,在地面上轻柔的旋转起来,感觉自己就要飞起来了!

    呀,是不是花了太久时间了?绘梨衣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忘掉了出来是要玩的,但那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如果自己太慢吞吞了,他是不是不会带自己去玩了?

    她回过头去,发现一直在等待的男孩也在看着他,眼中荡漾着她无法理解的神采,但绘梨衣清楚地看到他笑了笑,就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很值得赞扬的事一样。

    他们走了出去,做上了一辆黄色的小车,又去了一个很漂亮很漂亮的地方。绘梨衣发现今天自己好像很容易想到这个词汇,但,它们真的很漂亮!

    城堡上的灰姑娘好漂亮!但是那个黑漆漆的怪物好吓人!

    矮人的矿山车好漂亮!但那些矮人看上去呆呆地,跟身边的男孩不一样!

    穿着蓝色衣服的公主好漂亮!她还会可以变出漂亮冰块的魔法!

    绘梨衣觉得好开心好开心,她在人群中快乐的跑着,身后的男孩狼狈不堪的跟着。

    “慢点,慢点姑奶奶,人太多了!丢了怎么办!”

    “丢了你就喊我的名字,我会来找你的。”绘梨衣取出小本本快速写字,像个公主一样郑重的将它放在男孩的手上。

    “我是绘梨衣!”

    “这是看到了什么奇怪的演出啦?”男孩拿着本子,想了想,也在本子上写起了字。

    “我是sakura”

第十七章:他死了

    “今天雨下的太大了,还是在宾馆里呆着吧?”

    “好,午餐要吃五目炒饭。”

    “可我们现在就在吃五目炒饭当早餐唉,你是五目炒饭之神么每餐都要吃五目炒饭?”

    “不是五目炒饭之神,晚餐要吃鬼金棒的北海道拉面,夜宵要吃有肉粒的披萨饼。”

    “你果然不是五目炒饭之神你是食神,还有别的什么需要么公主?”

    “要看今晚的《Fate/zero》,还有夜间重播的《高达00》”

    “你居然会追番了!”

    “想在回家之前看到结局,在家里不能看电视。”

    看到这一行字,男孩微笑着点了点头。

    “好啊,那就先让绘梨衣看到结局好了。”他说“对了,你要不要现在就打开电视?”

    “可是现在没有《Fate/zero》,也没有《高达00》”绘梨衣疑惑地看了眼男孩,但还是乖乖地走到电视机前。

    电视机打开的一瞬间,清澈的‘ANIPLEX’迅速亲吻耳梢,绘梨衣惊喜的发现《Fate/zero》已经开始播放了!

    “不是晚上才播放么。”绘梨衣欣喜的拿出小本本给男孩看,

    “我也不知道唉,或许是电视台知道绘梨衣想看,就提前播放了?”男孩笑着说“绘梨衣真是被世界宠着的孩子啊。”

    “世界真好”绘梨衣写道。

    她开始津津有味的看电视了,和其它孩子看到某些热血镜头就乱挥手臂不一样,即便是电视里情感传递的再热烈,剧情再让人热血沸腾,她都是安安静静的坐着。

    真是个乖巧的孩子啊,男孩依靠在沙发上。

    ‘你特码在做什么?’

    一个声音在心底响起。

    ‘在给绘梨衣放《Fate/zero》,毕竟她没看到结局就回家了。’

    ‘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心底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暴躁‘把那些过于缓慢的情节快速略过好吗?我的面前还有着两个怪物!我需要绘梨衣的力量脱离出去。’

    ‘你不觉得相比于悲惨的情节,某些温暖的时光会更让人有力量吗?而且你要相信自己啊,杜君。’

    ‘混蛋’杜宁说。

    杜宁现在有点烦躁,他再次体会到了橘政宗计划被打乱时的感觉了,那真的很不好受。

    看到绘梨衣的那一刻,他灵机一动发动了左眼的‘月读’...

    好吧这招的名字真是蠢爆了。

    他发动了月读,想让发怒的绘梨衣干掉橘政宗,也算是完成了他曾经地念想:

    原来的世界线里,绘梨衣本身有着橘政宗无法抵挡的力量,却被外挂一般的‘梆子’给制服了。

    现在的橘政宗就在自己枪下根本没有机会掏出‘梆子’,但明却掉链子了。真不知道那个家伙在想什么,杜宁总觉得这家伙别有所求,但以往他并不在乎,因为他们的目的是一致的。

    看来得将提升自己素质列在日程里了,总想着依靠别人真的很容易出事。

    深吸了一口气,他后退几步和源稚生以及橘政宗拉开了距离。橘政宗在察觉到了气息远离后刚要转身,杜宁立马扣下了扳机。

    红色的血雾在橘政宗胸口砰然散开,麻醉剂迅速袭上脑海,橘政宗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杜宁从橘政宗身上摸出了一张黑色的卡片,看向源稚生“但我现在有更要紧的事做,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在路上给你解答。”

    “还有,不用担心,我只是让绘梨衣看到了她和那个男孩的美好未来而已。”

    源稚生看向绘梨衣。绘梨衣闭着眼睛站在地上,手中还捧着自己的小箱子,头上顶着小黄鸭。脸上是一丝源稚生从未见过的欣喜的笑,仿佛做了一个很美的梦。

    “可以。”

    得到回答的杜宁第一时间向绘梨衣走去。冷月般的长刀拦在了他的面前,源稚生看着杜宁,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快。

    “别动她。”

    你妹...你爹的。杜宁不再说话,转身向门外走去。源稚生一手捧过绘梨衣手中的箱子,顺手取下了她头上的小黄鸭,尝试的拉了拉她。

    乖巧的孩子似乎感受到了号召,虽然仍旧紧闭这眼,但纤细的小腿却自发的行动了起来。

    源稚生不敢跑太快,他怕绘梨衣摔倒。于是只能慢吞吞的拉着她往前走,走到门口,杜宁已经把门打开了,走出门,执行局的那几个人不知道去了哪里,楼道空荡荡的。

    “去哪里。”源稚生问。

    “去拿绘梨衣的药。”

    源稚生了然的点点头,看样子杜宁的确考虑了很多,起码他真的很在意绘梨衣。源稚生拉着绘梨衣刚要上楼,然后发现了什么似的看了看绘梨衣的裙子,转过头来目视着杜宁:

    “你走前面。”

    “我没战斗力,碰到人就没了。”

    “你下楼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没战斗力。”

    “我不认识路。”

    “我告诉你怎么走。”

    你妹,杜宁深吸了一口气,闷着头走在了前面。三人顺着楼梯不断向上,走了一会杜宁伸手扶住一旁的把手开口:“还记得你在这说了什么话吗?”

    “没想到会和蛇岐八家对立?”

    “没错。”杜宁点了点头“其实早在四天以前,我也没想过我会出现在这里”

    源稚生回过头去看着他,杜宁摊了摊手示意是真的。

    “我的确知道很多东西,我知道你们世界的演变,知道你们的未来。你看过奥特曼吗,就是那种正义的朋友击败邪恶小怪兽的特摄剧。”

    “没有日本人不知道奥特曼。”源稚生说。

    “是这么回事。”杜宁点了点头“你有没有想过,你所在的世界或许也是一部类似于奥特曼的影视作品,你们的一生都在电视上演绎。生与死,善或恶,亲情爱情或是其它人际关系,一开始就注定好了。”

    “而我就是那个看电视的人。曾经有一天我最喜欢的奥特曼被怪兽打死了,我觉得导演是个沙比,但我改变不了什么。”

    “但后来我突然进到电视里去了,虽然不一定是奥特曼,但我发现自己有了拯救奥特曼的机会,于是我找到了奥特曼人间体所在的‘胜利队’,用情报换取了奥特之王的帮助。奥特之王嗖的一下带我飞到了怪兽大本营,但却在他找另一个奥特曼寻求帮助的时候,有个怪兽直接造反了。”

    “听懂了吗?”

    原来如此,源稚生久久的没有说话,再开口时他的声音已经变得极为低沉:“后来那只造反的怪兽去海边了吗?”

    “不,他死了。”杜宁毫不客气“记得你看到的那个梦境吗?他和另一个被利用的小怪兽抱在一起死了。”

    “另一个是谁?”

    “是稚女奥特曼。”

    “...”源稚生拉着绘梨衣的手突然颤抖了一下,或许是过于用力了,绘梨衣眉头小小的皱了一下。

    “我不信。”源稚生说

    “爱信不信。”杜宁撇了撇嘴“我直白的让你看到了未来,直白的告诉了你源稚女还活着的消息,如果你还想知道更多我也可以告诉你,以你的血统应该能听到更多。”

    “比如,你想不想知道本该成为你老婆的人是谁?”

    本该?源稚生下意识的接话:“是谁。”

    “我不告诉你。”

    “...”

    源稚生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怒气,看到这丝怒气,杜宁心里乐开了花。他早就对这个一本正经的家伙不爽了,说真的,在看书的时候他就对源稚生用所谓‘大义’的名头出卖队友的行为十分不齿。只是他最后死的太惨了,不免得让人心生怜悯。

    “你是日本分部里活得最累的人啊。”杜宁叹息“咱们相处的时间太短了,但请你相信,我真的很希望你能够达成你的夙愿。如果有那么一天你去了海边,记得叫上我,我想画一幅画。”

    源稚生想了想杜宁那粗犷的线条,嘴角抽了抽。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家伙会对画有一种特别的执念,但或许是想到了绘梨衣,他说不出拒绝的话。

    “好”

    三人沿着楼梯一路向上,大概六层楼后走出门去,明晃晃的灯光下,整个楼层一眼便可望到尽头,一个人也没有。

    源稚生和杜宁对视了一眼,松开了绘梨衣的手向前走去,杜宁则是自然而然接过他手中放着玩具的箱子,守在绘梨衣的身前。

    源稚生左手虎口紧贴刀鞘,确保自己能在任何突发情况下都能做到第一时间出手。出乎意料的是,一直等他走到尽头拐进了一间名为药品储藏室的房间,都没有任何突发情况产生。

    许久后,他拿出了两个银色的箱子走了回来在杜宁面前放下,整个人仍有一种处在睡梦里的错觉。

    “人都去哪了?”

    “你问我?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杜宁打开箱子,注视着那一管管淡黄色的药液问道“怎么用?”

    “两天一次,一次注射一支。”源稚生简略的回答“药液的具体制作方法过后我会问医师。”

    “你问不出来,除非直接问橘政宗。”杜宁合上药箱“还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吗?”

    “有。”源稚生在脑海里整理了一下“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告诉我具体会出什么事,或许我有办法让绘梨衣避开风口,她也就不用离开日本了。”

    “不行,绘梨衣就是风口”杜宁认真的看着他“事情太复杂了,三言两语解释不清楚。我只能告诉你:你、源稚女、绘梨衣都只是可怜的棋子而已,我带走绘梨衣以后你可以花时间慢慢去探寻真相,但别抱太大期望。”

    “还有,橘政宗的话你可以信一半,他极为自负的同时喜欢把实话说一半。”

    “我知道了。”源稚生低下了头,手按在了刀把上。

    话语是对杜宁的回答,手上的动作却是下意识的,因为在场的一共三个人,他却听到了四个呼吸声!

    锐利的刀光一闪而过,蜘蛛切猛砍在一只血管满布的手上,杜宁只觉得侧脸被刀风刮得生疼,回首望去,源稚生已经凶猛的扑在了一个身影身上。

    那是一个狰狞遍布的身影,就像一只剥了皮的大猩猩,赤裸的身躯上有着无数块硕大的红色肌肉,蜿蜒粗大的静脉在血肉上不断地跳动,宛若活着的蛇。

    他们在地上疯狂的撕扯着彼此,血肉就像被挤压的橘子一样飞溅着。

    “让它面向我!”杜宁急切的呼喊,源稚生迅速翻身压在那只怪物的身上,他抓向怪物的头,可一片滑溜溜的根本无处下手,无奈之下他只能用力将五指插在怪物的头颅里将它强行抬起。怪物发出歇斯底里的惨叫。

    ‘月读’

    惨叫声愈来愈小,最终化为沉重的呼吸,杜宁血色的左眼似乎又深沉了几分,他退后了几步捂住眼睛。

    源稚生趴在怪物身体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他抬头看向杜宁,凭借超高的血统带来的视力,他敏锐地的看到了一丝白色。

    “这到底是是什么。”杜宁低沉的问“死侍不是都是蛇尾人身的怪物吗?”

    “不全是。”源稚生站起了身子,从怪物的手臂上取下长刀,刚才他在怪物就快抓住绘梨衣的时候第一时间砍在了它的手臂上,但它的躯干不知为何格外坚硬,源稚生仓促发力下,整个刀身都卡在了它的骨骼里。

    “死侍本身是向龙类进化失败的产物,蛇首人身是它们卡在最后一个关键点却失败了,大部分的生物在进化成死侍的过程中都会保留一定的生前形态,就比如这,在进化之路开启前应该就是一只猩猩。”

    源稚生蓄力挥刀,咣当一声,硕大的头颅掉在了地上。

    “涨知识了。”杜宁低语。

    “你怎么了?”源稚生察觉到他的状态有一丝不对劲。

    “只是觉得有点好笑罢了。”杜宁放下了自己的手,一滴像血又像泪的液体从眼角淌下“绘梨衣第一次离开家的时候,就爆发了死侍潮啊。”

    “我提早了一年来到这里,却还是爆发了吗?”

    “那下一步是不是会有几个人冲出来把你按在地上暴揍?这算是世界线的自我修正吗?”

    他的声音里有一丝低叹,有一丝无奈,仿佛下一秒就要怒吼出声。源稚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能拿起地上的两个箱子,伸手拉住绘梨衣。

    “我真的不喜欢一样的剧情,蛮无聊的。”杜宁说。

第十八章 他无法到达死亡的真实

    “杜君?”源稚生突然出声。

    杜宁看向他,源稚生此时单手握刀紧闭着眼睛,就像是孤傲的剑客在聆听那些藏在竹林里的身影。

    “可能没有时间给你思考了。”他说“我可以相信你吗?”

    “你没得选。”杜宁面无表情地从源稚生手上接过绘梨衣的药箱。

    “这些死侍的目的不是绘梨衣,是你。”杜宁扫了扫源稚生右肩上的一处伤口,那是刚才和猿型死侍撕扯中留下的,伤口并不大,但足以泛出血迹。

    那是能让所有死侍趋之若鹜的东西,谁也不知道它们为什么想品尝更高等的血,或许,这些血液能让它们在失败的进化之路上再前进几步?

    “本想在离别之际多告诉你一些东西。但应该是来不及了。”杜宁伸出一只手来放在源稚生面前。

    “你可以简略一点。”源稚生握住杜宁的手。

    “那我还是那句话,你要做一只兔子,那样你才有资格休息。”

    “我知道了。”源稚生收回手,看了眼睡梦里的绘梨衣,她的脸上满是名为幸福的笑容,那是源稚生许多年都没有见到过的。

    他莫名想到了那个许多年前的那个夜晚,那时他的面前也有着一个满脸笑容的孩子。

    转身,他走向了楼梯,步伐缓慢又坚定,不再回头。

    “好了,我们也该走了。”杜宁伸出一只手来拉住还闭着眼睛的绘梨衣,另一只手将她的小箱子和装满血清的药箱放进了斜挂在身上的包里,动作轻松的就像放了本旅游小册子。

    他也走进了楼梯,三个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内游离,两个慢一个快,快的那个是源稚生,他在向楼下疾驰,慢的两个是杜宁和绘梨衣,他们走向最上层。

    杜宁突然哼起了歌,但脸上仍旧什么表情都没有。就像木讷的孩子被强迫着上了学校的晚会,在一片黑暗中哼唱着自己准备的歌谣:

    ‘弊弊弊,有好多怪兽’

    ‘看看你的背后,奴隶兽通街有,就在你左和右’

    ‘打不够,打不够’

    源氏重工22层,樱带着黑色的面罩,藏在一处拐角的阴影里。阴影大概只有一个床头柜那般大小,但令人称奇的是她竟然能凭借这么点空间完美的隐藏了自己。

    远处的声音渐行渐近。

    “你真的不是开玩笑吗?源氏重工里怎么可能有猛鬼众的成员?”

    “真的没骗你啊!可能他们发现自己的间谍被政宗先生逮住了,匆忙来救吧!”粗犷的声音微微上挑,泛出一丝愉悦的味道。

    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们对视一眼,眼中都充斥着怀疑。但他们都没发现,就在他们目光交流的瞬间,一道黑影出现在了它们的上方。

    第四队。

    “快点快点,前面就到了。”没有人回答乌鸦的嚷嚷,他回过头来却发现自己的‘小伙伴’们已经倒下了。

    “哇靠,不是说好在前面那个灯的位置出手吗?能不能有点纪律性!”

    樱看都不看乌鸦,将执行局的成员拖到一个黑暗的房间里,关上了门。

    回头看去,乌鸦就站在身后,一手按在右耳耳机上,脸上充斥着名为慌乱的情绪。

    “出事了,猛鬼众好像真的来了。”

    “...”

    两人飞奔到窗口,戴着细框眼镜的夜叉正站在床边,皎洁的月光洒在他阴冷惨白的脸上,荡映出一丝寒冷的杀意。

    “现在怎么样?”乌鸦凑上前向楼下看去。

    灯,无数的车灯照在源氏重工的大门上,它们来自于爆改的摩托和有着夸张外观的跑车。全封闭的大门外有着一层厚厚的钢但铁,他们被阻挡在大门之外。

    在它们身边站满了人,那是一群名为暴走族的黑恶势力,他们留着长长的头发,赤裸着的上身满是密密麻麻的纹身,怪叫着挥动着手中的棒球棍,棍上扎满了钉子一类的物品。

    “这种货色也能在总部门口挑衅?”乌鸦一脸的不可思议。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异常状况格外多,先是半岛酒店遇到袭击,然后是新宿区和23区有帮会火拼,大部分总部成员都在外面奔波。”夜叉不着痕迹的看了眼樱“现在本部里总共就七支队伍,有四队还被咱们打晕了。”

    “老大真的跟猛鬼众有关系?”乌鸦怪叫着。

    谈话间,那群家伙突然行动了起来,一个顶着鸡冠头的人举着电话走出来,伸出手中的棍棒直指源氏重工大门。紧接着,两辆被改造的火红色蝰蛇退后了十几米,带着呼啸的狂风直勾勾的撞向大门,宛若两团燃烧着的火。

    砰的一声,它们的前车盖被整个撞烂了,源氏重工的大门也向里凹陷了一部分。无数的小混混们冲上前来将它们拖开,紧接着又是两辆改车冲了上来。

    砰——砰——砰——

    “妈的,不能让他们这么放肆。”乌鸦掏出了枪。

    樱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看向了远处,乌鸦和夜叉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只见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两个身影正在慢悠悠的向源氏重工靠近。左边的身影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叼着一根粗大的雪茄,正是昂热。右边的那个乌鸦三人根本看不清,只看到他脑袋上带着一个奥特曼面具,身上裹着一件严严实实的绿色大衣。

    “这是什么组合?”

    “不知道,去帮忙。”

    昂热深深的吸了口雪茄,吐出的烟雾在空气中分散,眼前白茫茫的一片。旁白的奥特曼目瞪口呆的看着远处不断被冲撞的源氏重工大门。

    “喂,不上去管管?”

    “管什么?那层破铁正好也挡住咱们了不是吗?”

    “挡住什么?我可告诉你,我就打算远远的看一眼,看完我就回去开店了。”

    “不拉着他嘘寒问暖一下?”

    “没必要,还有学生等着我回去做夜宵。”

    最后一口烟雾喷出,被突然吹来的微风吹散了。昂热眉头紧皱,手臂一甩,一柄漂亮的折刀顺着小臂滑了下来。月光反射在折刀,他无比森寒的视线顺着源氏重工的大楼不断向上,最终落在大约十层左右的位置。

    “你上去,我来解决那些小角色。”

    “这些小混混下手没轻没重,你自己能行吗?”

    这么瞧不起人?昂热很想说我对人无敌,但话到嘴边还是变成了平淡的低语:

    “终究不能让他们碍事,而且阿贺马上就到了。”

    “好。”

    话语落下的瞬间,源氏重工的大门也被撞开了。如果有人站在他们身边,会发现他们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地面上只剩下四个泛着裂纹的洞口在散发烟尘。

    即将冲进源氏重工的暴走族全都惊呆了,他们齐齐的顿了一下,挥舞着棒球棍冲眼前的西装老人暴喝:

    “喂喂喂喂!哪来的老头?滚一边去!”

    “莫不是谁家老爹找上来啦?有没有人认领一下?”

    大笑伴随着吐唾沫的声音不断在黑夜中回响,无知的孩子们挥舞着棍棒。只有优雅的男人仍旧维持着自己的风度,他微微抬起了头,嘴角衔着一丝教导主任般的微笑。

    “孩子们,该上课了。”

    源稚生漠然挥刀,炽热的鲜血在白炽灯下狂舞,宛若一片浪。浪花过后,面前的死侍抽搐一番后躺在了地上。

    身后传来了惊慌的大喊,穿着职业套装的男男女女们狼狈不堪的抱成了一团,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一个普普通通的加班之夜会变成电影生化危机一样的恐怖戏码。

    “所有成员去到22楼以上。”源稚生冷漠的下令。

    人们彼此对视,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源先生,22层门口有门禁,我们没有能够到达上层的权限。”

    话音刚落,一张蓝色的卡片从一边递了上来。男人欣喜的接过卡片,连一声阿里嘎多都没对递卡的女孩说就向电梯井冲去,身后跟着无数慌乱的人,他们还是抱成一团,挤着,跑着,没命的向前冲着,就像大坝放水时的游鱼那般扭着身子,争先恐后。

    他们冲到电梯井,刚要按下电梯,突然,泛着银色光泽的电梯门轰的一声被一只爪子捅穿了。

    “让开!”粗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人们慌忙转身,而后向两边迅速分分开。剧烈的枪响后,那只手被整个打掉了,电梯门上遍布着霰弹枪的枪眼。门对面似乎有什么东西掉下去了,所有人都听到了重重的落地声。

    “老大!”乌鸦呼地一声吹掉了枪口的硝烟“我们刚准备…”

    “乌鸦和夜叉护送普通成员从安全通道上楼,樱你跟我下去。”源稚生迅速下令。

    “…哈伊!”

    源稚生持着长刀率先冲进安全通道,通道中没有死侍,橘政宗封锁了大楼,这导致它们只能顺着电梯井在各个楼层穿梭。这是一件好事,起码还有安全通道能够通行,但这也是一件坏事,因为每一层楼都有可能存在着死侍。

    它们到底来自哪里?数目到底有多少?源稚生紧皱起眉头,他突然发现自己对这些竟然一无所知。

    冲下下一层,这一层楼比较幸运,只有一只两米左右的死侍正在吞噬着尸体,它看到了源稚生二人,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嘶吼冲了上来。樱甩出一柄金属刀刃,一个漂亮的直线后,死侍痛苦的惨叫了起来,但还不等它发作,紧随其后的源稚生一刀砍下了他的头颅。

    “执行局的其他人呢?”源稚生问道。

    “...”樱沉默了一秒,开口“有四支小队在22楼,其他成员不知道。”

    “叫他们来帮忙,我们这几个人清理的太慢了。”源稚生皱眉。

    “他们现在可能没有战斗力。”樱说“但我们有援军,应该马上就到了。”

    “援军?”

    “是昂热校长和一个奥特曼。”

    “...”

    源稚生默然看着樱,樱直视他的眼睛“真的是一个奥特曼。”

    这是个什么事?奥特曼?这是在上演出现怪兽就一定会出现奥特曼的情节吗?源稚生再度顺着安全楼梯冲下,大概冲到十四楼的位置,他停下了脚步。

    人身蛇尾的死侍吞吃尸体的样子出现在他们面前,这种蛇形死侍是死侍中等级很高并且非常罕见的一种,仅次于龙形畸变。源稚生是皇,至高无上的皇。若是轮番对抗他完全可以砍下所有死侍的头,但现在他的面前,是六头。

    吕布都只能同时打三个啊...源稚生看向躺在地面上那些穿着职业服装的男男女女,沉重的开口:

    “樱,退后。”

    樱没有说话,固执的站在源稚生的身边。

    “退后!”

    她乖乖的站在源稚生的身后。

    源稚生深吸了一口气,他最多同时对抗三只死侍,六只同时冲过来的话,他就只有用上言灵才能对抗了。但他的言灵限制太大,施展以后身体机能会大幅度缩退,可能很难继续参与清缴死侍的行动了。

    “不管是昂热还是奥特曼,来个人啊...”他无奈的低语道。

    “谁叫我?”

    一个声音突然在源稚生的耳边响起。源稚生怔住了。并不是因为听到了那声音,拥有皇级血统的他能听到很远很远范围内的声音。只要那人离他不是五层楼以上,他都能听到。

    但,他能听到,不代表对方应该听到。毕竟不是什么人都有着他这么高等级的血统,源稚生吃惊的,是对方竟然对他的声音做出了回应。这说明对方也是某一个超常的存在,起码在血统上并不逊色于他。

    这个世界真的有奥特曼?

    “奥特曼,我是源家家主源稚生,我这里有六头蛇形死侍,如果您肯帮助我,蛇岐八家会为您奉上至高之礼。”源稚生抬头朗声高喝。他身后的樱都惊呆了!自家少主竟然会突然高呼奥特曼!自己这是穿越到什么特摄剧的拍摄现场了吗?

    但令源稚生失望的是,那人许久都没有回应。

    果然,是自己的错觉吗?他低下了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六头蛇形死侍,在这个过程中蛇形死侍也在不断向前游移。

    果然这个世界上没有奥特曼,只有小怪兽。但没关系,我也是怪兽。

    源稚生微微抬头,金色的瞳孔绽放令人心悸的光泽,他轻轻的抬起手‘血振’,念诵起古老的语言。巨声在楼层中回荡,开始起势,领域正在形成,某种强大言灵即将释放。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在源稚生的耳边响起来了。

    “我来了。”

第十九章 犬山贺一脸骄傲

    天就快亮了,远方天边厚重云层的上方有着偏向黑的灰,但下半部分却包裹了一层金黄。很快,它们的整个身子都将被照亮,那并不会很漫长。

    杜宁坐在高楼的边缘眺望着远方,不久,他从包裹中取出一个长长的画板,纯白的纸张上有着一个人的形象。

    他身材消瘦,穿着长长的风衣,面色冷峻的握着一柄长刀,长刀泛着血迹。

    杜宁想了一想,总觉得还缺点什么。长刀上的血是谁的?他为什么面色冷峻?无论是什么样的情绪,什么样的动作,都一定是有缘由的。

    一副好的画,是要用最简单的要素拼接出一个完整的故事来的。

    他动笔了,如果源稚生在这里一定会非常惊讶,因为此刻画纸上的细腻线条和他之前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他先是在风衣男子的身后补上了一个人影。那是一个长马尾的女孩子,面容有着一丝慌张。然后他又在画纸的边边角角画上了一只狰狞的爪子,爪子上粗大的青筋暴跳着,就像怒蛇张着大嘴,在冲男人嘶嘶弄响。

    这样就好了,正义的骑士先生保护着姑娘,对抗着邪恶的怪物。一幅画就构成了,杜宁觉得很不错。

    “好像还差点意思。”一个声音从身边响起。

    “我觉得现在的发展应该就是这个样。”杜宁面无表情。

    “是吗?我觉得应该是这样”那人从杜宁手上夺过了画笔,将长马尾女孩有些颤抖的嘴唇抹平,然后微调了她的眸子,让她用冷漠的眼神看向远方。

    紧接着,他在女孩视角的尽头画了一只小小的指头,指甲很长,卡在画纸的边缘。

    “女孩也在守护着骑士吗?”杜宁若有所思“他们不是守护与被守护的关系,他们是战友。”

    难怪直到将公主带出来,一路都没什么人来阻挡。

    “为什么不杀橘政宗。”杜宁看向明“你应该知道,这样的机会或许只有一次。”

    “赫尔佐格的死亡并不是这场战役的终点,他的身后还有着一个操纵他的人”明看着远方的初阳“就像你认为绘梨衣、源稚生、源稚女是被操纵的棋子一样,其实赫尔佐格也是个棋子。”

    “你想引出那个人?”

    “不,起码这次不想。”明脸上滑出一丝无奈“事情正在变得复杂,我们必须及时脱出身去。你应该不会忘了咱们的目的是什么吧?”

    杜宁没有说话,将视线看向了绘梨衣,她的脸上到现在还衔着微笑,看样子明根本就没打算让她看到真正的未来。

    “你只在乎绘梨衣,但我想看到更多的东西。”杜宁拍开明的手“而且,你根本没考虑过源稚生他们的死活。”

    “我知道,所以我这不是来赔罪了嘛。”

    明嬉皮笑脸的凑上前来,杜宁刚要推开他让他滚蛋,却发现手上多了几张画。他将其打开,没有情绪的眼中瞬间多出了一丝神采。

    片刻后,他将画放在腿上,脸上洋溢起笑容。

    “这样有趣多了。”

    锐利的刀刃舞出一轮圆月,被砍中的死侍只是微微停滞了一下便继续前压。这点分量的攻击它们根本看不上。

    “退下。”源稚生有些慌乱的低喝,他开始后悔让樱跟在身边了,现在的他正在取消言灵的释放,这种超规格的言灵解除释放比释放出来还要吃力,一个处理不好就会被那巨大的能量碾碎。

    但令他失神的是,樱反而直勾勾的冲向了扑来的死侍们,金属刀刃在紧贴身体的黑色织物上反射着一道寒光,在源稚生的眼里划过漂亮的弧线。

    当一个藏在黑暗里的忍者在正面发起冲锋,那一定是有缘由的。

    ‘知道本该成为你老婆的人是谁吗?’

    我可去你的吧,你知道的太多了。

    源稚生飞扑而上,抓住樱纤细的腰肢猛地向后方一甩,‘铛’的一声,尖锐的利爪和长刀碰撞在一起,夸张的火花在交点疯狂绽放。

    双方同时被震退!在正面的蛇形死侍发出尖细的怒吼就要再度欺身而上,源稚生则是借着冲力退后半步,双手握住蜘蛛切高举至身后,轮舞!利用超高血统带来的强大基础力量和手腕的精细操作,刀在越过头顶的瞬间达到了最高速。快如闪电的刀茫在空中疾走。

    北辰一刀流·切落!

    蜘蛛切几乎是瞬间就靠近了地面,蛇形死侍张牙舞爪想要挥击,那本能割裂空气的指爪却只是在空气中颤抖了一下,它保持着怒吼的表情,脸上却出现了一道细细的丝线,空气迅速顺着丝线向里填充,它的身体被分开了。

    一破!

    源稚生还未停下动作!又是一头蛇形死侍从2点钟方向冲了上来,源稚生借着蜘蛛切下落的冲力迅速弯腰,身体冲向右前方顺势归拢蜘蛛切,直视死侍再次挥刀。

    这是教科书一般的变招!切落瞬间便在源稚生精妙绝伦的控制下演变成居合,第二头死侍只是瞬间便被高速运动的刀茫拦腰斩断!

    二破!

    “噗...”

    第二头蛇形死侍被斩断的瞬间源稚生喷出了一口鲜血,强行取消言灵的反噬还在冲击着他的身体。他强行站稳身子,感觉自己都快抓不住蜘蛛切了,强行取消言灵巨大的能量开始在体内乱窜,它们叫嚣着,狂舞着冲击着源稚生的身体,感觉就像被一只巨熊拍在了身上。

    一个身影站在了他的面前。

    “退后。”源稚生闷喝。

    樱没有说话,她小小的身子对比进了食的蛇形死侍来说差得太多了,但她还是义无反顾的站在了源稚生的身前。

    三只尖锐的利爪从天而落,那是第三头第四头第五头蛇形死侍一起冲了上来。

    “辛苦了...”

    低沉嗓音落下的瞬间,面露狰狞的源稚生猛然松了一口气。一个黑影从他的身后迅速窜出,三头死侍齐齐飞了出去。

    无与伦比的强悍肉体!源稚生的长风衣夸张的鼓了起来。刚才对方从他身边冲出来的时候,带起了一阵狂风!他还是第一次碰到体质这么强大的混血种,甚至不逊色于自己。

    樱一下子就被刮飞了,不对,准确的说,对方竟然采用了和源稚生一样的方法把她甩在了身后!樱挣扎着爬起身,一脸郁闷的站在源稚生身边,她已经没有冲上去的必要了。但奇怪的是,她微微低着头的身子竟然在颤抖着。

    这名冷傲的女忍者在刚才面对死侍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少主...”

    源稚生看了她一眼,樱慌忙的低下了头。看着她这般慌张地姿态,源稚生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不要多想,毕竟现在当务之急的是快速清理死侍,这间大楼里还有很多无辜的人正在面临危险。

    他将目光放在了那个正在和蛇形死侍激战的男人身上。男人并不高大,甚至说那潜藏在绿色大衣下的身影隐隐有些佝偻的意味,看起来从事的是长久弯着腰的职业。

    但和身形相比,源稚生竟然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无比强大的力量,他没有任何武器,只是挥舞着自己的拳头,但就是那渺小的人类的拳头,每一次的挥出都能击飞一只身长超过三米的蛇形死侍。

    源稚生该收回那句话了,对方的血统不是不逊色于他,而是比他强得多。源稚生再度握住蜘蛛切,迅速加入了战场。

    “感谢您的帮助,等死侍被清理干净,整个源氏重工都会高呼您的大名!”源稚生挥刀砍在一名死侍的身上。

    “哦...哦...不必了。”男人突然看上去有点紧张,手中的动作都慢了一些,一头死侍趁着这个机会突破了他的战线,利爪直逼胸膛。

    “小心!”源稚生一刀将那只利爪斩断。

    “哦...不好意思...我老啦”男人藏在面具下的脸都憋红了。

    自己竟然拖后腿了!该死的家伙们!

    他的动作再度迅捷了起来,甚至比之前还要威猛,就像个在家长运动会上的已婚男人,拼命地迈着老胳膊老腿。一头又一头死侍被迅速打翻在地,男人欺身而上,一拳又一拳的打在它们的身上。

    很快,两只蛇形死侍竟然被他活生生的打死了!紧接着他偏过了脑袋,潜藏在面具下的双眼发出摄人的金光。一头因为身形瘦小没能第一时间加入战场的死侍紧紧地趴在了地上。那是等级的压迫!是食物链上层对下层的压制!

    好厉害的人!源稚生砍下第五头死侍的头颅,眼睁睁的看着男人将最后一头死侍压在地上,那头死侍发出锐利的啼哭,正常情况下这只是在怒吼,但源稚生不知怎的,总感觉那只死侍真的在哭泣。

    最后一只蛇形死侍也被活生生打死了。男人意犹未尽的挥舞着拳头,嘴里夸张的叫嚣着“就这样吗?就这样吗?这根本不够我打的啊!”

    真的没了?再窜出两个啊?让我多表现表现啊!

    “前辈!大楼里可能还有很多死侍,如果您不需要休息的话,还请再帮我们一把。”源稚生走上前深深地鞠了一躬。一旁的樱也立马走上前来,紧贴在源稚生身边鞠躬。

    “哦...这位是你的女朋友吗?”男人轻声问道。

    “不...”

    “矢吹樱,感谢您的帮助。”樱快速抬起了头。

    男人看着她的俏脸愣了半晌,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再开口时源稚生莫名在他的声音里听到一丝欣喜的味道。

    “好,好,好!”

    “稚生,樱,我们一起清理剩下的家伙们吧!”

    “等等!”源稚生慌忙开口“前辈,我打算让樱配合蛇岐八家成员进行安顿受害者的工作。”

    “前辈,我擅长投掷飞刀,一定可以为你们的战斗提供帮助。”樱开口,如果是平常她一定不会反驳源稚生的意思,但现在她突然有一种直觉,它告诉她不能在此刻退场。

    女人的直觉是很危险的,很准确的,很不可思议的。樱也很相信自己的直觉。

    “这么自信吗?看来我不用怕打起架来被自己人命中啦!”男人哈哈大笑。

    源稚生茫然的弓着腰,保持着鞠躬的姿势。

    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

    怎么突然觉得气氛不一样了?

    “很好,樱!稚生!一起上吧!”

    与此同时。

    昂热抬棍打在一名暴走族的腿上,年轻的暴走族扑倒在地,昂热轻巧的踩在他的身上。

    “夜深了,好孩子就该回家睡觉。”

    他的言辞十分温柔,但摄人心魄的黄金瞳在东京的夜色里毫不收敛的绽放着光泽。

    但很可惜,他面前那些不到三十岁的杀马特年轻人们没有一个选择后退,他们大声地不停地嚷嚷着,喊着一个人的名字。那是昂热踩在脚下的人的名字。

    他们嘲笑他,怎么那么轻易就被一个老头子夺取武器了?就这也配成为帮会的成员?赶紧滚回家喝妈妈的奶吧!

    这显然是不正常的,黄金瞳点燃之时,所有血统较低的生物都该受到压制,那是生物的本能。

    昂热皱起眉头,弯腰观察起那名被打倒的年轻人。这个和卡塞尔学院学生一般大小的年轻人嘴边画着夸张的颜色,他生气的大吼着,吼着让身上的老东西下来,吼着要将那些嘲讽他的人撕碎。

    张扬和混乱在这张脸上并存,但唯一没有的,是被打断腿的痛苦。

    原来如此...昂热一掌将他打晕,面无表情的点燃一根雪茄,打量着不断走上来的暴走族们。看样子,这群家伙都磕了药了。

    无论是致幻剂还是毒品,又或是某些促进基因突变的药品,那都是不能接受的。昂热轻轻地扭了扭脖子。

    “言灵·时间零”

    天地骤然变色,如果有人在这个堪称传说的领域里,他会有一种穿越了的错觉。那并不是身边的景色和人突然变化了,而是它们全都静止了。就像你在一家餐厅吃饭,吃着吃着突然升起一种恍惚的感觉,那不是你食物中毒,而是你突然发现身边密密麻麻的人都消失不见了,甚至餐厅的老板早就关门下了班。

    只有你被遗忘了。

    时间零的领域里,施展的人被世界遗忘了。

    “他们都只是孩子啊...”

    昂热低语了一声,从一名暴走族的手里取过了棒球棍,细心的将上面的钉子一类的尖锐物品抹平,开始在暴走族中游离。

    他不断地挥舞着手中的棒球棍,一下又一下的打在他们的腿上,被打中的人都膝盖微弯,但还是站在地上。

    突然,不同寻常的触感顺着棍子传来了。昂热眉头悄悄的皱了一下,越过那身影向前方走去。

    许久后,时间恢复流动。

    啪——震天的声响一齐响起,惨哼声紧随其后。成片成片的暴走族们惊呼连连,齐齐地卧倒在地上。‘八嘎!’‘口搂压路!’一类的言语此起彼伏,磕了药的他们并未感受到太多疼痛,但他们却发现自己站不起来了。

    昂热噗的一口吐出眼圈,双手叉腰偏过头,冷漠的视线向后方看去。

    一片卧倒在地的暴走族里,十数个身影茫然无措的站在原地。他们转动着眼珠子观察着身边那群倒下的暴走族,一副不知道该怎么做的样子。

    该怎么做?顺着他们一起躺下?

    那不行,他们和那些小混混是不一样,他们更高傲,也更危险。

    “潜藏在散兵游勇里的精英。”昂热轻笑。

    果然,果然幕后的人不会只依靠那些垃圾一般的角色,他真正依靠的,就是藏在暴走族里的这些身影。这些都是高等级的混血种,他们都对普通的武器有着基本的抵抗能力。昂热甩了甩手,轻轻握住掉在手里的折刀。

    孩子们只是被鼓动了,所以他不会下真正的狠手。但这些人不一样,他们不是孩子。

    刺啦——

    刹车声突然响起,又是数十辆改装车轰鸣着停在了马路边上。更多的暴走族从车上走了下来,他们握着棍棒,嘲笑着地面上的第一批暴走族。

    显然,这些人并不是一个帮派的。但同样,这些人里一定也有着特殊的存在。

    人还蛮多的,昂热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但他的旁边,也有人。

    螺旋桨的声音由远而近,卷起一阵狂风,吹得昂热西装上衣猎猎作响,像个披风一样在后方飘荡。它停在昂热头上十米的位置,抛下扶梯,数十个倩影从直升机上下来了。随风飘荡的裙子下,是一双双匀称又细长的腿。暴走族们纷纷抛去了媚眼,吹起了口哨。

    有趣的是,这些漂亮的女孩子们虽然是顺着扶梯爬了下来,爬这个词语一般是不能用来形容女孩子的,因为那一点也不优雅。但这些女孩子爬下扶梯的动作都是无比的风情万种,优雅又迅捷。

    但有一个身影比他们还快,那是一个脸上还有着乌青的老头子,他甚至都没有用扶梯,嗖的一下就从飞机上跳下来了。紧接着他迅速的整理了一下衣服,小跑着来到了昂热面前,发光的脑袋在直升机的大灯下像个电灯泡一样反光,但他一点也不在乎,脸上洋溢着笑容。

    “老师!”

    “你来了。”昂热面无表情的脸上涌出一丝笑意。果然,还是自己教出的孩子最好,看这脑门儿,多亮!

    犬山贺笑着点了点头,转过头来看着暴走族们,冷哼了一声。

    一众长腿美女迅速围了上来,不知从哪掏出一柄柄武器来,香风迅速将昂热包裹,他蓦然发现,自己体内的血液竟然像多年以前一样沸腾起来了。

    估计那些老伙计都会很羡慕我把,昂热心想。

    “好了,快点结束吧,想喝酒了。”

    源氏重工,天台。

    当——当——当——当

    鞋子后跟在墙壁上不断撞击的声音在天台上回响,杜宁将手中的画对准了升起的太阳。

    “源稚生会有真正的父亲,那个父亲和所谓的老爹完全不一样,他不会跟他讲空大又累人的武士道,只会给他做一碗热气腾腾拉面,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虽然我最想看到的景象还没有看到,但这一幕也不算让我失望。”

    “昂热被香风包裹着,身边就是自己最爱的学生,虽然那个学生恨了他很久很久,但终究在心里保留着最崇高的敬意。他是幸运的,百年前的那场战役他活了下来,但他也是不幸的,因为活下来的只有他。”

    “他活在恨意里,活在过去。但他终究还是幸运的吧,起码还有人生在他心里落下了影子。他不是孤单的人。”

    “最重要的是,那个学生还是个拉皮条的,对不良的老人来说这可太棒了。而且,他脑门儿贼亮。”

    “不错,不错,很有趣。这一场作为开胃小菜还算过关。”

    他脸上洋溢着名为幸福的微笑,就像个吃到了美食的孩子。将画放进包里,他双手合十,轻笑着低语:

    “ごちそうさまでした(多谢款待)”

    下一次来的时候,希望能吃到更美味的吧。他轻笑着站起身,回过头来看着茫然无措的姑娘。

    绘梨衣不知何时醒了,远边的初日泛出柔和的光芒,轻轻地照在她红色的头发上,倒映出赤红色的虹光。

    照往常来看,此时的她应该抓紧时间享受那抹金黄,但她的心思早就不知道飘去了哪里。

    一滴晶莹的泪水从瞳孔中流了出来,她茫然无措的看着远方的初日。

    这是哪里?我怎么到这来啦?

    那个太阳还是那么漂亮,但,sakura去哪啦?

    明明他刚刚还在面前,认真的说着话,怎么突然就不见啦?

    “绘梨衣。”杜宁轻声呼唤着她的名字“想出去玩吗?”

    绘梨衣拼命地摇着头,在身上到处摸索着,寻找着自己的小本子。

    但她没有找到,明明刚才那个小本子还在手上,她还在用它和sakura说话,怎么也不见了?

    绘梨衣急的都快哭了。

    “哦...”杜宁似是想明白了什么,向绘梨衣伸出了一只手。

    “你不想玩的话,想见sakura吗?”

    绘梨衣看着站在天台边缘的杜宁,他的背后就是那漂亮的初日,绘梨衣突然在他的身上察觉到了一丝非比寻常的善意。

    和sakura一模一样。

    她拼命地点头,走上前去。

    源稚生会哭的吧,你多少照顾一下他的情绪啊,杜宁轻笑着握住她的前半截手掌。

    身后,一架直升机从下方缓缓升起,如果犬山贺等人在的话,会发现这正是他们来的那一架。杜宁拉着绘梨衣上了直升机,回过头来看着主驾驶上的女孩,满脸笑意。

    “还算准时。”

    带着厚重头盔的酒德麻衣冷哼了一声,在主控上操作,飞机缓缓升起。

    杜宁再一次注视日本的初阳。

    “好了,开始我最期待的环节吧。”

开个单章讲笑话

    给大伙讲个笑话,就图一乐。

    昨天出门没拿钥匙,然后去小区找了个开锁大哥。那大哥过来一看说你这门也有问题啊。我说那有问题就修啊,总不能让人家进了门不是。

    花了二百,同租舍友回来给我一顿骂,说那玩意撑死了也就一百。我说我再也不找那大哥了。但这一点也不搞笑,最搞笑的是。

    我今天出门吃饭,顺便配了三把钥匙,回来就把钥匙往桌子上一摆,就等舍友回来夸我。然后就扫地拖地,都整完了下楼扔垃圾。

    到楼下一拍脑袋,妈呀钥匙没带。

    去问了中介,中介说也没有。然后没办法了,我就又去找大哥了,进门我就说“大哥,大哥我给你送钱来了。”

    给大哥干乐了,大哥说八十,我说大哥行行好,刚搬过来,手上实在没啥钱了,今上午吃包子都吃的素的没舍得吃肉的。

    大哥又乐了,伸出手来拍了拍我肩膀说六十。然后给我递了跟烟问我抽不抽。

    我本来不想抽的,但寻思妈了个板板擦的六十块都给了,不抽个五毛的烟说不过去。能抽回来点就抽回来。

    一路上抽了两根烟,人差点咳没了,后来一搜,什么五毛的烟啊,纳尼嘛最多两毛。

    钱没了,心态崩了,人差点还没了。

    不说了,明天吃包子说啥也要吃个肉的。

第二十章 分身

    窗外传来了鸟儿的啼叫,柔和轻灵。路明非趴在床上微微抬起了头,看了看那几只鸟的黑色羽毛,嘟囔了一句真不吉利,翻了个身。

    三秒后他用差点闪了腰的速度猛然坐起,拿起床边的闹钟看了看时间,时针直指正上方,已经是中午了。但还好,加把劲应该还来得及。

    路明非迅速地冲劲洗手间想要洗漱,一开门,一个胖乎乎的身影坐在马桶上,肥硕的肚子像游泳圈一样垂在火腿一样的大腿。

    ‘马桶真的不会坏吗?’这是路明非的第一反应。

    两人对视数秒,尖叫声响起。

    “你干嘛!”小胖孩攥着纸的手夸张的捧住脸。

    “发生什么事了?”婶婶握着炒菜的铲子从厨房跑了出来,手上还握着报纸的叔叔也快速跟了过来。

    “没没没事!”路明非砰的一声关上了门,趁着婶婶叔叔去看表弟路鸣泽的功夫悄悄跑进了两人的卧室,从叔叔的抽屉里顺了一盒闪亮亮的中华,丢下一句“学校社团有活动,急着出门”然后迅速出了门。

    身后传来婶婶骂骂咧咧的咆哮,路明非猛地缩了下头,如果现实和动画片一样,他的腿大抵就是动漫人物逃跑时那疯狂转动的车轮子了。

    来到楼下烟店,路明非啪的一声将那盒中华拍在柜台上,动作帅地就像陈小刀将筹码摔在了赌桌上“大爷,老规矩。”

    “好嘞。”大爷眯着眼睛接过中华,从柜台下取出两包一模一样的盒子递给路明非。

    这是路明非和大爷不成明文的合作,他从叔叔那顺来真的中华,在大爷这儿换两包假的,然后把其中一包放回去,剩下的一包留在身上留着以备不时之需,当然,他是不抽烟的。之所以留着,是因为偶尔要打点一下关系,讨好一下学校地小霸王或是赵孟华,人嘛,总得交际,不丢人。

    路明非揣着两包中华走出烟酒店,回头看了眼婶婶的家,根据他的判断,回去可能就被婶婶骂的出不来了。这时候应该不能回去将其中一包放回叔叔抽屉里了。

    他头也不回的走了,像是一阵没有归宿的风,吹着吹着就到了河边。他双手鞠了一捧清水浇在脸上囫囵洗着,然后借着清水打量自己的面容,愣了好半晌。

    昨天下午他就坐在这里和陈雯雯说话,他们脱了鞋子把脚泡在清澈的水里。陈雯雯说上了大学大家就会分开了,可能只有暑假才能见面,可能很久都不能见面,很多好朋友就是这么慢慢地把彼此忘记的。

    当然想起这些并不是说路明非突然就感伤了,也不是说他想起自己是在昨天泡脚的地方用一模一样的水洗了脸了。他就是想起陈雯雯了。

    这就是青春期的男孩子啊,他们总能凭借任何一个有着回忆的地方想起那个女孩子。

    如果今天成功了的话,他也会和陈雯雯也会来到这里吧,路明非想着想着就站起了身,为了表白计划的成功,他必须要更加努力了。

    他从兜里取出一个纸袋,采起了河边的蒲公英。现在的季节正是这些小东西盛开的好时节,毛茸茸的小球一个又一个。路明非学着昨天陈雯雯的样子将它们扎在纸袋里,然后离开了。兴致勃勃的向着约定好的地方走去。

    接下来他还要用手上的假中华贿赂一下放映员大叔,让对方给自己整一个十二分感人的音乐。

    不愧是你啊路...

    呼——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突然从路明非身边冲了过去,路明非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手中的纸袋破了一个小小的缺口,蒲公英随风吹起,如雪般的白色在风里随风飘荡,然后销声匿迹。

    绘梨衣伸手就要去拉车门,一只手从副驾驶和门的空隙中伸出,啪的一下将她的手打掉了。

    “...”绘梨衣委屈的缩回了手,宝石般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面的座位,好像要把座位望穿一般。

    “别用那哀怨的小眼睛瞅着我。”杜宁头也不回“我跟你说过,现在的他没有那时候的记忆。”

    “而且,咱们正用九十迈的速度在马路上飞奔好吗?你只要打开门,砰的一声就成了八块了,你想吓死他?”

    “...”绘梨衣不再看他了,默默的转过身子趴在迈巴赫的真皮后座上,眼睛透过后玻璃向很远很远的地方看着,厚重的巫女服也难掩窈窕的身段。

    杜宁目不斜视。

    很快,奔驰停在了一栋商场的高楼下,杜宁下车来到后座将门打开,绘梨衣探出脑袋,伸出手来遮挡太阳。太阳很大,很美,但对于绘梨衣这种数十年没出过源氏重工大楼的人来说,的确是灼亮了点。

    杜宁啪的一声打开了一把伞遮挡住阳光,绘梨衣轻轻地走了下来。杜宁引着她向前走去。

    商场大门门口排满了人,他们穿着清一色的黑白制服,身上披着一个小小的红马褂,在路边集体等待着。

    他们等候多时了,因为有个靓女承包了他们近乎半年的营业额,那可真是太棒了。

    二人刚走进门,绘梨衣瞬间便被大门里首先入眼的闪亮亮装饰物吸引了,她走了上去,像一个孩子一样好奇地打量着它们,杜宁则是收起了伞,取出一个黑色的手机,拨通。

    “来了?”慢悠悠的声音从那端响起,伴随着冰块在玻璃杯里碰撞的声音。

    “嗯。”杜宁淡淡地说。

    “想喝点什么?”那人又问。

    “一杯柠檬水,要冰块”杜宁回过头来看了看绘梨衣“然后挑一个女孩子喜欢的。”

    “我还以为你会直接帮她选好。”

    “不懂的事我从来不越界。”杜宁轻笑“如果我会帮她选饮料,也就不会叫你来帮忙了。”

    “OK。”

    电话啪的一声挂掉了,杜宁百无聊赖的在原地等着,绘梨衣则是聋拉着脑袋走了过来,在距离他两米的位置站定了。

    想见sakura的心压过了对漂亮东西的好奇。

    “要改变才能见sakura吗”她举起了自己的小本子。

    “你也希望用最好的样子去见他不是吗?”

    绘梨衣想了想,点了点头。

    不久后,绘梨衣听到了鞋跟在地面上踩踏的声音,她回过头去,看清来人的瞬间便愣住了。那人也在看清她的面容后停下了脚步,呆呆地站立在原地。

    一样的暗红色长发,一样的暗红色瞳孔。哪怕是最亲近的人站在他们旁边,也会一瞬恍惚的以为她们是一个人分裂出来的。

    难怪路明非在水下时会将绘梨衣看错了,杜宁若有所思的打量着两个人。

    “好家伙,好家伙,好家伙”诺诺率先反应了过来,将手中的两杯饮料放在地上,眼中的震惊不加掩饰“我远远的看了一眼,还以为是某个染了发的非主流呢,近了一看,这是个小美女啊。”

    她往前迈了一步,绘梨衣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慌忙的找着躲避的地方。但还没等她找到,诺诺像是怕她逃跑一样嗖的一下就冲上来了。她轻轻地撩起绘梨衣的下巴,凑了上去仔细的打量着那张小脸,鉴赏家鉴赏古董的眼神在绘梨衣脸上的每一寸游离,罪恶小手在绘梨衣身上的到处摸索。

    绘梨衣双腿一软差点跪了下来,求助的眼神看向远处的杜宁,却发现他早就偏过头去了。

    目不斜视,目不斜视。杜宁强行压制着面部表情,不愧是诺诺。他还以为有着红发巫女称号的诺诺和绘梨衣的第一次见面不说是剑拔弩张,起码也得有点火花,没想到是单方面压制。

    真巫女来了也跪了,难怪路明非顶不住。

    只是你这样做真的合适吗?我带她来是想让她拿下路明非,不让你插一脚的,你还想都收了??

    “有点瘦,但底子不错。”

    远处传来诺诺的评价,伴随着绘梨衣粗重的呼吸。

    “多久能搞定?”杜宁头也不敢回,故作高冷地问道。

    “半个小时,最多一个小时,我给你准备出一个完美的艺术品。”啪啪啪的声音响起,想来是诺诺在自信的拍着自己的胸口。

    “成。”

    不成!绘梨衣慌忙的想要掏出小本子,她感觉自己就像个轻松熊一样在被随便的摆弄。绘梨衣哪里见过这般架势?在蛇岐八家的十几年,别说是摆弄她了,就连给她打针的医生们都戴着好几层手套。

    啪,小本本掉地上了,诺诺一脚将它踢开,杜宁默默的弯下来捡起来,放进挎在身上的包里,向门外走去。

    “饮料!”诺诺指着地上的饮料高喝。

    “饱了。”杜宁说。

    然后,他就走了...

    诺诺转过头来,冲绘梨衣嘿嘿嘿的笑着。

    sakura...sakura...sakura...你在哪啊...

    绘梨衣在心里绝望的呼喊着。

    万达影城的洗手间里,路明非对着镜子,听着自己怦怦心跳,一遍又一遍地想是不是每一步都提前想到了。

    电影快开始了,决战的时刻就要到来,他,路明非,将对喜欢的女孩子做出大胆的表白。

    花和音乐他都准备好了,虽然装花的袋子漏了点,但应该无伤大雅,最重要的是心意。音乐也打点好了,放映员大叔看起来贼精神。

    表白的话是他从网上搜的,集结了最感人的语句:

    “三年了,我们文学社的同学大概是要分开了,也许分开了就很少再能相聚,以后每个春夏秋冬花开花谢雪落雪化的时候,都不是我们这群人在一起了,想起来会有些难过……我作为文学社的理事,很高兴地能站在这里做最后的致辞,本来这些致辞该是给所有同学的,但是我只想跟一个人说……”

    这时候最没耐心的“小天女”也许会跳出来大声说,“路明非你唧唧歪歪什么呐?”

    她要是这么问,路明非就用最凶悍的语气说,“闭嘴!我不是要跟你说!我只是要跟陈雯雯说!我喜欢她三年了!别是三年三年又三年!我可不想当一辈子好人!”

    嗡——嗡——嗡

    怀里震动的手机吧路明非吓了一跳,他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件事忘了,那就是把手机调成振动。

    但还是先看看吧。

    未知号码,广告推销吗?路明非接起了电话,还没等他说一声‘喂’,对方就用十分专业的语气跟他说话了。

    “路明非先生,你要老婆吗?”

    什么东西?路明非猛地哆嗦了一下。他听说过卖保险的,听说过弄理财的,也听说过卖商铺的。

    但还真没听说过卖老婆的。

    话说...怎么卖?我不是感兴趣啊,我是担心是不是有人拐卖女孩子在电话上贩卖啊。路明非的眼中瞬间就闪过几个女孩子的形象来。

    她们穿着白色的棉布长裙或是蓝色条纹短衬衣,一根根绳子捆在身上,嘴里塞着不知道袜子还是抹布,眼勾勾的望着自己...

    该死,自己怎么把她们想象成陈雯雯和诺诺啦!

    “不感兴趣!”路明非啪的一下挂断了电话。

    “什么不感兴趣?”赵孟华疑惑的声音传来了。路明非这才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洗手间。

    “没事!”路明非转身面对赵孟华,打量着赵孟华。话说告诉赵孟华可以吗?他家挺有势力的,没准能救下那些被拐卖的姑娘呢?

    “...滚”赵孟华不知怎的打个哆嗦“我喜欢女的。”

    他没好气的将一只提袋递给路明非“衣服,一会儿致辞的时候换上,陈雯雯说致辞的时候正式一点”

    提袋里是套两粒扣韩版黑西装和一件白色的衬衫,一条黑色的窄领带,号码正合他消瘦的身材。路明非曾想要一套,不过婶婶没答应他。陈雯雯为什么会知道他想要这么套衣服?巨大的幸福感仿佛铁锤一样砸在他头顶,让他几乎眩晕过去。

    他急忙去摸手机,想跟诺诺打个电话,说还没到刺刀见红的时候他已经奏响凯歌了。

    “对不起,您呼叫的用户已停机,请稍后再拨……”

    什么情况?路明非慢慢合上手机。也对,昨天自己说了那么难听的话,诺诺大概也走了。就此消失永远不见,仿佛烟花和泡沫。

    事到如今真是无路可退了,表白,而且一定得成功。

    阿qiu~

    诺诺的脑袋猛地偏过头,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副驾驶的杜宁发出长长的“咦——”来表示嫌弃,诺诺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杜宁没有反应,却把她右边的绘梨衣吓了个哆嗦。

    她又往右边挪了一点点,都快贴在门上了。

    “为什么不开我那辆法拉利?”诺诺不着痕迹的向绘梨衣挪了挪屁股“这辆一点也不酷。”

    “因为我不喜欢那种跑车”杜宁目视着不断向后的树木“它们只能坐两个人。”

    “要那么多人干什么?”

    “你猜。”

    “切”诺诺伸出手来,搭在绘梨衣的肩膀上。她好像异常的喜欢这个和她发色一样的娃娃。

    “...”绘梨衣紧紧的绷着小脸。

第二十一章 锻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看猴子穿西装...”

    一前一后两个车载电视同时响起尖锐的嘲笑。后座位上的两个人同时变了脸色。

    杜宁面无表情的透过车内后视镜打量着两个人,诺诺一本正经的坐直了身子,绘梨衣则是一脸茫然之色。但同样的,她们都在注视着后座位上的车载电视,里面放映着一场文学社的集体活动,现场直播。

    不得不说,西装这种服装最适合看出一个人真正的气质,有的人穿上西装后一看就是个上层成功人士,有的人穿上却能让别人一眼看出是租来的。看看那个男孩就知道了,他头颅微微前倾,聋拉着脑袋微弓着腰,就像从来没有直起来过。

    黑色的西装和白色的衬衫虽然并不高档,但也算正式场合不错的服装了,穿在他的身上依然突出了一种不和谐的怪异感。

    电视里传来了更多的刺耳大笑。

    那些人大概是在笑这怪异感吧。平时只是附和别人的小角色突然穿上了笔挺的西装,希望自己在登场的时候能够让人眼前一亮。但他失望了,大家对他曾经小角色的印象早已根深蒂固,一点点改变根本不能引起他们的欣赏,反而会让他们觉得不伦不类。

    他脸上尴尬的讪笑可能也是意识到不合适了吧,但他的心理或许还有着一丝期许,期许自己喜欢的姑娘眼里能够亮出名为惊喜的光。

    其他人都无所谓,只要你的眼里有光就好了。

    他或许是这么想的吧?

    姑娘啊,他能为了你将全世界的嘲笑弃之不顾,那你能看他一眼吗?能吗?杜宁将视线放在了面前的车载电视上。男孩抬起了头,往那个穿着白裙的女孩看了一眼。那个身穿白裙,像是天使的女孩淡淡的微笑着。连鱼尾纹都能看见的超高级车载电视,三个人都看到了她眼里亮着淡淡的光。

    “开快点。”诺诺忽的开口,司机没有说话,油门一踩,强烈的推背感传来。

    那束光是惊喜吗?

    如果不是惊喜的话,那是赞扬吗?

    如果不是赞扬的话,那是鼓励吗?

    都不是啊,身为一个美貌、家室以及血统样样顶尖的女孩,诺诺太清楚白裙女孩眼里的神色意味着什么了。她只是淡淡的笑着,就像女王看着亲吻手背的骑士,她冲你点头,不是爱人的认可,而是女王的身份让她必须那么做,她要向追随者发出符合身份的鼓励。

    但那是虚假的,路明非,你能看明白吗?她心里或许在考量你以后的价值,或许在考量你是不是一个合格的随身骑士,甚至或许什么都没想。

    那双你认为最漂亮的瞳孔里,唯一没有的,是名为爱慕的光。

    你到底是怎么在那个姑娘眼中看出令你鼓舞的光芒的?路明非?你还要握着宝剑守到最后一刻,直到公主扑到一个身穿王子制服的男人身上吗?

    诺诺突然想起了和路明非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蔫头蔫脑的死小孩蹲靠在丽晶酒店女厕的门上,流着稀里哗啦的眼泪在瓷砖上画圈儿,像是在诅咒着什么人,又像是要将自己的悲伤全部画出来。

    就像一只窝在路边上的狗,它满身都是流浪的污迹,不知道是哪些人怒骂着‘死狗’踹出来的,也不知道是哪场雨夜它在路边流浪被疾驰的车子溅到了。你好奇的看了它一眼,它也抬起暗淡的眼睛也看了你一眼。

    可怜巴巴地。

    你会摸摸它的头吗?

    路明非茫然无措的站在荧幕前,闪亮亮的银幕上投射了几个字符,其中一个最大的就在他的身边。那是简单的,硕大的,令人心悸的,小写英文字母‘i’

    台下传来了嘘声,他忍不住了,跑到距离银幕几米的地方去看。

    一行字。“陈雯雯,LVE,YU!”

    有人喊起来了。

    “站回来,站回来,缺你一个字母就不成句了。”

    字母?他又看了眼那行子,同时眼角的余光扫到赵孟华,赵孟华捧着一大把深红的玫瑰花,在几个好兄弟的簇拥下跳上舞台来。

    这次,路明非看懂了,身体从指尖一寸一寸地凉下来了,直到心里,直到头盖骨深处,直到那些因为采蒲公英跑了太多路还在酸痛的关节。他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又摸了摸身上的小西装,这才明白自己就是那行字里缺失的那个‘i’

    原来你也要向陈雯雯表白啊,路明非看着赵明华,但她不喜欢玫瑰啊,你个傻叉,她喜欢的是纯洁的蒲公英?你懂吗?路明非努力的否定着,否定赵孟华,否定他的花,否定着心里那不断涌上来的可怕想法。

    ‘陈雯雯不会真的答应他吧?’

    路明非看着陈雯雯,陈雯雯却在看赵孟华,眼睛里仿佛蕴着夏晚的露水,就要流淌下来。她和路明非坐在河边的时候那么忧郁和沉默,这时候却不了,路明非看得出她眼里的快乐。

    “今天本该是我们文学社聚会,不过我就是借这个机会,”赵孟华大声说,“我们马上要分开了,我不想后悔,我想跟陈雯雯说……屏幕上都有了……我怎么也要赌一把啊!要不将来分开了,天南海北见不着面儿,我喜欢一个人三年,谁也不知道,那不衰到家了么?”

    “好!老大好样儿的!”被赵孟华安排好的人们都鼓起了掌,盛赞着捧着玫瑰花的男人如此大胆,如此有范儿!

    一束射灯的光打在陈雯雯身上,衣服白得像是透明一般的陈雯雯站了起来,她磨蹭着步子走上舞台,脸红得可以榨出西红柿酱来,赵孟华的好兄弟围着她,用典型青春片男配角的语气问,“答应不答应?答应就快啊!赵孟华很好的!”

    路明非看着陈雯雯,看着她的嘴唇。其他的声音他都听不见,对他而言这一刻寂静如死,只有一个人的声音可以打破这寂静。

    “我也喜欢……你的。”陈雯雯看着赵孟华,细声细气地说。

    寂静碎掉了,仿佛雷霆贯穿长空,电光直射天心,雨沙沙地落下。

    他这才明白了那女孩喜欢的不是蒲公英,也不是玫瑰花。哪怕赵孟华捧着狗尾巴草出来,她都会惊喜的接过它。

    她喜欢的是赵孟华。

    杜宁轻轻地闭上了眼,无需再看了,他早就看了无数遍了。他从包里摸出那本白色封皮的书,轻轻地抚摸着它。

    被所有人欺骗的男孩被擦亮了,王子给他穿上了漂亮的盔甲,让他成为自己踏向公主的一块石头,他踩着他迎上了公主。

    公主眼角含笑,格外的幸福,那抹光终究还是出现了,但不是因为他。

    侍从们看着抱在一起的王子和公主,发出喧噪的祝福。

    但所有人都没注意到,被他们踩在身下成为幸福踏板的骑士正在颤抖。

    这样的情景不止这一次,还会有很多很多。他是一个小丑,在这个名为世界的舞台上饰演者最卑微的角色,被四处欺凌,做最底层的踏板,被无数的‘公主’和‘王子’以及他们的狗腿笑话。

    但所有人都不知道,被嘲讽的垫脚石才是这个世界的主人,甚至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是一个让所有人都欢笑的小丑。

    却不知道自己才是至高无上的王。

    可笑的公主,可笑的王子,可笑的狗腿侍从。无知不是你们的罪过,高傲才是,你们不知道小丑是否会站起来,却还是无情的利用他,嘲弄他。

    这样的戏码他看够了,所以他来了。杜宁再度睁眼,暗红色的左目注视着那个男孩,里面有着光辉在转动。

    他们可以无知,但你不行。

    你睡得太久了,该站起来了。

    “字母别跑字母别跑,群众演员都有红包啊!”赵孟华的兄弟喊他,“大家都有功啊。”

    路明非回头,赵孟华眯起一只眼睛对他比了个鬼脸。路明非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他在嘲弄他。

    他觉得自己应该回去跟赵孟华殴打一下,不过他体育成绩也远不如赵孟华,何况人家还有一票兄弟。他衰了太多年,已经习惯了,于是“哦”了一声,转头继续往舞台上走去,去当他的“i”。

    这时候,放映厅的门突然被推开了,人们还没来得及去看,一道鲜艳的红色撞了进来。

    带着光泽的塔夫绸裙子带起了一阵风,流星一样穿过了嬉闹的人群,胖的瘦的矮的高的,侍从们的眼睛一下就被那耀眼的红宝石吸走了,直勾勾的。

    白色的高跟羊皮短靴踩碎了地面上的红玫瑰,正被拥抱着的公主茫然的抬起了头,王子的视线也被引去了。

    她是哪里来的?要干什么?所有人内心升起疑问。

    蔫头蔫脑的路明非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只脚已经站上了舞台,另一只脚还没来得及迈上去,怀里便冲进来了一道红色,像一只鲜艳的小熊,砰的一声就将他压倒了。

    铛的一声,路明非的脑袋嗑在了舞台上,匆忙中他只来得及伸出双手护住怀里的人,根本没工夫护住自己。但路明非还没来得及喊痛,就听到了低微的抽泣声,他抬起头,想着去看看那只小熊是不是被撞到了。

    一抬头,他的眼睛和那有着盈盈泪水的暗红色瞳孔对上了,就像有一杆大锤咚的一下砸在了头上,晕乎乎的。

    如果说陈雯雯被表白时的眼睛里仿佛蕴着夏晚的露水,那这大概就是黄昏时的大海吧,热烈的情绪情绪掀起惊天的骇浪,把路明非这只渺小的船儿一下就被打翻了。

    但他并没有被淹死在咸湿的液体里,那看似汹涌的海水出奇的温暖,朵朵浪花轻柔的推动着他,一下又一下的将他向天空抛去,然后将他接在怀抱里。

    他感觉自己要化掉了。

    “sakura...”

    女孩念着某个人的名字。路明非想说你是不是认错人啦?sakura是谁啊?但他不知怎的又开不了口,只是茫然的一下又一下的抚着女孩的暗红色长发。

    他感受到了从未感受到的温柔。

    他莫名的确信,那是独属于他的。

    “sakura...我来喜欢你。”

    不久前的迈巴赫上。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都在笑话sakura?绘梨衣疑惑地想着,她掏出小本本想要问问身边的女孩子,却发现她正神情严肃的看着电视。她想要问问前面的那个男人,却发现他捧着一本白书正在沉思。

    没有人能给她解答,她只能自己去想。

    是sakura做错了什么事吗?不会的,sakura不会做错任何的事。他只会挂着淡淡的笑问晚餐想吃什么,什么他都会满足。

    他会带着你逛漂亮的大商场。会给你买漂亮的小裙子,会带你看最美的摩天轮。会给你买最好吃的五目炒饭和鬼金棒的北海道拉面。还会让你看《Fate/zero》和《高达00》。

    哪怕你看得再久他也会坐在那里等你,哪怕你玩的再欢他也会在人群里找到你。哪怕你是个小怪兽,他也会毫不犹豫的保护你。

    明明sakura那么好,

    为什么他们不喜欢他?

    绘梨衣想起了那个美轮美奂的梦,梦里的一切都是美好的,因为有sakura。

    他们坐在矿井的屋檐下,绘梨衣不停地写问题,sakura一条条回答。sakura最聪明了,他什么都知道,他知道海的那边有很多很多的国家,有中国有美国还有战斗民族俄罗斯,有些地方千里黄沙几十年不下一滴雨,也有地方冰天雪地北极熊在浮冰旁守着拿爪子拍鱼吃。

    明明sakura那么聪明,

    为什么他们不喜欢他?

    车子突然停住了,绘梨衣感觉自己旁边的车门被拉开了,她茫然的下了车,男人轻轻地指着不远处的一栋大门告诉她sakura就在那里面。

    她飞快的跑起来了,比所有人都快,急切的撞开了那扇黑黑的大门。

    曾经绘梨衣心里也有一道很重很重的门,她将自己关在了门里,因为世界不喜欢她。

    但sakura却说,世界喜不喜欢你,只取决于你的朋友喜不喜欢你,每个人都有几个真正的好朋友,他们喜欢你,就是这个世界喜欢你了。

    sakura说,我是你的好朋友,将来你会有更多的好朋友。只要我们这些好朋友喜欢你!那全世界都喜欢你。

    sakura说,如果世界真的不喜欢你,那世界就是我的敌人了。

    于是那道很重很重的门被那个叫做sakura的男孩打开了,外面的光照进来了,那么明亮,那么温暖。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温暖的sakura,却不被世界喜欢呢?

    绘梨衣不想再去想了,她只想跑快点,再跑快点。很快,她抱住了那个身影,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就像一个寒夜里的孩子碰到了另一个孩子,拼命地想将自己仅有的一点点温暖传递。

    绘梨衣说不出那种世界不喜欢你,世界就是我的敌人的话。她的胆子其实很小,灰姑娘城堡里扮成鬼的工作人员都能吓到她。

    但她知道sakura在她不被世界喜欢的时候选择了她,所以她也要在sakura不被世界喜欢的时候喜欢他。

    如果世界不喜欢sakura。

    如果你们都不喜欢sakura。

    那就把他给我吧,我喜欢他。

    因为他是唯一的sakura。

    女孩死死的抱着他,眼中蕴含着热泪,说出了和男孩那句誓言不一样的话。

    “就算世界不喜欢你也没关系,我来喜欢你。”

第二十二章 约好了

    “sakura...我来喜欢你。”

    “这就是你的目的?”

    诺诺躺在后座,仰望着迈巴赫的灰色的顶棚。

    杜宁默默的看着电视机里拥抱着的男孩和女孩,没有回答。

    然后,他抬眼看了看车内后视里那双穿着贴身牛仔裤的修长双腿和慢跑鞋,迅速收回视线,说:“你不是早就猜到了吗?”

    见鬼,这女人是故意的吗?为什么要把腿撑在顶棚上?就是为了让我看到她没有穿上那身女王一般的漂亮服装吗?

    “那当然,我是谁,红发巫女诺诺!”诺诺得意的笑“哪怕你找了一个真正的巫女,哪怕发色瞳色一样,也别想轻易地取代我。”

    “答应帮你装扮她,是校长要求的。但让你的计划得逞,是我让出来的,懂?”

    “只是我有点不明白。”诺诺有些好奇的问“为什么去拯救路明非的不能是我?本来应该是我不是吗?为什么你要插一脚,来改变本该发生的事呢?”

    “未来的网络上会流传一句颇为伤感的话”杜宁答非所问,轻轻地敲着右侧的扶手“如果你不打算养一只流浪猫,就不要伸手去摸他。”

    “当然,这句话换成狗也一样,他们会因为你的抚摸感受到温暖,努力的想要贴近你,想要有一个温暖的家,但你给不了。于是他变得更加绝望了,因为他感受到了温暖。流浪的日子就更难熬了。”

    “你的意思是施善者有罪?但她只是想给小家伙一点温暖而已。”

    “她没罪,她做了一件好事。但那只狗也没罪,他只是想将那温暖留住。”杜宁打开车门下了车“有罪的是这个世界,或者说是书写它的人,所以我改变了它。”

    “你去哪?”诺诺将脑袋从车窗探出来。

    “去给他们撑场子。他们一个不方便说话,一个说不出好话。”

    “你这身衣服不合适吧?”诺诺扫了眼杜宁的潦草装扮。

    杜宁没有回头,帅气的摆了摆手。

    路明非听到了小声的议论,那些因为耀眼红宝石而呆住的人们死死地盯着他,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他居然成了万众目光的焦点,像是被架在太阳灶上的热水壶,他觉得自己仿佛要被那些人的注视灼伤了。

    路明非知道他们在议论什么,无非就是凭什么这么漂亮的宝石会被一个小丑拥有?论学习成绩,论身高,论家室他都样样不行,甚至轮长度他也不一定比咱强啊!

    如果目光能变成刀,路明非觉得自己已被千刀万剐了。

    “路明非”陈雯雯探着头走了上来“这是你的女朋友吗?”

    “额...”路明非结巴了半晌,轻轻地拍了拍怀里的女孩示意他们应该先站起来,女孩抬起暗红色的眼睛看了他一眼,仍旧死死地抱着他。

    “其实倒也不是...”路明非尝试了一下发现确实站不起来后,索性就躺在地上了,呈一个大字,像个轻松熊一样任由绘梨衣抱着。

    “那姑娘,我觉得你可能是认错人了。”陈雯雯对绘梨衣说,绘梨衣那声‘sakura...我来喜欢你。’声音大的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他不叫sakura,他就叫路明非。”

    伴随着她的话语落下,所有的人都站了出来,明目张胆的叽叽喳喳起来。

    “对啊对啊姑娘,你认错人啦。”

    “sakura这个名字听起来很浪漫啊,路明非他连身像样的衣服都没有,怎么会有这么洋气的名字?”

    “就是啊姑娘,戴着美瞳也不能认错人啊!”

    言语如刀,一刀一刀的扎在路明非的身上。路明非躺在地上一声不吭,因为他知道那些人说的都是真的。他就是个小人物,怎么配拥有这么漂亮的红宝石呢?他默默的感受着怀里女孩的温度,默默地想如果自己真的是那个叫sakura的人就好了,但如果自己真的是那个人,可能不会在这冰冷的放映厅里参加一个文学社的活动吧?

    想着想着他就笑了,不知不觉他摊在地上的手伸了起来,轻轻地地抱着怀里的女孩。女孩好像感受到了什么,抬头看了眼凑上来的陈雯雯。

    那是怎么样的双眼?就像千山上的冰雪,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陈雯雯哆嗦着退后了几步。她被吓坏了。

    但其实这只是陈雯雯的心理作用,绘梨衣面对陌生人时本就是一副无喜无悲的模样,就连她的哥哥源稚生都只是偶尔才能在哪眼睛里看到一丝神采。并非是蔑视,只是没放在眼里而已。最多有一点生气,因为她带着人来欺负sakura。绘梨衣心想刚才电视里她看着还不错的样子,怎么就这么坏呢!

    越是纯洁的人,越能感受到隐藏在最深处的恶意。

    “怎么了?”赵孟华走上来扶助陈雯雯,看到陈雯雯吓坏的样子后没好气的瞪了眼路明非“路明非你什么意思?怎么着?追不到陈雯雯就雇了个人来给我们下马威来啦?”

    “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呢?花这么多钱何必呢?这种货色没少花吧?偷花你那穷酸叔叔的卡了?”

    说着他伸出手去,想要拉开绘梨衣和路明非,但他拽了一下,却发现他们像个拧死的扣一样。奇了怪了?就路明非那体育成绩和这姑娘柔柔弱弱的样子,哪来那么大力气?他再次用上了几分力气,同时招呼起身边的小弟来。

    突然,放映厅的大门再次被推开了,若落水巨石,在本就乱糟糟的放映厅砸出巨大的水花。

    人们纷纷回过头去,又一次的呆住了。

    又是一道红色,相比于上次震惊他们的绘梨衣,来人只有一只眼睛是红色的,但比起绘梨衣的眼睛,他的那只眼睛格外的鲜艳,就像从万千尸骸中站出的恶魔,在用看尸体一样的冷漠视线盯着他们。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们仿佛看到那眼睛中流淌着微光,就像一滴反射光芒的鲜血。

    踏...踏...踏...

    他一言不发,踩着步伐走了上来,每一步都掷地有声,人们恍惚中都在怀疑地面是不是被踩碎了。他走到陈雯雯身边,停下脚步看了她一眼。陈雯雯害怕的缩了缩脚,楚楚可怜。

    真贱啊...你答应赵孟华就答应吧,为什么前一天还要和路明非坐在河边摆出那忧伤的模样?为什么你知道一个男孩爱慕着自己却从来不表示什么?最重要的是,他都放弃了,你为什么要在他找到温暖后又凑上来?因为丢了一条跟在身后的狗吗?

    赵孟华连忙放开路明非,小跑着站在陈雯雯的身边抓住她的手,愤怒的视线噔向来那人,但那人看都没看他一眼,向前方走去。

    “我们的时间不够了,该走了。”他看着路明非和绘梨衣,

    路明非躺在地上,表情怪异。他心想卧槽大哥你谁啊,随后还没等他做什么,绘梨衣突然就乖乖地站起来了。路明非猛地反应过来一般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原来那原来你找这个姑娘啊,你早说啊,我就说这红发红眼睛一看就不是正常人嘛。

    “哈哈哈...下次不要认错人啦”路明非站起身来,揉着脑袋点头哈腰“我没对她做什么哈,真的,她是主动冲上来的,我都没来得...”

    “您在说什么?”那人轻笑着看着他“您还想和这些人多玩会吗?”

    路明非的剩下半句话卡在了喉咙里。

    卧槽,大佬竟是我自己。

    “不...”路明非看了眼陈雯雯赵孟华,又看了看围观的群众们。眼中泛出一丝伤感。

    陈雯雯说得对,有的人走着走着,就不见了。

    他看向绘梨衣,视线在那暗红色的头发上听了一瞬,这位会不会是诺诺的妹妹?被她请来救场啦?

    那她为什么自己来呢?

    路明非有太多不知道的东西了,但他知道,自己该走了。于是他挺直了腰板,咳嗽两声清了清喉咙,压低嗓音“不了,我们走吧。”

    说着,他努力学着电影里的大佬,刚要甩手,一双小巧的手臂立马把他的右臂抱住了。他顿了一下,抬起右手握拳放在身前,转而改成王子带着爱妻的姿势向前迈步。

    绘梨衣乖乖的抱着他的臂膀,那个红眼睛的人像个侍从一样在身后跟着。他们在一众人的呆滞中走向大门,走了出去。

    侍从回头看了呆立在原地的赵孟华等人,开口轻笑。

    “做个好梦”

    然后,他体贴的关上了门。

    走出大门的路明非不知道,在他走后,仕兰中学崛起了一个新的神话。

    有人说,路明非在最后一次文学社聚会时被一个宛若杀神的人接走了。

    有人说,路明非不是被杀神接走了,是一个背上背着两把长刀的红衣男人把他接走了。

    又有人说,什么杀神和红衣男人,明明是奥特曼,他亲眼看到走出去的路明非变成了迪迦。

    又有人说,什么奥特曼杀神和红衣男人,都是夸大其词,他亲眼看到一个红发女人把路明非带走了,只不过那个女人的腿足足有一米八。

    无尽的版本好像每一个都是虚假的,但最后所有人都一致的相信路明非其实是一个扮猪吃老虎,一点也不简单的存在。在最后一天聚会时不装了,摊牌了。

    因为就在一年后,很多人都亲眼看到衣冠楚楚的路明非从直升飞机潇洒跳下,带着仕兰中学另一个神话楚子航走了,楚子航就像个被宠幸的少女一样表情呆呆的。

    杜宁体贴的关上了大门,回过头来,一下就呆住了。

    不远处,绘梨衣趁着他愣神的功夫再次扑进了路明非的怀里,路明非则是一脸好奇的回过头来注视着他,似乎想看他接下来准备干什么。

    但令路明非没想到的是,那个刚才还很有威慑力的男孩一脸不可置信的神色站在马路边,到处张望一番后嘴里蹦出一句低骂:

    “卧…我车呢?”

    路明非:...

    我真是槽了个大草了...杜宁站在空荡荡的马路边上,捂住了自己的脸。

    他早该想到的诺诺那个小巫婆是绝不甘心别人比她强的,只能她压倒别人,拯救别人,不能反过来。一旦她在某人身上吃了瘪,一定是要加倍的还回去的。

    就在他进门带出路明非和绘梨衣的功夫,那个家伙竟然撺掇着迈巴赫司机把迈巴赫开跑了!

    “大哥...你车丢了?要不要报警?”路明非拖拉着绘梨衣走了过来,刚想要从怀里取出手机,却在看到一抹白色后猛地扭过了头,咔吧一声,他惨叫了起来。

    杜宁抓着路明非的头猛地拧了一下,又是一声惨叫后,路明非再次活蹦乱跳了起来,看着凑上来的路明非,他伸出手来挥了挥。

    “你等一下,具体的事后面再解释,我打个电话。”

    路明非哦了一声,老老实实的站直了身体。

    嘟——嘟——嘟——

    电话接通的瞬间,大笑声和躁动的音乐差点把杜宁震晕过去。他心想这么嗨吗,早知道多玩两天再动手了,犬山家一定有他喜欢的妹子啊。

    “喂?”低沉的男声传来,伴随着旁边女孩子的娇笑“又怎么了?”

    “额...校长,陈墨瞳和车一起消失了,再给我们派一辆呗?”

    杜宁小声说道。

    “你把我落在日本自己跑了,然后还来找我帮忙,找我帮忙就算了,竟然还有第二次。”昂热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满“不合适吧?”

    “嗨...嗨...我也知道不合适啊。”杜宁无奈地撇撇嘴“这不是实在没办法了嘛...再说我身边跟着路明非啊,你总不能让我们走着去丽晶酒店吧。”

    而且我看您好像也挺开心的。

    “嗯,我再派一辆车给你吧,就这样吧,别打来了,学校见。”昂热轻笑,挂断了电话。

    杜宁将手机放回包里,回头看了眼路明非,路明非也看了眼他,却紧接着被杜宁瞪起来的双眼给唬住了。

    咋了?我做错啥了?

    “路明非啊路明非,你可真是个...小可爱啊”杜宁无奈的笑“先是害我白等,然后是无视我的消息,但这也就罢了,你还害我丢失了白嫖的大好机会。”

    啥玩意?路明非没想明白,这人怎么一副被抛弃了的小怨妇模样呢?

    “哇,你竟然把我忘了!”杜宁说“我是你的贪吃蛇啊!”

    “竟然是你!”路明非恍然大悟“我说这两天我表弟怎么一副抑郁的样子呢,你把他号盗了啊!”

    你表弟抑郁?有我抑郁吗?杜宁刚要开口,急刹车响起,一辆黑色的奔驰停在了他的身边。

    这么快?杜宁回过头去,看清来人后眼中划过一丝感兴趣的神色。

    “是你?”

第二十三章 进化成兔子的龟

    “校长让我来接你们,上车吧。”

    年轻男人坐在奔驰的驾驶位上,身上的墨绿色西装修身得体,金色的衣扣和袖口反射着阳光,和他脸上的笑容一样明亮。

    “叶胜考官?”路明非好奇的看了一眼叶胜,然后又看向杜宁。原来这大哥也是卡塞尔学院的人啊。

    “怎么是你来了?”杜宁没有上车,仔细的打量着叶胜。

    不对劲啊,没记错的话,这个时间点这家伙应该正在进行参加‘夔门计划’前的配合性训练,虽然他不知道他们的训练内容是什么,但怎么说也不该在这里才对。

    面对审视的目光,叶胜倒是显得十分淡然,他轻轻的拍了拍副驾驶的椅子“我觉得我应该不是反派吧。”

    好像是这么回事,杜宁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叶胜毕竟是来接他们的,总不好让人家自己开车回去,于是带着路明非二人上了车。上车后,他掏出了那本白色的书本,翻找到前期叶胜最后出场的地方。

    ‘等你要执行任务的时候你就明白了,一个小时一分钟都没法等,有些时间点错过一次,就好比错过了一生。’

    ‘“这话你应该拍着亚纪的肩膀说,然后说所以我跟你求婚。”诺诺嘴欠的说。’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

    “系好安全带啊”叶胜扫了眼杜宁手上的书,体贴的伸出手帮杜宁装好安全带,然后回过头来看着后座上的路明非和绘梨衣“你们也是。”

    “哦哦哦好的。”路明非点了点头,回过头来发现绘梨衣在看着自己,一脸迷茫。这姑娘不会不系安全带吧,路明非想了想,伸出手来帮绘梨衣系上了安全带。然后,他刚要给自己也系上安全带,奔驰突然发出响亮的轰鸣,飞了。

    路明非的身体在超强起步的推力下猛地后仰,咔嚓一声。

    杜宁:???

    绘梨衣:(°ー°〃)

    路明非:(@_@;)

    到底是怎样的巨兽才能如此凶猛?

    奔驰s350L,2008款,百公里加速7.3,最高车速250...

    以上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如果你能仔细观察一下这辆巨兽的7挡手自一体变速箱,你会发现一行小小的英文,翻译过来就是:

    卡塞尔学院装备部特殊定制。

    巨兽的咆哮声从未停止,它一路狂奔,飞一般冲上主路后一路疾驰,将所有正在行驶的车辆甩在身后。眼中的一切都在向后逃亡,树木、车辆、高楼、甚至是天空中飞翔的鸟。

    杜宁的后脑勺死死贴着副驾驶的椅子,不是他不想改变姿势,而是这辆改装后的车子竟然还在加速。在他身后的后座里,绘梨衣死死地钳住路明非,她终于如愿了,这一刻她感觉自己和路明非的距离从来没这么近过。

    叶胜将油门踩死,轻轻地打动着方向盘避开主路上的车辆,眼中充斥着认真的神色。即便是他也很难轻松地操纵这装备部改造的怪物,超高速下方向盘的每一次转动都要谨慎入微,不然就会旋转着整个飞出去。

    “杜宁先生,我想问您个问题。”叶胜认真的开口“还记得咱们上次见面吗?”

    “...”杜宁心想我好像得罪过你吧?何必行此大礼?

    “上次我读了您带来的那本书,紧接着就晕过去了,亚纪告诉我您当时和我一起晕倒了。”叶胜眼中泛出一丝柔和“对了,好像没跟您介绍过,亚纪是我的搭档,就是那名站在我身边的女孩。”

    杜宁没有说话,叶胜也不在意,自顾自地继续说:

    “我在晕倒前看到了一个影子,那是一具随波飘荡的尸体。有着纸一样白的脸、破烂的衣衫和残缺不全的肉体。就像被某种大型生物啃咬过一样。”

    “说出来您可能不信,我发现那个影子和我一模一样,不,不对,准确的说,他应该就是未来的我。”

    好眼熟...

    杜宁的眉头突然紧紧地皱了起来,叶胜说出那番话后他莫名觉得自己好像看过那个影像...

    等等...

    他想起来了,那是叶胜打开书不久后的事情,自己也看到那个影像晕倒了。

    但自己为什么从来都没有想起来过?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会忘记?

    杜宁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个白发男人的笑容来,他交叉着双手,脸上带着奇怪的笑意。

    ‘写轮眼,可以制造一片梦境,也可以修改一个人的部分记忆。厉害吧?’

    ???

    “明...明!”杜宁声嘶力竭的大吼“你给我滚出来!”

    一定是那个家伙,一定是他,他对自己的记忆动了手脚,让自己遗忘了某些重要的细节。

    “作甚?”明的声音从左边传来,与此同时平衡重新回归,杜宁总算可以收回仰在座位上的头了。

    “你对我的记忆动手脚了?”杜宁斜着眼睛瞅了他一眼。

    “动了,但我都给你提示了,是你一直没想起来而已。”明大大方方的承认,摆出一副知错认错,绝不改正的表情。

    “为什么?”

    “因为我们那时候有更要紧的事做,没思考其他事的时间。”

    不对...杜宁觉得一定有哪里不对,一定有更多的细节被他遗漏了,他必须将它们串联起来。

    “别想了”明开口打断杜宁的思考“你现在当务之急的是理清叶胜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然后让他停下这辆时速接近四百的怪物。”

    “你把他停下来不就好了?”杜宁说“而且卡塞尔学生在驾驶车辆上好像有专门的课程,路明非在第三部都能带着绘梨衣飙车了。”

    “我停不下来,我只能借助你的身体来影响现实,现在看着好像车速稳定了,其实是我放慢了你的感官而已。”说着他松开了手上的方向盘示意自己真的没有操控车辆“而且,如果你再不停止这辆车,绘梨衣就要暴走了。”

    “...”杜宁回头看了眼,发现绘梨衣的小脸的确变得冷漠了些,原因杜宁也知道,因为他看到绘梨衣怀里的路明非正在不断的翻白眼,像条快渴死的鱼。

    好吧,暂时先思考眼前的事吧,后面再找明算账。杜宁回过头来,细数着已知的情报。

    首先,叶胜窥探到了未来的一角,具体原因不明确,但从他的言语中不难看出,应该他只看到了那一个画面。

    那他的目的应该就很明确了,只是想活着而已。

    杜宁并不排斥这种想法,无论是什么生物,求生的欲望始终会在第一位,除非是某种重量超越生命的存在,才会让他们抛弃求生的欲望悍然赴死。比如保家卫国的战士,为人类献身的科学院士。

    “不是那么简单哦”明歪头轻笑“龙类和人类的历史是一部由历史做纸,血液为墨的战争史,你只要翻翻页就能闻到上面那令人窒息的血腥味。一代又一代人为了将龙王埋葬而付出生命,叶胜也不例外。”

    “即便他知道自己会死,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冲向战场。虽然没有昂热那么大的恨意,但拥有人类基因的他也不介意在战场上挥洒自己的生命。”

    “那他找我干什么?”杜宁有些疑惑“难不成还想带走我不成?我又不是龙类。”

    “不知道你听没听过一句话”明脸上带着奇异的神采“人可以为浪漫而死。我承认那些为多数人献身的伟大人物很值得敬佩,但有些小角色也有抛弃生命的理由不是吗?”

    “比如...罗密欧和朱丽叶。”

    罗密欧和朱丽叶?

    杜宁突然想起了刚才叶胜在介绍酒德亚纪时眼里的光泽,眼中浮现出了然的神色。根据书中的描写,叶胜和酒德亚纪其实是真心相爱的一对,只是迫于执行部的规定一直没有互表心意而已。

    的确,如果是为了活着,叶胜完全没有找上自己的必要。他完全可以拒绝参加夔门计划,这样就可以回避必定死亡的未来,但身为混血种的他知道,就算自己不参加夔门计划,也会有其他的执行局成员因为这个计划而死去。

    如果他们都不管,夔门计划的目标‘青铜与火之王’一定会降下它的神罚,会有更多的人类因此死去。

    所以他一定会去,但如果他去了夔门计划,他的搭档就是酒德亚纪。如果他死了,酒德亚纪能不能活下去?

    叶胜,这就是你想问我的问题吧。

    “停车,我回答你的问题”杜宁睁开了眼睛。

    叶胜微微一愣,显然是没想到答案得来的这么轻易。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没有停下车子,但还是缓缓的将它的速度降了下来。

    “您知道我要问什么问题?”

    “知道”杜宁回过头来看着叶胜“酒德亚纪也会死,但...”

    嗡的一声,奔驰的加速引擎再度启动,速度再一次上升。

    ?

    “停车。”

    “不好意思,那我想请您帮个帮”叶胜仍旧踩着油门“请您告诉我解救亚纪的办法。”

    “我说,停车!”杜宁冷声说。

    叶胜被那左眼泛出的血色光泽照的愣了一下,终于松开了脚上的油门。车子终于减速,最后停在了路边。杜宁面无表情的来到绘梨衣和路明非旁边,查看一番后发现路明非只是轻微碰撞的短暂昏厥,更多受到的是惊吓。

    他背起了路明非,对绘梨衣轻声说“我们走。”

    “杜宁先生..”叶胜下了车,欲言又止。

    杜宁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向前走去,绘梨衣紧跟在身后。

    “…”

    阿qiu~

    正啃着雪糕的红发女孩猛地偏过头,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谁!谁!谁骂我!

    手机紧接着想起,女孩放下手中的雪糕接起了电话。

    “咋啦学长。”

    “我搞砸了…”

    咦?

    “我不是给你出了个主意嘛,带他飙车,可能会有格外的惊喜。”诺诺翻开了自己的小本本。

    “但就是出问题了,现在他正在我前面三百米的位置背着路明非,身后跟着绘梨衣。”

    “那可能的确出事啦。”诺诺恍然大悟“其实他是个喜欢在刀尖上行走的人,看他直接去日本就能看出来了,但…”

    “可是为什么会出问题?”

    “听我说完,叶胜学长。”诺诺说“你现在太急躁了,这不是个好兆头。”

    “他虽然可能不在乎刺激一点的求助,但他挺在乎那俩小家伙的,飙车的时候你是不是把他俩带上了?”

    “…”叶胜用力的抓着方向盘,没有说话。

    果然是有点急躁了吗?那次昏厥醒来后他第一时间就在寻找杜宁的消息,却得知他去了日本。被迫等他回来后,他第一时间就驱车过来了,但却因为太过急躁错失了机会吗?

    “总之先等我过来吧”诺诺快速穿上衣服,拿着车钥匙出了门“你先开车跟在他们身后,不要太近,他在生气。但也不要太远,因为除了你以外还有人在找他。”

    这还是个人?杜宁在马路上前行,步伐急促。

    难怪光头老爷爷曼施坦因会说执行局的人都是疯子,正常人会飙车来问人问题吗?问不出来就带人同归于尽不成?而且不知道后座还做两个人吗?就算叶胜不知道他们的身份那也是不可原谅的,你怎么知道他们不会被吓到?

    到底是谁出的二逼主意?

    有什么事不能直接和我说吗?杜宁恨恨的想,一个个非要像个谜语人似的。你直接说我会不帮吗?我就算不帮也肯定会出主意啊!

    那可是两条人命啊!亏我当时看书的时候还因为叶胜和酒德亚纪的爱情流了把泪呢,

    真是把我当工具人用啊,当工具人用能不能看看说明书?我哪点看起来像冷漠的人啦?我要是那么冷漠,上来就想给你们送书是为啥啊?

    一群神经病!杜宁在心里怒骂,可当他一想到以后可能会和这群神经病相处很久,他的右眼就疯狂地跳了起来。

    那真的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

    杜宁的衣服被拽了一下,回过头去,他发现绘梨衣正满头大汗的举着手里的小本本。

    “走不动了。”

    “...”杜宁偏头寻找了一番,找到了一家看起来还可以的咖啡店。

    “我们歇一歇吧。”

开个很重要的单章

    此单章不为求票求打赏,只为了感谢一个读者,这也是本书第一次开单章感谢的读者,或许也是唯一一个可以占据一整个单章的读者。

    这是位来自QQ阅读的读者,原名‘鲸’(我印象很深刻),现名狗头军师。

    该评论原话如下:

    有毒,虽然我会帮你,但威胁别人帮忙可行?抱歉我吃软不吃硬,你死吧,关我屁事,,此书与我不合,不看了,撤了。

    以上,一个字一个字我手打出来的(因为不能复制...)

    我想说的是:

    感谢您的一路相伴,虽然被骂了,但是很开心。

    我觉得骂的很有道理,原本我是打算表达一个乌龙事件,设计一个小笑点,但可能是个人水平不够影响了您的的心情。

    我会酌情思考并修改剧情,说真的,我觉得主角生气,叶胜弄巧成拙请诺诺校长等人帮忙的设计好像也不错哦?

    还有类似的问题欢迎大家尽情的骂,对我真的很有帮助。我会根据大家的评论来思考并修改剧情,毕竟大家想看的是一个圆满的故事,一个不那么悲伤的故事,不是吗?

    大家为此而来,奉献了追读,所以我有修改的义务。因为这是我们的书,不是吗?

    然后,那位应该是走了,还是觉得可惜吧。大家以后看到毒点可以走也可以留,但没有我一定要幸福~

    (此处请自行脑补小岳岳的语调。)

    就这样。

    鞠躬送行!

第二十四章 心跳声太大了

    MARBS女仆咖啡,门可罗雀,极少的客人零星分布。

    杜宁随便挑了个位置将路明非放在沙发上。一名甜美的女仆小姐姐迅速走了过来,递上一张菜单。

    “两杯鲜榨柠檬水,加冰。你喝什么?”杜宁把菜单递给绘梨衣。

    绘梨衣歪着脑袋看了好一会,点了点菜单上卡布奇诺的图案。

    “苦的,你可以喝吗?”

    “...”绘梨衣再度看了看图案上的心形拉花,点了点头。

    “那再来一杯卡布奇诺,来个零食拼盘。”

    片刻后所点物品一致上齐,杜宁拿起柠檬水喝了一口,取出书来翻开。

    绘梨衣拿起卡布奇诺,凑在边边上喝了一口,小脸皱成了一团。拿起点心吃了一口,皱皱的脸舒缓开来,然后又喝一小口卡布奇诺,又皱了起来。

    慢慢的,半个小时过去了,杜宁突然发现绘梨衣的脸已经好久都没有舒展开了。他看了眼圆形的零食拼盘,五样零食每一种都被绘梨衣分成了三份,她吃了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二都完好无损。

    “你可以把我那份也吃掉。”

    闻言绘梨衣立马拿起一块小零食塞进嘴里,表情总算是正常了。

    “绘梨衣,记得之前我跟你说过什么吗?”杜宁看了眼脑袋枕在绘梨衣腿上的路明非。

    绘梨衣思考了一下,取出小本本写字“你说,要带我见sakura。”

    啊,果然一点也没听进去啊。杜宁叹了口气。也对,绘梨衣在飞机上一直透过机窗瞅着天空中的云朵,心思早就随着它们飞去远方了,听不到也正常。

    “那我再跟你说一遍。”杜宁示意绘梨衣好好地记在自己的本子上。

    “首先第一点:不要在他的面前提及梦境。”

    “我不明白。”绘梨衣老老实实写字“为什么不能让sakura也回忆起来呢。”

    傻姑娘,你看到的根本不是过去的回忆,杜宁在心里轻叹。绘梨衣涉世未深,根本分不清梦境里的是过去还是未来,在她看来自己真的多过了很多天很多天。

    其实帮路明非也看到未来是可以的,杜宁之前和明交流过,凭借月读让他看到未来是完全可行的。

    但问题就在于路明非和绘梨衣不一样,绘梨衣的上半生一直都在小小的房间里渡过,而且她呆呆地,在梦境里还不知道路明非是谁就因为可以玩跟着跑了,简单点说就是好骗。

    对她来说多出来的那份未来记忆不会和过去产生任何冲突,只要被温暖了就好。

    但路明非不一样。在遇到绘梨衣之前他经历了很多事情。在这种情况下给他强加一段记忆会产生十分强烈的违和感。那时候的他为什么会在日本?为什么和楚子航关系那么好?记忆里的那个金发男人又是谁?自己又为什么要带着那个姑娘走?

    这些违和感无法消除,只能用记忆填充,但如果全部填充。就需要构筑一个很大很大的幻境,让路明非在幻境里获知很多的事物才行。但那是不行的,先不提构筑那么大的幻境可能会对杜宁产生多大负担,那些记忆对起路明非自身来说也是十分痛苦的。

    对诺诺的爱而不得,好朋友老唐是龙王,未来会出现的关系很好的学妹也是龙王。而且都直接间接死在自己手上。那段记忆真的有看到的必要吗?

    在面对橘政宗时,明没有让绘梨衣看到更后面的悲惨未来,他只让她看到了美好的东西。杜宁当时很生气,但冷静下来后发现明做的不无道理。

    痛苦固然能让一个人爆发强大的力量,但那个过程未免太过悲哀了些。更何况,路明非的两年痛苦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力量,面对强敌时仍然需要出卖灵魂的交易。那那段未来又有什么用呢?除了痛苦他什么也没得到。

    所以,杜宁不会让路明非看到未来。不好的记忆不要也罢。他会用其他的方式改写未来。

    “然后是第二点”杜宁收回思绪看向绘梨衣“我可以帮你接近路明非,让你们构筑很深刻的羁绊,但你要听我的话。”

    “什么是羁绊?”绘梨衣写字。

    “...这真的是个很难的题啊。”杜宁尴尬的笑“总之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东西。”

    绘梨衣思索了一番,写字“好吧,那第三点呢?”

    “第三点就是不要在他面前使用言灵。”杜宁认真且严肃。

    “为什么?”

    “因为...因为...”

    杜宁又蚌住了,他总不能说你要柔弱一点,才能让路明非升起保护你的责任感,才会为了保护你变得强大吧。

    那家伙就是个躺平的咸鱼,要是你强大了,他就没有动力前进了。

    什么?有人说要有不吃软饭的骨气?

    那玩意路明非有吗?

    “总之,就是不要用”杜宁严肃的说“你用了他可能就不喜欢你了”

    “哦,我知道了。”绘梨衣低下了头,就像知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的小猫。

    “非常不好意思,请问您可以接受拼桌吗?”之前那名女仆小姐姐突然走了过来,在弯腰,用菜单挡住领口,向杜宁微微弯腰。

    杜宁回头四顾,他这才发现之前的许多空位竟然全都座上了人,他们穿着各式各样的衣物,操控着手中的电脑等物件。

    到下午茶的时间了吗?但明明已经到晚上了。

    “不了,我们不喜欢拼桌。”杜宁说。

    “但那位先生说,如果您接受拼桌,他愿意承担您三位所有的消费。”女仆小姐姐说着,视线向咖啡厅门口飘去。

    杜宁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那人穿着淡蓝色的修身西装,站在咖啡厅的门口。暖色调的灯光给他整个人都盖上了一层薄纱,杜宁莫名地闻到了一丝安静又温顺的味道,就像看到了一只阳光下的波斯猫。

    似是察觉到了杜宁的视线,他轻轻的转过头来,金丝绸般的额发向一边飘荡,潜藏在额发下的双眼短暂的暴露了出来。

    一只冰蓝,一只暗金,都很漂亮,但无论这两种颜色分别看有多美,但在一张脸上出现却令人触目惊心,仿佛看到了恶鬼。

    这是什么日子,怎么一个个的都不按常理出牌啊。

    杜宁轻轻地笑了起来,这个人他认识。不对,准确的说他不认识,但如此有特色的人,他在书里看到过。

    “好吧,那就让他过来吧。”

    不等女仆小姐姐上前,男人自发的走了过来,但还没等他走到近前,杜宁身边的空位上便坐了一个人。

    男人和杜宁齐齐的愣了一下,那是一个头戴棒球帽吹着泡泡糖的女孩,长长睫毛下的眼睛里有着一丝散漫的神采,粉红的嘴唇唰的一下吸回泡泡,她将之前的女仆小姐姐唤了过来。

    “可乐,百事的,用冰块在里面滚一遍,再冰块捞出来。”

    女仆小姐姐看了眼西装男人,西装男人轻轻地点了点头。

    女仆走了,杜宁这一桌上已经没有空位了,但男人随手从一边的桌子上抽出一把椅子放在过道,坐下。之前还略显宽敞的位置立马变得拥挤了起来。

    绘梨衣自顾自的吃着桌上的零食,路明非安然的躺在绘梨衣的腿上睡觉,剩下的三人毫不客气的打量着彼此,但没有一个人开口。

    五分钟过去了,女仆小姐姐将做好的可乐拿过来,立马迈着小碎步离开了,想来她也感受到这张桌子上的奇怪气氛了。又是五分钟过去了,终于,有人按耐不住了。

    “太挤了。”女孩捧着杯子喝了口可乐,轻灵的声音明明很小,却像被某些东西放大了一般覆盖住整个咖啡馆:

    “无事之人理当退散。”

    空....

    就像新年的佛钟被敲响了,悠扬的声音在人们的心灵泛起震荡。几名学生模样的男孩女孩茫然的站起身,走了出去。

    女孩扫试了一圈仍旧拥挤的咖啡厅,微皱着眉头再次开口“无关之人理当退散。”

    五六名上班族打扮的人站了起来,捧着自己的电脑离开了。

    到这里就结束了吗?

    没有。

    “无名之辈理当退散。”女孩再度开口,声音比起之前大了些,掷地有声,在平静的咖啡馆内砸出巨大的水花。

    哗啦啦的声音响起,更多的人站起身来,椅子被推动的声音整齐划一,紧接着就是诡异的声声脚步。他们踩着相同的步伐,就像阅兵时接受检阅的士兵那样出奇的一致,齐齐的向外走去。在他们身后甚至跟了几个穿着黑丝的女仆小姐姐,她们的手上还捧着客人刚点的饮品,一脸呆滞。

    但杜宁还是觉得很挤。并不是说咖啡厅,诺大的咖啡厅此时再次变得门可罗雀了,只有一名身穿白色运动服的男孩坐在杜宁他们不远的位置。

    之所以说很挤,是因为杜宁这一桌仍旧满满当当的,西装男人、女孩、绘梨衣、杜宁,甚至躺在绘梨衣腿的路明非都毫无表示。只不过在女孩说出最后一声的时候动了一下,就在杜宁以为他也要走出去时,却发现他只是翻了个身,面朝着绘梨衣的肚子。

    他仍然睡得很香,时不时伴随着猪一样的快乐哼哼。

    “喂!你怎么这么不识抬举!”女孩站起身,恶狠狠地盯着西装男人“这里不欢迎外国佬。”

    “这个桌子的主人不是你,而是他。”男人平淡的说道,一蓝一金两只眼睛没有任何感情,就像个精致的娃娃。他伸手从胸前的口袋中取出一张名片,站起身微微弯腰递给杜宁。

    “您好,我是帕西·加图索,代表加图索家族族长庞贝邀请杜宁先生前往加图索家族做客。”

    杜宁接过名片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而后他将视线看向那名棒球服女孩。女孩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气鼓鼓的。

    “曹盈盈。”

    “赵琦”不远处的白色运动服男孩言简意赅。

    曹盈盈?赵琦?没听说过啊。杜宁低睑双目掩饰着眼里的疑惑。帕西他还是知道的,那个加图索家族一直都很有存在感,虽然他们的存在感大多数都是那个不着调的叛逆少爷带来的。

    但这两个人杜宁还真没在书里看到过,无疑,两人都是血统等级十分高的混血种。杜宁知道刚才坐在咖啡厅里的大多数人都是混血种,自从当初见到路鸣泽,从他口中得知一本预言之书被卡塞尔学院得到的消息传播开来后,他就做好了有这么一天的准备。

    但那些人全都被曹盈盈的未知言灵影响了,在龙族的世界言灵不是决定实力划分的标准,血统才是。低血统的人哪怕拥有时间零那种bug一般的能力,对高等级混血种的影响也少得可怜。这也是为什么龙王级别的战斗更多是肉搏战的原因,它们的言灵很难无法影响彼此。

    由此可见曹盈盈的血统等级高的吓人,但可能比帕西要低上一点点,毕竟帕西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好像一点也没被影响。

    中国混血种,还是没被提及过的混血种,他们的目的也是自己手中的书?

    “喂!你说话呀!能不能把他撵走!”曹盈盈不满的看着杜宁“我可是才帮你驱散了一整批的混血种哎,谁知道他们中有没有那种脑子不好的人硬要绑你走呢。”

    一边说着话,她一边斜着眼瞅帕西“孔子曰:有朋自远方来,虽远必...”

    “来者是客,来者是客。”杜宁迅速打断曹盈盈,抬起手来想要叫女仆小姐姐加点甜点,因为面前的甜点又吃完了,绘梨衣正瞅着剩下的三分之一无比纠结。

    但他没能找来女仆小姐姐,她们正一脸茫然的站在门外。于是杜宁尴尬的放下手,看向帕西

    “帕西先生对吧?我最近没有前往意大利的打算,不如你留个联系方式,我有空联系你们?”

    “如果您没有安排的话,庞贝家主也可以过来的,他很早就说想回顾一下长城了。”帕西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就在这时,远处一直打酱油的赵琦突然站了起来,他背着一个长长的网球包慢悠悠靠近。

    “你没听明白?他的意思是让你滚蛋!”

    曹盈盈的话语愈发冰冷

    “还是说,你要我们送你?”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9994/ 第一时间欣赏龙族:从帮绘梨衣入学开始最新章节! 作者:驹时二所写的《龙族:从帮绘梨衣入学开始》为转载作品,龙族:从帮绘梨衣入学开始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龙族:从帮绘梨衣入学开始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龙族:从帮绘梨衣入学开始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龙族:从帮绘梨衣入学开始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龙族:从帮绘梨衣入学开始介绍:
他们都是玻璃瓶里的蜜蜂,勤劳、勇敢、前途光明,只是找不到途径。

所以我们来制造途径龙族:从帮绘梨衣入学开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龙族:从帮绘梨衣入学开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龙族:从帮绘梨衣入学开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