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十步杀一人
姜璟双目神光四射，此等以气化境，他也能勉强做到。
今后若以此法查敌，方圆数十里内，宛如指上观纹。
若是再设为阵法，镇守一方，再不用惧怕外敌偷袭。
至于镜光凝成的大小方位，颇有技巧，但略一琢磨，也能慢慢研究出来。
会不会是一回事情，熟练不熟练又是另外一回事情。
陆川在城中略做歇息，就带着一队军士，朝城外十余里外一座高山飞驰而去，准备连夜在山岭最高处，摆设法坛，立下法阵。
姜璟亲自送他出城，等人一走远，立沉声喝道：“张沛！”
“末将在！”
“立以飞剑传书，将此子来历上报北地北斗司，请一位天阶降妖使速来此地。”
“大人，此举究竟何意？”
“为将帅者，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但小心驶得万年船，方能万无一失，这一月本府发生一切，太多巧合，不可不防。”
姜璟心头还有一句话未说，就是这位天纵奇才出现的时机太微妙了，武学修为也有不浅造诣，琼州南海荒芜之地，岂能生出如此人物？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倘若是妖儒出世，乱法天下，就不是一地一域的事情了。
族弟派来的降妖使，能力不弱，唯一缺陷就是修为太低，不然倒能派上大用场。
但修为低也有修为低的好处，一到就让他暗中追查此子的来历。
陆川正率铁骑行驶在山岭中的羊肠小道上，若有沟壑阻碍，胸中浩然正气立化为虹桥，飞渡而过，倒是没有半点耽误。
才行一半，心头突然生出感应，朝下方城池望去，好像有人在背后嚼舌头说他坏话般，如芒在背。
随着他成为儒修，先天灵识也越发神妙，当下便知有人在幕后暗中算计他，才让自家元神所化的灵识有所警觉。
看样子鱼儿上钩，他这位才转职的绿灯侠一到，就钓上了一条大鱼。
儒修所谓浩然正气，其实就是将胸中的特异能量，与天地之气合为一体，化为万物。
与另外一个时空影视作品中的绿灯侠有七八分相似，就是外界能量变化加上精神攻击。
怪不得叫书生意气。
玉兔东升，陆川与十余位军士，屹立在这座名叫“东山”的主峰上，天风浩瀚，吹得众人衣襟猎猎有声。
“罗公子，此地山风太大，恐怕法坛才一搭建，也要被大风刮走。”
曲鸣面露难色，躬身禀报。
根本就没有什么法坛，此地只有钓鱼台，玩的是愿者上钩。
“无碍，此坛可设为地坛，将旗门藏在土中，就不惧天风。海到无边天作岸，山登绝顶我为峰，斩！”
随着他的吟唱，一片清濛濛的刀罡，环射而出，立将封顶山石铲飞尺许，露出一块数丈方圆的平整地皮。
片刻之后，十余个简陋地堡环绕平台周围，台上也被他绘制出了一个大大的八卦阵。
每个卦象下陷落一尺许宽，三尺深的洞穴，正好放置法牌旗门。
布置完毕，就见一道青光，宛如利剑，从八卦图中直射云空，照得天地一片苍碧，一闪而收。
“噗”！
陆川张开喷出一口鲜血，单膝跪倒在地，脸色变得苍白，颤声对曲鸣交代。
“法阵已成，我真元损耗过巨，需调息恢复！”
才一说完，又一口鲜血喷出，就昏倒在地。
这叫示敌以弱，无论身边这些军士中有没有奸细，等下自然知晓。
曲鸣手忙脚乱将他搀扶到众军士歇息的土坑中，喂了两颗丹药在他口中，略一沉吟，就取出将军赐予的纸雁，匆匆写上几字，往空一抛。
纸雁展动双翅，朝下方城池飞去。
曲鸣紧跟着安排卫士，全数藏身在地穴中，手持强弩，全神贯注地戒备。
布置妥当，曲鸣才发现陆川让军士挖出的土坑大有玄虚，前后三道防线，无论敌人从任何一个地方来袭，都能集中箭矢，一起招呼过去。
唯一所惧者，就是北地蛮夷部族的禽妖，能远远看到这股青光，定然过来查看。
陆川背靠土穴，暗中挪了挪身体，让他靠得更舒服一点。
有没有内鬼，还需要片刻就知晓答案。
他刚才用浩然正气，施展出雷霆刀法中的“如龙走蛇”，电光刺破长空，让他隐隐觉得浩然正气和体内的大日明王焰，有几分相似之处，甚至与少清诀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若是三者能融合，对他武学修为，提升不是一般的大。
正胡思乱想间，四周寒气逼人，遥遥听到一个沙哑的声音吩咐。
“那小子什么地方不去，偏生跑到我们的地盘，主上有令，其他人全杀了，那小子交给燕姑娘处置，立刻动手，迟则生变。”
陆川差点给自己一巴掌，此处地势最高，又在崇山峻岭中，当然是探子藏身最佳场所，他错有错着，直接送上门了。
亏了，早知道就不这一出戏了。
片刻四周冒起一片如云如烟的山岚，在夜空中缓缓飘来，就算浩瀚天风，也难以吹散。
云雾中若隐若现地冒起十余条身影，闪身而出，朝前方茫然无觉的军士袭来。
【化形境十重天】
【灵妙境二重天】
【凝魄境十重天】
眼角浮现的信息，让陆川目光锁定在那位身材娇俏的女武士身上，看着她腰悬的两把弯刀，一下想起了来自外族的自爆剑客。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看我‘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斩！”
陆川手中丝丝青气，汇聚成了一个巨大的“杀”字。
下一刻，一柄巨剑，凭空现出，拦腰朝众多妖人斩去。
“哼！雕虫小技！”
两把金光闪闪的半月形短刀，从女武士手中现出，交织向前，当在巨剑前。
当！
仓！
两声轻鸣，巨剑才发出一声兵刃交击身，就寸寸碎裂，化为数十道三尺青锋，原势不变地朝众妖人斩去。
巨剑碎裂间，天地间更涌出一股滔天杀气，将空中凝而不散的妖烟邪雾吹得荡然不存。
众多妖人也身不由己地身形一滞，剑光如虹，就被拦腰斩成两截。
“事了拂衣去！”
陆川手中书生意气随着长吟，化为一方天幕般的水袖，铺天盖地地朝仅存三人卷去。
嗤！
金光一闪，水袖从中陷落一洞，女武士者持双刀冲出，剩余两人却被水袖卷走，从山崖跌落下去。
数十根劲箭从四面八方射来，朝女武士要害招呼而去。
“哼！”
光影一闪，女武者凭空消失，劲箭全数落空。
第四十七章 飞凤卫
黑影一闪，两把金光闪闪的弯刀，就朝陆川脖颈斩来，迅如惊雷，飘如鬼魅，没有半点留手。
果然又玩刺客打法师这一套！
再厉害的儒修，都被同等状态的武者克制，再一近身，几乎就是毫无还手之力。
更何况，这异族女武士至少比他高明了大半个档次，稳占上风。
陆川身形微展，如浮萍般飘出，口中长吟一句。
“自惭凡骨非仙姿，江山咫尺成天涯！”
一股浩然正气立在脚下生出，涌着他乘风御龙般退开三丈。
女子鼻中冷哼一声，身形在空中幻出七八个残影，杀气再胜三分，将他牢牢锁定。
陆川正欲反击，却又怕在众多军士前暴露身份，白白浪费他精心打造的马甲，念头一转，立加速朝山下躲去。
两人一追一逃，顷刻就奔出数十里外。
陆川见全力施展浩然正气，已是一而再，再而衰，气势不再，身形越发慢了下来。
反观体内真气越发蓬勃欲发，与浩然正气出现了此消彼长的态势，正好回身迎战，打此女一个措手不及。
前方异族女子宛如大鸟般挡在面前，仓然一声，收刀回鞘，手中甩出一物。
“飞凤卫五品校尉卫凤！”
陆川看着手中的千年寒玉制成玉牌，愕然当场，微一凝神，眼角就给出了准确信息，档次比起刚才更高了一级。
【姓名：卫凤
修为：通玄境？？？，先天境九重天
身份：大唐飞凤卫巡天使，五品校尉
武技：？？？？】
这次，他被这女子真正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大唐飞凤卫，职责就是巡视四境，乃最好的探子和刺客，分布各地，直接归皇帝管辖，连兵部都没有调遣的权利。
这是搞哪一出？
陆川迟疑一下，才将玉牌抛了回去，双目精光四射，死死盯了回去。
“一面玉牌，岂能证明姑娘身份？”
下一刻，千年寒玉所制的玉牌，化为出一头尺许长的金凤，凌空一绕，一下透入此女身中，一闪无踪。
“牌在人在，牌失人亡，若是罗公子认为小妹有假，那小妹也不用客气，继续将公子拿下，带回北夷部落的暗中据点为饵，引诱狼牙部落大祭司娑万亲身犯险。”
大姐，你也太胆大妄为了一点吧？
陆川双手抱胸，右手撑着下巴，长笑一声。
“姑娘以为两国交兵，死了一位大祭司就能结束战争，难免太为儿戏了吧？”
“此次南下出兵的狼牙部和黑水部，虽是天武国武罗可汗名义下的十七部落，却不受武罗辖制，此时趁着武罗一统各大部落之际出兵南下，归根到底，一半是娑万之意。”
陆川摇摇头。
“这也太小看这些蛮夷人了，既然动手，岂会轻易退去。”
卫凤双手按在腰间，缓缓抽出两把弯刀，冷冷瞪来。
“指点江山，运筹帷幄，是你们读书人的事情；斩杀外敌，乃我飞凤卫的职责，难道我不动手，北边的蛮子就会自己退走？”
陆川见此女摆出一言不合就继续动手架势，倒信了七八成。
“小弟还有最后一个疑问，为什么小弟能将你口中的大祭司引诱过来？别以为小弟是文曲星下凡，吃了小弟的肉可以长生不老吗？”
卫凤听他说得有趣，差点笑出声来，连忙一板面容。
“娑万精通中原文化，三十年前北方诸部订下化身妖儒，乱我华夏之策，就出自他之手，公子天纵之才，正是最佳替身，才以密令急招小妹赶来，趁机掳走公子。”
说罢，顿了一顿，又补充了一句。
“若是小妹方才未见罗公子惊天才华，还误认公子就是大祭司的化身，暗中试探小妹身份真伪，才全力出手，得罪之处，还请公子见谅。”
果然诗词写得好就可以为所欲为，人神妖鬼，都逃不出这“真香”定律。
陆川见他身份被人怀疑，也是苦笑连连。
连一位武力高强，兼修道法的飞凤卫，都心生怀疑，那对于三军主帅的姜璟来说，定然不会全信他话语言辞，甚至也在怀疑他是不是妖儒。
所幸儒修者，文如其人，纵使妖儒装得太像，也只能书写一些四平八稳的文章诗词，根本没有资格和他比拼惊世绝艳的诗词。
“就算大祭司被引诱过来，以你我之力，就能斩杀此獠？”
“这你不用管！只要在我大唐境内，我飞凤卫就有法子。再说了，公子文气滔天，只需发挥你刚才的本事，替我拖住娑万三四息时光，娑万就不用走了。”
又一个用拳头讲理的女疯子！
陆川想起自己职责，立刻开出条件。
“小弟想不答应也不成了，还请姑娘告之，蛮夷的探子究竟多少，有没有和其他人勾结？”
卫凤双眸一寒，冷冷道。
“我冒充狼牙族人在塞外三四年，只知晓北地境内多了一群神秘势力，大半外族的的消息，都与这些妖人有关，具体情况，却不太清楚。”
陆川就不再问，卫凤递过一张灵符和一件黝黑的披风。
“此乃甲马，日行三百里，我们必须最快赶到东北方两百里外的隐秘据点，将大祭司引来，让他没有考虑的时间，才能成事。”
果然和传言一样，飞凤卫是天下间最厉害的刺客，浑水摸鱼，能在间不容发间抓住机遇，一举制敌。
他十分想知道究竟有多少飞凤卫隐藏在蛮夷部落中，却知晓此时不宜多问，只好闷在心头。
黎明时分，两人就来到群山环绕的一山谷中。
依稀能看到一废弃多年的村落，全是残垣断壁，只有依山而建的一佛龛，还剩下一尊长许高的石佛像，算是完好。
“躺在地上别动，不要逼我点了你的穴道。”
卫凤抽出弯刀，划破食指，在佛龛上滴落下三滴鲜血，就见石佛身中泛起一片血光，紧跟着石佛双眸突然射出两道血光，朝两人扫来。
躺在地上的陆川只觉一股阴寒妖异的气息从血光中涌来，比起九幽玄虎又是另外一翻景象，转眼目光就朝他盯来，寒气越发强盛三分，心胆欲寒。
原来是验明正身！
陆川心头生出明悟，顿时戏精上身，怒喝一声。
“妖孽，吃我一剑！”
话音一落，口中射出一道青气，朝两道血光射去，还不等凝为一柄三尺青锋，就戛然而止，化为乌有。
血光也一闪而逝，只剩石佛孤影，卓立案前。
第四十八章 蛮夷大祭司
“公子不仅胆识过人，更智慧滔天。若不是小妹与公子一路行来，也会被公子骗得七荤八素，深信不疑。”
卫凤盘膝坐在他对面，从行囊中取出两块肉干，递了过去，大大恭维一句。
“难道姑娘不清楚，所谓书生意气，就是靠嘴巴吃饭，要是连这本事都没有了，哪里养得出什么浩然正气来？”
“为什么本姑娘觉得你更像传说中的妖儒，满口油腔滑调，根本不像正经读书人。”
卫凤拿着冰寒的目光朝他扫来，腔调中却多了一丝调戏味道。
陆川抬眼看去，双眸澄如秋水。
“姑娘身有异族血统？”
“若是没有，岂能混入外族？我军中姐妹，多有异族血统，皆出生边民，地位寒微，只有凭借一身军功，才能让一家人过上好日子，公子博学多才，难道不知飞凤卫来历？”
陆川默然无语，知道飞凤卫某种程度来说，就是军中缩水版的北斗司，皆出生寒微，多以女子为主，要想出人头地，就只有拼命一途。
这话题太沉重了，颇有物伤其类的感觉，甚至影响他的胸中浩然正气，连忙转移话题。
“姑娘认为大祭司何时过来？让姑娘让小弟带回去岂不更好？”
“娑万能化身猛禽，纵使有千军万马，都拦截不住，此地乃是他经营多年的**，小妹上半年才知晓，他在中土还有其他身份藏匿踪迹，岂会放弃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陆川暗中凝神朝佛龛四下查看，转眼就发现，除了那尊邪气冲天的石佛之外，还有头顶残缺的壁画也有几分异样。
纵使他此时全力用浩然正气扫荡这些妖气，恐怕也要费些力气。
若是大祭司一到，威力倍增，才养性境三重天的浩然正气，多半派不上用场。
“公子此时若反悔，逃走还来得及，照方程情形，娑万中午时分定然赶过来，那时小女的丹凤吐珠亦是威力最大之时，有七八分把握将他诛杀。”
卫凤双眸闪烁一片奇光，对他提出另外一个建议。
中午？丹凤吐珠？
听到这话语，陆川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前所未有的念头，长声笑了起来。
“姑娘此言，反提醒了小弟，有了取胜之法！”
说罢，走到外间残损的石殿平台前，指尖生出一丝无坚不摧的浩然正气，在地上疾书，转眼就写下两句诗文。
“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又疑瑶台镜，飞在青云端。公子这诗多了几分温婉，少了前几句诗词的气象，纵使用来偷袭，恐怕也难与刚才“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相提并论。”
“姑娘到时就知，书生意气，书生才是本体，意气仅仅是表象。”
他退回佛龛半躺在洞壁上，撕毁了半边衣襟，弄乱了头发，嘴角还逸出血丝，又发出几道剑气，将佛龛打得七零八落。
卫凤也在自己肩头划了一刀，才用绳索将陆川捆住，摆出两人又在此地大打出手，她再次制服这家伙的态势。
虽说在配合陆川，但她心头越发好奇起来，不知道陆川这么做究竟何意？
若是装出逃跑失败，反让娑万多了几分谨慎，对她的安排有利有弊。
午时，一头苍鹰从天际横飞而来，看上去并无出奇之处。
但临近佛龛头顶数十丈，陆川才感受到一丝透彻心骨的气息，隐隐从空中涌来。
苍鹰落地，一团黑烟冒起，化为一位满头苍发的儒生，脸色阴沉，一双三角眼更是透出丝丝血光。
【娑万，妖人，化玄境？？？明意境十重天】
陆川立将胸膛一挺，目露凶光，大口喘息着粗气，摆出恨不得生啖其肉的表情。
卫凤连忙起身禀告。
“回禀大长老，此贼花样百出，刚才找到一机会，想与属下玉石俱焚，属下不得不下重手，将他制服。”
“你做得很好，年轻人，本座倒想看看，你的书生意气，究竟能奈本座如何？”
娑万将手一挥，陆川身上的牛皮索寸寸断裂。
接着他轻轻跨出两步，如魔神般卓立在他身前，背对卫凤。
陆川突然站起身来，叹息一口气，身中涌起一股清濛濛的文气，放声长笑。
“大长老明知是陷阱，依然孤身前往，更给了卫姑娘出手的机会，胆色气度，晚辈佩服佩服，想必眼前并非大长老真身，仅是化身之一吧？”
正凝聚真气的卫凤，闻言大惊，准备孤注一掷的霸道心法——丹凤吐珠，立刻停了下来。
如果用她大半条性命，换取一个化身，毫无用处。
娑万侧过半边身体，面对二人，隐隐挡在前方。
“年轻人果然又几分本事，一眼就看出蠢丫头花费了三年时光，都没有看出的东西，本座越发势在必得，纵使葬送这具化身，也要将你拿下。”
陆川放声大笑，声如龙吟。
“大长老的如意算盘看似万无一失，唯一算错的地方，就是以你腹中那点墨水，岂能假冒我南海罗少游？”
越是气势如虹，越难持久，娑万心头暗喜，好整以暇地看了过去。
“纵使圣人在世，文曲下凡，惊天动地的名篇，也寥寥无几，你成为本座化身，身中文气至少还剩五六成，只需本座略加掩饰，外人岂能看出？”
陆川心头大笑，这身体的主人，就是一略懂文墨的武夫，你抢去也没用，只能喝本人的二道汤罢了。
你这老家伙不是想要成为妖儒吗？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圣人诛心”！
“大长老有如此信心，那罗某就随口出一联，看看大长老如何掩饰，听好了：琴瑟琵琶，八大王一般头面，请答下联。”
说话间，他身中散发出滔天的清濛濛的文气，陡然化为黄灿灿的金光，铺天盖地般席卷而出。
青黄二气，这小子居然能生出两道文气！
娑万面露狂喜之色，情不自禁地退后一步，然后才重整旗鼓，施展出最擅长的以柔克刚的诡辩法门，加以反击。
“老夫无你这般急才，回去寻思两日，也就答上，恐怕就算年轻人，也自己回答不出吧！”
反正无论这小子答上或答不上，都无损他分毫。
他只需让此子意气衰竭，就可以施展出夺魂奇功，占了他的躯壳，夺了他的青黄二气。
就算只剩一半，也是完整一气，足以乱法天下。
“听好了，下联就是：魑魅魍魉，四小鬼各自肚肠。”
陆川放声大笑，气贯云霄，满身金光，化为一柄漆黑的大刀，拦腰斩去。
第四十九章 霍如羿射九日落
“米粒之珠，也放光华！”
娑万负手卓立，并没有出手的打算，一团黑气从身畔涌出，轻飘飘地荡在前面，心头更是打定主意，他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将生出三股文气的天纵之才，变成化身。
那时，他不用惧怕天下任何人，狼牙一族，也会脱颖而出，一统大草原，问鼎天下，纵使武罗可汗也要臣服在他脚下。
浩然正气所化的漆黑长刀，仿佛劈中了无尽的虚空，空空荡荡。
让陆川气势立弱了三分，一股难受至极的感觉，从刀身涌来。
【沆瀣一气，腐儒尸气所化？？？？】
陆川看着面板给出的判定，有些明白过来，应是垂涎他身体的大祭司，专门对付儒修的杀手锏。
两分文气，八分妖法，走的更是以柔克刚的路数。
卫凤在旁见状，身形幻出十余道残影，从四面八方向娑万攻去。
手中金刀涌起的两股森寒的刀罡，一下充盈丈许方圆的佛龛，展现出了不逊色天级降妖使的强悍实力。
黑气弥漫，一下将娑万包裹，卫凤所化的身影，招招斩杀在了无尽的虚空中，涟漪都未曾生出半点。
这就是蛮夷部族一族大长老的真正实力。
陆川无有遗漏的先天灵识，刹那间就将娑万的真身锁定，纵使对方高出了他一两个大境界，也怡然不惧。
丈许长的漆黑长刀，不进反退，口中长吟。
“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区区腐朽尸气，在这郎朗乾坤下，岂能持久？”
说话间，刀身再次生出玄异变化，化为一轮漆黑明月，朗照前方，光影中依稀现出一条若有若无的身影。
卫凤见状，大喜过望，手中金刀泛起一抹血红，微微一错，就朝影子拦腰斩去。
光影闪动，娑万冷哼一声，手刃闪电劈出，正中金刀，卫凤立跌跌撞撞退开几步。
满空烟云，也再次汇聚在娑万身上，恢复原本模样，满脸杀气，阴惨惨地低喝一声。
“蠢丫头，你是自寻死路，吃我邪佛血焰，起！”
随着他一声暴喝，佛龛头顶穹顶立飞洒出千百朵血光，两人身后的石佛，也伸掌拍出，两团赤焰狂射而出。
“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又疑瑶台镜，飞在青云端。月来！”
漆黑明月由黑转白，化为一轮皎洁银月，将陆川和卫凤团团罩住，空中的血光赤焰方一接触，就化为乌有。
娑万双目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死死盯着陆川。
“先天四气？这怎么可能？怪不得你能勘破我洞中布置，先用浩然正气破去。”
“雕虫小技尔，你骗我一次，我骗你一次，你我勾心斗角，算是平手，这叫‘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破！”
银月发出“波”的一声轻响，片片碎裂，银光冲天，不少飞出佛龛外，一闪无踪，穹顶和石佛上涌起的血焰，也荡然收敛。
陆川全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巍如山岳的浩然正气，比起刚才还要强盛几分。
“哈哈哈，本座刚才还在犹豫，你胸中仅有三花，是否值得本座孤注一掷，但四气皆现，本座就算拼着舍弃法身化身，一起化为乌有，也要将你据为己有！”
娑万眉心浮现出一个血印，妖气冲天，双目一翻，整个人缓缓凌空飞起，一片血光弥漫全龛，压得陆川和卫凤两人，接连退开几步，紧靠墙壁。
卫凤见他施展出压箱子的血祭之术，不用问都清楚是远在老巢的元神，从千里之外赶了过来，再不拼命，就只有死路一条。
正欲捏碎玉牌，施展出杀着丹凤吐珠，借着本命玉牌上封存的一丝大唐气运，冒死一搏，却觉手腕被陆川扣住，递过一眼神，示意稍安勿躁。
卫凤见状，才想起他刚才又吟了一遍写在地上的诗文，就算能化为一面银月，又有何用？
当下银牙一咬，不理会陆川的示意，全力凝聚真气，准备施展出最后一着。
她就算是死，也不能让娑万夺舍成功，乱法天下。
陆川胸前狂涌而出的浩然正气，无有穷尽，片刻间境界就从【养性境三重天】提升到了【五重天】。
第一次提升是他收转黑刀，悟出浩然正气的进退之法，亢龙有悔；
第二次提升则为明月生出，明白浩然正气阳极阴生，以柔克刚，越发多出了几分死战不退的底气。
娑万犹如魔神降世，佛龛四壁已结出片片冰霜，两只血眼，也缓缓睁开，不带一丝表情地看了过来。
“南海小儿，你还有什么遗愿，本座一定满足你，就算你此时生出先天五气，引来文曲天星之气，也为时晚矣！”
陆川勉强挥动手指，在空中凝出十余个银光闪闪的字迹，开心大笑。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看招！”
银光方一汇聚，还未凝为三尺青锋，就片片碎裂，溃不成军。
“好一句……”
娑万缓缓落地，全身上下泛起滔天血光，才赞出半声，陡然心生感应。
还不等回头，就觉背后烈焰撕裂长空，从九天袭来。
正欲躲避，就见胸口红芒一闪，陷落一个茶盏大小的孔洞，紧跟着轰的一声，全身就被点燃，被无数烈焰包裹。
“蓬！”
一条血影，冲天而起，带着一条黑气，朝空中遁去。
“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看箭！”
陆川早有准备，左足跨前一步，张弓虚引，压抑多时的浩然正气立化为一把朱红长弓。
一根炽如烈焰的长箭，应手而起。
红芒一闪，就击中空中血影，将血光震成粉碎，只余一丝黑气，投入到碧空，一闪无踪。
卫凤看得目瞪口呆，还没明白究竟发生何事，形势逆转。
不可一世的狼牙部族大长老，就粉身碎骨，连已经遁走本命元神，也被击碎，化为乌有。
她木然片刻，再次惊呼出声，
“先天五气！先天五气！你是当世圣人！”
陆川脚软腿软地靠在石壁上，有气无力地翻了一个白眼。
“你看我哪一点像当世圣人了？不就是不正经的读书人吗？卫姑娘，你是想让陆某死无葬身之地啊？干脆一刀子将我给剁了，也免得成为这些塞外部族大祭司眼中的香馍馍。”
第五十章 科学就是力量
卫凤双眸射出难以名状的片片涟漪，没声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小气鬼，我才说一句，你就记在心上！只是本姑娘此时心情好，只有一个问题，纵使你是当世圣人，也功力浅薄，难以击杀娑万，你是如何做到的？”
陆川挣扎着起身，笑得贼精，浑然没有半点当世圣人的模样。
“我刚才不是告诉你，书生意气，书生才是本体，意气仅仅是表象。你若要真想知道，将手掌伸出来，放在阳光下，我就告诉你。”
卫凤将信将疑地将手掌放在了阳光下。
陆川轻轻一挥手，一团拳头大的青气，在空中汇为一个凸透镜，略一调整位置，一点火光立刻炙得卫凤惊呼起来，缩回手掌。
“此乃上古燧人氏阳燧去火之术，我用自身浩然正气在空中化为一个巨大阳燧，引烈阳之光汇聚在一点，纵使坚钢，也要被洞穿，何况血肉之躯。”
这叫科学就是力量，他用一个大放大镜点燃一头大苍蝇，感觉特爽。
陆川见卫凤露出深思之色，连忙又送上一句马屁。
“若不是刚才姑娘提及正午和丹凤吐珠，我还想不到这法子。”
卫凤噗嗤笑出声来。
“看样子你真不是圣人，满口油腔滑调，还会绕着弯子自黑，什么书生是本体，意气是表象，当世大儒听到你这话，一定被活生生气死。”
陆川目光一整，朝这位飞凤卫五品校尉看去。
“卫姑娘，刚才娑万化身虽死，元神又被我重创，但小弟毕竟靠取巧获胜，实力差距颇大，难于诛杀他元神，三五日内，定然醒转过来，祸害更大。”
卫凤一下听出他言外之意。
“罗公子难道要让小妹去刺杀他的本身？但这些年来他出现在世人面前，都是这面目，恐怕无人知晓他真身究竟藏身何地？不过小妹可以一试。”
陆川当然不会告诉这位军中女刺客，刚才他射出一箭，其实并非光光只有浩然正气，还有体内至刚至阳的大日明王焰和少清罡气，三气合一才取得如此傲人效果。
就在击中的刹那间，他窥看到了一个血气冲天的祭坛和一位枯瘦如柴的老人，应该就是娑万的本身法体。
既生出先天感应，他当然要斩草除根。
“卫姑娘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既为大祭司，当然是在部族中的祭坛内，他文气被我所夺，已成惊弓之鸟，姑娘去时，只需要问上一句，‘无神之人，可能活否’，他就死无再死。”
卫凤长身而起，化为一道黑烟，就朝西北疾驰而去，远远留下一句。
“要是问不死，我再回来找你算账！”
你就算有滔天本事，也无法找一个子虚乌有的人算账。
罗逸罗少游都成了塞外各大妖族的香馍馍，一个只有养性境五重天修为的儒修，在边境野外晃荡，太过危险！
陆川看着远去的背影，缓缓运转体内少清罡气，顷刻间就恢复本来面目，面板再次更新了信息。
【太清心诀熟练度提升到略有小成。】
【凝魄境一重天，养灵境一重天。】
一股缥缈清幽的气息，在眉心紫府凝出一丝紫巍巍的印痕，略过片刻，才缓缓消弭。
鸿蒙紫气凝道纹，玄黄氤氲结元胎！
陆川心头愕然愣住，对成道修这事，也有预料，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多半和刚才一战，大有关系。
可惜他半点道法不会，提升了也相当没有提升，少清诀虽载有一印诀，一符箓，也不知晓究竟干啥用。
先不管了，回晋云城再说，他挖的大坑，还没有填土呢！
两个时辰后，斜阳漫天，陆川才踏上一座小山，就见前面杀声震天，数千余异族士兵，在前方两座互为犄角的城堡前列出阵势，准备攻城。
看情形应是玄虎军的前方哨所，狼烟已经点燃，冲天而起。
一头全身披着玄甲，形如猛犸的巨兽，缓缓举起两丈长的巨鼻，在空中发出一声长嘶，开启了冲锋的号角。
只见猛犸巨兽长鼻一卷一裹，抛出一块巨石，重重撞击在前方小山头修建的城堡上，十余丈高的厚重城墙，立陷落一洞。
四周山野，立刻响起蛮夷士兵惊天动地的嘶吼声，反而对面两座城堡中，列队城墙上的士兵，也吓得哑然无声，越发士气低落。
陆川看得杀机大起，仰天发出一声长啸，将前方气势全数压制，才怒声喝道：“尔等蛮夷，也敢前来受死，杀！”
虽距离数里，但话语一出，立让守城的众人士气大振，知道来了救兵。
陆川展开身形，护腕恢复了锈迹斑斓，古拙厚重的长刀面目，连人带刀化为一道流光，单人向前方的千人异族士兵冲去。
虽只有一人，却生出千军万马的气势，不逊色对方军阵分毫！
刚才诱杀了一具蛮夷部落大祭司化身，让陆川信心大涨，也想看看他个人真正武者能力究竟有多强。
无论是儒修也好，还是道修也罢，对他而言，其实都是华而不实的玩意，只有手中太玄长刀，才是他的真才实学。
心头更生出明悟，要想应对接踵而来的大战，他必须悟彻手中雷霆刀法的真谛，以武入道，才有资格与天下群雄争锋。
就拿眼前这些蛮夷士兵来祭刀！经验融合两不误。
眼前敌军高手，也就三人通玄境，再厉害也比不过大祭司娑万。
“哼！”
一把玄铁开山大斧，当头劈下，持斧者是一身高丈二的巨人，正是三大通玄境的高手之一。
太玄长刀丝毫不让，闪电劈出。
就在刀斧相交的刹那间，长刀微微一斜，贴着巨斧锋刃，人随刀走，急劈而至。
立将丈二巨人，当头劈成两片，血光冲天飞起。
杀声震天的军阵，立刻变得鸦雀无声，诡异到了极点。
陆川心头也是暗叫侥幸。
若是真要比拼力气，他还略微逊色几分。
但论身法速度，至少超过两三筹。
以己之长攻彼之短，乃军阵决胜不二法门。
他要想一人包围几千人，以弱胜强，那当然是将自身长处发挥到最大。
“杀！”
太苍长刀化为一道漆黑的电光，朝刀气锁定的第二位蛮夷通玄境高手冲去。
沿途士兵，纷纷化为刀下亡魂。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此乃百战百胜的兵家要诀。
第五十一章 以弱胜强
陆川置身于千军万马中，心头战意一发不可收拾。
古拙长刀上森寒杀气，惊涛骇浪般朝前卷去。
纵使蛮夷军士悍不畏死，也不得不避让开来。
转眼间千军万马中就出现了一条丈许宽的道路，直通百丈外的中军统率位置。
一半边坦露肩膀，手持镔铁棍的瘦小汉子，口中发出呼呼之声，催发出滔天战意，跨出两步，挡在前方，四周立刻让出十余丈方圆空地，腾出双方交战的地方。
另一位骑在高头大马上的中年大汉，策马走出两步，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长笑，将四周惊天动地的战吼声，一起压下。
“来者何人？我扎多不斩无名之人！”
说的却是词正腔圆的中原话语。
“大唐陆川！”
陆川疾驰身影，陡然停下。
惊雷驰电的态势，一下化为巍巍山岳，生出一股中流砥柱的态势，让众多军士真切无误地感觉到，就算一拥而上，也难以撼动他卓然傲立气势。
北地蛮族战士，素来彪悍善战，气势强横，又结成军阵，越发杀气滔天。
纵使遇到十倍于自己的唐军，也在气势上不弱半分，难免认为南人懦弱可欺。
此时首次遇到一位在气势上远胜他们的中原刀客，震撼之余，也难免生出一丝敬佩心思，再不敢丝毫小瞧这中土少年。
“赫！”
“赫！”
精瘦汉子再次发出呼声，将丈二长的镔铁棍，单手在头顶舞成风车状，缓缓朝他逼近，距离从三丈变成了两丈。
四周战士，也一同发声助威，气势越发狂涨。
下一刻，一团漆黑的旋风，拦腰向他袭来。
陆川卓立当地，太玄长刀疾劈，丝毫不让地迎了上去。
当！
一声轻响，人影倏分，攻守异位。
夹着雷霆万钧势头攻来的精瘦汉子，急旋的镔铁棍不仅被一刀劈退，踉跄退出一步。
还不等站稳，一片漆黑刀光，已接踵而来。
刀势刚猛绝伦，却又变幻万千，根本不知道究竟劈向何处。
精瘦男子大惊失色，仗着身形灵动，上蹿下跳，双手握棍，左支右当，连退七八步，都难以挽回态势。
狼牙部与黑水部联军的前锋主帅扎多眼力高明，见这大唐少年刀法刚猛凌厉，生平未见。
明明是黑猿功力略胜三分，但不知道何故在第一招硬拼时吃了暗亏，才一溃千里。
当下想都不想，腰中天石铸造的寒冥刀闪电出鞘，朝陆川当头斩去。
攻敌必救，才是唯一救下黑猿的法子。
陆川见他借着浩然正气所化的无双刀气，硬破了蛮夷猴子的一棍，正欲乘胜追击，一两招将他斩之刀下，就见敌军主帅亲自下场救援，也是心头暗恨。
战场就是你死我亡，根本不会给你单打独斗机会，到也早有预料，怡然不惧。
太玄刀微微一侧，施展出雷霆刀法中“风擎雷驰”。
挥刀迎上，一招之中，生出两种迥然不同的玄奥路数。
迎上主帅扎多的刀势刚猛绝伦，刀刀不离对方要害；
追击瘦小汉子的刀法迅捷如风，漂浮不定。
刹那间只听一片珠落玉盘的金铁交击声，响彻天宇。
陆川一招未能奏功，饶是如此，对方两人气势却弱了三分。
他先天灵识无有遗漏地把握住对方两人心态。
若是让这两位修为境界高于他的对手喘息过气，命丧当场的就是他。
当下刀势一变，化为“雷霆不动”，满是锈迹的太玄刀立在身前，似攻非攻，似守非守。
对面两人就算一千个一万个不情不愿，气机牵引下，也不得不联手夹攻。
看似雷霆万钧，但气势再弱三分。
果然如此，刚不可久，柔不可守。
刀法如兵法，要想以弱胜强，就得牵着对方鼻子走，掌握主动。
敌帅一刀劈来，陆川好像立足不稳，立刻撞入了瘦小汉子的身前，刀锋一转，就将敌手斩杀。
借着这丝余威，凌空一个筋斗，长刀生出一道精芒，硬生生将救援不及的主帅一刀劈成两片，天神般地战立当地，口中再次喝出一声。
“杀！”
众多蛮族士兵见两位主帅联手，都被斩杀当场，再吃这森寒无匹的刀气一逼，纷纷掉头逃窜做鸟兽散，顷刻就跑了一个精光。
陆川屹立当场，身中消弭殆尽的真气，才缓缓恢复，有些许力气活动身体，心头暗叫侥幸。
要是刚才有人看出他是强弩之末，虚张声势，那结果就迥然不同。
“好险！”
【强化完成百分之八十，强化未取得完全成功。】
正暗中调息间，脑海中浮现出一招至大至刚的刀法——“九天雷霆”，将全身真气汇聚刀身，从天劈下。
还不等回过神来，【强化完成百分之一百，强化成功】。
另外一式刀法再次出现在脑海——“雷霆无极”，连人带刀，化为一道紫巍巍的电光，叱咤在九天之上。
陆川心神立为所吸，才清楚为什么这部雷霆刀法，是以武入道的心法。
最后一招已超越了刀法范畴，身刀合一，与无上剑道有异曲同工之妙。
若不是他刚才施展全力，将全身真气倾注在太玄刀上，斩杀两大劲敌，根本领悟不出这后两招来。
“在下左军校尉冯寒，多谢陆少侠冒死搭救，我玄虎军上下感激不尽。”
前方城堡中两队军士涌了出来，追杀过去。
一位全身黝黑，一脸杀气的刀疤汉子，站在身前，举手相谢。
“陆将军客气，小弟乃北斗司降妖使，前往北地追查妖人为祸，无意遇到边寇来侵，岂能袖手旁观？”
“北斗司居然出了如此年轻的天级降妖使？冯某真是孤陋寡闻，看来吾大唐英才辈出，岂惧怕区区蛮夷外族！”
陆川听到这让人头疼的问题，露出一无奈的笑容。
“小弟加入北斗司还没多久，现在仅仅是玄级！”
“以陆兄本事，千军中孤身一人斩杀蛮族前锋降临，逼退敌军，跻身天级乃是迟早之事，何须在意这区区等级？”
冯寒大大拍了他一掌，一丝若有若无的阴寒气息，从掌心传来。
妖人？
陆川立斜眼瞟去。
第五十二章 大唐天舟
在这突然充满煞气的校尉手背上，有一个散发着丝丝寒气的纹身。
一头金鹰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欲脱手飞出。
“陆兄果然高明，一眼就看出我手背的刺青妖气冲天，没有举刀相向，已是涵养了得。”
陆川微一凝神，见面板提供他的信息并没有出奇之处，方放下心来，缓缓道：“此乃小弟职业病，还请冯兄勿怪。”
“职业病？陆兄这话还真够古怪，但偏偏十分贴切传神，小弟身为探马，才从蛮夷手中学来妖纹，驱使飞禽，侦探敌情，可惜都葬身在那些直娘贼的妖禽下，反成鸡肋。”
陆川看着他手腕上的妖纹，心头不可遏抑地冒起一个念头。
若是给他少许时间，他或许能山寨出道法版的术法。
但转眼哑然失笑，大唐与四夷对峙多年，若是真有道法灵符，能达到同样的效果，早被道门高人给弄出来了，岂容他来模仿？
正寻思间，一股熟悉的气息，从西南方疾驰而来，转眼就见一通体朱红色的纸雁，从天而降，缓缓落在两人之前。
冯寒胸口的玉牌闪起一抹清光，纸雁立落在他掌上，符纸的折痕上写着一个大大的“封”字。
随着清光一闪，封字化为一片红霞消失无踪。
若是落入外人之手，封字就会化为烈焰，将信函传书烧毁。
符纸展开，上书龙飞凤舞八字，“弃堡突围，全力南撤”。
陆川看着这命令，隐隐觉得和他昨日挖的大坑，颇有一点关系。
只是罗逸这“狗头军师”突然失踪，也是给身为主帅的姜璟敲响了警钟，才决定全力防守府城，以逸待劳。
冯寒收起指令，缓缓道：“看来敌军大举南下，这镇守路口的双峰堡只有暂时舍弃，还请陆兄与小弟一道返回晋云，协助姜将军守城。”
“正合吾意！”
两座哨堡只有五百军士，连夜撤离。
第二日清晨，晋云城就遥遥在望，远远看去，一股青气冲天而起，凝而不散。
青气中裹着一艘艨艟巨舰，上悬七个巨大的孔明灯。
熊熊的烈焰，给天灯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动力，支撑起整个巨舟。
“原来是玄武天舟已临晋云，怪不得不需要我等充当哨位！”
陆川也是第一次看到镇守大唐的四大天舟，分别镇守四域行都。
虽说晋云城距离北地行都燕城只有三百余里，但天舟突然出现，也意味着更大的变化。
战局虽没有正式开始，交战双方各自添加上了更大的筹码。
一头身长丈许，通体黝黑的巨鸟，从天空俯冲直下，转眼就飞泻至队伍前。
凌空七八丈高下，鸟背上现出一位全身裹在火红铠甲中的娇小身影。
“来者通名，吾乃飞凤卫巡天使，五品校尉朱红羽，奉命巡视城池。”
“玄虎军左军校尉冯寒，参见校尉大人！”
一块漆黑玉牌，从冯寒手中抛了出去。
陆川暗中端详了空中的巨鸟，见好半天才缓缓给出信息。
【玄鹫，上古遗种，玄鸟与金鹫之后，化形境六重天】
看似大了许多，但比起他前日所斩的几头妖禽，修为差距了不少。
飞凤卫虽豢养不少灵禽，可惜数量有限，听说全境加起来，也不足百头，只能用来巡视四境地，甚至不敢远涉边疆。
毕竟，要论各种妖禽妖兽，四夷才是数量众多，种类齐全。
什么山精水怪都有，只要一进入化玄之境，就能化为人身，就如同他烧死的狼牙部大祭司娑万化身一样。
中原的灵禽，远不是对手。
“你们来时，可遇到一位文气冲天的少年书生没有？”
朱红羽将令牌抛了回去，开口打听消息。
陆川情知他的化身暂时不会出现，灵机一动，立在旁回答。
“在下北斗司降妖使陆川，昨日午时曾在一山岭上，远远看到一面形如月亮的玉盘虚悬空中，当时没有认出来历，此时想来，应是儒家浩然正气所凝而成。”
“北斗司？你立随我回城，不得有误！”
英姿飒爽的朱红羽轻轻飘落下地，所骑玄鹫发出一声轻鸣，转身飞去。
陆川大为郁闷，想不到他的马甲分身，比他本人更为吃香，不仅仅惊动了蛮夷的各位大祭司，连飞凤卫也给惊动了。
早知晓就老实安分一点，用专门猎杀妖魔的黄脸汉子身份，前往晋云，没有人会在意一位乡下猎户。
朱红羽一手按在他肩膀上，手中灵符一扬，一团红霞涌起，轻轻一扯，就换了一个地方，落身在府衙前的广场上。
【千里庭户符】
眼角浮现出的信息，让陆川咋舌之余，猜测到，或许某位在世圣人的身份，被卫凤给上报了。
不然，轻易不出动的天舟，怎么可能突然出现在此地？甚至让飞凤卫连一时片刻都等不及，直接用灵符赶路。
转眼就在府衙中见到了两位老熟人，玄虎军大统领姜璟和刺史宋大年。
两人端坐在大堂两侧，正中端坐着一位年过半百的老人，气度凝重，一股清濛濛的气息，缭绕全身。
“末将见过卫大人，这位是北斗司降妖使，说昨日遥遥见到罗公子，所以末将才将他马上带过来，禀明具体经过。”
陆川尽管没有亲眼见过，也知道这老人就是执掌燕云诸地的东阳节度使卫严。
才文气滔天，晋升到了与武者通玄境地相提并论的言灵之境。
和武者相比，能晋入天地人中地阶的儒修，更是万中无一，少之又少。
突然间出了一位身怀五气的当世圣人，当然要惊动在世所有大儒，此老出现在这里，也是情理之中。
卫严微微一摆手，立刻向陆川望了过来。
“你何时见过罗公子，他究竟身在何处？”
声如龙吟，让人不得不答。
陆川差点冲口而出，“他就站在你面前。”
果然是言出法随，要是心志差上一点半点，连抵御的资格都没有！
“回禀大人，属下并未亲眼见到罗公子，只是昨日午间，看到东北方的群山峻岭中飞起一轮圆月，虚悬空中片刻，方消失不见，还以为是法宝妖术，此时才明白是滔天文气所化。”
坐在一侧的姜璟抚须长笑。
“看来南海罗少游，尚未落入敌手，与飞凤卫探子所见，大体不差。你应是从长安来的降妖使陆川，那本将就给你一个任务，立刻前去接引罗公子，不得有误。”
这叫什么任务？
他可分身乏术，没有法子同时出现在众人面前。
陆川心中苦笑不已。
这叫自作孽不可活。
第五十三章 九幽诛心血箭
北斗司无论地位再特殊再超然，也隶属朝廷。
以官衔品阶来定高下，何况此时又是战时，若是胆敢不遵从，姜璟就可以拿军法制他之罪。
陆川迟疑了一下，才小心翼翼提出自己疑问。
“属下遵命，还请大人明示，这位罗公子究竟有何特殊之处，属下如何辨认？”
若是子虚乌有的罗少游当世圣人的名头传开，那先天五气就是最佳确认方法，他拐弯抹角就是想知道，“他”究竟暴露了多少。
姜璟沉吟一下，才缓缓开口给说道：
“根据飞凤卫传来的秘讯，这位名叫罗逸的少年郎，胸怀青黄黑三气，很有可能是文曲星下凡，前日才到本城，就展现了惊天之才，立被藏匿北地的妖人追杀，下落未明。”
还好还好！
仅仅有三气，不是先天五气。
也不知晓是姜璟故意隐藏情况，还是卫凤瞒报？
至于另外一个知晓“罗逸”底细的周云，生性谨慎，恐怕不会大肆宣扬，自寻烦恼。
陆川略一思索，知道见识过“罗少游”本事的卫凤，多半替他隐瞒了一些情况，同时也为她前去蛮夷部落刺杀大祭司打掩护。
不然好生生的文曲星站在眼前，不护送到安全地方，反去追杀敌人，本末倒置，要被当世大儒给喷得狗血淋头，直接被顶头上司送入大牢治罪。
陆川正要回答，突然“苍”的一声轻鸣，背在肩头的太苍宝刃，发出清越悠扬的刀鸣声，响彻大堂。
众人彼此相望，面面相觑，皆不明所以。
这不是太苍宝刀第一次发出鸣响。
陆川心头生出一丝若有若无的警兆，先天灵识立生感应，一个筋斗腾空弹起丈许，大喝一声。
“贼子尔敢！”
双手握刀，重重一刀，朝左侧虚空中劈了下去，滔天杀气，充盈大堂，好像天地间所有的生气，皆汇聚在这一刀上。
若不是他全力劈出之处，是空无一人的位置，恐怕堂上几人，皆会认为，他就是蛮夷冒名顶替的刺客。
朱红羽身影一晃，就闪身至卫严身侧，一下将他扑倒在地。
姜璟一下长身而起，拔剑出鞘。
在大堂射入的晨曦中，奇光一闪，一根其亮无比的血箭，夹着漫天狂澜，突然出现在大堂中，笔直朝卫严射来。
多日蕴而不用的大日明王真火，从刀锋狂涌而出。
就在劈下刀式最盛的一瞬间，神乎其技的命中血箭最前方的锋刃处。
刀箭相击。
出奇的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凌厉无匹的刀罡，毫不费力地透入这根弥散着妖异血腥气息的血箭，将它一下点燃，化为一根蓝汪汪的奇亮光焰，让才升起的晨曦黯然失色。
下一刻，蓝汪汪的箭身，涌起千百道电光，从四面八方狂卷而出。
陆川只觉一股巨力从刀锋袭来，连忙施展出前几日领悟出来的防身法门。
刀式从“雷霆万钧”化为“雷霆不动”，借着反震之力，重重朝房顶冲去。
铮！
姜璟手中的沉沙古剑化为一片剑幕，挡在四射劲气前，将宋大年护住，节节退后三步，才站定身体。
大堂中的桌椅器物，全数化为齑粉，仿佛被九天霹雳击中，狼狈不堪。
“卫大人，你没事吧！”
姜璟发出剑罡，驱散四周弥漫烟雾，持剑护在狼狈起身的卫严身前，让飞凤校尉迅速带大人离开。
“哈哈哈，九幽诛心血箭，从来例不虚发，结果我老头子都死不了，看来蛮夷诸部，已经技穷矣！”
卫严摆摆手，站直身躯，发出爽朗大笑。
一股清濛濛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他团团护住。
纵使再来一根诛心血箭，他也能凭身中浩然正气抵挡，不会再学方才狼狈不堪。
一条全身漆黑，仿佛被天雷击中的身影，轻飘飘地从头顶的大洞飘落下地，衣襟褴褛中隐见一件玄铁软甲，闪闪生辉。
【击毁五品法器九幽诛心血箭，增加经验点数：9600】
【当前经验点：21870】
陆川看着瞬间增加的丰厚经验，觉得全身狼狈不堪也值了，昨日千军中冲杀，也才增加了三千多经验，还不如击毁一件法器来得爽快。
卫严双眸一寒，朝身侧的宋大年看了过去。
“老夫行踪，只有晋云府衙寥寥数人知晓，九幽诛心血箭防不胜防，皆需有人先做耳目，方能锁定老夫所在，此时堂中仅有五人，你说何人是贼子耳目？”
宋大年一下面如死灰，战战栗栗地跪倒在地。
“大人，不是小人！小人就算想勾结外人，暗算大人，也没有这能力啊！”
卫严长身而立，冷哼一声，一股文气冲天而起，化为一面丈许高下古镜，青光四射，立将宋大年团团照住。
立见宋大年双目中闪烁起两点绿莹莹的寒光，砰砰两声，就自爆开，人更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就痛昏在地。
“前日一为国效力少年郎，仅仅半日时光，就被贼人追杀；此时老夫才到，险些被刺，若你不是最有嫌疑，那于情于理皆不合，红羽，带下去，明日用来祭旗！”
你老人家太过英明神武了，小生亦是这般想法。
陆川暗中送上一顶高帽子，见他引蛇出洞的计划成是成功了，结果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若不是他太苍宝刀突然发出警鸣，那他则是最大嫌疑。
归根到底，还是他站在了九幽诛心血箭的前进轨迹上，才让他无意挡下了这诡异莫名的一箭。
他陡然灵机一动，一口鲜血狂喷而出，人也推金山倒玉柱地半跪在地，用宝刀撑起半边身体。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表演这一幕了，早熟能生巧，演技晋入表演大家的地步。
就算是眼前站着智慧滔天的大儒，也看不出他的半点马脚。
姜璟一个箭步上前，伸手按住他的肩头，源源不绝的先天真气涌去，替他疗伤。
真气方一进入他体内，就觉他身中真气乱成一团，分明是受了重伤，一时片刻难以复原。
“大人，我没事！”
话还没完，又一口黑血喷了出来。
这叫借机推卸差事，他正在作死的路上狂奔不已。
欺骗上司，愚弄同事，纵使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第五十四章 金戈铁马刀如墨，一骑踏破千军血
玄虎军府大堂，换上一身甲胄的卫严高坐上首，看着玄虎军校尉冯寒呈上的三颗破碎的人头，放声长笑。
“我大唐人才辈出，年轻一辈，文有罗逸罗少游，‘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武有陆川陆剑峰，‘金戈铁马刀如墨，一骑踏破千军血’，何惧天武蛮夷，哈哈哈！”
“卫大人如此雅兴，看样子末将就不用汇报另外一个好消息了。”
姜璟带着一个革囊，从侧门转了进来，将手中之物放在了主案上三颗人头之上。
“这又是谁的人头？”
卫严见这颗干枯瘦小的六阳魁首，银发如雪，颇为好奇。
“回禀大人，此乃狼牙部族大祭司娑万真身首级，先被南海罗少游以妙绝天下的法门诱杀化身，又被玄黄文气击溃元神，才被飞凤卫探子一语诛心，不费吹灰之力击杀。”
“一语诛心？”
卫严越发好奇，老眼射出两道神光。
姜璟将一纸签呈了上去。
“这是飞凤卫校尉所述详细经过，还请大人过目，此女伤势颇重，我已让人送回行都燕城，全力救治。”
卫严取过一看，不禁拍案称奇。
“好一句‘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如此惊世绝艳的诗文，让一心以妖儒之策乱我大唐的娑万心胆皆丧，轻轻一语‘无神之人，尚能活否’，就诛心而死，当浮一大白！”
陆川当然不知晓娑万已经伏诛。
此时他安心躺在一间静室的病床上“养伤”，暗中琢磨着，如何最佳利用攒积了半个月的经验点，达到最佳性价比。
还是老法子，内力为主，招式为辅。
先花费15000点经验，让吞金巨兽《少清心诀》连提升两次。
【强化成功，《少清心诀》的熟练度，从“登堂入室”’提升至“融合贯通”水平。】
这次提升，除了神清意凝外，没有任何异样，看样子是仙传心法等级太高，他山猪吃不了细糠，感悟不到。
倒是让三种修为境界，齐齐提升一重天。
再花费1550点经验，点上了补完的《雷霆刀法》，但一到“登峰造极”的境界，就提示无法强化。
看着全身上下好像有丝丝紫巍巍的雷电流动，陆川生出明悟，估计最后一个境界“返璞归真”，只能靠自己突破，无法用系统强化。
那更高明的《少清心诀》，也会出现同样情况。
他心头越发生出几分期待，随手将另外一门武学地阶下品武学《拿云手》给强化到了最高境界，面板再次出现可继续强化的选项。
又是准备开启隐藏武学？
看着所剩无几的经验，他放弃了继续强化，先留点经验备用。
【姓名：陆川
身份：北斗司玄级降妖使
修为：（武者）凝魄境二重天，（玄门正宗）养灵境二重天，（儒生）养性境六重天
武学：《凤舞九天》返璞归真，《大日明王焰》返璞归真、《金翎神罡》返璞归真，《雷霆刀法》登峰造极，《破天三式》略有小成，《拿云手》返璞归真，《少清心诀》融会贯通。
太玄刀：未激活，融合度20%，噬魂克主
经验点数：5250】
看着面板给出的数据，他目光一凛，原来太玄刀刚才神物通灵示警，是连经过杀戮，让融合度再次提升10点，同时也让“弑主”的属性，变成了“克主”，算是降了一级。
一想到这里，他伸指轻轻扣了一下身侧摆放的长刀。
“前辈，晚辈好像已经凝出先天鸿蒙紫气，如何才能帮助前辈恢复功力？”
“你那丝羸弱至极的真气，也好意思叫鸿蒙紫气？将先天真气化为紫气，再生出鸿蒙，方谓先天鸿蒙紫气，就算你有玄妙法门吸纳天地之气为自己所用，也还得再等百十年。”
“何谓紫气，何谓鸿蒙，还请前辈赐教！”
上古大百科全书好说话了许多，当然虚心求教。
“月魄日魂在活子时生出的至精至纯那丝先天真气，即名紫气，乃先天一炁根源所在，万物之始。”
陆川隐隐明白少许，连忙开口追问。
“晚辈身中的纯阳真气，算是日魂，那月魄又从何来？”
“见过蠢的，没有见过你这般蠢的，哈哈哈，笑死本王了，如今修道人连日魂月魄都会弄错，看来上古传承早已经断绝。”
肆无忌惮的笑声，再次给陆川造成了五点精神伤害，不过他心志坚如磐石，倒也毫不在意，静静恭听上古百科全书讲经说法。
“所谓三魂七魄，三魂易寻，七魄难定，恰好你这蠢货傻有傻福，明王真火生出的七大轮脉，就是月魄所居；少清真气在上中下丹田凝出的青莲五气金丹，既为日魂，懂了没有？！”
“晚辈受教！”
“多杀几个魂坚魄固的家伙，一天到晚不要尽找那些寒气冲天的妖魔鬼怪，就算报答本王！本王替你吞噬了那根血箭，也想换换口味。”
怪不得他斩下那根九幽诛心箭，感觉古怪，此时才知道是大虎妖暗中出力，他才丝毫未伤。
这要求，是要让我变成杀人狂魔的节奏啊！
陆川一下秒懂大虎妖言下之意，他昨日诛杀三位没有半点经验的蛮夷武者，符了大虎妖的胃口。
果然是老虎一吃人，就会上瘾，古今如是，换了一个位面也是未曾改变。
他立刻从床上爬了起来，盘膝端坐床头，施展内视之术，暗查大虎妖解说的日月魂魄所在。
明王真火生出的七大轮脉，乃纯阳真火汇聚之处，阳极阴生，于是变成月魄所居之所；
上中下丹田的少清真气至柔至清，上善若水，故为日魂寄神之处。
他体内几种真气，与道家所谓的阴阳二气大有不同，并非一热一寒，但某种来说，乃是更加广袤意义上的阴阳。
他只要融合一体，自然生出先天鸿蒙紫气。
无论武者还是道修，凝魄聚神，皆以真气为主，到了他这里，却以魂魄为主，主次异位，自然大有不同。
至于大虎妖是否故意欺骗，他倒是从未怀疑。
大虎妖自从败在他手下那一刻起，就迫于誓言认他为主，只要有所欺骗隐瞒，都会有所感应。
何况，大虎妖霸气冲天，也不屑在这些修为问题上说谎。
纵使要翻脸，都会明枪明刀，方不负他王者之风。
想起来也好笑，他们就像两个弱鸡，互相搀扶，相濡以沫，从最底层开始逆袭。
第五十五章 攻城
天蒙蒙亮，姜璟就在几位侍卫的陪同下，来到了陆川养伤的院落。
担任护卫之职的冯寒立刻三步并成两步，迎了上来。
“禀大统领，陆兄弟还没有醒过来！”
姜璟迟疑一下依然大步走到左侧的厢房，推门而进。
陆川依然盘膝端坐在床上，鼻中两股白蒙蒙的气息，吞吐出三尺开外，如云似烟。
和七日前相比，隐隐多出一股说不出的感觉。
好似端坐在床上的，仅仅是一具躯壳。
元神魂魄，早已在九天之上遨游驰骋，才从身中生出一股随时都欲乘风归去的气象。
不要说凝魄境无此记载，就算是佛道儒三家，也不曾有过这前所未有的景象。
还未抵达修为门槛，就能神游物外。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都说明此子处于某种玄之又玄的大精进状况，轻易不可打扰。
可惜大战将起，全城生死存亡在此一役，已经没有给他修炼心法的任何时间和机会。
姜璟猛一咬牙，沉声吩咐。
“你率队随我一起出战，不留一人，此子已到最紧要关头，就暂时不用惊扰，能否破茧而出，就看他的造化了！”
片刻后，一身戎装的姜璟登上晋云城高逾三十六丈的城墙，见三万玄虎军精锐，一万聚集在北墙，其他三门，只有数千人守卫。
至于最为精锐的八千玄虎铁骑，也聚集在城下长街屋檐下，列队整装待发。
准备在战况最紧要时，攻其不备，给进攻的十万蛮夷大军，一个厉害。
城墙箭楼高空百丈外，玄武天舟上，八百穿云箭士，和两百霹雳崩云强弩手，已将左右两侧的甲板摆放的四十座巨大机关劲弩，对准了前方。
所谓崩云强弩，是以机关符箓打造，本身就是七品法器。
弩箭机每趟可以连续发射三十六支特制奔雷箭，力能穿破寻常城墙，射程远及千丈，对异族巨兽，构成最大威胁。
十二位飞凤卫校尉，骑坐在身下灵禽上，与天舟上的穿云射手，一起抵御来自异族空中妖禽的进攻，也承担哨兵的职责。
卫严也是一身玄甲，卓然屹立在城墙上，看着四宇阴云密布，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但转眼舒展开来。
他身为三军主帅，当然是以堂堂正正之师，迎战大敌才是最为紧要。
纵使无法复刻南海罗少游将浩然正气，化为阳燧，引太阳真火下击。
但到此时此刻，绝不能弱了气势。
狼牙，黑水两大部族前锋折翼而返，再加上狼牙部大祭司娑万真身，被飞凤卫斩首，反让士气消沉的两大部族生出了同仇敌忾的复仇之心，不顾一切倾巢出动，才让形势逆转而下。
事已至此，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那卫严身为东阳节度使，统率北地边陲诸郡，也只能奋力迎战。
虽说晋云城中只有三万精锐和八千年轻力壮的民夫，再加上镇守北地的玄武天舟，以逸待劳，踞城固守，也算是旗鼓相当。
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必须竭尽全力，抵御住蛮夷雷霆万钧的第一次进攻，此消彼长下，攻守之势异也。
“卫大人，还请坐镇玄武天舟，城池防守，乃是我玄虎军之责，纵使黑水部落大族长莫多南率众攻至城墙，末将也有一战之力。”
卫严拍怕手下心腹大将的肩膀，发出长笑。
“怕老夫误事？这次老夫还真不走了，玄武天舟百余年来镇守北疆，战功无数，但连经历鏖战，蛮夷人恐怕也想出克制之法，来一招射人先射马，最安全的地方，反成了铁棺材。”
姜璟心头一动，想起一传闻，心头赫然，连忙用传音入密的法子，小心询问。
“大人，难道天舟受损，这么多年都未曾修复？”
卫严缓缓点点头，才面容一沉吩咐。
“此事不许传扬出去，难免动摇军心。再说了，我等以静制动，天舟也能发挥八九分威力，无损实力，战事一起，蛮人必然全力进攻天舟，老夫才需在下方主持战场。”
至于真正意图，出了他自己之外，不会透露给任何人。
军阵奇诡之道，先瞒己，方能瞒敌，他将给这些蛮夷一个永世难忘的教训。
一声浑厚雄迈的声音，忽地从天际遥遥传来。
初听才一音，刹那间化为万兽嘶吼，天崩地裂，整个地皮都开始微微震动起来。
城墙上各持强弓劲弩的玄甲卫士，不禁东倒西歪，军阵立乱。
卫严卓立墙头，长喝一声。
“朗朗乾坤，区区虎狼之声，也敢放肆！君子道者三，仁者不忧，知者不惑，勇者不惧，破！”
一股浩瀚文气冲天而起，朗朗读书声响彻天宇，四周虎狼之声立消。
郎朗读书时，更汇聚在一起，化为一声——君子。
听到这包含信念之声，所有玄虎军卫士立觉神清意凝，胸中滔天杀气狂涌而出，在城池四周，生出为一道玄黄气韵，与巍巍高墙，汇聚为一体。
霍！
霍！
霍！
前方千军万马在北边露出一条黑线，转眼就化为千军万马，奔驰而来。
滔天气势，在空中化为两头方圆数百丈高下的苍狼黑熊，向城头直扑而来。
姜璟见状，洒然而笑。
“区区蛮夷战意，何以与我大唐军阵争锋？儿郎们，列阵！”
苍！
苍！
苍！
城墙无数玄虎军士手握玄枪长弓，轻轻击打着地皮。
城池上空，汇聚出一头七十二丈大小的巨大黑虎，凌空傲立，居高临下，冲着疾驰而来的苍狼黑熊扑去。
轰！
一声巨震，三头巨兽彼此一撞，就化为云烟玄气，冲天而起，当地陷落出一个亩许方圆的巨坑。
平分秋色！
双方军士，都不约而同地发出嘶吼声，为己方助威呐喊。
姜璟见前方奔袭而来的骑兵中，最前面都是骑着豺狼虎豹的兽兵，中间才是马匹，头顶还有千百只妖禽，黑压压的一片，遮蔽了半个天空。
如此众多的妖禽，不用问都是针对坐镇此城的玄武天舟来的。
“弩箭！”
身为玄虎军主帅，姜璟缓缓举起手掌，准备先给来犯蛮夷来一个“来而不往非礼也”！
第五十六章 雷霆无极
呜！
又一声响彻天宇的狼嚎，一头身高三丈的巨狼，从队伍中缓缓走出。
随着这声嘶吼，四周寒气陡然大盛，无数乌云排山倒海般从中间压了过来。
无数虎豹，再次发出了一片声势滔天的鬼哭神嚎！
一个苍凉豪迈的声音，从巨狼身中发出。
“狼牙族族长宗杰万在此，何人与宗某决一死战？”
“若尔等胜，我狼牙，黑水两军掉头就走！”
“若尔等败，人走城留！”
话一出口，城墙上众多军士，纷纷发出骚动，一起向身为主帅的姜璟看来。
不好！
此乃攻心之策！
姜璟双眸一寒，知晓蛮夷大将，狼牙族首领是以己之长，攻敌之短，仗着武艺强悍，更有上古血脉，才将他一军。
不战，士气立弱三分；
若战，就是舍坚壁地利做匹夫之勇。
就在沉吟间。
陡然一声雄浑苍劲的啸声，从城内传来，犹如青云直上，响彻云霄，在四野群山中，隐隐传来回响。
双方军士，皆生出一股高山仰止的感觉。
听出发声之人，亦是当世宗师级高手，足以和宗杰万一决高下。
身长手长，双鬓略带风霜的宗杰万，也情不自禁地双目一凛，朝前望去。
“末将陆川，恳请出战！”
随着一声清朗的声音，空中灰影一闪，一人轻飘飘地落在墙头箭垛上，卓然傲立，双手作揖，侧身向两位主帅请战。
双方皆朝城垛上望去，见突然多了一位背插长刀，雄姿英发的少年男子。
全身上下散发着凌厉无匹的滔天杀气，同时又暗蕴一种飘逸出尘的气息，丝毫不逊色起在上古遗种“苍狼”上的狼牙族族长。
卫严发出一声长笑，高声道：“准！”
姜璟嘴角微一阖动，却又马上闭上。
无论接下来的战果如何，大唐都立于不败之地。
陆川一个旋身，就轻飘飘地向城下飘落，好似一根鸿毛，在空中以超乎想象的缓慢速度，朝巨狼上的正主儿落去。
宗杰万卓立苍狼背上纹丝不动，脸上首次露出凝重之色。
随着此子飘落，空中的萧杀气息，在刹那间狂涨数倍，无有穷尽。
偏生到此时此刻，他依然无法锁定此子身形，更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一根金矛，闪电从手中弹出，毫无花俏地朝前方虚空刺去。
无论此子身法如何高明，都只有硬拼一途。
陆川身在空中，一刀挥下，雷霆刀法开宗明义的第一招“雷霆万钧”，化为一道苍龙，直劈而下。
当！
金矛正中刀锋，毫无花俏地硬拼一招。
陆川身形借力弹起，雷霆刀法全力施展开来，天河倾泻般源源不断攻了过去。
双方军士齐齐发出惊天动地的呐喊，为己方助威。
宗杰万硬拼一记，心头大定，手中“戮天金矛”一矛重于一矛地朝敌人刺去。
论身法，此子固然天下无双，但论实力，却稍逊大半筹。
他有十足把握，在百招内将此子尸体挑在金矛上，成为他问鼎中原的第一块垫脚石。
陆川数招一过，身形再次借力腾空飞起十余丈，一式“凤舞九天”在空中幻化出九道身影，太苍宝刀上泛起一丝血光，雷霆刀法才补全的“九天雷霆”闪电劈下。
随着这一刀挥出，漆黑长刀立飞起一丝丝紫电蓝芒，好似刀身化为闪电，摄人心魂！
嗷！
宗杰万发出一声怒吼，身形从苍狼上腾空飞起，金矛射出万道精芒，射出数丈，隐约间可见一头苍狼影子，隐藏在长矛中。
电芒金光交织在一起
苍！
清越无比的金铁交鸣，响彻天宇。
一条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腾空升起数十丈，手中漆黑长刀高举，与头顶乌云高高相对。
“电来！”
一道九天惊雷从云层中如龙走蛇，落了下来，与身随刀走的陆川合为一体。
下一刻，一道紫巍巍的雷电，取代了空中的身影，雷霆万钧地劈向在了刚刚落在苍狼背上的宗杰万。
雷霆无极！
昔年刀尊以武入道的绝世刀法，再现尘世。
无我无刀，唯我雷霆，驰骋九霄。
吼！
一声暴喝，宗杰万身下的上古遗种苍狼，在刹那间与他合为一体，化为一人头狼身巨人，一矛击出。
紫电雷驰，一道耀眼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天地。
戮天金矛寸寸碎裂，
宗杰万重重抛飞十余丈，再次站稳身躯，眉心正中生出一栩栩如生的苍狼，一股前所未有的气势从身中散发而出。
蓬！
高硕的身躯屹立如山，一口黑血狂喷而出，在地上冲出了一丈许方圆的大坑。
陆川在数十丈外，随同紫电收敛，现出身影，半跪在地，口鼻眼耳，全是血丝渗出，只有双目依然神光四射。
这一刀看似平分秋色，两败俱伤。
但只有他心头才清楚，天地之气，正从三十六个穴窍中，狂涌而入，高速运转全身，刹那间已经恢复了六七成，还有继续再战之力。
唯一顾虑者，狼牙部族长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强者气势，让他颇为顾虑，纵使将他斩杀，他也要赔上性命。
自己在这一战中获突破，对方何尝不是？
“此战平手，陆兄可有异议？”
嘴角满是鲜血的宗杰万缓缓举手，止住四周欲上前的军士，一双狼眼，朝他盯来。
陆川还未回答，头顶城墙已响起声如洪钟的声音。
“当如是！以和论！”
卫严一步踏在墙头，先答应下来。
两军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声，彼此战意更浓。
一根金丝，从墙头飞来，将陆川腰身一裹，就朝城墙上扯起。
“嗖！”
就在这时，一根羽箭突地从下方射来，直取陆川眉心要害。
射箭的，正是前方大队中，一位身如铁塔的大汉，数十根羽箭，也接踵而至。
“无耻蛮夷！放箭！”
姜璟一个箭步，抢在卫严身前。
他见被飞凤卫金丝拖住的陆川，手挥动长刀，劈落射来利箭，尚有自保之力，立刻放下心来。
足尖一跳，金线腾空飞起，陆川借着这力道，乘风而起，在空中划出一个半月轨迹，将利箭全数躲开，轻飘飘落入墙头。
还不等站稳，口中再一口黑血喷出，双目森冷得厉害。
“末将恳请大人恩准半日歇息，恢复元气，再行出战！”
这次就不用演戏了，任何人都知道他是强撑，不弱己方士气。
“准！”
陆川遥遥站稳身形，轻轻一晃，就朝城中飞掠，心头杀意更盛三分。
伤了陆川，还有南海罗少游满血满蓝出战，天衣无缝。
第五十七章 应是天仙狂醉
陆川才飘落城下，无有遗漏的先天灵识就感觉到十余股阴寒气息，散落在全城几个角落。
玄冥教妖人！
随着少清心诀境界提升，他可以明显分辨出，城中的这些“妖气”。
比起城外拥有妖族血统的蛮夷部落来说，更为深幽隐蔽，有着明显不同。
里应外合！
城墙上大战在即，所有隐蔽在城内的玄冥教妖人，一定会趁机在城内制造混乱，来扰乱军心。
这是最常见也最管用的攻城之法。
转眼他来到最近一个院落，人还未至，就远远听到几人正在小声说话。
“七哥，我们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就是，此时外面大战一触即发，谁会留意我们这几个担水伙夫？”
“闭嘴，没有信号，谁也不许轻举妄动，别忘记了，飞凤卫还在头顶巡逻，你是想找死是不是？”
陆川一下恍然大悟，明白这些家伙是准备去水井投毒。
只是忌惮天空飘着的玄武天舟和数十位飞凤卫。
“可惜已经迟了！”
他一下连人带刀飘身而至，撞毁木门，太苍长刀化为一道精芒，朝屋中的五人卷去。
五人在凌厉无匹的刀气笼罩下，隐藏的妖气生反应，身上肌肤上皆生出鳞甲兽纹，齐齐向他攻来。
陆川先声夺人，就是为了激荡妖人现出原型，好快刀斩乱麻。
墨光一闪，五具妖人尸横当地。
他来到街上，对街边早已整军待发的玄虎铁骑说明情况，让军士以最快的速度，封锁城中所有水源。
玄虎军统率姜璟治军有术，对水源粮草本有专人看守。
只是此时大战开始，天上又有天舟巡视，才放松了些许松懈。
此时见刚才与蛮夷大将决战平分秋色的陆川亲自斩杀暗藏妖人，立刻以最快的速度，分出十余小队，在多处水源所在，严加防卫。
陆川片刻间，就将城中内应全数清得干干净净，当着众多军士的面，嘴角再次溢出血丝，就一个飘身不知去向。
这叫演戏演全套，等下陆川失踪一段时间，也无人怀疑，只当他藏在某个安全地方，全力疗伤。
一位玄级降妖使，硬撼天武蛮夷大将平分秋色，伤得更重，天经地义。
天空乌云越垂越低，遮蔽了整个天空，朗朗乾坤，片刻间就变成了黑夜。
姜璟慌而不乱，空中妖云密布，十有八九就是冲着北城箭楼上空的玄武天舟而来。
七盏巨大的孔明灯，在夜空中发出赤红光芒，分外明亮。
“卫大人，外面大战将起，你还是暂进楼中坐镇，外间交给末将！”
天昏地暗，对于蛮夷妖族施展各种千奇百怪的法子刺杀身为儒修的卫严，最为有利！
卫严正欲开口，突然只听东侧群山上，遥遥传来一个清朗儒雅的声音，若有若无，却又清晰送入众人耳中。
“盛气光引紫烟，玄舟寒生朱佩。应是天仙狂醉，乱把苍云揉碎。”
随着话语声，东山之巅升起一股紫巍巍的烟云，腾空至上，与玄武天舟上的七盏形如朱红玉佩的孔明灯彼此辉映。
转眼紫烟与赤焰汇为一体，在九天上生出一位白衣胜雪，飘逸如仙的巨大人影。
左手持笔丹似火，右手举杯素如雪。
刚一现，就脚步踉跄，醉卧在乌云上，几下扒拉，拳打脚踢，笔绘酒洒，满空乌云立化为片片碎屑。
无数金色天光从天而降，犹如一根根利剑，刺破苍穹，直透在大地。
正好落在晋云城上，好像降下了一道天幕，越发气势如虹。
卫严放声大笑，举手遥遥为礼。
“来者可是南海罗少游？”
滔天文气从身中涌起，声如洪钟，与九天刺下的道道金光，瞬间融为一体，化为一口巨大金钟，将全城笼罩。
陆川卓立城外数里外的小山上，用浩然正气送出话语。
“请恕罗逸狂妄，见诸君在此浴血奋战，也尽绵薄之力！”
一声厉吼，立打断了两人遥遥问答。
紧跟着滔天战鼓，从敌军阵中响起，才寥寥三四声，就凝出滔天杀气，将两位当世大儒的气势压过。
身材高硕的宗杰万手持兽骨巨锤，敲响了狼牙部落最让人闻风丧胆的“狼王鼓”。
纵使他身负重伤，但好歹唤醒了上古血脉，将伤势压下，就算伤上加伤，也不能让敌人的士气压过城下十万大军。
否则，这仗也不用打了。
黑水部族大族长莫多南见状，知道此战已到了生死关头，两族十万联军，本是气势如虹，但不料连连惊变，预定的策略全部不奏效，已难持久，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下去。
手中战旗一舞，发出号令。
头顶千余头妖禽，立刻铺天盖地朝城中最具备威胁的玄武天舟冲去。
身前数十头巨犀，各自率着一群财狼虎豹冲了上去。
千百块巨石，从后队中的长毛巨象长鼻甩出。
最为惨烈的攻城战开始。
卫严并未退回城楼，反卓立墙头，全神贯注空中的众多来袭妖禽。
很明显下方大敌是强袭玄武天舟。
可惜少了乌云掩护，十拿九稳的上下夹击之策，已化为不顾一切的孤注一掷。
“启动玄武法阵，放箭！”
随着一声令下，玄武天舟上立升起一团乌金色的光罩，百十根崩云弩箭，朝前面射去。
千百根绘有五行符箓的穿云箭紧随其后，凡一射中目标，或化为烈火，或凝为寒冰，或化为枯木。
千百头食气境和化形境的妖禽，立刻纷纷坠落。
身在城外小山上的陆川看得肉痛万分。
这是赤果果的抢经验啊！
趁着他这几日积攒的浩然正气还未全数耗尽，正好先捞上一票！
可惜境界始终低了一个大档次，无法进入言灵之境。
不然他就可以口吐芬芳，将这些妖禽硬生生“喷死”在空中。
他手指在空中疾书，口中长吟做歌。
“流星白羽腰间插，剑花秋莲光出匣，吃我万剑归宗！”
胸前青气立化一朵丈许方圆的白莲，轻轻一转，莲瓣皆化为无数剑光，朝空中激射，一朵巨大的莲花，在空中缓缓绽放。
千百头妖禽吃他在侧夹攻，化为漫天血雨，在空中绽放开来。
血光凝而不散，刹那间化为一头方圆百丈的九头血鸟，朝玄武天舟的七盏巨大的孔明灯袭来。
第五十八章 法随
森寒的煞气，从九幽生出，层层将他笼罩。
一丝熟悉又陌生的气息，从血红的妖禽身上散发出来。
靠！
还有这样玩的？
死都死了，还能化身妖禽？
你娑万大祭司，阴魂不散，将自己给献祭了，也要报复他这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陆川默然无语。
死后凝成上古精魄的法术，他已经不是第一次领教。
但这次比上次遇到玄虎，厉害了无数倍，足足高出了两三个大境界。
就在九头虫扑向玄武天舟时，一根血羽化为一根赤红如血，妖气冲天的九幽诛心血箭，朝他当头射来。
果然死不瞑目，从九幽归来也要将他拉下地府。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他一身长吟，身畔生出浩然正气所化的翅膀，乘风御龙般朝城墙上急退。
双手缩在袖中，返璞归真的拿云手生出丝丝金翎神罡，在血箭袭来的轨迹上，汇为一朵朵青莲，挡上一挡。
刹那间，他已经落在城墙上，一面朱红盾牌从天而降，盾上一彩凤光影一闪，硬生生地将诛心血箭挡了下来。
一股巨力涌来，两人撞成一团，跌出十余丈外。
说时迟那时快，九头血鸟也同时击中空中七盏巨大的孔明灯。
空中微微泛起一丝涟漪，孔明灯无影无踪，一头形如巨龟的神兽，正好挡在面前。
千百道精光与无数血焰满空乱舞，神兽重化为玄武天舟模样。
前方舰首伤痕累累，在空中打着转，缓缓朝地上坠落。
血焰中一条妖气冲天的人影，虚空而立，仰天狂笑道：“一群蝼蚁，正好成为本神的祭品，都得死！”
随着这来自九幽的声音，数万将士，心惊胆战。
城墙上方才生出的那道巍如山岳的金光文气，也出现碎裂之势。
再加上四周蛮夷士兵悍不畏死的强攻，无数血光洒落其上，开始片片龟裂。
【九幽血灵化身，黄泉凶魄？？？？】
陆川看着有些熟悉又迥然不同的景象，心灵坚如磐石，缓缓起身，放声长吟。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此诗才一吟出，城中将士身心不禁一震。
一股股至大至刚的气息，从四面八方蜂拥而出，汇聚出一颗颗赤红的血光，亮如天星，将空中的血焰妖气荡然一空。
刹那间十二根巨大的竹简，徐徐在空中展开，将空中的血影团团围住。
万丈青光彼此对照，血影立烟消云散，荡然无存。
一颗颗赤红丹心，汇聚在竹简上，化为一个个名字，列入简中，射出万丈金光，天地也为之失色。
卫严见自己的名字赫然列名榜首第一位，胸中浩然正气越发磅礴浑厚，一发不可收拾，冲破十余年不得寸进的关卡。
当下放声长笑，拔出腰中佩剑，斜指前方。
“杀！”
空中生出千百道剑光，凌空而起，势不可挡地杀入前方军阵。
法随！
千百年来无数儒生追求的最终目标，言出法随，口笔为剑，当世仅有寥寥几位大儒才达到的境界！
城下蛮军主帅莫多南见十拿九稳的杀招，以万千将士血祭，请来九幽血灵，都被大唐的滔天文气破去，只能说是天意如此。
“撤！”
莫多南发出一声怒吼，一个踏步，就化身为一头十余丈高下的巨熊，朝凌空飞来的无数剑光迎去。
剑光寸寸断裂，莫多南身影也多出了不少血迹。
“狼牙健儿，随我断后！”
才激发上古血脉，晋入法身境的宗杰万也一个踏步，并肩列在盟友身侧，身先士卒，率族中勇士断后。
“困兽勿追！”
卫严在城楼上看得清楚，见意气风发的姜璟正欲大开城门，让最为精锐的八千铁骑追出，立刻沉声下令。
姜璟一瞬间冷静下来。
他方才虽不如卫大人般一鼓作气，突破第五级法随境，也是丹心谱上列名第二之人，文气一瞬间提升了六重天，才胆气大增。
此时众多蛮夷退而不乱，又有两位第五级的妖修武者断后，纵使率军出击，也难以扩大战果，立刻知晓怎么做了。
当下率八千玄虎铁骑冲出，只追杀落单的少股士兵，四下扫荡，却不与敌方主力硬碰，力求将对方士气降至最低，才最后出击。
城上站着的卫严心情大好，在一身文气所化的青云簇拥下，飘落至东侧城墙的少年郎身侧，举手见礼。
“老夫东阳节度使卫严卫轻舟，此间一战，南海罗少游当为首功，老夫就代北地众将士，就此谢过。”
陆川见自家刹那间就将胸中文气提升到了【养性境十重天】，也越发多出了几分儒者气度，连忙回礼。
“晚辈就一狂生，岂敢居功？若是大人再恭维下去，岂不是捧杀罗某？”
“捧杀？！哈，此言虽怪，却形象生动，怪不得少年郎有如此惊天之才，连九幽血灵，都败于万古长青的史书青简下。”
陆川也不说话，就给他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悟。
法随境的大儒就立身在前，他可是如履薄冰，不得不小心应付，唯恐一步小心，就露出马脚。
看来他只有施展出最后一招，拿出奥斯卡影帝的本事，晋入“入戏”状态，他即罗逸，罗逸既他，才能躲过“法随”强者的滔天文气。
卫严一拂长须，摆出虚心求教的态势。
“此战敌军虽退，但实力尤在，少游可否教我，接下如何是好？”
“当然是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圣王。”
陆川冲口而出，心头暗叫一声厉害。
法随境儒修，厉害如斯，想不回答都难。
“如何追？”
卫严双目神光越盛，若是换成外人，他何须请教。
但眼前此子，文气滔天，若不是当世圣人，就是天星下凡，二者必居其一。
此时看来，后者可能更大。
他越发想考究一下，此子究竟有何神出鬼没之策。
陆川目光一转，灵机一动，就有了主意。
“当然是让玄武天舟来追！”
卫严目光一转，就知晓他言下之意。
“你是准备虚张声势，弄一个假的天舟随大军一起进发？”
“算是差不多吧！小子是准备弄无数个小型天舟，随军出击。”
陆川给出了另外一个早就想好的答案。
第五十九章 千里镜
卫严沉吟了一下，斩钉截铁地给出了否决。
“天舟与我大唐国运息息相关，非老夫一句话就能开放制作之法，此话休得再提！”
陆川瘪瘪嘴，更高明的机械他都见识过，区区一个大号浮空艇，在他眼中没有多少秘密可言。
再加上这世界个人武力太高，让大型战争机械成为了鸡肋，投入大还特脆弱，很容易成为所有高端战斗力的靶子。
归根到底，他还是需要挣扎一下，促进一下大唐防守优势。
“小子并非需要高深制作技术，只需要一个小型天灯，能送一人在高空，作为岗哨，用于查敌，比起小子华而不实的阵法更简洁，要求也更低。”
卫严想起他在城外高峰设置的法阵，由于蛮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南下，不得不捣毁废弃，此时旧事再提，一下有了兴趣。
“少游所设法阵，若是真有一半功效，也是造福大唐边陲，让蛮夷最引以为傲的兵贵神速，威力发挥不出一半，就不知此阵能否传授外人？”
陆川给出九真一假的回答。
“小子曾在一上古遗迹中见过此阵描述，但可惜还未参悟透彻，就错失机缘，虽能勉强照虎画猫，但也只能持续一两日，却要耗尽一身文气，小子才改用天灯人力代替。”
说话间，手指在空中凌空虚化，转眼用滔天文气，以气化形，变为一海盗单筒望远镜，递了过去。
“此物名曰千里镜，是小子法阵变化而来，可收摄百里景物于镜中，再持此物于天灯下，用于侦探四野敌情，事半功倍，若是放大，万里江山皆可收于眼底。”
这才是他真正要推销给军中的“无双神器”，千里镜只要持在飞凤卫手中，效用一下发挥到极限，顺道也盘活了他让周云捣鼓的玻璃，一步到位，直接进入官府采购行业。
这时代的生意，就是这么做的。
人无我有，再加上一点点简单的技术碾压，就价值万金。
卫严接过他手中黑漆漆的长棍，倒没有忙着询问如何使用，反双目一逼，双手涌出两道丹霞般的文气，透入千里镜中。
转眼张开双眸，向眼前这文才武略滔天的年轻人看去。
“少游修身养性之道，已臻至大圆满之境，却未在方才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又是何故？”
陆川知道丑媳妇终究要见婆婆。
罗少游既为另外一个世界的文脉化身，当然应有一番恢弘气象，让人无可挑剔。
“小子其实素来任侠，仗剑走天涯，尚未养出浩然正气，前些日子还是因为机缘巧合，一时意气出手救人，才补全欠缺之文胆，方有所成就，一发不可收拾。”
卫严听他话语，毫无半点虚假做作，双目不由一亮。
空有文采而无文胆文心之才，比比皆是。
此子出身边陲，又无名师指教，借着游历天下才有了见识阅历，有了胆气，也不足为怪。
当下将手中之物略一查看，就明白此镜如何使用，长声大笑起来。
“原来是用阳燧取火之术变化而来，看来学无止境当如是，若是换成其他儒生，自然会为技巧之心太重，避之不及，唯有少游能反倒行之，脱颖而出。”
陆川略微展示了一下用法，就开始推销起他的产品来。
“回禀大人，此镜对于身怀浩然正气者，以气化形，运用由心，但对常人来说，也可用琉璃来制作镜片，做出物件，也够日常使用。”
卫严点点头，“琉璃水晶皆可为镜，虽材质难寻，但也勉强够用，并非人手一把，一军持有几支，也就足够了。”
陆川立将早准备好的答案拿出。
“小子知晓如何制作琉璃，已让一位名叫周云的儒生，在他老家巍山县烧制琉璃，让此城百姓有一特产，正好派上用场。”
“哈，少游原来也会举贤不避亲，那老夫就却之不恭了。”
陆川见产品已推销完毕，立举手告辞。
“小子此行，大有收获，就先行告辞，觅一安静之处，将近日所得融会贯通，看看能不能再行突破。”
话语一落，飘然而去，唯有长歌声响彻碧空。
“青山相待，白云相爱，梦不到紫罗袍共黄金带。一茅斋，野花开。管甚谁家兴废谁成败，陋巷箪瓢亦乐哉。贫，气不改；达，志不改。”
卫严不禁摇摇头，面露出苦笑。
“这南海罗少游，真乃惊世绝艳之才，事了拂衣去，身藏身与名，大唐有此人，为大唐之幸！”
陆川远远听到这话，嘴角一阵抽搐。
果然下属无人权，他本尊打死打活，都得不到一句好，化身光凭嘴炮，就变成了天下无双。
任何世界，任何时空，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
这姓罗的家伙抢了所有人的风头，倒让他可以闷声发大财，不做出头鸟，处处被人针对。
转眼他回到这几日打坐的房间，才一恢复本来面目，门外就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冯寒率领着十多位军士，出现在门口。
“陆兄，小弟将随姜帅北上，特意向你辞行，这块龙虎丹是御赐圣药，卫大人让小弟亲自送来，就算再重内伤，也能半日内痊愈。”
一颗拇指大小的羊脂玉瓶，递了过来。
瓶上虽有符文蜡封，依然可见一丝丝青气紫烟，从瓶上升起，阵阵异香，扑鼻而来。
陆川见无意中薅到了东阳节度使的羊毛，获得一颗御赐灵丹，也颇为意外，当下不动声色，示意冯寒将丹药放在床边。
这群军士才一离去，大虎妖的声音就从脑海中冒了起来。
“此等烂药，也好意思叫龙虎丹？简直就是糟蹋了龙虎二字，看来上古绝传的不仅仅是道统武学，连炼丹之道，也一并绝传，才平白糟蹋了药材。”
陆川见才一到手的宫廷御药，一瞬间就变得一文不值，心头一动，连忙请教。
“敢问老前辈，何谓糟蹋？此丹灵气外泄，药香连符文都难以封禁，若说不行，恐怕天下间就没有好药了！”
“还丹九转，返璞归真，连药效都无法凝在丹药中，不叫垃圾叫什么？更可笑的是，这颗龙虎丹取其糟粕，弃其精华，只看中血气之效，只能说暴殄天物。”
第六十章 太阴元磁
陆川情知仅仅是丹药中牵扯上了一个“虎”字，才惹来傲气冲天的大虎妖冷嘲热讽。
请将不如激将，立刻怼了回去。
“难道前辈知晓炼丹之法？”
“我看你满腹文采，看来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我不懂炼丹，但太苍老儿的少清诀，就是一部丹书，你连这都想不到，真腐木不可雕也！”
又被上古百科全书鄙视了。
学问为先，就不与你大虎妖计较了，他眼前最需要的不是丹书，乃是道法。
他练成了雷霆无极，身与刀合，这也是另外一个版本的御剑术，若是能持久，就是飞天遁地的剑仙。
一想到这里，他脑海中灵光一闪，少清心诀宛如清溪流泉般缓缓流淌心头，许多一知半解的东西，赫然贯通。
【《少清心诀》熟练度从“融会贯通”提升到“炉火纯青”】
【太玄刀：未激活，融合度30%，噬魂克主】
面板给出的提示，却让陆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第一次真正理解少清心诀，也未打坐炼气，就获得提升？
难道上乘心法，都以神意为先？真气运转，仅仅是基础皮毛？
念头还没有转过来，一股天地玄黄中诞生的混沌气息，从太玄宝刀中涌来，毫无征兆地将他淹没。
天地万物荡然无存，心头仅有一丝神识也摇摇欲坠，无数画面杂沓纷呈而至，乱象杂生。
天人之隔！
道家所谓的“生死玄关”，在没有半点征兆的情况下降临。
陆川心头一动，立按才悟彻的少清心诀，抱元守一，保持心头一丝清明不失，与天地混沌融为一体。
大半个时辰后，太玄宝刀上传来的的混沌气息，才慢慢消弭。
陆川刚一觉醒，面板信息便出现了变动。
【修为：（武者）凝魄境十重天，（玄门正宗）道胎境一重天，（儒生）养性境十重天】
【太玄刀：未激活，融合度40%，噬魂克主】
他终于冲破了生死玄关，突破凡人之躯，到达了道胎境。
不过，这也太快了一点吧？
原来以为儒修的浩然正气，讲究念头通达，气势一到，立刻可以突飞猛进。
但此时看来，玄门正宗心法，才是一理通百理通，一日千里也是轻而易举，瞬间突破一大境界，说出去，天下间没有人相信。
道法自然，无尽虚空才是无极之相，以天地灵气元气有相之物，求无相之境，简直就是南辕北辙，格格不入。
上古道统失传，才让当世人以为天地灵气，滋补灵药，是修道必须之物，其实从根源上就大错特错，简直就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陆川想明白这道理，默然当场，知晓他的修炼法门，因为上古仙诀的出现，让他走上了另外一条与所有人迥然不同的道路。
或许，唯一可以询问的，也就是太玄刀中的刀灵大虎妖。
他盘膝端坐，将体内源源不绝的清灵缥缈气息，全数灌注在太玄刀身。
锈迹斑斓的黝黑刀身，如龙走蛇地泛起一丝清濛濛的气息，一闪而逝。
少清罡气虽依然不能灌满无底洞的刀身，但也让他知晓如何炼化此刀，与身合为一体。
苍！
刀身再次泛起一丝轻鸣，一道紫电从刀锋生出。
只一闪，就在锋刃上生出一道凌厉无匹的道纹。
转眼就化为一道斑斓锈痕，缓缓消弭。
陆川双眸一缩。
连道纹都被太玄刀给吞噬了，这大虎妖的胃口究竟有多好？
“不错不错，再生出十一道纹，就能将此刀融合，真正继承太苍老儿的衣钵，你以九天雷霆入道，让我有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法子助你一臂之力。”
大虎妖在刀身若有若无地现出一条身影，爪上还有一丝电芒闪烁。
“还请前辈指教！”
“本王遥遥感应到距此地六千里外，有一异峰，天雷最为猛烈，你若是能在此山修炼，定然一日抵百日，让你早早凝出道纹。”
陆川隐隐知晓大虎妖的法门，没声好气地瞪眼过去。
“让晚辈在天雷中炼刀法，随时都会粉身碎骨，更像送死！我死了，你一样好处都没有，别忘记了，你还被人家混沌惦记上了。”
“若本王不在刀中，你身死道灭只是迟早间，但本王已化为刀灵，纵使宝刀碎裂，只要本王一灵不灭，宝刀也能恢复原状，再加上神物护主，你想死都难。”
陆川终于心动，大虎妖固然借他之手变强，但他偏生无法拒绝。
归根到底，这是两个菜鸡最好的选择！
陆川将长刀插在肩头，起身就走，离城之际，不忘记从药铺找了两本药书带上。
挨雷劈可远远没有大虎妖说的那样轻松，准备一些丹药才是有备无患。
同时也能看看，少清心诀炼制出来的丹药，究竟如何与众不同。
七日后，他来到大虎妖口中的异峰前。
看着耸立在万里戈壁上一座模样古怪的漆黑孤峰，心头涌起一丝明悟，此山正是昔年刀尊悟道之处。
雷霆刀法中最后一招“雷霆无极”，就在此山炼成。
距离山峰百十里，就觉身中太玄刀隐隐要脱肩飞出，连身中的玄铁软甲，也由朝前涌起的感觉。
“哈哈，怪不得此地天雷如此旺盛，不仅山峰下有先天太阴元磁真气，内更禁锢着一头上古妖灵，本王若能将它吞噬，何须混沌！”
没知识！不就是铁山，矿物质多了，才有了磁性，还先天太阴元磁？
“别吞噬人家不成，自己反成了妖灵口中之食！”
陆川嘿嘿一笑，加快步伐，朝这座屹立在戈壁中的绝峰驰去。
才到山脚，就见一道十余丈的银虹，长虹经天般从峰顶射去，虹光中傲然卓立着一青色身影，还不等看清楚，银虹一闪无踪。
御剑飞行？
至少是通玄境的剑修。
这比起他双脚赶路高明了无数。
前方数十道阴寒气息蓬勃欲发，不用问都是有妖人妖兽，藏身山中。
陆川心头一动，朝着银虹泄落处赶去。
无论银虹上站立何人，皆是山中藏匿妖人的大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