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章 无用
readx;入夜。
虽然寒冬时分,那大雪早停。
不仅如此,那遮盖了整个苍穹的厚厚黑云也不知道在何时消失不见。中天之上,留下的是一轮银色的圆月。那银色的月辉自苍穹的中心遍洒而下,落在下方的大地上。
银色光辉与白色的雪混合在一起,彰显出别样的冷幽。
咸阳。
咸阳宫。
自从荆轲刺秦后,咸阳宫已经加紧了侍卫巡逻,加紧了守卫的力度。可谓是一招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那一战,着实震惊了秦国上上下下的所有人。有此反应,并不让人意外。
此刻
咸阳宫里,可谓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无数身穿黑甲的士兵正手提着武器在四处巡逻,在这里没有任何的声响,唯有那盔甲之间不断的撞击摩擦声在耳边回荡。
忽然,行走在前面的一名士兵的脚步突然停下,正用一种有些不确定的眼神打量着不远处的角落。
“嗯?怎么呢?”
走在后面的一名士兵不由疑惑出声,询问道,同时自己的视线也顺着对方望向了那不远处的阴暗角落,在那里只有白雪,还有那月辉照耀在白雪上反射出的幽冷光芒。只是那里并没有什么,也没有让人察觉到什么东西。士兵扫了几眼后,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
“我好像看到了什么东西。”
走在最前面的士兵深吸了一口气。用手指着不远处,很是认真的说道:“就在那里。”
有东西?
后面的士兵再度扭头认真的看了半晌,嘀咕道:“可那里还是什么都没有啊……你眼花了吧?”
“不!”
为首的士兵定不会承认是自己眼花。他确实看到了一些东西,指着那里非常严肃的说道:“我刚刚扭头,在那里看到了两点绿芒……唔,就好像两只萤火虫一动不动的停在那个方向。”
萤火虫?
后面的人听到这里,顿时都用一种看白痴的目光瞪着这名士兵,萤火虫是这个时节有的吗?
似乎是察觉到了其他士兵那看白痴的眼神,士兵顿时急了。手舞足蹈的解释道:“好吧,可能不是萤火虫。但也有几率是野兽什么的啊……”说到这里,士兵自己也说不下去咯。
先不说在这寒冬腊日,季节时分就不容许有太多的野兽出来游荡。再说,这野兽要是敢踏入咸阳。只怕还未进门,便被人射杀打牙祭了。幸好他的脸上有着鬼面,否则的话只怕在场的众人都瞧见了他脸色在这一刻化作了猴屁股。
眼花了。
对!
一定是这样!
最后,士兵在心里对自己刚刚瞧见的那一闪而逝的亮点绿芒当做了是巡逻了太久,在白雪的折射下,人眼花了。
黑暗中。
岳缘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面具下的双眼微眯,人则是定定的看着前方。
“戒备再度加严了。”
看着那比前几天更加森严的守卫,岳缘自言自语道:“那看来……秦王政已经开始修炼了。这么长的时间去试探去查证。倒也不负一个帝王该有的多疑。”
说到这里,岳缘的声音中多了一分嘲讽:“只是我若要动手脚,又岂能让你查出来?”
摇头失笑。
岳缘继续踏步而走。
霎时。
人影幻动。一步踏出,人已经是出现在了数丈外的地方,在一步,又是同样的情景。
恍然间。
岳缘已经出现在了这队巡逻士兵的身后,再眨眼,人已经来到了另外一个地方。没有任何的声响。也没有让任何的人有所察觉,至多会让人觉得寒风拂面。让人莫名觉得背后一凉而已。
咸阳宫,很大。
但比较起秦王政在建造中的阿房宫倒是要小上几分。对于咸阳宫,岳缘倒也算熟悉,虽说比不上那些一直住在这里面的宦官和侍女那样熟稔,但比较起一般人来说,岳缘要熟悉的多。
很快,岳缘便轻车熟路的来到了他想要来的地方。
玉玺不会放在大殿,对于秦王政来说这玉玺只会摆在两个地方,一者是宦官赵高守护,一者则是在他的寝宫。而眼下,岳缘来到的地方正是秦王政的寝宫。
森严,安静。
这是秦王政寝宫外面的环境。
比之其他的地方更为谨慎,不论是因为荆轲的缘故得到了教训,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现在秦王政所呆的地方的守卫显得极不寻常。
如此森严,对一般人如同阎罗殿的地方,对岳缘来说却只不过如此。
这些侍卫真正意义上防备的只是一般人,对某些武功达到绝顶人,就如同那全是眼的筛子筛水一样,压根儿就没什么用处。
房间。
虽然灯火阑珊,但实际上却是没有秦王政的身影。
“……”
岳缘的目光则是停在那摆在那里的一具人形物体上,这是假人。虽然模样上看上去与秦王政没有太大的分别,但在岳缘的眼中,却是一眼便瞧透了。
傀儡!
这是一具傀儡。
这傀儡就这么安静的端坐在那里,没有任何的动作,但岳缘感觉的出来,若是常人不小心碰触到了对方的话,定然会带来严重的后果。这上面,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机关。
不过这一样东西倒是吸引了岳缘的注意力,引起了他的兴趣。
秦王政的这一具傀儡替身岳缘也算是第一次见到。
“公输家么……”
一声沉吟。岳缘就这么上上下下仔细的打量着具傀儡,模样虽像,可惜没有灵智。自然。公输家在怎么厉害,人还是人,没有达到神可以创物的地步。
看着这一具傀儡,岳缘的心中倒是有了兴趣。
半晌。
目光从这具傀儡上收回,视线这才停在了那傀儡身前的长凳上。那上面摆放着一卷丝绸,上面书写了一半的秦国小篆,毛笔则是搁在了一边。而在傀儡左手边上,放着的正是那由和氏璧所造的玉玺。
对其他人来说。那是玉玺。
但对岳缘来说,这只是和氏璧,虽然眼下的样式与他曾经在隋唐时期见过的款式不大一样,可这就是和氏璧。
右手一扬。
那放在长凳上的玉玺被岳缘凌空吸在了手中。
“嗯!!?”
一声诧异。岳缘在玉玺落在掌心里后,眼角的余光却是看到了其他的地方,那正是长凳上原先摆放玉玺的地方上空,一根在昏黄的油灯中肉眼难以瞧见的发丝正票飘扬的坠下。
一手捞过这根坠下的发丝,岳缘的眼中多了一丝深沉。
头发……
这根头发不是其他人的,只有一个可能,那是秦王政的。而且,这根被玉玺所压住的发丝,只怕也是故意如此。
好一个多疑的帝王。
思绪微凝。岳缘已经分析出了秦王政的心思。倘若岳缘稍微大意一点,只怕他也会在这根发丝上出现纰漏。在这秦国上下,只怕秦王政真正信任的人只怕只有一个。那便是他自己。
想要做千古一帝,一统华夏,那就得举世皆敌。
秦王政有这种心思,岳缘并不意外。
将发丝握在掌心,岳缘的目光这才落在手上的玉玺上。
和氏璧。
岳缘见过这东西不少次。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不管是两种形态,是在帝王的手上还是在和尚的手中。这东西都是和氏璧。
之前与秦王政接触的时候,岳缘只是以精神力感应了一番,并没有发现这和氏璧上面有什么意外,也没有发现它有什么奇特的地方。翻来覆去的看了半晌,体内真气更是窜入了玉玺之中,可这般仔细的检查下岳缘并没有发现不妥,真气将玉玺里里外外测了个通透,岳缘没有找到那丝毫可以让人真气失衡的奇诡异能。
美玉倒是美玉。
可就只是这样,然后没有了其他的奇特的地方。哪怕是可以寄存真气,但也只是暂时性的,很快那被岳缘留在里面的真气便慢慢的消散一空,明显不能久存。
难道……
此和氏璧,不是彼和氏璧?
到底是哪里不对!
深吸了一口气,岳缘闭上了眼睛。
许久。
双眼猛的睁开。
两点绿芒在眼眶深处闪烁。
婠婠对秦王政有兴趣,按道理来说,她应该对这和氏璧有兴趣。可是这些年来,婠婠似乎对这玉玺没有丝毫的兴致。很明显,那便是婠婠暗中确定了这和氏璧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样东西。再说,和氏璧若真还存在那个异能的话,只怕以婠婠眼下的境界还是无法避免。因为那异能可是武功越高,影响越深的存在。
一番检测无果后,岳缘面具下的脸庞上说不出是失望还是其他的表情。
以原状安然无恙的将玉玺放在了长凳上,那发丝更是压在了玉玺下后,将眼前一切都复原后,岳缘沉吟了起来。
“看来下次有机会得问问婠婠和氏璧碎片的事情了。”
这事情若是当初在燕国首都想起,只怕不用眼下这样麻烦。此刻,岳缘只能将这个心思暂时压在了心底,比起这个来,他还有其他的要事需要处理。
想到这里,目光朝那不远处的床铺上瞅了一眼后,岳缘身形晃动,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寝宫。
在岳缘离开一会后,那床铺上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很快。
被子被掀开,露出了一个洞口,秦王政从里面缓缓的走了出来。合上床板,在将床铺复原后,秦王政这才打量起自己的寝宫房间来。一番仔细的检查后,他小心翼翼布置的一些东西并没有什么意外,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一切……都安然无恙。(未完待续)
033章 幕启(上)
readx;咸阳宫。
十八世子胡亥所居住的地方。
不过数岁的十八世子正在非常认真的听着课,这是作为王族弟子的必备学习课程。当然,在他的身边,自然还是有着其他的兄弟姐妹。那些和他年纪相差不大的兄弟姐妹们被秦王政汇聚在了一起进行着教育。
至于嫡长子扶苏……早已经在处理北疆的国家大事了。
一堂长者的课程讲完后,十八世子胡亥这才打着哈欠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路上。
十八世子胡亥只是和其他的兄弟姐妹浅浅的交谈了两句,便朝自己的房间方向走去,就好像他们之间并不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只是一些平平常常的陌生人而已。
实际上,在七国历朝历代来,王族的人都不会是真正的团结一致的。
尤其是各大皇子之间,这种情况更为明显。只不过眼下,在这之前,更多的都是嫡长子继承,十八世子胡亥年纪小,有着自己那小小的野心,但也还没有成长到对皇位感兴趣的地步。现在他更多的是埋怨本来落在自己身上的喜爱被那十九子占去了大部分,剩下的时间则是在用来研究前段时间他看到的那部分内容了。
正因为在研究这些,这使得胡亥每天晚上都睡的很迟,每天看起来都不是那么的精神。
右手轻轻的拍了拍脸颊,胡亥深吸了那显得有些湿润的空气,这才让自己的精神振奋了一点,可惜他人终究是年纪太小,即便是强行提起了精神,但也管不了太长的时间。
“果然,还是回去休息一下的好。”
自言自语了一番,原本还琢磨着去那丽姬那里看上一眼的胡亥,眼下却是没有了那份心思和兴趣。因为在前几天的时候,他从他的母亲那里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十九世子……不值得在意。
可以说,他们十八个兄弟姐妹中。都没有人真正的在意这第十九个弟弟。
甚至……
嫡长子扶苏也只不过是在了解了一些丽姬以及十九子的名字后,便将事情都抛在了脑后,压根儿就没有放在心上。因为丽姬的身份、母族都决定了十九世子的成长潜力。
想到这里,胡亥的脚步停顿了一下。他还有太多的地方不理解。但胡亥却是十分清楚他从那竹简上记下来的东西是不能让外人知道的,那应该是极端的隐秘,否则的话……以父王的脾气,他也不敢想象那是什么样的结果。这些东西,胡亥甚至不敢与自己的母亲和身边人提上一声。
可是胡亥却是十分想要找一个可以说话的人。
谁。才是最好的人选?
与此同时。
房间。
宦官赵高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着手上的竹简,在长凳的一边还堆积着不少的丝绸卷轴。这些都是得到了秦王政的命令调出了的卷宗,是以用来组建罗网的东西。
这上面,都是记载着许多的隐秘。
第一次。
这是赵高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插手了帝国的政治中。在之前哪怕是因为自己是秦王政的贴身宦官,可因为宦官的身份问题,他也不过是一个被帝王赏识的近侍。
赵高很清楚,他能够这么容易插手,其实根本意义上还是秦王政感受到了那阴阳家庞大的压力,那个不似人,更似仙神的东皇的压迫。
“这算是入手了吧?”
略显阴冷的声音自我感叹了一番后。赵高这便将手上的竹简放下,侧着头思索了下,那双狭长如鹰眼的双眸中闪过一丝兴奋,纤长的五指伸出,食指轻轻的在长凳上敲击着,沉吟了半晌,他这才在心中暗道:“眼下,应该可以联系回禀对方了,等待下一步的吩咐。”
“这一天,我可是等了好些年啊。”
这一刻。赵高身上尽显阴冷与诡秘。想到做到,很快,他便在一张丝绸上写下了一些平常的东西,说是平常。只是因为这上面的就是很平常的乐府,没有任何的不妥。而在最后,则是用毛笔划上了一个看起来颇为奇特的图案。
在写完这些后,赵高突然思索起了一个问题。
而这个问题正是促使赵高写下这封信的根本缘由。
那便是在这几天他发现秦王政身边的玉玺变得更加的温润了……要知道,在以往的时候,除去秦王政本身使用帝国玉玺外。其他的空余时间基本上都是由他赵高来保养。
秦王政或许没有在意,可一直作为近侍的赵高又岂能没有发现?
难不成还有人来养玉……会取代自己的位置?
一时间,赵高满腹心思。
……
阴阳家。
禁宫。
岳缘还是那般慵懒的端坐在黑暗中,仍然是那一副打扮。不论是天热还是寒冷,这种万年不变的情况,对阴阳家的众人来说这并没有什么不妥。或者说,他们就从来没有考虑其中的不妥。
只不过不同之前,岳缘还在房间中点了油灯,可在入春后,他的房间里已经是连油灯都没有点了,整个都陷入了一种让人压抑的黑暗。
准确的说,好似是在那天仔细的研究了一番玉玺后,岳缘便发现自身的情况再度隐隐出现了反复的情况。
在这黑暗中,唯有两点绿芒停在那里。
就在这时,随着房门的嘎吱作响,大司命缓步走了进来。
俯身一拜后,这便在岳缘的身前跪坐下来。
两点幽芒一闪而逝,岳缘的声音在黑暗中浮现:“星魂那里事情怎么样了?”
“星魂大人那里还是不够。”
黑暗中,大司命恭敬的声音在回荡,“云中君那里的事情有些出乎星魂大人的意外。”
金部的问题,可谓是让当下的所有人都颇为意外,没有想到停滞了的金部所面临的问题会那般棘手。月神如此,身为当事人的星魂更是如此。作为陪同解决事情的大司命同样知道。
那种情况,还真是无法去怪罪云中君。
心有余而力不足,形容的便是眼下阴阳家所面临金部问题时遭遇的窘境。
这所谓的不足的方面,自然只有一个。
那便是炼丹。
对于云中君徐福来说,眼下他的炼丹水准到了一个瓶颈,若是无法突破,那么便造不出岳缘所需要的东西。这种情况,月神等人或许不会满意,可岳缘却是十分清楚眼下云中君所面临的困难。
这困难,显而易见。
岳缘理解,可是他不会减弱对云中君的压力,是因为他自身的情况不允许。
就在岳缘暗自思索的时候,大司命的声音再度在黑暗中响起:“目前帝国里的方士们大部分都被我们收拢了,可惜这其中没有几人有真正的本领,大多数都是一些废物,招摇撞骗的人。”
“至于那些有本领的……他们并不配合。”
听到这里,岳缘出声了,“嗯?说了交换的话我们会给予赔偿吗?”
“说了,大人。”
大司命那在黑暗中的玉脸上流露出了一丝不满,虽说隐晦,可在跟前的岳缘自是感觉得到大司命那隐隐而发的杀气和愤怒。在她看来,东皇大人神一样的存在是仁慈的,可神有仁慈,并不代表他没有雷霆怒火。那些方士自语本领不凡,却压根儿就不接受阴阳家的条件。
不过若换个角度看来,这种情况并不意外。
因为阴阳家需要的是他们吃饭的本领,是每个人压箱底的东西。
这东西怎么能够拿出来交换?
哪怕是有赔偿也不行。
因为这牵扯到了传承,一脉的传承是有多重,可想而知。
听到这里,岳缘算是明白这事情的结果了。言语中带上了一丝无奈,自言自语道:“这样说来,看来星魂是弄崩了。”以他对星魂的了解,这种棘手的情况只会激发对方心中那嗜血的杀意。
以阴阳家的幻术强行洗脑夺取,顺者昌逆者亡。
星魂只会这样做。
很快。
大司命的回禀,让岳缘知道自己的猜测没有任何的意外。
落在阴阳家手上的部分方士除了加入阴阳家金部外,剩下的都被星魂处死,没有一人有意外。不过对这样的处置方式,在月神、大司命还有云中君的眼中倒是很平常,在他们看来这样的处理方法无疑是最好的方法。
“嗯!”
一声沉吟后,黑暗再度恢复了安静。
大司命等待,而岳缘则是在思索。
说实话,岳缘是第一次遇见如此棘手的情况,这其中的棘手程度几乎与岳缘寻找赤练仙子的难度相提并论。因为有时候,阴差阳错在某些时候比任何的东西都让人无可奈何。
眼下。
摆在岳缘的面前有着一大堆的问题,一时间让人觉得千头万绪。
好在这些问题中并不是乱七八糟,而是彼此牵连一点,这倒是让岳缘有着比较好的应对方法,不是那么的困难。就在思索这些的时候,岳缘突然传出了一声闷哼,气息霎时变得紊乱,粗重了不少。
“!!!”
暗中的大司命闻声不由的有些吃惊,可玉脸上并没有意外之色,显然她在以前见过:“大人,需要帮忙吗?”
“……”
黑暗中,岳缘没有出声,保持了沉默。
沉默。
便是答案。
起身,上前。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大司命来到了东皇的跟前,然后弯腰,俯下身来……在俯身的那一刻,大司命的心中却是突然的想起了一个离开的人,想起了一句话。
飞蛾扑火——
尽化焱。(未完待续。)
034章 幕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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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渐过。⊙,
春去秋来,花开花落。
很快。
时间已经在秦国那咄咄逼人的天下一统的过程中开始过去了四年,哪怕在岳缘的要求下,放缓了对燕国的进攻,但是暗地里的准备的工作却必并没有丝毫的落下。
在这段时间里,秦国一直在解决内部那些扰人的纷乱,其他的时候则是在积蓄着力量。可以说,只要时间一到,那么燕国将会如那碰石头的鸡蛋一样,被人随手粉碎。甚至,在计划安排中,那将会是一波流的做法。
此时此刻。
燕国。
蓟都。
两年内,第三次北上的岳缘再度来到了太子府。
暗中,他见到了已经身为人母的婠婠。
眼下婠婠的状态与曾经已经有了颇为分明的分别,在岳缘看来现在的婠婠少了一份腹黑,多了一份母性。有时候,孩子是能够改变一个女人的心性的。
岳缘无法确定婠婠的心态是否有着真正的改变,但现在的婠婠无疑是少了活泼,多了几分沉稳。
入阁。
岳缘见到的便是身穿霓裳的婠婠正在柔声的安慰着一个个头小小的小女孩儿。
小女孩儿一身小锦衣,手中抱着一个红色的绣球,此刻正一身皱巴巴的蹙眉眉头,泪水隐隐在眼眶里转动,嘴唇死死的抿着,就在刚刚她在院子里摔了一跤。而且还是在平地上摔了一跤,是左脚绊了右脚导致的。然后整个啪叽在了地上。
小女孩儿模样纯真。天真无邪,脸上明显带有婠婠的影子,只不过不同婠婠的那份月下精灵一样的气质,反而是一种无邪之感。母与女,倒是在气质上彻底两变。
手帕在婠婠的手上用的跟天魔缎带一样那般温柔,轻轻的擦拭了女孩儿手上的泥巴。婠婠柔声吹了吹。问道:“还疼吗”
“”
嘴唇在颤动,小女孩儿眼眶里的泪珠儿已经在打转儿,一双肉乎乎的小手死死的抓着怀里的红色绣球,倔强的盯着婠婠。好半晌才断断续续的出声道:“很疼。”
该不会要哭了吧
看着自己女儿这般模样,婠婠皱眉想到。刚刚就在她被人吸引了注意力,去看其他的时候孩子便在眼下摔了一跤,她的心中自是非常心疼。看着小孩子那倔强的样子,她倒也有些想笑:“你不会”
“不会”
年纪虽小,但孩子很聪明,听到自己母亲那未说完的话,她当然知道对方想要说什么,恶狠狠的吸了吸鼻子。努力的说道:“人家忍得住,大概”
大概
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孩子身后的岳缘听到这话,面具下的脸上也是不由的露出了一丝笑意。右手伸出,不由自主的轻轻抚摸了下孩子的脑袋。
一声疑惑,小女孩儿察觉到脑袋上有什么东西拂过后,顿时用小手挠了一下,现并没有什么,然后整个人猛的转过身来,却并没有见到什么。很快,她的这个念头便抛在了脑后。
蹲在小女孩儿面前的婠婠见状不由瞪了一眼站在孩子身后的岳缘,这才将孩子带了下去,交予侍女送去重新梳洗后,婠婠这才再度踏进这个院子里。
“杀意太重。”
“你应该克制。”
并排站在一起,婠婠感受着身上皮肤那股如同针扎一般,芒刺在背一样的感受,这样说道:“做为一个有了好几个孩子的人,怎能这样杀气腾腾”
“啊”
点点头,对于这话岳缘并没有否认,而是赞同道:“来到这里,我便忍不住心中那份杀意至于原因,你该知道。倒是婠婠你的变化太快,现在的你身上让我看不到丝毫的阴癸掌门的风采。”
柔情似水,母性光辉彻底笼罩了整个人。
这便是眼下的婠婠。
而且在这几年内,她也不再是当初那个刚刚开始对小孩子一时间手无足措的表现了,现在的她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一个真正的母亲了。可以说,她从医家端木蓉的身上学到了不少的东西。
在前一年,岳缘来此已经从婠婠的口中了解到了关于和氏璧碎片的消息。这个问题,在当时无疑让婠婠错眉,但却也给了一个结果,她手上的碎片已经化作飞灰。
而这个回答,也从另外一方面证实了当初他关于飞升的猜测。
回扫了一眼小孩子梳洗的方向,岳缘再度说道:“这两年你倒是没有做什么事情了,心思平和了不少。”说这句话,岳缘自是有所指。
荆轲刺秦不过是其中最为代表之事。
在这之前,婠婠同样还做过其他的事情。
在阴阳家高层中,都知道阴阳家主事的除了至高无上的东皇外,剩下的便是东君。在外人看来或许没有什么,但在岳缘和婠婠的心中却是知道他们两人代表了一者阴一者阳。
或许在其他百家的眼中,阴阳家还是阴阳家。
事实上从婠婠和岳缘先后入主其中后,阴阳家便从根本上生了变化。阴阳家已经不是想象中的阴阳家,其实这阴阳家在某方面已经是阴癸与纯阳的组合。
邪与正。
正与邪。
男与女。
阴与阳。
这便是现在的阴阳家。
只不过两人的交锋延续了大唐时候的结果,婠婠还是落在下风。虽然落在了下风,可婠婠还是给岳缘埋下了相应的隐患。因为目的的不同,所以在处事的时候代表的方式也不同。
对岳缘来说。婠婠好似就是给他拉后腿来的。因为婠婠有她的目的,若说在以前岳缘还不是很清楚。没有了解透彻婠婠的心思。那么在荆轲刺秦一事生后,岳缘已经知道了她的心思。
就拿现在的阴阳家来说,其中仍然有不少的人其实是婠婠的属下。
两人的关系和来历,还有偶尔争锋的苗头,哪怕更多的时候都是以婠婠起头,可这种复杂矛盾的情况便已经造就了阴阳家内部那有些复杂。让人看不大明白的情况。
“你这话”
回过头。婠婠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身边这个整个人都笼罩在黑色面具下的男子,看到只有那黑色金属才有的冰冷和神秘,她也知道对方的情况只怕越来越重。
沉吟了一下,婠婠这才继续接着说道:“憋了这么多年。终于准备舍得说呢”
“”
岳缘闻言一时陷入了沉默,才开口道:“那是我要收的徒弟。”每经历一个世界,岳缘其实都将一身的能耐传承了下去了不少。神雕跛脚姑娘6无双,亲传弟子杨念昔,笑傲的仪琳和林平之,大唐的双龙更不用说了,天龙的黄裳与顾惜朝,这两人虽然没有直接传承,但也因为他的缘故得到了各自的传承。
唯一在6小凤时期。没有亲自做什么事情,但实际上许多东西与他已经是千丝万缕的关系。
“那也是我的徒弟,再说现在在你的身边有着大少司命,以及月神,还不够吗”
说到这里的时候,婠婠的模样变得有些幽怨与哀愁,“我让焱离开,那是在拯救她。离你离的越远越好,否则的话哪怕是成为你的徒弟,也会是飞蛾扑火。”
岳缘正想说什么,却被婠婠直接打断,玉手放在岳缘那面具上,说道:“情难自已,这种情况你别说不知道。”
“综观以往,我婠婠,师妃暄,还有那独孤凤等人,你觉得你招惹的还不够吗再说当初在和氏璧幻境里见到的那些个女子,还有那道姑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那是什么情况。”婠婠的表情不知何时变得十分的严肃,目光锐利无比的盯着岳缘,继续说道:“我们可谓是天之娇女,却一一倒在了你的手上”
“情劫。”
“有时人家在想,这是不是我们的劫数。师妃暄完纳了她的劫数,现在却是轮到我哩。”
“同为女人,人家自是不允焱步上我们的后尘。我不觉得你会因为她是你的徒弟而真正的以师对待。”
“要知道一见岳缘误终身啊。”
“人家到现在才知道,为什么你会是山岳的岳,缘分的缘。”
听到这里,岳缘面目下面色目瞪口呆,然而更让岳缘无奈的是他在这一刻竟是有一种对方说的好有道理,他没有办法反驳的窘境。仅仅是在脑海里盘旋的跛脚姑娘6无双与教主的身影,就足以让岳缘哑口无言。
沉默,是岳缘此刻唯一能做的事情。
但是婠婠似乎并没有就此放过岳缘,而是继续自言自语的说道:“焱,哪怕是再聪慧,但她也从不知道面对是一个怎样的男人。她其实是人家见过自明空后最合适阴癸派武学的人,原本按情况来说她会在数年前就应该达到天魔功十八层。”
“可惜这些年来,她一直无法突破,在十七层踏步。”
“只是她离开的终究迟了,或者说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见到你,否则情劫就不会出现,她不会卡在那一关。若没有寻找到解决的办法,那么这一生她在武道上将无寸进。”
“你知道这其中的罪魁祸到底是谁。”
“人家从她一夜华的时候,便知道事情其实已经是迟了,哪怕离开只怕也解决不了。”
“岳缘,你又在害人。”
是诉说,是指责,是埋怨。
婠婠此刻心中究竟打着什么主意,让人无法探究,但这些东西可以肯定的是在她的心里是存在着的。甚至,婠婠有一种错觉,阴癸派在她那一脉,由上至下三代被一个害了。
而岳缘了
此刻整个人有些愣,愣的是情况不对啊,这节奏不应该是这样。
035章 幕启(下)
readx;无言。
岳缘对婠婠的话,保持了沉默。
好半晌,他这才出声道:“她还好吗?”一连避开了数年,没有什么消息,这样的决定代表了对方的决心。
“怎么,你后悔放人家离开呢?”
“金口玉言,你堂堂东皇可是要说话算话啊。”婠婠闻言不由的讥笑了一番,玉手玩弄着自个儿的秀发,自言自语道:“也许有机会再见到她,你定会惊讶,她完全变了一个人。”
“决心是够。”对这一点婠婠很是赞赏,可是,有一点让婠婠在意:“可结果,也许并不会让人觉得那么满意了。”
说话算话?
岳缘扭头回望,沉吟了下,突的说道:“你难道不知道有时候男人更会说谎吗?还有,婠婠你说这些来扰乱我的心思,是不是想要隐瞒什么?”脑海里不断回忆着阴癸派的过往,岳缘继续说道:“你比我来的时间要早,荆轲的事情我了解过,并没有那么简单。”
“那丽姬……是那个被你放弃了的弟子吧。”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秦王政的身边还隐藏着一个你的人。以你们阴癸派那种做事的性子,就好比当初你们在李唐埋下的棋子一样。”可惜的是当初岳缘一举偷天换日,彻底让阴癸派的打算完全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现在婠婠想来,都是一肚子的气,哪怕最后明空登上帝位,成为千古女帝。
可这个还真是让人不知道是赢还是输。
婠婠,师妃暄都是如此。
因为不管怎样,明空都是他岳缘的女儿啊。
“婠婠,这个人若不出意外的话……他便是秦王政的近身宦官。”
“赵高。”
霎时。
一双秀目一睁,无形的气劲以婠婠为中心横扫四周,将岳缘的衣袍吹的不断飞扬。
他到底对阴癸派知道多少?
曾经在大唐时期初遇岳缘时的疑惑再度爬上了心头,那几乎与天魔功同源的功法问题,一直是她与阴后共同的心头疑惑。所以,婠婠一直想要将岳缘一层一层的剥开。寻到最里面的秘密。
扭过头。
她看到的是岳缘那一双似笑非笑的双眼。
……
夜。
秦国。
咸阳宫。
一袭黑色王袍的秦王政正满面阴沉的盯着眼前的女人,眼眸的深处尽是冰冷。
“为什么?”
“丽姬!”
视线定格在女人的身上,其中掺杂着的是一种名为失望的情绪,秦王政的呼吸显得有些沉重。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种压抑的氛围中。房间里,此刻只有秦王政与丽姬两人,外面守卫的侍卫侍女们早已经被秦王政撵了出去。
这事情让秦王政不得不生气。
十九世子公子天明不见了。
从咸阳宫失踪了。
这种结果着实在秦王政的脸上狠狠的扇了一耳光。他自语要掌控整个帝国,但就在自己所在的宫殿里发生这样的事情,还是让秦王政的心中颇为愤怒。
这几年。他更多的时间在修习那得自阴阳家的最高秘典,是没有将太多的心思放在身边,可秦王政从未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真正的十九子不见了,眼前的孩子不过是一个代替品。
换句话,是假的。
在一边的角落里,那假的天明正在战战兢兢的抽泣着,连哭都不敢发出一声。而在秦王政的身前,丽姬则是不避不让,正面迎上了秦王政那冰冷的目光。
但最让秦王政心寒的却不是这个,而是眼前这个让他心爱心疼的女人。
“时间。恩情,都抹不去你的仇恨么?”四目相对,秦王政忽的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你想要为荆轲报仇?纵观这些年来,寡人对你没有一丝的不好。”
“可你还是要为了一个死去的人杀我?”
说到这里的时候,秦王政的语气几乎让房间里的空气都冷的可以结冰,目光微微下移,视线定格在了两人之间的那柄青铜剑上。剑柄握在丽姬的手中,正以一种前刺的姿势定格在那里。
只是这剑终究没有刺进人的身体里,而是在中途被人用手掌死死的握住了。
地上。
留下的是一朵朵凄艳的血痕。那鲜血正在从秦王政手心里流出,沿着剑刃滴落下来,点点滴滴全部都留在了地面上。
掌心里的疼痛让秦王政压根儿就没有在意,他感受着这份冰冷和疼痛。心头仍然忍不住的发寒。倘若不是他修习了那东皇的秘典,只怕在这一刻也会措手不及,被丽姬刺杀在咸阳宫。
到时帝国失王,会落得什么样的局面,让人不敢想象。
秦王政很了解自己嫡长子扶苏的性子,若是他在这一刻出了问题。只怕扶苏根本无法压制眼下已经走上巅峰的阴阳家,到时秦国将不是赢家的秦国,而是阴阳家的秦国。
更不用说其他国家的仇恨……
“为什么?”两人的目光还是那么直愣愣的对视着,秦王政再度忍不住的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丽姬笑了,这是四年来真正意义上的笑,不同以往那种故作笑意,哪怕是笑的再好看却也能让人感觉出来那是心不由己,可在这一刻,她是真心实意的笑了。笑的那么的好看,笑的秦王政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停在了对方的脸上。
“丽姬……在四年前就已经死了。”手中剑还是那前刺的姿势,略显沙哑的女声中留下的是一种冷入心扉的淡漠,目光不再有以前那种柔和,有着的只是一种仇恨,死死的定格在秦王政的脸上,丽姬这样认真的说道:“同荆轲一道死了。”
“!!!”
丽姬的话让秦王政的呼吸再度加粗,房间里能够非常清楚的听到男人那粗重的喘息声,显然他被这句话真正气到了。秦王政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荆轲刺杀他死后,他厚葬。
对丽姬也是真心实意。
对孩子更是实实在在,心疼无比。
可这样的结果,着实让秦王政没有想到。
共枕的人。做的确是不一样的梦。
同床异梦,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这是一个女人埋藏了数年的仇恨,在一日之间彻底的爆发了出来。一朝爆发,便是天地变色。鬼哭神嚎。
秦王政真的不明白了。
他身为一个帝王,按道理来说天下间所有的一切都该是他的,可在这一点上却是让秦王政摔了一个跟头。堂堂一个帝王,却是比不上一个游侠。
昂首。
丽姬早没有了曾经那种柔情似水,那种女人的柔弱。她嗤笑着盯着秦王政,讥讽道:“嬴政,你是一个帝王,可你真的不懂女人,不懂什么叫做情!”
“情,可不像秦国与六国之间的战争那般简单。”
“你以为让人废了我的武功,将我放在身边,让人监视着我,让我没有反抗的能力,却又用怜惜来彰显你的帝王姿态。你以为这样就是男女之情?嬴政啊。你想的太肤浅了。”
目光直视秦王政,丽姬讥讽的看着对方。在她的眼中,在这些年来自是看得出对方将男女之情看的太简单,当做了秦国灭国一样的征服之事。可即便是秦灭其他几国,却又在何时是真正意义上的征服?不夺心,何论征服?
短短的几年时间,是无法湮灭仇恨的。
一般女人或许会低眉下眼,就那般下去。但她丽姬是何人?她是天下间第一游侠刺客荆轲的青梅竹马,又岂是一般女子可比?丽姬还有一句话没有说的是,那便是秦王政的心思太深了。
让人无法捉摸不透。
任谁也没有料到秦王政会有这么高的武功。
秦王政整个人有些愣。
若是岳缘此刻在在此地的话。定会告诉他一句名言。
演技是女人天生就有的,骗人是女人的专利。而且,那隐忍可不不止是那些如勾践一般的枭雄所拥有的。
身份不同,秦王政根本就无法理解那些江湖儿女所有的感情经历。他不懂什么叫生死相随,他只知道后宫妃子们的宫斗。他是王,他是高高在上的人。
一个雄图大略的帝王,是不需要儿女情长的。
面对丽姬的讥讽,秦王政竟然是无话可说。在无话可说的同时,秦王政的脑海里思考问题的方式仍然是以一个帝王的心态在进行。丽姬的武功被废,这是秦王政的吩咐,由赵高所做。
但在这一刻,秦王政思索的是丽姬的这一剑让他有些眼熟。
熟的让人觉得愤怒。
虽然千差万别,远远比不上原版,可就是这荆轲的当初一剑迫的他拔不出剑。再说,丽姬敢如此做,那么便是做了足够的准备。
孩子……
真正的孩子现在在哪里?
一个帝王所有的怀疑在滋生,阴谋论在心中盘旋。在秦王政的脑海里顿时勾勒出这样一副画面——以仇恨培养十九世子天明,到时用来颠覆秦国,来刺杀自己……
好狠好毒的心。
这其中又有谁帮过丽姬?
脑中不断的闪过许多人与事,最后秦王政的心思定格在了一个人的身上——盖聂。在这咸阳宫里,除了阴阳家和秦王政的人能做到,只怕只有盖聂有这个能力悄无声息做这事了。
“丽姬你说的对。”
“寡人是不懂。”
“寡人是帝王。”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右手抓着剑身,那还在不断滴着的鲜血早就将地上染红了一大片,秦王政的另外一只手则是在轻抚着丽姬的脸庞:“可是你只要好好的呆在寡人的身边就行,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呢?”
“实在不行,骗骗自己骗骗寡人也可以。”
声音温柔如水,使得整个房间气氛徒然一变:“可丽姬你太狠心了。”
房间。
丽姬闻言面色不变,只是脸色稍显苍白,迎着对方的目光笑了。她做出与荆轲一模一样的事情后,她便猜测到了自己的结局。
掌心不知何时已经抚上了丽姬的头顶。
感受着头上的那渐渐加大的力道,丽姬没有任何的避让与害怕,还是那么瞪大着眼睛盯着秦王政,用一种欣慰的语气劝慰道:“在赵国的时候,我就说过,你的气魄当是一个帝王,而不是学我们江湖人的儿女情长。”
“最后一个请求,将我与荆轲葬在一起。”
“好。”
秦王政应下了这个要求。
话音落下,丽姬便觉得自己的头骨一疼,一股劲力自天门直入。瞳孔微缩,一抹鲜血从额头缓缓淌下,手中剑也失去了力道,就那么脱手坠地。但就在丽姬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却是猛的瞪大了眼睛,却听秦王政说道:“寡人骗你的,我会将你葬在王陵。”
这不是帝王的大度,而是男人的小气。
许久。
秦王政一个人失落的走出了房间,来到了外面。
抬头。
看着天空,银辉遍布。
这一地,这一刻。
秦时,明月。(未完待续。)
036章 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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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萧瑟。本文由 。lwxs520。 首发[ 超多好看小说]
那捎带着丰收的微风,吹拂在人的身上,却是莫名的让人多了一种惆怅。
再丰收再温暖又如何?
终究抵不过马蹄声阵阵,抵不过金戈铁马。
道家。
天宗与人宗的五年一战,再度来到了两宗论道的时候,在这以前,连续三届的论道都是以道家天宗掌门赤松子胜利,使得道家镇宗之剑雪霁在他的手上执掌了十五年。
山顶。
落叶飘飘,彰显了别样的落寞。
当人宗掌门逍遥子携带着人宗之人来到决战之地后,一个人上山付决战场所的时候,见到的场景却是让他讶然不已。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那个与他交锋论道数十年的天宗掌门赤松子。只不过,对方眼下的模样,却是与他记忆中的差别太过巨大。
一头白发在以往并不能显示赤松子的年纪,反而因为道家秘宝上的功夫的缘故会让赤松子有一种老当益壮的感觉,可是眼前的赤松子已经不是那样了。
削瘦。
沧桑。
脸皮变得如同老树皮一样褶皱。
整个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暮气,好似人已经大半截身子踏入了土中。整个人都是一种绝望。佝偻着身躯,在他的身前的地上正是插着那柄镇宗之剑雪霁。
“!!!”
同样是银发一头的逍遥子见状不由大惊,一时间原本在心里勾勒的如何赢得论道之争的心思在这一刻陡变。人影晃动,逍遥子已经来到了赤松子的身前。
以他的眼力劲,自是瞧得出赤松子已经到了一种即将油枯灯尽的时候了,那是一个人真气散尽的情况。
“道兄。”
“你这是!!!”
数年前的见面可不是这样子,不过几年的时间,赤松子已经变得这般,这种情况无疑是让逍遥子大为意外,这种情况在他的眼中瞧得出来这压根儿就不是什么练功走火入魔的情况,而是正儿八经的受伤无法痊愈的后果。眼中寒光闪烁。哪怕是逍遥子在道家呆了近三十年,一身的豪侠气息被消去的一干二净,可在这一刻那一身的豪侠气再度涌起:“是谁动的手?”
伸手搀扶着对方,一把抓过那瘦的堪称鸡爪一样的手腕,逍遥子的真气便要窜入赤松子体内检查,但这个举动却是被赤松子拦了下来。苦涩的笑意在脸上浮现,赤松子说道:“老道已经受不得真气刺激了。”
赤松子的话让逍遥子不由一愣。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手上的举动却是在这话中停了下来。
目光深沉。
逍遥子的脑海里无数的事情在一一过滤,天宗与人宗的争锋。可以说天宗一直在上风,故而落在下风的人宗其实对天宗的行踪一直都是比较在意的。
这时,逍遥子突的回忆起了在几年前,赤松子似乎曾与墨家做过一些事情。
难不成……
目光一凝,看着逍遥子眼神变化的赤松子见状笑了,沙哑的声音在逍遥子的耳边回荡:“你猜的没错,老道在四年前便已经受了伤。只是老夫虽然有过猜测,却没有料到这跗骨之伤会是如此恐怖。纵然是拼了命,也只不过让老夫能够拖五年的时间。”有句话没有说明的是。若不是他一身的武功亦是出自道家秘宝,只怕这时间会更短。
“是秦国动的手?”
眉头微皱,逍遥子疑惑道。赤松子有着怎样的实力,他逍遥子可以说是最为清楚的。要知道连续三届的天宗人宗两宗论道他可都是败在了赤松子的手上,对方的实力如何他一清二楚。可是这样的实力的人,竟会落得这般情景,这让逍遥子有些意外。
秦国势大。一统六国的趋势越发的明显。
这不管是平民百姓还是其他的国家贵族,都能够看得出来。只是明白与是否顺应大势这完全是两回事,故而一直以来,在秦国这统一趋势进行的时候,反抗的势力便是一直存在。
但是秦国势大,可是在秦国里那种顶尖高手。似乎是没有什么的。
“算是。”
闻言一笑,赤松子说道:“从某方面来说也算是秦国动的手,但准确的说是出自道门的阴阳家动的手。”
阴阳家?
“那群叛徒?!”
逍遥子的话并没有让赤松子有何意外,阴阳家在道家天宗和人宗的眼中,一直以来就被认为是叛徒一样的存在。随即逍遥子面色一沉,他想到了是谁对赤松子出手了。
“是阴阳家那被奉为神的东皇?”
看着点头的赤松子,逍遥子的面色更沉了:“前辈没有出手?”他口中的前辈指的便是道家真正的隐世镇派人物。也就是赤松子的师傅北冥子。在逍遥子看来,那东皇如何的强,也应该不是北冥子的对手。
可赤松子给出的答案,却是让逍遥子迷糊了。
北冥子做壁上观,竟是放弃了赤松子这个徒弟,道出了这样的情况乃是赤松子的劫数。
这种结果让逍遥子大为意外与震惊。
要知道赤松子可是北冥子的徒弟啊。
这话中的深意,让人往深里想,则是让人隐隐的有一种不寒而栗的冰冷感。
逍遥子脑中念头急转,他在分析这其中的深意。
一来是北冥子前辈真正是打算隐世,不再过问世间红尘之事。可问题是在几年前,北冥子收录了一个名为晓梦的小女孩儿为他最后的一个入室弟子,也就是关门弟子。
这样的举动与北冥子对赤松子的不管不顾形成了明显的分别。
显然,这个答案只有一个。
那被阴阳家尊为神的东皇太一只怕是北冥子认识的人,甚至是让他忌惮的人。
一想到这里,逍遥子的也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很显然,推测出来的这个答案让逍遥子本人不寒而栗,感到震惊了。原本,逍遥子对阴阳家并不是很在意,亦对那个被尊称为神的家伙也是不屑一顾,可眼下看来,这东皇只怕是一个恐怖到极点的人。
随着赤松子一一道出曾与东皇的交锋。逍遥子的脸色已经几乎冷的像冰。
一击。
仅仅是一击,便让赤松子成为了眼前这副模样。
“六魂恐咒……”
目光定格在赤松子那已经是枯瘦如柴的手臂上,上面几乎是皮包着骨头,而无数的血色纹路就好似那青筋一样暴露在了视线中。却听赤松子说道:“这六魂恐咒堪称阴阳家最为阴毒的咒术,它以人的真气和血液为火种,点燃了它,便是点燃了一个人的性命。”这样的形容。是赤松子这几年来对六魂恐咒的最佳感叹。
听到这里,逍遥子也算是明白了之前对方为何阻止自己以真气探查的事情。
停顿了一下。却见赤松子用一种极为自愧的语气说道:“老道连累了医家宗师念端啊。”一年前,赤松子偶闻医家宗师念端的身体出现了问题,这让他察觉到了不妥的地方。
当面见的时候,赤松子却是明白了其中的情况。
当初治疗的时候,一时不察,竟是让念端也中了六魂恐咒。区区的几句话,再度让逍遥子对那阴阳家的东皇太一印象再度加深。
阴森。
恐怖。
神秘。
这便是东皇太一。
而同时逍遥子却也明白了今年的这一次天宗人宗两宗掌门的论道对决是什么样的情形了,这不是论道对决,这将是托孤。
与此同时。
道家。天宗。
禁地。
这里是道家北冥子所在的地方,也是教导关门弟子晓梦的地方。
这一刻。
年纪已经有了十二步入十三岁的晓梦此刻并没有闭关,而是歪着脑袋望着眼前这出尘如仙的背影。那一头的银发不断的飘扬着,在配合身上的那一身道袍,可谓是天仙。
这人,正是晓梦的师傅,北冥子。
而晓梦这一刻正站在对方的身后。侧着头悄悄的看着那被北冥子拿在手上的竹简。
瞅了半晌。
晓梦不由的迷惑了,师傅手中拿着的并不是什么道家典籍,更不是道家秘宝,而是其他的东西。
看了半晌,她的目光尤其是盯着竹简上那刻着的奇特的生物形象半天后,晓梦终究是忍不住心中的疑惑。出口问道:“师傅,这不应该是那些方士们才会的东西么?”
是的。
晓梦看到的正是丹法,那些方士最会的东西。
“不!”
然而,对方否定了晓梦的想法:“这是我道家的丹法。”
“噢~~~”
若有所悟的点点头,晓梦也不管是否真的明白了,反正在这一刻她是用一种小大人的模样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只是有一句话她没有去询问,那便是可在竹简上的那只长得像乌龟的生物怎么那么怪。这鬼怎么刻了一条龙的头?
那不是玄武。
这一点晓梦可以肯定。
没有理会身后徒弟的小心思,北冥子放下手中竹简,缓缓站起身,目光望向了外面。
身后。
晓梦突的抬起了头,她刚刚好似听到了师傅那小声的自言自语。
苍龙七宿。
这便是她听到的东西,只是让晓梦疑惑的是,这又是什么?
……
燕国。
蓟都。
岳缘与婠婠的对视,终究是以婠婠扭过头避了开而结局。
唯有婠婠的一句话在空中飘荡。
“曾闻你见石青璇的时候,戴过三张面具。”
“人家想知道你是否藏了第四张,第五张……真正的你是什么样子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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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下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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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7章 叛逃
readx;你有几张面具?
这是婠婠在这一刻提出来的问题。
目光深沉,严肃,却又认真。
一双瞪大的大大的美眸,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岳缘,视线停在脸上的面具上。那目光,好似要看透岳缘脸上的黑色面具,要穿透脸,直入脑海的深处。
目光闪亮。
岳缘与婠婠那双盈盈如波的双眼对视着,不避不让。
沉默了半晌,岳缘的声音落入了婠婠的耳中:“东君,你想说什么?”
“东皇,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婠婠一听这话,没有好气的撇过头,对方连称呼都变了,显然岳缘没有真正告诉答案的打算,说道:“我这些年研究过你做过的事情,发现你做事都有着自己的明确目的。”
“在大唐如此。”
“在这里,也该如此。”
婠婠踮着脚一个人在岳缘的身边如同蝴蝶翩翩而舞,压根儿看不出这是一个有着孩子的母亲该有的模样,反倒是有了一种年轻少女的活泼感觉,那翩翩起舞的动作正是她自然而然的天魔舞,一边转着身子的同时,婠婠一边说道:“当初恍的看起来,你那是为了争夺道统,争夺天下,压佛抑魔,但实际上这些只怕是顺带的,你根本的目的不是这个。”
“师妃暄很可怜。”
“一直活在仇恨里的她直接被你带偏了。”
“甚至连我也被你带偏了。”
“可是人家思考了很长时间,这才从其中隐隐的发现岳郎你身上的不妥。或许你本身的心思不是这样,但你自己的行为确是不由自主的那么去做了。”
“就好似一个人的直觉一样。”
当怀疑起来的时候,一个人就会追根究底的去探查,不管对方做什么都会被脑补出一个其他的理由。眼下,婠婠便是陷入了这样的状态。围着岳缘转了一圈后,婠婠在岳缘的面前停了下来,“在人家的眼里,岳郎身上的秘密实在是太多了。”
“你知道的,女人对秘密什么的可是十分好奇的。”
望着眼前这个一脸八卦的婠婠。岳缘仍然保持着安静,只是目光柔和的盯着对方。而婠婠则是迎着岳缘的目光,轻轻的靠了上来,玉指不断的轻轻在岳缘的心口点着。同时说道:“告诉人家你真正目的,展现出你的真正面目,人家就会乖乖的了,不会做惹你生气的事情了。”
“……”
看着这几乎是千变万化的婠婠,岳缘不由的叹息了一口气。这暗夜精灵。浑身上下四溢散发的是一种别样的妖媚。但事情的真相……甚至到现在弄的连岳缘自己都没有办法彻底的确定。
在经历了这么多后,岳缘甚至有时候会在暗里怀疑……自己当初第一次踏入神雕的时候,是真的单纯只是为了莫愁而来吗?
又或者是为了莫愁而来,但并不仅仅是为了一个人。
有一种直觉,岳缘觉得自己只怕是再过不久,便能彻底的解开这个秘密。
岳缘的沉默与安静落在了婠婠的眼中,却没有让她觉得太过意外。咂吧了下嘴,贝齿轻咬玉唇,婠婠嘀咕道:“看吧,果然是这样。你在戒备。你在警惕。甚至,人家能够感觉到号称天下无敌的你其实在害怕……这个词说起来不好听,但你给我有着一种奇怪的感觉。”
“岳郎你这个感觉,让人家想起了一个人来。”
“他可是我阴癸派曾经的大敌啊。”
听到这里,岳缘便知道婠婠所指的是谁了。阴癸派曾经的大敌除了慈航静斋外,那么就只有一个了,这人便是邪王石之轩。
“婠婠,你到底想做什么?”
岳缘的目光落在婠婠那张吹弹欲破的俏脸上,侧着头看着对方。
“不知道。”
摇摇头,婠婠的表情突然安静了下来。整个人的神情都有一种奇特的自我迷茫,玉手轻抚着岳缘的脸,指尖在黑色的面具上摩挲着,自言自语道:“人家突然有一种想要用玉石俱焚与你同归于尽的冲动。”
“!!!”
岳缘闻言也不由的一惊。心头莫名一凉,怔怔的看着婠婠。
天魔功的玉石俱焚,绝对不可小觑。
尤其是当这一招落在眼下的婠婠的身上的时候。就在岳缘有些愕然的时候,却见婠婠再度笑了,笑声宛若银铃,“嘻嘻……人家骗你的哩。”
……
秦国。
咸阳。
在这一天。原本正常的咸阳在这一刻再度变得紧张起来。
无数的披甲战士正在城里不断的巡逻着。
同时。
一张张丝绸告示也被官府贴在了街道显眼的位置,上面赫然是画着一个人的模样,通告着一件事。
那便是帝国的剑圣盖聂叛逃了。
丝绸上画着的正是盖聂的模样。
可惜无数的士兵几乎将咸阳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寻到盖聂的踪迹。
这堂堂帝国的剑圣叛逃了?在无数人听到这个消息后,没有不表示震惊与愤怒的。倒是在一些有心人的眼里,反倒是另外一个模样。
“师兄,叛逃了?”
语气疑惑,但意思肯定,卫庄看着这个已经传遍了咸阳,已经向秦国整个疆土开始传递的消息后,脸上流露出一丝笑意,但同样还有着些许疑惑:“为了什么而叛逃?”
这官府传出的消息表面看起来正常,但在卫庄的眼里显然是错漏百出,根本没有解释真正的理由。
师兄弟做事完全呈现南辕北辙的态度。
在盖聂叛逃秦国的时候,这几年里卫庄反而是在加大力度与秦国接触。当初在面对岳缘后,卫庄便知道自己一个人包括他的聚散流沙的力量实际上还是太小了。
面对东皇的压迫,竟是没有反手之力。
出身鬼谷纵横的卫庄十分清楚权力有着怎也的作用。
再加上自身想要的达成的目的,卫庄眼下选择了与秦国合作,借用一个最为强大的国家的力量来平添自身的能耐。要知道借势,可是鬼谷纵横一脉最为擅长的。
“赤练。”
一声招呼,那站在外面静观池塘游鱼的红色锦衣女子不由闻言抬头,望向了那端坐在亭子里的卫庄,面露询问之色。
“你陪我一起去拜访李斯。”
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这个容貌娇媚的女子。卫庄顿了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陪同。
是的,在以往卫庄他可是很少这样做。
哪怕对方是赤练。
而在这几年里,他更多的时候都让对方跟在自己身边。极少派出去。是担心重蹈覆辙,还是在防备着什么?
这样的举动是从何开始的?
抬头。
望天。
寻思了半晌,卫庄突然发现自己这样的心思竟是在见到那东皇一面后,便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诞生了。
他能够感觉的出来,这股情绪它名为紧张。
这几年的时间里。作为与赤练熟悉的人,或者说整个聚散流沙的人都能够感觉得出赤练在变化,脾性行为在变化。要知道,一个人的行为一般是很难变化的,除非是受到了什么大影响。
在这四年里,赤练真正的变作了一个蛇蝎美人。
人如其名。
狠毒,是她的特点。
要知道在以前,聚散流沙的不少人都觉得赤练其实并不名副其实。可在这短短的几年时间里,她几乎成为了聚散流沙里最为出名的冷血杀手。
每次任务后,赤练则会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在角落里。不言不语的呆上好长一段时间。
旁人或许不清楚。
但卫庄明显的发现赤练这种状况是在赤练探查阴阳家禁宫后才发生,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东皇这家伙对赤练到底做了什么?
这根刺,几乎一直埋在卫庄的心底。而这根刺亦是促使卫庄也选择与秦国合作的根本原因之一。
水池边。
察觉到了卫庄那眼神深处变化的赤练也在心底不由的叹息了一声,她不知道自己该是欣喜还是忧愁。在过往,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留在赤练心中的绝对是快乐。
可眼下……
只要闭上眼,那个人的模样就会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
那堪称刻骨铭心的印象,让人怎么也无法抹去。赤练有时候很难想象,一个人怎能在心底刻的那么深。丝丝鲜血,那都是缕缕柔情。
清醒后。赤练明明知道那是幻觉,那是假象,那不是她。若只是柔情还好,可伴随的却还有哀怨痛苦。
可……
那一眼对一个年轻女子而言。那是一世啊。
陆展元。
卫庄。
岳缘。
在心中暗暗叨念了这三个名字,深吸了一口气后,赤练强压下心中的那份心结,便随着卫庄一起朝李斯的府邸的方向走去了。只是在路途中,她忍不住的朝阴阳家所在的方向悄无声息的扫了一眼。
“而今天,在这天下群雄的面前。赤练仙子她一身的罪孽……”
“由我纯阳岳缘一肩担之!”
脑海里莫名回荡的是这句话,纵观过往,赤练发现这是她到现在听到的最为动听的情话。
这是为了她说还是为了那个她而说?
莫愁……
可是赤练只觉得自个儿好愁。
心情繁杂的赤练轻一步浅一步的跟在后面,走在前面的卫庄脚步微微的顿了顿,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握住剑鞘的手不由的加大了力道。
而一直在赤练心中如阴影不散的岳缘此刻已经离开了太子宫。
与婠婠的交流说不上有多少收获,但也不能说没有收获。
踏出太子宫后,岳缘的视线投向了天际。
整个人一时间有些犹豫不决。
去见还是不见?
许久。
脑海里回放过婠婠那有些怜惜的话,岳缘还是放弃了那个打算。
最后,抬步离开了蓟都,唯有岳缘那低沉的嗓音在空气里回荡。
“就让这一切随缘吧。”
“逃开……也好。”(未完待续。)
038章 苍龙七宿(上)
一剑光寒。
削!挑!刺!
招式连环,如行云流水,剑锋在每个人的心口扫过,轻的就好像那清风拂面,随后留下的便是遍地的血落。哪怕是盔甲也无法阻挡渊虹剑的锋芒,士兵们呆呆的扫了一眼自己心口那不断喷涌而出的鲜血,手中长兵坠落,伴随着的还有他们的性命。
果不愧是帝国剑圣。
这是每个倒在盖聂手上的人的最后想法。
长剑一甩。
剑身上的血迹便一扫而空。
“天明,走吧。”
渊虹入鞘后,盖聂的目光这才落在那藏在角落里的一个小孩,迎着对方那颇有些害怕的目光,盖聂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上前伸出右手,握住小孩的左手,一步一步的离开了这个屠宰场一般的所在。
“……”
使劲的挣了挣,发现自己人小力气小,压根儿无法挣脱后,只能低着头,亦步亦趋的跟在身边。幸好盖聂的步子迈的并不大,到也能让天明跟得上。
不过即便是逃,可盖聂一路上并没有背天明的任何做法。
一路以来,都是靠着两人的双脚。
盖聂是一个武功高强的大人自是没有什么,但对于天明一个小孩子来说,却是显得十分的困难。不过让盖聂有些刮目相看的是,哪怕不过几岁,可天明这一路来竟然是坚持了下来,哪怕每次休息的时候。一双小脚上留下的尽是无数的水泡和伤疤,整个人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望向他的目光中也尽是厌恶。
可有一点。那便是天明这个小子竟然是咬紧牙根一点一点的坚持了下来。
对于一个大人来说没有什么。
可是一个不过五岁的小孩,却是难得一见。
眼眸深处,流淌的是盖聂对一个小孩子的欣赏。在他看来,只怕自个儿当初年纪这般大小的时候,恐怕也无法坚持这么长的时间,这个孩子真心有培养的价值。
若说在这之前只是他应承荆轲与丽姬两人的承诺,但眼下。在盖聂的心中则是真正的多了一份自我本身的赞赏。
一番逃亡,便是一路杀戮。
鲜血和冷漠的交锋点缀着这一路以来的景色。
入夜。
森林深处。
略带冷意的天气让一个不过是五岁的荆天明有些难受。但在这一刻,盖聂却是没有生火的打算。在没有彻底脱离秦军追捕的时候,在晚上点起篝火这无疑是给敌人点明了自身所在的地方。
开始荆天明并不明白,不过在盖聂那淡然的解释中。荆天明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明白没有。不过倒是没有再度闹着要生火驱寒,而是一个人蜷缩在角落里,将盖聂盖在身上的衣服死死的裹成了一团。
坚韧的性子……
月下。
手上的破布正在擦拭着手中长剑,盖聂目光隐隐的落在那蜷缩在角落里不吭的荆天明,目光带着一丝赞叹。这份赞叹眼前的孩子该得一半,剩下得一半却是对丽姬的赞赏。想到丽姬……盖聂的神色暗了暗,只怕这个时候已步荆轲的后尘了。
一个帝王最为忌惮的是什么?
纵横家出身的盖聂十分的清楚。而丽姬,无疑便是踏在了这个禁忌上。
一个小孩子在一路上表现出来的坚韧。这一优点,展示了丽姬对子女的教导能力。若说之前盖聂带着荆天明逃亡那只是他对荆轲与丽姬两人应下来的承诺,但在这路上的经历。倒是让盖聂的心中隐隐的多了些打算。
不过不管怎么样,应下来的承诺,却是要完成的。
另外一点让盖聂在意的是荆天明脖颈上的那诡异的纹路也让人在意。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是出自阴阳家的咒术。
可问题是一个小孩子身上为何留有阴阳家的咒术?
其中是什么缘由,着实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可惜纵横一脉,对咒术什么的完全没有任何的办法。即便发现了,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无可奈何。
“恩?”
“这声音……”
忽的回头,盖聂的目光朝林中深处望去,那里传出了一声树枝断裂的声响,声音略显沉闷。双眼微微一眯,盖聂不由的低语:“来的好快!”
话语落下,身影一动。
盖聂已经来到了荆天明的身前,一把将快要入睡了的荆天明夹在了咯吱窝下,随后人便是移形换影,轻身功法施展而出,再度开始了逃亡。
……
路上。
回到秦国境内的岳缘便已经发现了边境的变化。
许多沿着北方而去的方向,通畅的路径都变得极为的戒备起来,不少的士兵都被安排在了这里,沿路检查着百姓的行踪。
这种情况在少司命携带着一封密信落在手上后,岳缘这便清楚了其中的根本缘由。
盖聂叛逃了。
携带着十九子天明逃亡了。
而逃亡的大概方向正是北方。
“这么快……”
目光从丝绸上收回,眼角的余光扫向了站在身后不言不语的少司命,岳缘看着这个不言不语,没有任何表情的少女半晌,这才问道:“除了追捕,秦王政没有做其他的事情吗?”
“……”
不言不语,只是那美眸微微动了动,少司命从身上再度拿出了一个丝质卷轴恭敬的交给了岳缘,这份卷轴样式上与众不同,并不是阴阳家惯用的东西,而是黑色的。
这卷轴模样,岳缘自是一眼便认出了只怕是秦王政亲自书写的东西。
显然。
这一份带着少女体香的卷轴便是答案。
打开。
一目一行。
哪怕是来到了这里这么长的时间。秦国小篆仍然让岳缘不适应。
在看完了卷轴上的文字后,岳缘沉默了。
半晌。
岳缘出声了:“那就这样吧!”
“灭了燕国。”
这一路南回岳缘便是在考虑这个问题,而在他内心的深处。重回咸阳后,便会重新启动秦国灭国的进程,只是没有想到秦王政也会是这样的想法和心思。
灭燕,这将是一个帝王的迁怒。
咸阳宫里发生的背叛事情几乎都落在了阴阳家的眼中,虽然一些过程并没有见到,但这明显能够脑补出来。
愤怒的秦王政已经到了释放怒意的时候,不过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清醒给自己信息,显然秦王政还没有忘记当初两人的交易。记得延迟灭燕的期限。
秦王政,倒也没有因为感情愤怒而昏聩了头脑。
而岳缘数次与婠婠的交谈,岳缘却也明了了婠婠的选择。
她的好奇心太重了。
她太针对了。
若是任凭对方那样下去的话,岳缘不敢想象会是何种结果。直觉中。一股隐隐约约的杀机已经来到了头顶的上方,那不仅仅是身体的缘由,还有其他的东西。
若说以往那只是不明显的感觉,可现在岳缘越发的感觉到了这种奇诡的杀意。
潜意识的岳缘会去阻止。
让婠婠那样下去,那会是大问题。
眼下。
岳缘便要以天下大势直接碾压婠婠的那份小心思。
灭燕,已然是势在必行。
可同样摆在岳缘的还有一个难题。
那便是孩子……
为了不让婠婠发疯,那必须都有一个好的方法。
沉吟了半晌,岳缘回头对少司命说道:“召月神,大司命北上。星魂继续负责金部长老云中君的炼丹事情。这个事情不能搁置。”说到这里,岳缘的语气停了下来,似乎有些接下来的事情让人难以抉择。
半晌。
岳缘终于下了决定。
只是因为黑色面具的遮掩。无人能察觉到他面具下的表情,只听岳缘淡漠的说道:“让月神唤醒水土二部长老,召他们北上。”
“!!!”
一直以来少司命的模样都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可谓是真真正正的做到了从心里到表情的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但在这一刻,这张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的俊俏脸蛋儿却是有了表情。
那是惊诧与震惊。
身为木部长老。她当然知道阴阳家有五部长老,其中活动最多的正是金火木三部。金部云中君负责炼丹制药,而她与大司命则是做事。可一直以来,水土二部一直隐隐的潜藏在下面,几乎没有动作。
可以说自阴阳家分出五部后,这水土二部就跟不存在一样,好似阴阳家压根儿不存在一般。
甚至。
让少司命在内心的深处也颇为怀疑这水土二部是否存在。
可在这一刻,岳缘的话无疑否定了她的想法,同样让她震惊了。
唤醒二字……这代表的意义总有一种让人隐隐发寒的感觉。不过这倒也让少司命有了一堵这在寻常中都不见踪迹的水土二部的长老究竟是谁,是何种模样。
三大长老,一大护法齐聚,这其中表达出来的意义……
这是要彻底动手了吗?
与此同时。
道家,天宗禁地。
晓梦歪着头看着眼前的身影,嘀咕着问出了这几天一直盘旋在心头的疑惑。
“师傅,师傅。”
“嗯?”
“那苍龙七宿究竟是什么?是天象吗?”
“天象?呵呵……”
“师傅您笑什么?难道不是?”
“那晓梦你告诉为师,你这几天来看了不少的典籍,了解到了的苍龙七宿是什么。”
“角、亢、氐、房、心、尾、箕所应对的是木、金、土、日、月、火、水。这些都是天象上的那些星辰……”晓梦清脆的嗓音中,还是表达了她的理解。
“哈哈!”北冥子闻言笑了,柔声道:“在许久以前为师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在鬼谷那个老不死的提示下,为师才发现其实并不是这样。”
歪着头,不过十二岁的晓梦迷惑了,眨巴着眼睛表示自个儿不明白。
伸手摸了摸晓梦的脑袋,北冥子这才继续说道:“说说现在阴阳家的大概情况。”
因为赤松子的缘故,天宗自是对眼下的阴阳家有着大概的了解。
晓梦同样清楚。
闻言,晓梦直接回答道:“阴阳家以前结构松散,在那个东皇驾临后,眼下阴阳家下面分金木水火土五部,上有护法……苍龙七宿难不成?”说到这里,晓梦猛的停了下来,自言自语道:“不对。”
聪慧。
这个词便是用来形容晓梦的。
不过十二岁的她已然发现了这其中的让人奇怪的地方,在结合师傅北冥子的话……一时间,晓梦双眼发亮,显然是猜测到了什么,却听北冥子说道:“在数年前,阴阳家有一个名为焱的女子逃了,不知所踪。”
说到这里,晓梦俨然明白了。
出自师傅嘴中的那个苍龙七宿不是指什么天象,只怕是指阴阳家,指一个人。
东皇太一。
抬头。
恍然中,晓梦似乎看见了一个身穿黑袍,黑色面具遮面头顶弯月的神秘男子正在俯视着自己。(未完待续)
ps:肠胃不好,再加上上晚班,身体很废,在医院里呆了段时间。
039章 苍龙七宿(下)
背叛。
分裂。
阴阳家自道家而出,从根子上乃是道家,只不过在这许多年的时间里辗转发展出了自己的东西。
晓梦眨巴着眼睛,静静的听着这个只要成为道家弟子后都会知道的事情,那便是关于道家的分裂,本宗分为天宗人宗,还有一脉脱出成为阴阳家。
这个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在天下,在百家中都算是人人知道的事情。只是没有几人知道阴阳家是为了什么而脱离道家的,是得到了什么而离开的。
甚至。
这一点连人宗的人都不知道。
唯有过往的阴阳家高层与道家天宗历代掌门知道阴阳家究竟是从道家得到了什么。
这个便是苍龙七宿。
从某方面来说,阴阳家便是为了这苍龙七宿而存在的。在东皇驾临前,阴阳家本身的结构并不是眼下这个样子,有时候哪怕是来人貌似仙神,但对于人来说,当权欲大到一定地步,是极为不容易放弃的。
可是原本阴阳家的领导却是这般容易的放弃,这一点更是贴合了北冥子的猜测。
只是北冥子猜测归猜测,却压根儿就没有料到这一点与他想象中的根本就不一样。但是从某方面来说,两者造成的结果却是一般无二,并没有什么不同。
日月金木水火土,这些都隐隐指向了一个人。
可北冥子的修行直觉却是告诉了他仍然只是揭露了苍龙七宿的一个外在的秘密。真正的核心仍然没有被解开。北冥子有一种感觉,这苍龙七宿只怕不仅仅是指一个人,极有可能还包含了更重要的东西。
只是眼下。仍然无法解开。
思绪飘渺,沉吟了半晌,北冥子的心思几乎放在了另外一个老头的身上,或许从这个人的身上倒是能够知道些什么。
一座山谷。
一缕炊烟。
一个棋盘。
一个发须皆白,却又秃顶的糟老头。
棋盘上,黑白分明。
两色对峙。
呈现一种相当的姿态。
好半晌。
这糟老头也没有落下一枚棋子,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这棋盘。静静的注视着。
一阵清风吹过。
掀起了糟老头身上的衣衫。
霎时。
一阵灰尘被拂了起来。连同那落在棋盘上的些许杂草和树叶也被吹的飞了出去。
这……竟然是一种不知道停了多长时间的人与棋,生生的给了人一种惹尘感。
“哎!”
一声叹息。饱含一种深沉的沧桑感,糟老头微微的动了动眼皮,眼眸深处早没有老头该有的浑浊之色,有的只有一种深沉到好比无比汪洋的湛蓝。死死的盯着棋盘瞅了半晌后,这才抬起头,望向了那蔚蓝,万里无云的天空。
“时也,命也。”
“苍龙七宿,千秋大劫……扭转不了,阻挡不了吗?”
“这终于要开始了,只是不知道你这次渡不渡得过……”说到这里,这个秃顶糟老头的情绪颓然起来。右手拿起一枚黑棋直接压在了棋盘中心,刹那间这棋盘彻底崩碎,恍若被时间风化了千年。化作了丝丝飞灰,被风一吹,一散而空。
“爱本祸劫,你渡不过这苍生便无碍,你渡的过……这苍生便有难。”
“老夫,可不赞同你那大一统。物竞天择的理念。”
“你偏激了。”
自言自语道这里,这秃顶糟老头终于慢慢的站起了身。佝偻着身躯,单手负背,朝远处炊烟升起的房屋缓缓走去,同时用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所以,哪怕曾为好友,哪怕老夫历经千年付出性命亦要让你再次入眠。”
“东皇。”
慈祥的身影立时不见,环绕其身的唯有肆无忌惮的杀意。
就在这时,那炊烟环绕的屋子里跑出了两个小孩子。
远远的见到这秃顶糟老头的模样,两个小孩眼中便是一喜,其中年纪稍小的一个已经张口出声了,略显清脆的男童嗓音在山谷里回荡:“爹爹,爹爹,吃饭了。”
年纪稍大的兄长见状连忙护着弟弟跑了过来,目光中同样是期待之色。
几乎是同是。
老者身上的杀意已经是消散一空,回复了原本的慈祥形象。
其中。
年纪稍大的兄长先是对老者恭敬的行了一礼,这才引着弟弟一同陪着老者进了房间。
饭后。
年幼的弟弟一个人在山谷里玩耍,而中年女子则是在厨房里忙弄着,至于年纪稍大的兄长则是站在了秃顶糟老头子的面前,嘴唇微动,唯唯诺诺的停在了那里。
老者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对方,等待着对方的话。
许久。
少年说话了:“爹爹,我想跟聂哥哥和庄哥哥一样学东西……”
然而等待少年的只有这老者的一句极为威严的回答:“不行。”顿时,这话便彻底将少年心中想要说的话,只能呆愣的站在了原地,默然无语,静静的看着老者起身离开了房间。
……
与此同时。
秦国。
北方的一处小镇。
民房。
轰!
这座简陋的房间,在真气震荡中,彻底的飞在了半空,化作了无数的碎末,在这些碎末飘荡的同时,更是莫名的凭空引燃,最终化作了一团巨大的火团。
火团下方。
衣袍飞扬,一道漆黑的人影静立在那里,静静的注视着这火团在面前消散一空。
而同时……当火团消失后。一阵白色的水蒸气则是自那黝黑的面具空隙里钻了出来,升腾而去,在人的头顶。好似凭空多了一朵白云。
呼——
岳缘压下心中那突兀而来的情绪,整个人有些莫名。
就在刚刚,他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杀意,让他有一种面对来自世界的恶意的错愕感觉,确切的说血脉深处感受到的恶意。一时间真气震荡,体内压制的情况霎时爆发,将所呆的民房在眨眼间便化作了一团巨大的火团。
不远处。
少司命的裙摆在劲风下吹的不断的飘舞。脸上的面纱同样是死死的覆盖在了玉脸上,显出那娇嫩的痕迹。
刚刚东皇的莫名爆发。着实让少司命吓了一大跳。
若不是被东皇用劲力推送了一把,只怕在未防备之下,她也同眼前这渐渐消散的火团一样没了。只是为什么会突然这样,难不成东皇阁下身上的隐患已经爆发了。
抬眼望去。
少司命第一眼见到的是那漂浮在岳缘头顶。纯粹由水蒸气组成的白色云团。
消散组成转动,连绵不绝。
好似那不是水蒸气组成的云朵,而是一条什么生物在其中盘旋。
不一会儿,当这白色云团开始转红的时候,这才被岳缘一气震散,消弭一空。
察觉到少司命担心的目光,岳缘随意的摆摆手,示意自己并没有什么事,反而吩咐道:“没事。重新换一所房屋吧。”说完,岳缘已经转身朝远处走去。
“……”
少司命目光盈盈,好半晌这才收回了目光。
不过当她的视线收回后。却是又突兀的落在了地上,那里多出了一件东西。
一眼望去。
少司命当即认出了那是什么,这是东皇身上佩戴的饰物——玉佩。
这玉佩自她见到东皇的第一眼起便有了。
上前捡起后,少司命这才发现这块白玉玉佩图案颇为复杂,是一种组合而成,可以分开成三小块。也可以成为一整块,而且玉质极为上佳。乃是难得的好玉。
“!!!”
拿在手上,这玉佩给人一种温润的感觉,但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刺人之感。就好像手上的不是一块白玉,而是一根根银针刺向自己的手腕,有一种扎人的感觉。
不由自主的少司命便将真气朝这玉佩输了过去。
只是这一输,顿时让她人不由的闷哼了一声,面纱下的嘴角已经渗出了鲜血,面纱上更是留下了一丝血色痕迹。
瞳孔瞪大!
眼眸深处,好似见到了一个人持剑而舞,好似天外飞仙,无数仙女绕剑而舞,直袭而来。
少司命震惊无比的盯着手中玉佩,额头不知何时尽是冷汗。
这是——剑意。
想了想,少司命便拿着这玉佩跟着岳缘离去的方向走了。
房间。
重新寻了一所房屋的岳缘端坐其中,继续等待着阴阳家几大长老和护法到来的同时,也在重新梳理着眼下的情况。
当少司命双手捧着玉佩走入房间后,岳缘抬头便见到了对方捧在手心里的东西。
眼神一柔。
右手张开,玉佩直接被岳缘吸入了掌心。
这玉佩岳缘是熟悉的。
这东西是同这一身隐身盔甲一同被商秀珣打造的。在隐藏自身伤势的时候,她当时同样没有望了在他的身上挂上坠饰。
行走江湖,只要有身份的人,基本上都会在身上点缀一些饰品。
更何况是他岳缘。
虽然寻常的时候,岳缘本人并不怎么在意,除非偶尔故意打扮,可女人与男人终究不同。
深深的看了一眼后,岳缘这才又将玉佩挂在了自己的腰间。
随后,岳缘这才打量少司命。
脸色微白,面纱上隐有血迹。
显然是受创了。
“下次注意一些!”
这种情况,岳缘并没有太多意外,对方显而易见的是大意了,被玉佩上残留的剑意击伤。
随后岳缘便再度闭目沉思刚刚那一闪而过的恶意为何而来。
难得这世间还有引起他注意的高手了。(未完待续)
040章 阴阳妙法(上)
(); 边陲小镇。
没有理所当然的寻常百姓,在这里,呆着的尽是全身戎装的帝国士兵。
三步一哨,五步一岗。
整个小镇几乎成为了军营所在。
随着军队的目的性行动,在这边境上,几乎聚集起了十数万的战士,所为的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灭燕,统一整个华夏。
清风吹拂。
连的空气里,似乎都有一种腥味。而在四周,野外的一些小动物早就消失的一干二净,至于大一点的则早就成了帝国士兵的刀下肉,成为了士兵们的口中餐。而那肆意的杀意,更是几乎连天空的云朵都扭曲得纠结起来,使得整个天地间一片肃静,唯有那军营中时不时传来的兵器交击声,盔甲摩挲声不绝于耳。
勇猛好战!
一往无前!
这是岳缘对秦国士兵的第一眼印象。
自从当初来到这个世界后,这个印象在这些年来就从来没有任何的变化。
山顶。
岳缘立足其上,静静看着下方那绵延不绝的军营,默然无语。
半晌。
一连串清脆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
“舜(娥皇),见过东皇大人。”
温厚的男声,柔和的女音,两道声音不约而同的在岳缘的身后响起。回过头,岳缘见到的便是一男一女,正俯首行礼。男的一身紫色锦衣,发色有着些许肉眼不可瞧的杂色,面色略显愁苦,让人觉得整个人从内至外都有一种憔悴之感,正是土部长老湘君。而女的亦是一身紫色长裙,模样娇美,可面色同样彰显一种隐隐的憔悴之感,鬓角的俩缕秀发垂在胸前,惹人爱怜。她,正是水部长老湘夫人。
“噢!”
“你们来了啊!”
岳缘目光在两人的面上停留了一会儿。上下打量了下两者的神色和精神情况后,岳缘这才随口说道:“最近休息的可好?”
“儿女情长自是小事,东皇大人的事更重要。”
出声的是土部长老湘君,温厚如厚土大地的嗓音显得不卑不亢。
同样。
湘夫人也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这简短的对话在湘君和湘夫人的嘴中并没有什么问题。可对站在岳缘身边的少司命的耳中却是压根儿就不同。
美眸微转。
她的目光深处透露出一丝迷惑。
是的。
迷惑。
少司命很奇怪眼前这水土二部长老的语气和神色。要知道,她可是清楚的传达了岳缘的命令给月神,明确的是指唤醒水土二部长老。这唤醒二字……其中代表的意义,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
虽然少司命成为了木部长老,但在她的经历中。却是没有怎么接触过水土二部。可以说,同为长老,少司命今天这是第一次见到水火二部的长老。
这两人对她来说,就是陌生的。
阴阳家分部极为严格,在五部中各自都有着自己的事情,之所以金木火三部互相接触的比较多,那是因为金部长老云中君徐福需要替东皇炼出想要的丹药才让三部交错合作。
木部能对药物影响,而火部就凭火这一个字,就不用说了。
在阴阳家五部中,反倒是水土二部隐而不显。不仅是长老,甚至是两部门下之人都不怎么多,比起其他三部来,可谓是少的可怜。
可以说,因为年纪的缘故,少司命成为成为木部长老的时间要远比其他几人要少,所以有一些东西她并不知道。唯一了解的是水土二部长老两人乃是夫妻。
目光盈盈,视线悄然的停在两人的脸上,心中诧异着对方为什么是这么一副憔悴劳累的形象。
在少司命看来,哪怕是马不停蹄的赶路。以两大长老的身份和能耐也不应该出现这样的情况。只是哪怕她满腹心思,面色仍然是清清冷冷,就那么安静的站在岳缘的身后,不动也不会说话。
“路途劳累。湘君你先下去休息吧。”
目光挪移,在湘君的脸上停留了下,看着那有些苍白的面颊,岳缘这般吩咐道。
“是!”
弯腰一礼,湘君却也觉得自己本身也累,再加上东皇口中的话显然是要与娥皇有话要说。故而他没有任何的意见和想法,反而是有一种迫不及待的感觉。在行了一礼后,湘君人这便下山休息去了。
随后,山顶便只有三个人。
目光从湘君的背影上收回,视线停在了湘夫人的玉脸上。头微微一侧,岳缘眼角的余光则是落在了少司命的身上。
察觉到这份目光,少司命亦是恭敬的行了一礼,沿着湘君离开的方向下山去了。
顿时。
这山顶便只有两人了。
两人四目相对。
岳缘双目微微一眯,面具下的双眼再度打开的时候,已经变了。
两点幽芒面具下亮起。
就如同黑夜中的猫眼一眼,绿的让人心慌,让人头皮发麻。
微微昂首,岳缘的声音飘渺的如同魔音,丝丝缕缕直入人的心头,“看着我的眼睛。”
似乎是受到面具下这两点绿芒的影响,面前湘夫人的双目也渐渐的失了神采,整个人好似瞌睡来临,双眸慢慢的闭了起来,一个人就那么站着入睡了过去。
风吹过。
吹的湘夫人鬓角的俩缕长发不断的飘舞,还有那一身的香气也弥漫在了风中。
半晌。
岳缘眼中的绿芒也是消散一空,随后人抬起右手,中指微屈,轻轻的在对方那微蹙的眉心中心轻轻一点。
一时间,这一点如晨钟暮鼓,如天际惊雷,将湘夫人惊醒了来。
睁眼。
湘夫人见到的是岳缘背负双手立足身前的模样。
一惊一震。
随后,湘夫人弯腰一礼,道:“水部女英,见过东皇大人。”
……
山腰。
路上。
少司命踏步而行,一路上她都是那种不变的安静表情。只是在就要下山的那一刻,她的目光终于有了些许变化。
山路的尽头处,土部长老湘君正站在那里等着。
等的不是湘夫人,而是她少司命。
这是少司命一眼见后,心头升起的念头。脚步顿止,少司命就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看着对方。
“你,便是木部长老少司命吧?”
话是疑惑,但语气却是十足的肯定,就好似这句问话只是湘君的一份自言自语,目光停留在少司命那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视线似乎要透过那遮掩的面纱钉在她的脸上。
许久,湘君这才收回那有些肆无忌惮却又没有任何亵渎意味的目光,这才叹道:“果然啊……你是一个安静的少女。”
“可虽然安静,但我也能你眼眸的深处看到一些东西。”
目光上移,湘君的目光印在了少司命的眼眶深处,说道:“轻描淡写遮掩不了的。”
“!!!”
闻言,少司命目光一凝,身上真气一震,四周的空气顿现波澜,吹的那身后树叶不断的左右摇摆着。对方那一眼,让她有一种错觉对方看透了自己安静的原因。
柔和,却又锐利无匹的目光。
这种矛盾而复杂的眼神,除了在东皇身上见到外,剩下的她只有在那东君和这个第一次蒙面的土部长老身上见到。这个眼神,告诉了她眼前这个湘君是一个有着许多故事的人。
“不用那么紧张。”
少司命身上的真气波动震荡,自是落在了湘君的眼中,见状,他微微无奈,摆摆手示意对方不需要这么紧张,说道:“我只是感到有些闷,想找一个安静的人说说话。”
“……”
少司命仍然是保持着戒备,哪怕对方同为五部长老之一,可在这一刻她也在警惕着对方。这人,太过怪异了。或者说,那水土二部的长老都太过怪异了。
那种怪异感究竟是什么?
一时间,少司命在心底还未寻到合适的形容词。
对于少司命的戒备和警惕湘君并没有在意,而是随意的在旁边寻了一块大石坐了下来,这才一个人闷在那里说了起来:“我不知道自己现在是醒着还是在做梦?”
这第一句话,便不由的吸引了少司命的注意力。
“在我的眼中,一切都显得迷雾重重。”
伸出手,张开五指,湘君定定的看着自己的掌心的纹路,自言自语道:“我有时候觉得爱其实是一种可怕的力量,它可以剥夺你感知快乐的能力,让你觉得心累,更能真实与梦幻的界限……”
说到这里,湘君眯上了双眼。
一个人与姐妹二人的纠葛,在姐妹之间周旋,着实让身为男人的他感到心累。但还有一种让他在以往时不时会在凌晨惊醒的噩梦,就好似他在重复,重复着一些事情,他的生活……被人为的安排了。
那个安排的人是谁?
当然。
这个只是湘君心中那隐隐的想法,这个念头让他不敢深想,让他感到恐惧,深入骨髓的恐惧和寒冷。
他找不到可以说心底那份隐秘的人。
湘君觉得那样下去,他会被心中的压力压的整个人疯掉。
这次被岳缘召集来到这里,再遇见了这个保持沉默,安静的不会说话的少司命后,他才突然有了一种想要自言自语的说给别人听心头的那份秘密的心思。
而这个时候,少司命眼中出现了惊讶之情。
她很清楚的感觉到这个土部的长老湘君,在害怕。(未完待续。)
PS: 话说我发现的霹雳和火影同人没了的说……封了。
041章 阴阳妙法(下)
(); 山顶。
一男一女四目相对。
一阵清风拂过,荡起两人的衣袍不断的飘扬。
远远的瞧去,或许会让人觉得有着一种别样的暧昧气氛在其中荡漾,可是只要走到近前,定会发现这里的气氛压根儿不是什么所谓的暧昧,有的只有无尽的诡异。
湘夫人双目睁大,目光注视着前方的人。
只是对方的视线似乎看透了虚空,没入了其中,视线的焦点雅根本就不在岳缘的身上,整个人都在一种奇特的失神状态。
随着岳缘问一句,湘夫人便会应答一句。
一问一答下,这个水部的长老湘夫人则是显得呆呆的,没有原本的那种自然。
“这样啊……”
听着对方的回答,岳缘面具下的眉头不由的微微的皱了起来,对这种情况他虽然有心理准备,可是摆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在他的内心仍然有些无奈和迟疑。
脑海里回想着刚刚湘夫人的答案,这让他不由自主的有些感慨:“已生老死不相往来的念头,后面的结果只怕不言而喻……这结果不是我想要的。”
“嗯!”
“这种方式既然不行……那么,在改个方式。”
思考了半晌,岳缘的心里已经有了新一番的打算,右手伸出,中指微屈,就在湘夫人那怔怔的姿势中,再度点在了对方的眉心处。同时,两人再度四目相对,岳缘的一双眼眸变得漆黑如墨,两点奇诡的绿色幽芒自面具眼眶缝隙中浮现,旋转不休。
而且岳缘的嘴唇微动,一股仅仅只有自己和对方才能听到的低声轻语闯入了对方的耳畔。
目光。
语言。
再加上本身的功力。
三管齐下,一时间水部长老湘夫人就那么定格在了原地。
“唔……”
一身痛苦的**从湘夫人的口中窜出,在岳缘的力量下,她那皓白的额头不知何时已经是布满了香汗,两侧的太阳穴不断的跳动着。更是青筋暴露,整个表情痛苦不堪。
哪怕眼前的女子看起来十分痛楚,可岳缘似乎并没有在意,整个人已如仙神一般的无情。指尖不动。目光不移,嘴唇微启,那话那目光都在肆无忌惮的朝湘夫人的脑中钻去。
“之前的都是梦,你的性子不是那样的。”
“你叫女英,你有一个姐姐叫娥皇;你叫娥皇。你有一个妹妹叫女英。”
“姐姐的性子是这样的……”
轻声轻语,就如那在花蕊上翩翩飞舞的蝴蝶,就像那平静的好似镜面一样的湖面,岳缘的话就是那蝴蝶的触须,就是落入湖心的落叶,一字一句都会溅起一丝丝的波澜。
随着话语的进行,这丝丝波澜互相叠加,竟是越来越大。于是花蕊凋落结果,平静的湖面乍起波澜,掀起波涛。原本在湘夫人脑海里的过往记忆就那么一点一点的被洗去。被覆盖。
此刻若是有岳缘在其他世界的熟人在此的话,定会发现岳缘话中形容的姐妹性格是在哪里见过,绝对会让人觉得无比的熟悉。他是在以自己生命中女人的性子来催眠,来设定。
一炷香的时间后。
岳缘眼眸深处的幽光终于散尽,那摁在对方眉心处的中指也收了回来。那如邪魔低吟,仙佛吟唱的轻语声也在耳边消散。同时,在他身体的四周也散发出了一圈热浪,朝四面八方涌去,吹起了不少的杂草和泥尘。
“啊!”
一身惊呼,湘夫人整个人也在岳缘停下动作后清醒了过来。随即人已经失去了力道整个瘫软了下来。鬓角的发丝也是沾在了脸颊上,脸色有些苍白失色。身上更是湿哒哒的一片,那是被一身的香汗将衣衫全部湿透,在阳光的照耀下。彰显着一种奇特的魅惑。
“……”
就在湘夫人即将倒地的那一刹那,岳缘见状终是伸出手想要扶对方一把,可是伸出的左手却是被挡了下来。
挡下他手的正是湘夫人本人。
“东皇大人,我自己就可以。”
恭敬的声音中充满的是礼貌性的疏远,身形扭动,湘夫人在尽最后一份力气。以一招行云流水一般的身法将自己那要倒下的身躯强行扭转了回来,重新站在了岳缘的面前。
半伸的左手不着痕迹的收了回去,目光停在眼前这张颇为憔悴,显得劳累苍白的玉脸上,刚刚对方的语言和行为就让岳缘知道他已经改变成功了。
眼下的这种性子……
“水部娥皇,见过东皇大人。” 在将身上那让人显得有些狼狈的衣衫整理了一番后,湘夫人的神色微微有些尴尬,不过还是无比恭敬的行了一礼,但眼眸深处那种羞愤还是让人
一眼便瞧了个通透。
“此次赶路,你也累,下去休息吧。”见状,岳缘收回目光,随即便做下了安排。
目送着水部长老湘夫人的离开,岳缘就那么站在山顶,看着对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的尽头,这才自言自语道:“那么接下来便是湘君的问题了。”
心思定下,只见岳缘目光朝了树林的方向望去,随后身形一动,在一阵清风人已经随风朝树林的方向而去。
……
奇诡!
怪异!
莫名!
这是眼下少司命在听了土部长老湘君那种自言自语后,整个人可谓是一头雾水。不过,她感觉的出来,这个土部长老的精神上已经是极为的疲惫了,好似在好几个厉害的人之间纠缠交锋一样。
只是在阴阳家又有谁会去针对水土二部?
至少两大护法以及其他三部都没有这样去做,更不用说外面的百家了,要知道水土二部在阴阳家内部都稍显神秘。难不成是水土二部之间本身的问题?
少女有一种直觉,若是在听下去,只怕连她都会有大麻烦,整个人会陷入对方那种奇怪的状态中。
然而——
湘君似乎是好不容易寻到了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不是以往那种高耸的树木,不是鲜艳的花朵,也不是孤高绿竹,终于有一个有思想的人可以听他诉说。更让他满意的是,这个少女一直都是保持着闭口,不言不语。
这样的倾听者,怎能让人不满意?
低着头。
双手撑着下巴,湘君就那么端坐在石头上,一个人自言自语。他根本就没有扭头去瞧,也不知道这时候的少司命心中的戒备几乎达到了顶点。因为少司命思来想去,她发现了一个可能。
水土二部的情况,只怕是出自……
念头刚起,少司命便见自己身前莫名的暗了下来,一道黑色的人影将她娇小的身躯笼罩。
目光望去。
少司命见到地上的那道人影的头顶顶着一轮新月,原本紧张到有些发硬的身躯这才缓缓的松弛了些许,可心中那份不断作响的警铃仍然在她的心头上敲打个不停。
身后。
岳缘就那么站在少司命的身后,那宽大的衣袍因为身形急速的窜来使得那袍子不断的飞舞着,从少司命正面的方向望去就好像她身后张开了一道看不到底的黑暗即将要将少女彻底的包裹吞噬进去。
“!!!”
然而少司命还未转身,便觉得脖颈处一麻,随后整个人便晕了过去。
一把揽过倒下的少女,同时右手一伸,五指微张,袖袍一抖,只见树梢上的无数绿色树叶好似被系上了无数的看不见的丝线,在那一掌下全部被吸纳了下来。无数的树叶凝聚,最后在真气的作用下形成了一张绿色的叶被落在了脚边一侧。随后这才岳缘轻轻的将怀中的少司命放在了这由树叶形成的叶被上。
人这才转头望向了那端坐在青石上的湘君。
“……”
目光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东皇,湘君没有丝毫的动作,哪怕看着少司命晕倒,他也没有做出任何的动作,逃又或者是其他。湘君只是安静的等待着,他知道面临阴阳家的最高统领,他湘君是没有任何机会的。
半晌。
湘君的嘴角扯了扯,露出了一份苦涩的笑意。这才抖了下衣袍,拂去身上的灰尘后,起身望着那站在前面看着自己的东皇,“东皇大人,那个是什么?”
目光在湘君那略显憔悴的脸上停留了许久,听着对方的这句问话,岳缘自是知道对方话中所指的是什么。不过,湘君的这份意志倒也让人值得赞叹。
看透!
看破!
这可不是什么人都可做到的。
无疑,在过往的时候,他发现了一些不妥之处,并在内心深处加以怀疑了。
迎着湘君那询问的目光,岳缘沉思了下,倒也没有加以颜色,而是认真回答了对方的问题:“我称之为阴阳妙法。”这一套,是他结合以往武学上的剑法幻术方面的知识加以总结出来的能力。
似真似幻,是谓阴阳妙法!
真实的梦幻吗?
口中呢喃着重复了一句,湘君没有去询问岳缘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他只是认真的盯着岳缘,祈求道:“还请东皇大人对她好一些。”
“放心!”
“我不会害你们。”
“我只是想在你们的身上得出多情会是什么样的结果。”说到这里,岳缘已经走到了湘君的面前,面具下的亮点绿芒再度在眼眶深处亮起,同时右手已经朝对方额头的方向伸去,“作为回报,你们会体会到人世间难以想象的爱情……”
“这一次,你来做一次我……”
说完,便是一指点下。(未完待续。)
042章 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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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
苏醒的那一刻,出现在少司命身上的便是极端的戒备,身形扭转,目光极为警惕的朝四周打量去,只是见到的并没有什么让人值得注意的地方。刚刚清醒,在少司命脑海里停留的还是昏迷前那一刻的情景。
“醒了?”
温和中却又带有一丝娇媚淡漠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听到这个声音后,少司命扭过头,她的目光终于落在了这个发出声音的人身上,对方正是水部长老湘夫人,这一刻她正手拿着手帕安静的坐在那里。看那架势,刚刚是对方在照顾自己。至于东皇大人,并没有在房间里,那个奇怪的土部长老湘君也不在。
“……”
柳眉微蹙,感受了下身上的情况后,少司命直接起身,盘坐在了床沿上,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这个女子。感觉中,眼前的这个水部长老似乎在气质上有了些许变化,这与之前在山顶那匆匆一眼之见好像有些不同。
对少司命那略显戒备和观察的目光,湘夫人并没有在意,反而是收好手帕,一个人柔柔的自言自语道:“你太急了些,虽然木部功法不同金部和火部那么具有强大的杀伤力,可太过追求速度的话,会出问题的。”
“幸好我的功法对你木部的功法有着促《 进作用,也算是治好了你身体内的一些遗患。”说到这里,湘夫人抬起头又朝少司命投去了一个温和的笑容,“以后可要注意,欲速则不达。事情如此,功法也是如此。”
“!!!”
目不转睛的盯着对方,少司命内心里颇为诧异,那种诡异的矛盾感在她的心底越发的深了。同时,她的心头还有一个疑惑,那便是自己为什么昏迷呢?
难不成真的是欲速则不达?
好像……好像事情不是这样子的。
微微侧着头。在心中思来想去了一番,也没有发现什么好的念头后,少司命这才朝对方送去了一个感激的笑容。就在这时,房门再度被推了开来。
土部长老湘君一脸笑意的走了进来。
“夫人。”
一声温柔,一身温柔,湘君的推门而入,就好似那一股柔情穿透了房门来到了房间,一时间让里面平白无故的温暖了不少,只是这种温暖不是正常的温度起伏,而是心头的一种感觉。柔情似水的目光先是在湘夫人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儿后。湘君的目光这才转到了已经端坐在床沿上的少司命,视线投去,行了一个平辈之礼后,顿时笑道:“看来姑娘安然无恙,让这房间也变得五彩缤纷起来……”
至于端坐在床边的湘夫人则是起身朝湘君盈盈一礼,柔声怪道:“夫君……”
“啊!”似乎原本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湘君在这句话下立即将那已经说了一半的话语给从中截断,语气中带着些许歉意回道:“是我的错,夫人莫要见怪,我只是太过欣赏这一份美丽而已。”
湘君。湘夫人两人的对话互动,自是落在了少司命的眼中。少司命仅仅是从几句话中便得出了这水土二部两大长老的性格,这湘君似是风流倜傥,对美有着一种欣赏。
刚刚对方那一句拐弯抹角的赞叹。让她少司命竟然也没有丝毫的反感。
这是双方都是阴阳家人还是其他的什么?
而湘夫人则是看起来柔情似水,但以少司命本身的功法感触以及直觉上,这个温柔如水的女人只怕还有一份寒冷如冰的隐藏。这夫妻二人看起来是恩爱非常。
只是不知怎的,少司命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
三天后。
房间外。
小镇正中的空处。
岳缘双手负在那黑色的长袍下面。整个人在那一身黑金色衣袍与面具的笼罩下,神秘诡异非常。原本这里是帝国士兵的聚集点之一,但在三天的时间里。帝**队已经开始朝北方推进,在三天的时间里秦国与燕国已经在边界上交战了。双方交战的结果自是不言而喻,燕国可谓是节节败退。
这也使得这处小镇从边疆变作了帝国内部的小镇。
而在这段时间里,受到岳缘命令的人也同样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这里。
月神,大司命已然到达。
岳缘一身黑袍的站在中央,目光淡漠的望向北方,在他的身后则是站着刚刚抵达小镇的月神和大司命。在岳缘的一番询问下,月神自是将咸阳的一些事情进行了回答。
情报,无疑是自己人的更为有用。
对于秦王政,岳缘从不会相信这样一个帝王会全心全意的信任阴阳家,法家是什么样的下场,那是摆在阴阳家面前的最佳例子。虽说岳缘也不用在意这一点,可在眼下对秦国给的情报他从来都只是从上面看对自己有用的,至于那些掩藏在其中的陷阱无人会喜欢。
“大人。”
月神双手收拢在流云袖的下面,怔怔的看着岳缘的背影半晌后,还是忍不住的询问出了一个心中的疑问:“您为什么会让大司命在那十九世子的身上种下阴阳妙法封眠咒印?”
在月神看来,她无法理解其中的缘由。要知道,这封眠咒印可是阴阳家的禁术,由东皇创造,历来在阴阳家内部只有两人被种过。而这两人的身份,正是水土二部的长老。
由岳缘传达的命令中的唤醒,便是对此而来。
可她却又知晓眼前的男子这般做自是有着其中的含义,但月神却又看不透,这让月神的心中有些哀怨。对一个女人来说,看不透一个男人,那其实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有时候月神在想,只怕在几人中,眼下最与眼前这个男子亲近的是站在她身边的大司命……至于少司命,她还记得自己当初给对方的那份警告。
一旁。
大司命保持着安静,哪怕她内心也颇为奇怪,可对这些对话似乎压根儿就听不见,好似她本来就是一个聋子。
“……”
人,缓缓的转过了身,目光落在了月神的脸上。
看着那被遮掩在轻纱下的双眸,还有那故作镇定的神情,以及那平淡的口吻,岳缘却是知道面前的这个女子的内心里并不是这般平静,她是用问题来表达一个女人的不满,表达的无比的小心翼翼。
月神清楚,她的问题东皇明白。
面对岳缘的目光,月神并没有避开,仍然是坚持着对视。
为什么?
对于这个一生下来就被取名天明的十九世子,岳缘的心态本身就很奇怪。哪怕对方现在只不过几岁,可对岳缘来说,那也是一个男人。
要知道这世上有这么一个真理,那便是异性相吸,同性相斥。
相吸的比如男人与女人……
相斥的譬如男人与男人,女人与女人,其中代表的便是婆婆与媳妇、丈人与女婿……
于是,恩怨情仇就出现了。
当然这些也不是完全一定的,其中也有意外,同性相吸,异性相吸再相斥会的。
所以在这个时候听到月神突然这么问,岳缘只是在心中推测了下月神的心态后,随即面具下的神色变得有些哭笑不得。捏死对方?又或者派人杀掉对方?
拜托。
人家现在不过是五岁多,之前还居住在咸阳宫。
哪怕心头再不爽,他堂堂绝顶高手岳缘也无法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可就这么放下,岳缘的心头却又无法舒畅,念头不太通达。最终,便是让大司命在对方身上种了阴阳禁术封眠咒印,这才让念头舒畅了不少。
当然。
若要这份念头彻底舒畅,那么岳缘就必须将高月从婠婠的手上抢来。以前之所以不这样做,一来是因为他身上的情况,再加上为了让孩子有一个美好的童年,这才压下了这个想法。
而在今天,他的这个念头再度起来了。
因为有着明空做例子,岳缘实在是不放心将孩子交给婠婠来带。
心头是这般想,可在岳缘嘴上却不是这样说的:“这只是为了做一些防备而已,月神你不必介怀。”
月神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盯着岳缘脸上的面具看着。
这话……
有些言不符实。
因为月神非常清楚阴阳妙法封眠咒印这并不算是一个杀人的禁术,这根本上是一种催眠禁术。难不成也是如同湘君和湘夫人那样的情况吗?不过东皇既然不想说,月神自然也不会再去问了。
刚刚的那一番询问,已经将她内心的小不满发泄了出来。
一边。
大司命的一头黑发在清风下吹的不断飘舞,而她人则是继续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下,看着那裙摆处露出了修长的双腿,看着腿上那双墨色花纹的丝袜,怔怔出神。那出神的姿态,好像她已经将自己整个人从这个世界隔绝了出去。直到月神说道此行的目的后,大司命的注意力这才恢复了过来,人再度有了存在感。
刹时,她的注意力也放在了这对话上。
“我们这一次的目的……”
“灭燕。”
“同时,恭请东君飞仙。”
这话自岳缘的嘴中道出,顿时让月神和大司命两女都愣在了原地。(未完待续……)
043章 三路
(); 温度在一刹那间降了下来。
好似在这大秋天的时候,气候已经在岳缘的这句话下进入了寒冬。
月神一怔,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而大司命更是被这句话吓得浑身一颤,整个人的额头不知何时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香汗。一时间,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衣服是不是穿的有些少了,这天气变得好冷。
月神和大司命的反应自然是落在了岳缘的眼中,他在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后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是静静的看着两女。
一个一身香汗,衣衫已经被浸湿。
一个眉头微皱,神情震惊的同时更多的还是疑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念头几乎同时在月神和大司命的脑海中升腾而起。不约而同的,两女望向岳缘的眼中,都流露出了不明所以之色。
东君是谁?
作为阴阳家高层人物,她们很清楚。
在高层中,只怕除了那喜欢沉睡的湘君和湘夫人两人以及年纪最小的少司命外,其他的几人都知道东君。其中,尤以月神、焱两人最为清楚。大司命则是听闻过,只知道对方是一个能够和东皇并列的人……当然,在大司命的心底还是认为东皇更甚一筹,否则的话眼下的阴阳家便是二者并存,而不是只有东皇一人了。
离开的人,便是输者。
这是大司命的心中所想。当然这个念头不能表示出来,再说她只是听说东君的名声,却没有见过,论亲近程度更不是东君能比了。故而,在岳缘的这句话下,大司命只是紧张与害怕。
害怕什么?
她可还十分清楚的记得数年前在追踪焱时与东君试探**手的过程,仅仅是气势,就迫的她没有出手的勇气,其中这还是星魂的功法不同,才有一丝还手的余地。若不是东君大人心情在当时还过得去,没有被下属冒犯后生气的心思,否则的话……只怕他们回不来了。
直到现在,大司命还清楚的记得当初东君大人脸上那份隐藏不住的欣喜。就好像做了一件什么非常值得高兴的事情。
东皇与东君两位大人有矛盾,也是在那次行动后大司命得出了自己的观念。这份矛盾不是月神和星魂之间的那种争锋,而是一种更为复杂的关系。
男与女。
她不敢去推测。
这一刻听到岳缘的目的,大司命如何不紧张不害怕?一身香汗,已经彰显了她此刻的心情。
迎着月神和大司命两女的目光。岳缘只是淡漠无比的说道:“你们只需要保持安静,听我的就好。”说到这里,岳缘便已经转身离开,独留下两女呆呆的站在空地上,吹着冷风,目送着他人离开。
阴阳家从此就要分裂了吗?
嘴唇微动,月神用只有她自己能够听见的声音自言自语了一番,目光从岳缘离开的方向收回,内心之中却仍然忍不住的为岳缘的这份突来的决定而感到震惊。
面对百家的窥视,在这个时候阴阳家两大至尊却是内乱了起来。
这……
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有办法去询问当事人。月神在自己的脑海里开始不断的分析起这些年来的一些事情来,其中尤以东皇大人的行动方针作为了具体参考。很快,在月神的心中已经有了些许想法。
东君。
燕国。
焱。
东皇的数次离开。
还有前段时间莫名让大司命给逃亡的十九世子天明种上了封眠咒印……这种种行径加上东皇奇特的行为,让月神觉得只怕这个都是与东君有关。至少在月神的印象中,东皇和东君两位大人几乎从不做额外的事情。那般做法,显而易见的是有着别样的目的。
似乎想到了什么,月神的脑海里忽的想起了刚刚她询问封眠咒印的时候,东皇那面具下双眸中一闪而过的尴尬神情……扭过头,月神的目光落在了大司命的那妖娆无比的身上,停了下来。
神情一凝。察觉到月神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大司命便知道月神只怕会有吩咐。
果不其然。
停顿了一会儿,月神缓缓说道:“对那十九世子身上种下封眠咒印是我吩咐的……并不是东皇大人做的。大司命,你明白吗?”
“!!!”
大司命闻言不由一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愣愣的盯着月神。
沉吟了半晌,大司命的玉脸上终于爬上了一抹恍悟之色,然后在月神注视下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明了。
一个是仙神一样的存在。
一个不过是五岁大小的小孩儿。
这怎能放在一起?
东皇大人岂能做那样的事情……所以,这道命令是她月神下的。
这份心思。大司命已然明了。
故而,她点头了。
见状月神满意的点了点头,人这便朝岳缘离去的方向踏步而去。
……
哭声。
喊声。
马蹄声。
盔甲摩擦声。
兵器交击声。
还有那鲜血哗啦啦的流淌声……
战争,就这么在秦国的突然袭击下,再度展开来。
实际上,说突然袭击是算不上的,面对秦国一统六国的步伐,残存的国家几乎是每时每刻都在戒备着秦军的进攻,可以说在边境,燕国的士兵就没有睡好觉过。
燕国太小,太弱。
否则的话,堂堂太子丹也不会做出以荆轲行刺之事来,只是即便是墨家准备完全,仍是功亏一篑。当实力强大到一定程度后,便是碾压。人如此,国家亦是如此。
不过数天的时间,秦**队的步伐已经接近了燕国的国都蓟都。
中途。
随着秦军的步伐,燕国上下都变得歇斯底里起来。
有抵抗的,有投降的。
有自暴自弃的。
更有别有目的的。
在这个时候,燕国上上下下来了一幕百生像。
其中,燕国皇族比较起来更是分为了两个明显的极端。
一者主张抵抗,一者则是主张投降。
这两派各自的代言人更是让人觉得目瞪口呆。抵抗派的代表无疑是以太子丹为首。代表着燕国那一份抵抗秦国一统六国的人,再说他们也并不孤单,有着墨家作为后盾,而且还有其他亡国里继续抵抗的人。
譬如楚国项氏。
而投降派的代表人正是太子丹的父亲。也就是现在的燕国国王。
在秦**队不断进军蓟都的时候,燕国国都的朝堂上已经变作了乌烟瘴气,乱作一团。
燕,灭国在即。
同时。
太子府。
不过五岁的高月公主正在抱着一个缠满了丝线挂着铃铛的圆球在院子里跑着,嘻嘻哈哈叽叽喳喳欢快的笑声不断的在院落里响起。而在公主的身后。则是几个宫女正在陪伴着,小心翼翼的照看着,生怕公主殿下不小心摔倒了。而那些宫女的脸色都不是那么的好看,这显然不是因为害怕公主摔倒而造成的,而是外面那渐起的混乱的缘故。
而在院子边上,则是站着一身宫装的太子妃。
这个时候,太子妃的注意力并没有在前面不远处不断抛动着的女儿的身上,她的思绪不知何时早就飘向了远方。侧着耳朵,以她的能耐更是清清楚楚的听到整个蓟都那里面的混乱,还有那极远处隐隐传来的马蹄嘶鸣声。那是秦国的军队将近了。
“好一个釜底抽薪!”
歪着头,倾听了半晌,婠婠笑了,眼眸的深处跳跃着的尽是一种调皮,加上那用雪白的贝齿咬着嘴唇的动作,更是平添一份妩媚。玉指轻轻的点着自个儿的下巴,一边点着一边自言自语道:“这大势的用法倒也非常不错啊,就好像当初那群慈航静斋讨厌的尼姑一样。岳郎,你也变得和师妃暄一样讨厌了。”
“岳郎你是发现了人家的真正的目的,才迫不及待这般做的吗?这次是来生我气来的。还是抢孩子来的?”
“岳郎,你在这个世界到底流连了多少次了……”
“那么岳郎你在这个世界漫步究竟是为了什么?”
面对秦军即将围城,婠婠的脸上似乎并没有什么害怕之色,甚至对于燕国能否抵抗。她也从不抱任何的期待。对于眼下的燕国朝堂上下更是冷眼相看。
眼下。
对婠婠来说,现在高月更重要。
就在婠婠一个人沉思走神的时候,高月脆如糯米的柔柔嗓音传进了她的耳畔。
“娘。”
“人家跳舞给你看哩!”
举着红球,在一阵铃铛叮当声中,跑到了婠婠跟前的高月公主开始踮起脚尖,翩翩起舞起来。人虽小。可这舞蹈却是舞的极美。
与此同时。
在前往蓟都的路上,有着三路人正举步赶往。
一路只有一名年轻女子,一身藤紫与白色相间的长裙,修长的墨发扎成一束马尾束在脑后,头戴与衣衫一样的色彩的头巾,人正运起轻功急速朝蓟都的方向赶去。
她,正是从镜湖医庄出发的医家弟子端木蓉。
另外一路则是墨家众人。
只不过在中途的时候,墨家众人亦开始了分散,其中走在最前面的不是轻功最好的盗跖,也不是剑法最好的高渐离,而是一名头发雪白的女子,持箫而行。
目光悠然,眼眸的深处却是有着难掩的一抹担忧。
至于最后一路……
岳缘抬头望天。
乌云压城。
右手轻轻一挥,跟在他身后的阴阳家的人已然散开,各自朝蓟都的方向赶去。而他人,却是突兀的停在了原地,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未完待续。) 044章 取代
(); 傍晚。
没有秋天的金黄晚霞,也许是因为临战的缘故,整个头顶都是乌黑一片,那厚重的黑云压在上方,让每个人的心头都有一股浓郁的化不开的担忧。
唰——
衣衫飘动,墨家当下第一剑法高手高渐离面无表情的急速朝蓟都的方向赶去。脸上肌肉虽然没有什么变化,看不出神色来,可在一双眼眸深处确是瞧得见那一抹担忧。
在他的内心里,担心的不止是即将城破的蓟都,更是那个一直存在他心底的女人。
以往都是两人同行,可在这一次也许是太过焦急的缘故,使得墨家前往蓟都的人都开始了分路,这使得两人分开了,毕竟眼下秦军将近,人数太多反而会容易受到影响。
墨家这一路急匆匆赶往燕国国都蓟都自然是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救下太子丹一家。这既是道义,也是受到了墨家巨子传达下来的命令,两相结合下,做出这样的选择并不意外。
“以轻功步法来看,第一个赶到蓟都的应该是盗跖这家伙了。”
脚尖在地面上轻轻一踩,借着力道,高渐离的身形再度加快,清风拂面,吹得那一身的长袍不断的飘舞着,发出呼呼的声响。虽然在喃喃自语的时候,高渐离仍然是无比的担忧,毕竟雪女是一个女人,更何况她的模样可谓堪称倾国倾城,哪怕武功高强但在这种战乱的时候,人太漂亮是一种罪。
面对那如狼似虎秦国士兵,身为一个男人高渐离自然是担忧无比。
因为这种心态,于是高渐离身上的那股子忧郁越发的重了。
另外一个方向。
一道看起来潇洒但又莫名的多了一种猥琐的男子正以极快的速度朝蓟都的方向赶去,这个男子看起来身形有些削瘦,可脚下的步伐恍若电光之火,在眨眼间便已经跃出去老远的距离,其速度甚至比骏马奔驰的速度还要快。
此人正是墨家中轻功最好,天下神偷,号称‘盗王之王’的盗跖。
此刻的他正在一马当先的朝蓟都城墙的方向奔去。一边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自言自语道:“以我的速度到时定是我第一个赶到蓟都,救下太子丹一家子。”
“唔……”
风中,盗跖捏了捏自个儿那有些尖的下巴,寻思道:“若是那个什么太子丹太过固执的话。我定然将他打晕……唔,至于那小孩子嘛,扛着就跑……我的速度还是不慢的。至于太子妃……这个可能只能依靠雪女了。”
“不过眼下还是尽快赶到蓟都城里才好,否则在秦军围城后,想要逃会更加的困难。嘻嘻。看来这一次我是第一个到蓟都的。”
心思定下,盗跖脚下速度再度加快,人整个霎时快了三分,朝蓟都而去。
同时。
燕国都城,蓟都。
四周的城门已经紧闭,城墙上尽是士兵与守城器械。
哪怕所有人都知道这一战只怕是凶多吉少,可在这许多人的心中那股子抵抗的情绪都在,之所以与朝堂中投降派不同的是因为这些人都非常清楚秦军的凶残。
那个以人头做战功的方式,足以让上到将军士兵,下到平民奴隶都能够体会到其中的血腥之气。
谁也不想自己的脑袋成为秦国士兵别在裤腰带上的功劳。
而在这个时候。城南。
城墙上的燕国士兵每个人的面色都显得有些不好看,有不少人趴在城墙上正仔细的看着远方,看着地平线的尽头处,似乎那里只要自己不小心一个眨眼便会见到无穷无尽的秦国士兵。要知道,在之前不久,他们就已经见到不少秦国的斥候已经来到了城池外面。
就在这时——
唰!
一股香风自那笔尖扫过,一道白色人影已经从数名士兵的眼前一晃而过,随后便消失不见。
“啊!”
其中一名因为累的正在不断上下点头打着瞌睡的士兵更是被吓了一跳,手中的武器直接抽了出来,喊了一声:“有鬼啊!”
“你也看到了?”
刚刚这惊叫的士兵将其他人都吓了一大跳。这时站在旁边的一名年轻士兵也是小心翼翼的问道:“我刚才不知道是不是眼花,有什么东西一下子从城墙外面蹿了出来……”
“我好像也看到了,白色的……”旁边,一名士兵也赞同道。同时还不由的嗅了嗅空气中那隐隐未散的香味。
说到这里,几人面面相窥,都从各自的脸上看到了一股子惊恐。
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可是城墙之上。蓟都身为燕国国都,其城墙高度可是常人难及的,有什么东西一下子从下面蹿了上来。并且在他们面前一晃而过……
那是什么?在几人心头的猜测可想而知。
若不是,难不成刚刚又是自己几人眼花了?
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想要继续说下去,毕竟秦军将近了,需要考虑更多的是该如何在接下来的战争中生存下去。
城内。
太子府。
没有人料到率先到蓟都的会是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曾经在这里呆过不少时间的女人。
正厅。
端木蓉喘着粗气,正拿起一个葫芦瓢往死里灌水。
这一路从镜湖医庄赶来蓟都着实花费了她好大的力气,再加上她本身的轻身功法也不是很好,这还是她在听闻秦军北上攻燕后便立即动身的缘故。
可即便是这样,这一路赶来,也费了她非常大的精力。既要赶路,又要一路避开秦军,若是遇见了秦军若是逃不掉的话也需要解决掉对方,这一趟赶路要比原本的想象中更加的困难。
至于进城……
端木蓉倒是没有花费太多的力气,直接将手中的令牌拿出来,然后在燕国士兵的帮助下用一个篮子从城墙下吊下来,随后将她吊了上去。这令牌此刻正摆在面前的凳子上,正是太子丹的手令。
一瓢水入肚后,端木蓉擦拭了下嘴角的水渍后,这才将目光投向面前端坐着的太子妃的身上。心道当初在这里帮忙照顾太子妃的时候,由太子妃送的令牌倒是帮了不小的忙,否则的话她想要进入蓟都城还真会费上不小的力气。
“端木姑娘,你怎么来呢?”
太子妃柳眉微扬。在眉心处存在一股让端木蓉明显能够看得出来的一股忧扰,语气中却是对端木蓉在这种时候匆匆赶到蓟都城有些不满:“要知道这兵荒马乱的,你一个姑娘家……”
话未说完,便被端木蓉打断了。
“焱妃,我是来救你们的。”
端木蓉无比认真的盯着面前的太子妃。道出了自己的来意:“蓟都守不住的。”哪怕她端木蓉在医术上有着极高的造诣,但对国家战略上一窍不通,可在这个时候也能瞧出秦国是一股子大势。
谁挡谁死。
单凭燕国,想要抗秦,那是远远不够。
“……”
太子妃迎着端木蓉那认真的神情,苦涩一笑,道:“这局势连你也看出来了啊……可城内局势不比外面好到哪里去,所有人都是人心惶惶,眼下究竟怎么选还是需要看太子的。”说到这里,太子妃停顿了一下。这才继续说道:“你去看看月儿吧,这兵荒马乱让她受了些许惊吓。”
端木蓉闻言也只能无奈的点点头,这才起身朝后面的院落走去。
目送着端木蓉离开后,太子妃脸上的那份忧苦随着端木蓉的背影消失在视线的尽头后,也随之消散一空。转而代之的是一种魅惑众生的妩媚,玉手轻撵了下鬓角的细发,太子妃微微侧了侧了头,目光落在了大厅外面的一处角落,出声道:“你也来救人家了?”
哒!哒!哒!
脚步声在这句话后响起。
一道窈窕的身影就那么出现在了大厅的门口,至于那守在那里的侍女们就好似瞎子看不见东西一样。任凭那人就这么走进了大厅。
蓝紫色开襟绸裙,一袭白发,手执一柄碧色玉箫。
女子来到面前,弯腰。行礼。
腰,堪比绿柳,盈盈一握。
礼,则是师徒大礼。
目光在白发女子手上的碧色玉箫上停留了许久,太子妃忽的叹气一笑,道:“焱。你还是没有避开,还是放不下……”
“师傅,徒儿现在不叫这个名字。”
蓝衣白发女子那清冷如冰雪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却是否认了太子妃的话。
“哈哈!”
闻言,太子妃不由得摇头笑了,说道:“也是,人家现在才是焱妃。可是你师傅我也只能取代你曾经的那个名字,取代不了你的人。不过,倒也能完美遮掩你在墨家的身份。”
说到这里,太子妃的视线再度停在了对方玉手中的那支碧色玉箫上,望着面前这个阴阳家的第一奇才看了半晌,这才说道:“他对你的影响还是太深了。”
一支玉箫……
虽然不是原来的那支,可同样的颜色,代表着什么太子妃却是十分的清楚。
甚至……
只怕眼前这个阴阳家第一奇才自己都不清楚,这种颜色的玉箫究竟是代表着什么,可她婠婠清楚。因为她婠婠的身份,他或许一开始便察觉到了什么,竟然想要在这个时代给她再造一个宿敌。
婠婠的宿敌是谁?
师妃暄!
慈航静斋的圣女,却也是那个空谷幽兰的石青璇。
从某方面来说,是谓箫剑色谋四绝。
而岳缘则是要用这个阴阳家的第一奇才再造出一个‘小邪王’来牵制她婠婠,倘若不是婠婠反应及时,从中作梗,以师徒身份牵扯,倘若不是岳缘本身小觑了自身的魅力,只怕今天前来对付她的人便是眼前的这个同样美的惊人的白发女子。人生又得回到当初的那种宿敌纠缠的日子了。
“不!”
高耸的胸部在这句话下有些起伏不定,原本冰冷如雪一般的情绪在这一刻变得炙热起来。抬头,白发下的那张美得让人窒息的面庞迎向了婠婠的目光,上面尽是认真之色,说道:“徒儿已经在忘了。”
听到这个回答,婠婠不由嗤笑出声,字字直击眼前人的心坎,“错了。你以为改一个名字,让为师取代你,换一个地方避开不见那便是忘记?”
“太天真了。”
“那你告诉我,你手上的玉箫为什么还是绿色的?白色的不行?”
声声句句,直接让眼前的玉人儿的面色变得苍白起来,就好像她本身的那一头白发,一双玉手更是死死的紧握着那支玉箫,贝齿更是死死的咬着朱唇。
未等对方开口,婠婠又继续说道:“那你知道他真正的名字吗?”
“山岳的岳,缘分的缘……”
这一回答,让婠婠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诧异之色。
这与她想象的似乎有些不同。(未完待续。) 045章 雪中情(上)
(); 风。
吹个不停。
身后的黑色衣袍在这股风的吹袭下,不断的飘动,发出呼呼的声音。
那乌云压城的沉重气氛中,这股呼呼的声音,更是添了一分让人烦躁的感觉。在侧方,秦国大军已然围城,正式开启了对燕国国都蓟都的进攻。攻占首都,便代表了一个国家的灭亡。
无疑,灭燕已经来到了最后的阶段。
岳缘人就那么站在那里,迎着这股风,一动不动。黑色面具下的目光则是望向了远处蓟都的方向。
分路。
这个安排是本来便已经做好的。
可以说,以阴阳家等人的能耐可以提前入城,但是岳缘并没有这样选择。望着那已经开启了攻城的蓟都方向,岳缘却是将这个路途押后了。那是因为岳缘等的便是最后的时机。
一网打尽说来可能不好听。
但岳缘知道如果提前入城的话,搞不好他并不能从婠婠的手上安然将自己的女儿拿回来,也正是这个缘故使得他拖后了。因为岳缘知道在秦军这种大势下的攻城,燕国高层定会选择逃亡。
逃亡,那才是岳缘最好的时机。
杀太子丹。
迫婠婠飞升。
同时迎回自己的闺女,这可谓是一箭三雕。若是在城内,一个小孩子被藏起来,在那种乱局寻找的难度就实在是太大了。而在这个时候,阴阳家月神等人的分路,便是为了寻找婠婠和太子丹踪迹,只要寻到他们便找到了高月。哪怕是婠婠让人分路吸引注意力,也不足为惧。
在这一刻, 岳缘等待的是月神、湘君、湘夫人和大少司命的信号而已,以静对动。
远处。
喊杀声。
哭声。
声声入耳。
听了半晌,岳缘便眯上了自己的眼睛,就那么安静的等待着。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过去。
猛的,岳缘面具下的双眼睁了开来。
同时。
空气中一缕箫声隐隐传来。在那几乎遮天避地的喊杀声竟是那么的清晰入耳。箫声悠悠,弯弯绕绕,好似一股无形之刃直入人的心头,让人的心肝儿不由的一颤。
颤的让人发慌。颤的让人发疼。
“!!!”
蓦然回首,岳缘扭头朝那箫声的源头处望去,那远处是一处树林。这箫声,正是从那个方向传来。
转身。
岳缘迈开脚步,人慢慢的朝那个方向踏步而去。
渐渐的在走动过程中。远处的喊杀声就那么的从耳中过滤开来,留在岳缘耳中的只有这一缕悠悠的箫声。
是幽!是怨!
脚步随着箫声的旋律一步一步的走着,不快也不慢,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那箫声也变得越来越清晰入耳。
当岳缘来到这树林边缘的时候,这一首箫曲也到了尾声。
曲停,人顿。
霎时,空气中只余那尾音的余音在环绕。
未等那绕梁三日的声音彻底消散,箫声再起。这一次的箫声不同之前的优雅委婉,也没有音中带怨。反而是变得声音高亢起来,金戈之音竟是在箫声中顿启,在刹那间一股杀意扑面而来。
于此同时。
在箫声变调的时候,那树上的无数有些发黄的树叶有了变化。随着箫声的起伏,那无数的树叶就好似一个人的呼吸一般的上下起伏不定,紧接着在那箫声陡然变得极高的时候,无数的树叶顿时挣脱了束缚,使得树梢变得光秃秃一片。无数的树叶缠绕悬浮,就好似一条升腾而起的叶龙围绕着树梢上的女子旋绕起来。
随后——
叶龙旋舞,直接昂头而下。朝站在下方的岳缘扑腾而去。
嗤!嗤!嗤!
破空声就似那被攒射出去的利箭,每片树叶都是都是一支利箭,根根直刺岳缘。
迎着这些树叶,岳缘不避不让。好似没有看见这些,只是仰头看着那树梢上吹箫的女子,任凭那些利箭一样的树叶临身。
轰!
烟尘升腾。
溅起是泥土与灰尘,还有无数的树叶碎末。
烟尘散尽,岳缘四周的地面上尽是一片颜色,黄与绿交杂看起来颇为美丽。细眼看去。那是无数的树叶插在地面上,每一片树叶有大半部分都没入了土中。
“你的箫艺进步了,可你的武功退步了。”
袖袍微扬,抖掉了身上的烟尘,岳缘看着那站在树梢顶端的蓝衣女子,目光先是在对方那一头雪白的头发上停留了许久后,这才将视线转到了那张同刚刚那箫声一样美的心碎的玉脸上停留了下来:“好久不见。”
颔首。
清风在耳边吹过,鬓角的白色发丝不断的朝后飘扬着,而那放在唇角的碧色玉箫在这句话下也离开了玉唇,放了下来。
一高一低。
一人抬头。
一人颔首。
四目相对。
目光在半空相遇。一时间时间好似在两人的视线中定格。
一人的眼中,对方还是那一身的黑衣黑袍黑色面具,还是那么的神秘。哪怕是到现在,眼前的这个黑衣男子也让人摸不清猜不透,每个人落在他身上的注意力都会被这种神秘莫测吸入其中,再也逃不出来,却是什么都没有变。
一人的眼中,对方却是改变了太多,那一身的蓝紫色开襟绸裙,那略显消瘦的脸颊,那一头如雪的白发,在清风吹拂下凄美的让人心碎。
许久。
树梢上的白发女子低头浅笑,道:“是好久不见。”
“我想过再见的场景,可没有想到会是在这里。”面具下的嘴角轻轻一扬,爬起了一丝笑意,岳缘就用那么柔和的目光看着树梢上的白发女子,丝毫没有生气刚刚对方那一招。说到这里,岳缘的语气停顿了下,这才接着说道:“我现在该叫你焱,还是雪女?”
“焱是谁?”
树上的白发女子轻轻的低了低头,在低头的刹那,眼底的深处闪过一丝回忆。再度抬起头,那抹神色早已消失不见,留有的唯有一抹淡然,清冷的嗓音在空中回荡:“东皇阁下可以称呼我为雪女。我现在只是为了报焱妃在燕国照顾之恩来救援而已,以阻东皇阁下的脚程。”
“哈哈哈……”笑声在回荡,岳缘的声音直震的地面上那无数插在那里的树叶不断的颤动。望着那站在树梢的白发女子,岳缘眼眸中也流露出了一股自嘲:“有必要这样说吗?”
他岳缘是谁?
他是阴阳家的首领,被称之东皇太一。
婠婠是谁?
是阴阳家的东君。
而眼前的女子是谁?
是阴阳家的第一奇才。是婠婠的徒弟。
说这样的一句话有必要吗?一句故作陌生的话语,听起来实在是让人觉得好笑。
岳缘自然是想笑,所以他就笑了。只是在他的笑声中,笑的很是开心,但笑声中却没有丝毫的讽刺,有的只是一种自嘲,就好似当初看着对方在他的眼前一步一步的离开,离开自己的视线。
岳缘知道对方明白自己的这句问话。
沉默再度弥漫了这里。
隐隐中只有那风吹过的声音,和那浅浅的被清风带到这里的喊杀声。
侧着头。
树梢上,雪女面露疑惑之色的看着站在下面的人。问道:“东皇阁下为何要意外在这里见到我?”
笑声顿止。
昂首。
迎着雪女的目光,岳缘说道:“我原本以为会在东君的身边见到你,但没有料到你会一人在这里阻拦我。这数年来,你的武功没有丝毫长进,反而退步不少,你觉得你能挡住我吗?”
“东皇不败!”
雪女只是将手中的碧色玉箫缓缓的放在胸前,似乎又有一种再奏一曲的举动,清冷的声音赞叹了一句后,这才说道:“东皇阁下的厉害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雪女自认这天下间无人是东皇阁下的对手,我只是想要阻东皇的脚步而已。”
怪!
诡异!
这是岳缘在这一刻的想法。
黑色面具下的眉头已经不由的挑了起来。雪女的话若是换做陌生人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妥,可是若换做那个阴阳家第一奇才来说,却是味道太过怪异。
哪怕这是对方离开数年后的第一次见面。
随着侧头的动作,岳缘头顶的新月也歪了歪。目光聚焦在雪女的玉脸上,看着这张比起曾经显得消瘦了几分的玉脸,打量了半晌,却没有看到任何的变化,就好像冰冷的如同白雪一样纯白无暇,没有任何的神色。
看不出。但岳缘能够感受得到这自称为雪的女子心中的那份火焰一般的炙热。
沉吟了一会儿,岳缘终究还是问了出来:“东君,向你说了什么?”
雪女没有立即回答,唯有沉默。
半晌。
原本在那句问题下微微低下的头抬了起来,目光盯着站在下方的岳缘,一字一句的问道:“我只是想知道师妃暄是谁?石青璇是谁?小邪王又是谁?”
“我是谁? ”
哪怕脸色没有多少变化,可那本该清冷如雪的声音确是在这一刻变得隐隐有些颤抖。
可岳缘听得出,这里面有一种名为恨的东西在荡漾。
婠婠……
念了下婠婠的名字,岳缘在这一刻却是没有丝毫的羞怒,而是收回了与雪女对视的目光,他没有去解释。身为男人,有些东西不需要去解释,做了就是做了。目光下移,视线落在了雪女那如柳一般盈盈可握的腰上,开口道:“你的剑呢?”
眼神微微一暗,不知何时一道泪痕定格在了雪女的眼角。
玉手轻抬。
脚下树梢残存的树叶再度颤动挣脱了束缚,一片片朝掌心中聚集,很快一柄三尺叶剑便在玉掌中成型。
叶剑一甩。
空中顿闻一声莫名剑吟。
一手玉箫,一手叶剑,一点泪痕,这个银发如雪,美得让人陶醉的女子就那么娉婷于树顶,剑锋直指下方的那个男人。
下方。
月缺,下弦月。(未完待续。) 046章 雪中情(中)
(); 路上。
马车疾行,数十米骑兵正紧张兮兮的保护着一辆看起来颇为奢华的马车在道路上奔驰着。看着马车驶离的方向,正是那远方在发生战斗的蓟都方向。
车中。
端木蓉坐在其中,怀抱着高月,一双玉手正抚摸着小女孩的头发,正在以这种温和的方式想要拂去高月心中的那份惊慌。至于高月则是整个蜷缩在端木蓉的怀里,小脸上颇有些担心的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娘亲的身上。
太子妃面容凄楚,看那神情显然也是满腹心忧,只不过在眼眸的深处却是让人看不出丝毫担心的色彩来。而在一侧,则是端坐着眼下在天下间都赫赫有名的燕太子丹。
没错,逃亡。
在蓟都无法守住,而燕王更是想要直接交出太子丹来熄灭秦国怒火的时候,在秦军攻城前太子丹选择了逃亡。对他来说,唯有留身,才能更好的进行抗秦大业。
这一刻。
整个车厢中都弥漫着一股压人心魄的沉闷气氛。
耳边是马蹄声,是车轱辘转动的声音,仔细听去,甚至能够听到远处那阵阵的喊杀声。
闭着眼睛,低着头。
太子丹双手在衣袖中死死的握着,脸上面无表情,可心里却是知道燕国终究是被灭了。他到现在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当初荆轲刺秦会功败垂成。真的是天下大势如此,人力已经无法逆天了吗?
太子丹不信。
眼角的余光在太子丹的脸上扫过,太子妃则是轻轻的用手将车上的窗帘掀开了一抹,望向了外面。
外面,有着一股浓郁的黑暗。
乌云压城。
整个天际都没有多少的光色,这在平常仍然会有夕阳余光的时候,在此刻几乎快要进入了暗夜。扫了一眼那天空看起来快要掉下来的乌云,对护卫在马车四周的士兵视而不见,太子妃的目光眺望向了远方。
岳郎,面对一个心苦的深情女子你该怎么办呢?
太子妃抿了抿嘴。脑海里浮现出来的是雪女那张微微慌张不信任的俏脸。那些话,她直接说了出来,没有丝毫的遮掩,只不过隐瞒了一些不必要的东西。
因为在曾经。婠婠很清楚焱是被岳缘准备训练为什么样的人。
能够牵扯她的,只有她的宿敌。
虽说这个宿敌不在这个世界,可岳缘是准备重新创造一个的。同样,婠婠却也不得不承认焱的资质是真正称得上是阴阳家的奇才。箫艺,剑法。阴阳术,甚至天魔功都能上手,都能精通。而且,连模样也是倾国倾城,美得惊人。
焱是一个惊才艳绝的女人。
见过双龙的资质,见过明空的资质的婠婠也不由的对焱的资质感到赞叹,这更不用说岳缘了。
在两人的心中,焱是一个足以继承阴阳家的人。
可惜事情的发展千变万化,即便是有着计划安排,但世上意外实在是太多。一丝变化都会造成与计划中完全不一样的后果。她的插手,以及焱那长久面对岳缘来产生的情愫,甚至还有岳缘本身内心的变化,在最后使得事情变成眼下这个模样。
脑海里回想着之前在太子府听到雪女的那份回答,对方已经是早知道了岳缘的名字。婠婠可以猜测,雪女只怕是这个世界上除她之外第一个知道岳缘真正名字上的人。
常人都以东皇太一来称呼,在雪女的心中只怕不是这样。
这个回答无疑告诉了婠婠一个事实,那便是岳缘在中途放弃了原本的打算。不再将焱打造成师妃暄第二,而是让她成为她自己,不是某人的模仿品。
为此。岳缘甚至给焱独自创造了一套剑法以作补偿,据说那是一套绝美的剑法,是一套几乎不下天外飞仙的剑法。
雪女这个化名,本身便是从这套剑法而来。
你这样做。究竟是多情还是无情呢?
玉手轻点着自己那光滑如绸缎般的肌肤,在心中暗暗嘀咕道:“岳郎,你这次该怎么给一个觉得自欺欺人到心哀的女子解释呢?”
蓦的,婠婠嘴角一扬,笑着看起了那天空的乌云。
只是笑着笑着的时候,她的面色也同样浮现了一抹幽怨来。
每个人都想出去。只是每个人都是越陷越深。
不论是她,是她还是他。
……
一支玉箫,一柄叶剑,一点泪痕,一头白发。
是哀愁!是幽怨!
在这一刻,雪女的周身围绕的都是让人心惊心颤的怨。
冷风吹拂,那头如雪的白发和蓝紫色的裙摆都随风而舞,而她目光并没有望向被自己用剑锋指向的人,她的视线是定格在了自己手中的剑锋的上面,似乎那里留有很美的景色。
目光悠悠,望着那站在树梢上的女子半晌,岳缘没有任何的言语,只是缓缓的伸出了自己的手掌,掌下向下,五指微张,随即便是猛地一握。
顿时。
只见那之前被雪女以箫声激荡激射下来没入地面大半的无数树叶拔地而起,朝岳缘的掌心飞去,无数的树叶就那么的飞扬而起,在掌心中聚集。很快,一柄同雪女掌心里的叶剑一般模样的叶剑形成了。
叶剑一甩。
身后黑袍飞舞,地面上顿显一道月牙痕迹。
修长的睫毛颤动着,眼皮终于是上抬了一分,视线从剑锋上收回,雪女的目光停在了下方的那个男子脸上的黑色面具之上。
目光在半空相遇。
碰撞,相融。
随后,雪女眼神一凝,脸上的神情不在是冰冷,而是化作了一汪柔情。可在这柔情之下,玉手上的叶剑却是动了。
玉人自树梢一跃而下。
剑锋下压,直指下方的男子。
美人如剑,剑如虹。
面对这一剑,岳缘不避不让,手中叶剑一扬,同样是剑锋直刺。朝那自半空而下的雪女一剑刺去。双方的剑锋都是直指对方身上的要害之处,可在这剑法中竟是不见丝毫杀气,没有烟火气息。
叮——
剑锋与剑锋交击。
空气中乍现一圈波纹,更是凭空出现了一声只有金属兵器碰撞后才有的声音。
烟尘浮现。
迷蒙了眼前的一切。
刷——
雪女的身影从中倒跃而出。就好像在她的腰间被系上了一根看不见的绳索,在跃下来后再度按照原路返了回去。一样姿势,一样的剑招。
剑,还是直刺的招式。
只不过雪女手中的叶剑在这一刻有了弯曲的幅度。
她不是自己用轻功回去的,而是生生被眼前的另外一柄叶剑迫回去的。
一黑一白。剑锋相抵。
两道人影接连闪烁,自下而下以一个优美的幅度来到了树梢上。
玉足一踏,树枝晃动中,一手持箫负在背后,一手持叶剑的雪女的身形再度后退,而紧接着迫近的便是岳缘的手上叶剑,直抵得雪女的身影不断的退后。
啪!
身形在后退的时候,雪女如同背后长了眼睛一样足尖点在了身后的一株大树的树干上,这好似轻轻的一脚竟是直接在树干上点出了一圈蛛网纹路,咔擦声不绝于耳。
咔擦——
这株足有正常人腰杆粗细的大树就在这一脚下彻底崩断。倒了下去。
借着这份反弹的力道,雪女身形旋转,人带剑走,整个人如同一个陀螺凌空转了起来。顿时,刚刚被一剑抵得不断后退的她改变了自己在下风的趋势。
强大的螺旋劲道让岳缘的剑锋在这股力道下偏了开来。
而面对雪女这螺旋而进的剑招,感受着那上面的气劲,岳缘仍然是没有丝毫退让的打算。剑锋一退,随即握着剑柄的掌心一松,这柄由树叶组成的叶剑就这么从岳缘的手心脱落。
剑落胸前,顿止。
掌心一扬。气劲汹涌而出,直接将这柄叶剑缠绕,随后迎着雪女那旋转而来的剑锋顺着对方旋转的方向转了起来。
气劲四散。
叶剑如同风扇一样当胸旋转,而在剑身的正中心正是抵着雪女那螺旋刺来的剑锋。
剑转。人旋。
两者带来的气劲却是越来越大,还有那四散而去的剑气,更是在这两者的加成下化作了一团剑风,直接将四面八方的树木搅的粉碎,彻底的化作了漫天的碎末。
而两柄剑的交锋虽是激烈,却没有任何的火星四溅。
产生的只有片片落叶在两剑交锋处散落。飘飞了出去,随后又被那狂乱的劲气搅成粉末。
而岳缘在这股力道下,则是人不断的飘退,一如之前雪女的后退。
此刻若是有人在这里,远远的望去定会发现两人的交锋压根和寻常的剑法交锋不一样。
招式狠辣,却又极美。
剑法致命中却又不带丝毫杀意。
看起来就好似一个人在跳舞,另外一个人在配合一样。可若是小瞧了只会落得惨死的下场,这舞一样的剑法,却又是威力极大。两种矛盾的特点在这一刻融合,形成了一套颇为奇特的剑法。
林中,树叶漫天飘飞。
眨眼间,百招已过,在两人单纯剑法的针对下,这片树林已经是狼藉一片。在两人周围数丈里,没有了任何可以直立的生物,唯有头顶那无数的树叶不断的随风而舞,随风而落。
很快。
两人的身上已经铺满了落叶,更是有着不少的树叶在不断的朝两人掌心中的叶剑上飞去,填补着因为交锋而造成的缺口。
雪女还是沉默,似乎对刚刚的交锋并没有放在心上。
而岳缘则是抬起头望向了天空,因为他知道先前的百招不过是才刚刚开始,接下来才是那套剑法的真正厉害之处。
落叶中,一片晶莹的雪花自空而落,最后停在了岳缘脸上。
这一片雪花只是开始,紧接着便是无数的晶莹雪花自空飘落,这种情况赫然是下雪了。
在入秋的季节,突兀的下雪了。
“啊!”
马车里,那被掀开的窗口露出了一个高月那肉呼呼的小手,正伸出掌心握住那飘落在掌心里的一片雪花,脆声道:“下雪了。”
在高月的身边,婠婠的目光同样落在了那不断飘落的雪花,赞同的重复了一句:“嗯,下雪了!”
不仅如此,马车里的太子丹和端木蓉,还有那守卫在四周的数十名燕国骑兵同样诧异,抬头望着那不断飞奔而下的雪花,一时间颇为愕然与意外。
这季节……
怎么能有雪花?
难道这是飞雪之冤吗?是苍天对秦军进攻蓟都的警告吗?
不约而同的,太子丹、端木蓉与众士兵的脑海里不约而同的升腾起了这么一个念头。
唯有婠婠怔怔的看着那不断飘落的雪花,用只有她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自言自语道:“来了。”
“就是这套剑法。”
“雪女。”
“雪花……神剑!”
“让一个女人爱到了恨的剑法。”(未完待续。)