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实习记者（求追读）
眼皮跳，真的代表着什么兆头？
马小飞掏出手绢，擦去脸上的汗水，又忍不住思考这个问题。
刚才，他的眼皮又突突跳了几下。
这一次是右眼皮。
按民间一直以来的说法，左跳财，右跳灾。
只是，一会儿左眼跳，一会儿右眼跳，又会是个什么鬼？
财运肯定是有的，这一辈子都会有的。
今天这个日子，遇到过什么血光之灾吗？
马小飞想了一会儿，脑子里实在没什么记忆。
时间跨度20多年了，有些记忆太过辽远，早都模糊了。
如果真有过血光之灾，肯定会有印象的。
今天是1998年7月11日，马小飞回到这个年代的第三天。
身为一个重生人士，他还在适应现在的身份。
现在，他还只是帛阳日报《都市版》的一名实习记者，距离实习期满，还有一个月。
帛阳位于西蜀，这是他家乡的城市，也是他中年潦倒之地。
此刻，已经下午4点过了。
马小飞坐在帛阳日报社5楼，一间双开门的大办公室。
这间办公室，是《都市版》的记者部。
屋里有10张小办公桌，这时候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其他实习记者早都写完稿子，收工回家了。
办公室门窗大开，天花板上一顶吊扇呼呼的转着。
天空阴沉沉的，连空气都有些发烫。
今天这鬼天气有些异常，还没入伏呢，已经闷成桑拿天了。
马小飞摸出一盒阿诗玛，点了一根，又继续埋头写稿。
他右手捏着一支英雄牌铱金钢笔，左手按住一本方格稿纸。
一手漂亮的行书字体，随着笔尖移动，泉水一样汩汩而出。
前世最后几年，中年潦倒之后，他成了一个网文扑街写手，宅了好几年。
那几年，练练硬笔书法，是他休息时换换脑子的惟一乐趣。
要不然，回到这个记者还在手写稿子的年代，他恐怕连钢笔字都不会写了。
这篇稿子是一篇球评，也是马小飞今天写的第三篇稿子。
标题叫做[高卢雄鸡或首捧大力神杯]。
内容是预测世界杯决赛形势，旗帜鲜明的站队法国队。
稿纸已经快写满6页，接近2000字，该收尾了。
明晚，也就是7月13日凌晨，将迎来本届法国世界杯的决赛。
东道主法国队，对阵巴西队。
6月初，帛阳日报推出了《都市版》，每周逢三五七出刊。
这是一份试刊，随同帛阳日报一起发行，同时还在全城报亭，以5毛钱一份单独零售。
《都市版》是报社尝试市场化运营的一个新项目，组建了编辑部、广告部和发行部，公开招聘了10名记者。
办报方向，是面向普通市民读者的都市类报纸。
三年前，省报创办了《西部都市报》，以社会新闻为主打，很快在行业内刮起了一股都市报旋风。
帛阳日报《都市版》，目前还是以增刊的形式出版，用的自然是帛阳日报的刊号。
后面到了2000年，出版刊号申办下来后，才正式创办了《帛阳都市报》。
6月中旬，《都市版》推出之时，恰逢世界杯开赛，自然要做世界杯专版。
只是招聘的这10名实习记者，大多都不懂足球。
世界杯相关的本地稿件，还有球评，几乎被马小飞一个人承包了。
写完这篇球评，马小飞在文末署上名字：
（实习记者马小飞）
撕下这几页稿子，匆匆赶去4楼的编辑部，410办公室。
这时间办公室坐着两名责任编辑，一男一女。
男的叫林旭，女的叫张涓。
林旭是负责世界杯版面的责编。
两位编辑，都是一手按住一把二指宽的透明塑料尺，一手捏着铅笔，埋头专心画版。
帛阳日报是对开大报，一个版的容量是1.2万字。
编辑用来画版的版纸，跟报纸版面是1:1的比例，上面是1.2万个小格子，一格代表一个字。
编辑的工作流程，首先是选稿子，确定一篇稿件可用，就要修改或润色。
接着，每一篇准备上版的稿件，字数都要计算出来，精确到每一个字和标点符号。
然后就是画版了。
要在版纸上考虑头条、看点、配稿、图片、边栏……
各类稿件的版面布局，都要在版纸上先画出来，也要精确到每一个字。
想起这个年代的帛阳日报，还在追求错落有致的传统版式，马小飞都替编辑们感到肉疼。
他曾经也画个版，那是一年之后的事了，做编辑很累的。
马小飞先递上稿子，又从皮包里取出一盒红塔山，给林旭递根烟。
“旭哥，不好意思，稿子刚写完，有点晚了。”
7块钱一盒的阿诗玛，是马小飞自己抽的，13块的红塔山是用来装门面的。
林旭接过烟点上，笑呵呵道：“也不算晚，你的稿子简洁流畅，我们都不用怎么改。”
张涓也道：“小飞，这批实习记者，就属你的稿子写得好，这手钢笔字也很漂亮，吴总都夸过你好几次了。”
马小飞微微一笑：“张老师，旭哥，你们忙着。”
林旭比较年轻，才27岁，年轻的实习记者都叫他旭哥。
张涓30多岁，孩子都上小学了。
从410出来，路过409，马小飞忍了一下，没有进去。
副主编周凡和责编刘莉坐这间办公室。
周凡这家伙做人很虚伪，舔功一流。
未来的《帛阳都市报》副总编，现在喜欢记者们叫他一声周主任。
马小飞走进了408，这间是主编文光煜的办公室。
文光煜也算是《都市版》的直接负责人，有资格坐单间。
这时候，文光煜也在埋头画版，他负责编辑头版。
接了马小飞的烟，文光煜笑呵呵点了：“小飞，稿子都交了吧？”
马小飞道：“都交了，今天写了三篇，都是旭哥要的世界杯稿子。”
文光煜又伸个懒腰：
“这段时间，林旭的体育版就靠你撑着。等世界杯结束了，你的重心要转到写深度稿和看点稿，发挥你的专长。”
马小飞点头道：“好的，文老师。”
跟文光煜聊几句，马小飞又回了记者部办公室。
对文光煜，他是发自内心的尊敬。
这位文老师，是他进入传媒行业的领路人，也一直挺欣赏他的才华。
在马小飞眼里，文光煜是报社业务能力最强，工作也最认真负责的一位编辑。
文光煜今年34岁，170公分出头的个子，身材不错，喜欢打乒乓球，对足球完全无感。
他逢人总是一脸笑呵呵的样子，亲和力很强。
还经常给实习记者讲解稿子，讲的很细，诲人不倦。
只是，文光煜现在还想象不到，他辛辛苦苦率队创办《都市版》，开创了大好局面。
等《帛阳都市报》正式创刊之前，原本组织上已经找他谈过话，拟出任副总编，最后一刻还是黄了。
顶替他上位的，正是现在的副主编，后面做了记者部主任的周凡。
一怒之下，文光煜辞职下海，去了京城一家民营IT报纸，也带走了马小飞这支笔杆子。
之后，马小飞开始了10年的IT记者生涯。
想起这些事，马小飞喃喃一笑：
“文老师，我这辈子一路躺赢，肯定少不了你啊……”
第002章 三剑客
“昨天所有的荣誉，已变成遥远的回忆
辛辛苦苦已度过半生，今夜重又走进风雨
……”
记者部办公室，马小飞靠在窗台，手里夹根烟，凝神聆听窗外飘来的歌声。
音乐，来自街对面那家音响店。
欢叔这首《从头再来》，太契合他现在的心境了。
曾经，他还是那个挣扎在2022年，靠着安眠药才能入睡的悲催大叔。
没想一睁眼，莫明其妙回到了1998年。
五月份，他才刚满21岁，浑身充满朝气的年纪啊。
马小飞现在挺穷的。
存折上只有2600多块，这是他在石门乡政府上班近两年，才攒下来的积蓄。
兜里皮夹还有300多块，其中200块，是报社昨天刚发的生活费。
两个月实习期，每月只有200块生活费，还得完成写稿任务才能转正。
不过，对于重生者而言，什么钱不钱的，都不叫个事儿。
前一世，他干过20多年媒体，还在大A股做过十几年的韭菜。
就凭这两方面的记忆和见识，只要能挖到第一桶金，接下来一路躺赢就是了。
当然，这第一桶金在哪里，马小飞还没想好。
股市还在熊市阶段，暂时没机会，明年倒是有一波“5.19”网络科技股行情。
至于在报社做记者，等转正之后，每个月拼死拼活写稿子，顶多能挣千把块钱。
“心若在梦就在，天地之间还有真爱
看成败人生豪迈，只不过是从头再来
……”
音乐声淡去，马小飞指间一烫，才发现烟屁股快烧没了。
腰间的BP机震动起来，是一条留言：
“我们到了，报社楼下。”
这是昨天刚见过的高中同学，绰号黑牛的肖勇。
马小飞留在办公室，等的就是这个传呼。
约好了今晚一起喝酒看球，凌晨三点，是克罗地亚对阵荷兰队的季军赛。
今天下午，肖勇去了师院，找杨林踢球。
杨林绰号野猪，是帛阳师院体育系本届毕业生，最近在等着工作分配。
这两个家伙，都是马小飞高中年代的同班同学，因为踢球，结成了死党。
当年，他们仨是帛阳二中足球队的核心主力，分别司职中后卫、前腰和中锋，人称二中三剑客，在帛阳城几所中学挺有名气。
高三那一年，马小飞的个头已经长到178公分，是球队的主力中锋。
那时候，肖勇和杨林个头都是175公分，肖勇长的壮实，杨林块头更大，堪称虎背熊腰。
现在，马小飞的个头是181公分，杨林179公分，肖勇是176公分。
马小飞出了报社大门，一眼望见两个穿运动短裤和背心的家伙。
肤色一黑一白，手里夹根烟，在报栏前看报。
黑脸的便是肖勇，白脸的是杨林。
街边停着一辆骚包的红色摩托车，野狼125，正是肖勇的座驾。
杨林笑嘻嘻走过来，当胸擂了马小飞一拳。
“狗日的，越来越帅了。”
“顶个球用，又没人给老子多发一分钱工资。”
“肖黑牛说了，你这样的姿色，要是愿意去OK厅兼个职，一个月挣两三万都没问题。”
“给老子爬哦！富婆最喜欢你杨野猪这种体格……”
两人春节后就没见过了，杨林没有传呼机，联系起来不方便。
三个人都是77年的，马小飞生在五月份，肖勇是六月份，杨林今年八月份才满21岁。
要论颜值，圆脸小眼，皮肤黝黑的肖勇最普通。
杨林五官端正，小帅小帅的，只是这家伙皮肤太白了，配上86公斤的体重，看起来像一头白熊。
至于马小飞，那就是帅逼了，很多人都说他长的像巨星张国荣。
这样的颜值实在欺负人，高中三年，愣是没人给他取出一个合适的绰号。
其实，马小飞跟张国荣只有六七分挂相。
张国荣的脸型，是偏柔美的娃娃脸，五官精致，人称绝世美男。
相比之下，马小飞的颧骨更突出，脸型棱角更分明，浓眉大眼的，给人的印象偏刚毅。
如果张国荣的颜值是100分，马小飞的颜值大概能给88分。
肖勇凑过来，摸出一盒硬中华，散了一根烟。
“走噻，找个地方喝酒。”
杨林一手搂在马小飞肩膀上，建议道：
“买点卤肉凉菜，去小飞那里认个门嘛，球赛还早，半夜三点钟才开场。”
三个人在附近一家卤菜店，买了不少卤肉和凉菜。
又在报社门口的小卖部，要了一件冰冻啤酒。
总共150多块，都是肖勇掏的钱，马小飞和杨林也没抢着买单，早都习以为常了。
高中毕业一年，才18岁的肖勇就开始做装修公司，家里还有建筑公司，资产好几百万，江湖人称肖公子。
这个年代，肖公子家里挺壕的，三层楼的自建豪华别墅，他老爸的座驾还是一辆奔驰320。
肖勇骑着摩托车，先去报社后院停车。
杨林抱着一件24瓶装的啤酒，跟在马小飞身后，一路上到报社宿舍楼6楼，大气都没喘过一口。
马小飞也挺感慨，年轻真特么好啊。
想起十几年后，杨林已经贵为国投公司董事长，吨位也跟着地位上去了。
110多公斤的吨位，走起路来，一身肥肉一颤一颤的。
那时候，马小飞身材还过的去，不过也有85公斤了，现在他才75公斤。
报社这套房子是两室两厅，杨林和肖勇都是第一次来这里。
“这么大一家报社，就让你们这样挤着打地铺？”
进屋之后，一眼扫到客厅和饭厅铺开的四张草席，两人都有些诧异。
马小飞指指卧室：
“两间寝室都是锁住的，报社安排我们四个实习记者临时借宿，等实习期满，还得自己去租房子。”
屋里没有沙发茶几，也没有桌椅板凳，地板是水磨石。
马小飞找来碗筷，三个人就在客厅地板铺上报纸，席地而坐。
人手一瓶啤酒，直接吹瓶子。
马小飞问道：“野猪，你毕业分配的事定了没有？”
杨林道：“幸好评上了国家二级，留校了。今天要不是野牛来找我踢球，都不晓得你到报社当记者了。”
马小飞道：“我是6月初来应聘的，有两个月实习期。”
马小飞自然知道杨林毕业后留校了。
这家伙的父母，一个在区政府当副区长，一个是中心医院的副主任医师。
喝着冰凉的啤酒，抽着肖勇的硬中华，看着这两个年轻的家伙，马小飞神思有些恍惚，心里暖暖的。
前世人到中年，他先后经历过两次失败的婚姻。
原因也简单，男人没钱了，女人就能跟你闹的一地鸡毛。
第二次婚姻失败后，马小飞的人生也彻底崩塌，负债累累，几乎无力挣扎。
那时候，不仅是杨林，连家道早已中落的肖勇，也对他伸出过援手。
相识20多年，这份高中年代结下的单纯情义，一直未曾消失。
只是随着人生际遇和生活圈子各不相同，相互之间的交集，渐渐淡了不少。
前一世，马小飞做人有些文青，更是个直男，不明白再好的朋友也需要经常联络，需要客套，需要努力经营关系。
人际关系，也是一种江湖。
人在江湖，就要明白自己的位置。
意识到这些道理之时，马小飞已经潦倒，想挣扎也爬不起来了……
第003章 惊魂时刻
天色渐已黄昏，屋子里依旧很闷热。
三个老同学光着膀子，盘坐在地，大块吃肉，大口喝酒。
聊的话题，除了高中年代的一些趣事，便都是跟女同学和女朋友相关了。
肖公子虽然长相普通，可人家从初三就开始把妹了，自己都记不清换过多少女朋友。
如今都不谈恋爱了，留连于OK厅，万花丛中，潇洒快活着。
肖公子除了有钱，还天生一张油嘴，有些浑不吝的痞味，挺有女人缘的。
现在的杨林，性格有些腼腆，大四才开始谈恋爱，女朋友叫颜宁，比他还大一岁。
颜宁是帛阳本地人，也是师院本届毕业生，学外语的，毕业分配到城里一所公立初中。
听杨林的意思，目前关系才进展到后世所谓的二垒。
马小飞知道，颜宁就是杨林未来的老婆，两人再有不到两年就会结婚。
话题扯到马小飞身上，杨林问道：“你现在真的还没找女朋友？”
“对啊，老子跟你一样，还在练童子功呢。”
马小飞喷了一口烟，又摇头道：“石门乡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就那么三条街，只住着一千多人，找特么个鬼哦。”
肖勇笑道：“小飞，你是不是还在想着一中的那个安静？女人算啥嘛，男人还是要洒脱一些。”
马小飞一愣，跟着摇头一笑：“锤子哦，我特么都记不清她长啥样了。”
杨林哈哈一乐：“你娃好假打哦，我都还记得起安静的样子，长得那叫一个乖哦。”
马小飞一时无语，搜寻着脑子里早已模糊的记忆。
那个名叫安静的女孩，他是真记不清长啥模样了，只记得个头有165公分，笑起来很甜。
当年，安静在帛阳一中念高二，那时候马小飞在二中刚念高三。
一中和二中的一次足球比赛后，两人偶然相识，偷偷相处不到半年，发到牵手的程度。
某一天，安静的老妈突然找来二中。
被人家痛斥一通之后，马小飞才知道，安静的老爸是副市长。
他不过是一个乡下穷小子，学习成绩也谈不上优异。
一中是全国重点中学，安同学还是尖子生。
当时的二中，连省重点都还没评上。
之后，马小飞收到安静的一封信，两人再也没有见过面。
那时候的马小飞有些腼腆，性格也倔强，受到这般打击，高考发挥失常，只上了专科线。
他又不想去念师专，干脆报了省财政校，念了两年中专。
上中专期间，又开始自考汉语大专，96年毕业后，马小飞分配到石门乡政府上班，去年才考下来大专文凭。
如今重生了，只要能挖到第一桶金，这一辈子躺赢就完事了。
至于女人，呵呵……
万花丛中过，它不香吗？
前一世到京城上班时，马小飞在网上认识过一个京大在校的研究生，相处那段时间，颇为和谐愉快，有点灵魂伴侣的感觉。
结果后面才知道，人家是有夫之妇，老公长相普通，是一家IT大公司的总监，长期出差在外。
这女人找上他，不过是一时寻欢罢了……
夜里10点过，一箱啤酒喝完，肖勇在手机上设好闹钟，三个人各找一张地铺，倒头便睡。
被肖勇和杨林唤醒时，一看才凌晨2点20分，马小飞又一头倒下去：
“急个锤子，还有40分钟。”
肖勇踢了他一脚，催促道：“下大雨了，赶紧走哦，老子还要去酒吧下注，这段时间输了一万多。”
马小飞一怔，顿时精神一振，翻身而起。
要说到下注今晚克罗地亚对荷兰的比赛，那可就不困了。
凌晨3点，克罗地亚对阵荷兰这场季军赛，马小飞记不起比分了。
他只记得克罗地亚赢了，苏克进了一球，以6球拿下了金靴奖。
前一世，马小飞从没押注过什么球赛，今晚可以尝尝鲜了。
不到5分钟，三个人已经下楼，头上套一根塑料袋，挤上肖勇的野狼125，冒着大雨，赶到体育场一家名为[绿茵梦]的酒吧。
马小飞昨天还来这家酒吧采访过，调查世界杯期间，全城酒吧茶楼的消费情况。
老板姓陈，一个40岁左右的胖子，自称是老球迷了。
肖勇是常客，带着马小飞和杨林，钻进了酒吧。
酒吧大厅基本座无虚席，有一台背投彩电。
三个人走进卫生间，先换了早已湿透的衣服。
跟着，肖勇又领头走进一处通道，尽头有一道推拉门，门前守着两个男服务员。
服务员显然认识肖勇，笑着拉开门，马小飞进屋一瞧，原来是一间足有上百平米的大隔间。
屋里布置的像咖啡厅一样，有一台背投电视。
有小圆桌，还有卡座，已经坐了几十号人。
吧台旁边的墙上，挂着今晚这场比赛，各类玩法的赔率表，挺醒目的。
胜负赔率，克罗地亚获胜是1赔1，荷兰队获胜是1赔0.85，平局是1赔1.8。
比分赔率最大的，是克罗地亚4:0，1赔20。
当然，这样的比分，谁押谁是猪头……
看过各类玩法的赔率，三个人在靠窗的一个卡座坐下来。
肖勇叫了啤酒，还有毛豆、花生、豆腐干等零食。
马小飞悄声问道：“黑牛，谁在坐庄，如果有人赢了大钱，能带的走吗？”
肖勇悄声道：
“酒吧的陈老板坐庄，我认识，我们怎么玩，人家都是赚的。
1/4决赛，德国队爆冷，0:3输给克罗地亚。
有个家伙拿一万块，直接押中了比分，1赔5，连本带利拿走6万，陈老板眼睛都没眨一下。”
马小飞点头一笑：“明白了。”
杨林好奇道：“小飞，你也要下注？”
马小飞从裤兜掏出皮夹，打开瞧一眼，哂然一笑：
“我押200块，试试手气。”
肖勇递了一根烟，问道：“这场比赛，你们怎么看？”
杨林抽了一口烟，想想道：
“克罗地亚算是一匹大黑马，不过，我觉得荷兰队赢面更大，毕竟是老牌强队。”
马小飞又问：“黑牛，你一般是怎么押注？”
肖勇道：“我主要押胜负，比分和净胜球之类的太难猜了。不过，这里面也有坑，只能押90分钟比赛的结果，加时赛和点球大战都是不作数的。”
马小飞故作沉思，稍后抬头道：“荷兰队90分钟解决战斗的可能性比较大，我就押荷兰队赢了。”
肖勇喷了一串烟圈，想了一阵：
“那我押克罗地亚赢球，苏克的金左脚，号称能拉小提琴了。再说了，克罗地亚如果拿下这场比赛，也会创造它的历史记录。”
马小飞微微一笑，他就知道肖勇会这么干。
一说到足球，这厮一直爱跟他和杨林抬杠。
三个人都有了决定，便走去吧台下注。
肖勇数了3000块，押了克罗地亚赢球，服务员递来一张名片大小的手写纸片，还盖了红印章。
马小飞掏出皮夹，取了200块，押了荷兰队。
杨林犹豫片刻，押了100块荷兰队。
马小飞开窗看了一眼，雨势越来越大，有如倾盆，地上已经积水了。
这时候，眼皮又突突跳了起来，马小飞坐下来点根烟，骂道：
“妈的，今天这眼皮老是跳个不停。”
肖勇问道：“左眼还是右眼？”
马小飞道：“右眼。”
肖勇笑呵呵道：“那老子就放心了，克罗地亚必胜。”
马小飞没理他，突然心慌得有些难受。
再次推开窗户，夜幕下依旧大雨倾盆，地面积水更多了。
马小飞猛然想起一件事。
这一瞬间，他整个灵魂都猛的颤栗起来……
第004章 报警，救人（求追读）
这时候，球赛快要开始了，酒吧神秘隔间里，人声鼎沸。
马小飞转过身来，一把抓起肖勇的爱立信238，快速按下3个号码，大声吼道：“喂，110吗？”
屋里瞬间鸦雀无声，几十双眼睛都望了过来。
肖勇霍然起身，一把抓住马小飞的胳膊，悄声道：
“小飞，你特么想干啥？”
吧台前一个胖子，看到了马小飞，顿时一脸惊讶。
他瞬间警惕起来，大步走了过来。
正是酒吧的陈老板。
这时候，马小飞已经一把推开肖勇，对着手机，急切的大声道：
“今晚这雨太大了，体育场这边，街上都快成河了。
子云大道转盘下面，地下商城有危险。
请你们赶紧派出警力！
请相信我，我是《都市版》的记者，我叫马小飞，联系的是你们巡警二大队。
子云大道转盘是低洼地段，地下商城的服装店，还有游戏厅，晚上有人守夜。
游戏厅还是通宵营业，我前几天刚采访过。
赶紧派人，再晚可能就来不及了！”
马小飞挂了电话，又朝肖勇吼道：
“黑牛，摩托车钥匙！”
肖勇一怔：“日哦，不至于吧？”
马小飞指着窗外吼道：“你特么看看，这场雨有多大！”
杨林反应过来了，也吼道：“黑牛，赶紧走，我们一起去，子云大道转盘地势低，地下通道还挖的像特么个坛子。”
三个人匆匆出了酒吧，挤上摩托车，直奔子云大道转盘而去。
酒吧隔间里，顿时议论纷纷。
有人大声问道：“陈老板，我们也想去子云大道转盘看看，今晚的押注，还作数吗？”
陈老板犹豫片刻后，大声应道：“比赛结束前回来，就作数！”
按照规矩，押注之后，下注单是不能带出这个秘密隔间的。
很快，有三拨总共十几号人，快步出了酒吧，钻进了停在外面的三辆车。
这时候，摩托车上的马小飞三人，已经被大雨浇透了。
刚才在酒吧，马小飞想起今晚这场大暴雨，降雨量有100多毫米，全城很多低洼地段大积水。
后面，公开的通报是，子云大道转盘下的地下商城，淹死了8个人，其中6人都是在游戏厅玩游戏。
而那家游戏厅的大门，晚上从外边上了锁……
体育场距离子云大道转盘有两公里出头，一路上，肖勇将摩托车油门扭到底。
路过积水路段时，溅起的水花射出了几米远。
一辆从酒吧跟过来的丰田霸道3400，很快追了上来。
子云大道转盘到了，肖勇一个急刹车，三人从摩托车上跳下来。
后面跟过来的丰田3400，车上也下来五个男人。
子云大道转盘是一个环形岛，中央立着一根高高的灯柱，上面是圆盘形的路灯。
借着灯光，众人看清了，路面积水成河，已经向地下通道漫水了。
马小飞朝越野车下来的人喊道：“手电，扳手，能砸东西的工具！”
有人很快从后备厢取出手持探照灯，手电，还有扳手等工具。
马小飞一把抓过探照灯，还有一把大板手，又喊道：
“留两个人在上面，等巡警来了，想办法堵水！”
马小飞带头跑下地下通道时，几辆警车从远处一路鸣笛而来。
快步下到地下通道，见积水还没过膝，刚到小腿肚的位置。
马小飞顿时松了一口气。
这处圆形的地下通道，有四个出口，上千平米的面积，被建成地下商城，有好几十家商店。
此时，地下商场黑漆漆的。
马小飞吼道：“我们6个人，分4个出口方向，一家家砸门！”
讲完这句，马小飞率先跑去中心位置，寻找那家游戏厅，身后跟着杨林。
还没找到游戏厅的位置，就听一阵砸门声和哭喊声。
马小飞举起探照灯远远一照，正是那家名为[烈焰]的电子游戏厅。
游戏厅外门是双开的铁门，上了两把巴掌大的挂锁。
“他妈的，居然在外面上锁！”
杨林一边骂着，一边用扳手狠狠砸锁。
马小飞拿着探照灯，心里也有些焦急。
就这么一会儿，积水已经快要过膝了。
好在，杨林很快砸开了两把挂锁，两人奋力拉开铁门。
马小飞举着探照灯一看，尼玛，足足有十五六个人，大都是初中或高中生模样的学生。
只有两个20岁出头，染了黄毛的家伙。
顾不上震惊，马小飞大声吼道：“都特么赶紧上去！”
游戏少年们慌张冲出来时，瞬间有好几道手电照了过来。
马小飞用探照灯一扫，原来是巡警到了，顿时松了一口大气……
十多分钟后，地下通道的积水，已经快到马小飞肚脐位置了。
有巡警手持喇叭，大声通知所有人立即撤出。
马小飞和杨林趟着水，撤出地下通道，走上街面时。
才猛然发现，路面出口处，趴着一堆人，有男有女，也有警察，都用身体当作沙包堵水。
有人高喊道：“人都上来了吗？”
手持喇叭的警察回应道：“上来了，都起来吧，谢谢大家了！”
雨势依然很大，稍后，所有人都集中在街边一栋大楼下避雨。
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被救出来的人，惊魂未定。
救人的，则是满脸的兴奋和自豪。
马小飞扫视一圈，乌泱泱的，只怕有上百人。
其中，巡警就有二十多号人。
马小飞取下挂在胸口的单肩，找出那盒塔山烟，还好没湿。
给杨林和肖勇递了一根烟，马小飞自己取了一根，剩下的都递给了旁边一个30多岁的男人。
“谢谢！”
这男的取了一根烟，又将烟盒递给旁边的人。
马小飞点上烟，刚吸了一口，肩上被人拍了一下：“马记者！”
抬头一看，是一个30多岁，身材魁梧的警察，个头跟他差不多。
马小飞一时想不起来，这人笑呵呵道：“我高强啊，怎么，不认识了？”
马小飞跟着笑道：“高队，你好，黑灯瞎火的，有点看不清。”
他想起来了，高强是巡警二大队的队长，部队转业干部。
子云大道中段这一片街区，正是二大队的管辖范围。
高强又拍拍马小飞肩膀，轻声道：“谢谢啊，今晚要不是你，地下商城这20多号人，恐怕一个都逃不出来。”
马小飞问道：“高队，二十几人？”
高强点点头：“总共23个人，除了游戏厅那十几个小孩，其他都是守店的，睡沉了，被砸门声惊醒的。”
马小飞又道：“高队，等你们的材料整理好了，我写篇大稿子。”
高强道：“谢谢，到时候我联系你，需要照片吗？”
马小飞惊奇道：“还有人拍了照片？”
高强笑道：“队里一个值班女警，正好带了傻瓜相机，雨太大了，也不知道照片效果如何。”
马小飞笑道：“有照片就不错了。”
马小飞想，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今晚救下了这么多人，皆大欢喜的结局，傻子才会想着不留名……
第005章 谢礼
从马小飞拔通110开始，到整个营救过程结束，其实也就半个多小时。
摩托车和三辆小车回到酒吧时，球赛上半场才刚结束。
马小飞一行十七八个人，一身湿漉漉走进酒吧隔间时，很多人立马围了上来。
七嘴八舌之间，有人绘声绘色讲述着救人的过程，引来阵阵惊呼，纷纷鼓掌。
不断有人过来跟马小飞打招呼，给他递烟，敬酒，甚至交换名片。
马小飞又从背包里取出采访本和钢笔，现场采访刚才开车一起赶过去的那三拨人。
没想到的是，开丰田霸道3400的那五人中间，有一位居然是帛阳未来的地产大佬之一，双江集团的老板何长江。
跟马小飞聊了一阵，交换了名片，何长江又吩咐一个年轻人，去车上拿了两条软中烟，塞给了马小飞。
不便推辞，马小飞只好道谢。
何长江笑呵呵道：“马记者，有空一起吃饭，以后常联系。”
马小飞再次道谢，回到卡座，酒吧的陈老板又过来了。
陈老板笑道：“马记者，你今晚打110那会儿，吓了我一大跳。”
马小飞微微一笑：“陈哥，我只是过来玩玩，没别的意思。”
肖勇也笑道：“陈哥，小飞跟我是同学，你就放心好了。”
陈老板点头一笑：“你们这一桌，今晚我请客，吃的喝的，随便点。”
凌晨快5点时，整场比赛结束。
没有任何意外，克罗地亚2:1击败荷兰队。
马小飞和杨林都押输了，肖勇赢回了三千块，一脸的得意。
凌晨5点半，雨终于停了。
约好今晚两点在酒吧碰头，肖勇骑着野狼125，载着杨林，高高兴兴回家睡觉了。
报社所在的鼓楼街，距离体育场不远，马小飞步行回了宿舍，倒头便睡。
中午时分醒来后，马小飞端着一箱空啤酒瓶，到报社门口的小卖部退了。
一个啤酒瓶，能退5毛钱。
马小飞先去附近的银行，取了存折上的2600块钱，顺便在一家小吃店解决了午饭。
然后找家理发店，将一头四六分的黑发，剪成了寸头。
刚从理发店出来，BP机震动起来，是巡警二大队高强留言，约马小飞下午两点半，到二大队去拿材料。
马小飞赶到二大队后，却被高强带去了一间会议室。
没想到，屋里坐满了人，马小飞一看到昨晚从游戏厅里出来那些少年，顿时都明白了。
他们身边都跟着家长，一个个眼睛都红红的，对马小飞千恩万谢。
然后，又是烟又是酒的，还有人要给马小飞塞钱表示谢意。
一时间，马小飞有些哭笑不得，坚决拒绝收钱，只收下了烟酒。
马小飞也取出采访本，记录了一些家长的话，当作稿件素材。
这样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才终于散了。
之后，高强又领着马小飞进了办公室。
屋里坐着一个光头男，三十五六岁的样子，个头有170公分出头，面相有些凶，笑起来挺难看的。
高强介绍道：“马记者，这位是烈焰游戏厅的老板龙海光，他说要感谢你，你们聊。”
高强掩门而去，龙海光满脸堆笑，紧握住马小飞的手。
“马老弟，昨晚的事，我听高队讲过，实在太感谢了。如果不是你，那十几个小孩出了事，我特么就完蛋了。”
马小飞面带微笑，胡扯道：
“龙老板，这也是碰巧了，正好前些天我去过你们游戏厅玩，听说是通宵营业。
我只是没想到，你们晚上还要锁门，像昨晚那种突发的暴雨天气，很危险啊。”
龙海光感叹道：“是啊，昨晚真是运气好，逃过一劫啊，想起来都吓死人了。
马老弟，你是我龙四的贵人，实在太感谢了。
我在家里排行老四，很多人都叫我一声四哥。
马老弟以后要是有什么事，跟我打声招呼就行了……”
马小飞明白龙四话里的意思。
昨晚游戏厅如果真出了事，龙四倾家荡产也兜不住，很可能坐牢。
那些游戏少年，有一个初中孩子的家长，是市里财政部门的一位领导。
两人聊了几分钟，龙四为马小飞准备了两瓶五粮液，两条软中烟。
重点是一个厚厚的信封，硬要塞给马小飞。
马小飞推辞了一下，也就收下了。
这份谢礼，他受之无愧，也推不掉。
龙四这才满意，跟马小飞交换了名片，约他有空一起喝酒吃饭。
龙四走了，高强又进来了，给了马小飞一份厚厚的材料，其中有一些是问询记录。
马小飞又找了五六名巡警，包括高强在内，补充采访了一些细节。
做完这些，已是下午5点过，高强带着马小飞再进会议室，指着桌上的烟酒：
“马记者，我安排车送你回去，今晚我还有事儿，改天一起吃饭。”
马小飞摇头一笑：“高队，昨晚你们也辛苦了，这么多烟酒，我一个人也消受不了，多留些给二大队的兄弟姐妹吧。”
马小飞坚决推辞一番之后，高强便爽朗一笑，代表二大队收下这些礼物。
之后，还是让马小飞带上了8瓶好酒，8条中华烟，又安排一辆车，送马小飞回了报社。
今天是周日，《都市版》下一期报纸，下周三才出刊。
这时候，宿舍里同住的另三个实习记者，都还在家里休假。
马小飞打开龙四的信封一瞧，没猜错，里面是两万块钱。
相比于这个年代的收入水平，两万块真不算少了。
本来，他打算今天找肖勇借两万块的，现在自然不用了。
将行李箱腾空，装好烟酒，马小飞坐下来抽根烟，手里拿起一本巴掌大小的采访本翻看一阵。
采访本里面，记录着一些只有他才能看明白的文字，还有一些数字、字母和奇怪的符号。
这些，都是他这两天抽空记下来的，未来20多年的重要记忆信息。
主要是IT业和互联网，媒体业，股市，以及一些社会大事件。
带着重生这个外挂，这一辈子，马小飞不想做什么创出一番大业的大佬。
大佬们都太辛苦了，搞出了996甚至007模式。
马小飞只想趁着现在的时机，尽快挣到人生的第一个百万。
之后，就能站上某个或某几个未来大佬的肩膀，轻轻松松，一路躺赢了事。
人生的第一个百万计划，就从今晚的世界杯决赛开始好了。
法国队3:0呢，这样的大冷门，怎么可能会忘记……
第006章 运气逆天
晚饭之后，马小飞先睡了一觉，凌晨快两点时，赶去绿茵梦酒吧。
今晚没下雨，酒吧设了外摆区，十多张小圆桌，架了一台背投电视，人声鼎沸，快要客满了。
肖勇和杨林已经先到了。
两人没想到，马小飞会舍得剪掉一头油亮的黑发，换成寸头。
马小飞摸摸脑门，笑呵呵道：“换个发型，今晚说不定就转运了。”
肖勇招呼道：“今晚很热闹，我们早点进去，找个好位置。”
三个人走进酒吧，进了秘密隔间，果然已经有好几桌客人了，有些人还跟马小飞挥挥手，大声打个招呼。
昨晚，马记者在这家酒吧扬名了。
马小飞挥挥手，笑着回应一下，再去吧台旁边看今晚的比赛赔率表。
一眼扫到比分那一栏，马小飞瞬间倒吸一口凉气，简直乐坏了。
法国队3:0巴西队，这个比分的赔率，居然高达1赔10！
再看胜负赔率，法国队获胜，赔率1赔1.2；
巴西队获胜，赔率是1赔0.8；
平局赔率，是1赔1.5……
找了一张位置靠前的小圆桌，三个人点了一根烟。
肖勇道：“先说说，今晚这场比赛，你们又怎么看？”
杨林率先分析：
“肯定看好巴西啊，法国队没前锋，亨利和特雷泽盖都明显不在状态。
巴西队获胜，那就是五冠王了，肯定要拼啊。
巴西队前场，有罗纳尔多、里瓦尔多、莱昂纳多、贝贝托，强了不止一筹……”
听完杨林分析，肖勇也道：“我也看好巴西队，法国队前锋太弱了，又是第一次进世界杯决赛，靠的还是主场优势。”
马小飞没想到的是，这厮今晚居然不抬杆了，只好撇撇嘴：
“你们忘了两个最基本的事实。
第一，法国队前面六场比赛，只丢了两个球，门将巴特兹状态奇佳，后卫线也很稳。
第二，齐达内表现出了最顶级的中场控制力，非常好的全局视野，他的控球和突破，还有传球，一对一，巴西队没人能防得住。
再加上德尚和维埃拉，法国队中场明显强过巴西队。
中场的比拼，法国队很可能压制住巴西队，掌控比赛节奏。
罗纳尔多如果得不到中场支持，就可能成为单兵游勇。
法国队教练肯定会专门针对罗纳尔多布防。
这样一来，如果巴西队中前场衔接一旦出现问题，他们那些华丽的盘带技术，反而可能成为致命弱点。”
肖勇拍拍桌上的一份帛阳日报《都市版》：
“你小子今天这篇球评，就是这些逻辑。”
马小飞点头道：
“巴西队是夺冠大热门嘛，五冠王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如果法国队干掉巴西队，也算是一个不小的冷门。
从下注的角度来讲，还是要有点冷门思维，和逆向思维。
你想想，今晚全世界的大部分球迷，可能跟你和野猪一样，都看好巴西队。
你之前输钱，就输在这种思维方式。”
肖勇顿时哑然，连抽了两根烟，沉思良久后，抬头道：
“我突然觉得，你讲的什么思维方式，还真特么有道理，老子今晚就押冷门了！”
三个人走去吧台，肖勇直接数了6000块，押了法国队赢球。
杨林犹豫片刻之后，还是买了100块巴西队赢球。
轮到马小飞，先取了一沓一万的，再数了2500块，总共1.25万，直接押了法国队3:0的比分。
看着马小飞这般疯狂的操作，肖勇和杨林一时目瞪口呆。
没想，马小飞又取出一万块，押了巴西队赢球。
肖勇和杨林瞬间都傻掉了。
“买定离手，走哦，喝酒去。”
马小飞接过吧台服务员递来的下注单，硬搂着两人回去坐了。
肖勇看看马小飞，惊讶道：“你小子上哪找来的这些钱？”
马小飞悄声道：“地下商城那个游戏厅的老板，叫什么龙四哥，给了我两万感谢费。”
肖勇道：“龙四哥啊，我听说过，是个狠角子。你刚才那样下注，是什么玩法？”
马小飞道：“对冲而已，如果巴西队赢了，那我就输四千五。”
杨林摇头道：“那如果法国队赢了，比分又不是3:0，你特么就输光光了。”
“输了就输了嘛”。马小飞又指指肖勇，“那就等黑牛介绍一个富婆了。”
肖勇摇头一笑：“狗日的，赌性比老子还大。”
马小飞只是笑而不语。
他不是没想过，将2.25万全部押注法国队3:0获胜。
只是，这样做也太神了，要赢走人家22.5万，到时候都不知道能否拿到这笔钱。
22万，如今都能全款买下两套100平米左右的商品房了。
球赛开始后，马小飞又靠在椅背上睡觉了。
肖勇捅他一下：“我日，这种时候你还要睡觉。”
马小飞道：“老子紧张嘛，都特么不敢看比赛，以后不赌球了，心累。”
肖勇和杨林对视一眼，都摇摇头。
哪怕是肖勇，一夜输掉两万多，也会感觉肉疼的。
随着比赛进行，上半场第27分钟，下半场第46分钟，齐达内先后进了两球。
肖勇倒是乐坏了。
这个秘密隔间里，看着场上如同梦游的罗纳尔多，很多人脸色都很难看。
比赛进行到80多分钟，马小飞才开始认真看比赛，他也有点紧张了。
他记不起第三球是谁进的，在什么时间进球的，害怕自己这只小蝴蝶一动翅膀，会不会改变些什么。
随着比赛时间临近结束，肖勇和杨林看向马小飞的眼神，满是同情。
可怜的家伙，猜中了胜负，最后却要满盘皆输了。
肖勇已经开始想着，朋友圈里，有哪个富婆可以介绍给马小飞。
“哇哦！”
比赛进行到第90分钟，法国队中场球员佩蒂攻入第三球，屋子里仅有的几个法国队粉丝，又是一片喝彩和掌声。
马小飞也顿时松了一口气。
肖勇和杨林在松气的同时，望着马小飞，如同看怪物似的。
整场比赛的走势，还真让马小飞说准了，法国队完全控制了中场。
肖勇笑呵呵道：“狗日的，赢了十一万五，还这样稳得起啊。”
“嘘！”马小飞示意他看看周围的人。
周围的赌客们，自然大部分都是灰头土脸，嘴里骂骂咧咧的。
随着裁判吹响比赛结束的哨声，屋里几十号人，很快起身前去吧台，交了下注单，摇头叹气而去。
留下来等着兑奖的，仅有六七个人。
等前面的人兑完奖，马小飞三人才走去吧台。
杨林留了下注单，肖勇连本带利兑了1.32万元，领班的服务员还笑呵呵说他运气好。
等马小飞递上两张下注单，领班一瞧，跟着就傻眼了。
“请稍等……”领班赶紧去找来胖子陈老板。
陈老板过来一瞧，也傻眼了，没想到马大记者押中了一个超级大冷门。
虽然眼里明显有些肉疼，陈老板还是现场安排，用点钞机，点了13.75万现金，兑给了马小飞。
望着马小飞三人笑呵呵出了酒吧，陈老板在背后无奈一叹：
“这狗屎运，真是逆天了，老子白熬了一晚上……”
第007章 网吧（求追读）
出了酒吧，杨林在马小飞胸口擂了一拳。
“狗日的，简直是财神爷附身了，请客噻。”
“那晚上去OK厅，给你找个妹儿包夜，敢去不？”
被马小飞这样挤兑，杨林的白脸微微一红：
“去就去，老子怕个锤子！”
肖勇哈哈一乐：“那就说好了，今晚先喝酒，再去红原宾馆OK厅唱歌。”
这时候还不到凌晨5点，马小飞带着十几万现金，肖勇和杨林都不大放心。
三个人还是挤上野狼125，先送马小飞回报社宿舍，再送杨林回家。
回到宿舍后，马小飞躺下来，一时也睡不着。
一夜之间，手里突然有了接近14万，感觉还是挺爽的。
这场世界杯决赛，让他迈开了掘金人生第一个百万的第一步……
中午时分，马小飞醒来后，上街解决了午饭，再去银行存了13万，留下了近八千块现金。
报社安排的临时宿舍，他自然不想住了。
在附近几条街转了一圈之后，终于在相邻的解放街，找到了一套大一室一厅，面积有52平米，带厨卫和阳台的房子。
这是建成还不到8年的工行家属院，墙上贴了壁纸，地板铺了瓷砖，屋里家电家具基本齐备，甚至还有空调。
买些生活用品，就能拎包入住了。
只是房租有点贵，一年要3000块，押一付六。
房东大姐是银行的一位干部，有些傲娇挑剔。
他们单位找房产公司合作，集资建了商品房，刚换了大房子。
看在马小飞是报社记者，才愿意租房给他。
签了租房合同，马小飞付了半年房租，加上押金，总共1750元。
然后上街，找了一个师傅换了锁。
搞完清洁，再从报社宿舍搬来东西，已是下午快5点了。
马小飞上街叫了一辆出租车，赶去五一路。
五一路距离报社所在的鼓楼街，约有3公里，途经人民公园。
一路上，马小飞望着这个年代的帛阳城，再想想20年后的街景。
脑海里时空交错，很魔幻的感觉。
帛阳在85年撤地建市，现在城区常住人口也就接近50万，20年后，这个数字会翻三倍有余。
街道两侧多是低矮破旧，最高不超过7层的建筑。
还有从民国年代留存下来的青瓦房，石板巷。
街上车流稀疏，迎面而来的街景，如同一张张灰色的老照片。
惟有街边那些浓妆艳抹的时髦女郎，穿着过膝短裙，吊带背心，踩着高跟鞋，扭着小蛮腰，给这座城市增添了几分娇艳。
不到10分钟，五一路到了，出租车起步价三块五，3公里车费五块钱。
也不算便宜，街头空跑转圈的出租车不少，这个年代的帛阳，普通人很少坐出租车。
五一路有大片的红砖建筑，这一带是帛阳的老街区。
70年代末，从大山里搬过来好几家国营电子厂，其中就有前两年牛皮哄哄的彩电大王。
五一路街口开了三家小网吧，都是面积20平米左右的小店，也是帛阳最早的网吧。
这里便是马小飞的目的地。
他想起，前世刚来报社应聘记者，要完成考核任务。
听一个同学谈起，帛阳刚出现网吧这种新鲜事物，就找过来想采写一篇新闻。
结果，站在街边盘桓半天，愣是不敢进网吧。
那时候他还没接触过电脑和上网，啥都不懂，想采访，都不知道问人家什么，怕被人笑话。
之前，马小飞在省城念过两年中专，学的那玩意儿名叫微机。
DOS系统，BAISC语言，在校两年，也没安排去过几次微机房。
那时候一台微机挺精贵的，老师讲解开机和关机的顺序时，第一次接触这些，马小飞老是记不住。
直到有一次在厕所撒尿，才猛然顿悟：
上机时，先开显示器，后开主机；关机时，先关主机，后关显示器。
想到这些事，马小飞摇头一笑，走进了街口第一家网吧。
店里也就20平米左右，摆了8台电脑。
一个戴眼镜的年轻小伙子，满脸堆笑迎上来。
“哥，想上网还是玩游戏？”
马小飞道：“我先看看。”
8台电脑前，坐了5个人，闲着3台电脑。
5个人都在玩游戏，马小飞只认出了一个高中生模样的小年轻，玩的游戏是《帝国时代》。
其他人玩的游戏，他都不认识，他前世不喜欢玩游戏。
扫视一圈之后，马小飞问眼镜小伙子：“这些电脑都能上网吗？”
眼镜小伙子摇摇头，指着角落里第一台电脑：“只有这一台能上网。”
马小飞又问：“怎么计费的，网速如何？”
眼镜小伙子答道：“1小时10元，网速是56K。”
“拔号上网啊，没有ISDN吗？”
“帛阳还没开ISDN，大城市才有……”
交流几句之后，眼镜小伙子明白了，这位帅哥可能是位专业人士。
马小飞又问能否开半小时，得到确定答案后，就坐下来上网。
查了一下，这台电脑的CPU是奔腾二代，主频233M。
32M内存，4.3G硬盘，CDROM光驱，1.44M软驱，17寸飞利浦显示器。
操作系统是win95。
马小飞打开浏览器，出来的网页叫蜀都信息港，省电信公司办的。
适应了几分钟，他才找出了搜狐、网易、四通利方、西祠胡同等网站和BBS论坛。
看了一会儿新闻，还有一些论坛贴子，马小飞问眼镜小伙子：
“有3721吗？”
眼镜小伙子摇摇头：“没听说过。”
马小飞明白了，3721现在应该还没出来呢。
不过，这玩意儿他也做不出来，除非自己是程序猿，而且还要有点资本。
上网还不到半小时，马小飞就没兴趣了，现在的互联网太简单了，好多网站和BBS都还没出世。
接下来，马小飞亮出了自己的工作证，自称想采访一下。
眼镜小伙子挺配合，两人聊起来，马小飞一边在采访本上记录着：
装一台这样配置的电脑，要一万三左右；
开这样一家网吧，投资12万……
之后，马小飞又去另两家网吧采访，了解到的情况基本类似。
据称全城现在只有这三家小网吧，第一家还是五月份才开业的。
马小飞想，现在还不是在帛阳开网吧的好时机，明年可能更合适。
另外，要开网吧，还得找一两个合伙人才行，还要有懂电脑的人。
他突然觉得，开网吧其实挺麻烦的。
并不符合自己想要躺赢的气质……
第008章 卡拉永远OK
晚上6点过，帛阳体育场外，河堤边一家做烧鸡公的特色餐馆。
马小飞赶到时，肖勇和杨林已经在座，都点好菜了。
两人都没想到，马小飞会拎着两瓶五粮液过来。
肖勇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每个月吃喝玩乐，开销上万块钱，也只会在商务宴请时开这种档次的好酒。
现在，三个死党的家里，马小飞家经济条件最差，还不是一般的差，在农村都算穷人了。
肖勇家也在农村，只是人家在帛阳城西郊，那一带现在叫做高新技术开发区，村里土地早都建成大片的工厂了。
杨林开了酒，呵呵一乐：“昨晚刚发了财，今天就开始奢侈上啦。”
马小飞摇头：“这两瓶酒不是我买的，是别人送的。”
跟着，马小飞讲了昨天在巡警二大队，那些游戏少年的家长送烟酒答谢的事，又笑道：
“那些烟酒，本来该给你们带一些的，不过，你们家里也不缺那点，就留给巡警队的兄弟了。”
杨林愕然：“日哦，你也太舍得了，我和黑牛家里是不缺烟酒，你家里缺啊，带回去孝敬你父母不好吗？”
马小飞摇头道：“前天晚上，要是没有巡警队及时出动，结果会怎样？高队他们也很辛苦的。”
肖勇点头道：“小飞这样处理是对的，巡警队不方便直接收别人烟酒，高队他们，会记住他这份情的。”
肖勇又拿过三个啤酒杯，一一倒满：“我也赢回来一万多，今晚的卡拉OK，我请客。”
马小飞摇头：“说好了的，我请。”
肖勇呵呵一笑：“行，那就你请。”
三个人都是一斤以上的酒量，甚至喝一斤半白酒都不会倒桩。
喝完一瓶酒，马小飞开了第二瓶，倒上酒后，劝道：“黑牛，以后再喝酒，你就不要骑车了，很危险的。”
肖勇撇撇嘴：“锤子的危险，我有一次喝了至少一斤半，最后还不是骑车回家了。”
马小飞道：“你特么难道忘了，去年这个时候，你开面包车撞了人，深更半夜到石门乡来找我，躲了好几天才敢回城里。”
肖勇嘴角微微一抽，辩解道：“那时候，我刚学会开车嘛，不是因为喝酒。”
马小飞又劝道：“摩托车真的很危险，我在财政校有个老师是山城人，他说80年代初，山城第一批买摩托车的那些人，差不多快死光了。”
杨林顿时好奇了：“真的假的？”
马小飞道：“真的，我老师说交警队有统计，山城的报纸报道过。”
杨林脸色顿时严肃起来：“黑牛，小飞说的对，你狗日的天天喝酒，真的不能骑车了。”
马小飞又道：“黑牛，你好歹也是个开公司的老板，家里又不缺钱，买辆小车嘛，再请个司机。开小车出去谈生意，那才叫有面子。”
肖勇摸着脑门，想想后，嘿嘿一笑：“这倒是一个好主意，老头子不让我摸他的奔驰，我去找我妈，买辆帕萨特好了。”
马小飞今晚给肖勇打预防针，劝他买辆车，也是想起了今年秋天，这厮喝酒骑车摔断了腿，躺了两三个月。
这辆野狼125，也被他暴怒的老爸砸了个稀巴烂。
喝完酒，刚过晚上8点，正是夜场娱乐开场的时间。
等马小飞买了单，肖勇将摩托车钥匙扔过来：“小飞，你来骑车。”
几分钟后，野狼125停在红原宾馆楼下，肖勇有些诧异。
没想到马小飞骑车突然这么稳了，前段时间，他就教马小飞骑过两次。
红原宾馆三楼的丽人OK厅，据称是帛阳全城生意最好，档次一流的卡拉OK厅。
美女如云，多是十七八岁的鲜嫩妹子，甚至还可以先在电脑上选人。
这些情况，都是刚才喝酒时，肖勇介绍过的。
“早啊，勇哥！”
三个人刚踏进OK厅，一个长相乖巧甜美的前台小妹，满脸堆笑，嗲声嗲气招呼。
肖勇搂着马小飞和杨林，笑呵呵道：
“芳芳，他们都是我好兄弟，第一次来玩，你好好安排一下，让我兄弟开开眼。”
芳芳找来一个妹子，领着三人进了吧台旁边的一间屋子，然后在电脑上打开一个软件。
领略一番之后，马小飞也是服气了。
这软件类似一个有检索功能的小型数据库，可以输入年龄、身高、脸型、三围之类的数据，然后，满足检索条件的妹子照片，就会跳出来。
这家OK厅，号称有上百个驻店的妹子。
可以先在电脑上筛选妹子，然后再见真人，从中挑选确定。
妹子们都是艺名，都叫芳芳、丽丽、美美、燕子、娟儿什么的。
马小飞坐在电脑前，输入各种条件，玩了一阵，翻看到一个妹子的照片，微微一怔。
这个丹凤眼，鹅蛋脸，带着小梨涡，有点婴儿肥，留着齐肩学生头，面相十六七岁的少女。
给他似曾相识的感觉，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这个妹子，名叫小芳。
马小飞起身道：“我就看看这几个吧。”
肖勇是个老司机，随意点了三个漂亮丰满的。
杨林是纯粹的初哥，第一次来OK厅玩，最后扭扭捏捏的，点了四个清纯秀美，个子高挑的。
肖勇又去前台，跟那个叫芳芳的妹子耳语几句，随后，三个人去了一间中包。
屋里有沙发茶几，背投电视，卡拉OK点唱机，天花板上是旋转的水晶彩灯，跟舞厅似的。
稍后，芳芳领着刚才在电脑上选中的10个妹子进来，端端正正站成一排。
马小飞再看那个名叫小芳的少女。
穿着过膝的短裙和吊带背心，踩着高跟凉鞋，微胖的身材挺匀称，个头不高，目测162公分左右。
真人跟照片上的模样相差无几，马小飞越看，越是觉得有些熟悉。
便挑中了这个叫小芳的姑娘。
肖勇挑了一个丰满翘挺的奶妹。
杨林脸上微红，有些局促，犹豫一阵，挑了一个约有168公分的苗条姑娘。
三个姑娘留下，另七个姑娘排成一列，微微一鞠躬，退出了包房。
接下来，就是喝酒唱歌。
马小飞搂着名叫小芳的姑娘，点唱一曲谭校长的《卡拉永远OK》。
唱着唱着，他脑子里突然想起一道身影，跟着停下来，看着小芳，悄声问道：
“你是不是石门乡的？”
少女瞬间有点尴尬，面带娇羞：
“马哥……”
第009章 平凡的世界
刚才，马小飞想起的那道身影，是石门乡政府门口那家副食店，一个羞涩的守店少女形象。
在石门乡街上，这姑娘长的还算漂亮出众，他有些印象。
马小飞经常去店里买烟，这姑娘跟他说话时，总会脸红。
唱完这首歌，两人坐下来，马小飞搂着少女，悄声笑问：
“我记得你叫露露，对不对？”
少女脸上微微一红：“嗯，我叫秦晓露，春晓的晓，露露是小名。”
马小飞问：“副食店的王老板，是你什么人？”
秦晓露道：“他是我二舅。”
马小飞给秦晓露递了一根烟，而后搂着她，听杨林跟陪他的那个女孩合唱《知心爱人》。
唱了几首歌，喝了几瓶啤酒，看看已经9点过了，马小飞便去前台找芳芳办包夜。
没想到，芳芳递来三张房卡，抛个媚眼：
“哥，勇哥都已经安排好了。”
马小飞回到包房，将房卡砸向肖勇：“啥意思？都说了今晚我请客。”
肖勇摆摆手：“我们兄弟之间，客气个锤子，今晚我请，下次你再请嘛。”
马小飞捡起一张房卡，搂着秦晓露：“行，那下次我请，先闪了。”
肖勇跟马小飞眨眨眼：“第一次包夜，要耍高兴哦。”
马小飞点头一笑，搂着秦晓露出了OK厅，却不打算上楼去开房。
这具年轻的身体，元阳尚在，他怎么可能浪费在这姑娘身上。
被马小飞搂着出了宾馆，秦晓露有些失望。
这个曾经让她看一眼就脸红的大帅哥，居然不带她去楼上的客房。
红原宾馆位于市中心，距离公园口不远，周边一片灯红酒绿。
街边，也有许多烧烧和砂锅之类小吃店，通宵营业。
出了宾馆，马小飞松开秦晓露的肩膀，望着街对面一排小吃店。
“我们去吃点烧烤，怎么样？”
秦晓露“嗯”了一声，跟着马小飞走去街对面，指着一家名为[良宵烧烤]的店子：
“这家的味道最好。”
两人就在街边的外摆区坐了，秦晓露点了菜，又叫了一壶扎啤。
马小飞从包里取出两盒软中，扔了一盒过去。
秦晓露熟练的拆开烟盒，点根烟，再倒了两杯啤酒，娇笑道：“没想到今晚这么有缘，能遇上马哥，我敬你一杯。”
马小飞一口干了啤酒，笑道：“是啊，我们也算是半个老乡了。露露，你今年多大了？”
秦晓露道：“我十七了，81年6月份的。”
“才刚满十七啊。”
马小飞感叹一句，又问：“你什么时候进城的，为什么会干这个？”
秦晓露嘴里喷出一团烟雾，直勾勾望着马小飞：“马哥，你嫌我脏吗？”
马小飞摇摇头：
“我可没这个意思，怎么生活是自己的事，谁也别瞧不起谁。
我只是记得，以前你在石门乡守副食店，看起来性格挺内向的。”
秦晓露沉默了，猛吸了几口烟，轻轻一叹：
“还能为什么呀，能挣钱呗。
去年我初中毕业后，帮我二舅守了大半年副食店，他每个月给我一百块，我舅妈还嫌给多了。
今年过了春节，我到高新区电子厂打工，实习期要三个月，累死累活的，一个月才给两百块生活费，还经常挨师傅骂。
后面在厂里认识的一个姐妹，介绍我到OK厅坐台，五月底吧，第一次是个大老板，给了六千……”
听着这姑娘倾吐自己短暂的风尘史，马小飞猛然想起，这个年代之开放，远非将来的90后和00后两代人可以想象。
帛阳城有两片OK厅集中的区域，一是红原宾馆这一带，二是高新区。
全城OK厅至少有两百家以上，一般情况下，巡警和片警都是不允许进OK厅的。
县城和乡镇，也有不少OK厅。
像马小飞工作过的石门乡，甚至有过农民伯伯挑一担粮食上街卖了，带着箩筐扁担，大白天钻进OK厅过把瘾的事。
想起这些事，马小飞隐隐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
跟着，眼神渐渐亮起来。
对啊，广告，男科妇科的广告！
明年的《都市版》，广告收入能过600万，其中一半都是这类广告，主要是两家男科医院。
到了2000年，《帛阳都市报》创刊，那一年广告收入破了千万，这类广告就超过了600万。
2000年，帛阳还出了一份DM直投报纸，后面的顶峰时期，据说一年营收近千万。
秦晓露伸手在他眼前晃晃，马小飞醒过神来：“怎么了？”
秦晓露咯咯娇笑：“马哥，你今晚带我出台，就为跟我聊这些事儿啊？”
马小飞微微一笑：“随便聊聊嘛，你要是不想聊，可以下班了，我朋友那边，会给你算包夜。”
秦晓露一怔，喝了一大口酒，埋头撸串。
马小飞吐了一串烟圈，看着有些发窘的秦晓露，问道：“露露，想没想过干别的职业？”
秦晓露抬起头来，好奇道：“马哥，我一个初中毕业的农村女孩，能干什么呀？”
马小飞道：“做销售，跑业务。”
秦晓露问道：“跑什么业务，能挣钱吗？”
马小飞道：“我在报社做记者，可以介绍你去广告部跑广告。
收入方面，暂时肯定比不上OK厅，刚开始可能几百块或千把块钱吧。
不过，等你锻炼出来了，一个月收入几千甚至上万，也是有希望的……”
马小飞详细介绍了广告部业务员如何跑客户，还有靠业绩提成的收入模式。
秦晓露认真听着，想想后，又道：“马哥，收入低一点倒也没什么，只是我这样的，也能去报社跑业务？”
马小飞道：“没有人天生就会跑业务，你只要愿意学，肯努力，就会有机会。我现在做记者，还在实习期，也要不断跟编辑老师学习。”
秦晓露点根烟，想了一阵，叹道：
“那我试试吧。在OK厅坐台，如果不是特别漂亮的，过了20岁，就只能去站街了。”
马小飞微微一笑，从背包里取出本子和钢笔，写下自己的传呼号。
“露露，你先好好想想，有了决定，再联系我。”
“嗯，谢谢马哥。”
秦晓露展颜一笑，也给马小飞留了自己的传呼号。
两人继续喝酒撸串，东拉西扯闲聊。
时间快到夜里10点半了，马小飞的BP机震动起来，是肖勇的手机号。
马小飞找公用电话回过去，肖勇开口便吼道：“你小子躲哪去了？”
马小飞呵呵一笑：“我跟小芳在街对面，良宵烧烤。”
稍后，肖勇和杨林都带着一个女孩过来了，正是刚才那两位。
马小飞上去一把搂住杨林，悄声道：“啥意思，不是给你安排包夜了吗，没去开房？”
杨林瞧一眼正在搬椅子的高个女孩，脸上微微一红：“去了，不过就只是聊天，没干啥。”
马小飞好奇道：“那你跟人聊些啥？”
杨林悄声道：“这妹儿今年刚高中毕业，还特么是我们二中的，跟我讲什么《平凡的世界》，说是一部很出名的小说。妈的，老子又没读过。”
马小飞哈哈大笑，想起自己前世在OK厅玩，也有个妹子聊起这部小说，他也没读过。
第010章 马哥不是那种人
三个妹子继续加菜，添酒，三男三女坐在烧烤店，喝酒撸串，讲几个荤段子，时而一阵欢笑。
这时候，旁边不远处一家咖啡馆，走出来年轻的两女一男。
一个穿耐克夏装的高挑女孩，一眼望见了正搂着秦晓露，咧嘴直乐的马小飞。
她伸手碰一下身边穿连衣裙的女孩，悄声道：
“姐，你看那边，光着膀子，搂着女孩喝酒的那个家伙，是不是马小飞？”
连衣裙女孩转头望去，眼神怔怔的停留在马小飞脸上。
旁边一个帅气的高个青年，随着两个女孩的目光，随意望了一眼，催促道：
“走啦，安静，那是几个二流子和OK厅小姐，这种人满街都是，有啥好看的。”
很快，三个人钻进了街边一辆帕杰罗。
后排座上，耐克女孩悄声冷哼道：“才过了四年，就堕落成这个鬼样子了！”
安静摇摇头，轻声道：“若曦，人家怎么过日子，都不关我们的事。”
帕杰罗很快拐出了这条街，消失在夜幕之中。
马小飞自然没有注意到，刚才被初恋女友暗中窥视了。
临近零点时分，趁着三个女孩结伴去卫生间，肖勇鄙视道：“你们两个狗日的，老子都安排好包夜了，还特么装清纯。”
杨林脸上微微一红，点根烟猛吸一口：“黑牛，我也不是装清纯，只是不想对不起颜宁。”
肖勇又看向马小飞：“那你呢，为啥放不开，害羞啊？”
马小飞摇头一笑：“这个小芳姑娘我认识，她叫秦晓露，石门乡的，刚满17岁。”
肖勇撇撇嘴：“老子本来都跟芳芳交待好了，你们两个童子娃儿包夜，按规矩，妹儿还要给你们封个六百的红包。”
马小飞哈哈一乐：“那老子还不如去找个富婆，至少也要封个六千的红包嘛。”
说笑间，三个妹子回来了，马小飞将房卡给了肖勇，买了单，准备回家睡觉了。
肖勇从手包里取出一把钥匙，扔给马小飞：“摩托车你骑走吧，你跑采访用得上，我明天就去看车。”
马小飞也不客气，收了钥匙：“好，谢了。”
肖勇不愿浪费今晚的包夜费，搂着两个女孩又回了宾馆。
秦晓露留了下来，要搭马小飞的摩托车回家。
杨林拦了一辆出租车准备回家，马小飞叫住他，掏出皮夹，数了两千块递过去。
“去配一台传呼嘛，不然有事都不知道怎么找你。”
杨林也不客气，笑呵呵接了钱：“行，等到了春节再还你。”
马小飞捶了他一拳：“还个锤子。”
杨林家里经济条件自然不差，只是上大学期间，老妈一直管的挺严，不会多给他拿钱。
再过几天，等杨林去师院报到，正式上班了，经济也就慢慢独立了。
秦晓露租的房子，就在邻街一个小区，骑着摩托车，三分钟就到了。
在小区门口下了摩托车，秦晓露试探道：“马哥，要不去我屋里坐坐吧。”
马小飞看着她，呵呵一乐：“这深更半夜的，跟你谈人生理想啊？”
秦晓露咯咯娇笑：“你包夜了嘛。”
马小飞摆摆手：“露露，别想多了，马哥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秦晓露脸上微微一窘，又问：“马哥，我真的可以去报社上班吗？”
马小飞点点头：“应该没问题，你等我消息。”
秦晓露又道：“那我明天就开始休息，不去OK厅了。”
马小飞好奇道：“你们能自由离开吗？”
秦晓露道：“可以啊，想走就走，跟老板打声招呼就行了。”
马小飞点点头：“好，那你自己决定吧，晚安了。”
马小飞手里一扭油门，脚下松了刹车，野狼125很快消失在街头。
秦晓露呆立片刻，才黯然转身，进了小区。
如果马小飞今晚愿意留下来，她还打算封他一个1000块的大红包呢。
可惜，人家看不上她。
其实，马小飞倒不是想做什么好人，拯救这姑娘跳出火坑。
刚才吃烧烤，秦晓露说她在OK厅坐台一个多月，挣了接近三万。
如果抛开她出卖自己的第一次，继续在OK厅上班，一个月也能挣一万五左右。
这特么哪能叫火坑啊。
这个年代的帛阳城里，至少有上万个年轻妹子在出卖自己的青春。
今晚，马小飞想到了DM报纸，也就是以广告直投名义做的分类商情信息，这个项目只要做好了，一年净赚一百万都很轻松。
马小飞需要培养一个有能力，又能足够信任的人来带队跑业务。
秦晓露放下了一个女孩最后的尊严，在OK厅见识过形形色色的男人，在报社广告部锻炼一段时间之后，应该能够胜任这个角色。
回到解放街工行家属院新租的房子，马小飞迅速放下这些杂念，坐在书桌前。
开始以一个亲历者的身份，赶写前天的暴雨夜，警民合作，及时救出了地下商城23人的故事。
凌晨快3点时，一篇3500多字的大稿子，一气呵成。
在这篇稿子里，马小飞并未回避自己首先想到地下商城当时可能有危险的事。
子云大道转盘那个位置，地势低洼，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
一个记者，由倾盆而下的特大暴雨，联想到晚上有人守店的地下商城可能被水淹，这是很合理的思维。
当然，马小飞也淡化了游戏厅晚上锁住大门这个细节。
稿子的重点，落在了当时突发的意外险情，以及很多人奋不顾身，合作抢险的各种人物小故事。
还有便是110巡警的迅速响应，及时处置。
总之，虽然过程惊险，最后是劫后余生，皆大欢喜的局面。
现在还不是网络年代，在帛阳这种小城市，一份本地报纸的传播范围和影响力，其实非常有限。
这样的事，再过几年，互联网媒体兴盛起来之后，就很容易引发外地媒体关注了。
如果在移动互联网时代，特别是短视频和直播兴起之后。
可能一夜之间，就会火遍全网。
然后便是各路人马直扑过来，寻找当事人，从各种角度挖掘当时的情况和细节。
或者追踪后续情况，还有各种延伸。
甚至直接瞎编乱造，只为赚流量……
第011章 专题策划（求追读）
翌日，7月14日，周二了。
马小飞睡了个懒觉，上午9点过才起床，在小区门口吃过早饭，准备去报社，将在网吧采访的资料写成一篇新闻。
明天《都市版》要出刊，今天又得交稿子了。
BP机震动起来，是一个座机号码。
马小飞找公用电话回过去，对方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
“马记者，我是雪华啤酒的郑珊珊。”
“哦……郑经理，你好。”
马小飞很快反应过来，这位是雪华啤酒企划部的经理，后面还算是关系不错的朋友。
郑珊珊又道：“马记者，你现在有时间到我们厂里来一下吗，我这里还有些新资料给你。”
马小飞忙道：“好的，我马上就来。”
骑上野狼125，马小飞直奔城南郊区的雪华啤酒厂，一路上想起了不少事。
明天下午，在帛阳体育场会有一场足协杯比赛，全兴队对阵红岩队，雪华啤酒是赞助商。
最近，雪华啤酒在《都市版》投放广告和专题软文，写稿子的事，文光煜安排给了他。
赶到啤酒厂，马小飞匆匆上了办公楼3楼，找到企划部办公室。
看到身材高挑，模样清秀，穿着长裤和短袖衬衫的郑珊珊。
马小飞很快想起来，这姑娘是本科毕业生，蜀都人，今年25岁。
男朋友是一个苏格兰裔的美国人，在蜀都领事馆工作。
再有一年多，她就要嫁去美国了。
郑珊珊到了美国，在华盛顿一家图书馆工作，还给马小飞写过一封英文电子邮件。
大意是介绍自己在美国的工作和生活情况，倾吐一下思乡之情。
只是那时候的马小飞，英文水平太次了，都不敢给人家回一封信。
之后，就没了联系。
郑珊珊给马小飞冲了一杯咖啡，带着歉意道：
“马记者，我这边实在走不开，只好麻烦你跑一趟了。”
马小飞微微一笑：“应该的，我本来就是为你们服务的。”
“你的稿子写得很好，我们老总很满意。”
郑珊珊笑呵呵夸了一句，递过来两份文件资料。
马小飞翻看一下，都是明天要见报的足协杯赞助专题稿，准备的材料。
这样的专题稿，对现在的马小飞来说，自然很简单。
马小飞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便道：“郑经理，趁着这次足协杯的热度，我建议雪华啤酒再做一组专题，扩大宣传和市场影响力，进一步树立品牌形象。”
郑珊珊好奇道：“马记者，你有什么想法？”
马小飞想想道：“你们收购亚太啤酒刚满一年，现在正是市场旺季。
我是这样想的，可以整体策划一组专题，考虑4篇大稿子，每一篇半个版，大概4000字，配一两张图片。
回顾雪华啤酒进入帛阳乃至蜀川市场，一周年来所取得的成绩，展望下一步的市场，以及相关规划。
具体的内容，包括支持经济发展、技改、市场营销、渠道体系建设等方面。
另外，还可以考虑安排你们老总做一次访谈，这篇访谈考虑2000字左右，占1/4版，单独成稿。”
郑珊珊眼神一亮：“这些主意挺好的。”
马小飞道：“郑经理如果觉得可行，麻烦你帮我再找一些材料，我熟悉一下，写一份专题策划方案，到时候你们再决定做不做。”
“好的，我马上找。”郑珊珊打开书柜翻找起来。
半小时后，马小飞带着一叠材料，一条硬中华，还有4张足协杯比赛的球票，离开了啤酒厂。
为啤酒厂商策划一组专题宣传稿件，对于干过20多年媒体的马小飞而言，小菜一碟。
他相信啤酒厂的老总只要见到策划方案，一定会感兴趣。
雪华是全国一线的国营大品牌，去年通过收购帛阳的亚太啤酒厂，才首次进入蜀川市场。
公司老总也需要借助媒体宣传，展示工作成绩，谋求升职嘛。
两个版的专题稿，加上1/4版的访谈，按一个版1.4万收费，总共3.15万元。
这点钱，对啤酒厂来说完全是小意思，人家一年利税都有好几千万。
这是马小飞跑下来的单子，自己采写，按报社的制度，可以按30%提成，那就是9000多块钱。
从策划方案到采访写稿，马小飞一周之内就能搞定。
不过，啤酒厂本来是文光煜的人脉关系，这件事，马小飞还得回去汇报一下。
回到报社，记者部办公室坐了6个记者，三男三女。
马小飞拆了一盒硬中华，散了一圈，也想起了这些记者的名字。
郑玉林，董军，蒲卫东，李英琪，何琴，刘红梅……
6月初，《都市版》公开招聘记者，有300多人报名，这些记者跟马小飞一样，都是一路过关斩将，杀出来的。
之前，他们都是有单位的，乡镇中学老师、新华书店职工、国营企业职工、区县报社记者……
10个招聘记者中间，刚满21岁的马小飞最年轻。
马小飞之前在东江区石门乡上班，职务是财政所副所长，正儿八经的公务员。
这年头，做记者很香的，应聘一个没有编制的招聘记者，卷的比高考还凶残。
像30岁出头的蒲卫东，还是西江区一个偏远乡镇的副乡长。
董军和蒲卫东，还有一个叫刘洋的，都在报社6楼那套房子，跟马小飞一起打地铺。
董军点了烟，问道：“小飞，你搬出去住了？”
“嗯，我在解放街租了一套一室一厅。”
马小飞回了一句，跟着埋头赶写稿子，没时间闲聊。
其他记者闲聊几句，也都开始写稿子。
用钢笔手写稿件，马小飞虽然无奈，也只能努力适应。
他自己买台电脑在家写稿，然后用软盘拷来报社，也完全无用。
现在，整个报社除了照排室，只有社长和总编的办公室各有一台电脑。
编辑们都还在画版呢，修改稿子自然也是手写。
后面到了2000年，《帛阳都市报》创刊后，马小飞离开这家报社时，编辑记者们依然没有配上电脑，还在手写的干活。
上午，马小飞将啤酒厂明天见报的2000字专题赶出来，又马上赶过去，将稿子交给郑珊珊审核。
第012章 新闻天赋
下午快3点时，网吧的采访，马小飞写了1500字的稿子，先交给编辑，之后又去啤酒厂取回专题稿。
郑珊珊基本没有改动，只动了几个字。
刚回到报社，巡警二大队的一位女警，送来了地下商城雨夜抢险的现场照片。
女警名叫陈燕，马小飞从十几张照片里，挑了五六张效果还过得去的，在一张照片背后，写上了“巡警二大队陈燕摄”。
送走陈燕，马小飞先去410办公室，找张涓交了啤酒厂专题的审定稿。
跟着，又去了主编文光煜的办公室，从背包里取了两盒硬中华，放在文光煜面前。
文光煜有些意外：“哟，你发财啦。”
马小飞笑道：“这是啤酒厂给的，郑珊珊说，他们老总对稿子很满意。”
文光煜拆了烟，给马小飞扔一根，笑呵呵道：“啤酒厂这样认同你写的稿子，以后就由你负责联系吧。”
马小飞点头一笑，又将巡警队提供的抢险照片递给了文光煜。
“文老师，这是巡警二大队陈燕那天晚上抓拍的，一部傻瓜相机，图片效果一般。”
文光煜仔细看过照片，挺满意的：
“那种情况下，能拍到照片就不错了，这些照片还是能用的。
小飞，7月12号凌晨的暴雨抢险，你可是立了大功啊，我已经跟社长和总编汇报过了。
你先是当机立断，找110预警，跟着又全程参与，亲身历险，这篇稿子也写的非常好，很感人。
明天的报纸，头版头条就是它了，我会好好处理一下，将来可以报送材料上去，参评今年的新闻奖。
我没看错你，干新闻这一行，你的天赋很不错……”
马小飞面带笑容，听完文光煜一通夸赞，又道：
“文老师，我还想跟你汇报一下啤酒厂的事……”
跟着，马小飞讲了准备为啤酒厂策划一组专题宣传，预计两个版的稿子，大概率会签约。
听过大体的策划思路，文光煜倒是非常惊讶。
“雪华收购亚太之后，啤酒厂经营效益更上层楼，不缺宣传经费。你这些点子，很有希望打动他们。”
马小飞又道：“文老师，我觉得，类似这样的专题宣传策划思路，还可以推及到其他大中型企业、各类市级部门和区县。
特别是区县部分发展比较好，有经济条件的重点乡镇。
我们《都市版》的主要优势，就在于市民百姓喜欢的生活化内容，还有发行量。
除了跟随日报在全市范围发行之外，还有5000份在城区报亭零售，读者主要是普通的市民，传阅率很高。
如果专题策划到位，发行量就是最有说服力的。”
文光煜眼神亮了，手里夹着烟，在办公室走来走去，越想越激动。
“小飞，你真是个难得的人才，不光稿子写的好，还这么有经营头脑。
啤酒厂的这一组专题，你好好策划，争取能作为我们以后推广专题策划的样板。
这件事，我会好好思考一下，写一份材料，跟社长和总编汇报。
还有，记者部十个实习记者，下个月转正之后，也需要一个领头的。
我会跟领导建议，设立一个组长来统筹一下记者部的工作，你来做这个组长。”
马小飞忙道：“谢谢文老师，我会努力的。”
前世记忆中，目前试刊运行的《都市版》，记者部一直是闲散状态，从没设立过什么组长。
直到明年春节后，报社正式由一位副总编挂帅，编辑、记者、经营和发行完全独立运营，开始为创办《帛阳都市报》做前期准备。
那时候，才正式成立了记者部，又新招了8名记者，现在的副主编周凡，摇身变成了记者部主任。
编制外的招聘人员，哪怕再有能力，也不可能安排什么职务的。
现在，有机会做这个组长，马小飞倒也乐意，至少可以有借口摸鱼，少写几篇稿子。
最后，马小飞又讲了想介绍秦晓露到广告部跑业务的事。
文光煜点头一笑：“小事一桩，我会跟广告部打声招呼，你叫她过来上班就是了。”
现在，《都市版》有一个广告部，除了负责人和财务，业务员自然都是招聘的。
业务员每月只有200元底薪，也没有什么五险一金，没能力的人，自然干不下去。
从文光煜办公室出来，杨林call了过来，留了一条短讯，是他新配的数字BB机号码。
马小飞回到记者部办公室，给杨林call了回去，通知他明天下午3点，在体育场的绿茵梦酒吧外碰头，3点半一起看全兴队的足协杯比赛。
之后，又通知了肖勇和秦晓露。
上午在啤酒厂，郑珊珊问他是否想看这场比赛，马小飞要了4张球票。
那时候他想起来，这场比赛，全兴队以4:1主场赢球，成功晋级下一轮。
帛阳体育场，只是暂时作为全兴队的主场，承办了这一轮的足协杯比赛。
雪华啤酒作为本场比赛的赞助商，赛前定了一个球迷奖励方案。
全兴队的每一个净胜球，可以凭借本场比赛的球票，在全城所有的销售地点，兑换三瓶雪华啤酒。
一张球票，能兑换9瓶啤酒，一瓶啤酒的零售价是2元钱。
前世，马小飞只要了两张球票，跟报社的记者董军一起看的。
这场比赛结束后，出了体育场，在街上捡到别人扔下的3张球票，马小飞才明白错过了很多瓶啤酒。
体育场内，一定会有不少被扔掉的球票，毕竟有两万多人看球。
晚上，马小飞早早解决了晚饭，然后关在家里，熟悉郑珊珊找来的那些啤酒厂资料。
忙活到深夜11点半，花了4个多小时，终于赶写出了为雪华啤酒厂定制的专题宣传策划方案。
方案写的很细致，包括这一组专题的宣传价值、具体篇目的内容方向、采访对象等等。
马小飞还列出了具体的采访提纲，针对啤酒厂老总的专访，更是列举出了20多个提问。
在这个年代的帛阳日报，这样的策划方案，已经非常精细和专业了。
现在，别说《都市版》这些实习记者了，就是帛阳日报那些老记者，也没有人会在采访之前，为采访对象提前准备一份采访提纲。
这些，都是马小飞前世在京城做IT记者期间，学到的商业媒体常规操作模式。
后面在2010年，马小飞再回《帛阳都市报》，也是采写专题，采访一家国有大企业。
当他事先递交采访方案和采访提纲后，这家公司的企划部震惊了。
在帛阳本地，他们还从没见到过有这种职业水准的记者。
第013章 社长召见
第二天，7月15日了。
上午一大早，马小飞找了一家打字店，将啤酒厂专题策划方案打印出来，再复印一份留用。
为啤酒厂准备的方案，还做了一个简单的封面，装订起来。
这时候，BP机震动起来，马小飞一瞧，是主编文光煜的留言。
上午9点半，《都市版》采编人员，在报社二楼会议室开会。
马小飞提前10分钟赶到了报社。
一踏进记者部办公室，几个实习记者都纷纷向他翘起大拇指。
马小飞散了一圈烟，坐下来聊一会儿才明白，原来是今天出版的《都市版》很畅销。
已经有许多读者打进报社热线电话，称赞这一期的报纸。
马小飞拿起桌上一份报纸，《都市版》今天的头版，都是7.13全城抗洪抢险的相关新闻。
他写的[凌晨洪水倒灌地下商城，他们危在旦夕]，被用作了头条。
副题是[记者亲历暴雨夜大营救：上百警民携手，助23位市民脱险]。
主图是那群游戏少年脱险后，踏上通道口，跨过横躺在地的人群。
暴雨如注，警察和老百姓卧倒在地，用身体延缓雨水漫进地下通道的速度。
这张照片，画面感很强，很有视觉冲击力，可惜受相机、天气还有灯照条件的影响，照片质量一般，对焦不太清晰。
马小飞的稿子，加上巡警队陈燕提供的6张照片，被文光煜做成了约有3/5的版面，还加了编者按。
10名实习记者，提前5分钟赶到二楼的会议室，这是规矩。
文光煜和周凡等五位编辑，已经在会议室了，都纷纷夸赞马小飞。
马小飞赶紧掏出烟盒，散了一圈烟。
文光煜笑呵呵宣布：
“今天的《都市版》，加印了2000份，结果一上报摊，半小时左右就被抢光了。
双江集团的老板何长江，跟小飞一起参与过抢险救人，公司动作慢了，没买够报纸，请求我们单独加印1000份。
我已经通知印刷厂，再加印5000份……”
稍后，进来了两位面相威严的中年男，一高一矮，一胖一瘦，手里捧着茶缸。
正是社长袁思哲，和总编辑吴永明。
袁思哲个头约有165公分，白白胖胖的，戴副金边眼镜。
马小飞想起来，袁思哲是帛阳文化界有名的一支笔，写社论，写散文，都是一把好手。
不过，这家伙是一个LCP，甚为风流，再有一年多，就会被人捉奸在床。
袁思哲下课之后，因为挺霸道的作风，报社有些在编的部分职工，包括文光煜他们，当晚曾经喝酒庆祝，还放了鞭炮。
袁思哲刚一坐下来，便开口道：“哪个记者是马小飞啊？”
马小飞赶紧起身：“报告社长，我是马小飞。”
袁思哲微微颔首：“小马很不错，干新闻这一行，是一块好料子。”
马小飞忙道：“谢谢社长，我会继续努力的。”
“小马，坐吧。”
总编吴永明抬手示意一下，又笑道：
“你这篇亲历抗洪抢险的纪实，写得很好，文笔生动，采访也很到位。
站在我这样一个老记者的角度来看，这篇稿子的质量也很高了，很有希望评上今年的全国新闻奖。
光煜，你是这篇报道的编辑，参评新闻奖的材料，要准备好。”
文光煜忙道：“吴总，我已经在准备了。”
吴永明又道：“今天召集《都市版》的采编人员临时开会，是借今天这一期很出彩的报纸，简单总结一下这一个多月的试刊效果。
我先讲几句，最后请社长作总结。
6月10日，《都市版》出了第一期试刊，我们从报社抽调了光煜和周凡等五名编辑，再招聘了10名记者，组成了这样一支采编队伍。
大家都知道，95年，省报创刊《西部都市报》以来，大获成功，甚至在全国掀起了一股都市报现象。
帛阳日报推出《都市版》试刊，就是为将来创办一份都市报作准备。
我们的目标，是要以市场化的运营机制，面向帛阳城区的47万市民，办一份关注普通市民生活，关注他们的喜乐哀愁，让大家喜欢看的都市类报纸。
这一个多月以来，摸索的效果，总体还不错，今天这一期的报纸，特别是头版，值得表扬，更需要编辑部进一步总结……”
跟着，社长袁思哲开始总结发言：
“刚才，我接到了化民部长的电话，化民部长表扬了今天的《都市版》，特别是小马写的这篇头版头条，还有小马亲身参与抢险救人的事。
化民部长告诉我，海峰书记和学明市长看了今天的《都市版》，也都对此提出了口头表扬。
在这里，我要特别表扬一下小马。
小马很年轻，到报社做实习记者才一个多月，就展现出了很不错的才干，还有记者这个职业的敏锐头脑，以及嗅觉。
说句实话，7月12号凌晨，如果飞云大道转盘下的地下商城出了事，那23个人逃不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再回来今天这期《都市版》，我们不光是受到了市领导表扬，也受到大量市民读者的关注和赞扬。
这就说明，这样的办报思路是正确的，接下来，大家要做好总结，继续发扬……”
会议很简短，半小时就结束了。
散会时，袁思哲招招手：“光煜，你和小马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文光煜忙道：“好的，社长，我们马上来。”
袁思哲的办公室也在二楼。
稍后，文光煜带着马小飞，走去了。
锦阳日报社的办公楼，设计挺奇葩的。
总共5层，口字型的结构，中间是长方形天井，就像是一座5层高的四合院。
袁思哲的办公室挺大，分里外间，还带有休息室，真皮沙发，红木办公桌、电脑、书柜、空调什么的，挺豪华。
屋里还铺了木地板，在这个年代可不多见。
走进社长办公室，袁思哲坐在沙发中间，马小飞先掏出一盒软中烟，给袁思哲和文光煜递了一根。
为他们点了烟，再端端正正坐下来。
袁思哲开口道：“小马，你们文主任建议，《都市版》的10名记者，设立一个组长，承担一些管理统筹的工作，由你来做这个组长。
我觉得这个建议不错，今天就批准了。”
马小飞忙道：“谢谢社长，我会努力的。”
袁思哲又带着亲切的口吻，问道：“小马，听说你之前在乡镇上工作？”
马小飞道：“是的，我96年从省财政校毕业，分配到了东江区石门乡，在财政所上班，去年拿到了汉语专科自考文凭。
今年看到报社在招聘记者，就来报名了。
应聘成功之后，我就跟单位申请了停薪留职。”
文光煜又笑着补充：“社长，小飞之前在石门乡财政所工作，还是副所长。”
袁思哲轻轻拍了拍沙发，颔首道：
“小马很不错，这次表现很优秀，报社应该大力表扬。
光煜，你这边打个报告，我签字，报社为小马单独发800元奖金，以资鼓励。”
文光煜忙道：“好的，社长，我马上写报告。”
马小飞道声感谢之后，跟着文光煜起身告辞了。
出了社长办公室，马小飞又给文光煜递了一根烟，心里却有些郁闷。
你妹的，救下了23条鲜活的生命，这么大一件事，报社奖励800元就打发了。
真有诚意，就给个编制啊。
马小飞也明白，让报社给个编制，正式调动过来，纯属臆想……
第014章 4000瓶啤酒（求票票）
上午10点半，马小飞又赶去啤酒厂，找企划部经理郑珊珊，递上了为啤酒厂定制的专题策划方案。
郑珊珊认真看着这份策划方案，越看越惊讶。
“马记者，你真是用心了，这份专题方案非常好，黄总那边肯定会批的。”
马小飞连声感谢，跟着便起身告辞。
郑珊珊这边，也马上敲开了公司总经理黄智宇的办公室，汇报了这件事。
黄智宇先是有些意外，看过这份策划方案之后，顿时开怀一笑：
“这个记者很有水平啊，这样的专题宣传，正是我们所需要的，我批准了，尽快安排执行吧。
小郑，记者采访方面，务必要提前安排好，接受采访的干部职工，包括经销商，都要全力配合。”
郑珊珊忙道：“黄总，企划部保证做好配合工作。”
郑珊珊也很高兴，马小飞策划的这一组专题执行下来，也是企划部的工作成绩。
马小飞回到报社，屁股还没坐热，郑珊珊就call过来了。
“马记者，你的专题方案，我们黄总批准了，你这边准备什么时候开始采访？”
“嗯……那就明天上午开始吧，争取两天时间完成采访。”
“你要采访十来个人，还包括经销商和黄总，两天时间够吗？”
“郑经理请放心，只要你们的人员到位，我这边时间方面没问题。
采访结束后，我最晚下周一出稿子，等你们审定了，就能赶上下周三的报纸，开始上第一篇稿子了。”
“那我马上联系安排，明天上午9点准时开始，可以吗？”
“好的，我这边没问题……”
挂了电话，马小飞又去找文光煜汇报，这次采访，还需要有摄影记者配合。
这时候，文光煜正在办公室，赶写马小飞昨天建议的专题策划汇报材料。
看过马小飞的啤酒厂专题策划方案，文光煜满脸惊讶：
“这样细致到位的方案，你是怎么想到的？”
马小飞微微一笑：
“文老师，郑珊珊昨天帮我找了很多啤酒厂的资料，昨晚我都仔细看了。
在写策划方案时，想着该采访哪些人，提哪些问题，一边思考，一边记录下来。
最后整理出来，就是这样一份方案了。”
“小飞，你是我这些年见过的，最有天赋和头脑的记者！”
文光煜感慨一句，跟着又拿上马小飞的策划方案，要去办公室复印，作为范本。
稍后，等文光煜回来，马小飞提出了摄影记者配合的事。
文光煜随口道：“我找摄影部的李军陪你去吧，他是老摄影记者了。”
马小飞道：“文老师，我建议《都市版》最少也要招一名专职的摄影记者，如果每次都找日报的摄影记者帮忙，也不方便啊。”
文光煜想想道：“也对，我会找社长汇报的。对了，你朋友到广告部跑业务的事，我跟刘胜元打过招呼了，你通知她过来上班就是了。”
马小飞赶紧道：“好的，谢谢文老师。”
下午3点，马小飞赶到体育场那家酒吧，肖勇、杨林和秦晓露都到了。
入场之后，看台上已是人山人海，球场上，两队球员正在热身。
马小飞挨着秦晓露坐，肖勇和杨林带着一副望远镜，坐在前面一排。
马小飞道：“露露，你到报社广告部上班的事，已经联系好了，我明天要出去采访，你到广告部找一个叫刘胜元的报到，你叫他刘老师就好了。”
秦晓露有些忐忑：“马哥，我到报社上班之后，该怎么去跑业务啊？”
马小飞想了想，将屁股底下垫坐的报纸抽出来，翻到一块男科医院的广告，悄声道：
“这种什么男科和妇科医院，全城有好几家，包括公立医院，也有这种科室。
你就先盯着这些医院和科室，一家家上门拜访……”
马小飞详细了介绍目标，还有如何介绍报纸的优势，如何推销广告版面，等等。
秦晓露好奇道：“马哥，这些医院很有钱吗？”
“当然了，治这种病纯粹是暴利。”
马小飞又指了指肖勇的背影，悄声道：
“像肖黑牛这样的家伙，一看就是有钱人，他如果染上了，本来花几百块钱，十来天就治好了。
医生肯定会给他拖到一个月甚至更久，至少要花几大千，甚至上万块。”
秦晓露听的都脸红了，又问：“马哥，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的？”
马小飞呵呵一笑：“我是记者啊，我还知道，那些什么男科和妇科医院，都是承包给私人老板的。
露露你记住了，你要找的人，就是这些老板，或者公立医院科室的主任。”
球赛很快开始了，接下来，看着看着，马小飞便开始昏昏欲睡。
一直熬到比赛结束，全兴队果然4:1赢球。
马小飞叫住了想跟着人群退场的肖勇和杨林。
等看台上没剩下几个人了，才指着手里的球票，解释道：
“全兴队一个净胜球，值3瓶啤酒，一张球票能兑9瓶。我们四个人分头找，看看有没有别人扔掉的球票。”
很快，马小飞发现，还有三个聪明的家伙，也在找球票。
一个多小时后，四个人满头大汗聚在一起，每人手里都有厚厚一叠捡来的球票。
细数一下，居然捡了450多张球票，加上马小飞身上的4张，总共462张。
杨林惊叹道：“日哦，能换4000多瓶啤酒，我们咋喝得完？”
马小飞笑道：“我明天要去啤酒厂采访，看能不能找人帮忙，折换成钱。”
7月16日上午，马小飞约上日报的摄影记者李军，提前20分钟赶到啤酒厂。
郑珊珊安排了一间小会议室，用于马小飞采访，并且亲自陪同。
李军那边，安排了企划部一个小伙子，陪同去拍照片。
上午9点，从负责生产的一位副总开始，一直到晚上8点，马小飞密集采访了9个人。
从高管、工程师、车间普通的工人，依据采访提纲，偶尔又追问一些问题。
郑珊珊一直陪同着，对马小飞的职业和专业，还有敬业精神，印象深刻。
李军的摄影工作下午就结束了，晚上8点半，郑珊珊开了一辆捷达，跟马小飞一起进城，陪他吃饭。
郑珊珊选了一家咖啡馆，请马小飞吃西餐。
马小飞要了一份牛排，等餐的时候，从包里取出厚厚一叠球票。
“郑经理，我这有460张昨天足球杯比赛的球票，你有没有办法帮个忙，帮我折换成现金？”
郑珊珊满脸愕然：“你哪来的这么多球票？”
马小飞微微一笑：“昨天球赛结束后，在球场看台捡的，很多球迷可能看不起你们厂奖励的9瓶啤酒。”
“真有你的。”
郑珊珊抿嘴一笑，想想后，又道：
“明天要采访的宏达商贸，是蜀西北片区的总经销，所有兑换啤酒的球票，都会汇总到宏达公司，然后再跟我们厂结算。
明天，我找宏达公司的赵老板说说，应该没问题。”
马小飞笑道：“郑经理，那我就提前谢谢你了，等忙完了你们这一组专题，我请你吃饭。”
郑珊珊点头一笑：“好呀。”
第015章 饭局和御姐（求票票）
7月17日的专题采访很顺利。
上午，啤酒厂总经理黄智宇的访谈，进行了两个多小时。
围绕之前准备的采访提纲，访谈过程中，马小飞又不断追问一些细节，或者延伸话题。
一旁端茶倒水的郑珊珊看得出来，老板对这次访谈非常满意。
下午就很轻松了，重点采访地区总经销商宏达商贸，还随机走访了几家小卖部。
郑珊珊也真的肯帮忙，找宏达商贸老板，帮马小飞将462张球票，总计能兑换4100多瓶啤酒，折算为4000块现金。
下午不到4点，马小飞忙完采访，回家之后，就开始整理材料和采访记录，赶写啤酒厂的这一组专题。
7月19日，周日，中午时分，马小飞写完了5篇稿子，总共1.9万字出头。
上街找公用电话，拔通了郑珊珊的手机，约她晚上一起吃饭，顺便交稿子给她。
郑珊珊道：“马记者，我有一个好朋友要从蜀都过来，可以一起吗？”
马小飞笑道：“肯定欢迎啊，郑经理，我们晚上吃什么？”
郑珊珊道：“嗯……还是去上岛咖啡吧，环境不错，也清静。”
挂了电话，马小飞想着，是不是该去买一部手机。
想想后，还是算了。
现在的手机不仅贼贵，还只是模拟信号。
他记得，帛阳明年才会有2G网络，当时他一咬牙，拿出所有积蓄，花了4000块出头，买了一部爱立信788C。
结果不到一年，坐班车时睡着了，让小偷给摸了。
上岛咖啡在公园口一带，市委招待所旁边，距离报社不到两公里。
晚上6点20分，马小飞提前10分钟赶过去，也没骑摩托车。
郑珊珊是典型的小资女，比较讲究生活品味。
马小飞也换了短袖衬衫，长裤和皮鞋，以示郑重。
当然，也只是百十来块的便宜货，还是以前在石门乡上班买的。
这几天很忙，他都没时间买几件像样的衣服。
马小飞现在自然也是草根心态，对穿着一点也不讲究。
没想到的是，在咖啡馆楼下，一直等到约定的6点半，郑珊珊也没现身。
他干脆点根烟，卷起一截裤腿，坐上台阶等候。
迟到是女人的权利，更何况人家还是大客户。
几分钟后，郑珊珊的捷达车终于出现了，后面还跟着一辆尼桑蓝鸟。
这个年代，开蓝鸟也挺壕了，一屁股坐着三四十万呢。
马小飞正这样想着，两辆车开过来停好了。
郑珊珊率先下车，忙着招呼道：“不好意思，我朋友对帛阳的路不熟，我去接她了。”
马小飞微微一笑：“我也是刚刚到。”
这时候，蓝鸟车下来一个女人，马小飞打量一眼。
卧艹，要流鼻血了。
20多岁的模样，很漂亮的鹅蛋脸，头发盘起，皮肤很白，跟杨林那家伙有的一拼。
紧致的牛仔热裤，吊带背心，运动鞋，目测净身高不会低于170公分的大长腿。
姣美的面容，模特一般的身材。
让马小飞感觉要流鼻血的，是那一对目测可能有38D的傲人峰恋。
这一瞬间，马小飞眼神都快直了，忘了放下卷起在小腿位置的裤腿。
这女人走过来，笑盈盈望着马小飞，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
“帅哥，是不是没见过我这样漂亮的美女啊？”
这口吻，带着撩拔，戏谑，还有一点揶揄调戏的味道。
马小飞瞬间回过神来，摇头一笑：“没见过你这么火辣的美女。”
你妹的，要说美女，老子见的可多了。
马小飞有些放肆的反调戏，让美女瞬间一怔，跟着又咯咯娇笑。
“帅哥，你今年多大了？”
“我二十一了。”
“那你该叫我一声姐。”
美女又挑衅似的，故意挺了挺胸：
“小弟弟，在美女面前要有礼貌，非礼勿视，懂吗？”
马小飞微微一笑：“姐，我这是在欣赏你的美啊，追求美好事物，是人类的本能嘛。”
美女顿时咯咯直乐：“小嘴还挺油的，色兮兮的心思，都能让你说的如此清新脱俗。”
马小飞没兴趣斗嘴了，这位御姐也太豪放了。
郑珊珊忍不住噗嗤一乐，挽住这位火辣美女，介绍道：
“马记者，这是我高中同学，她叫唐梦雯，在蜀都伊腾洋华堂……”
唐梦雯打断道：“珊珊，都是过去时了，我已经从伊腾辞了。”
“啊，你怎么会辞了呀？”郑珊珊有些愕然。
唐梦雯道：“等会儿再说吧。”
三个人上到二楼，在咖啡馆要了一间小包房。
征询两位美女的意见后，马小飞点了餐，要了一瓶红酒。
等餐的时候，郑珊珊悄声问道：“梦雯，你在伊腾的工作那么好，怎么会辞了啊？”
“我不仅辞了伊腾的工作，还离了。”
唐梦雯并未刻意压住嗓音，回避马小飞。
“啊……你们结婚才多久啊，怎么会离了？”郑珊珊满脸的惊诧。
“别提了，想起这个人我就恶心，想吐。”
说话间，唐梦雯从手包里取出一盒烟，细长的绿色烟盒。
马小飞认出来，这个年代挺流行的女士烟，名叫摩尔。
她看着马小飞，晃晃手里的烟：“马小弟，抽烟吗？”
马小飞掏出一盒软中：“梦雯姐，谢谢，我抽这个。”
唐梦雯取了一根烟，两根玉指夹着，又望着马小飞。
马小飞见状，先给这位御姐点了烟，自己再点上。
唐梦雯吸了一口烟，又看着马小飞：
“你抽这么好的烟啊，做记者能挣多少钱？”
马小飞微微一笑：
“我还在实习期，一个月就二百块生活费。转正之后，大概能挣千把块钱吧。这烟是朋友送的，我可买不起。”
对这样的答案，唐梦雯似乎并不关心。
她又仔细打量一眼马小飞，笑道：“还真的像张国荣呢，挺帅的。”
马小飞又是微微一笑，这样的话，听过太多了，早都烦了。
唐梦雯又吸了一口烟，红唇微张，吐出一团烟雾后，转向身边的郑珊珊。
“珊珊，以后我就在帛阳上班了。”
“哈？”郑珊珊又惊讶了，“真的假的？”
唐梦雯道：“佰盛集团要在帛阳开店，我负责超市这一块，计划9月份开业，时间挺紧张的，我有的忙了。”
马小飞眼神一亮，大马的佰盛集团，正是今年进入帛阳市场的。
佰盛超市，也是帛阳全城第一家超市。
郑珊珊惊喜道：“真是太好了，那我们可以经常见面了。”
唐梦雯又看着马小飞，笑道：“小弟弟，你要是表现好的话，姐姐可以考虑给你投广告哦。”
马小飞微微一笑，从包里取出名片盒，取了一张，双手奉上。
“谢谢梦雯姐关照，有事你招呼一声，跑腿算我的。”
唐梦雯看了一眼名片，收起来，咯咯娇笑：“那就要看你乖不乖喽。”
马小飞瞬间有些无语。
美女，你这是在玩火，知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