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如果配上赵老师的声音
平时写写画画的草图也派上用场。
刘泉和徐帅傍黑天回来的，带回几个扬声器，8寸的一个，4寸的2个。外加一个12寸的。
两个4寸的需要改成高音，12寸的改成重低音，这些都好弄，拆开后尾缠包漆线，加大磁性共振。
徐帅是机电工出身，对这点小活很轻松，刘泉在旁边跟着打杂，邢宝华找材料弄外观壳。
弄到深夜才弄出雏形，这就很满足，毕竟邢宝华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台作品，纯手工打造。
这年头，材料贵，人工便宜，如何给产品定价呢？
第一台HiFi系统定制音响，科技感满满的，只要播放器材跟上，那么这台机器，邢宝华敢拍着胸脯说是领先于世界的高科技产品。
打造HiFi音响系统的劳斯莱斯。光音响不行，还得搭配系统。这价格必须订的高高的。
系统代表科技，展现的效果越好，代表的科技就越高。加上带有时尚科技感的外观。没个两三千都不好意思张口要。
当然在这个年代就是一个天价，毕竟工资才几十块，一台黑白电视机不过七八百。音响系统就要两三千元。要是能卖出去真是太牛了。
反正正常的国人看到这价格是不会买。
邢宝华从一开始就想走高端，树立品牌。他的目标不是国内市场，而是国际市场。
国内市场随便找家加工厂走低端产品，走量就行。
高端还是坚持手工打造几年再说。好货不怕巷子深。
第二天一早，邢宝华听着那激昂的运动员进行曲伴随上班的人流走进工厂。
熟门熟路地来到二楼，看到电脑室锁着门，走到对面敞着门的办公室探头，见到刘娟娟拿着暖瓶倒水泡茶，苏雅用手扎她的辫子。
苏雅那水灵的眼珠盯住门口，手上停下动作。很意外来访的人。
刘娟娟赶忙放下手中暖瓶，对着门口说道：“你怎么来了，有事儿？”
邢宝华摸摸鼻子说道：“我来检查一下电脑，方便开一下门吗？”
大家一起吃过饭，算是熟人。别看邢宝华搬厂外面办公，也是厂里的人。刘娟娟侧脸地回看苏雅，那意思，你做主。
苏雅赶紧地缠了两下皮筋绑好小辫子。站起身来，纤细的腰显出玲珑的身材。
一言不发地从桌子上的小盒子里拿出一把钥匙。
水灵灵的眼睛看着邢宝华：“说道，走吧。”说着话的功夫就绕过邢宝华走向对面的电脑房。
眼珠始终围绕着纤细的身材，看着后背继续往下看。
前凸后翘穿上紧身裤……啧啧……
摸摸鼻子不敢想下去，怕鼻血流出了。
“以前咋没发现这么翘呢？”邢宝华心道。
刘娟娟作为旁观者，看着邢宝华那不太正经的眼神，心里就叹气：“都说是二流子没错，可惜这么一小伙。”
“坏了，侯立伟天天过来聊几句，别再看到这两位在一起醋意横飞，那就热闹了。”突然想到这点地刘娟娟下意识的就想往外跑。
结果见到邢宝华这大块头还堵在门口，愣是没敢动。
电脑房打开门后，苏雅拿起门后的白大褂套在身上，又从边上拿出两副鞋套来，先给自己套上，对着邢宝华招招手说道：“进来啊！”
酥脆的声音，差点让邢宝华魂都丢了。鼻血没流出来，哈喇子倒是快流出嘴角了。
这货心里有点后悔了，让自己清高的不在意，这回好了，有点牵魂儿。
走进门继续走，显然之前没把电脑房的规矩放在心里。可苏雅用手拦住说道：“还是套上吧，不然我还得扣奖金。”
“行，那就听你的带上套。”邢宝华也不撅了。很是听从地套上鞋套。至于白大褂，他这身材还是算了吧，能撑破。
邢宝华走到电脑前坐下开机，听到苏雅柔绵的声音：“电脑要检查多久，我过会还要打印一份文件。”
“估计稍微长点，要不你现在打印。”邢宝华说道，因为他要重新编写代码数据，加上拷贝到芯片里，多长时间他也没数。
“我打印稍微麻烦点，还要对照英汉字典。我还是等你检查完了吧。”苏雅说道。
“啥文件还要英汉词典对照啊！”邢宝华追问道。
“器材室那边需要，之前一直是把英文杂志抄下来打印，他们自己翻译，现在知道电脑能打印汉字了，就让我直接翻译过来。”苏雅解释道。
“惯得他们，词典才几个词啊！你拿过来我看看，先给你把这活弄完。”邢宝华说道。
“你会英语？”苏雅惊讶地问道？
“和多大事儿似的，你上学没学过？”邢宝华一个反问，其实他心里也不知道怎么说。
总不能说他硕士毕业，英语必过6级，工作时期为了研究那些专业的论文，各种电子材料的数据，硬是过了8级达到专业水准。
“唉，先糊弄这吧，人不能太优秀。”邢宝华心里还美美地自夸。
“上过，但是不一样啊！”苏雅说。
苏雅说的这个不一样，邢宝华心里明白，自打77年复课后，头几年教学质量非常差。
有一些大部分需要自己努力，形成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的局面，全靠自己奋斗努力。
“那是你没好好努力学，努力这东西没必要展现在学习成绩里。会运用就行。”邢宝华自己知道短板，要是学习好能上夜校？
“好吧，你稍微等一会，我去拿？”说着就转身出去，走到门口弯腰摘鞋套，看得邢宝华这厮再次擦口水。
MMP，太馋老子了。要不要再试试，脸皮厚点应该没事儿吧？
这货还想着被拒后面子问题，可作为过来人，某些生活是必须的，气血方刚的小伙，容易上头。这年头也没这个厅，那儿房的，不好解决个人生活啊！
“想什么呢？哎！你这人怎么，怎么？”想着某些好事儿的邢宝华没注意苏雅再次走到身边。
“咋了。”这厮一惊地问道。
“你怎么那么邋遢啊！口水都流出来也不擦擦，是不是小时候结巴啊！”苏雅带有点嫌弃的表情说道。
“啊！”用手臂擦了一下嘴角，这一幕更让苏雅撇撇嘴地嫌弃。
“你怎么知道的。”邢宝华问道，擦嘴的事儿也没在意。
“我听我姥说，结巴流哈拉吃猪尾巴能治。”苏雅说道。
“哦，回头买点猪尾巴试试，那啥把杂志给我，或者你念着我打。”邢宝华说道。
“简单的单词念还行，这些很多读不出来啊，你自己打吧，我看着就行。”苏雅说说着把杂志递给邢宝华。
把杂志放在电脑显示器跟前，邢宝华那双手算是开启打字机模式。
以前经常写代码，这手速是硬练出来的。单身那么多年的手速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汉化版的写字板自带汉字很少，这也是为了节约空间。整个汉字库也就数百个常用字。
打不出来的字，只能先做个标记，一会打印出来再用笔填上。
一篇文章不到三千多字，加上翻译，邢宝华四十多分钟就搞定。一直站在旁边地苏雅再次微微的张开嘴。
“你这直接翻译过来的文件不校对一下吗？万一有错怎么办。”看着邢宝华直接点打印按钮，听到打印机行走的滋啦声才急忙的问道。
“相信我，就这么几个字来来回回的用，错别字都很难找出来，你真不放心，拿走，自个抱着词典翻。”等打印出来，邢宝华把文件交给苏雅说道。
见苏雅接过去邢宝华又说道：“我得干我的活了，时间可能会久点。你先忙你的去，方便的话帮我倒杯水过来。”
苏雅盯着他看了一会，感觉这货真拿她不当外人，还倒水？
邢宝华没在意这些，投入工作状态中心里就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儿了。
从斜跨军包里拿出昨晚制作的写读器，很小心地放在桌面上，绕到电脑后面，开始用带来的细电线，一根根地接在主板数据口。
24针口，在没有插口下，只能用细线接。
忙活了一阵才弄好，刚坐下就见苏雅端着一瓷缸过来，把杯子放在桌一角道：“没有公用的杯子，这是我自己的，刚用水烫过的。”
“没事，我不嫌。”
“我嫌。”说完这话苏雅赶忙低下头。这是打算邢宝华用完就扔。
“那，下班后我去供销社给你买个新的吧。”邢宝华明白意思后说道。
其实刚才他不流口水，不用手背去擦，苏雅还真不会说什么？
见苏雅没说话，邢宝华就当苏雅默认给她买个新缸子。
两人没怎么说话，一个看，一个忙着接线。通电后看到小线路板上的LED二极管灯发亮，邢宝华才松一口气。
准备就绪后，扭头对着看着他操作的苏雅问道：“有没有空白软盘。先用两张。”
“有的，在桌子的第二个抽屉里。”苏雅说道。
邢宝华拿出一张白盘就插入电脑。就听苏雅问道：“我怎么感觉你不像是来检查电脑的。”
邢宝华轻微地一笑说：“那倒是像干嘛的。”
“感觉你倒是给自己干私活。反正我也没看懂。”苏雅回道。
“挺聪明的，这你也看出来。电脑确实没事儿，我就折腾点东西。你不会不让我用吧！”邢宝华故意惊讶的说。
同样，苏雅也是轻微地一笑，笑容很是迷人，两人对视着，苏雅那柔绵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在想，我要是不让你用，你会不会把电脑弄坏？然后自己修的同时在捣鼓你自己的事儿？”
“你可真聪明？”打了一个响指的邢宝华带着笑容说。
两人再次同时的相视一笑
男的帅，血气方刚。女的靓，清纯柔美。恰是春末夏初，如果此时配上赵老师的世界动物……
第14章 胆机
也许是站累了，苏雅找个椅子，挨着邢宝华。
看他双手在键盘上飞舞，清脆的声音带着悦耳的节奏。时不时还来个重音，那是拇指重重地敲在空格上。
更是看不懂那些英文以及数字。
一串串的0与1的组合。倒是问邢宝华这是做什么？总不会是乱打一气吧。
见全神贯注的他没解释，不再说话，从静态中观察着，看着，直到走神。
余光好像有个人影在门口停顿一下，随后又走开。那个身影很熟悉，每天见面，每天说话。有时还在食堂一起吃饭。
侯立伟约她多次下班看电影，去厂俱乐部。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排斥。拒绝很多次，侯立伟也没生气，还是找机会就约。
邢宝华带来得小玩意，灯一直在闪烁，心思转回来，再次看着他，还是那么认真的一丝不苟。
见他两眼始终盯着屏幕，手指还在键盘上飞。
中午下班的铃声响起，苏雅问道：“你不去吃饭吗？”
连着问了两遍，见邢宝华没回音，好像没在意她似的。
苏雅拍了他一下肩膀，才见邢宝华侧头看她，说道：“什么事儿？”
“下班了，你不回去吃饭？”
“你先去吧，我这边马上完事儿。”邢宝华说道。
“这里中午不能留人。”苏雅说道。
“不能留人也得留啊！我这最多半小时四十分钟完事儿，你先吃你的去，你吃完我也就弄完了。”
“我这月没奖金了，不想下月也没奖金。”苏雅轻微咬着嘴皮说道。
“我补给你，你先走吧，你一说话耽误我少打两行码？”邢宝华说话的时候就停下手中的动作，他就怕没全身关注的打错代码。
万一来个错误，重新修改那真得头疼死，从0和1一堆数字中找错误，太容易看花眼，越看越眼晕。
没再劝说邢宝华去吃饭，苏雅站起来说道：“还用给你捎饭吗？”
“这个不用，我弄完回去吃就行。你快去吧！去晚了剩不下啥。”邢宝华说道。
看着苏雅走向门口，换下白大褂来。脱下鞋套弯腰的瞬间，让邢宝华眼睛稍微眯了眯。轻微地摸摸鼻子，把注意力再次放到屏幕上。
苏雅刚下楼，看到侯立伟抽着烟倚在楼梯扶手处等她。
“我还以为你不下来吃饭呢？”侯立伟见到苏雅下来说道。
苏雅没说话，继续往前走。
“那小子在捣鼓什么？”侯立伟也没在意苏雅的不理会。继续问道。
停顿一下脚步，苏雅侧头说道：“没看懂，他说在检修电脑。”
“呵呵，你信吗？噼里啪啦的声音，整个楼道都能听到。”
“我干嘛要信，你们办公室都没人出来问问，我管那个？”两人并排着走，走出办公楼，稍微停下脚步。苏雅说道：
“立伟，我们是不是要好好地谈谈。我总感觉有点不踏实？”
侯立伟站定在那儿，眼睛盯着苏雅的脸庞，没立马回答，像是思考似的停顿一会才说道：“我有点不明白你这个不踏实指的什么？”
“我说不上来。就是感觉心里不踏实。”苏雅说完像是不敢看侯立伟，低着头转身走。
两人一路没说话，往食堂走去。
邢宝华敲打最后一个字节，终于舒了一口气。
伸个懒腰自言道：“好久没这么爽了。咦，苏雅还没回来？”
先给软盘存档，一步一步地拔下。最后把电脑关机，整理一下桌面。看到那个瓷缸，才想起自己一上午没喝水。立马端起来一口喝完。
准备起身走的时候，苏雅手中拿着一个铝制的饭盒，走到门口。
“弄完了？”苏雅问道。
“弄完了，这不准备收拾一下就走。你回来得正好，可以关门了？”说这话，邢宝华走到门口。
“我给你捎带点饭，你先吃吧。”苏雅把饭盒塞到他手中。
“不用了，我这就回去吃，你留着晚上吃就行。回头我请你吃饭。到时候可不许找借口推辞。”邢宝华说着把饭盒又塞回去。
立马转身，拿自己的东西闪人。
“请吃饭以后再说吧，那啥，我英语不会的单词，可以找你吗？”苏雅说道。
“只要我在修理部和厂区内，随时找我，随叫随到。”
苏雅轻微一笑，说道：“好，那你现在告诉我，你这是弄的这是什么？”
“真想知道？”邢宝华说完，还纳闷，这丫头怎么和好奇宝宝似的？光一个徐帅就整天的问的他头都大了。
见苏雅点头，邢宝华像是带着神秘的笑容说道：“音响系统的关键程序。用最简单的话来说，我在做一个音响的功放。”
“哦”苏雅像是听懂似的，点点头。总算有件她能弄懂的事了。
“等会，不对”苏雅像是想到什么，又急忙问道。
“你说的功放是不是插在大喇叭上？”苏雅说着还用手比划着。
邢宝华点点头：“对啊！你见过。”
“见过，还见过维修。上高中的时候我是学校的播音员，有次给同学们朗读诗的时候，设备坏了，修理的时候我见过。”
邢宝华像老外似的耸耸肩膀问道：“然后？”
“然后就修好了呀，我记得功放机里地东西和你手里的不一样，确实是不一样。”苏雅像是回忆似的轻微的仰着脖。
“不一样就不一样吧，反正都是功放，最终的结果都是给喇叭供电放大声音。”邢宝华很无奈，这丫头怎么有点怪怪的，总感觉哪里不对？也没工夫给她细说功放机的结构。
肚子感觉一阵饿，只想赶紧先去吃个饭。刚才太谦虚了，早知道先垫吧几口。
为了防止苏雅再问下去，这货赶紧地说道：“我做好了音响，请你过去听听。要是有喜欢听的歌，给我说一声，我让人淘换去。那啥，我先走了。争取今天把这东西做出来。”
说完就留，也不给苏雅说话的机会。
侯立伟站在窗前，手中拿着根烟，静默地看着邢宝华走出厂大门，脸色很不好看。
站了好一会才转身，脸上的表情也顺其自然了，像是没事儿一样走到自己的办公桌跟前坐下。
没过一会，去薛主任办公的老刘回来，先走到侯立伟桌前说的：“一会你跟我出去一趟。别骑自行车了，打电话喊小车班派一辆车。”
“主任，这是要去哪儿。”侯立伟站起来问道。
“去隔壁厂家属院，有几个工人要招收进来。我们要过去要和他们挨个谈谈。”刘主任说道。
“这么近，有必要派车吗？”侯立伟小心地问道。
“有必要，这是工作，要有气势。”说完，刘主任回到自己办公桌前收拾自己的材料放入手提包内。
哼着小曲回到修理部，一进门就冲着徐帅说道：“给我留出点吃的了吗？”
“就怕你回来晚，还好不算太凉，赶紧吃吧？”回话的是刘泉，指着工作台一角的大瓷缸子说，上面还放了两个馒头。
“谢了，我先吃，争取今天把这东西造出来。”邢宝华说着，拍了拍斜挎的包后就大步走向工作台。
三口两口地把饭菜解决，立马转身投入工作中。
刘泉拿着一张小铁皮，不时地侧头看图纸又在铁皮上画线。徐帅面对一张有机玻璃拿着电钻按照邢宝华之前画出的点位准备钻眼。
“华子，这东西可贵着呢？我怕打坏了。”徐帅对着邢宝华说。
“打个眼你你怕啥，没事儿打就行，这东西一般坏不了，打地时候放点水，注意力度。”邢宝华安抚的说。
他忙活着芯片安装，别看芯片焊接在主板上了，还有不少的电容，电阻，二极管，三极管要焊接。
铁皮是功放的外壳，有机玻璃是装饰性的材料，上面安放上胆管。当开机工作的时候，胆管会发出微黄的亮光，照映在有机玻璃上很是漂亮。
功率越大，胆管发出的光越亮。为什么胆管里面会有灯丝呢？那不是照明的灯丝，是用来加热到阴极，由阴极电流流向阳极。
这就让带有胆管的机器，显出它的特点来。声音温暖耐听又有氛围。播放出来的音质甜美柔和、自然关切，尤其动态范围之大，线性之好，绝非其他器件所能轻易替代。
这就导致很多发烧级玩家追随。动手能力强的自己DIY一套，调出自己喜欢的音质。
邢宝华前世没工夫自己DIY，而是原厂制定版。
根据自己喜欢的芯片，电子元件让厂家组装调试出来，当然价格也超贵。
三人各自分工，制作起来速度很快。这都是提前准备好材料。喇叭的共鸣箱也用木板拼装起来。这活徐帅干得漂亮也利索。
刘泉的录音机也让邢宝华给拆了，机身自带的喇叭不行，把主板上的线焊下来，换上两根粗线。
顺出音频线来，连接在简陋的功放机上。
一切准备就绪，只等插电测试。
三人看着他们的杰作，脸上的笑容很是开心。
徐帅拿出一盘磁带，装进磁盒里。插上电，指示灯亮起，按下播放键。
声音缓缓地从扬声器传出来。顿时让心灵一颤。
“九九那个艳阳天来吆……”
软绵的音质撩动人的心弦，像是一种无形的静电模式从头皮开始发麻，浑身像是过电一样，鸡皮疙瘩竖立起来。
突然，一股杂音出现，让邢宝华竖起眉头，带着怒容扭头狠狠地盯住徐帅。
第15章 你怎么在这儿
音质的问题。
这么好的设备，因为播放源的问题，导致音响系统低了好几个等级。
普通人听不出来，但作为一个发烧级的爱好者来说，这种瑕疵是低级可恶的。
之前邢宝华检查过刘泉的录音机，虽然是单卡式双扬声器播放，但它有立体音质。只要磁带达标，通过音响系统综合调试，也能达到符合HiFi的标准。
徐帅正聚精会神听得很爽，突然感觉有人在看他，侧脸看到邢宝华的黑脸。下意识地问道：“怎，怎么了？看我干嘛啊？”
“磁带哪儿买的？”
“厂中学门口啊！知道多钱不，三块。”徐帅高兴地伸出三个手指说道。
邢宝华知道有些事是不可避免的，尤其国人贪图便宜。新华书店的正版盒带五块钱一盘。对于每月工资三四十块一月地人们来说，消费确实很高。
对于录带的盗版来说成本就低了，一台双卡录音机就能搞定，一天能录制个七八盘盒带。
一边播放一边录制，反正没人管，弄好了自己往人多的地方卖，一盘能赚个五六毛。
从这帮人手里买卡带，你还想要求音质？能听到声音这就是好带子。
“记住，我们这是在测试，测试世界上最好的音响系统。不是测试喇叭，只要能出声因就。如果把这些东西调试出来，知道能卖多少钱吗？”邢宝华带着有点失败的心情说道。
今天的测试是成功也算是失败。
他成功地把这套播放HiFi系统做出来，失败原因竟然是人为的因素。系统的价值所在处，就是能把普通的音质提高好几倍。
听的是享受，听的是感觉。花钱不就是买享受和感觉的吗？
“这玩意能卖多少钱啊！”徐帅还没明白过来自己做错什么？听这东西能卖钱，立马来了精神赶忙问道。
“你先别问多少钱，时间还早点，立马，现在，找盘正版的带子来。如果找不到，就问问是不是在新华书店买的。”邢宝华看看时间还尚早，立马吩咐徐帅去干这事儿。
又对刘泉说道：“去找电唱机的黑胶盘。留声机的也行，唱盘最好是没听过几次的。”
刘泉点头说道：“这个我还真知道哪儿有。咱们厂之前有个歌舞团，现在改厂俱乐部了。仓库在那儿我都知道，里面不少？我这就去。”
等两人都走了，邢宝华走向一堆要修的电器，从里面找出一台电唱机。
这台电唱机到底哪儿出问题，他不知道，当时就问这台机器的主人哪儿坏了，对方说是听歌的时候慢。
邢宝华让他放这儿，等修完那几台电视收音机啥的再修他这台。
如果按照他说的毛病，估计是皮带或者电机问题。
这些都是小问题，那么说回来了，既然是小问题，为什么当时不给人家修，非要等？
这是一个制度问题导致了邢宝华的懒惰。那几天他就想当咸鱼，一点上进心都没有。
这也是一个心态问题。拿死工资的，多干少干都一样钱，也没个上级领导监督的，整个后勤公司就他一个职工。也不知道为啥匆忙地成立这个维修部。
邢宝华是真不想当这个修理工，如果是研发，他比谁都有精神劲头。可现在不能不修这台老家伙。
看了看出厂年限是６５年的，津２８７电子厂出产。
电唱机其实是留声机的升级版，原先的留声机是有个摇柄的，原理和机械手表一样通过上弦驱动。
后来把驱动装置换成了电机，从而体积也缩小了。
在邢宝华前世，黑胶音响系统所播放出来的音质，是ＨｉＦｉ届最高品质。
有条件的基本都会有一套，黑胶有它特质的音色音域。听起来让人享受。
很多人听过电唱机播放的，也有一些是仿古制作多，不是黑胶盘的音质不好，而是播放它的载体达不到播放黑胶片的效果。
黑胶唱片的载体是物理性质的，转动轴的杂音，读针的摩擦，都会影响音质效果。
世界上没有很完美的东西。符合要求听就行。
邢宝华想搞得好一点，就像弄个噱头，买个高价。
懂行的人不少，起码要物有所值，不能糊弄。
系统和音响都符合要求了，只剩下载体和音源了。
既然是玩，那就把几个载体实验一遍，有钱人的世界不是你能想象的，要考虑好他们的需求。
邢宝华卖的是系统音响，而不是载体，谁知道顾客家有什么载体。电唱机，录音机，甚至刚出来的ＣＤ机。
说起ＣＤ是符合这套音响系统最好的载体。可惜那个价格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邢宝华也没那个能力弄一台。
刚上市的价格六七百美刀啊。还是第一代缺点很多的机器。邢宝华宁愿等成熟的ＣＤ上市再买，那时候价格都会降到普通人都能接受的价位。
拆这台电唱机时候很是小心，拆得慢主要是记住零件，装回的时候好装。
里面的电子元件很少，基本都是供电机改装的变压元件。电容和电阻比较多。
插上电测试电机转速，皮带松紧。果然发现皮带稍微松了。其实换一根胶圈就行。
邢宝华手里真没这东西。怎么办，只好去修自行车那里绞一块内胎皮回来加工。
胶圈弄好之后，先做电唱机的输出部件。拿着电烙铁焊几个莲花头的母头。
徐帅急匆匆拿回几盒磁带，兴奋地说道：“看看我借到什么？”
看了一眼磁带的盒面封皮，心里还算踏实，就算盗版的也是大厂出，起码有封皮和包装。但正版的概率比较大。
迈克穿着皮衣像是跳舞一样的封面。这盘盒带在国内能买到也算不容易。
另一盘是今年上过春晚的台星张名敏（明）。另外两盘像是国内的民俗类。
徐帅迫不及待地就往双卡录音机里塞。随后徐飞带着几个朋友就走进来，有个戴着蛤蟆墨镜的瘦高个进门就说：“我倒要听听谁的牛皮那么大，还世界上最好的音响？”
邢宝华正在往回安装电唱机，看看几个人有两个人不认识，问道徐帅说道：“咋回事。”
“这不是找磁带嘛，跑徐飞那边去，这俩在徐飞那边打台球。听我说了两句就跟过来了。”徐帅解释道。
邢宝华手上的活没停下，嘴上说道：“就怕你听不出来。给你个唐僧肉你也未必能吃得出来。”
“小子怎么说话呢？”还是带着蛤蟆镜的小子说。
邢宝华倒是不怕这些捣乱的，第一他块头摆在那里，第二徐帅的战斗力在他的印象里还可以。第三，那些特坏的去年已经都关起来了。
看着眼前这位细瘦的高个，自认为穿着最时髦的衣服，小花衬衣牛仔喇叭裤，一双发亮的黑皮鞋。这身行头确实算是有点资产。
邢宝华说道：“稍等。我安装完再说话。”
于是双手快速地安装电唱机。大约三五分钟过去，才抬头说道：“你听过多少种系统性的音响。”
“用你管啊！哎，我还告诉你，我听过不少。”这位的个头和邢宝华差不多高，就是瘦。
一扬脖子和不服似的。
“你先等会，我同事去拿唱片了，回来咱们一起听。”邢宝华说道。
“唱片。就是你修那玩意放的。拉倒吧，它是世界上第一台播放音乐的机器我信，爱迪生发明的嘛，要是世界上最好的音响。告诉你，这破东西可是差远了。”瘦高个说道。
邢宝华点点头，这小子多少还懂点，就是没弄明白概念和系统。
“知道什么是音响系统吗？”说着用手一指音响和散装的胆管功放。
“不就是个喇叭吗？我告诉你，现在市面上有几种录音机，就有多少喇叭，我百分之八十的都听过。”瘦高个还是那么傲气清高地说道。
这下邢宝华算是知道这二货说的啥了。和他猜想的一样，没搞明白系统音响到底是个啥。
其实不是玩家专门玩这个的真弄不明白这些。这里面的系统是指整个播放器材和功放、功放里的解码器（芯片程序等）、音频线、扬声器（喇叭）、共鸣箱等。
这里面扬声器和共鸣箱俗称音箱。
这里面可以系统制定化，就是根据自己的喜爱自己拼装，和赞台式机似的。
音频线还有光纤的，传输稳定没有损耗。可惜邢宝华手上没这东西，只能用铜线，那问题来了，用铝线行不行，用铁线也行啊！只要你喜欢，每个人喜欢的音质不同。没必要去较真。
看到邢宝华摇头轻微地一笑，瘦高个问道：“笑啥，就凭这个，还有这些破玩意能放出世界最好的音乐来？”
邢宝华又摇头说道：“没啥，你不懂不怪你，一会我给你讲讲，还有这些破玩意，目前还真能播放得出来。但不是最好的那种。最好的那种，音质的载体是有了，硬件跟不上。”
“说得真玄乎，行了，你赶紧给我放听听，我今天倒要看看你这牛皮怎么吹的。”瘦高个说道。
他的话刚说完，苏雅和刘娟娟走进来。
瘦高个看她一愣，苏雅的表情也像是意外一样，两人同时说：“你怎么在这儿？”
第16章 试音
“你怎么在这儿？”苏雅和瘦高个同时问向对方。
苏雅最先开口说道：“我来这儿拿点东西。”说完还看一眼邢宝华。
顿时让邢宝华想起还欠苏雅一个瓷缸，让她下班过来拿。他忙活一下午，把这事儿给忘了。
瘦高个也看着邢宝华，侧头对着苏雅说：“这里有个吹牛皮的，我过来看看。”
“你们认识？”邢宝华用手相互指了指他们。
“恩”苏雅点头应道。又冲着瘦高个问道：“他吹啥牛皮了。让你这么大老远地跑来？”
“别误会，我看不是专门为他来的，我跟我爸过来视察工作，我闲着没事儿和朋友打台球，正好听到那小子找磁带，说试一下世界上最好的音响。”瘦高个还是带着那股傲气，时不时仰一下头。
拿鼻子看人就这样形容的。这毛病得改。搁在前世瘦高个这货得挨揍。
听苏雅他们之间对话，邢宝华大致猜到对方从外地过来，跟着他父亲过来视察，那么不可能是本市的领导家公子哥，只有省城来了？
怨不得拿鼻子看人，这家伙是惯出来的。
“徐帅！”邢宝华猛不丁的喊了一嗓子。
徐帅正眼珠溜溜地盯着刘娟娟看呢，被邢宝华一嗓子吓一机灵。
“干啥？”徐帅也大声回应着，刚才吓得一股气顶嗓子眼上。张着嘴瞪着邢宝华。
不光是徐帅吓一跳，进来的人都被这一嗓子给炸得头皮发毛。瘦高个嘀咕着：有毛病吧。
“过来”邢宝华招招手让徐帅到自己跟前。
走过来的徐帅稍微低点声说道：“你干啥呢？一惊一乍的，喊我也不用这么大声。”
“兜里还有钱没有，去供销社帮我买个瓷缸。”邢宝华说道。
“不是，一会去不成吗？我这就放歌了。”徐帅还以为邢宝华要支开他。
“我上午不是借用电脑房了，答应给她买个新瓷缸。这忙活一下午了，这事儿给忘了，赶紧的帮我跑个腿。”邢宝华说道。
“借用电脑房就买个新瓷缸！不是，咋回事，你把人家缸子给摔了还是用了。”徐帅好奇地问道。
“你哪儿这么多事儿，快去，等刘泉回来再放歌。”邢宝华说完，又走到苏雅那边。
“我让徐帅帮你买缸子去了，你稍微等会。”
“不着急，你可以改天给我买。”苏雅说道。
“徐帅已经跑着去了，你可以稍微等会。我那边的机器调整一下。”邢宝华说。
“什么时候开始吹你的牛皮。”瘦高个急忙地问道。
“不是告诉你等唱片到了听吗？稍微等会？”说着邢宝华不再理他、
苏雅侧头看着瘦高个，眼神中像是透着好奇。张口说：“孙长杰，你爸是不是要调动这边来工作？”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但这次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是真跟我爸下来玩的。”孙长杰说道。
“这么大人了，就知道玩，也不找个工作？你爸就不管你。”苏雅继续问道。
“谁说我没工作，先不说我，听说你前段时间弄坏一台电脑，哭鼻子了。”
“用你管，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天，我爷爷跟你外公下棋，好像是你们厂长还是谁，不认识，跟你外公说起这事儿，说你哭鼻子的时候他们哈哈笑。”
“这帮糟老头子。”苏雅嘴里狠狠地说道。
“确实。一点同情心都没有。我上回学开车把人家摊子给撞了，我爷爷还笑着给人赔礼道歉去，一点都不顾及我的死活。”
“你那是活该。”苏雅说道。
“你电脑后来怎么了，扔了。”
苏雅此时看着邢宝华缓缓地说道：“没，让他给修好了。”
“他？”孙长杰此时也看着邢宝华那背影。
都在聊天的工夫，刘泉跑回来。手里拿着几张唱片，外面是塑料壳盒子包装着，超大的封面显得很精美。
见到刘泉回来，招呼着他过来。之后看见徐帅也跟进来，咦，刘娟娟刚才不是在这儿吗？怎么也跟在徐帅身后？
“泉子哥，你可算回来了。我还赶趟，快点放机器上。”说着话，快走两步就往工作台跑去，顺路还把瓷缸塞在苏雅手中。
看着草纸抱着的瓷缸，苏雅一阵无语。
“这两步，跑啥呢？”邢宝华没好气地说着徐帅。接过刘泉手中的唱片，说道：“帮忙找几张凳子去。你去把人喊进来。关上门？顺便把窗户也关一下。”
“没必要关门关窗吧。”徐帅说道。
“让你去就去，哪儿那么多话。”邢宝华两眼一瞪地说。
“这是啥意思啊！开舞会？”瘦高个见徐帅先关窗户等动作，不屑一笑地问道。
“小型音乐欣赏会。关门关窗是为了让房间有震荡的空域产生回波，俗称回音。立体声音更好一些。”邢宝华解释地说。
“这么讲究。行，今个就要好好地听听。”说着话走到刘泉跟前，从他手里拿两个马扎子，顺手给苏雅一个。
两人坐下后，孙长杰对着苏雅说道：“我突然有种感觉，这小子不像是装腔作势？”
“那是！”苏雅很简单的一句话，不光把孙长杰给说楞了还把她自己也说楞在那儿，好像真了解邢宝华一样。
邢宝华刚才接过刘泉拿来的唱片时，就已经快速地看过封面了。两张戏剧，一张影视经典。
两张戏曲唱片就算了真不适合试音，欣赏可以。只能希望影视经典给力了。
这么多人听试音，音源搞砸了邢宝华都感觉脸上臊得慌。
其实他有点多虑，除了他没人能听出那些细节。
那就先从卡带开始试音。最后试音那张经典。
也不知道徐帅刚才匆忙放进什么卡带进去。
检查电源线，音源线，指示灯等都没问题，邢宝华按下开始键。滋溜溜的电流声和过带声从扬声器中传出来。
没办法这就是物理性的噪音，降噪都没办法。稍微一撇头，见到徐帅和刘娟娟并肩坐在一起，感觉画面好奇怪？
“我们的家乡”
“在希望的田野上啊！”
前奏刚上来就给人们一种发麻的感觉，人声引入时浑身鸡皮疙瘩都立起来了。
邢宝华一直站在功放旁边，竖着耳朵听的时候，还调节一下旋钮。让洪亮的声音达到最好的状态。
听音乐就需要静心，保持一种状态。
状态到了，才能享受音乐的美。音响系统带来的听感是无法描述的，只能自己体会。
闭上眼睛静心地聆听，不是说声音大，就能达到效果。而是需要听到共鸣的氛围。就和杜比系统一样，你声音调到最高，它也就那样，始终感觉声音小一样。
其实不然，那是系统经过综合调配出来的音质。需要经过功放和指定范围功率的扬声器才能达到效果。
单纯播放器带有杜比系统，没啥用。
一首接一首的曲子让人陶醉。当播放两首歌后，邢宝华按下暂停键。
突然没了声音，让人清醒过来，诧异地看着邢宝华。意思：正享受着呢？就给停了。
邢宝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换唱片，换唱片。”
拿着影视经典的唱片，稍微浏览了一下曲目，顿时心中明了。确实经典，就是试音有点瑕疵了。
邢宝华心中的瑕疵，也就是灌唱片时的设备不行。噪音还是大，功放系统中还需要加强降噪功率。
好在有芯片，在写码的时候已经想到这一点，通过数字输出降噪。这就是整套音响系统中最为珍贵的卖点。
这些配件值钱吗？也就芯片值钱，可也贵不了哪去。值钱的是代码？论人工成本也不值钱。为什么要那么贵呢？
贵的是一种感觉，能让你舍得花钱的感觉，而且还是心甘情愿的。
音乐前奏再次响起的时候，屋里的既然再次缓缓地闭上眼睛聆听着。
很熟悉的旋律，交响乐队的前奏不是盖的，确实触及心灵上的感触。
“天山脚下是我可爱的家乡”
“当你离开她的时候”
“好像那哈密瓜断了瓜秧……”
邢宝华没法再调了，这已经是目前设备的极限，电唱机和黑胶片所展现出来最好的状态。
黑胶是模拟设备录制，在机械转动下必然会造成瑕疵。但无可否认的最好的音质还是黑胶，就是因为它那接近母带的音质和温润的特色耐久的耐听度。
如果想要弄得更好，就需要把录制设备升级。必要的时候结合芯片进行降噪。
想要完美是不可能，在场的人可能都不会理解，只有邢宝华自己知道想要达到的效果是什么。
“一条大河~波浪宽~”
“风吹稻花香两岸”
苏雅在那里陶醉的跟着轻哼起来。两条小麻花辫搭在胸前。身子随着节奏轻微地晃动着。
这首歌通过电唱机加上播放系统，能完美地体现出它的大气宏博的场面，尤其是交响乐队一起产生的共鸣。
如果此时在配上电影片段，那种激情让人肾上腺加速。
邢宝华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六七十年代的艺术家们在唱这些经典歌曲时，都带有一股金属音。
这是自带属性，还是录制的设备给加进去的？
耐人寻味的声音，就是洗涤灵魂之处。听之动摇，欲不能罢。
“嘭”的一声
门不知道被谁给踹开了。
瘦高个像是惊吓似的从马扎上蹦起来，扭头就国骂道：“CNM谁?”
直接冲进两三个绿衣来用手指，指着在场的所有人，大声喊道；“都不许动！”
第17章 规划
得，谁也想不到听个歌会把警察引来。
邢宝华心里嘀咕着：“这是谁给举报了吧？”
确实，有人看到男男女女来修理部，又是关门又是关窗户的，没过一会就听到音乐声。不难让人想到一些不好的事儿？
这年头确实有些罪名让人感到不起眼，但又很重的罪。
如果是台星邓大姐的歌，听都不行，最少半个月起步。聚众一起听最少一年起步。
关在房间里跳舞啥的，呵呵，等改造完出来会发现世界变化的如此之快，跟不上时代了。严重的可能会吃花生米。不是夸大，而是真事儿。
如果往后20年，这些事儿都不叫事儿，可在这当时就是违法，法律条例上写着呢，你违反就得抓就得判。
“都给我蹲下，不许动啊！”严厉的吓斥声响起。
孙长杰还想多说几句，被苏雅拉住低声说道：“先别说话，先看看情况再说。”
“谁赞的局？”一位身穿绿衣的中年人环看四周后问道。
他们进来后，看到和听到的都让他一讶，和往常打击犯罪团伙不一样啊？
这位说话的绿衣身后又有一位同志大声说道：“不是让你们蹲下吗？怎么还坐着？”
邢宝华赶紧的说道：“挪挪屁股，蹲下再说，蹲下再说，积极配合啊！”
又紧忙走到中年人跟前说道：“算是我攒的局。我们主要……”
“你攒的局，那就行，跟我们走一趟。录音机喇叭啥的，一起搬着跟我们回所里去。”中年人说道。
“同志能解释一下不。真的，你们进来的时候也看到了。我们都坐在马扎上好好地听音乐，而且音乐也都是积极向上的爱国歌曲。”邢宝华赶忙解释道。
中年的绿衣没说话，而是环看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屋内的马扎和蹲在马扎旁边的人。
破门进入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他们坐在马扎上，并没有什么违法行为。音乐也是积极向上的。一条大河，百听不厌。
“告诉我，听个歌，为什么要关门关窗啊！这么好的歌，敞开门窗大家也能听到。还能起到宣传作用。”中年绿衣一边走着一边说，来到工作台。
看到没有组装好的功放，还有录音机和电唱机的时候，问道：“都是你的?”
“不是，我是机械厂后勤修理部的职工，他们都是我的同事和朋友。我这不是给人家修好机器了吗？试听一下机器的好坏。我们都是年轻人好玩，扎堆。所以造成一些误会。”
“扎堆，那也要注意影响啊！”说着话，翻看桌面上的卡带和唱片，其中看到迈克的皮衣封面侧头问道：“哪儿弄来的。”
邢宝华真不知道徐帅从哪儿弄来的。
“首都友谊商店买的，我这儿都有正规收据。”瘦高个突然站起来说道。苏雅在边上拉他一下衣袖，没拉住也跟着站起来。
拿着磁带，往孙长杰这边走来，一边走一边用盒带敲打手，站在孙长杰跟前说道：“听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啊！”
“省城人”孙长杰回答道。
“在厂里工作还是其他单位？”
“我跟我爸下来视察工作的。”说完这句话，孙长杰又来个鼻子看人了，45度角的仰视看天花板，傲气的架子十足。
“你爸爸是……”中年绿衣此时说话音已经偏低。
“你给你们局打个电话，问问，昨天从省里下来的都有谁，不就知道了。我是过来玩的。没犯忌讳的事儿，如果听歌也算的话，我想你比我会更麻烦。”
孙长杰已经亮开话了，身份也算摆明了，不信可以去查，如果欲加之罪的话，中年绿衣会比他还麻烦。
在这个时代，不要小瞧某些二代的能量。
这也导致后期很多坑爹的。
中年绿衣把手中的卡带放在孙长杰手中，也没回他的话，而是看看周边的人大声说道：“时间不早了，各自都回家吧。记住，听歌就别藏着掖着的，光明正大的听。”
说完，一挥手冲着带来的人说：“我们走。”
邢宝华看着都走的绿衣，心里总算舒了一口气。
看来是有人想给自己上眼药水啊！
幸好瘦高个是个二代，还是有水平的二代。起码没说出自己爹是谁来？
如同当年遇到麻烦直接报号：认识我吗？知道我爹谁吗？XXX一说，感觉特牛逼，起码能镇住一帮人。
经过这么一闹腾，谁也没心情听音乐了。
该走的都走，瘦高个临走的时候还介绍一下自己：我叫孙长杰，省城来的。”
“我叫邢宝华，目前机械厂职工。”介绍的时候相互握了一下手。
苏雅端着新买的瓷缸，叫着刘娟娟走。刘娟娟和徐帅不知道两人在说啥，起码被苏雅打断有些不高兴，嘟着嘴恋恋不舍似的。
等人都走了，邢宝华一把搂过徐帅的脖子，问道：“你和刘娟娟聊啥呢，那么起劲。”
“松开，松开，没聊啥，快断了。”徐帅挣扎的说道。
“别以为我没看见。你俩一定有事情？”邢宝华说道。
邢宝华松点劲，让徐帅缓缓气，见他咳嗦几声说道：“就厂里几个破事，相互交流一下消息。真没啥事儿。”
“真的”
“骗你是小狗。”一脸认真的说。
“行了，时间都不早了，准备关门回家。”邢宝华大手一挥，收拾东西让两人下班。
今天有人给他上眼药水这事儿，他没放在心里。这也是给他提了一个醒，别看这个时代遍地黄金，可也随处带有危险性。
回到家吃晚饭，陪着邢爸邢妈家长里短的聊会天。就回自己卧室，躺着想点事情。
想的不是今天下午发生的突发事情，而是他弥补规划事业中细节问题。
通过今天下午的试音，硬件问题能解决80%。源头的音源，怎么把音质提高上去，那属于音乐发行商的问题。
总不能他多管闲事的找人家说你们录音设备不行，导致我音响系统跟着下降几个等级吧。
“难道要自己组建个录音棚，专门做试音黑胶和卡带？”这个想法一直在邢宝华脑中不断的衡量。
卖设备卖出个录音棚，那也要我财大气粗啊！
索尼、松下、飞利浦人家都有这样的实验室，可人家有钱啊！他邢宝华现在为了个芯片都难上头。录音设备上哪儿淘换，就算旧设备，那还要升级。
就算现在知道哪儿设备，他都没钱去买。
怎么才能在短时间内赚到钱，并且开一家厂子。哪怕生产点小玩意，起码能见到钱开展后续的发展？
现在受到的约束还是蛮大，哪怕现在下海也是给民营企业打工。去南方自己干？想了想，还是算了吧。倒卖一些小玩意并不是他的长处，弄不好就被打成投机倒把。
思来思去的迷迷糊糊的睡着，第二天叼着根油条，来到修理部。
刘泉总是第一个到，见到邢宝华点点头的算是问好。
今天的任务是把功放机的外观和音箱的外观给装饰起来。一会徐帅来了，开单子把一些材料写下来让他去仓库领材料去。
这些不是电子材料。油漆，木板条啥的，仓库都有现成的。
等徐帅拿材料回来，上午已经快过去一半了。
见他嘴里还骂骂唧唧：“仓库那帮人太气人了。”
“咋了？”刘泉问道。
“我站那儿半天愣是一个没给我看单子的，喊一个让我等一会，喊一个让我等。闲着在那边说话也不给我领料去。”气的徐帅把两桶小油漆和几根木条放下。
从兜里掏出烟来，点上说道：“华子，泉子哥，以后仓库那帮人过来修电器，甭给他们面子修，我看他们要卡到什么时候。”
“行了，别生气了，不然我们哪有这么闲啊！”邢宝华安慰两句说道。
此时他们不知道鲁中市，有两位领导位置在省·委组织部副部长主持下变换了位置。
一位高升，一位平调。其中高升的领导之前主管着几个局，其中就有主持机械局的工作。
机械局副局长侯保国在这位领导调职前扶持到正局的位置上。
任命已经通过市委组织部下达，今天他过来开会主要是为了露脸。让更多的市领导认识。
到处都有一些恭喜的声音，侯保国也笑呵呵的回应着。
市里大会结束后，先去主管领导那里报到。人很多，都排着队呢？新上任的领导是从隔壁市调任过来。对下面局级干部都不了解。
都是趁着汇报工作时间相互认识一下。
侯保国稍等片刻后，被领导秘书喊进去。
“王市长您好，我是机械局侯保国……”进门后就客气的一番介绍。
“我知道你。坐坐，那边有烟自己拿。”市领导很亲切和对待自己人一样。
侯保国刚坐下，市领导的话也问过来：“第四无线厂的情况你了解多少？”
第四无线厂的性质已经改变，托管到机械局，不管是原先副局职务还是现在的正局职务，都必须对下面掌管的厂子了解到位。
又不是新上任需要时间去了解。
给新来的领导讲了半个多钟头，尤其现在第四无线电厂群龙无首局面，没人主持工作。
其实他不知道，隔壁的机械厂已经把能干的人都挖走了。现在就剩下几个歪瓜裂枣的，其中还有俩缺胳膊少腿的。
“你们局有没有研究过第四无线厂以后的规划。”领导问道。
第18章 天价
孙长杰和苏雅像是约好似的来到修理部。
“你怎么过来了？”苏雅问向孙长杰。
“我是闲得没事儿，你呢？来这边有事儿？”孙长杰也问道。
“我今天休假。”苏雅回着话，两人同时走进门。
邢宝华正挠头怎么把功放的外表弄得更有金属感。
音箱的外壳倒是刷上漆了，总感觉还差点啥，不刷漆还好，刷上漆很土。
“你俩怎么又来了？”见到有人进来，邢宝华一回头看他俩进来就问道。
“过来听音乐。”两人同时说道。
“今个不行，没看我加工刷油漆吗？”邢宝华指着刚弄完的这些说道。
同时又喊刘泉说道：“泉子哥，骑自行车找找附近有修汽车的吗？”
“要干啥，不用去外面找，咱们厂就有。大车小车都能修。”刘泉说道。
“有烤漆房吗？”邢宝华问道。
“这个还真不知道，要不，我现在去打听一下。但你总得告诉我你要修啥车啊，哪儿坏了。”刘泉回问道。
“不是修车，我是想让功放机更完美一下，你看看这四角的边线条。要是刷上漆烤出来会更亮更有金属感。”邢宝华说道。
“啥是金属？”
“自行车上的车漆知道不，泛着光的黑。”邢宝华解释道。
“弄明白了，我还以为你要修车呢？修谁的车？我这就去问问啊。”刘泉明白后笑呵呵地说道。
“弄得好看点。”孙长杰像是很满意似的点点头说道。
边上的邢宝华看着他问道：“那是必需的，不然体现出设计的美感来。”
“打算卖多钱？”孙长杰大概明白邢宝华的意思了，猛然地问道。
这话很突然，虽然邢宝华确实想卖，他目前只弄出个样品来。看了看孙长杰缓慢地说道：“2999”
听到这话的人都一愣。尤其是孙长杰愣小会，嘴皮子有点发颤的问道：“什么是2999”
“两千九百九十九块。”邢宝华刚说完。
孙长杰那边就跳起来大声吼道：“你是没见过钱还是咋地，你个破玩意你卖两千九，你咋不去抢啊！”
谁都没想到邢宝华会要这么一个天价，这一玩意顶普通工人不吃不喝干七八年的工钱了。
搁谁听到价格都有点急。不想卖就直说，报一个天价就是想坑人。
“我是明码标价童叟无欺。没坑人的必要，你能买得起，你就买，买不起你就走，门就在你屁股后面，向后转走几步就是马路，我也没强迫你买啊！”
邢宝华说着摊了摊手，又耸了耸肩，这毛病也不知道从哪儿学的，这动作让孙长杰看了都想揍他。
“不是，哥们，你到底有没有诚心卖啊！你说个实在价，百儿八十的我不带还价的，今个都搬走。”孙长杰说道。
邢宝华手一指苏雅对着孙长杰说道：“我是看在她的面子上给你一个成本价。来我告诉你这里面最值钱的在哪儿？”
说这话的同时，拿着螺丝刀先拆开连接外面的胆管盖板。
用手指着能看到的芯片说道：“贵的就是这玩意，德仪出产的数字处理器俗称镶嵌式芯片。”
“这东西我是费了好大劲淘换来的，多儿钱买来的别问。还有一个就是给芯片里面写码，相当重新改写整个芯片内容。”邢宝华介绍的说道。
孙长杰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别给说这些没用的，我一点都不懂。我不管里面是什么，总之你说的价格我接受不了。”
“接受不了可以走啊！我就不信整个鲁省，还有省城没有卖喇叭的吗？这东西几百块确实可以买啊，功放国产的不是没有，这种音箱你也能买到啊？”邢宝华最后指着特土气的音箱说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相中你这套设备了，你的价格让我接受不了。”孙长杰继续说道。
“我的价格没有问题，成本摆在这里呢？我不是针对你，谁来问都是三千。”邢宝华说道。
“艹，她的面子就值一块钱。”孙长杰侧头看苏雅又说道：“哎，你面子真值钱。”
苏雅弄了个脸红，低头不说话时，还稍微瞥几眼邢宝华，同时心里还很震惊，他怎么那么会胡说八道啊！
“说实话，我和她不熟！”
邢宝华这话刚落下，徐帅这二货的声音响起：“谁信呢？”
“就你多嘴。去给我弄几块有机玻璃。按照这个尺寸去切割。”随手从工作台上那块东西扔向徐帅。又从口袋掏出一张纸来丢过去。
纸张飘忽忽地落在地上，徐帅走过了捡起说道：“又支开我。”
“真这个价。”孙长杰像是不耐烦地问道。
“真的，2999，一毛都不能少。这真是成本价。你想要便宜的我可以给你造，但想达到这套世界级水准的设备，那是不可能的。”邢宝华解说着巴拉巴拉的一套数据和术语。
弄得苏雅和孙长杰两人都一脸懵B
“目前世界上最好的音响系统是飞利浦，而播放源目前最好的是索尼。我这种属于私人定制系列，技术方面已经超越飞利浦，你还别不信，你要能拿到他们的数据可以对比一下。”
两人都不说话了，光听邢宝华在那儿可劲地忽悠。
“索尼在去年已经投放市场数字播放源了，简称叫CD，拿东西贼贵六百多美元。而它的原理……”
邢宝华趁着这个空给这位二代普及一下高级音响系统的知识。
“你到底是干嘛的懂这么多？”听得头皮有些发麻的孙长杰说道。
“我就这间修理部的职工，不信你可以问苏雅。”邢宝华说道。
“我也不知道？”苏雅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这话让邢宝华和孙长杰一愣，两人又同时相互看了一眼。
孙长杰说道：“行了，我不买了。你自个留着卖你的三千。我到要看看谁买得起，你能造一台就能造第二台，第二台我买了，你要敢低于三千卖出去，我带人来把你店砸了。”
“行，苏雅作证，反正这么高的价格也瞒不住。”邢宝华说道。也明白对方的意思，如果三千卖不出去就得砸手里，
低于三千块卖出去，那就不给他这个公子哥面子。砸店都是小事儿。
别小看公子哥的人脉和力量，真敢干出你想不到的一些事情。
孙长杰跟苏雅说一句拜拜就离开了，屋里就剩下两人。
邢宝华问道苏雅：“你还有事儿？”
“我，我也没事儿了。那，那我回去了。”剩下苏雅自己面对邢宝华的时候也有点尴尬了，她自己到底来干啥的也忘了。
“你今天没上班啊。”邢宝华看着苏雅有点举手无措的样子，心里有些好笑。
“修班啊！周末你不休班啊。”苏雅回道。
邢宝华一拍额头说道：“你看我，忙忘了。我自打上班还没休过班。”
苏雅呵呵地笑起来，可能感觉邢宝华说话有点逗，笑着说道：“你这人真有意思呀！之前也没见你认真的上班，天天休班似的。”
摸摸鼻子的邢宝华不好意思的也跟着笑着说：“可能是转成正式工的原因吧，我得对我的事业负责任。”
“拉倒吧，你可真能吹。”苏雅哈哈笑着说完，就听到外面叮铃叮铃的车铃声。
邢宝华走出门外，见到邮递员正在撑车架呢，问道：“有我的信件。”
“是啊！”邮递员弄好车，从车座的偏兜里掏出一本杂志和信封厚的纸。
说道：“计算机杂志寄来的，好像你的稿子发表了，这是电汇单。你把单子签收了带着这电汇票去邮政领钱就行。”
“哦，谢谢啊！进来喝杯水吧。”邢宝华客气地接过电汇单和杂志。
“不了，还有好多家信、报纸要送，你忙你的吧。”说完邮递员推着车子离去。
“呀，你发表杂志了，写的什么我能看看嘛？”苏雅惊讶地问道。同时心道：
“原先以为邢宝华也就是个不学无术的混子，现在都有点墨水的发杂志了，是小看了他吗？”
邢宝华随手把杂志送到苏雅手上说道；“随意的看，写着玩的。”
他更在意的是自己拿了多少稿费，看了一眼电汇单的钱，11.2元。
一阵无语啊！钱给得真多啊！够干嘛的。多给个零能破产咋地。
以后还有啥激情去写啊！
徐帅跑进来先看到苏雅抱着本杂志看，有些好奇。又看到邢宝华拿着单子看得无神。走过来说道：“华子，按照你给的尺寸，有机玻璃买不了。”
邢宝华放下单子问道：“怎么，他们嫌少不卖了？”
“不是，钱不够。”
“差多少。”
“九块八。”
邢宝华拿起汇款单看了一眼，有点不舍扔到徐帅眼前说道：“拿着去邮电局换出来，钱就够了。”
“这是啥啊！”接到单子的徐帅问道。
“稿费？”
“啥时候的事儿？”
“你怎么那么多话啊！赶紧去。”邢宝华摆摆手地把徐帅往外撵。
邢宝华看着苏雅找个马扎子坐下来仔细拜读电子计算机杂志。没去打扰，而是摸着下巴在想还能用什么材料把功放和音箱弄得更美观一些。
不一会刘泉回来，对着邢宝华说道：“厂里的修车部，没有烤漆。你看我出去打听打听。”
邢宝华摇摇手说道：“先别费那个工夫了，找到也未必能帮我们做烤漆。”
接着说道：“我是这么想的，不行咱们用铝合金吧？”
第19章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厉害
市领导办公室内，侯保国很端正的跟领导汇报着详细情况。
“现在的局面造成无四厂（无线电四厂）没有工人，留守工人支撑不起这家厂的运转，要是增加工人指标也不现实。”侯保国对着领导说的。
“这个困难我是知道的，你们局有没有拿出具体的方案让无四厂恢复正常的运转？”市领导问道。
“初步有两个方案，第一个方案是合并进市机械厂，毕竟两个厂紧挨着。但，市机械厂只想要那些生产设备和地皮，工人和病退职工甩给市局。”侯保国说着点起一根烟。
吸了一口继续说道：“病退职工的包袱局里很难接收过来安置。”
市领导听了也摇摇头说道：“他李浩民是光想着吃肥肉了。这可不行。”
“一开始我也是这么想，可是详细地了解一下，市机械厂摊子也大。职工七八千人，能上岗作业的不足一半。这些人要养活整个厂啊！咱们再给他们加担子，很有可能会把他们给拖垮。”
“你说得有道理，继续说。”市领导点点头说道。
“局里在想到第二个方案时，参考几个兄弟市企改革方案。”弹了弹手中的烟灰继续说道：
“把无四厂承包出去，让有能力的人带动。目前承包制成功的案例在国内也多次提及过。”
市领导问道：“你们有人选吗？”
“暂时没有。”侯保国摇摇头又接着说：“市机械厂想要无四厂的地，可以让他们买下来，重新给无四厂换块地皮，让机械厂多拿出点钱来给作启动资金。”
“病退职工如何处理。”
“不管谁承包都要挂靠在市局，市局参股不参与经营。光给些管理费根本不够病退职工生活费用和医疗费用。所以，要求分红。”侯保国说道。
“这个想法不错，可以多想些细节。既要保证承包人能赢利也要保障病退职工的退休金等。”市领导在本子上记下几笔后。
带着担忧的口气说：“你这也是在赌啊！万一砸了，你们市局要养着百十口人。后路一定要想好解决方案，两手准备。”
侯保国两手一摊地说道：“那也是没办法，如果不做点什么，他们没吃没喝没钱看病，会来找我们要个说法。”
市领导点点头说道：“人选我会让组织部挑选一些，你们也汇总地拿出方案来。”
“人选倒是有几个，还都在观察中。”侯保国说道。
“行，你先回去，过两天陪我去市机械厂考察一下。”
“好的，领导，您先忙。有事情我再找您汇报。”侯保国说着拿起身边的包，打声招呼要离开。
门再次被敲敲后打开，开门的是领导秘书：“市长，常副秘书长有事汇报。”
“让他进来吧。”领导说道。
侯局长刚走到门口面带笑容地稍微一等，常秘书长走进来后看到门口的侯保国说道：“正好，你先别走，一会你把文件带回去，省得我走一趟。”
侯保国微笑地说道：“好的，常秘书长，我在门口等您。”
“不用，我给领导汇报时你听着就行。”说着就走向市领导，手上还拿着一份文件。
“市长，这是省外涉办下来的通知。”常秘书长汇报道。
“哦，有外宾过来？”领导问道。
“刚过完春节，市机械厂一台进口设备坏了，咱们技术有限，修不了，只能申请上报通知厂家过来修。这不人家来了。”说着话的同时把文件放在领导办公桌前。
“什么时间来？”
“已经到首都了，预计后天早上到。”秘书长说道。
“事情我知道了，需要市里配合你来协调。要招待好，体现出咱们市的热情来又不能铺张浪费。”说着在文件上签字。
抬头对着侯保国说道：“老候，任务就交给你们局了。不能马虎。”把签好的文件往前一递。
“是，保证完成任务。”侯保国大声应道，往前走几步接过文件。
修理部
刘泉听邢宝华说弄点铝合金，这玩意真不好弄，别看这座城市有铁矿厂，钢铁厂，铝厂，唯独没有铝合金厂。
对着邢宝华说道：“华子，铝合金我也不知道哪儿有，咱们厂倒是有批不锈钢板，多厚的不知道，得过去瞧瞧。”
“0.5-1个厚就行，太厚了会导致整套设备很重。”邢宝华说道。
“那我再跑一趟去看看，反正也要不了太多料，我能缠腰上就能带出来。”刘泉说完就走。
等刘泉走后，邢宝华走到苏雅跟前问道：“能看懂吗？”
苏雅把书放在两腿之间，抬头说道：“看不懂啊！你怎么会想到要投稿的？”
“想到啥就写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厉害。”嘴上俏皮话一说。
苏雅顿时焖红了脸，迅速低头。这话让她很尴尬，想当初在厂俱乐部，直接拿人家的学历和学业当借口拒绝。
再看看现在的成就，想想都有些脸红，刚才邢宝华的话明显在嘲讽一下。心里有些慌，脸更红更不敢看邢宝华。慌乱中拿起杂志扔邢宝华身上说道：“讨厌。”
起身就往外跑。
邢宝华也是心里一惊，他没想到一句小小的调侃，小丫头能听懂？
应该不会吧，这年代人理解能力这么强吗？
走了也好，邢宝华可以安心地设计他的功放系统外观。
半小时后，徐帅带着四块半米左右的有机玻璃进来。气喘吁吁地说道：“这东西看着不起眼，忒沉，还不好带。”
“交给我，你先歇会。都是按照尺寸割吧？”邢宝华问道。
“按照你画图上的数据切割的。”徐帅走到生活桌子那边，拿起一缸子水咕咚咕咚猛吞。
邢宝华搬着有机玻璃，照着预留的螺丝孔对比音箱侧面，打上螺丝试了试，又拆卸下来。
“徐帅，休息一会，你拿砂纸，把漆擦去，太难看了。”邢宝华说道。
“行，那个泉子哥呢？”徐帅问道。
“去厂里弄点不锈钢板了。到时直接用在外观上。”邢宝华指着功放机和音箱说道。
“从厂里能弄出来不，我去接应一下。”徐帅说道。
“不用，你把油漆磨下来就行，有机玻璃最后安装上。”邢宝华继续吩咐。
苏雅又跑回来，刚一进门被徐帅看到：“跑啥呀。”
邢宝华回头也问道：“怎么又回来了。”
“杂志，杂志能借我看看嘛？”苏雅红扑扑的脸色还没下去。指着马扎上的杂志说道。
“拿走都行，这是杂志社送的。”邢宝华很大方地说道，他也不在意这些，看不看的都无所谓的东西。反正他在意的是稿费，而不是杂志。
“谢谢啊，看完了回头还给你。”说着拿起马扎上的杂志又跑出去，两条麻花辫，甩啊甩。
“等会！”邢宝华在苏雅刚要跑出门的时候叫住。
苏雅一个急刹车，扭头诧异的看着邢宝华。
邢宝华温和的说道：“看不懂的标记出来，我可以给你讲。”
“哦，哦。”傻傻的点点头，又跑了。
会心一笑的邢宝华心情很好，好像有首歌唱辫子的。稍微一想，轻轻地唱起来：
“你那美丽的麻花辫，缠呀缠住我心田
叫我~日夜的想念，那段天真的童年
你在编织着麻花辫，你在编织着诺言
你说长大的那一天，要我解开那麻花辫”
靠，这首歌是首悲情歌，另一首是啥来着，小时候唱过：
“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
长得好看又善良
一双美丽的大眼睛
辫子粗又长”
“华子，这歌唱得很好听哎，谁唱的，我怎么没听过，歌名叫啥？”又是三连问，徐帅的问话方式真是与众不同。
“我也不知道谁唱的，我就是哼哼几句，没看到都是一段一段吗？后面的都没想好怎么唱。”邢宝华说道。
“你再唱唱，我跟着学学。”
“那一段？”
“你刚开始唱的那段。听着很有感觉。”徐帅说道。
“好吧。”邢宝华清了清嗓子
缓缓地唱道：“你那美丽的麻花辫，缠呀缠住我心田
……”
随着自己的歌声，邢宝华心里越来越坚定要搞个录音棚来录制高质量试听歌曲。
一个唱着一个学着，你一句我一句。
刘泉走进门还说道：“今天遇到啥事儿了，都高兴得唱起来了。”
“没有，我是听华子随口唱两句，挺好听的，跟着他学。”徐帅笑呵呵地说道。
“我听到了，确实很好听。就是调有点像是思念谁？”刘泉说的。
“哎，你一说还真那么回事儿，华子你不会是给苏雅编的吧？”徐帅紧忙地问道。
“你看我有那么闲吗？行了，赶紧帮泉子哥把东西弄下来。”邢宝华指挥着说道。
看着刘泉从身上解下来，关心地问道：“没出啥事儿吧？”
“能有啥事儿，就是看到查到，他们能说啥，再说这些算是下脚料了。我没特意弄整的，你看看能凑活着用就凑活，不够我再去弄点回来。”刘泉也是仗着他表叔是办公室副主任，才敢说。
“徐帅，我和泉子哥在不锈钢板上画线，还得让你跑一趟。找个铁砧和中型老虎台钳。咱们得把不锈钢板敲打敲打边。”
“还有啥没有，我这一趟趟跑吆。不过话说回来，你要是把这玩意卖出去，得分钱啊！少了不干。”徐帅像是开玩笑似的说道。
邢宝华像是当真一样郑重地回答：“行，我答应你们，要是卖出去你俩一人伍佰。”
“你可拉倒吧，要价三千，除非买的人疯了。”徐帅不信又不屑的说道。
第20章 我有个小名叫小芳
功放机和音箱用上了超越三十多年后的工艺审美，这种金属质感很有科技味。
美观是美观了，就是忒重了。没办法，邢宝华手里没啥材料，不锈钢板还是从机械厂弄出来的。
反正是第一台样品，用料十足，也没花多少钱，大部分材料是从厂里顺出来的。
“还是黑胶的音质更好。”听着音乐又开启咸鱼的邢宝华心道。
徐帅和刘泉两人闲得没啥事儿，一个蹲门口啃着西瓜看马路，一个看电路图纸加强学习。
啃完西瓜的徐帅两手在裤子上擦了擦手，对躺在椅子上的邢宝华说道：“华子，厂里可能有事了。”
“能有啥事儿啊！”邢宝华轻微张开眼，斜侧个头看着对方问道。
“今天看着来往的小车多了。进进出出七八辆小车，是不是上面有下来视察的。”徐帅猜想着说。
“可能吧，反正和咱们没关系。上面谁会跑咱们这个修理部来，你看看咱们这里都有啥，来看墙角摆放那堆电器吗？”邢宝华缓慢地说道。
“我就想不明白，既然成立修理部了，干嘛库房不给咱进材料啊，这都打了十天半个月的申请了。”徐帅牢骚着说道。
“闲着不舒服吗？你今天心啊有点急躁，再吃个西瓜平静平静心情，这天啊越来越热了。”邢宝华说道。
“你别和个大爷似的整天躺那儿，要不要我给你弄个躺椅去，你坐门口摇。”徐帅说道。
“那敢情好，赶紧去，再给我弄个茶壶。”邢宝华笑呵呵地说。
徐帅撇撇嘴，走到门口就见到厂办公室的一位同事过来。
走到门口对着里面说道：“今天开始你们修理部要大扫除，保持整洁卫生啊！上面有领导和外宾来视察。听到没有。”
话音刚落下，徐帅就跟过去，快速的拿烟递过去，嘴上还说道：“知道了，知道了，我猜就是上面有下来视察的。”
随后两人在门口聊起来，徐帅这是打听事儿，想知道哪里来的领导和外宾来他们厂。
厂里下达全厂大扫除，旮旮角角的都要清扫一遍。宁愿停工停产也要把卫生搞好。有些人看着都很忙，有些人看着都很闲。
搭伙的干活，扎堆的聊天，热闹哄哄的和过年一样。
苏雅和刘娟娟两人办公室也打扫得干干净净，该擦的地方也都擦得明亮。
“娟姐，你哼的什么歌啊！听着很好听来。”苏雅对着擦文件柜的刘娟娟问道。
“哎呀，某个痴情种瞎编出来的，我昨晚听了也很好听，学了几句。”刘娟娟说道。
“什么种？”苏雅像是没听清似的瞪着眼问道。
“痴情种，你听啊！你那美丽的麻花辫，缠呀缠住我心田。”轻晃着脑袋，目光看着苏雅两支搭在胸前的麻花辫。刘娟娟嬉笑地唱着。
“哎呀，娟姐你怎么这样。”苏雅以为刘娟娟跟她开玩笑，拿起桌上的抹布丢向刘娟娟，脸庞微微泛起红润。
“这得多痴情，才能编出这样的歌啊！”刘娟娟说道。
“娟姐，你从哪儿听来的，光看我干啥。”苏雅说着还低头看看自己身上。
“我昨晚在俱乐部玩时听刘泉唱的，刘泉说邢宝华编的。”说着话眼睛再次瞄苏雅，不言而喻就是邢宝华冲着苏雅编的。
苏雅的脸红烫烫的，顿时捂着脸不知所措，两脚还在地上剁一剁。
耳边又想起刘娟娟的话：“可惜就四句，我唱给你听啊。”
短短几句，句句敲击在苏雅的心房。
身体轻微地酥颤，脑海中一片空白。
“苏雅，苏雅。”刘娟娟见苏雅傻傻地站在那里，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叫喊两声。
回过神来的苏雅两腿紧闭瘫坐在椅子上，脸色还是那么绯红。
“他还给一个叫小芳的姑娘编了个歌。”刘娟娟又说道。
“啊!”苏雅这回是真震惊了，身子甚至有点绷直。
“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长得好看又善良，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辫子粗又长。”刘娟娟轻声唱着。
听完几句的苏雅心都快融了。心跳逐渐加速。同时还心想：“他是怎么知道我小时候叫过苏芳的？”
苏雅刚出生的时候，名字是爷爷起的，后来感觉叫芳的太多，她外公从诗雅颂中取中间雅字为名。
假如邢宝华在这儿听到这话，顿时会感觉这误会大了。同时也会说：“这找谁说理去啊，谁TM的知道你以前叫小芳啊！”
呆呆的，傻傻的，看着刘娟娟，嘴唇颤颤地轻声说道：“娟，娟姐，我小时候的名叫过一阵芳。”
这回惊讶的是刘娟娟了，两眼有些瞪直的看着苏雅，稍缓一会，快步走到门口，伸出头，左看右看没人后，立马把房门关上。
小碎步地跑到苏雅跟前，随后拽过椅子来坐下问道：“邢宝华对你说想和你处对象的事儿我听徐帅说过。”
“当，当时人太多，我没同意。之前听说他是个无所事事的二流子。”苏雅低声说道。
“我也听过他二流子的事，不过好像改了。哎，看他编歌给你，那他对你可是真的往心里去了。你是咋想的。”刘娟娟也跟着低声问道。
“我也，我也不知道啊！”苏雅心里也乱糟糟地一团麻。
“苏雅，姐问个不该问的，办公室的侯立伟你俩不是一直处着吗？他要是……”刘娟娟的话像是一记重拳似的又打在她的心窝上。
心情慌乱中说道：“我没，没和他处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啊！我都没想好要处对象的。他一直找我，我也一直当他是朋友。”
苏雅有点急哭的表情弄得刘娟娟也不敢再问。
修理部的卫生也没啥打扫的，地上的尘土用水一泼完事儿。至于玻璃窗，徐帅和刘泉都是拿报纸呼啦扫几下，上面还留下了擦抹的印痕。
邢宝华去公厕那边解手，一时半会的没回了。徐帅去找他，见他蹲在离公厕不远的站牌那儿看俩老头下象棋。
走近一看，乐了。都没外人也都认识，其中一个老头是看厕所的，另一位是厂车棚处看自行车的。
“周大爷，王大爷还有华子，你们三这是部处所开会啊！说说，还有比你们小的官吗？”徐帅笑呵呵地说道。
邢宝华也乐得哈哈大笑，俩大爷也是苦笑的摇摇头。如果徐帅没提，邢宝华他都没想到他们仨人会有这么个梗。
修理部部长，看车处处长，看厕所的所长。还别说都是正式工，实权级的人物。
玩笑过后，邢宝华问徐帅：“你咋跑过来了，店里有事儿？”问过后，两人并肩的往回走。
“倒也没啥，之前你不是让我打听隔壁厂的事儿吗？”徐帅说道。
“昂，有啥消息。”邢宝华应声问道。
“有个原先他们厂的，不是来咱们厂干活了吗，我在门口看见是他，叫住聊几句。他刚给我说，他们厂今天上午调来一位厂长。”徐帅陪着邢宝华继续往回走说道。
“有厂长了，他们厂不是快没人了吗？这事儿紧忙的打听打听，一三八洞厂想要恢复生产就要招工人，工人是有指标的。”邢宝华说道。
“这是啥意思啊!你还真想去那家破厂啊！你脑子到底是咋想的。他们厂的工人就因为发不出工资跑咱们厂来。你还想过去。脑子是不是找抽啊！”徐帅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口气说。
“你觉着闷在那间修理部，有出息？”邢宝华问道。
“起码能发工资，饿了去厂里吃饭，十斤粮票能吃半个月。他们那儿都吃不上饭了，你知道吗？”徐帅大声地说道。
“行，这回我听你的，先看看他们新来的厂长有啥作为吧，这事儿你给我盯着点。”邢宝华往前走几步，突然停下对着徐帅说道：“锦上添花始终不如雪中送炭啊！”
“不是，啥意思这事儿。西里咕噜的咋蹦出俩成语来。”徐帅听邢宝华最后一句话感觉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一个劲地抓抓后脑勺。
机械厂的李厂长在侯保国局长办公室连续的抽两根烟。侯局长的办公室换了，也宽敞了。原先是布艺弹簧沙发，现在是皮质的，坐着很舒服。
侯保国局长有个会，还没回来，他只能坐在这里喝着茶抽着烟耐心地等。
他到不是为了有外宾来厂做维修的事情，厂办公室会负责接待好。他来这里是为了一三八洞厂，原以为能拖延一段时间来安排一三八洞厂长的位置，可没想到随着新上任的市领导到来，计划偏离了方向。
半个小时后，侯保国局长开门进来，见到李厂长站起来摆摆手地说道：“坐下吧。”
走到沙发前跟李厂长并排着坐下，拿起李厂长放在茶几上的烟，点上说：“无四厂的厂长是组织部任命的，局里是提供名单上去，组织部没采纳。”
“厂长什么来头。”李厂长问道。
“南边川县柳镇农机站的站长，他的档案我看过，算是很有能力的一个人，在农机站8年干得有声有色。那边山区多缺水，在条件非常困难下，愣是为老百姓打出两百多口水井。”侯局长把无四厂新任厂长的简历简单说一下。
“走谁的路子上来的？”李厂长问道。
“不知道。这样，明天接待完外宾后，下午喊他来局里一趟，都认识认识。至于置换地皮的事情市领导原则上是同意的。”侯局长说完停顿一下又说道：
“不过，你们厂要拿出一笔资金来，可能会很大。你要有准备。”
第21章 接待
通往市机械厂的主路上被环卫工清扫得干干净净，早上洒水车也多洒了一趟水。路面上的尘土被水冲洗得不易飞扬。
道路两边树干上也挂上红旗，迎风飘展。有的地方挂着红色的横幅，上面也写着欢迎省市领导莅临指导工作。
上午大概十点来钟，一排的小车和中巴车排着队似的一辆跟一辆从主干道开进厂里。
邢宝华等三人锁好修理部的门，跟着车队往厂大门走。
修理部距离厂大门很近，抬眼就看到两排小学生，每个孩子手里拿着红绸子叠的花。齐声口号喊着：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厂办子弟小学的孩子们被抽调出来，加入到迎宾的队伍中。
也不知道迎宾需要孩子干嘛，从什么时候兴起的。导致很多年来有迎宾活动，就要安排孩子们送鲜花才能满足这种仪式感。
来宾很多，邢宝华徐帅刘泉三人和其他工友站在厂门口看个热闹。
“徐帅，你昨天和厂办的人聊，来的外宾确实是大美子人？”
“对啊！咱们一车间的设备就是从大美子国进口来的。”徐帅说道。
“这热闹也没啥看头，老外就长这样。行了，你们愿意看就在这里看一会。我回去了。”邢宝华说道。
“确实没啥意思，要不一起回去。”刘泉跟着说道。
就剩下徐帅自己，他肯定觉得无聊啊！也跟着回来了。
到了店里，邢宝华把两人叫过来吩咐点事儿。
“徐帅，你去找张圆桌和几张凳子来，圆桌不用很大。”邢宝华吩咐道。
“干啥？食堂的圆桌行不。”徐帅说道。
“太大了，再小两圈，能坐开三四个人就行。”邢宝华说道。
“我上哪找去啊！我就知道食堂后面有个存储室，里面倒是闲置了几张桌子椅子啥的。”徐帅顿时苦着脸说。
“自己想办法，这是部里交给你的任务。”
“屁大的官啥也不是，还好意思说。”徐帅顶嘴地回道。
边上的刘泉插话道：“我好像知道哪儿有，还有躺椅凳子啥的。对了桌子稍微矮点没事儿吧！”
“没事儿，矮点就换马扎子。”邢宝华说道。
“哪儿有？”徐帅好奇地对着刘泉问道。
“南郊山区不是有个水库吗？前年稍微改造一下供人们游玩，拉了几车沙子当沙滩。当地镇上的领导班子为此都受处分了。说铺张浪费。”
“就几车沙子？”徐帅惊讶道。
“昂，可不是。后来水库沙滩也黄了，逐渐地也没人去玩了，原先沙滩上配了躺椅圆桌还有伞。都给拉回来堆放在人民公园仓库。”刘泉说道。
“能弄出来不。”邢宝华问道，他现在没钱，能不花钱买东西就不花。他也跟随时代转换思想。没办法，先借用集体的，到时候发展起来多缴税吧，这也是他的无奈之举。
刘泉说道：“人民公园有我一个哥们在那边巡逻。我找他借去，应该能借出来。”
“别勉强，不行再想办法。”邢宝华还是特意的嘱咐，借东西可别借出事儿来。
“行，我办事儿，你放心就行，我先去借辆板车去。”刘泉笑呵呵地走了。
邢宝华扭头对着徐帅问道：“你兜里还有多少钱？”
“干嘛，还有两块多。”徐帅老实地回答道。
“我这里还有四块多，行，差不多够了。”邢宝华心里稍微算了一下计划使用的费用，低声言语着。
“你到底想干啥啊！这钱我还有用呢？”徐帅说道。
“回头还给你，我有计划，现在还不能说。”邢宝华神秘一笑说道。
“神神秘秘的，我告诉你发工资可可得还给我啊！”徐帅刚说完，外面叮铃叮铃的车铃声音响起。
两人往门外一探头，还是邮递员。
邢宝华心里一喜，又来钱了。之前闲得蛋疼地投稿了几家电子科技杂志社。没想到第二份稿费来得很及时。
“谁的信？”徐帅问道。
“邢宝华的，稿费和杂志。”说着邮递员拿出来，徐帅快步如飞似地跑过去接着。
“科幻小说？”徐帅看到杂志和一封信及电汇单，很诧异地看着邢宝华说道。
听徐帅的声音，邢宝华也一愣，他啥时候投稿过科幻小说杂志了，是不是搞错了？
快走两步从徐帅手里抢过信和电汇单，扫一眼看到电汇单上有三十多块钱，直接交到徐帅手中说道：“赶紧把钱领出来。”
然后撕开信封，看到编辑给的话。
大概的意思是，邢宝华投向科技之家杂志的稿件，写得太深奥，大部分都是未来科技如何如何，什么电话能发图片，能相互视频之类的。被编辑看后当成短篇科幻小说了，还帮着修改了一下稿子。
之后帮着投稿到隔壁楼的科幻小说杂志社，也省得邢宝华再浪费邮票。
人家科技杂志一看是同行介绍过来的，立马过稿。就这么邢宝华无心插柳造就了一篇科幻短文出来，而且给的稿费还不少。
这件事也让邢宝华哭笑不得，反正给钱就行，他现在缺的就是钱。
徐帅还想看看信上写什么？让邢宝华撵着快点取钱去。
市机械厂把各位领导和外宾请到大食堂，搞了个欢迎会。
省里带队的领导和市里的主要领导以及局单位领导，都挨个发表讲话，最后是机械厂厂长最后讲话。这时间也卡的很准，刚刚好到饭点。
都不用挪地方，就能直接上饭上菜。
来维修设备的三位外宾是由省涉外办的女翻译陪同，并同步翻译领导演讲话。
领导讲话的内容是真难为陪同的翻译，很多词语不太好翻译，要是硬着头皮翻译出来意思就变了。
三外宾经过热情地接待后有些麻木，领导们的讲话都让他们很茫然。加上这种枯燥似的演讲，他们也憋得很辛苦，只有祈求上帝让那些演讲的快些结束。
“乔治，这次来红色国度工作，我本以为是件愉快的旅行。”说话的是三十多岁的皮特蒙。身材略微肥胖，肚子稍微大点。
叫乔治的侧头回答道：“皮特蒙，这是他们的特色，你要有耐心。只要把我们的工作尽快搞定，会有很多时间在这个美妙的国度旅行。”
“我也是这么认为地。”另一位外宾瑞布尔说道。显然他们三人中领头的是乔治。
皮特蒙不耐烦地对女翻译说：“这该死的讲话什么时候结束。”
“对不起，应该快结束了。”女翻立马回复道又快速地看了一眼手上的手表，说道：“马上到午餐时间了。应该快结束了。”
“皮特蒙，不要着急，要有耐心。还有你对这位小姐很不礼貌。”乔治说道。
“见鬼的耐心。乔治我们是来修设备的，不是来听演讲的。我讨厌这些政·客演讲，包括我们的议员们。”皮特蒙说道。
在边上听他们讲话，女翻译听得脸色很不自然。
本来这趟涉外没她啥事儿，涉外办的翻译有其他工作，翻译不够数，她是从省外语学院被拉来充数的。
很明显涉外办没把这几位修理工当回事儿？
可是省里下来文件要接待。地方上就重视了，才搞出这一套接待任务。
其实女翻译还有件事儿不知道，刚上任的市领导借此机会来市机械厂视察工作。其实是两件事儿搞成了一件事儿。
终于等到开饭时间，标准的接待规格，四菜一汤。
两荤两素加一个狮子头丸子汤。
有点为难三位外宾了，刀叉没上。明显机械厂食堂没接待过外宾出现了失误，摆放的只有筷子和瓷汤勺。
女翻译也有点犯愁，这事儿她也没遇见过。找领导汇报这情况她还不好意思的。
三位外宾相互看看，还真没较真，默默地拿起勺子开吃。
瑞布尔稍微年轻点，还拿起筷子来比划一下，嘲笑地说道：“我始终不明白它是怎么让食物塞进嘴里。”
“闭嘴吧，我只想吃完去休息。”皮特蒙说完又对女翻译说道：“美丽的小姐，晚餐能不能上一把叉刀。哪怕叉子也行。”
“对不起，一会我就让他们准备。”女翻译回答道。
皮特蒙指着狮子头说道：“能告诉我这个肉丸怎么切开吗？”
“你可以用勺子，这样。”女翻译拿起自己的勺子挖开丸子，教给他们怎么吃丸子。
女翻译不知道怎么翻译狮子头，只能翻译成大丸子，要是翻译狮子头这个词，那就成了狮子的头或者狮子的头部。
女翻译都感觉自己冒冷汗了，这翻译的活太不好干了。
更让她没想到的是，领导过来敬酒。
让她更紧张起来，显然是对社交礼仪不太懂。
领导过来敬酒只不过是走个过场，边上还有摄影师。拍了几张照片，把酒喝完就走。
女翻译把领导祝福的话也翻译过来，这次到没啥难度。
谁知道，一波接一波的领导都想露脸拍个照，敬酒也是一杯接一杯。仨老外也很注重礼仪，来一个就干一个。高度白酒差点都让他们吐出来，礼仪场合只能硬着头皮挺下去。
如果涉外办来个老手，也不会让这三位喝躺下。
厂办也没个经验，翻译更没经验，都不问问人家老外能喝白酒不。哪怕准备点啤酒也不至于把仨老外都灌醉。
喝醉酒太常见的事儿了，弄招待所睡一觉就行。
厂办喊来几个职工，两人搀扶一个都弄招待所休息，女翻译也紧忙跟随过去。
邢宝华把刘泉弄来的躺椅，小圆桌，放在门口，还特意支撑起一把太阳伞。很惬意地往上一趟，突然他总感觉缺点啥？
第22章 我想撸个羊毛
下午两点左右。
市机械局小厅会议室。
无四厂新任厂长赵善海，端着茶杯静静地等在那里。
大概四十多岁，可能工作操劳过度头顶很是光亮，两边的几缕长发遮盖住头顶。
最先推开门进来的是机械厂厂长李浩民，紧跟其后的是机械局局长侯保国。
赵善海紧忙站起来，主动和对方握手自我介绍。
侯局长先坐在主位上，说道：“都坐下吧。今天先相互都认识一下。先初步协商出个框架来。”
见两位厂长相互的点头，相互地递烟。
侯保国对着赵善海说道：“小赵刚上任无四厂，厂里的情况了解多少。”
赵厂长刚站起来，又听到侯局长摆手说：“坐下说，坐下说。”
“厂里情况不容乐观。我昨天上任后，在厂党高官钟红明同志陪同下深入的了解。工厂自从停产后一直缺乏管理，人员流失很大。”赵善海说道。
这些情况另外两位都知道，至于人员流失？仅有的几个工人还是让李厂长给挖走。
赵善海继续说道：“厂里账面上还有五十多块钱。下午和在职的三位职工谈话，他们已经三个月没拿到工资，生活也非常的困难。”
侯局长惊讶地看了一眼李厂长又问向赵善海：“就剩下三位在职职工？”
赵厂长也看了一眼李厂长点头说道：“是的，其中还有两位是退伍兵，从战场上受伤后退役并安置在原一三八洞厂。由于身体残疾，只能看守门卫之类的工作。”
李厂长抽着烟不说话，面色也没啥表情。对于两位投射过来的目光他心知肚明。但那又怎样？
“无四厂面临着很大困难，我现在无从下手？”赵厂长两手一摊的说道。
“今天找你过来也是了解情况以及谈谈后续的发展。你还有什么想法没有？”侯立国局长说道。
“暂时没有了，一切听从组织安排。”赵善海兜了个圆回去，意思现在厂里一无所有，要什么没什么，既然组织安排他过去，那么组织得管。
侯保国没及时回话，稍微停顿一下，控制一下节奏。
从兜里拿出烟来，在桌子上敲打敲打后放入嘴中。拿出火柴轻轻地一擦，点上烟后，甩甩手中的火柴熄灭。
“局里的意思是，无四厂迁居到大刘庄，从那边给你们划出一块地来。原厂址地皮划给机械厂。”侯保国说道。
“迁到大刘庄，距离市区就远了，起码有十几里地。职工上下班不方便吧。班车的调配需要局里跟公交公司协调。”赵善海说道。
“市领导指示无四厂可以实行承包制，局里也经过慎重考虑，决定由你承包。”侯宝华这句话让赵善海一点准备都没有，心里震惊着看着候局。
侯保国继续说道：“无四厂地皮卖给机械厂，大刘庄划出来的地皮可以象征性地支付给当地镇政府。协调的关系由局里应对。”
赵善海心里波澜起伏，难以平静。他没想到接手这个烂摊子已经够他头疼的了，更没想到还有个巨大的坑等着他往里跳。
他只不过从下面的农机站提拔上来，本以为是临危受命，想撸起袖子大干一场。困难不怕，怕得是制度啊。
他想到了一种可能，那就是机械厂看上了无四厂的地，具体干嘛用他猜不到。
让他承包比一张空白纸还空白的厂子，他没那个胆量。也没那个雄心壮志。
“候局，我需要考虑考虑，这事儿太突然了。”赵善海带着稍微激动复杂的心情说道。
“可以，给你两天时间，今天李厂长也是很忙，为了你这事儿特意丢下外宾过来，就想听听你的意见。这样也好，你好好考虑一下，但是……”说着稍微停顿一下。
站起身子来两手扶着桌子，对赵善海说道：“无四厂重新组建也迫在眉睫，如果你不想承包这个厂，只能写下请辞。”
赵善海的压力瞬间加大，很明显的意思，不承包就得离职，离职就代表让出岗位。这年头的工作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再回农机站已经不可能了，等着组织重新安排工作需要等。
那么多的待业青年，需要工作得不也是等。他要等到什么时候？
赵善海昏昏沉沉地走出市机械局大门，站在门口像是在辨别方向。脚下的路越来越沉重。
“徐帅，徐帅？”刚躺在躺椅上的邢宝华又探起身子冲着屋里喊道。
徐帅走出来说道：“干嘛？”
“把屋里的茶壶搬出来放这儿。”邢宝华指着边上的小圆桌说道。
“你大爷的，你七老八十了，还指使人。自己去拿去。”徐帅没理会邢宝华的吩咐。到是刘泉苦笑着摇头去拿。
“泉子哥别惯着他。躺门口喝茶，多让人笑话啊！”徐帅说道。
“他乐意就让他躺着。”刘泉说着就进屋拿。
徐帅从屋门后面拿出两张马扎子，自己坐下一张，冲着邢宝华问道：“你弄这一出到底想干啥。”
“钓鱼。”邢宝华说道。
“怎么个钓鱼。我艹，你到底想干啥？”徐帅像是想到什么，微微张开嘴对着邢宝华说道。
“一惊一乍的干啥。”邢宝华没好气地说。
“不是，你弄这些，摆出个奇特方式是不是想吸引那三个老外过来。”徐帅说道。
“你猜到了。”
“你拉什么屎我都知道。卖那个音箱是吧。把老外冤大头？”徐帅说着从马扎子上站起来。
“价格合适可以卖，我是有其他计划。想和那几位交个朋友，之前让你打听的事儿，都是有目的的。”邢宝华两手靠在后脑勺，伸直了腿说着。
“我搞不明白你到底想折腾啥，之前你还是临时工的时候，就想着转正当个正式工，又不想接你爸的班。现在好了，你是正式工了，你爸也没退下来。那你折腾个啥？”徐帅两眼看着邢宝华说道。
邢宝华扭头不再看徐帅，仰望着天空。叹一口气。
他想要的东西目前没有人懂。他所会的硬件知识还没人能生产出来。
这条路是艰难的，需要等很多年才能实现，但真得混吃混喝一月拿那几十块钱完事儿吗？
写点科技知识都能发表到科幻小说那边，找谁说理去。
见邢宝华没有说话，徐帅以为刚才的话说得有点重，语气也缓和了不少。
又说道：“我不知道你想接触老外做什么，不管你做什么事儿，兄弟我还是支持你的。”
“谢谢。其实我就想自己弄个厂。”邢宝华说道。
“拉倒吧，生产啥？音箱，卖那么贵，谁买啊！”又是徐式三连问。
徐帅撇撇嘴说道：“你是真想把所有人当冤大头似的，一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你不懂，知道劳斯莱斯吗？知道法拉利，兰博基尼吗？你看，一说这个你就懵，红旗汽车知道吗？”邢宝华说着。
徐帅点点头说道：“红旗车谁不知道啊！”
“可你知道它是怎么生产出来的吗？最早的时候是拿锤子一点一点敲打出来的。”
邢宝华见徐帅不说话，又说道：“刚才我说的几个名字都是汽车。也是手工制造。都是四个轮子一个方向盘，告诉我，为什么那些车卖的那么贵？”
“我哪儿知道啊！我听都没听过，为啥卖得那么贵。卖多钱呐？”徐帅问道。
邢宝华呵呵一笑并没回答。急的徐帅只想挠头，急忙地问道：“你倒是说啊？”
“高端品牌效应。说了你也不懂？我就想把音响系统打造一个高端品牌，哪怕一年生产一台，它的价值一直在那儿。”邢宝华说道。
“拉倒吧，还一年生产一台，能饿死你知道不，定价那么高你卖给谁去？”徐帅很不理解地问道。
刘泉端着茶壶和茶杯走出来放在小圆桌，说道：“咱们说这些没用。华子有他的想法，徐帅别急他。”
“我哪儿急了。我，我就是对他最近神神叨叨烦，有事儿兜着不说。说了又听不懂，你不急啊。”徐帅说着拿出烟来自己叼在嘴里。
“对了徐帅，打听出来了吗？那仨老外中午到底喝多少啊？喝成那熊样。”邢宝华问向徐帅。
“打听了，领导排着队灌的。十几个大小干部车轮战，本来第一车间主任他们还想过去来，还没等过去就灌趴下了。”徐帅说道。
“就没准备点啤酒啥的？”
“谁知道，要是你把他们勾搭来也灌他们？”徐帅也好奇问。
“灌他们可不行，耽误事儿。再说经过这次也不好灌了。之前不是问你身上还有多少钱吗？明天去买点肉。你和泉子哥串成串，真勾搭来了，弄点烧烤。”邢宝华说道。
“光有钱，没肉票，去黑市买肉？那可贵了。”徐帅说道。
“贵点就贵点吧，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得想办法明天靠近他们。只要和老外对上话，我就有机会邀请过来。”邢宝华皱着眉头说道。
“肉割了，人没来咋办？”徐帅好像想到什么问道。
“能咋办，炖着吃炒着吃，想怎么吃就怎么吃。”邢宝华回道，扭头对着刘泉也说道。
“泉子哥，明天弄个炉子过来。”邢宝华冲着刘泉说。
“真弄啊！”刘泉担心的问道。
邢宝华点点头对着刘泉说道：“弄好了，我想撸个羊毛。”
“谁的毛？”徐帅插嘴问道。
第23章 今晚吃什么？吃烧烤
“China的酒太难喝了，该死的，我都想逃离这里。”脑袋还在昏沉沉的皮特蒙在招待所的食堂啃着个面包喝着蛋花汤说道。
“乔治，他们酒宴方式太热情了，这让我很不习惯。哦，上帝啊，我现在还有点头晕。从昨天下午一直睡到今天早上，太难受了。”瑞布尔也说道。
“嗨，伙计们先放轻松点。我们现在只是不适应。再有这种热情的敬酒方式我们直接拒绝或者喝点啤酒。”乔治也只能安慰他的两个同伴。
又对着女翻译问道：“是不是吃完早餐就去检查设备，他们的从几点开始工作？”
“是的，乔治先生。我们这边工作时间是早上7:30.”女翻译回复道。
乔治听完抬手看了一下时间，对着另外两位伙伴说道：“伙计们，时间到了。我们要去工作了，争取早点结束这份工作。”
“为何他们的工作时间那么早。”皮特蒙继续塞一块面包到嘴里，又拿起勺子喝蛋花汤。当看到女翻译端起碗来喝，两眼瞪的大大。
没有人规定他们几点上班，显然这三位老外对待工作还是有素质的。
第一车间主任魏华强早早的来到车间。
跟昨晚夜班工作的值班班长交接完，就安排今天工人们具体的工作。
“主任，今天洋鬼子们来不来修三号车。昨天看着喝的够呛。”有位职工问道魏华强。
“你问我，我问谁去啊！吆，厂办的人来了，都精神点，估计洋毛子也快来了。”魏主任大声的招呼周边的职工。
厂办刘主任带着侯立伟和苏雅过来，先是对着魏主任说道：“老魏啊！一会翻译到了，你仔细跟她说，让老外尽快的修复，让咱们的设备投入生产。这都等了好长一段时间了。再不生产，今年的任务压力很大。”
“行，这事儿我明白。就怕这些洋鬼子磨洋工啊！”魏华强说。
“看着点就行，最好跟着学点技术。以后出问题，咱们也能及时解决。”刘主任说道。
“刘工和马工都在这儿，只要翻译能给翻译到位，咱们绝对能偷学来。”魏主任点头认真的说道。
一边的侯立伟侧头看着苏雅，这段时间他稍微忙点。
加上他父亲高升，家里客人络绎不绝。甚至还有几个叔叔婶婶帮他介绍对象的。
今天能安排和苏雅一起工作，他很开心的。
连续几天没和她说话，甚至没一起吃饭。
“我听后厨的张师傅说，今天中午能吃上红烧肉，我记得你蛮喜欢吃的，要不过一会我给他们打声招呼，多留出点来。”侯立伟走两步来到苏雅跟前说道。
苏雅自从听了麻花辫和小芳后，整个人状态处于游神中，像是什么东西扎进她的心里。
至于侯立伟的话，她没听到，直到侯立伟用手碰了她一下，才反应过来，问道：“什么事儿。”
“你这是怎么了，刚才我说的话你一句没听到吗？”侯立伟语气稍微带着怒火的说道。
“你刚才说什么了？对不起我真没听到。”苏雅诚恳的道歉道。
“算了，我看你心不在焉的，是不是有什么事儿？还是身体不舒服？”侯立伟吐了一口气，又关心的问道。
“我没事儿，哦，他们来了，你过去吧。”苏雅回话的时候看到翻译带着三位老外过来。指着他们走来的方向对着侯立伟。
侯立伟扭头过去看了一眼，又扭头看向苏雅。轻声叹口气最后抬腿迎向翻译和外宾那边。
“刘丽同志你好，我是厂秘办的侯立伟，”侯立伟走到跟前对着女翻译自我介绍一番，客气之后带着他们来到车间。
两位主任和两位厂工程师已经等在门口，简单的介绍后领着他们就去进口设备那边。
三位老外一起上手检查。
趁着老外检查机器时，刘主任对着女翻译说道：“小刘啊！他们在检修时说的话，你可要及时给我们讲。”
“好的，刘主任。”女翻译点头应着。
“我一会儿还有个会，要离开。小侯和小苏在这里，你听到的可以对她讲，由小苏记录下来。”刘主任分别指了一下身边的侯立伟和苏雅。
接着刘主任又对着苏雅说道：“小苏啊！这次也算一次难得学习的机会，一定多看多学及时记录。弄不明白地也多问问这位刘同志。”
“好的，主任，我知道怎么做？”苏雅说道。
三位老外一边检修一边相互说，叽里呱啦讲了一通，刘丽这位女翻译直皱眉头，有些词语她能听懂，剩下的根本听不懂似的。
侯立伟在一边看到就问：“怎么了，难道他们讲方言你听不懂，要故意隐瞒什么？”
“不是讲方言是讲一些术语，我对技术类的单词不熟悉。”女翻译脸色也有点着急的说。这活可真不好干啊，已经超出她理解范围。
边上的苏雅更是百搭，弄点单词还要查英汉词典。刘主任还没来得及走，也幸好没走。
他对着刘丽说道：“也就说只要他们说技术术语，你就没能力翻译过来对吗？”
刘丽点点头说道：“不是全部听不懂，有一些还是能懂的。”
没办法，她对技术类英语很多听不懂。也只好提前说下，省的最后说也没能力。
苏雅突然说道：“咱们厂应该还有个人能试试。”
她一讲，周围的人都看向她，在大伙的认知中，英语能力好的，没听说过啊？谁这么牛叉隐藏这么深啊！
“谁？”刘主任问向苏雅。
“邢宝华，电脑里的东西都是英文，而且很多都是术语，英汉字典里没有的他都懂，可以让他来试试。”苏雅说道。
“小侯，你跑一趟喊他过来。”刘主任吩咐道。
“我反正也没事儿，我去吧。”说着话对着一车间主任说道：“主任能借我一辆自行车吗”
邢宝华自打昨天说了个撸羊毛，徐帅一个劲的问怎么撸。
邢宝华笑而不语，始终没告诉他计划。
早上一早徐帅骑着自行车就去黑市买肉了。
刘泉昨晚上就把烧烤炉子借来。就等邢宝华怎么邀请洋鬼子过来。在刘泉和徐帅心里认为找人办事儿请客吃饭，很正常的一件事儿。
可他们并不知道洋鬼子们也有个习惯，大部分人把吃饭娱乐和工作是分开的。
当然也有一些通过吃饭派对等方式来交际。只要认识了，那么下次约谈工作就简单了。
邢宝华作为过来人这些都懂。但他有他的处理方式，找机会把洋鬼子请过来，放点音乐，来个烧烤派对。
逐渐产生交际或许当天就能找机会和对方谈谈他的计划。
他不知道洋鬼子们能在这里呆几天，为了赶他的计划，从昨晚就开始写写画画的，睡了两三个小时仗着年轻精力充沛，倒也不疲惫。
邢宝华本想着中午找个时间偷偷的去一趟招待所，只要能见上面，他能用英语和对方说上话就行。
当然这也是计划，万一厂里保卫科的人，不等他靠近就撵走。那就另当别论了，还得小心行事。
谁承想，这边正在琢磨着靠近老外的计划，送枕头的过来了。
苏雅骑着自行车飞快的骑过来，两只脚蹬着和风火轮似的，可能是她个子稍微矮点。
脚有点够不着二八大杠自行车的脚蹬着。一只脚蹬上了空出的另一只脚再蹬一下，从远处看，像是腾空脚踏一样。
来到修理部的门前一个急刹车，差点歪倒。劈叉着腿撑着自行车冲着屋里面喊道：“邢宝华，邢宝华出来。”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刘泉，赶忙的出门去看谁在叫他们大掌柜的。
一看是苏雅，刚回头就看到大块头也出现在门口，声音从背后响起：“啥事儿，喊的那么急。”
“厂里，厂里有事儿，赶紧跟我走一趟。”听苏雅这么气喘的说，邢宝华犹豫了。
他还有计划要弄，没时间去捣鼓厂里的破烂电子啥的。
“啥事儿，我这里也正忙着呢？”邢宝华想先问明白了。看看事情急缓，没必要他能不去就不去。能偷懒就偷懒。
“厂里的翻译水平不行，你不是会英语吗？我给刘主任说了，他让你过去，看看你顶不顶用。”苏雅着急的说道。
一听这个邢宝华顿时喜上眉头，这运气没得说，嘴上急速回答道：“顶用，怎么不顶用的，一会你就知道我多顶用了。”
接着扭头对刘泉说道：“泉子哥，你先盯着，徐帅回来。你们先把肉切了腌制一下，今晚吃肉。”
说着就走到苏雅跟前，帮她扶起自行车来说：“我来骑，你坐后面。”
苏雅没说啥，默默的让邢宝华驮着她。
坐在后面，用手抓着他的衣角。
来到一车间，刹车后邢宝华一只脚撑地，等苏雅下车后，他把自行车放一边。
此时的侯立伟眯着眼睛一脸黑的看着两人。
他搞不明白苏雅为何短短的几天就转了性子。哪怕对方转成了正式工的身份也不能和他相比啊！
论身份和家庭条件，他能甩邢宝华一条街。
苏雅的家庭背景，他也是最近才知道。本以为是门当户对，又在一个单位上班，要拿下苏雅轻而易举的事儿，可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他还清晰的记得那天在厂俱乐部，苏雅拒绝这小子时自己的心情多么爽快。
可没几天苏雅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把他心里堵的啊，别提多难受了。
邢宝华倒是没在意侯立伟的目光和他表情的变化。他现在看到三个老外就像三头肥羊，两眼冒光。
走进车间，见到刘主任冲着他招招手，赶忙的过去。
“小邢啊！你要是能听懂他们讲什么要及时翻译过来，要是听不懂也没事儿，你也别紧张。主要是咱们得跟着人家学点东西，就怕人家藏着掖着的不给咱学”刘主任说道。
邢宝华点点头应了一声，说道：“主任我先过去看看，听听。”
说完走到设备那边，三个老外倒是忙活着拆卸机器，话讲的很少。
邢宝华也没打扰他们，就在女翻译旁边站着。
女翻译看他一眼，又看到苏雅拿着个小本子随时准备记录啥的。她不知道邢宝华的身份又过来干啥。
刘主任走了，让侯立伟临时主持工作并协调各项事务。
“嗨，伙计们，哪里坏了？”等了一会见对方没啥说的，邢宝华主动搭话问道。
“你好，你会讲英语，我一直以为就这位小姐会。”皮特蒙讲道。
“我刚过来，之前并不知道你们到来。对了维修机器难度大吗？什么时间能修好。”邢宝华问道。
“很快，压力输出超负荷了。你要告诉他们，机器也需要休息，也需要保养，而不是让他24小时的工作。不然他真的会爆的。”乔治搭话说道。
“OK，我会告诉他们。听说昨天你们用餐很愉快。”邢宝华哪壶不开提哪壶。
皮特蒙稍微带点怒气的说道：“我现在讨厌喝酒。非常讨厌。”
“哈哈，没关系，我那里有啤酒喝烧烤，嗨伙计们，晚上我为你们开个烧烤派对如何，吃点烤肉和啤酒。来点音乐。”邢宝华微笑着说道。
皮特蒙、瑞布尔和乔治三人相视的笑起来。
这才是他们想要的轻松生活，而不是死板的宴会交际。
“有姑娘吗？哦，说真的，自从来到这里，除了另外两位小姐，其他的女性看着都很丑。”皮特蒙笑着说道。
邢宝华顺着皮特蒙指点的女孩看去，那是苏雅和女翻译。
此时他才发现女翻译也是靓丽夺光，一身的职业装，加上一副眼镜，带有一些冰冷。
对，是冷艳的那种。
“抱歉，朋友。女孩和火爆的妞没有，在这里是禁止的。而且我劝告你，不要去找或者碰，不然你会遇到很大的麻烦。”
邢宝华也是在吓唬对方。
不用他们去找，有些为了想出国的，做出的事情超出你的想象。能做的也就劝阻这头来防范。
女翻译听到邢宝华和他们聊妞啊，女孩啥的脸色也微微泛起红润。怎么说这年代女孩还是很保守的。
苏雅在边上听他叽里呱的聊，不光他们。一车间几乎围着听，除了翻译就没一个能听懂的。
“你和他们说什么？”拿着本子要记录的苏雅问。
“晚上吃烧烤？”邢宝华随口说道。
“吃什么？”这话听的苏雅一愣，就连距离近的侯立伟也愣了。
他记得接待计划中没有烧烤这一项啊！怎么就吃烧烤来了？
第24章 就两只鸡，爱要不要
侯立伟挪动几步走到邢宝华身边，说道：“按照组织规定，外宾接待由厂里负责，你这样私自改变外宾饮食已经违反组织相关规定。”
邢宝华抬眼看了他一眼，侧头对着刘丽说道：“涉外也有这些规定吗？”
刘丽看向两人，点头对着邢宝华说道：“相关制度和规定已经提前发给机械厂了，饮食住宿都是有相关标准的，你这样没经过上级批准，就已经违反相关制度和纪律了。”
邢宝华没回答侯立伟的话，其实压根就没把他当回事儿，对着刘丽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邢宝华，是机械厂的正式职工。身份呢？自封电子电器工程师。”
“噗嗤”苏雅笑了，一直关注这个男人，没想到说的话，还真不要脸。
自封电子电器工程师，这得多大的脸才能撑起这顶帽子啊。
侯立伟脸顿时黑了，心道：你一个修家电的敢叫工程师。哪怕自封也不行啊，这是真不把厂里的高级工程师当回事儿啊！
立刻对着邢宝华严肃的说道：“你严肃点，这里有外宾在，注意的你的言辞和形象。”
邢宝华看一眼正在工作的三位老外，对着侯立伟说道：“那也要他们能听懂才行啊！他们要是能听懂还要这位翻译干嘛，你说是吧！美女。”
邢宝华最后一句笑问道。
刘丽有种想翻白眼的冲动，但还是忍住了。冷漠的看一眼，注意力转向外宾那边，细听他们讲什么。
“不要油嘴滑舌耍这一套。你私自邀请外宾是违反组织纪律的，我不同意。”侯立伟说道。
“我管你同意不同意，接待问题我刚才问了，规定是要求厂里接待吧？我是厂的职工，我有这个义务。再说维修部也是在厂区范围内，这不也相当于咱们厂接待吗?”邢宝华用手指侯立伟说道。
对于两人之前对话的矛盾，周边人也不好插话，尤其第一车间主任，面色有点焦急了，寻思要不要再喊刘主任回来？
三位老外也听到声音，看着两人对话。由于听不懂对话内容也是瞎猜测，其中瑞布尔指着邢宝华问另外两位：“他在干嘛？”
“谁知道，可能他是位主管级别的上司吧，对下属不满意或者其他问题？OK，不管他们之间的事情。抓紧修理，我想知道China的派对是什么样的。”乔治说道。
如果侯立伟能听懂他们的话，也恰好被他们看到邢宝华指着自己的鼻子，误以为他是邢宝华的手下在挨训呢。侯立伟能憋屈的要死。
刘丽这位女翻译倒是听到老外对话了，也有点纳闷。心里也在嘀咕，这位邢宝华到底是干嘛的？头衔真的很高吗？
“你，你这是在无理取闹。一会儿我就上报领导，你给我等着？”侯立伟刚要大声呵斥。一看那么多双眼睛看着自己，也有点怂了，他还是很在意自己的形象。
老外们倒无所谓，上级批评下级，下级顶撞上级的事儿他们也见惯了。而他们只想把手上的活干完，去参加派对。
“等着就等着，你还有本事把我开喽啊！”邢宝华这也是有底气的说。他现在是临时工，没有大错特错，单位不会随便开除一名正式职工的。
“你。”侯立伟用手指着邢宝华的鼻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回是真气着了。一甩手指，往办公楼走去。
期间邢宝华也凑到老外那边随意的聊天。看他们维修设备，一些大型的机械设备他就外行了。好在有厂里的工程师，可以帮他们翻译同时也了解一些设备信息。
过了半个小时，刘主任回来。侯立伟上报的事儿他还是重视的，会议刚开个头不得不暂停，先处理邢宝华的事儿再说。
来到一车间，把邢宝华喊到车间值班室。直接就问道：“让你来翻译，你到底想干什么，怎么想起自己接待外宾了。你这是在严重违反纪律啊。”
“主任，其实不是我想的，是他们要求的。”邢宝华立刻表现的很无辜。
“怎么回事，老外要求啥了。”刘主任问道，刚才他只听侯立伟一面之词，具体怎么引起来的他还没摸清楚。
“和他们聊天的时候，他们说食堂的饭难吃，酒难喝，其中一个说赶紧糊弄完了，赶紧离开。”邢宝华一本正经的开始瞎掰了。反正除了女翻译，没人能听懂他们聊的啥。
邢宝华只能甩锅老外身上，用老外当挡箭牌。不然他怎么撸厂里羊毛呢？还得一个劲地薅。
刘主任认真的听着，点点头让邢宝华继续说。
“我想啊，人家大老远的跑来了，咱们要招待不好，乱传出去的话对咱们厂影响也不好？我就想，要不私下以朋友的方式来招待，人家倒是同意了。”
邢宝华双手一摊，像是这事儿他被赶着鸭子上架似的。好像他真为厂里着想一样。
又接着说：“和咱们这里一样，他们也想串个门走个朋友。我就想既然是朋友来往，也别太正式了，就当朋友接待。中午回去我就想想整点啥，能符合他们的口味。”
刘主任静思的想了想，对于昨天灌老外，都喝成那样，厂里工人们也相互乱传，当笑话听，这传说传歪了。确实影响不好。
点头对邢宝华说道：“这段时间你跟着厂办负责接待和翻译工作。至于朋友身份接待，我现在答复不了你，我需要上报厂领导后才能回复你。”
“好的主任，我刚才已经答应人家了，厂里要是拒绝，我也不好意思回绝人家，你看是不是跟领导们协商一下，就今晚在维修部那边接待，我都想好晚上吃啥了。”邢宝华急速的说道。
肉都让人去割了，结果人再过不去，这不耽误他的正事吗？心里也有点急。
“这事儿你答应的也草率了。你先过去陪着他们。我这就上报领导，不管怎样这次你要受点处分了，不然不好交代啊。”刘主任说道。
邢宝华也心知肚明。擅自行动不管好坏，批评都是轻的，一个处分能摆平很多争议也行。这都是领导们常用的手法，他很幸运，起码不是临时工，不然他再怎么蹦跶，最后的结果都不太好。
邢宝华回去后，苏雅到是担忧的过来问道：“没啥事儿吧。”
“没事，能有啥事儿。吃个饭还能吃出罪来啊！”邢宝华也是安慰自己的说，其实他有点后悔这事儿，办的草率了。
之前还想偷摸的去招待所找人家老外，真那样的话，估计罪过会更大。
他现在也想起来，一个有损国际形象也是罪名，这要扣上这顶帽子就够他喝一壶的。那时候不是厂里处理他，而是市里或者更高一级别来接待他了。
故作镇定也是做给苏雅看的，一边的女翻译也多看了他一眼。其实刘丽也不知道这事儿该怎么处理，她只不过被借调过来临时翻译。
邢宝华过去和老外们打声招呼，继续看着，偶尔翻译让苏雅记录。
过了半个多钟头，刘主任回来了，又单独去值班房和邢宝华说道：“原则上厂里是同意了。都是在厂区内，再说你那边距离招待所也很近，走几步就到了。治安问题倒是保障了。现在你有什么需要厂里支持的。”
“牛肉、羊肉、鸡腿、鸡翅，鱼，哦，鱼不能很大的，再就是蔬菜也来点。”邢宝华在听到同意的时候，心里直呼这次赚了。
薅羊毛开始，还得使劲的撸。
刘主任脸开始耷拉下来了，继续让邢宝华说，他倒要看看邢宝华能要多少东西。这笔账他心里记着呢？
“最好先预支两三百块钱，有些东西需要买。”邢宝华一边想一边说，要钱主要是报销他让徐帅割肉的费用。其他的也能截留一部分资金。
刘主任也是为了大局着想，倒是没反驳回去，对着邢宝华说道：“你写个单子，我让小侯帮你，各种肉，不能多，最多每样2斤。钱，只能给你150，必须有单据才能对账，如果出现缺口你自己补上。”
“行。主任，那我先过去了。我要是忙的走不开，您跟候秘说一声送我店里去，店里有人接收。”邢宝华笑呵呵的说道。
至于之后要对账单啥的，对邢宝华来说太简单了。
他倒是想起之前一个笑话，有人的专门靠单位报销制度，不花自己一分钱，日子过的很舒服。只要有出差机会就能赚。
哪怕上个公厕，都能让看厕所的给开个收据或者发票。
邢宝华也就沾点厂里的小便宜。
谁让他现在一无所有呢？
走到苏雅跟前说道：“给我一张纸，笔也给我，我写点东西。”
苏雅给他后，看着他写需要的东西。好奇的问道：“厂里同意了。”
“恩。”邢宝华点头应道。
“那，那晚上我能去不。”苏雅小声的问道。
“能，怎么不能。可惜啊，肉给定额了，不然光你的加入我能多要2斤肉。”邢宝华开玩笑的说。
“别，我最多吃一两多点。你那边是要肉票还是粮票。或者我直接给你钱。”苏雅还是小声的问道。
“啥也不用给我，光人过去就行。这次咱们都沾点光，厂里把费用全包了。”邢宝华说道。
“哦，我还以为和食堂一样呢？”苏雅说。
这边邢宝华写完转头四处找侯立伟，才发现他和一车间主任聊天呢？
走过去把单子给他，说道：“麻烦候秘了，尽快从食堂把东西拿出来送我店里去，我这里还得忙会儿。”
侯立伟没好气的一把夺过单子，看也不看就去食堂。
食堂主任一手拿着单子一手拍着桌子大声说道：“2斤鸡腿，2斤鸡翅，这得杀多少鸡才凑出来。真是个败家子！扔给他两只鸡。就两只，爱要不要。”
第25章 缺肉的鸡是什么鸡？（求票）
俗话说，同行是冤家。
两个不同部门算不算同行，本质上不算，实质上已经算了。
机械厂的食堂大吗？
食堂主任权职大吗？
油水多吗？
邢宝华一个无意的举动就不小心得罪这位背景深厚而且权职不小的小大佬。
食堂不管接待谁，只要上了级别，那油水就丰厚了。
邢宝华抢了接待这活不说，还让食堂提供食材？
无疑虎口夺肉。
“那谁，把肉准备好，每块肉一斤七两，只许少不许多。”食堂主任照着单子宣读着让人备料。
“主任，这鱼大小也没说，也不说啥种类的鱼。”食堂的一位员工说道。
“没看到写着鱼不能太大吗？赵副厂长前天给我说他想吃泥鳅豆腐，昨天下午不是来一筐泥鳅吗？抓上两条，算了，给他一小盆。”食堂主任惦着个脸说道。
侯立伟站在边上也不说话，心里倒是很高兴的，起码有人收拾邢宝华，还能帮他出口气。
收拾不了他，恶心他也行。反正他看着就高兴。
东西收拾好，侯立伟也没去送，而是让食堂的一位伙计骑着三轮车送去。
之后在食堂主管的办公室抽着烟喝着茶闲聊着，可他们不知道送货的伙计。骑着三轮车出厂就奔自己家去了。随便在每样肉割下一点来。
徐帅买回来肉，让刘泉弄着，他去公厕有急事，路上碰见骑三轮的伙计，也认识，打声招呼就紧忙跑着忙活他的急事。
徐帅回到店里，骑三轮的伙计也就到了。
“六子，刚才骑那么快干嘛去。”徐帅见食堂的伙计说道。
“我们主任让我给你们送点肉还有菜。”六子说道。
“食堂主任让你把肉菜送这儿来？有这种……”本想说好事儿呢？听到刘泉咳嗦一声，顿时明白过来。
“快进来，是不是车上的都是，我来拿，我来拿。”徐帅转念过来后，明白是邢宝华办的这事儿。
看到几样肉和一点蔬菜，心道：“是不是早上的肉白买了？咦，还有泥鳅，好东西。”
刘泉也走出来帮着徐帅拿，又对着食堂伙计说道：“六子，这些都是多少啊！有数没有啊。”
“没有，就这几样，我先回去了。”说完食堂伙计骑上三轮车飞快的往厂里去。
“泉子哥，你说华子这是怎么弄的啊！”徐帅还是纳闷的问。
“撸出来的！”刘泉想了一下说道。
“啊！这就是他说撸羊毛啊！不对啊！我还以为弄真羊毛回来？”徐帅脑子稍微一转悠明白过来，但转念一想，脑子又成浆糊。
“别一惊一乍的，早些时候有个词叫羊牯，他应该是这个意思，坑一下门外汉。”刘泉解释道。
“这是从厂里骗来的，呵呵，这个好，以后让他多骗点出来。咱们经常有肉吃了。”徐帅笑着说道。
“行了，估计也有这一回。先把肉洗洗，我放点盐腌一会。”刘泉说道。
当徐帅拿出鸡来的时候，就怒了。一只少了一条腿，另一只少了两只翅膀。怒骂道：“我说六子怎么送货先往小区跑呢？原来从我们这里扣货呢？你看看泉子哥，有这么截流的吗？”
“行了，有就不错了，拿个盆把泥鳅泡上，放点盐让泥鳅吐吐泥腥子。”刘泉吩咐道，其实这种事也常见，反正都是公家的，能顺点就顺点。
大家伙都心知肚明，只要不是太过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
中午头，邢宝华没陪着老外去食堂吃饭，他自己走回去。
苏雅本来想喊他一起在食堂吃，又不好意思。当看到侯立伟等她的时候，更没敢喊。当侯立伟再次邀请和她一起吃饭时，苏雅摇头拒绝。
此时她心情复杂，看着远去的背景。
邢宝华哼着小曲，回到店里。刚进门就看到门墙边有个盆，十几条泥鳅在盆里扭动。
“这什么鬼？”他压根就没想到他要的鱼竟然是泥鳅。好吧泥鳅也算鱼。
徐帅刚走过来想说啥，被邢宝华先开口的问道：“你早上割肉买的还是自己摸的。”
“食堂送来的。”徐帅说道。
“额，就送这个？”邢宝华用手指着盆说。
“没啊！还有一点肉，和两只缺点肉的鸡。”徐帅说。
“缺肉的鸡是什么鸡？”徐帅说得鸡让邢宝华没反应过来。
当徐帅巴拉巴拉解说食堂伙计送肉的过程。再看看那些腌制的肉，邢宝华全明白了。心里一万羊驼滚过。
他扣茬这点东西容易吗？还给他缺少斤两，这事儿也不好找人家说理去。
希望下午去财务领取那150块的预支费，别给找理由克扣点。
中午三人没去食堂吃，在店里切点肉下肉丝面吃。
这年头吃点肉可不容易，一个星期能吃上一回就不错。当然去食堂吃，花费也不少，大伙都从口粮上节省。
晚上本想弄点烤鱼，结果换成泥鳅，貌似烤泥鳅也不错，就是不知道老外吃不吃，要不再搭配点蚕蛹？
想到这儿，轻微摇摇头，就这乱七八糟的食物，都够一顿批评的了。
算了，就当特色菜吧，人家要是不吃，留着明天当酒肴。
下午走的时候又安排刘泉和徐帅在门口接个灯，晚上就在马路边烤，把桌子放在门外，这样就显得宽敞。
侯立伟站在食堂门口，抽着烟，不时的和吃完饭的熟人点头打个招呼。
见苏雅和刘娟娟从食堂吃完饭，他走过去对苏雅说道；“咱俩能谈谈吗？”
苏雅看了一眼刘娟娟，后者马上明白自己回办公室。
两人找了一处算是清净的地方，侯立伟说道：“你对那小子有意思了？”
“我不知道你说的意思是啥？”苏雅低着头轻声的说。
“难道你不知道我对你的意思？”侯立伟急促的说道。在他心里，苏雅刚才那句话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我知道，但我现在还不想和你处对象啊。不是，是从来没想过和你处对象啊！我只是把你当朋友。”苏雅说着抬起了头看着侯立伟。
“我们之前可是天天在一起看电影，在厂俱乐部跳舞，甚至形影不离的在食堂吃饭，谁都认为我们在处对象。你现在说不处对象，我脸往哪搁？”侯立伟稍微往前一步，低压着怒火说道，吓的苏雅也往后退一步。
“你别这样，我从来没想过这些。我认为我们是朋友。能谈的来的朋友。对不起可能让你误会了。我们以后拉开距离，这样他们不再说闲话了。”苏雅急忙的说道。但她心里明白，这段时间已经跟侯立伟逐渐拉来距离。
“邢宝华呢？你也当他是朋友，你不是拒绝过他吗？”侯立伟继续问道。
“我，我，我不知道啊！你别这样问我。我真不知道。”说话间，苏雅像是快急哭一样，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心情也是极度矛盾。
“如果我们继续处下去，很快就会有一套房子，不是厂里照顾我爸的面子，而是我自己争取来的。我们会有一套属于我们自己的家？”看到苏雅快急哭的表情。侯立伟语气稍微放缓慢一点说道。
苏雅轻轻地摇了摇头，她知道这是侯立伟变相的向她求婚。只要点头就等房子下来扯证了。
只是她没想到会在这个月内拒绝两个男人。
或许在她的心里，朋友一起玩乐是正常，但处对象没做好那个准备。
突然间非常的矛盾，对另外那个男人本着是拒绝，心里又冒出一种情花，还逐步的在发芽。
侯立伟见苏雅摇头就是拒绝他了，心里非常的痛苦，说道：“如果你要和他在一起，我是不同意的。我丢不起那张脸。”
“为什么？”苏雅呆呆一愣，找对象处对象，应该是家里反对啊！怎么侯立伟不同意了？
“你傻啊！”说着一把推开苏雅扬长而去。
邢宝华从财务科签完字后领取了150块钱，心里美滋滋的，好在给足了没找借口克扣。花不是自己的钱真爽。
走出厂办大楼，准备往一车间走去。
看见办公楼一角的绿化带里，苏雅蹲着抹鼻子呢？
“怎么个情况？”邢宝华心里也纳闷，中午走的时候还好好的。
走过去问道：“这是咋了？谁欺负你了。”
苏雅抬起头来，仰着脖子看着邢宝华，脸上的泪珠滚滚的，让人看着都有点心酸。
邢宝华蹲下身子，尽量不让苏雅仰头，说道：“这到底是怎么了。”
用手背擦了一下脸，苏雅摇摇头，像是难以启齿。
“你看你光哭，我也不知道啥情况，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你，这里是厂办。来往的人多，我和你在一起，你光哭，路过的人还以为我欺负你呢？要不咱换个地哭去？”邢宝华四处看看，他也是真担心。
“你喜欢过我吗？”这话问的邢宝华太突然了。苏雅问得他身子都僵了。
“这话是何意啊！你先别哭，把事儿给我详细说说，你哭和我喜欢你有牵连还是咋地？”邢宝华先从惊讶中清醒过来问道。
“我就问你是不是喜欢我？”苏雅再次问道。
“那啥，之前可能我鬼迷心窍，对你说出一些伤害的话，我道歉，从你拒绝我开始，我就明白咱们之间差距还是很大的。你是天上的天鹅，我是地上的蛤蟆？我非常清楚咱们之间是不可能的。”邢宝华赶紧解释，这年头流~氓~罪可不是闹着玩的。
处对象处不好都能给你处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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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我没想处对象啊
邢宝华贼眉鼠眼地观察四周，果然发现几个冲着他俩这边指指点点的人。
“你为什么给我编歌？”苏雅抽搐着哭问道。
“我啥时候给你编歌了？”邢宝华惊着了，这事儿从何说起，弄得他一懵一懵的。
这话听着像是不负责任一样，苏雅用拳头打了他一下，气恼他不承认。
徐帅都把编的辫子歌唱传出来了，还说不是给她编的。当着面都不承认，气人不气人。
“不是，我啥时候说过给你编歌了，这话得说清楚。你就为这事儿哭？”邢宝华问道。
“就是你给我编的歌，别不承认？我哭，不是为了，为了这个。”苏雅泪不流了，鼻子还一抽一抽着。
“那到底是为啥？”邢宝华心中还诧异着呢，到底啥事儿把自己给牵连进来的，这丫头这么哭着也不是事儿啊！
“他不让我跟你处对象？”苏雅这话一说。
邢宝华是彻底的懵B了，眼睛瞪得大大的盯着苏雅那张俊俏梨泪满堂的脸。
心中有无数个问号闪过。
“他”是谁，苏雅的爸爸，还是亲戚？
记得上次就对着苏雅说了一句我喜欢你，那个意思是处对象的意思。不是让这丫头给拒绝了吗？
这事儿小范围圈的朋友们都知道，已经没有啥感情交集了。同事之间的工作来往还是有的。但不代表可以处对象啊。
“谁啊！谁那么说。告诉他，本来就没处着，以后可能也不会处。”邢宝华说道着，看苏雅的反应。
“侯，候立伟，他不让我和你处对象。”苏雅说完也是低着头，继续抽泣着。
得，这话一说，邢宝华算是全明白了。
侯立伟肯定是误会苏雅和他之间有什么事儿，而且苏雅和侯立伟应该没有外面传言确定男女朋友关系。
应该是侯立伟还在追求着苏雅，苏雅貌似拒绝了。
而且弄的侯立伟下不来台的那种。让侯立伟醋由心中起，矛头指向了他。
“先别哭了，看周围的人，都指指点点了。咱去其他地方谈。”邢宝华见人稍微多点了，拉着苏雅的手直接离开。
在路上邢宝华怒说道：“TMD侯立伟，管天管地你还真能管着人家结婚生子了，放心甭怕他，有我呢？”
两人就这样拉着手，在少许人的目光中离开，不少人还在交头接耳。
苏雅脸色顿时又微微的泛起红润，泪不流了，鼻子也不抽了。就这样被邢宝华拉着。
邢宝华明白了侯立伟最近为啥总看他不顺眼找刺了，原来是醋意大发。
“你也别哭了，一会我就找他说理去，虽说咱们不处对象，但也不是他侯立伟管得着的。”邢宝华继续说着。他和苏雅不处对象那是他俩之间的事儿，要是侯立伟插一杠子，那就另一回事儿了
“别，别去。我不想你去闹他。”苏雅微红着脸低声说道。
“这事儿总得找他，得把事儿说清楚。你也不是他什么人，总不能侯立伟他一句话，把你拴住吧。”邢宝华说道。
“那你，那你还是喜欢我的？”苏雅说这句话的时候下巴快低进胸口里了。
“这个，这个，每个人都喜欢美女，我也不例外。”邢宝华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想随意的想糊弄过去。
他不是不想有个女朋友啥的，关键这时代不让乱搞。要是社会风气稍微开放点，你看他身边红旗飘飘不。
就写茱莉亚和罗密欧的那位大作家说过一句话：“一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
当年毛爷爷也为对待男女青年婚姻问题上引述过这段话。
这可是官方认证的话。
这年头感情是认真的，不是披着处对象的外皮就能胡乱搞，去年83年的时候，可处理了不少这样的人。
很多人想钻法律的空子，好钻吗？
邢宝华用了四十多年的功力，好不容易压住这血气方刚，他想多等几年再胡搞乱搞。
苏雅漂亮吗？确实漂亮，七八千人的大厂公认的一朵花。
可邢宝华不敢沾身，真要走一起，多少双眼睛看着呢？
再说，这丫头才19，多单纯的一个闺女。
邢宝华动点花花肠子就能毁了这女娃。
他已经不是之前那个向苏雅表白的那个邢宝华了。
见苏雅撅着嘴，邢宝华说道：“喜欢是喜欢你，但我现在刚有事业，对，是刚有事业，不能因为儿女情长耽误我的事业。”
“就你那个铺子还事业。”苏雅嘟着嘴说道，想想邢宝华说的事业还挺好笑。
“怎么说我也是正式工了。其实，说白了，我也算个人渣。”邢宝华继续说着。
苏雅不再嘟嘴，而是在想邢宝华说的人渣啥意思。
“说白了，我是喜欢你，就是为了图你的身子。”这是实话，可听起来就变味了。
这什么年代啊！被别人听了这流里流气的话，光一个举报，他就得喝一壶。
“你，你流氓。”苏雅羞怒地打了他一下。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本质。”邢宝华挺着胸膛承受着这小小的一拳，别说，打的心里还酥麻麻的。
“处对象，就，就为了那个吗？”苏雅红着脸埋着头蚊子声地问。
“那个？”邢宝华真没听清几个词，就听到那个反口一问。
“混蛋！”苏雅迅速的踢他一脚，迅速跑开。
邢宝华这回是真愣住了，女孩的心思你别猜。
她们有时候转变的思维，再聪明的人也跟不上她们的思维和琢磨不透心里到底咋想的。
稍微愣了一下，见苏雅又跑回来。这回点气喘嘘嘘对着邢宝华说道：“我，我们，朋友。”
“恩，我一直拿你当朋友。”邢宝华点点头回应着。
“不，不是。”
“嗯~”邢宝华再次楞，这前后矛盾的想说啥？
“我们，我们先处朋友，不，不那个。”说完这话苏雅又是百米速度闪去，两条辫子甩啊甩的，带动着小蛮腰扭啊扭的。
彻底懵B
脑子像电脑一样彻底宕机。
过一会才缓过神来，喃喃自语道；“我没想处对象啊！”
邢宝华抬起头45°角看着天空，叹出一口气后自语道：“那个就是那个啊！可我不想处对象啊，但我想那个啊。”
这厮还想多忍两年，等社会逐步开放时，再放飞自我。
可惜，这是被反表白了。
如果这时宣布他俩处对象，估计他能成为公敌。
回到一车间稍微晚点了，人家老外正在那边吭哧吭哧干活。
女翻译寸步不离的坚守岗位，见邢宝华过来了斜着眼的看了两眼。
老外见邢宝华来也招手打招呼。他们认为主管级的人物来晚点正常。
苏雅过来差不多半个小时后了，脸洗的很干净，就是还有点红扑扑的，见了邢宝华还有点羞涩。
邢宝华当作没事儿的，该聊天的聊天，该翻译的翻译。
反正大型机械设备，他是不懂。
通过聊天，邢宝华知道领头的乔治身份。
通用集团下属电气公司某部门的工程师。另外两位分别从其他部门调到他手下。
乔治工程师的身份在国内算是分量重的，但在通用，呵呵一个砖头拍下去，起码九个工程师。
好不容易熬到快下班，邢宝华对着三位老外说先走一步，回去准备派对用餐。又跟苏雅吩咐下班后领着三位老外去他店里。
邢宝华在快出厂的时候见到了侯立伟，走上前去直接拽着他衣领，就这么把他提溜起来。
轻藐地对快涨红脸的侯立伟说道：“你跟苏雅说，我们处对象你不同意？你算个啥东西，管的挺多？谁裤裆没把门的把你这东西给露出头来，想充个大头鬼啊！”
好在周边没人，不然侯立伟也羞的抬不起头，关键两人体格不在一个等级上。
“你，你个混蛋，把我放下来。”侯立伟好不容易喘口气，怒喝着说。
“今天有事儿先不和你计较，但这事儿没完，我给你攒着，等我抽出空来再收拾你，别以为你爸是局长，都不敢惹你。我敢！”邢宝华说完就松开手，侯立伟重心一偏差点跌倒。
站直身子用手指指着邢宝华怒说着：“你给我等着。”
“等着就等着，你能把我怎样？”邢宝华嘴上说着，脚下往前两步。
侯立伟以为邢宝华又要欺负他，赶紧转身跑。
邢宝华出了厂，没几步就到店。
看到徐帅和刘泉在外面挂彩灯呢。问道：“从哪儿弄来的。”
“我叔来过一趟，看了看说在咱们门前清净点了，让我去库房那边领点彩灯过来挂上。”刘泉回复道。
“还是你叔，刘主任想得周到啊！”感叹完对着徐帅说道：“一会把炉子点上，他们下班过来正好可以开烤。”
国内的烧烤方式和国外的烧烤方式不太一样，吃法上也有点区别。但本质都是烧烤。
咱们这边多少放点孜然粉辣椒面啥的，人家就放点胡椒粉和盐。
乔治他们过来看见冒烟的炉子都高兴坏了，终于吃上一顿可口的食物了。
刘泉的录音机放着迈克·逊的歌。他们的屁股也跟着节奏扭啊扭啊的。
“华子，肉不太够，人是不是过来的稍微多点了。”徐帅走到邢宝华跟前说。
邢宝华一看，起码十几个人，几斤肉确实不够，对着徐帅说：“早上的肉弄了吗？”
“没，公家的肉都弄上了，再弄上咱们的肉……”
“没事儿，弄上，厂里报销了。”邢宝华对着徐帅说道。
“那就行。”徐帅点点头赶紧跑去弄肉。
已经拿着啤酒开喝的乔治，走进店铺随意的看看，当看到那台音响系统时，忍不住的说道：“漂亮，真漂亮。”
第27章 鱼太大，崩了锅
皮特蒙跟进来，一手拿着啤酒瓶一手拿着两根串，嘴里像是塞满一样，使劲的嚼。
看到音响时，两眼放光。
想说什么，嘴里塞满肉，嗯嗯的，嗯嗯的，两手比划。
整套音响系统科技感十足，尤其是金属感给人一种厚实感。
确实
厚重的不锈钢板泛着光亮。加上钢化玻璃透着晶莹的光。唯独美中不足的就是木质材料。应该用橡木或者胡桃木会把质感提高一两个档次。
好不容易等皮特蒙吞咽完嘴中的食物，灌了两口啤酒顺了一下气说道：“邢，我看到这个东西太喜欢了，放点音乐听听。外面那个小东西简直像是在制造噪音。”
乔治也点点头的说：“看着确实不错的东西。你的收藏吗？邢。”
邢宝华摇摇头说道：“它是在这间房里由我和兄弟们打造出来的。我敢说这是世界最好的音响。”
这话在国人面前像是吹牛B，但在老外眼中也就正常了，谁都会说自己的东西是最好的，如果把区域范围加大，都会说这是银河系最好的东西。
瑞布尔最后进来，看到两位同伴像是在欣赏个东西时也凑过来，顿时看到整个音响系统，吹了一声口哨。
得，屋里又进来几个人。好在地方大点。刘泉很赶眼色的赶忙的去拿马扎子。之前邢宝华说过，听这东西，需要有个仪式感才能入味。
静心，安静，才能品味。
瑞布尔高兴的说道：“我要用相机拍下来。这是我来China见过最好的东西。”
“邢，快点播放，让我们感受一下它的魅力。”皮特蒙也兴奋地催促道。
女翻译进来也有点懵，这是搞什么？听音乐？音乐会？
徐帅把外面的录音机关掉，又关上窗户。
苏雅帮着刘泉分马扎子。
邢宝华走到电唱机前开始选唱片。
给老外们播放红色歌曲不知道是不是正确，反正不能播放戏曲。不然容易搞砸。
红色歌曲听不听得懂无所谓，他放的是音质。
喜欢音乐和听懂音乐是两回事儿。
喜欢音乐的不在乎音质感，随便一个录音机都能跟着喜欢的歌哼哼几句或者跟着节奏翩翩起舞。
但品味音乐，需要一个环境和心情。
“烽烟滚滚唱英雄，四面青山侧耳听，侧耳听
晴天响雷敲金鼓，大海扬波作和声……”
“一条大河，波浪宽……”
两首红歌放着，老外坐在马扎子上端着啤酒，细心聆听着。
总感觉画面不太对味。
在场的国人，有种想笑但不敢笑的憋屈。
听完了人家老外还鼓掌，吹口哨。压根就没听懂歌词里的意思？
女翻译也在想，两首歌会不会对这些老外产生影响。
“哇，这东西太棒了，这声音，简直就像是在现场听音乐会一样。”皮特蒙说道。
“邢，你的功放系统只有前级功放吗？没有后级功放？”瑞布尔问道。
邢宝华听这话就知道他是个懂行的。
“我把它都集成在功放器里。”邢宝华指着胆管功放说道。
“电子胆管？”乔治轻微摇摇头，又接着说道：“起码五十年代的产品，功率消耗会很高。”
邢宝华说道：“不，这里面有芯片，德仪数字芯片，我重新编码过，芯片的电源管理器会控制胆管的功率。而且芯片里的管理系统会把这套音响的音质完美的释放出来。不是吗？”
“对，这是我听到最好的声音。邢，这东西怎么卖，我想带回去，哦，我太喜欢这东西了。”皮特蒙说道。
邢宝华微笑着竖起三根手指，皮特蒙那边表情懊恼的说道：“三万刀太贵了。邢，商量下，便宜点卖给我。”
这一句话镇住两人，邢宝华本想说三千国币来着，万万没想到皮特蒙敢说出三万美刀的天价，不过回想一下，好的音响系统，确实很贵。
哪怕后世顶级音响系统百万的都有，入门级都在三五万左右。平常的都在几十万左右。
皮特蒙出的价格也算合理，但这什么年代什么地方啊！
刘丽这位女翻译听懂了价格，就这音响还值三万块？所以镇的她都不敢吸气了。
厂办的有两人跟着，不明白老外和邢宝华在说啥。其中一个走到女翻译跟前问道：“是不是邢宝华放的歌曲，让老外不高兴了。”
“没，老外想买邢宝华的音响，但，但。”女翻译不知道该怎么说，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想买啊！老外要是喜欢这东西，可以申报厂里，人家走的时候可以当作礼物，送给他们。”其中一位厂办的不明所以的说道。
“邢宝华要三万美刀，老外在讨价还价。”刘丽赶紧的翻译，别真引起啥误会。其实她弄错一点，不是邢宝华张口要三万，是皮特蒙这位老外误会邢宝华要三万。
周边的人全都惊住了，啥玩意那么金贵啊！三万，还美刀。就那音响带几个喇叭要三万，没见过钱还是咋地，这不是坑人吗？
要是传出去老外被人坑了，不光是国际玩笑甚至能引起外交事故。
“邢宝华，你可别乱来啊！一切听从厂里安排。你是请人家来吃饭还是拉人家来做买卖啊！告诉你，这东西不能卖？”其中一个厂办的人迅速冲着邢宝华说道。
被打扰了谈价格的皮特蒙很是气恼，狠狠的瞪了那位说话的一眼。要知道，这套东西他弄回大美子国，起码能抬高两三倍的价格。
老美子对于能赚钱的事儿都很热衷。
只要能有赚钱的机会，价格合适啥都能卖。
找女翻译问明白什么事儿，皮特蒙对邢宝华问道：“这个小东西归属权不在你手里？”
“我和我的朋友亲手创造了它，它的所有权都在我手里。”邢宝华说道。
“那他们为什么不让你卖给我？”
“这里面有很多原因，我也说不清楚，不过这一台我是不会卖给你的，它是我的心血，我要把它留下来当作纪念。”邢宝华说道。
皮特蒙苦笑着说道：“邢，你太无耻了，要抬高价格吗？OK，三万美刀，不过我没有那么多现金支付给你，可以接受支票吗？”
“支票就算，如果你能用一半现金和一半数字芯片来交易更好，或者能给我其他等值的芯片。”邢宝华说道。
“你有了芯片岂不是能制造更多的这东西。”皮特蒙倒是不傻。直接就点明了邢宝华后续的操作。
“不，我有其他用途，或许能制造更好玩的东西。”邢宝华继续说道，布局这么久，鱼也上钩了，怎么杀确实要处理好。
当然，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鱼太大了，崩锅了。需要惊动官方，那么接下来会出现的变数不是他邢宝华能掌控的。
“邢，你太狡猾了。不过我喜欢你这种交易方式，OK，那么我们签一份合约，乔治和瑞布尔可以作证。”皮特蒙高兴的说，期间和乔治还对视两眼。
这一切邢宝华看在眼里，他太明白这帮大美子人的尿性了，买回去干嘛，仿制啊！里面东西太容易复制了哪怕是芯片里的代码，都能破解。看得出来，邢宝华没在大美子国有专利。
不过没关系，邢宝华这点东西还是能舍弃的，鱼饵吗？不拿出点真东西来，他们能上钩？
邢宝华又说道：“伙计们，如果你们谁愿意做我的经纪人，我想能带来更多的利润。”
本来比较高兴的皮特蒙摇头说道：“我们是搞机械的，不是搞明星那套，完全帮不了你。邢。”
乔治好像明白一些，问道：“你的意思是不是想把你搞出来的小玩意，让我们帮你在大美子国销售。”
邢宝华轻微摇头，说道：“不是卖产品，是卖理念。”
这回仨老外不理解了，理念都知道，这东西可不好卖啊！
“具体说说。”乔治问道。
“比如这台小玩意。”邢宝华指着胆管功放继续说道：“我设计出来的东西，帮我申请专利，拿到其他工厂卖掉专利。”
“听起来不错”乔治耸耸肩说道。
“我不光只有一样产品，来给你们看看我的设计。”说着邢宝华走到自己工作台那边，从抽屉里拿出三五张绘画图出来。
几个人围在工作台上研究图纸，指指画画的，讨论很激烈。
周边五六个人就这么看着他们讨论。都相互的看看对对眼神。
苏雅看着邢宝华认真样，有点痴，这还是那个不太正经的人吗？
为何他说话那么直白呢？
越想越脸红，怎么防止刚处的对象不那个呢……
厂办的两人也相互对视一下，其中一个说的：“邢宝华这小子是司马昭之心啊！打着接待外宾的幌子，卖自己的货，你看着，我去找主任，必须上报这件事儿。”
“去吧，刚才他们讨论的啥，也不知道。回头问问翻译。是不是他们私下卖掉了。乖乖，三万美刀啊！他还真敢要啊！这得多少钱啊！”另一位厂办的人说道。
女翻译从头到尾的听着，已经快听傻了。还有这么办事儿的？
她的第一念头就是想快点上报涉外办，这事儿你们得重新派个人来，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如果真有个涉外办的人员在，邢宝华这样开放式的谈话，已经被阻止了。哪怕东西是他的也不行，没经过相关部门批准这是违反纪律行为。
邢宝华对八十年代的规则还是不太懂，虽然谨慎，但始终游走在危险的边缘上。一不小心就可能万劫不复。
刘主任骑着自行车来得很快，面色不太好，他就怕邢宝华捅娄子特意安排两个厂办的跟着。
苏雅虽说也是厂办的人，一个毛丫头懂啥，再说也和邢宝华他们是朋友，根本不顶用。
刘主任进门后，直接走到邢宝华跟前，说道：“你跟他们仨说，我找你有点事儿，先失陪一下。”
这就把邢宝华叫出来，多走几步，离门头稍微远点就劈头盖脸的对着邢宝华一顿猛批。
“你看看你干的事儿，讹人也没你这么讹的。”
“你是真不把组织纪律当回事儿啊！真以为没人敢动你是吧，你今儿晚上要卖了，明天你就得进去，卖的钱指不定还得充公呢？你老子养你这么大，你就给他捅窟窿啊！”
十几分钟不带花样的数落着邢宝华，可能说累了，刘主任喘口气，点上烟又说道：“你那个东西啊！明天抱厂里去，等着厂委办怎么处理。”
“行，一切听从组织安排。明个儿一早我就搬过去。”邢宝华说道。
临走时，刘主任还用手指点点邢宝华说道：“你呀你，太不让人省心了。”
修理部终于清静了，老外走了，很满意的走了。
至于邢宝华和皮特蒙的买卖口头协议，只能延后或者作废了，等上级回复在说。这已经不是邢宝华能做主的事儿了。
皮特蒙通过翻译听刘主任的解释后也表示理解。
其实他们有更大的协议已经口头达成，皮特蒙买不买音响意义不大。
“泉子哥，今晚你再受累点，胆管机的主控芯片从主板上焊下来。外壳啥的你再装回去，明早还的交厂里。”邢宝华吩咐道。
“行，就怕闹的沸沸扬扬的对你不好。”刘泉担心的说道。
“没事儿，我也是把这事儿想的太简单了，你不用担心。大不了开除我，我再厚着脸皮去找张学宝。”邢宝华笑着安慰道。
苏雅一直静静地等着邢宝华，其实她也想过去安慰安慰他，一直没机会。
当邢宝华看到苏雅帮着收拾完东西，静静地看着他时。
走过去说道：“时间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看你也忙，我自己走回去，也不是很远。”苏雅连忙的说，其实她心里也是矛盾着，又想邢宝华陪她一会，又不想耽误他的事儿。
“我也没啥事儿，送你回去吧。”说完率先走在前面。
两人并肩默默的走着，谁也没起头搭个话茬啥的，就这么走着。
小丫头苏雅低着个头，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估计想着防御那个的招数在脑子里推演了很多遍。
邢宝华哪管这丫头想啥，他想的事儿更多。
苏雅家在厂生活区的另一边，第三机关家属院。
邢宝华还是第一次知道苏雅住这儿，心里明白苏雅家里也不简单。
快到家属院门口的时候属于主动停下来，稍微仰着头看着邢宝华，邢宝华由于也想着事儿多往前走了几步，发现苏雅没跟上，又往后倒退回去，问道：“咋不走了。”
“今天中午，中午的事儿。”苏雅轻声的说道，话还没说完，邢宝华打断的说道：“处对象的事儿，就算了吧，咱们还是朋友，以前是我太混，你也别往心里去。”
这话说的苏雅又嘟起嘴来，像是什么难言之耻的难以开口。
邢宝华看她这模样倒是很可爱，用手捏了捏她的脸蛋说：“不早了，赶紧回去吧。”
苏雅不说话，泪珠在眼框里打转。邢宝华心里一惊，这又要闹哪一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