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玄天三星
【姓名：陆川
身份：北斗司玄级降妖使
修为：（武者）通玄境七重天，（玄门正宗）道胎境九重天，（儒生）养性境十重天
武学：《朱雀诀》略有小成（可强化），《雷霆刀法》返璞归真（可强化），《破天三式》略有小成（可强化），《拿云手》返璞归真（可强化），《少清心诀》炉火纯青，《射日九式》略有小成（可强化）。
经验点数：67100
灵悟点数：9】
陆川看着眼前大不一样的数据，觉得既是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
他这次死里逃生，方彻底让洞天秘境中所的先天太虚清灵之气效用全数发挥出来，算是脱胎换骨。
月魄受上古灵气滋润，温润无瑕，上善若水；日魂寄居仙兵，与千万年来内蕴的先天罡气之气浑然一体，乾元沛然。
至阴至柔的月魄和至刚至阳的日魄，互为居室，融为一体，他自然而然醒转过来，同时将道家修为，推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境界。
这次他刚好沉睡了四十九天，一天不多，一天不少，刚好完成了道家所谓的“百日筑基”。
他仅仅是将上古入门扎基的心法，练到炉火纯青之境，就快抵达道胎境大圆满，就不知道，上古的仙道究竟如何昌盛！
眼下根基已固，连原本抵达最高境界的雷霆刀法都可以再次强化，说明任何武学，都是学无止境，只要个人修为足够高，就能从极致中化衍出更精微的东西。
继续强化压箱子的心法！
【强化成功，《朱雀诀》熟练度从‘略有小成’提升到‘融会贯通’】
一丝明悟从天地间生出，体内水银泻地，暖如温玉的纯阳真火，立与缥缈清灵的少清罡气融为一体，化为太极图中一阴一阳。
水中火发，坎离同炉！
刹那间，他身中缥缈清奇和凌厉无匹的两种气势，陡然收敛，就如同枕下放着的太玄刀一样，变得朴实无华，不露圭角。
耳边也由远及近，层次分明的传来各种声音。
一道清丽柔婉的声音，清晰无误地遥遥送入脑海。
“‘造化钟神秀，阴阳隔昏晓’，七兄这两句诗词大有进展，但与罗公子的‘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依然逊色一线，不知卫姐姐、红羽姐姐以为如何？”
“我可是大老粗，只会打打杀杀，至于红羽么，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但嫁鸡随鸡，哪里敢说自家夫君不是，婉君问也白问。”
“死丫头，不是说好不提这茬的吗？你这是找死，看我不收拾你！”
……
随着两道熟悉的声音从耳边响起，陆川立在脑海中勾勒出朱红羽摆出母老虎的架势，收拾自家的顶头上司卫凤。
只是想到某位子虚乌有的家伙，诗文已流传到了大家闺秀耳中，就不知道在当今的文人骚客中，究竟是如何火爆？
不管了，继续提升自己，趁着这机会，营造出一种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态势，来掩饰他身中的作弊器。
《朱雀诀》还可以继续提升，但所需经验已在刚才花费的16000点上翻了四倍，再次面临经验不够窘迫。
那就强化刚猛绝伦的《雷霆刀法》，看看能强化出什么东西出来？
1600，3200，6400，12800。
经验立呈几何倍数消耗，一瞬间24000经验就投入到了《雷霆刀法》中，却泡都没有冒起一个。
唯一变化，仅仅是第一次强化，《雷霆刀法》属性变成了天级上品，然后叶如同朱雀诀般变成了吞金巨兽，深不见底。
陆川连忙停住继续强化的念头，将目光放在了面板上唯一的地级下品《拿云手》上，先将补全提升成天级心法再说。
这叫强迫症，不整整齐齐就不舒服。
有了前几次的经验，陆川终于发现了心法强化和升阶的规律，只需要强化经验超过四位数，立刻能进阶。
【强化成功，《拿云手》化衍为《拿月手》（返璞归真），品阶提升为天级下品，当前经验：23500】
另外一个最重要的规律，就是越早将熟练度提升至最高，然后再强化升阶，就可以保留原本的熟练度，不需要重头提升一遍。
这发现，对经验稀缺的他，至关重要。
剩下的经验，那就提升前几日出了大力的射日九式。
他正沉浸在升级的快乐中时，突然生出反应，缓缓抬头，朝房门望去。
一张惊喜愕然的俏脸，一下出现在门口，在卫大都尉现身的一瞬间，将她迎了一个正着。
卫凤好半天才从口中挤出一句话来。
“你……怎么就醒了？”
这叫人话？
陆川眉头一皱，没声好气地怼了回去。
“难道醒转过来，也犯王法？”
卫凤一个箭步，就站在他床前，带着少许哭腔地嚷嚷。
“姜老太公说了，你百日内醒转，只会变成废人，你自己看看，你还能不能运转真气？”
陆川反手从枕头下抽出越发古拙厚重的太玄刀，随手一晃。
太玄刀化为一道乌光，由大变小，朝他口中投入，一口吞了下去。
卫凤瞪了他一眼，冷哼一声，转身就走，连话都懒得多说一句。
“多谢姑娘关心，小弟尚未变成废人，敢问姑娘，小弟怀中还有一卷金册，是否被姑娘变卖，权当药费？”
卫凤一个旋身，噗嗤笑出声来。
“要是真当了药费，你又能怎样？”
陆川耸耸肩，毫不在意地笑了笑。
“做了药费就做了药费，小弟还能怎样？存人失册，人地皆存，存册失人，人册皆失，大不了小弟重新赎回来。”
卫凤双眸一亮，仔细盯了他几眼，才收敛笑容，重重一揖。
“陆兄连传说中的《太玄经》都视若敝履，如此心胸气度，小妹远不能及也，怪不得姜老太公将陆兄与当今最负盛名的玄天三星并列。”
这次轮到陆川愕然。
“你能看懂那天书上的经文？”
卫凤再次！
“小妹无意见到此册，仅能认识得一诀，也是莫大机缘，现此卷暂收藏在姜府秘库，静候陆兄醒转，再物归原主。”
陆川挠挠脑袋，“姑娘口中的玄天三星，又是何人？”
卫凤再次恢复泼辣面目，大大给他一个白眼。
“南海罗逸罗少游，北冥苏青苏太玄，稷下姜衍姜子衡，合称玄天三星。”
第七十七章 稷下姜阀
陆川嘴角微微抽搐一下，想不到他本身居然没有资格名列其上，马甲却名列第一。
还真应了降妖使间经常自嘲的那句话，“一入北斗深似海，从此名声是路人”。
“敢问我此时，身在何处？”
话音刚落，就见一阵香风袭来。
一位身穿鹅黄衣裙的秀丽女子，盈盈出现在门口，身侧站着同样换上了一身裙钗的飞凤卫老熟人朱红羽。
三女犹如春兰秋菊，亭亭玉立，立给不大的居室，带来了无边春色。
卫凤见状，立走到门口，笑了起来，“这问题还是由主人来回答。”
中间神态端庄文静的秀丽女子，脸颊微微浮出一丝红霞，却落落大方地开口。
“此地乃稷下姜府，小妹姜婉君，见过陆将军！”
【修为：养性境九重天(儒)，先天境七重天(道)
身份：？？？
武技：丹心谱？？？】
随着这位大家闺秀的话语，陆川看到了更完整的信息，差点下巴落地。
一位二八年华的女子，居然快抵达养性境大圆满了，让无数当世大儒情何以堪？
绝世大才女啊！
也只有六大世家，能养出如此才貌双绝的大才女。
普通人家，能吟诗作画，已经算是出类拔萃，若能养出浩然正气，那更能天下皆知。
据他所知，闻名天下的洛阳才女薛飞烟，也仅仅不过修身境罢了。
稷下姜府的大家闺秀，已经不需要抛头露面展露文采，自然不为外人所知。
“我并非什么将军，岂敢当此称呼？还请小姐带在下往见姜帅。”
陆川可是深知才女的厉害，并非是嘴炮那么简单，上一次遇到的书画之灵梦云姑娘，就怼得他差点翻车。
眼前此女看上去不逊色半点，自然是说多错多，先借口逃之夭夭为妙。
姜婉君美目向他打量了两眼，缓缓举手。
“请陆公子随小妹前往就是了。”
陆川虽没有抬眼，无有遗漏的先天灵识，却清晰无误地感觉到此女心头露出恍然大悟和惊喜之色，分明是一眼间就断定他功力尽数恢复，还精进不少。
比起旁边两眼一抹黑的朱红羽，简直就是在世女诸葛。
几人走出房门，就出现在一僻静庭院，四周云烟缭绕，修竹奇石林立，舞榭长廊连绵不绝，宛如仙境。
【？？？阵】
又是阵法，陆川心头呻吟一声，对这门一窍不通的高深学问，可是深怀戒心。
当下退后两步，决心当一工具人，亦步亦趋地跟着大才女走出去。
走出几步，眼角看着路边九曲三折的溪流，隐隐与少清心诀运转真气，搬运铅汞之法暗符，心头一动，抬眼四处打量，脚步也随之停了下来。
“此乃小妹所设的颠倒五行阵势，虽是家传，但亦以道家《灵飞》、《枢机》二经为本，恐怕难不住陆公子这位大行家。”
姜婉君也跟着停下脚步，笑盈盈地向他看来。
智商碾压啊！
陆川知晓他的滔天文气，其实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文脉传播，归根到底，就是一个高级搬运工，和人家货真价实的大才女相比，差距太大。
“小姐客气，在下就一武夫，哪里懂什么奇门遁甲？”
“陆公子仅此时暂时不懂，但你从胎息之境苏醒过来，就悟彻道家心法，洞彻根本，区区阵法小道，举手间就能学会，刚才公子在金水二行交界处停下脚步，已非偶然。”
这才是见微知显，学究天人的缜密心思，再配合上滔天文气，恐怕大部分人遇到这样的大才女，都只有吃瘪的份。
陆川吐槽归吐槽，但被大才女一提醒，才明白过来，少清心诀既为修道心法，也是丹诀，更是阵法符箓等诸般法门的根本。
他此时悟彻心诀，那阵法丹诀，只需要略微变化，就能学会。
无论才子才女，他都得想法子远离，免得被这些智商二百五的家伙看穿了他的底细。
陆川打定主意，决定装聋作哑，立刻抱以笑容，根本不解释什么。
转眼转过这片院落，来到一座高雅精致的楼阁前，见一位年约八旬的白发老人，手杵朱杖，正面对一幅满是污痕的字帖，静心观摩。
该死！
周云那家伙，卖友求荣！
陆川一看到自己亲手书写的字帖，就认了出来，心头苦笑连连。
这叫自作孽不可活，谁叫自己手痒？
此时罗少游之名，响彻天下，玄虎军又和周云有生意往来，当然能从周云口中知晓更多的事情，对于罗逸生出“先天五气”的墨宝，自然不可能放过。
“太公，陆川陆公子求见！”
白发老人轻轻转过身来，一举一动，浑然天成，没有半点火气。
陆川立感应到一丝玄之又玄的熟悉韵味。
稷下姜家的家主姜牧，绝对已晋入道家阳神境地，才引发自己身中感应，与外界传言的武者修为，大相径庭。
“陆川见过姜老太公！”
就在他举手为礼间，只见这位深不可测的白发老人，全身气韵立起了微妙变化，衣襟飞扬，眉飞色舞地看了过来。
一双神目，射出两丝若有若无的金光，将他照定。
陆川心神大放，此老功力通玄，但比起附身苏青那小子的万年老鬼，逊色不少，再加上自身功力精进，已有抵御之道。
不过他来时已经打定主意，走一介武夫道路，一路莽过去，哪里有什么七弯八拐的心肠，他陆川又不是名动天下的罗少游。
当下双眼一抬，两道凌厉无匹的紫电蓝芒，在双瞳中闪烁，丝毫不让地迎了上去。
金光一闪而隐，姜牧哈哈一笑。
“好重的煞气，好厉害的雷霆刀法，好玄奥的上古传承！老夫姜牧，见过陆小友，若不是亲眼得见小友化蝶之状，老夫一身修为，止于武者通玄境，无法破茧而出，困而后成！”
你老一看到我，就从武修跳到了道修，跨越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陆川心头嘀咕一句，隐隐有些明白，阴神阳神分而不离的他，已经成为了众多高人眼中的上古道诀，只需要稍加揣摩，就能看出很多门道。
他寄托阳神于太玄刀，就是最好的阳神境教科书。
无心插柳柳成荫，谁让他是好人呢？
第七十八章 文脉秘宝
“晚辈……还是闭嘴吧！”
陆川想谦虚两句，但看到面板才浮现的信息，此老同样是言灵境的儒修，还是人老成精的那种，他当机立断选择躺平。
“小小年纪，就虚怀若谷，沉稳如斯，真是难得。君儿，你去武库，将陆小友的《太玄经》取来，物归原主。”
你们都知晓这是什么玩意，我再带上身上，岂不是自寻死路，成为天下人的靶子吗？
陆川只好拿出孔夫子笔削春秋的本事，开口拒绝。
“姜老太公错矣，这卷太玄经并非晚辈所有，乃是北海苏青苏太玄之物，我暂时替他保管罢了。此卷关系重大，我带上身上，就是怀璧其罪，放在姜府，最为稳妥。”
话一出口，数双妙目，齐齐聚焦在他身上。
姜牧人老成精，倒是神色不动，缓缓开口。
“小友在北地射出几箭，就是此卷天书中所载的射日九箭和离火心法？怪不得有如此威力，能将蛮夷人的镇国神兽幻影，都给震碎！”
陆川点点头，再次变成闷嘴葫芦，能不开口就不开口，算是默认。
姜牧叹息一气，坐回了书房中的太师椅上。
“你这要求，还真考验老夫心性为人，我这十多日来，已经七次生心前去翻看此卷，若是再放在此处，老夫就只有搬到城外别墅，来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陆川当然明白好奇害死猫的心思，何况，此老并非是想偷学什么绝世武功，更多的是想见识见识。
“老太公何须为难自己？这部太玄经，恐怕苏青小子根本不放在心上，再加上此经玄奥非凡，若是无缘，将金卷翻烂，也看不到一字！”
他立刻慷他人之慨，不就是武功心法，练得成、练不成，还要看人，何必敝扫自珍呢？
他所在时空，堪比《太玄经》的高等数学，量子继续，相对论这些高深学问就放在那里，几乎没有任何门槛，但读懂学会的，从来都是少之又少。
武功心法更是如此。
姜婉君侍立在姜牧身后，立刻插口。
“此经非陆公子之物，岂能替他人做主？难道不知君子不可不告而取吗？”
陆川决定说出部分实情。
此时北地狼烟已起，想尽一切方法，壮大己方力量，才是最佳应对策略，一部前朝的“镇国宝典”，恰好具备这个功效。
他不方便将此卷带回北斗司分享，但换一个花样，让最有资格学习这些最上乘心法的袍泽享受一点好处，也算是替天下万民出力。
“此金册化虹飞走，被我拦住取下，才送还给苏小子，后他因一事生死难测，又将此经交给小弟处置，算起来我也勉强算大半个主人，当然有资格做主。”
姜婉君正欲反驳，姜牧立刻举手制止她说下去，放声长笑。
“小友如此胸怀气度，老夫就此谢过，此经来自万年前的远古皇室，非同小可，老夫就以我姜氏家传密卷相换，小友和此卷主人苏小子，皆可以随意翻阅我姜氏所有藏书。”
“太公！”
姜婉君微微一跺脚，有些埋怨太爷爷老糊涂了。
姜牧面色一凝，端坐在中，将目光向最疼爱的曾孙女看去。
“君儿，你心智过人，满腹经纶，唯一欠缺者，就是没有大格局大气象，少了胸怀天下的胸襟，将墙上墨贴《剑侠行》最后四句，念给太公听听。”
原来他删节版本的《侠客行》，变成了《剑侠行》，倒是满符合罗逸这货的人设。
陆川有些做贼心虚，根本不敢看自己的墨宝。
不过心头倒是庆幸，他的字迹幸好被墨给污了，变得模糊不清，他陆川只要不写字，无人会联想到他头上。
姜婉君低吟起来。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啊，君儿明白了，君儿明白了，就算拥有天书宝卷，藏身山野潜心钻研，也空无用处！”
话音一落，身中一股清濛濛的气息，冲天而起，在她左手化为一册青卷，还不等众人回过神来，右手随之泛起一道闪亮无比的朱光，凝为一管朱笔。
姜婉君大喜过望，持笔在青卷急挥，只见朱霞闪动，如龙走蛇，书下十二句《侠客行》诗词。
【言灵境一重天】
朱笔青卷，两道文气！
这位大才女要逆天！
陆川在旁看得心神领会，知晓他又薅到了一门新的本事神通，忍不住心情激荡，他只要一开口，立在儒修境界做出突破，但也会将他罗少游的身份马上暴露。
这种纠结，让他哭笑不得，只好暗中运转少清心诀，按捺住他胸中骚动的先天五气。
文气所凝的先天秘宝，一旦成型，至少也是上三品法宝档次，也就是常人口中所谓通灵变化的灵宝，甚至晋为仙兵神器，皆有可能。
何况，儒修文气所凝的本命秘宝，与佛道两家所炼的法宝大有不同，成型就与身相合，通灵变化，不需要任何融合。
就算折损，也与自身痛痒不相干，再次凝出即可。
最为神妙的是，眼前大才女凝成秘宝，因他而成，他能感应到每一个细节过程，只需要依葫芦画瓢就能生成自己的文气秘宝。
半首《侠客行》，不仅让两位路人做出梦寐以求的突破，也让他化身儒修，更让他凝出文宝，可谓功德无量。
姜牧也嘴巴张得老大，做梦都没有想到，曾孙女不仅能一举突破人阶限制，进入玄之又玄的境地，更生出乙木青卷，离火朱笔两件先天文气所化的本命文脉秘宝。
生出文气，和文气凝聚成型，化为先天本命秘宝，这其中的差距，可谓天壤之别。
卫轻舟那小家伙纵使迈入法随境，但要让他将文气化为先天秘宝，只能说是白日做梦！
哈哈哈哈！
果然是大争之世，英才辈出，文曲五气一出，后起之秀也宛如雨后春笋，冒出头来，群星闪烁。
姜家光是有两位文气滔天的二孙，也能力保不坠。
“君儿文气大成，也可去一试机缘，你立刻带陆家小友去武库，将我姜氏密卷取出后，方与你两位好友，一起阅览太玄经，去吧！”
卫凤已经见过太玄经，倒无可无不可，身边的朱红羽已经面露狂喜，知晓此乃莫大机缘，连忙道谢。
片刻后，陆川和身侧三女进入深藏地下的武库，见众多兵器典籍，分门别类地摆放在五间巨大的房间中。
放置各种典籍的书房，算是最小的一座。
陆川心头赫然，知道这么巨大的地下设置，就是一个小型的堡垒，纵算他前些日子遇到的黑水、狼牙二部率十万大军来攻，也难逾越雷池一步。
第七十九章 姜氏秘卷
姜婉君让三人稍候，就没入墙壁后的层层禁制中，片刻后才手捧两个玉匣，从另外一个出口走了出来。
“陆公子，此乃姜氏三册密卷，皆在这一百零八块玉页中，共七门心法，尽可翻阅。”
一卷由巴掌大小的玉片编织而成的三卷书册，摆放在了案头。
陆川一看到开篇的《玄玉归真》几字，眼角立刻给出注释“中正平和，天级上品”。
迟疑了一秒钟，就径直翻过，朝第二门心法看去。
尚立身在侧的姜婉君愕然一愣，想不到这家伙连可遇不可求的姜氏镇族绝学都不放在眼中，连多看一眼的心思都没有。
足见他取得如此成就，并非无因，选中一条道路，就不会为此改变方向，高歌猛进，忍不住出言提醒。
“陆公子若是想看纯阳心法，寒家第二卷书册中，有《六阳真解》，亦是天级中品心法，不无小补。”
陆川道谢后，就准确无比的翻到了《六阳真解》的位置，然后就有些后悔了，知道他又暴露了一些底细，被身侧高智商的逆天大才女看在眼中。
但眼光一停留在玉页上，就被心法所吸引，再也没有任何闲暇心思顾虑他人的想法。
稷下姜家的《六阳真解》，虽别有玄妙，但却远远比不上他升阶出来的《朱雀诀》。
不过对他而言，也收益不小，通过六阳真解，一下让他打开了认知视野。
朱雀真火如日中天，谓之太阳；
雷霆电光伴随风雨而生，乃阴极阳生之物，谓之少阳；
先天浩然正气沛然天地，至大至刚，中正平和，谓之阳明。
再分以“阴阳上下”，谓之六阳。
陆川一看完，体内上中下丹田中三股迥然不同的真气，赫然贯通，再不各自为政，化为日月星辰，天然流转。
【《六阳真解》强化成功，化为天级上品心法《三光鉴》，熟练度提升为略有小成】
心头才生出明悟，面板就直接更新了信息。
不需要经验也能强化提升？
连熟练度也一并提升？
无数疑问从心头冒了起来，惊愕之余，才明白这是修炼之人的顿悟，开辟新功法的常规路数，他只是偶然碰巧遇到了。
从以武入道的角度来说，所有天级心法，就是归属于“道”的影子，除了传授之外，机缘心性也更为重要，无法强求。
有些人片刻就能抵达融会贯通之境，有些人却一辈子都做不到登堂入室，也是为此。
陆川收摄心神，抬起头来，发现四周已经亮起了灯火。
在对面桌案阅读天书的三个女孩子早不知去向，桌上摆放着几盘糕点茶水。
看样子姜府对这种书呆状态早司空见惯，才见怪不惊，将他留在密室继续研习。
陆川拿起糕点，送入腹中，继续翻看姜家密卷。
纵使是大唐坐二望一的大门阀，一册密卷，也仅有两门天级上品心法，三门中品，两门下品，比起他面板收藏，大有不如。
其中四门心法，算是姜氏循序渐进的家传神功，若无姜家嫡传心法，随时都可能走火入魔，没有任何修炼可能。
倒是一门中品心法《丹心谱》，让陆川眼前一亮。
原因无他，此谱乃是儒修文气修炼之法，以意御神，以气化物，以心证道，正是他欠缺之物。
此谱也是大才女修炼的心法，怪不得如此玄奥。
他看了两眼，就觉得不符合他的“儒”，光是“天地君亲师”五字，就让他嗤之以鼻，立刻放弃读下去的心思。
将姜家密卷放回玉匣，随意在藏书室中浏览起来，很快又找到两本他感兴趣的卷册，沉浸在其中，读得昏天黑地，忘乎所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传来姜婉君清丽的声音，一下惊醒过来。
“看来我们都猜错了，陆公子对寒家心法视若敝履，却对《灵飞》、《枢机》二经阵法之学看得津津有味，此二经寒家抄本甚多，送公子两卷也是小事一桩。”
陆川深知藏拙至理，连忙起身。
“如此甚好，小弟还正发愁，至于贵府经卷，深奥难测，小弟看也是白看，反自寻烦恼，放弃才是最佳选择。”
姜婉君盈盈递过两卷带着墨香的经卷，浅浅一笑，送上高帽子。
“小妹方才与两位姐姐参读《太玄经》，卫姐姐原得一诀，再看一无所获，小妹与红羽姐姐也只得一诀，寒家三位长辈也是如此，皆中下之法，与公子相比，大有不如。”
陆川心头一动，决定忽悠一下这位才华滔天的大才女。
“其实说来惭愧，小弟对于经文所载文字，大半看不懂，只是觉得有些笔画犹如火焰，看到一团火焰，身上穴道就跳动一下，于是想法子找到一个个相邻的穴道，串成经脉，就稀里糊涂学会了。”
看着端庄秀丽的女中诸葛，一双妙目快鼓了出来，樱口也快塞下一个大鸭蛋，心头快意，拿起桌上的经卷，起身就走。
等走出深藏地下的秘库，见一抹晨曦从天际泛起，四周传来连绵起伏的鸡鸣声，分明是读了一晚上。
陆川心头生出一丝若有若无的感悟，不等大才女追上来，就先行开口。
“小弟已览贵府藏书，更得小姐赠送经卷，算是满载而归，不欲继续打扰，就此告辞！”
身形一晃，就消失在院落中。
姜婉君微微一跺脚，看着远去的声音，妙目射出两道奇光。
天下间无数男子能目睹她一面，已是费尽无数心思，见面更是想着法子讨好，生怕被看轻了。
但眼前这家伙可好，说走就走，对他姜家大小姐没有多看一眼，更隐隐觉得，这家伙离去的一个原因，就是有些害怕自己，先逃之夭夭。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家伙有些话语云山雾罩，远远不如表面看上去那么老实，才会躲得远远的。
哼！
她返回太公居所，就见连夜赶回的父亲，正放下手中《太玄经》，叹息一气。
“孙儿愚钝，也只能从此卷中学到一门中品的《骊龙剑法》，难窥上品心诀。”
姜牧看着长孙姜璟，抚须笑道。
“你心性为人，素来不求有功，先求无过，自然难窥上品，但从家主位置来说，中品之学，才是我姜家千年不坠的根基所在，自然足矣。”
姜璟看了一眼才进门的掌上明珠，再次叹息一气。
“可惜君儿生性不喜习武，不然她才是最有机缘得窥上品心法之学。”
姜牧哈哈大笑起来。
“君儿已凝成乙木丙火两件先天文脉秘宝，可比天级上品心法高明无数！”
姜璟抬头看着墙上悬挂的那幅墨污满纸的卷轴，心头赫然，知道和南海罗少游那天之骄子大有关系，突然冒起一个前所未有的念头。
第八十章 潜龙勿用
陆川其实并没有走出多远，转眼就从一片房舍间走出，朝前方挤满难民的大校场走去，还不等走进，就见一丝如云似霞的绿瘴，从人堆中飘散而出。
望气之学，想不到他一觉醒转过来，快变成了半个神仙，无师自通领悟了望气，刚刚才有所感应，过来一探究竟。
“咳咳！”
“嗯……嗯…..”
无数的呻吟声，在校场此起彼伏。
偌大的校场有官府设置的施粥棚等救助设施，其中稷下姜家的几个粥铺，药铺，衣物铺子，规模仅次于官府，但拥挤过去的人却多了几倍。
他略微询问，转眼清楚了大体情况。
这些难民大多是从北地诸城流散而来，但北方战事未停，几乎无人北返，再加上两月暴雨连绵，虽有官府乡绅救治，但也仅能提供粥饭，药物匮乏，已三分之一的人受寒病倒。
兵灾之后，多有大病，这是任何一个朝代无法避免的问题。
玄丘城乃北方最大的城池，不下于北方五百里外的行都燕城，又有稷下姜家坐镇，北地难民，大半都是逃到此处，躲避兵祸。
十余万难民，几月内先后涌入，纵算官府和众多乡绅门阀施展出浑身解数，也仅仅只能养活这么多人，药品方面，已成为了次要选项。
但纵算如此，校场上依然有几口大锅在大棚中一字摆开，熬制伤寒汤，供难民服用。
陆川尽管看不上眼，但也无法说出半点指责的话语。
卫严率军远征，并非求胜，仅仅是向天武诸部传递大唐的声音，让这些蛮夷下次南下前，考虑清楚。
可惜大军无功而返，蛮夷再次南下，已是必然，故此众多难民都不愿北返。
他沉吟片刻，就有了主意，但最佳解决方案，还得靠北方最大的门阀姜家，才能实施下来，不然以他个人之力，就是镜中花水中月。
想不到他才离开，后脚又要回去，只是换了一个身份，方便他做事。
这就是人生，各种瞎折腾！
片刻后，一位衣襟破旧的少年公子，一脚跨入了玄丘城最大的当铺“龙神宝押”。
“公子请到里屋坐，来人，奉茶！”
一位中年执事立刻跨出两步，抢在身侧小厮开口前，迎了上去。
作为靠一双招子吃饭的专业人员，陈明再过两个月，就要登上四掌柜的职位，自然一眼认出眼前这位穿着朴素的少年公子的不凡。
一身破衣，却穿出了王孙公子的架势，再加上一双手掌洁白如玉，双目清澈无暇，不用问都是才华滔天之辈。
当然，最最主要的，是陈明一双天生的阴阳眼，看出此子身上笼罩着一层罕见的宝气，迥非寻常，才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
北方战事虽以唐军大获全胜告一段落，但有无数人背井离乡，无数传承多年的家族举家搬迁。
眼前此子，多半身怀传家至宝，前来变卖，一笔真正的大买卖上门了。
“奉茶就不必了，还是请你们大掌柜过来，或者确切地说，请稷下姜府可以当家做主的人过来，才有讨价还价的资格。”
陈明见四周几位护院立刻以看待白痴的眼神盯了过来，连忙奉上笑脸。
“能否请问一下，公子究竟所当何物？”
“无字天书！”
此言一出，众人皆一片哗然，却见那位衣襟破旧的少年卓然而立，轻轻朝四下一扫，立刻鸦雀无声，无人再敢质疑半句。
陆川见众人被他的文气所摄，心头好笑，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牌，甩在押案上。
“将此玉送给稷下姜府，自然知晓真伪。”
陈明双目一缩，见玉牌上白烟缭绕，若有若无，光是此物，就价值千金，至于所说“无字天书”云云，更不是他能掺和得起的，当然是禀报大掌柜才是。
当下取出锦盒，毕恭毕敬地将玉牌装入其中，越发低声下气地询问。
“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南海罗逸！”
陈明手掌疙瘩一下，差点将锦盒掉下地来，连忙又将盒子递了回来。
“原来是罗公子大驾光临，玉牌就不用了，小的马上禀告。”
一溜烟就跑得无影无踪。
几个呼吸间，就见四五道流光从天而降，泻落长街。
一位身穿玉袍的儒雅文士，卓立正中，长笑声响彻三十里方圆的城池。
“果然是罗公子，你这是存心砸我姜家的招牌，光是罗少游三字，就与我稷下姜氏同价，何须典当？”
陆川见姜璟亲临，身侧还站着才分手不久的三女，以及一位雄姿英发的少年，知道他多半是被当成大明星给围观了。
当下举手为礼。
“小弟见过姜将军，只是我所需十万黄金，可不是一小数目，自然只能拿出点东西出来，当世能识货者，也寥寥几人，只好冒昧上门，做一死当。”
卫凤目光一转，朝他上下打量了一翻，掩嘴笑出声来。
“为什么本姑娘觉得一个大大的阴谋，正摆放在姜帅面前，正等着我们跳下去，要不，你将自己做抵押，当给姜府，本姑娘才相信你的话。”
姜璟见大庭广众下，不便深谈，将手一举。
“少游远来，先到寒舍奉茶，请！”
陆川见卫凤不怀好意地盯着他，知晓他的演技是否能抵达望我之境，就看眼前的表现了。
“姜兄请！”
轻轻一抬步，一股文气涌起，就跟在姜璟身后，缓步朝姜府走去，一身素服，却难以压盖他飘逸绝尘的风姿。
姜璟眼力高明，本身又是言灵境儒生，见罗逸虽没有做出突破，但却又和原来所见，大不一样，深邃难测，无有穷尽。
心头越发凛然，此子果然人如其字，永远都是云山雾罩，神龙见首不见尾。
也正有如此胸怀，才能在证道之篇书下“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的千古绝句，更用实际行动，践行了他的诗篇。
可惜陆川陆贤侄走早一步，不然两位绝世之才，就可在稷下姜府相见。
转眼众人来到一巨大府邸，陆川第一次看到稷下姜府的庐山真面目。
和其他府邸略有不同，姜府门口，立有一大块白玉照壁，上雕山岳大川，一股浑然无匹的气势扑面而来。
“稷下姜府”
四个古拙厚重的大字，在陈旧的牌匾上闪烁生辉，与照壁气势浑然一体。
潜龙勿用，陆川神而明之地从心头冒出四字。
姜氏开府大门格局，既是一门阵法，也是家训。
数千年传承的世家，迥非寻常可比。
第八十一章 拍脑瓜主意
姜府大堂，姜家之主镇国公姜牧，将手中云烟缭绕的玉牌放在桌上，眉头微微一皱，朝堂下端坐的天之骄子罗逸看去。
“若是老夫法眼无差的话，此玉牌质地绝佳，价值千金，但却无半点出奇之处，恐怕与无字天书扯不上半点关系。”
陆川躬身道：“太公明鉴，此牌就是一上佳美玉，并非什么无字天书，倘若小子出售，太公欲筹集黄金要买，那此玉就是真的无字天书，自然有人横刀夺爱。”
姜牧没有半点吃惊，抬眼看了过来。
“恐怕在北地，我姜家要买的东西，其他人都会给老夫一点面子，不会与老夫争夺，小兄弟就算弄一噱头，也无济于事，筹集不到十万黄金，解外面众多难民之急。”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他还没有开口，姜家家主就知道他的目的何在。
陆川心头明镜一般，十万两黄金他还真能找到地方弄到手，但黄金之外的东西，少了当地门阀出力，他还真没法子。
“其实小子并非是卖无字天书，只是卖几门简单的武学心法，以此为借口，骗北地的众多武林人士，来替小子炼制济世救人丹药，解救眼前的伤寒恶疾。”
在这可以修仙成圣的世界，没有什么是一道先天真气不能解决的，若是不够，就再加一道。
只要真气足，万病皆可驱。
药物对于任何修成先天真气的武者来说，性能大减，更多的是治疗本身的内外伤，或者是为了突破关卡。
但对于普通人来说，各种药物依然是最主要的治病法门。
他就对症下药，解决眼前的难题。
姜牧眉头微皱，向他看了过来。
“若是论真气修为，北地三十六郡，迈入地阶宗师修为的人物，我姜家也勉强能凑出十多名，再加上老夫开口，召集二三十人，足以救治这十万灾民。”
陆川见姜牧愿意出面当冤大头，立刻送上高帽子。
“小子就此谢过太公，只是小子认为授之与鱼，不如授人以渔，再加上所知晓的东西，不少来自上古遗迹，以小子之能，岂能说动天下人，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好小子，原来是准备将我们稷下姜氏当枪施，还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如此脸皮，天下也是少见！”
姜牧抚须大笑，倒没有半点被人当枪使的不满。
侍立在姜牧身后三女中的卫凤再也按捺不住，出言劝说。
“老太公可千万不要相信他的话，当日那位狼牙族的大祭司，就在胜券在握时上了他的大当，死得不明不白，这次多半也是藏着什么弯弯拐拐，多半见不得人。”
姜牧摇摇头，展颜一笑。
“兵法之道，攻心为上，奇正相辅，方能百战百胜。南海罗少游已向我姜家递下战书，无论我姜家如何应对，都以落在下方，尔等在晚宴前想出回应之策，老夫再做决定。”
卫凤立站了出来。
“老太公，容小女将这穷酸书生打倒在地，然后用布条蒙住他的嘴巴，关上一年半载，他就算有通天妙法，也无济于事。”
陆川立刻翻了一个白眼，这果然是典型的拳头为大的思路，不过确实是全天下对付儒修的最佳法门。
姜牧人老成精，当然知晓小儿女的心态，缓缓转头，对身侧的长孙看去。
“广平，你看此策如何？”
姜璟还没有开口，姜婉君就替父出头。
“凤姐姐这么做，其实就是上了罗兄大当，小妹认为，最佳法门，就是以不变应万变，好生招待后，再将罗公子送出府去，固然落了下风，但也能自保。”
姜璟见祖父考究家中众多后辈的本事，倒也不放在心上，起身发出邀请。
“少游，你说的来自上古遗迹的东西，不妨与我说说，我倒好奇得紧，你如何有惊天妙法，授人以渔。”
北地战乱将起，山雨欲来风满楼，但也蕴藏着天大机遇。
姜氏树大招风，很多事情根本不能做，免得惹来朝廷的猜疑忌惮，玄虎军总体兵力从来没有超过四万，就是朝廷重重掣肘下的产物。
此时由文气滔天，无根无萍的罗少游牵头，无异于是打开了困局。
罗逸专程至此，故意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其实也是看到了姜家的顾虑，才弄出一个让天下人皆心痒难耐的“无字天书”来破局。
家中能看穿这一点的，大概寥寥几人，君一上来就示敌以弱，存心和人家斗上一斗，也不知道将来是如何结局。
一想到君儿滔天文气，本身又是国色天香，再加上姜家的势力，她已成为了皇室和姜氏间的一个大难题。
若是太子未娶妻，那当然是将君儿纳为太子妃，将来母仪天下，但……君儿已凝成文脉秘宝，堪为帝师，又岂肯嫁入皇室受气？
恐怕祖父心头也有了某些想法，才故意让君儿和罗少游斗上一斗。
此事暂时不用操心，天下间除了罗少游，还有两人也能入君儿法眼，就先缓上一缓再说。
“府兵、屯田、锻制合药等众多后勤，此三法，就是小子拍脑瓜想出来的授人以渔！”
陆川一到姜府左侧一庭院书房坐下，就毫不犹豫地提出了他安定北方难民的方案，其实就是毫不犹豫地照抄另外一个时空存在了数千年的平定异族的成功法门。
“府兵我大概能猜测到七八分，后勤也并无困难，至于屯田，恐怕难以抵御蛮夷的骚扰破坏。”
姜璟沉吟一下，就说出了他的担忧。
在这个单人武力足以破万军的世界，随便一个地阶的宗师，轻易能攻破一城池堡垒，然后远遁千里，屯田这样的方案，反而成为了华而不实的东西。
“若是辅以天舟这样翱翔九天的空中城堡，以制导……足以攻击千里之外的武器，在九天之上防守方圆千里，又如何？”
姜璟迟疑一下，叹息一气。
“天舟制作不易，就算是以军械监汇聚全国之力，也只能勉强供养四座镇国天舟，再要多几艘，根本无能为力。”
因为你们根本不懂空气动力学！
陆川在心头大大给出一个鄙视。
第八十二章 何谓儒者
这世界大虎妖都说了，天地灵气不足，再加上上古传承断绝，不走科技路线扳回优势，简直就是想不开。
陆川当然不是准备照搬他知晓的科技，而是准备当一个大大的缝合怪，以先天真气和符箓阵法文气为主体，直接替换一些简单的动力核心就完事。
这可是他悟彻六阳真解后的最大感悟，只要开拓思维，那格局视野自然就有了。
“此等国家大事，岂是我一边荒小民所能改变的？小子只是书生意气，随便说说，但眼前救治病人，才是最为重要的事情。”
陆川立刻话锋一转，先画出一个大饼，然后从他力所能及的小处着手。
“难道少游亦是精通岐黄之术？”
“略懂一点丹道小术，我现有几副药方，还请姜兄设法，替小弟将方中药物，各取二十斤，小弟准备开炉炼丹，演示一下如何炼制，就可以传播开来，授人以渔。”
“一样二十斤？恐怕寒家也无如此巨大的丹炉！”
“小弟以天地为洪炉，还请姜兄请几位精通岐黄的药师一道指教，将丹药炼制之法，化为普通人都可以配制的药方，纵使药效减少一半，也是人间良方！”
“这倒容易，本府几位兄长叔伯都精通医术丹道，再加上药房也有两位岐黄圣手丹道大家坐镇，叫过来即可！”
陆川随手在空中虚化，就将另外一个时空中最常见的几种中成药方给写了出来，化为五页青简，缓缓落在书桌上。
姜璟目光一转，见几方都是他前所未见之物，尤其金疮药描述更是神奇，药到血止，内用外敷两相宜。
其他药方可能他并不熟悉，但止血行军之方，可是军中常用，几味主药也常见，但配备与军中皇室御药都大不一样，研制之法更为详细，心头越发宽心大放。
尤其此子治疗风寒的方子，药物更是简单，只有柳枝一种，倒是炼制之法繁复无比，需先天真气已经大成者才可堪用。
看上去好像是药丸只是影子，将先天真气灌注在丹药上，才是关键。
略一琢磨，才发现炼制之法繁复无比，普通大夫药师还真无可奈何，也是赫然，忍不住开口询问。
“少游，你仅用白醋浸泡柳枝，提取汁水混入面粉中，顶多清凉解毒，岂能根治风寒？就算将先天真气凝如丹药中，何不采用更有效的药方，方两相宜彰？”
陆川笑了一笑，莫测高深的回答。
“小弟也是从上古遗址中知晓，至于成还是不成，等下才能知晓。”
他这法子，可是准备炼制古代版本的阿司匹林，历史已经证明的三大神药之一，工艺比起青霉素简单了无数，当然是作为这次救治伤寒的首选。
至于成不成，直接相信面板，就解决问题。
姜璟情不自禁笑了起来。
“少游忘记了一件事情，就是你有滔天文气，自然不难以气化形，化为先天真火，炼制丹药，但对于大部分武者，可不那么容易达到你的要求。”
陆川早想好解决法子，再次取出怀中价值千金的玉牌，默一凝神，一丝清濛濛的文气，就灌注在玉牌中，才递给了这位文武双全的三军主帅。
“小弟在上古遗址中得一玄妙异常的心法，为炼丹之诀，小弟修炼数年进展缓慢，后得文气，才明玄奥，以浩然正气封于玉中，公之于众，姜兄一看就知。”
姜璟知晓他的用意，不用自身文气，反送入一丝精纯无比的先天真气入玉中。
神识一凛，眼前出现一残损玉碑，样式奇古，碑文还算完整。
当头《三光鉴》赫然入目。
才一入眼，就发现与家传秘卷上的六阳神功有几分相似，心头还不以为意，才读几句，就赫然大惊。
此法博大精深，气象宏远，至繁至简，比起家传秘法，高深无数。
天级上品无瑕心法！
比起家传的《玄玉归真》上品心法，还要玄奥，无有穷尽。
如果说上品心法再细为划分，可分为无瑕混元，中规中矩，略有瑕疵三个档次，那家传两门上品心诀，都是中规中矩罢了。
最让他赫然万分的是，此诀用文气一样可以施展，首次将道家罡气，武道真气与胸中文气，融为一体。
光是此诀，就足以担当《无字天书》四字。
他连忙收敛神识，将玉牌递还，满脸赫然。
“少游岂可将如此神功，公之于众？愚兄若知是天下间难得一见的天级上品无瑕心诀，岂敢细读，此时正悔之莫及。”
陆川轻笑一声。
“儒者，传道受业解惑也，书卷皆是用来读的，若是束之高阁，书来何用？”
话音一落，身中清濛濛的文气大盛，凝于衣襟褴褛的素袍上，转眼化为一件青罗衣，上有无数字迹，若隐若现，仿佛是用无数青册竹卷汇合而成。
【言灵境一重天】
陆川看着随口一句话就做出的突破，倒没有半点惊讶。
昨晚身中五气就蓬勃欲发，他全力压制才没有露馅，结果才化身罗少游这家伙，立刻将少清神罡和先天乙木青气浑然一体，凝为儒服。
【九品秘宝：传道青罗衣】
果然是传道为先，他一身文气皆是由此而发，故一言就凝成先天文脉秘宝。
姜璟木然愣住，转眼放声大笑起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愚兄受教了，请少游受我稷下姜广成一拜！”
说完，姜璟一正姿态，深深一拜，身中亦生出一道黑气，沛然全身，半天才散去。
陆川见姜璟尽管没有凝出先天文脉秘宝，亦生出北方癸水之气，也是大有进展。
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一个清丽的声音。
“小妹恭喜罗兄，文气大成，敢问罗兄，儒者，仅传道受业解惑三事乎？”
不知道何时，姜府主人姜牧在曾孙女姜婉君的搀扶下，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房中，不用问都是感应到两人的滔天文气，前来恭贺。
姜婉君更是双目奇光闪烁，拱手相问！
小丫头，你是自寻死路，就让本教育家为你传道受业解惑，敲打掉你根深蒂固的天地君亲师理念吧！
陆川长声做答。
“儒者，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看，没有皇帝！
第八十三章 星耀大唐
长安，玄极大殿内，文武大臣皆低眉垂首，不发一言。
只有端坐龙座上的大唐皇帝，凝神关注案上奏章，不时皱起的眉头，让在座众多大臣，皆隐隐从心头冒起了一丝不安。
身穿龙袍，头戴冕冠的李公云，从外貌看也就三十上下，温润儒雅，更像一位风流无双的名士，让人一眼看过，立生出亲近之心。
只是在座重臣，无人敢生出丝毫怠慢轻视的心思。
将睥睨天下的帝王之气藏于眉宇间，全天下也只有修炼长生仙术，深不可测，四域共尊的天可汗李公云一人做到。
据传，这位大唐皇帝是数千年来，第一位抵达天阶真君之境修为的盖世雄主。
片刻之后，李公云缓缓抬起头来，轻轻一敲玉案，开口道，
“北地战事暂告一段落，诸卿有何看法？”
“陛下，区区蛮夷，何足为虑！臣愿率大军征讨天武诸部，将武罗小儿的项上人头，呈于龙案前！”
一身穿紫袍玉带的魁梧男子率先出列，大声禀告。
“臣附议！”
“臣愿随随威远伯方定海北征天武，请陛下恩准。”
一时间，朝廷半数武将，纷纷向前请战，气氛一下热烈起来。
只有左侧众多文臣，皆不发一言，在朝堂上立形成了泾渭分明的两大派。
李公云神色没有半点变化，天下承平久矣，众多武将可盼着封侯拜相，眼前就是一个天大机会，岂不奋力当先。
他将目光一侧，看向了左侧第一个空着的太师椅，然后将目光扫向了右侧一位仙风道骨的中年人，
“谢丞相不发一言，想必也有说法，不妨畅所欲言。”
身为大唐右相的谢凤儒立刻站出班列，躬身回禀。
“陛下，征讨北境，关系重大，可徐徐图之，议定后行，也不急于一时片刻。
东阳节度使卫严未奉朝廷旨令，撤民在先，出兵不胜在后，难堪大任，还请陛下重选贤能担任此职。”
话音一落，刑部尚书张巍就站了出来。
“昌平十三年，南平节度使征讨九方，兵败红沙河，十四年，再败七峰峡，损兵折将七万有余。
东阳节度使诛血灵于晋云，斩妖禽近万，退苍狼吞月于狼牙、黑水十七万联军前，全身而退。
若东阳节度使难堪大任，那南平节度使当诛！”
谢凤儒面色一下变成铁青，正欲开口。
身侧另外一长身玉立的儒雅老人就抢先站了出来。
“胜败乃兵家常事，张伯远你老揪着旧事不放，岂是为臣之道？臣为礼部尚书，在这朝堂上，你张伯远有违人臣之礼，当罚俸三月。”
“先诛小人，我罚俸三年也愿！”
李开云额头一下大了起来，自己视为心腹的右相谢凤儒，就因有兵败之过，才难以服众，统率群臣。
他纵使是当今天子，也难以抵御朝中重臣联手掣肘，又不能学太师董老儿一样，称病躲在家中眼不见心不烦。
早知如此，就先下决断，不让这些老东西又借机生事。
“卫卿，你认为天武各部已经一统，南下是迟早之事，有何凭据？”
卫严站出身来，高声禀告。
“臣在奔狼原与北夷对峙两月，最后撤军时，天武国镇国神兽苍狼吞月分出幻影，携八千苍鹰卫士从万里外奔袭我军，若不是天武一统，区区一王庭气运所化神兽，尚无如此能力。”
谢凤儒冷笑一声，立开口逼问。
“若是一统王庭神兽化身出战，卫大人仅能身免倒无意外，岂能全军无折损，分明是危言耸听！”
卫严正欲开口，突生出感应，朝前望去。
玄极殿众多大唐重臣，也齐齐有所觉察，纷纷抬头朝龙座看过。
一道五彩长虹，从北方天际间遥遥射来，才一入眼，就在九天上化为一座虹桥，势头未歇，继续向南方飞泻而去。
一股沛然浩瀚的气势，充盈天地间，中正平和，至大至刚，刚好将日行中天的烈阳托在正中，在天地间构成了一幅长虹贯日的奇境。
“浩然沛天地，含和吐明庭，壮哉！妙哉！我大唐有大儒出世，乃我大唐之福，万民之幸。”
礼部尚书李维明书生意气境界最为高明，一下就感应到此道气息的来历，满口赞誉。
话语一落，就见龙案上的传国玉玺上盘着的五爪金龙，身上鳞甲涌起一团团五彩霞光，闪烁不定，与空中五彩相映生辉。
龙口一吐，一颗晶莹无瑕的五彩明珠腾空飞起，犹如天星闪烁，沉浮不定，游历在大殿穹顶之上，璀璨生辉。
李开云龙颜大悦，放声长笑！
“天星降世，耀我大唐！卫卿，浩然正气贯日月，可是你奏章中所言的南海罗少游所发？”
卫严从震撼中惊醒过来，连忙躬身回禀。
“陛下，此道五气汇聚的长虹，正是南海罗少游所发，微臣因此子一句‘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突破法随之境，自然有所感应，确认无误。”
李开云沉吟一下，缓缓开口。
“卫卿镇守东阳多载，劳苦功高，北地苦寒，卿就升任兵部尚书一职，操练三军，为扫荡塞北做准备！”
卫严此时也渐渐回复过来，却知天意如此，不然岂会在他隐退山野之际，罗少游会凝成先天五气秘宝，气贯日月，化为大唐气运所凝的玉玺上最为璀璨的明珠。
圣上明为嘉奖，其实也是为了借他之手，笼络游离在五爪金龙之上的降世文曲星。
不然以他五阶大儒之身，天生在脑门上就刻有肱骨之臣，国之栋梁，想谋反都会被身中浩然正气反噬，打回原形。
无论有何过错，只要文气不失，朝廷也不会过分为难，随时都有可能再次启用。
谢凤儒兵败不久，依然左迁相位，也是文气尚在。
就不知道南海罗少游，究竟做了何事，能引发天地异象，与大唐国运融为一体，还超然其上？
天下间，也只有文曲星下凡一说，能解释眼前异样。
至于朝中奸佞小人散布的南海妖儒乱世之说，这几日尘霄其上，剑指他这位东阳节度使，想不到却被狠狠的一个耳光抽得响亮无比，纵使谢凤儒党羽众多，也无力回天。
连大唐国运都与之融为一体，超然其上，谁心怀叵测，自然一眼明之。
第八十四章 “凌霄”笔
万里之外，玄丘城，稷下姜府。
陆川身为始作俑者，更是做梦都没有想到，随口用横渠四句来怼大才女，就会将胸中先天五气，引发天地异象。
当他说出“为天地立心”，一股朱霞涌起，在胸前凝出一心形玉璧，赤红胜血，丹霞缭绕，闪烁生辉；
“为生民立命”方完，地上涌起无数黄云，在脚下化为一双黄色步履，四四方方，朴实无华，古拙简洁。
“为往圣继绝学”一出，一面玄巾从九天而降，好似苍穹所化，凝聚无边无际的文气，汇聚在头顶。
最后一句“为万世开太平”慷锵有力，漫天皆是杀伐之气，无数刀枪剑戟从四面八方生出，聚会在他身侧，化为一支白光四射，造型别致的银笔。
五件先天秘宝才一成型，彼此辉映，化为一道五彩长虹，冲天直上，拖曳九霄，横贯南北，其长无际，浩然正气，沛乎天地。
造型别致的银毫才一生出，陆川双目一下瞪得老大，不可思议地盯了过去。
或许在其他人眼中，就是一支杀气滔天的银毫。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哪里是什么笔杆子？
根本就是真理的化身，洲际核导弹的微型版。
这还真是应了他一直奉为圭臬的那句话语——“和平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内”！
眼前叫什么？
太平只在大伊万射程之内？
“率土之滨，莫非王土！少游胸怀天下，应运而生，横空出世。老夫能率姜家老幼，见证此时此刻，亦是身有荣焉！”
姜牧满脸激动，将手中朱杖递给曾孙女，长身一礼，向陆川道贺！
陆川只觉嘴巴一阵苦涩，知道他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出来，已经是天下间所有奸佞妖人的最大靶子。
幸好当靶子的是罗逸，不是他陆川。
等此间事情一完，罗大才子自然消失天地间，就算掘地三尺，都找不到这个人物了。
姜璟也发出一声长笑，用力拍拍眼前文气大成的小子。
“少游最后一件西方庚金之气所化秘宝，我还以为是三尺青锋，不料却化为了银笔，略有一丝美中不足！”
不足你妹！
陆川大大在肚里腹诽一句，都化为大伊万了，你们这些战狂还嫌弃武力不足，是不是非要弄出歼星舰才过瘾？
“小弟学剑不成，进展有限，以笔为剑，也是一样，此物就叫‘凌霄’。”
姜牧拍手长笑。
“好！好！好！此名甚好，书生意气凌九霄，一笔光寒定九州！”
“老太公过誉了，晚辈读书学剑两不成，只有一点嘴皮子功夫，勉强混日子罢了！”
这话一出，立刻招惹来了祖孙四辈人齐刷刷的白眼。
姜牧向他看了过来，不禁摇头笑了起来。
“五气一出，小兄弟原本筹集十万两黄金，亦是举手之劳。老夫斗胆做主，设一稷下学宫，请少游至学宫内讲学论经，不出三日，就大事可成！”
这次轮到陆川翻出一个大大白眼，来而不往非礼也。
“若是小子讲经论道，恐怕不需半日，小子就要被众位名士大家，喷得狗血淋头，文气大失，打回原形了，还请太公手下留情，放小子一马！”
拿几句名言装装样子，他可以靠演技忽悠过去。
真要论真才实学，哪里是这些才子文人的对手？
恐怕只要眼前姜家小丫头多问几句，他就原形毕露。
姜璟才记起他们刚才正讨论的事情，又知晓这位天纵之才不愿意出风头，事了拂衣去，才是他做事的风格。
当下连忙给出一个主意。
“稷下学宫可免，但稷下剑宫却可行，一边由我姜氏召集天下先天武者，齐聚稷下，拍卖少游来自上古遗址的心法，一边挑选可造之材，传授少游的药方丹道，救济万民。”
天下间生出文气的儒修少之又少，而武者道修则是千万倍之数。
罗逸才华滔天，当然是选择人数最多的武者出力。
说完，姜璟将手中的玉牌递给掌上明珠。
“此乃少游为往圣继绝学，为天下开太平伊始之物，那我姜家就当仁不让，汗颜传承这来自上古的绝学，少游所需十万黄金，我姜氏会竭尽全力，尽快凑出。”
陆川心头也忍不住感叹万千，世家门阀，果然是讲究人，做事都是要脸面的，由姜阀带头，他这治病救人之策，才能最快实施下去。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罗逸罗少游又在天下大大露了一次脸，要玩品牌名声效应，姜家上下捆绑在一起，也比不过他。
“姜兄此言谬也，小弟刚才闹得天下皆知，恐怕不少人都会想法子送钱上门，小子说不定还能坑杀一批隐身在民间的异族妖人，这十万两黄金，从这些妖人手中获得，岂不更香？”
旁边立刻传来一俏生生的声音。
“敢问罗大书生，如何坑杀这些妖人，小妹正手痒难奈，正好替大书生做一打手。”
陆川不用回头都知晓院门外围满了姜家有头有脸的人物，卫凤也跟过来凑热闹来了。
“非常简单，小弟将在稷下剑宫以武会友，以才领悟出的书生意气剑，领教北地名家高人，凡是能走出小弟剑阵者，皆可去剑宫的凌霄阁，参悟暗藏天级上品心诀的无字天书。”
他说到这里，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缓缓道。
“当然，欲闯剑阵者，每人需缴纳十两黄金。恐怕消息一传开，趋之若鹜，小子所需要黄金，自然可以很快凑足。”
“你真有无字天书，也不用这么贱卖？随便一卷天级心法，光是下品之诀，亦能随便卖出数万黄金！”
“不，我这门心法，小弟已经改为以浩然正气为根基，没有浩然正气或者心术不正者，自然学不会。”
“天下真有这么神奇的心法？”
“不知道！不过小子此时说有，那就有。小弟虽未晋入法随之境，但亦是有了一张乌鸦嘴，言灵言灵，当然有一丝灵验！”
姜牧伸手止住四周微微响起的议论，不禁莞尔。
“你这小子，是指着和尚骂秃驴，将我们祖孙四辈人都给骂了，怪不得以妖儒之策乱我大唐的北地妖人，亦被你一句魑魅魍魉给骂得心胆皆丧，便宜了卫老儿的义女。”
陆川这才知晓卫凤被卫严收为义女，也替她高兴。
当下胸脯一停，理直气壮地承认刚才话语。
“此乃小子看家本事，本身文气，亦是起源于此，方与上古文气相合，生出文胆，也就是骂人就要骂得肆无忌惮，胆气立成！”
此言一出，四周一片哄笑，姜家众人，对他的齐齐大生好感。
一位不拘一格，天马行空的旷世之才，比一位正襟危坐，一脸严肃的大儒，更惹人喜欢。
姜婉君此时激荡不已，心间突然浮现出两句罕有人知晓的诗文来——“醉后不知天在水，一帘清梦压星河”。
连上古文气精魂都敢调戏，若是自己当时在场，也会痴立当场，俯首认输吧。
第八十五章 炼丹
“巍然古殿浩气存，水绕碧炉丹珠明，起！”
陆川端坐在湖畔松亭下，面对前方巍然屹立的姜府正堂大殿，手掌一挥，明镜般的湖荡中，立刻缓缓升起一座碧光粼粼的透明“水鼎”，屹立在水天之上。
儒者胸中浩然正气，可化生万物。
他已晋入地阶言灵之境，凝出先天文脉秘宝，只要他愿意，万物皆可化衍而出，凝聚成型，三十六日后方会自然消散。
南海罗少游既为当世无双的盖世才子，那当然要大张旗鼓地折腾一翻，才好将他的济世良方推广下去。
反正他五气化虹的那一刻起，就是天下皆知了，再怎么闹腾，也不算什么大事。
姜璟卓然林立在他身侧，诧声道。
“水炉炼火丹？少游奇人奇行，果然处处与人不同，愚兄本对自己岐黄之学颇有自负，此时已是信心不在。”
陆川故意摆出一个夸张的表情，对陪坐在两侧的几位岐黄圣手看了过去。
“要是小弟的炼丹法门，连你们这些当世大行家就教不会，那小子只有彻底死心，放弃这丹道之方。”
这炼丹之学，被大虎妖提醒之后，经过两个多月的练习，倒是颇为得心应手，才敢拿出来卖弄。
话音一落，湖畔栽种着的一行垂柳，宛如风卷落叶般，飞出根根柳条，落入“水鼎”中，鼎内生出三排螺旋状的“水刃”，上下一卷一裹，就将上百斤的柳条剿成粉碎。
鼎下三根“水柱”立腾空飞起，将“水鼎”内的残渣融为一体，依然势头未歇息的高速旋转起来。
文气版本的高速搅拌机加离心机，直接推动这个世界的“丹道制药”技术几千年上万年的发展历程。
在座的几位相貌不凡的老人，都是当世大行家，一眼就认出这区区搅拌去渣之法，居然可以如此施展，也是始料不及。
尤其用浩然正气，用这种前所未见的来炼制丹药，天下间更是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他们虽无文气，照猫画虎，但只需要略加变通，用木桶刀刃替代，也是同样效果。
“醋来！”
随着他一声低喝，岸边早摆放满的十余坛白醋，立刻化为数十道水箭，射入炉中。
只是这古怪的话语，倒是惹得旁边侍立的多位婢女健仆，一起捂着嘴巴，忍耐得十分辛苦。
片刻间，高速旋转的药浆，就缓缓停了下来。
【乙酰水杨酸，浓度1.7%】
看着眼角面板给出的鉴定，陆川心花怒放，他第一次改用仙术版的制作工艺，就合成了乙酰水杨酸，不得不说是一个佳兆。
下面，就是将可以包治百病的先天真气凝于丹药中，这才上古炼丹之诀。
这招叫贯通古今，仙术科学同炼于一炉的科学炼丹。
要是治不好外面的伤寒，罗逸二字，就倒过来写。
反正他也不叫罗逸！
转眼无有遗漏的先天灵识，就锁定药浆中他所需要的化学成分。
转眼就在众人瞪大的目光中，湖面上的炉鼎，化为了一个狭长透明的“水筒”，再次高速旋转起来。
“此乃小弟从上古遗址中学会的药物提纯之法，通过高速向外抛甩旋转，就能将不同的物质分离出来，若无文气，用器械装置也可以达到这效果。”
他灵机一动，凌空虚化，文气涌出。
数十亩方圆的明湖中，平地起水宅，转眼一座大家熟悉的水车，出现在了众人眼前，通过齿轮杠杆，化为一个简易版的水磨。
随后稍加变化，就将水磨变成了一个离心机，将“水筒”架设在上面，缓缓甩动起来。
姜璟一看，连忙阻止。
“少游，请暂停，我让画师匠人过来，绘制图像，方好原模原样打造。”
陆川露出一个尴尬笑容，说道：
“小弟仅仅是用文气模拟出的大体造型，但真正运转，还是由小弟心算控制，与实物颇不一样，若是真要按照小弟的模型打造，只会坏事，这还需要精通机关的能工巧匠说了算。”
说着，他依然不忘记趁机推销一波他的产品。
“为了确保分离出的药浆有效，这透明的圆筒，可以用琉璃制造，在外一眼就能看出层次分明的液体，方便分离。”
说话间，他将手一招，一团拳头大小的液体，在前方装置中缓缓飞来，在手中化为一个透明器皿，向众多大行家展示。
“此物名叫柳晶，也是小弟药方中所载的资料伤寒、发热、头疼之物，就算无先天真气凝练，也可使用，不过效果不是那么昭然。”
在座的七八位岐黄圣手，纷纷伸手过来，蘸上一滴，送入口中，品尝味道，只觉微带醋酸，还有一丝柳枝的苦涩。
只要尝过味道，再清楚炮制之法，他们自然能制出相同的药剂来。
陆川接着手掌一翻，器皿生出一团真火，转眼将水蒸气挥发干净，只剩下一些白色颗粒，留在器皿中。
“此药晾晒之后，就会变为白色晶体，一成年人一日服用五分之一钱即可，不过若用机械制造，大概达不到小子的精纯，剂量再翻上几倍也就成了。”
“罗公子仁心圣手，将上古灵药制作之法，公之于众，姜某就替天下万民，就此谢过！”
一位气度清奇的老人，首先站起身来，拱手行礼，真心诚意相谢。
陆川知道此老在姜府位置一定不低，连姜璟都对他毕恭毕敬，看起来是与姜牧同辈之人，连忙还礼，谦虚两句。
心头更是暗笑。
真正的技术，他还没有展露呢。
在这先天真气包治百病的世界，药物仅仅是辅助，大家欠缺的，就是上古失传的丹道之学，已无法将真气凝于丹中，才被大虎妖嘲笑得一文不值。
后者只要流传出去，就要没有药物，随便用饭团凝具先天真气在内，也能治疗百分之八九十的疾病。
只是这世界先天武者稀少，普通人一生都没有接触到先天武者的机会，更不用说服用这些人凝练出来的丹药了。
他以武者最在意的武功秘籍为引诱，招揽天下高人过来白打工，才是无本万利的买卖，足以让天下间的丹道岐黄二术，重新大洗牌。
或许，他可以开设一个“罗氏药房”，连锁天下，先垄断药业再说。
第八十六章 朱莲碧丹落人间
“闭塞艮兑，筑固灵株。三光陆沉，温养子珠。跨火不焦，入水不濡。刚施而退，柔化以滋。九还七返，五行之初。”
随着陆川的长吟声中，湖水所制的“水鼎”中，先天五气弥漫，化为离火癸水，将鼎中一颗颗鸡心大小的丹药，层层包裹，缓缓投入药中。
此举看似炼丹，但亦是体内真气流转之学，博大精深，玄奥无比。
五色分明的文气，更是锦上添花，无比生动地给在座的丹道大师，岐黄圣手上了浓墨重彩的一课。
在座八人，境界最低都是先天境，故此对灌注真气之举，并无多大困难。
最让众人赫然万分的是，陆川的炼丹之法，至繁至简，与尘世间的种种丹道迥然不同。
说他至简，其实就只有水火二诀，反复锤炼。
说他至繁，就是运用手法上，或绕或燎，或润或养，将真气或化为游丝，或化为云团，通过各种繁复手法，将真气融于丹中，化为一体。
和他的手法相比，天下间盛传的各种丹道温养之术，简直成了粗制滥造的玩意，不名一文。
没有一个人对他的法诀生出半句指责，甚至怀疑都无半点。
原因无他，南海罗少游可是九天文曲星下凡，身中先天五气所凝的文脉秘宝就是明证。
他传授的法诀，无论是从哪一个地方所获，都是“仙传”，这可是万金难买之物。
姜璟见自家都心痒难耐，忍不住要用文气化出炉鼎，试上一试，连忙吩咐丹房将几个小丹炉搬运过来，让各位丹道大家各选一地，依照葫芦画瓢，练习炼制之法。
丹方易求，丹术难获。
天下间最好的炼丹法诀，都与道门大有关系，几大世家虽有，但难获道门真传，少了心法，炼制出来的丹丸，自然逊色不少。
此时下凡的文曲星已经言明，此术乃是高屋建瓴的上古炼丹的根基，那也就意味着上古传承出现在了他们面前，只要学到手，将来不难演化出其他法诀。
彼此精通丹道医术，很多东西一听就明白，不需要多加解释，自己也在心头想出不少改进原来丹术的法门。
转眼湖畔就多出了十多个炉鼎，皆是四五品法器，看得陆川目瞪口呆，也只能暗中羡慕。
什么叫底蕴？这就是世家的底蕴！
丹炉用一个，旁边摆一个，财大气粗，迥然非他这南海穷酸可比。
人影闪动，两位身穿紫袍玉带的中年人出现在亭外，大声道。
“朝中御史方大人降临，有请南海罗逸罗少游前往大堂相见！”
陆川正眼馋人家的法器，听到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随口长笑一声。
“吾辈岂是蓬蒿人，安能摧眉折腰事权威，使我不得开心颜！没空，不见！”
话音一落，身中文气蓬勃而出，将所坐竹席，化为一朵碧云，飘身半空，状如仙人，好像随时都欲乘云飞去。
整个大殿明湖中，立刻涌起无数烟云，将两位紫袍玉带的中年人跌跌撞撞地逼出院门外，眼前烟云一闪，就再也无法近身。
“此言当浮一大白！来人，拿酒来，老朽稷下姜野，亦是山野狂人，敬南海少年郎一杯！”
姜家那位相貌清奇的老人，放声长笑，响彻整个府邸，震得天地间嗡嗡作响。
身为玄虎军统率的姜璟愕然半响，才举手相告。
“少游不见就不见，容愚兄前去招呼！”
身化流光，一下闪身不见。
陆川见有姜家老头子替他背锅，也是哭笑不得，只好暂做推辞。
“炼丹最忌饮酒分心，晚辈就以茶代酒，谢前辈替晚辈背黑锅！”
“背黑锅？！哈，这话语太形象贴切了，这叫什么黑锅？区区一御史罢了，还没有资格到姜府放肆，就算皇帝老儿来了，我老人家都不用给面子。”
陆川笑而不语。
次日天色方明，就见湖中屹立的“碧鼎”上，三团先天文气所化的烈焰，在鼎下越发旺盛，转眼化为纯青色。
鼎内水汽缭绕，化为一朵朵朱红的莲花骨朵，缓缓盛开，转眼就生出三十六朵三尺方圆的花苞，缓缓腾空升至空中。
只听波的一声轻响，三十六朵朱莲齐齐盛开，一片叮叮咚咚，宛如清溪流泉的脆响响彻云空。
陆川双目一张，两道寒光射出丈外。
张口一喷，一股青气喷入炉鼎中，立见朱莲上生出一颗颗鸡心大小，通体苍碧的丹丸，星丸跃动，此起彼伏。
一丝若有若无的清香，弥漫湖畔，朝四面八方涌去，转眼间弥漫全城。
陆川张口长吟。
“龙车凤辇入玄天，辙迹高悬不可攀。唯有风吹明湖水，朱莲碧丹落人间。去！”
正中九朵朱莲立刻化为一片云霞，携带一颗颗碧绿的丹丸冲天而起，至空中化为一蓬蓬碧绿的清濛濛细雨，洒落人间。
映着朝霞晨曦，化为一朵冉冉盛开的青莲，道卷而下。
碧雨还不等落地，就化为云烟清气，以玄丘城所在，笼罩方圆三十六里。
寒气缠身的数万病人，才一嗅到这股清气，就觉得全身懒洋洋的舒服万分，转眼就沉沉睡去。
响彻城池数月不止，连绵不绝的咳嗽哮喘声，出奇地消失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满空鸡鸣犬吠声，一声声连绵不绝，让弥漫着丝丝病气的城池，又充满了勃勃生机。
陆川此时才站起身来，将手一招，碧鼎上的剩余的二十余多朱莲，纷纷由大变小，缩为巴掌方圆的朱红玉瓶，飞至他身侧。
“此二十七瓶碧柳丹，还请姜老让人快马加鞭，分送至北地诸城，一颗丹药化为入一大缸清水中，足以救治半数受了风寒的灾民。”
姜野笑了起来。
“剩下半数，还需要我等自炼丹药，是不是？我看你小子是存心偷懒，你若是再炼一炉，不就一并解决了？”
陆川瞪眼过去，振振有词地狡辩。
“难道姜老忘记小生只是一书生，胸中文气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再炼此丹，效用每况日下，还不如不炼。”
见此老还要继续胡搅蛮缠，直接来一记绝杀。
“再说了，救助他人，只能救急，不能救一世，小生若能激荡起众人自救之心，才能一劳永逸，解决这众多灾民的生计问题。”
姜野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俯首认输。
“我老头子百岁前就知晓，不要和书生斗嘴，你小子牙尖嘴利，不愧天下第一，随意指桑骂槐都能出口成章，我老头子佩服得紧，你骂得好听，就多骂几句。”
“九太公这次可大错特错，罗公子的先天五气，已化为镇国玉玺上最为璀璨的天星，高悬玄极殿上，不要说指桑骂槐，就是跳起脚当面骂，人家也只能唾面自干。”
姜婉君随侍在父亲身侧，一道走过来，笑盈盈地向陆川道出他的惊天壮举。
第八十七章 玉衡星主
大唐，长安，北斗司。
青石长道依然，几月的别离，倒是让陆川心头涌起了一种游子回家的感觉。
“大概要等两三日，稷下姜府才会发现南海罗逸不辞而别。”
他陆川必须赶在罗逸失踪前，出现在北斗司内，才不会让人发现暗中的联系，至少要营造出一种时间对不上的假象。
马甲名气都已上达天听，和大唐国运联系在一起，要是继续招摇撞骗，唯一下场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高挺的身影一踏入北斗司的侧门，一股浑厚玄奇的气机从天而降，从他身畔一闪而逝，跟着耳边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玄级降妖使陆川，速至枢机院，老夫有事相问。”
陆川心头疙瘩跳了一下，当然清楚枢机院是北斗司七大星主驻扎之地，或者确切地说，是三位星主日常办公之处。
大唐北斗司七大星主，四人分在四大行都主持事务，三位坐镇中枢。
若有必要，坐镇行都的几位星主，能以斗转星移之法，瞬间返回长安。
坐镇中枢三位星主中，玉衡星主阮巍年龄和资格最老，修为最深，才自称“老夫”。
至于他才一入门就被人家感应到，丝毫不足为奇。
他身上佩戴的玄铁令牌和北斗镇魂牌，就是最大的靶子，对于地阶修为的斩妖使来说，可以轻易感知。
话音一落，他无有遗漏的先天灵识，已经隐隐约约地锁定了声音起处。
让他赫然万分的是，他灵识锁定之所，乃在九天之上，遥不可及。
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七大星主固然修为高深，依然没有脱离地阶之境，断然不可能从九天之上发出传音。
那换而言之，当然是玉衡星主阮巍功力深不可测，运用某种玄异功法，让他的先天灵识错认目标，无法锁定神魂。
一想到这最有可能的猜测，陆川心头大凛，这几日一帆风顺，加上马甲又凝出先天文脉秘宝，让他有些飘了，小瞧了天下英雄。
此时此刻，他从不出错的先天灵识感应出错，当头朝他泼下一瓢冷水，让他清醒过来。
他之所以屡次以弱胜强，就是因为他名不见经传，没有引起其他高阶武者的警觉，让他有了可乘之机，最后翻盘。
但随着个人实力提升，他不再享受各种“轻视”的优厚待遇，都会集中全力对付他，不再有半点马虎。
他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陆川凛然之际，大步朝枢机院赶去。
跨过门槛，就见大殿左侧坐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正把玩着一根熟悉的血色长箭。
碧血诛心箭！
他上次最大的经验来源。
阮巍缓缓抬起头来，正与他的目光迎了一个正着。
“年轻人果然又有突破，短短不到半年时光，就从通脉境迈入通玄境，看来你定然是在巍山县的上古遗址中，获得了机缘传承，才会如此突飞猛进！”
陆川收摄心神，躬身回禀。
“晚辈陆川，见过阮大人，小子正是在追杀妖人中，发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石室，找到上古道诀和早已风化坍塌的炉鼎，然后就沉沉睡去，醒来后就找不到石室所在。”
阮巍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脸上露出追忆神色。
“老夫十七岁进入北斗司，十九岁因追杀一水妖，无意进入一水下洞天，满载而归，才造就了今日之老夫，至今百年，北斗司内，无人追问老夫当年究竟发生何事。”
陆川闻弦音知雅意，再加上他算是“家学渊源”，清楚北斗司的规矩，不会对个人机缘有任何约束。
机缘之所以为机缘，就是失不再来，无法强求。
“你随身携带长刀，可否容老夫一观？”
陆川没有半点犹豫，就将肩头插着的太玄刀取下，双手奉上。
阮巍轻轻一抖，挽出一个刀花，刀身立刻泛起一层紫巍巍的刀气，射出三尺开外。
“不错，此刀亦是上古利器，再经你潜心修炼雷霆刀法，将品阶提升不少，有了少许灵性，若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亦有进阶灵器之兆。”
【太玄刀，上古神兵，滴血认主，噬魂诛邪，磁化，潜光遁影】
陆川看着面板给出的新数据，连刀身上的十二雷霆道纹和朱雀纹路，一起消失无踪，也心头大喜。
连天下间名列前十之列的大宗师玉衡星主阮巍，都分辨不出此刀的来历，说明大虎妖在吞噬了一半九幽血莲之后又进化出了新能力。
“晚辈这几日正在全力炼刀，争取获得突破！”
“你在北地出力甚多，只是身为北斗司降妖使，老夫才恳请卫大人和稷下姜氏，将你功勋抹杀七七八八，只留你诛杀异族前锋三将之事，其余奖励，就由北斗司颁发。”
陆川一颗心落地不少，连忙道谢。
“多谢阮大人栽培，树大招风的道理，小子还是明白的。”
“汝父当年老夫见过两面，就是宁折勿弯，才失踪多年，下落不明，你有如此想法，老夫也就彻底放心了，你想老夫奖赏你什么，尽管开口！”
阮巍看着眼前北斗司最出类拔萃之一的年轻人，由衷从心头生出欣赏。
陆川来时已早已经想好答案，躬身禀告。
“晚辈虽从苍狼吞月幻影手中保住性命，但气血亏损颇重，尚需几种灵药……”
话还没完，阮巍就打断他的话语，长笑起来。
“后生果然了得，既对姜氏秘策稍观就止，也对我北斗司的众多天级心法视而不见，只选最需要的东西，将日成就不可限量。
你所需药物，只管去药房取用，纵使没有，我北斗司也能给出相近的药材替换。
这样吧，老夫再奖你一门天级上品心诀，有没有机缘学会，就看你的造化了！”
阮巍一伸手，从腰间玉带上取下一块巴掌大小、清气缭绕的玉佩，递了过来。
“此诀玄奥非常，若想悟彻，只能在炼狱第九层方有此机缘，你持此佩，能一路无阻进入塔下密室，若一日后依然一无所获，就需要马上终止，否则只会永远留在炼狱中。”
陆川赫然，沉声问道。
“敢问阮老，难道此诀修炼失败，就会走火入魔，沦为妖人？”
“不仅仅是沦为妖人，甚有可能化为妖王，功力越高，危险越大，你有道家上古心诀为基，老夫才敢将此诀相赠。”
陆川自从悟彻三光鉴，当然清楚，若论守心凝神，当世首推佛道两门，武者儒修，在心法上都要逊色一筹。
他心志坚如磐石，无意中将走火入魔的风险降低到了最低。
第八十八章 镇魔血珠
陆川走出枢机殿，朝炼狱走去。
阮巍让他深入炼狱九层，也是他能从北境天武国的苍狼吞月幻影手中保住性命，才有这个资格。
无论炼狱中的妖魔鬼怪如何厉害，与一国气运所化的神兽相比，都略有不如。
他加上他已经亲手斩杀过一头妖王，纵使炼狱中镇压有妖王，他也有抵御之力。
人还没走多远，阮巍的声音再次从耳边传来。
“年轻人血气方刚是好的，不过你气血略有亏损，可持我玉佩，前去药房兑换昔年老夫所留的最后一滴万载空青，灵石仙液，再行参悟心诀为佳。”
陆川双目一缩，这万载空青可是真正的绝世灵药，在《少清心诀》上有所提及，后又在苏小子的太玄经上看到记载，可谓五行精华所蕴，可遇不可求。
想不到他的奖励，居然丰厚得超乎他的想象。
既然要去药房，那就先提升一下等级，顺手将所需的药物一并领取了。
陆川来到镇魂院，见熟悉的小老头无所事事地靠在太师椅后闭目养神，然后才发现平日热闹的镇魂院，门可罗雀，冷清了数倍。
“前辈，怎么北斗司的人少了这么多？”
小老头看了他两眼，露出一个莫测高深的表情。
“玄级降妖使陆川是吧？你才回来，当然不知晓，不少玄级和地级的降妖使，奉兵部尚书卫严卫大人之令，过去担任军中教头，帮忙训练兵卒去了。”
陆川看着他古怪的眼神，一下了然于胸，此老也该知晓他的底细，才会详言相告。
不然，一位通玄境武者，横看竖看也是天级降妖使，怎么站在这里做无关紧要的后勤工作。
他轻车熟路地递过手中的北斗镇魂牌，小老头双眸立射出两道神光，朝他上下打量一番，才缓缓道。
“准备提升为天级降妖使吧？你这小子，究竟在北地诛杀了多少妖魔鬼怪？”
陆川看着宛如胭脂般血光四射的玉牌，北斗七星已变得碧光莹莹，妖异无比，知道恐怕就算是北斗司见多识广的前辈，也第一次看到妖气如此浓厚的镇魂牌。
“颇有不少吧！”
陆川实话实话，他玉牌上妖气如此浓密，可与死鬼皇帝大有关系，真正诛杀的妖人并不很多。
“提升为地阶足矣，大部分妖魔都是因人成事，不是我自己之力。”
小老头此次拿出一个大了几号的羊脂玉瓶，将镇魂牌中的血气吸入其中，转眼就化为一颗血红色的珠子。
“镇魂血珠，小老儿在此一甲子，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有人凝成镇魂血珠，光光此珠，就能兑换七千功勋，请问是否兑换？”
陆川生出好奇之心，随口问了一句。
“此珠究竟何用？”
“知道炼狱下的北斗镇魔大阵吗？此阵就需要七颗镇魂血珠为阵眼，镇压万妖，若是再有两颗，就能将四大行都的镇压塔，升级为炼狱，不用将那些五级妖物，送到总坛。”
北斗司以七数为尊，大概这是最高的功勋兑换了。
转眼小老头递过一个玉匣，上面摆放着一个不起眼的护腕。
“你凝成镇魂血珠，这五品储物法器，算是我们镇妖院赠送，七千功勋已换为七十块朱玉，请收好，至于地级降妖使升级所需的五十功勋，也就一并免了。”
陆川倒没有多少白嫖的激荡，反隐隐觉得自己亏大了，素来铁面无私的镇妖院会提供各种免费升级，还赠送法器？
储物护腕，其实对于刚刚没多久才悟彻阵法妙用的他来说，已经有能力自己制作，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看着满满装满一玉匣的朱玉，他知道至少很长的时间内，他几乎根本用不着这些功勋，唯一需要的灵药也免费白嫖了。
至于兑换功法，他更没有需求。
他身上的几门心法，全部都是吞金巨兽，根本没有余力“另寻新欢”。
与其放着发霉，不如兑换为黄金，投入“罗氏药业”，最为合适。
“前辈，这功勋可以兑换成黄金吗？”
小老头双眸立刻射出两道绿莹莹的光芒，一字一顿地表示。
“北斗司内既不提倡，也不禁制私下兑换交易功勋，如果陆公子真要将功勋兑换为黄金，小老儿与几位北斗司同仁，愿意私下向陆公子购买。”
私下交易功勋，北斗司素来睁只眼闭只眼，算是默许。
陆川沉默了一秒，就缓缓开口。
“我准备兑换五千功勋，前辈能一起兑换？”
小老头一咬牙，点了点头。
“我柳泉固然一人吃不下，但只要陆公子给我三天时间，我定然安排妥当，以十两黄金一点功勋的价格，全数买下。”
陆川尽管心头十分好奇，这家伙拿那么多功勋干什么。
但想起兄长将所有的俸禄薪水都给用于提升个人实力了，也就有些明白过来，很多降妖使愿意购买多余的功勋。
陆川取走二十块朱玉，将剩下的五十块玉牌与匣子一起推到了柳泉面前。
“那就劳烦柳老！”
这可是五万两黄金，足以让他们兄弟几辈人过上王侯般的生活。
柳泉看着陆川远去的背影，立刻关上房门，身影一晃，眨眼就出现在枢机院中，向闭目养神的阮巍躬身禀报。
“老爷，你需要的一万功勋，我弄到手了一半，在北地立下大功的陆川，镇魂牌上凝成了血珠，将兑换来的七千功勋出售了五千，小人冒昧做主，就全买下了。”
阮巍不禁摇摇头。
“这小子可比我们知晓的，还隐藏了一些东西，镇魂血珠，没有妖王的本命元魂，断然不可能凝成，早知如此，老夫都不用设局考验他了。”
“可是老爷，你难道需要自掏腰包，替朝廷弥补这么大的亏空吗？这几年朝廷可是对我们北斗司越来越忌惮了，渐行渐远……”
“树大招风，功高震主，这些年来国无外敌，当然数我北斗司风头最劲，但眼下战事将起，朝廷对我北斗司的顾虑，也会渐渐消退，你就安心做好你的事情就好！”
阮巍当然还有一句话未说，那就是天星降世的南海罗少游，已经顶替在了北斗司的位置上，他们北斗司自然压力减少无数。
还“吾辈岂是蓬蒿人，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换成常人，早已尸骨无存了！
一句话就将大唐的权贵得罪了七七八八，纵使圣上再为不满，也只能摆出大度模样。
天下间唯有文曲降世，方有如此优待，北斗司都差了一线。
第八十九章 九转阁主
陆川进入武库，就生出一丝感应，知道他所需的灵药，并非在前面的四座阁楼，而是在后面三座阁楼中最为偏僻，占地面积最广的药圃所在。
以前不识阵法，认不出这七座阁楼的玄机来历，此时悟彻少清仙诀，化为阵法，一眼就认出七座阁楼，某种程度上也是镇守炼狱的最大防线。
看似平平无奇的天罡北斗大阵，其实暗藏三才四象。
天阶武库看似实力最为强悍，其实仅仅是靶子，真正的阵眼，是实力最弱的黄级武库。
阴极阳生，将最强的镇守使藏于黄级武库中，足以让任何一位硬闯此阵的妖人或者高人，付出不小的代价。
陆川略看几眼，心头越发多了几分明悟，所谓阵法，归根到底也是大衍变化，通过各种方法，将手上实力和天地融为一体，发挥数倍的力量。
无论如何厉害的道法神通和武功心法，都抵达不了“阵法”的高度，阵法才是个人实力的最大体现。
一念至此，陆川知道他终于有了越级挑战的实力和底气。
武力不够？
阵法凑！
若不是有绝世灵药在前面等着，他就能根据这七座楼阁位置，创造出一门自己专属的阵法来。
转眼他来到药圃前，将阮巍的玉佩和自己的身份令牌出示。
一位年约三旬的青年人，就出现在他的面前。
看着这位年轻人双眸的沧桑，陆川心头暗凛，此君的真实年纪肯定不止三十多岁，甚至比年过百岁的阮籍还要大一些，只是修炼道家秘术，才青春长驻。
“晚辈前来兑换几样灵药，和玉衡星主赠与的东西。”
身穿灰衣其貌不扬的年轻人上下打量了他两眼，露出一个璀璨的笑容。
“阮老头的东西，终于舍得赠人了，小子有本事活生生站在这里，就是天大的机缘，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九转阁，成为我阁中一位挂名长老？”
陆川想不到他居然成为了抢手货，傻里傻气地望了过去。
“请问前辈，九转阁长老究竟是什么职务，小子又有何德何能担任此职？”
年轻人放声大笑起来。
“九转阁就是与七星院，八荒楼鼎足而三的所在，整个北斗司除了极少数天级降妖使知道外，寻常后生晚辈，是没有资格听到这三个名字的。
八荒楼，其实就是一堆老家伙养老的地方，四海八荒到处乱串，平日连鬼影都看不到一个。
七星院，又叫枢机院，但枢机院，不完全是七星院。
九转阁，顾名思义，乃炼丹养气的最佳休闲所在。”
陆川家学渊源，但也第一次听说这三处名字，然后才发现一件玄异的事情，此时此刻，面板依然没有出现此人的任何信息，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
“敢问前辈是.....”
“老夫曲九真，也是九转阁的阁主，阮老儿见了老夫，也要叫一声曲老，只要你进入九转阁，某种程度也算是脱离了北斗司，随便你干什么，也没有人管你。”
“晚辈既不会炼丹，也不会种药，何德何能，担任长老？”
“你就是一部活生生的上古丹卷，姜家小儿从你身上悟出道家心法，突破枷锁，迈入阳神之境，我阁中众人，也想看看你这卷丹书，究竟有和玄奥之处。”
陆川见此老口气甚大，忍不住露出一个苦笑。
“难道小子将所得上古丹诀，公之于众不行吗？”
“上古道统早已经绝传，每一部道诀都需大机缘才能学会，你纵使写下来，也会云山雾罩，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还不如看人更好。”
“若是小子不同意呢？”
“就凭‘听调不听宣，见帝不跪’九字，你一定会同意的，何况，你马上要服下阮老头的灵石仙液，就会完整地将你这本上古丹诀道书，呈现在我阁中众人前，你不加入也不成了。”
你们这些老家伙，也太霸道了一点吧？
陆川做梦都没有想到，他也会成为小白鼠，被众人围观，尤其更气愤的是，还不是第一次被人围观。
“那小子只有恭敬不如从命了，敢问成为长老，兑换丹药有没有优惠？”
“没有！只是我阁中自己人测试丹药药性，还需要花钱吗？”
听到这无耻至极的回答，陆川终于明白“人老成精”四字究竟从何而来。
“前辈怎么不早说？就冲着这一点，晚辈哭着喊着，都要加入。”
他有面板提升武学，又有绝世神兵随身，对尘世间最后一点半点需求，也是就救急用的各种灵丹了。
当下不再犹豫就答应下来。
可话一出口，陆川却发现上当了。
玉衡星主免费奖励给他的灵药，其实根本不是免费，他就是“价钱”，只是老人家用了一点心机手段，看起来是白送。
但归根到底，一滴万载空青，足矣奖励他击败苍狼吞月幻影的天大功劳。
他需要的灵药，其实就是从九转阁中敲诈来的。
怪不得玉衡星主坐镇北斗司多年，无人可以撼动北斗司的地位，超然大唐六部三省，在各位权贵重臣夹攻中巍然不动。
曲九真面色一凝，端声道。
“加入我九转阁固然悠闲，但皇帝老儿和阮老头也不会平白供养闲人，成为阁中长老，每年至少要炼制一炉五品灵丹，若是失败，就得自己掏腰包补上；若是多炼，则兑换为功勋。”
说完，又拍拍他的肩膀，安慰这小子。
“不过如今文曲星出世，在稷下姜府，传授上古丹道，本阁已有副本丹诀，以你资质传承，少则几日，多则半月，也能领悟。”
陆川当然清楚，无论是法随境的“鸿雁传讯”，还是阳神境的“飞剑传书”，万里之遥，也只是顷刻就到。
北斗司对他的一举一动清楚万分，就是姜府和北斗司关系密切，有各种秘法传送信息。
曲九真见他答应后，手中送入一丝真气，凝于他的玄铁令牌上，转眼令上多了一道玄异纹路，不是地阶修为，根本无法感应。
陆川心头一动，立朝玉衡星主所赠的玉佩上看去，很快就感应到七点星光在牌上闪烁，变幻莫测，与自己铁牌上旋转不休的气旋，难分高下。
此时此刻，陆川才心服口服，北斗司果然人才济济，藏龙卧虎，光是第五阶化神境修为的高人，至少他数的出来的，就八九人之多。
反观稷下姜氏，顶天也就一两人晋入五阶之境，就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大门阀。
怪不得北斗司的存在，让天下各大门派，各大势力压制得死死的，大唐半数绝顶高手，皆在北斗司。
第九十章 道可道，非常道
一块鸡蛋大小，其貌不扬的青玉，摆放在了陆川的面前，地方已换为了一间静室，四周空空荡荡，没有半个人影。
但陆川却知道，十三四道气息，将他牢牢锁定。
上乘道诀，已经不再注重真气运转，更在意元神魂魄与天地融为一体的状态，才不需在场，用先天感应，更能“以心印心”，通览全局。
只有他服下万载空青这样的旷世灵药，才会将全身真气激发，滋养魂魄，当心诀最玄异的一面展现出来。
换句话来说，北斗司的众多高人，为了感悟他这篇活着的上古心诀，也是下足了血本。
另外一种感悟的法门，就是和他生死决战，但体悟远不如眼前这般清楚。
想清楚其中关窍，陆川忍不住自嘲一句。
他还真是好人，走到哪里，都传道受业解惑，无愧他身中那件“传道青罗衣”。
至于他写出法诀，反落了下乘，作用不大。
这样也好，他也不用将上古心诀全数写出来，暴露他压箱子本事。
所谓万载空青，乃是最上等的美玉汇聚天地灵脉，所生的玉中精华，乃太阴少阳之质，对修道人有莫大补益，但仅限于童身。
陆川知晓这要求后，有些哭笑不得，这才明白为什么这么好的灵药，为什么保存至今，无人享用。
这款青玉看上去品质低劣，其实所有精华，全部浓缩在了中心所汇的灵石仙液中。
最上乘的天地灵药，往往只需要最朴素的服用方式，不需要添加任何东西，才能最大化利用。
但很少有人知晓，最上乘的天地灵药，往往对于功力不足者，都是穿肠毒药。
这万载空青让一普通人吃下，只会连人带身，化为石雕，再无第二个可能。
若是他境界修为还停留在第三阶的凝魄境，也就没有大机缘了。
他一口青玉塞入嘴中，一口咬下，只觉一丝有些熟悉的气息顺着小腹流淌而下，转眼无踪。
他连忙运转少清真气，准备炼化药力，但只觉那丝清凉气息早与和四肢百骸融为一体，想炼化都无法。
“咦！”
曲九真凭空现出身影，缓缓伸手，朝他眉心紫府按去。
陆川知晓他目的所在，只好露出苦笑，任凭他手掌按上。
一丝精纯无比的先天真气沿着他的任督二脉流转一周，曲九真才收回手掌，哭笑不得长长叹息一气。
“你这小子，应是在上古遗址就服用过万载空青，早被你真气炼化，此时才能弥补你气血亏损不足，无法激荡你的元神金丹，真是我等始料不及。”
陆川见他被围观的窘迫之境，凭空消失，只好亡羊补牢。
“看样子晚辈只有将心诀写出……”
“傻小子，道可道，非常道，上古道诀传承，关键在于那道神韵，道诀心法，反是皮毛，你只有跻身合道之境，方能重现神韵，不然可有可无。”
陆川差点脱口而出，在某个地方，还有一部活生生的上古道诀，正在莲花中脱胎换骨，你们若是赶过去，还能免费围观一次。
这话也是想想，恐怕这些人还不等近身，就被苏青心神合一的上古神兵所斩。
他这次薅羊毛，还真是薅了一个寂寞！
“不过你早服用过上古灵药，更增添了几分成功可能，你马上去炼狱修炼阮老儿给你的心诀，一试机缘，至于你所需的几位灵药，你明日再行来取。”
陆川有些失落的一颗心，稍微热乎了一点。
至少一些准备用来炼丹的灵药给薅到手了，至于他气血受损云云，全部都是骗人的，略用真气，就装出受损的模样，没有人能发现他的弄虚作假。
再加上此时经过两位化神境大高手亲自认定，他越发宽心大放。
转眼陆川就出现在熟悉的镇守室内，韩玉面立刻颠簸着屁股，陪着笑脸迎了上来。
“陆兄弟，怎么有空来这个地方？”
看着这位让自己当了两次冤大头的男人，陆川也没有计较心思，斜阳瞟了过去，一丝冰寒清冷的目光过处，立让韩玉面将接下来的话语全部吞入腹中。
“韩兄，小弟有事去下面，还请韩兄开下门！”
韩玉面看着玄铁令牌上的“地”字，眼睛一下瞪得老大，前些日子听说这家伙受到了朝廷的嘉奖，只当是走了狗屎运。
但转眼就晋升为地阶降妖使，那就和任何运气无关。
半年不到的时光，这小子就走完了绝大多数降妖使一生，活生生地站在眼前，流露出来的滔天杀气，比起天级降妖使都不逊色。
难道私下传闻是真的？
陆川这小子足以和京城第一剑手南宫卓分庭抗礼？
“陆兄，难道还想下去斩妖不成？恐怕下面的镇守使就算有这心，也没那胆。”
陆川听他话语，一下再次扫了过来。
半年不见，这家伙气精气亏损可不是一点半点，表面看起来没有多少异样，但骨子里已是强弩之末。
纵使他毫无节制，凭借他玄级降妖使培元境一重天的底子，也不会落到如此田地，尤其身上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阴寒气息，他太熟悉了。
玄阴教独有的心法气息，和野生妖魔无关，十有八九被妖女榨成肉干了。
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归根到底，他能脱颖而出，也靠这老小子有点关系。
“去认认几种罕见的妖魔鬼怪，小弟才回，改天做东，请韩兄喝酒，聚上一聚。”
陆川随口给出一句话语，就走下了二层。
他的地级降妖使令牌，仅仅能下到六层。
到了第七层，他拿出了阮巍交给的玉佩，一位左腿伤瘸的魁梧大汉，立刻打开通道，沉声道：
“下面三层无人镇守，若是你无法抵御下面的妖气，立刻将真气注入此佩上，就能马上返回三层所在。”
陆川知道是一番好意，七层以下，皆是五阶法身境妖物，据说最底层还镇有妖王，这大汉仅仅通玄境修为，想出手相救都无能为力。
洒然一笑，就消失在刻满符箓咒文的太乙玄金所铸的大门后。
刚一入内，漫天寒气袭来，如坠落万丈冰窟，无数若有若无的凄厉叫声，从四面八方涌来。
这哪里是参悟武学心法？简直就是让人送死。
若不是没有在天雷峰下地宫经历，他还真难以抵御这些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